247.王之财宝
阿史米在诞生以来，头一次遇到这种大危机。
他会被“神皮缝针”贯穿，这还在其次。
因为他能改变形态使自身液化，承受住物理攻击。
可是“神皮缝针”上有灵火，作为赵肆的一比一完美复制品，他深知灵火有多可怕。
作为永恒之城的智慧结晶，他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辉石魔法。这也是辉石铳打上之后，反应不明显的原因。
阿史米其实是第一次复制成其他人，也是第一次与人作战，他能感觉到赵肆作为本体，对各项技能的熟练程度，都远远超过他。
复制只是复制，并非了解赵肆的一切经历。赵肆自打穿越过来之后，说起来经历挺平淡，但是经过的恶战可不少。
很多战斗技巧都是在一场场战斗中，磨练出来的，是经历过各路妖魔鬼怪的考验，在关键时刻保命的手段，甚至是帮赵肆战胜对手。
这些宝贵的经验和技巧，可不是阿史米说复制来就复制来的。战斗的思路，复制可复制不来。
面对这危险的时刻，阿史米还是利用了自身的智慧，他先调动起重力，用来将狄希推走。
这样他手中的刀就不会伤到狄希。
狄希直接蜷缩在地上，然后任由阿史米推动她，向一旁滑行过去，撞在了墙上。
这时候“神皮缝针”已经落下了，阿史米赶紧将自身液化，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液化的阿史米摊在地上，围绕插在地上的“神皮缝针”转动，然后流动到狄希那边，再重新聚拢成赵肆的模样。
只是他刚一变出脑袋，就发出了痛呼声，因为他体内在燃烧，即使躲得快也还是沾染上了灵火。
阿史米反应很快，先用复制来的巨人火焰，去抗衡灵火。
两股火焰属性相反，一个寒冷一个炽热，先将灵火控制好，避免扩大。
然后再将体内沾染了灵火的位置硬化，硬化成银色的金属壳，包裹着两股不同的火焰。
做完这些，就是最后一步——切割。
将有灵火的部位剔除出去，壮士断腕、弃车保帅。
其实阿史米做这件事的时候，倒也没多痛苦，本来他就是液态金属，做个切割问题不大。
“叮当”
一个银色金属球，从阿史米身上掉下来，落在地上，随后上面结冰粉化。
能够跟赵肆抗衡，纯属是因为阿史米各项属性都远高于赵肆。力量、速度、耐力，指标高都不能完全压制赵肆。
在阿史米心中，赵肆的地位直线上涨。他很庆幸，苏醒过来时见到的是这样的人，能让他学习到很多。
说起来复杂，可发生这些事，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亢”
赵肆抬脚踩在“神皮缝针”的半月形护手上，然后说道：“看来就算如此，也很难解决你们。拥有我能力的家伙，还真是恐怖。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这么厉害。”
刀尖指着无形的狄希，辉石铳瞄准了阿史米。
“现在是你们被我逼到死角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赵肆冷笑着。
他没有抓紧时间进攻，就是怕对方还设置了什么陷阱。
毕竟狄希他看不见，现在还在在不在那个位置，都说不准。在狄希不发动攻击的时候，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狄希确实也在思考，事情到了棘手的程度。
对面这个家伙用某种魔法变没了箱子，那只巷子里可藏着异常宝贵的神器，不能就这样丢失。
而阿史米也需要一具血肉之躯，才能更好的成长进化，不然永恒之王的梦，永远不会实现。
如果这时候有其他姐妹，能来这里帮忙的话，那可再好不过了。
但是她没办法传信给其他人。交界地的传信手段，还是限制太大了。
不然用个对讲机直接喊人就行。
在无法通知帮手这方面，赵肆也一样。就算葛瑞克只在咫尺之间，他也没办法通知葛瑞克过来。
阿史米的争斗心比较弱，这个时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甚至于还在回味，刚才战斗时的画面。
他没有“战斗追忆”这项特长，但是他好学习。想要现场消化掉，刚才经历的一切。
这样出刀，那样反击，火焰、重力、欧赫剑舞的组合。
再加上辉石铳的运用，足够阿史米学习好久了。
只是他很不会挑时间，选择的时候不太对。还在与人战斗时候居然分心，要不是有狄希掩护他，赵肆已经趁这个空档发起进攻了。
会隐身的家伙，还真是难办。
狄希思考了半天，只想到一个办法，她轻声说道：“你附在我身上，咱们两个结合起来，一定能战胜他。”
阿史米是个直肠子，直接问道：“能行吗？”
这个对话被赵肆捕捉到，他问道：“你们在密谋什么？哈，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要发动进攻了。”
狄希催促道：“你快点。”
阿史米不再犹豫，再次液化，向狄希那个位置流动。
这个行为，同时也暴露了狄希的位置。
赵肆笑了：“有一样东西，你绝对复制不了。”
物品栏加【灵火·欧赫剑舞】，他不相信阿史米还能复制物品栏。
“这是我刚想出来的，我将其命名为王之财宝。没错，这名字不是我自己起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学来的。”赵肆只是站立着，可背后的空间一阵扭曲晃动。
出现一道道涟漪，像是雨点打在了湖面。
一件件燃烧着灵火的武器，从波纹中显现而出，澎湃的冰蓝色照亮了椅子庙。
密密麻麻都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武器了。
赵肆曾经可是差点把圆桌厅堂的武备库搬空，他的物品栏里放着数不清的武器。
光是之前用的弯刀以及蓝色衣服，都不知道用坏了多少，坏了就能换新的。
现在，这些武器储备，终于派上用场了。
“说实话，这样做对我压力真的会比较大。”赵肆面色凝重皱起眉头，“我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
这还是当初在黄金家族的宝库里，帮葛瑞克找雷电矛的时候，受到的启发。他能用灵火直接探查整座金山，看见每一样东西，那么按照同样的道理，他也能操控物品栏的武器。
脑海里浮现出每一样武器的立体图像，这对大脑的运行，还真是负担大。下一次他得选择简单、单一的武器，这样更能减轻大脑的负担。
“难怪那些玩万剑诀的，都是变出同一柄剑来。”赵肆总算明白了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他说几句闲话也不是白说的，而是在拖时间让【王之宝库】完成准备，能做到最大限度的轰炸。
狄希看着这个场面，都慌了，催促着阿史米：“你快点！”
阿史米愣在原地，变出嘴巴说道：“我想学这个……”
“给你一辈子你都学不会。”赵肆下达命令，所有的武器倾巢而出。
真的如同雨点一般，砸向了椅子庙的那面墙。也就是赵肆正对着的那面墙，他要将阿史米和狄希全都轰杀至渣。
饱和打击，真的太爽了。
248.败退
可惜啊，赵肆的武器都只是寻常的武器。
不具备什么特殊效果，顶多是灵火的作用而已。
没办法做出撞在墙上发生爆炸的情况，往往是撞上就变成稀巴烂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能给阿史米和狄希造成不小的威胁。
狄希只是隐身，而且躲闪能力特比强罢了。不存在说能在饱和打击之下，还能无伤的情况。
“叮叮当当”
一连串的脆响，赵肆都觉得快流鼻血了，才停止了这一轮武器轰炸。
头疼、发晕、恶心，还反胃。
这是用脑过度的情况。这一轮饱和打击，要是还解决不了狄希和阿史米，那他可真没办法了。
好在，情况还算良好。
在墙角位置多了个银色的球，没看到阿史米的身影，也没感应到狄希。
赵肆看着银色的球，照着它就开了一枪。
辉石铳的枪口爆发出“魔砾”，飞向银色的球。
碰撞之后，银色的球变成了碎块，里面空空如也。
仔细看去，能看到墙角边有个洞，通向了外面。
赵肆瞬间搞清楚了状况，是阿史米舍命保护了狄希。
在赵肆轰炸的那一刻，阿史米来不及与狄希结合。阿史米只能选择成为狄希的盾，液态金属变形，成为一个保护罩，外壳硬化并且与本体剥离。
这样带着灵火的武器，就没办法伤到阿史米。
很显然，一层是不够的，所以阿史米变化分离了好几层的盾。
这还不够，阿史米还得帮助狄希逃脱。
最好的办法就是挖通椅子庙。这件事倒也不困难，狄希控制着阿史米变成个钻头，附着在手臂上，启动钻头开始挖掘。
阿史米拥有赵肆的全部能力，而且要更强。现在加上狄希，可谓是强中强。
挖洞速度自然快。
钻头这方面的知识，狄希是从菈妮那边偷看来的。
菈妮继承了瑟濂在学院的时候，整理出来的研究记录和图纸，里面五花八门的东西有很多。
本来辉石钻头就是其中一项，要不然赵肆也不会在找到挖石杖后，就能交给瑟濂，让瑟濂快速改造出掘地者1号了。
狄希偷偷潜入菈妮的魔法塔，趁布莱泽不在的时候，在里面闲逛。
找找看菈妮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然后就发现了地下室里面的秘密。
里面藏着人偶、图纸和做好的辉石铳。
狄希翻阅着图纸，摆弄着辉石铳。凭借她高超的战斗素养，想要搞明白辉石铳，真的不难。
更何况还有图纸和研究笔记，能给她提供帮助呢。那玩意就跟个说明书一样。
不得不说，她很喜欢辉石铳。觉得这东西能大大增加黑刀刺客的战斗力。
她很有眼光，利用隐身的能力，藏在暗处，然后照着目标扣动扳机，一枪就能搞定目标。
这比用短刀摸过去刺杀，要高效的多。
狄希利用阿史米造出来的钻头，效率也很高，在赵肆的饱和打击完成之前，就挖通了椅子庙的墙壁，能够跑出去。
就这样，赵肆扑了个空，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他发现了阿史米的残留物，地上有还在蠕动的液态金属。
那坨液态金属还保留着活性，湿漉漉的。赵肆拿玻璃瓶，把液态金属装起来，决定将其与圣杯里的液体融合。
他觉得这样，搞不好能做出另一个阿史米出来。
而且利用方向也想好了。
如果实验能够成功的话，他搞不好能复制一个葛德文出来，然后勾引黑刀刺客，杀死那个替身。
这样没准会更稳。
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赵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累，真的累。危机解除之后，疲惫感就袭上心头。
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与阿史米交战是多么的难受。他会的阿史米全都会，而且阿史米每分每秒都在进化。
要是再打下去，他觉得自己未必撑得住。
更别提还有个神出鬼没的狄希，从旁策应呢。
事实上，逃出生天的狄希和阿史米，也倍感疲劳，甚至很后怕。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家伙，布莱泽那个不是人的刨除在外。”狄希的肩膀上，趴着攒成团的阿史米。
“他很强，比我想象的要强太多。”阿史米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耗费了我太多的液态金属，我感觉我越来越虚弱。我会死吗？”
狄希在黑夜神域奔跑，快速离开椅子庙，跳进了祖灵森林才松了口气。
拍了拍阿史米，狄希说道：“不会的。找到其他圣杯给你吃，就不会有事。”
“圣杯，我感觉圣杯减少了。之前那些外来人，吃圣杯里的液体，变成了怪物。他们死了，我又吃他们身体里流出来的液体，才觉得壮大了一些。”阿史米有气无力，“可是我不太能感觉到圣杯。”
狄希有些犯难：“怎么搞的，怎么问题一件接着一件。以前就叫你吃圣杯……”
“以前我太虚弱了，而且没有什么智慧。”阿史米为自己辩解，“我也是最近才拥有了智慧，我不得以只能吃同类。”
狄希叹口气：“好吧，也怪我，最近才知道你的存在。我以为，这里只有那些软塌塌的烂泥怪。”
“那些是我的同类。”阿史米说道，“你还是客气一点吧。另外，我感觉到我的一部分，被刚才那个人捡走了。”
“有什么影响吗？”狄希停下脚步，前面有祖灵之民在巡逻。
高大宽厚的身躯，身上披着毛皮，头上戴着大角装饰，连武器都是取自于大自然，用的是动物角或者骨头之类的。
相当原始，妥妥的原始人做派。很难想象在黄金王朝的统治下，居然还有这种看起来未开化的人。
阿史米说道：“有可能……诞生另一个我？这我说不好。但是我的每一个部分，如果没有硬化死亡的话，就有可能成长。毕竟我就是被做成这样了。”
“很好，至少我们知道你不会死了。”狄希笑了笑，“要不要帮你杀几个同族吃？”
“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需要补充些液态金属。”阿史米很诚实。
“说起来你能感应到其他圣杯吗？”狄希问道。
“能，刚才椅子庙那边就有一个小圣杯。”阿史米叹息，“可我们回不去了。”
“下次这种重要的事，麻烦你提前说。”狄希活动着肩膀，“我都要累死了，出了一身汗。”
249.盲目祈祷
在赵肆与狄希和阿史米激战的时候，葛瑞克和海莲娜这边，跟度假似的。
俩人偷偷摸摸的摸进那栋二层建筑。说是二层，但其实一二层分的不是特别明显。
一层大堂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圆球。
黑乎乎的大圆球后面，是个坡道能通到二层。二层围绕着大圆球建造了地板，也就是开放式的平台，然后在中间靠墙，面向大圆球的位置有个石台，上面摆放着一支圣杯。
这次的杯子，大小跟普通的酒杯差不多。
葛瑞克和海莲娜只是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从缝隙里挤进去的。
尽量不发出什么明显的噪音，然后一进去，就躲到了柱子后面，偷偷观望。
这里面能看到拿着流体锤的诺克斯修士，拿着流体剑的诺克斯剑士，以及跪在黑色大圆球前的黑夜女巫。
黑夜女巫的穿着跟诺克斯剑士差不多，都是搭配着白色丝绸的铠甲，区别是头上的双生头冠。
双生头冠像立起来的猫耳朵似的，有两个圆锥形，披着白色丝布，蒙着双眼。
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放在胸口，低着头念念有词。看样子，这祈祷相当的虔诚。
在看不见星空，黑夜女神早已不在的今天，还能有如此坚固的信仰，实属难得。
只是这种信仰毫无意义，无论祈祷多少万遍，不存在的东西就是不存在。
不存在的东西救不了她，也救不了永恒之城。
黄金王朝的人拜玛莉卡，信仰黄金律法、黄金树，这都是有依据的，这些东西真实存在。
多祈祷几遍，搞不好双指真就派几个猛男过去，帮忙解决麻烦。
黑夜女神再也无法展现神谕，月亮再也无法指引她们。
这种打击，对于信教的人来说，真的是毁灭性的。
确实不是赵肆这种无信仰人士，能够理解的了的。
信仰崩塌，三观崩碎，整个世界再无容身之所。只能栖息于地底苟延残喘，相比之下赵肆的生活比她们强多了。
然而人和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至少很难互相理解。赵肆理解不了她们，葛瑞克就更理解不了。
葛瑞克出生就沐浴在黄金树的光芒之下，是真正的贵胄。祖辈的荣光洗礼着他，让他有奋起直追的欲望。
现在他还具备了追逐祖辈的能力，至少龙雷和流水剑，那都不是白学的。跟赵肆在永恒之城内，进行了实战。
验证了他学的不是花架子。
武艺想要精进，杀戮在所难免。
幸好葛瑞克是个心大的少爷，锦衣玉食的生活过习惯了，又是生活在死亡很少的现代。导致他生死观念薄弱，杀多少人都不会有心理压力。
轻轻松松，不会像赵肆那样，还需要一些心理疏导和心理建设。
葛瑞克小声说道：“她们干嘛呢？”
海莲娜回答：“大概是在祈祷吧。希望神能来救她们。”
“那怎么不拜黄金树呢？这不比大黑球靠谱？”葛瑞克想不明白。
“可能这个大黑球，代表了她们曾经的月亮。”海莲娜说道，“她们执着着月亮，没有改信。”
“要是早改信早好了。”葛瑞克撇撇嘴，“黄金树光芒一照，保证她们活的很滋润。”
“有些人就是很坚持信仰，没办法的。”海莲娜说道，“其实适当灵活一些，也挺好的。”
“就是说嘛，我记得现在的黄金树，跟远古的黄金树差别还挺大的。”葛瑞克摇头，“我看过文献记载。”
跟黄金树有关系的，还是比较上心的。葛瑞克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
“那我们怎么办？是等我的好搭档过来，还是现在先清空这里？”葛瑞克自己有些拿不准主意。
海莲娜不答反问：“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咱们这么聊天，她们居然都没反应。明明这里很安静，咱们就算很小声，也有嗡嗡嗡的声音吧。”
“也不奇怪，咱们在外面打的那么热闹，不也她们不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葛瑞克表情淡然，“或许祈祷才是人生最大的事，毁天灭地都不能打断。”
“这种时候，我觉得我应该说：看，这就是没有王治理的后果，一帮人没有主心骨，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葛瑞克忍不住嘲讽，“要是我祖父统领这帮人，那绝对不一样。”
海莲娜在脑海中稍微幻想了一下，天生战狂葛孚雷统领永恒之城的样子。
这帮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诺克斯人，在葛孚雷的带领下，征战交界地。
那画面太美了，真是不敢看。
好在海莲娜也“看”不见。
不过葛瑞克说得对，正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么一座城总得有个拿主意的人才对，很可惜永恒之城缺少这种人。
在治理这方面欠缺太多。要是有个有能力的人，站出来带领她们，结果可能会真的不同。
期盼着黑夜之王，是有道理的。就是她们永远不知道，黑夜之王什么时候会出现。
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事物上，真是不靠谱到了极致。
还不如狄希她们这些小姐妹，知道找月之公主菈妮。起码菈妮上位之后，交界地改朝换代的几率，比苦等黑夜之王要大的多。
可是黑刀刺客们也面临着其他问题，比如王位竞争者太多了。菈妮的阵营这边，真正能拿出手的英雄单位，就一个布莱泽。
太少了。
没有其他具有王格的英雄，就显得实力很薄弱。
黑刀刺客们也曾想着，给菈妮找寻英雄。结果发现这位孤高的公主殿下，对这方面是一点不上心。还说过“我不需要王”这种话。
现实会给菈妮一记重拳，告诉菈妮，没有王，连想要见到艾尔登法环都难上加难。更别提改朝换代了。
不吃亏，就长不大。
公主也不能免俗。
黑刀们可真是操碎了心。不过还有个好办法，公主没有王不怕，没准能发挥黑刀刺客的暗杀优势，去排除掉有可能争王位的竞争对手。
凡事都要有两手准备，排除竞争对手是其一，阿史米要是能进化成具有王格的生物，那就更好了。
言归正传，葛瑞克还是决定直接动手。
他不只是会用刀，还会用龙雷呢。解下背后的雷电矛，意念与武器连接，聚起黄金龙雷。
葛瑞克用的就是金黄色的龙雷，他就算是用雷电矛，激发出来的也还是金黄色的，而不是红色的古龙雷。
“轰隆”
地底第一次传来雷鸣声，雷霆加诸于雷电矛，“滋滋滋”的在上面乱窜。
然后他瞄准了黑色大圆球，就做出了投掷的动作。
看起来是投掷雷电矛，实际上是丢出上面蕴含的龙雷，这是他的【黄金雷枪】。
大圆球他是知道的，之前看到的笔记里有写过，追着人跑的黑色大铁球。
葛瑞克就先打这个最明显的目标。
250.回收完成
金黄色的龙雷枪撞在大圆球上，噼噼啪啪的雷电到处乱窜。
这一下可真的吓到了正在祈祷的黑夜女巫，她发出了惊叫声。
葛瑞克得势不饶人，凭空呼唤雷电，高举着雷电矛吸引雷电，然后直接劈在大圆球那个区域。
【雷击】
简简单单的技能，却造成了相当可观的伤害。之所以选用雷电矛来使用这方面的技能，就是因为作为大古龙古兰桑克斯的武器，对这方面是有加成的。
能够让葛瑞克事半功倍，嘴里小声念叨着：“嘛咪嘛咪轰死你！”
手上是真一点不手软。
黑夜女巫就算是有万般能耐，这突然遭受五雷轰顶，她也遭不住。
根本来不及躲闪，就真的遭受电击，全身发糊冒青烟。
大圆球也不好过，本来里面就是金属，相当导电。大部分的雷击都被它吸引，金色电弧如蛇般在表面乱窜，再被诺克斯剑士和黑夜女巫身上的装备吸引。
葛瑞克持续输出黄金龙雷，他与赵肆不谋而合，同样选择了饱和打击。
因为他在之前休息的时候，听赵肆说过：面对拿不准还必须要杀死的敌人，千万别留手，趁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尽全力，用所有手段把对方打成灰。
葛瑞克是真听话啊，这不作为偷袭的一方，就直接龙雷满功率输出了吗。
大圆球化作一滩烂泥，诺克斯剑士和黑夜女巫全部瘫倒在地，身上还不停抽搐，都能闻到肉烤糊的味道。
呼出一口气，葛瑞克能感觉到“黄金”的血液吗，在体内沸腾奔流。
果然，遗传自葛孚雷的血统，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能沸腾起来。心脏就像是被激活了，澎湃的战意自葛瑞克心中升腾而起。
觉得脑子都变得活泛起来。
做了这么多年的少爷，现在终于到了独自战斗的时候了。
一层的惨状惊动了二层的诺克斯修士，这些挥舞着流体锤的家伙，快步从上面跑下来。
葛瑞克毫不惧怕的迎了上去，面对着软化抽打过来的流体锤，他用左手的雷电矛格挡。
右手的黄金太刀，照着诺克斯修士的腰间斩出去。
诺克斯修士一击不得手，快速后退，同时变换着身形，怕被葛瑞克锁定吃一发龙雷。
葛瑞克脸上露出了狞笑，他又不只是会龙雷和流水剑。
黄金魔力在背后凝聚，幻化成两条粗壮的手臂，手臂高高举起，手中握着一杆长柄双头斧，照着诺克斯修士的头就劈了下去。
“轰”
力量之大，有葛孚雷一二分的风采。
直接就把诺克斯修士连人带流体锤，一起劈成了两半。
“有个好搭档给我出谋划策，真是太棒了。”葛瑞克看着举着斧头的黄金手臂，洋洋自得。
有一回在葛德文那边，葛瑞克跟赵肆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了一嘴：“要是人有很多条手臂，生活中会不会方便些？比如能拿很多东西，还能用很多武器？”
“当然啊。”赵肆点点头，“你现在就具备拥有多条手臂的能力。”
“现在吗？”葛瑞克还没听明白。
“对，你可以用你的黄金魔力，变出来啊。你看蒙葛特能变各种武器，你还尝试过变小狮子，那变手臂有什么问题？”赵肆慢慢在引导葛瑞克。
“说得有道理啊。”葛瑞克恍然大悟。
赵肆眼珠一转：“我给你讲讲多条手臂的神的故事。”
“还有这样的神呢？”葛瑞克一脸懵逼，明显是没听说过。
“交界地之外的故事，多得很。”赵肆拍着胸脯，给葛瑞克来了一出十八回连载的哪吒传奇。
将莲藕化身三头六臂，堪称移动武器库的哪吒，稍微改编一下，让葛瑞克更好消化理解。
“你看，只要你的魔力到位，不管是多头还是多手，那都不是问题。”赵肆说道，“你以后的武器也会不少，到时候变出一堆手，每只手拿一样，给对手来个轮番轰炸，岂不快哉。”
“好主意！好主意！”葛瑞克兴奋的都跳起来了，说干就干，立刻去找蒙葛特练习变手臂拿武器的绝技。
“三头不太可能，不过我以后肯定能六臂，不，不止六臂，而是想多少就多少！”葛瑞克都不觉得蒙葛特严厉，只想快点练成。
连蒙葛特都被葛瑞克的勤奋，惊到了。没想到这个废物大侄子，还有这么勤奋好学不怕苦的一面呢。
蒙葛特还以为，在学到黄金魔力和龙雷的皮毛后，葛瑞克就失去了学习热情。毕竟三分钟热度也很正常，没想到葛瑞克居然又发现了新的思路，并且热情高涨。
这是好事，葛瑞克正走在自己的路上。跟别人学再多的战斗技巧，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研究出新东西，那才真正是自己的。
葛瑞克在这座神庙里，验证了变手臂变武器是可行的。
变幻出的黄金手臂举着斧头，葛瑞克环视四周，确认这里面再没有其他的敌人，便对海莲娜招招手：“没事了。来看……呃，来摸摸圣杯。”
葛瑞克收起黄金魔力的化形，背起雷电矛，收回黄金太刀。
“她们不供神像，倒对杯子很感兴趣。”葛瑞克看着型号正常的圣杯，里面盛放着银色的液体。
“看起来液体少了一些。”葛瑞克回忆着大圣杯，“那个盆一样的大圣杯，是满满当当的，这个却好像少了小半杯。”
“应该就是那些奴隶军团吃掉的吧。”海莲娜摸着杯沿。
“不对啊，军团那么多人，光是刚才追咱们的就数不过来。”葛瑞克难得动脑子，“怎么才喝这么一小点？一杯子都不够吧。”
“可能这些液体，比咱们知道的要多。”海莲娜说道，“这看起来只是一小杯，但是倒出来的话，没准都能淹死你了。”
“哦，某种神秘的造物，不符合常识。如果还能增殖呢？”葛瑞克提出另一个新观点，“咱们拿着这个去找好搭档看看。”
葛瑞克伸手去拿圣杯，一入手能感觉到重量。
“哦，你说对了，这小杯子和里面的液体，确实比我想象的要重。”葛瑞克用双手捧着圣杯，才抬了起来。
海莲娜问道：“用帮忙吗？”
“不用，就是你自己小心脚下。”葛瑞克提醒道。
“好的。”
二人出了神庙，朝着椅子庙的方向走去。
一进门，葛瑞克就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赵肆，以及满墙满地的武器碎片。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葛瑞克环视四周。
“一场恶战。”赵肆摆摆手，“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他看到了圣杯：“就只有这个？”
“对，就只有这个。”葛瑞克捧着圣杯递给赵肆。
赵肆单手接住：“比看起来的重啊。”
“你把大圣杯藏哪了？”葛瑞克好奇问道。
赵肆笑着说：“秘密，而且我要把这些藏在一起。并且我有更棒的收获。”
“什么收获？”葛瑞克更好奇了。
赵肆摊开手，掌心里是一团蠕动的银色液体。即使脱离了阿史米，也还保持着活性，这是个好兆头。
趁着吸引葛瑞克注意力的空档，赵肆将圣杯收进了物品栏。
“我给它起名字叫艾什。希望它能茁壮成长，成为咱们的助力。”赵肆微笑着双眼放光，觉得手中捧着希望。
可不嘛，一大一小俩圣杯，再加上阿史米的一部分，这可太有用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找出口出去。”
赵肆休息够了，带着葛瑞克海莲娜，朝着祖灵森林进发。
永恒之城不会跑，以后还有机会来，先带着收获暂时撤退是明智之举。
－－－－－－题外话－－－－－－
当初探永恒之城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缺个boss，这种感觉很难说，就是感觉缺一个能讲述永恒之城故事的boss，就像祖灵有祖灵之王似的。永恒之城我觉得该是个苟延残喘的传奇，结果给我的感觉是就剩死城。猎杀指头刀门前都显得……随意？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251.寻找出路
黑夜神域前面是一处悬崖，悬崖上面就是祖灵森林。但是赵肆等人，并不想继续深入，要上去的话，恐怕需要借助建筑物。
也就是说得再次攀爬房屋，利用房顶。而且上面应该没有出路。
按照逆鹰军团长的记录，逆鹰军团应该是从祖灵军团过来的，可记录里写到了他们是搭梯子爬上永恒之城的。
赵肆反复查看记录和找到的地图，最后得出个结论：他并不知道森林具体的名字。
这片地底世界有明显的高低差，大概分了三层，永恒之城在中间一层，上面是祖灵森林、希芙拉河倒水桥以及大瀑布。
逆鹰军团就是顺着希芙拉河进来的。
但是在永恒之城下面，还有一层森林，叫做信仰森林。
祖灵森林和信仰森林连成一片，都属于祖灵之民。里面都是纯天然的动物和植物，祖灵之民就像是远古的德鲁伊，与自然打成一片。
不论是小松鼠、羊、大老鼠还是狼，都能和谐的聚在祖灵之民身边，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他们修建了阶梯，与永恒之城的墙相连接，然后能连通上下两个森林。
不过很明显，阶梯撑不住岁月的侵蚀，早已经断裂坠入了水潭。
现在攀上城墙的赵肆三人，只能看到残垣断壁，没办法利用这些道路。
“你确定我们要下去吗？”葛瑞克看着巨大的落差，觉得有点不靠谱。
赵肆指着城墙边的梯子：“好消息，我们找到了曾经逆鹰军团用过的梯子。”
“是坠鹰。”葛瑞克说道，“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觉得梯子不安全。”赵肆说道，“看周围的环境，再看那个木制的梯子。”
梯子受潮肿胀，上面都有青苔了。
当初搭梯子的时候，好不容易找了出前滩，铺上石块做了硬化，才好好的搭稳梯子，能让逆鹰军团的人爬上去。
临时搭建的梯子，本来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随着时间推移，水位有所上升，再加上空气潮湿，这梯子谁敢用啊。
看起来是完好的，保不齐一碰就烂了。
葛瑞克不信邪的走过去，看着梯子然后试着踹了踹。
“看起来还是可以用的。”葛瑞克回头说道，“看，梯子没坏。”
赵肆笑了：“那你打头阵，先下去，记着用魔力保护自己。”
旁边海莲娜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不用重力，把我们送下去？”
赵肆小声回答：“太高了，我的重力还不能跟拉塔恩那样，随心所欲。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万一一个没把控好，摔了葛瑞克不是问题。你这肉体凡胎的，摔一下就完了。”
葛瑞克毕竟是个半神，血统弱也是半神。从高空摔进水潭，不会有什么事的。
海莲娜可不同，作为个只是拥有祈祷力量的凡人，面对这种高空下落，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是摔进水潭里，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俩人站在墙边看着葛瑞克，小心翼翼的往下爬。
起先还说不担心这东西可以用，等真的开始爬梯子，葛瑞克才明白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梯子晃晃悠悠，摸起来表面都有些粉化了。
整个人趴在上面，双脚踩着横梁，能感受到风吹在身上，好像特别无助。
尤其是还会有吱呀吱呀的声音，踩上去横梁打弯，颤颤悠悠。
再看看上面固定横梁的绳子，有些都断了。
葛瑞克有点腿发软，不过为了不被赵肆看轻，他决定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爬。
摔不死不等于不害怕。他疼啊。
犹犹豫豫哆哆嗦嗦的，终于爬到了半截。葛瑞克长出一口气：“你们看，我就说没事……”
话还没说完，脚下的横梁就断了，“啪啪啪”一串爆响声，葛瑞克砸断梯子横梁往下落。
情急之间，他背后变幻出黄金手臂，抓住了还完好的梯子，这才止住下坠的势头，然后再挥洒黄金魔力，修补上了梯子。
再一次，趴在了用自己的魔力做成的梯子上，葛瑞克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看，我说没事就是没事。”葛瑞克还在嘴硬。
“是是是，没事没事，多谢葛瑞克少爷变出来的梯子。”赵肆蹲在城墙边缘，给葛瑞克鼓掌。
然后对海莲娜说道：“我先走，然后你跟上，如果出了问题，我能接住你。”
海莲娜点点头，等赵肆先过去。
这么着，三人才顺利爬到了下面，当葛瑞克扯掉黄金魔力的时候，梯子彻底撑不住，完全粉碎成木头渣，叮呤咣啷的摔在水潭里顺水流走。
小腿没在水里，葛瑞克问道：“接下来呢？”
“游过去呗。”赵肆说道，“我用重力托着你们，这样会很省事。”
如此，一行人翻了一番功夫，才成功过上岸，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情况好了很多。”赵肆用巨人火焰烘干自己和海莲娜身上的水。
“也帮帮我啊。”葛瑞克浑身湿漉漉的。
“你自己想办法。”赵肆笑着丢下葛瑞克。
葛瑞克拧着衣服下摆，一边咒骂着，一边跟上去。
茂密的森林，里面有着水坑，不少动物在这里栖息。
一见到赵肆他们，小动物们立马惊慌的逃窜。
同一时间，赵肆感觉到了眉心位置传来刺痛感。
他赶紧扑倒海莲娜，一道光芒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去。拐着弯扎在了葛瑞克的肩膀上。
“啊，痛！”葛瑞克发出痛呼声，血一下就冒了出来。
一支看着能有一人长，散发着碧绿色荧光的箭，正插在他肩胛骨上。
“快隐蔽。”赵肆回头说道。
葛瑞克捂着肩膀，赶紧躲到树干后面。
他忍着痛拔出箭，海莲娜给他上了个恢复祷告，治愈伤口。
“这是什么？”葛瑞克问道。
“那些箭。那些让逆鹰军团损失惨重的原始人，还记得吗？”赵肆说道。
葛瑞克反应过来了：“那些能拐弯的箭？在这里？现在还有？”
“很明显，现在还有。”赵肆用身体护着海莲娜，“这帮原始人是真能延续，怎么都去不了根。”
去不了根？祖灵之王的生死转换？
赵肆忽然明白祖灵之民为啥绝不了种了，很可能是因为有祖灵之王罩着。
祖灵之王就是他们的根，是黄金树体系之外的生命奥秘。
祖灵之民依靠着祖灵的力量，一代代的生死循环，延续着。
252.逃出森林
“是这样的根据地图显示，在这片森林的尽头，有个升降机，能直接通到地面，咱们可以利用那个。”赵肆说道。
葛瑞克的伤治好了，说道：“可是咱们怎么过去？这还在其次，之前你还说他们不能去地面呢。”
“啊，我说了，可能那半面的人，会去地面啦。”赵肆趴在地上，“你能不能不要纠结这种事啦，我也有会说错的时候嘛。”
“好吧好吧，咱们专注一点，怎么通过这篇森林？”葛瑞克问道。
“你能不能当诱饵？”赵肆根本就不用深想，立马说出了这个想法。
“我当诱饵？”葛瑞克的意思就是不同意。
赵肆说道：“你可是半神，最抗揍了。而且你是死不了的对不对？再加上会有海莲娜给你治疗的。”
“但是很疼啊，会很疼啊。”葛瑞克嘴唇有点发抖，“我最怕疼了。”
“帮帮忙好吧，你可是个黄金！拿出点骨气来啊，现在我们身上有了能帮你亲爹的东西，为了你爹，痛一痛怎么了？”赵肆的话，跟洗脑其实没什么区别。
葛瑞克躲在树干后面，还是有些纠结：“难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抱歉，我智力有限，目前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了。对方可是个狙击手，敌明我暗，只能这样了。”赵肆说着话，从物品栏里掏出了辉石汤姆逊。
他有准备，只要能找到祖灵弓箭手的位置，就能一通突突，把弓箭手达成筛子。
只不过他需要离得足够近。祖灵弓箭手射出的宿灵箭，不仅射程远，还能拐弯，锁定目标后不是很容易摆脱。
就像是安装了智能跟踪系统的狙击枪，在锁定目标后，打出了会追踪的子弹。基本不会脱靶。
“只要能发现目标，我就能给他打成筛子，你放心，你的血不会白流的。黄金，你得给劲啊！”赵肆继续给葛瑞克做心理建设。
葛瑞克终于被说动了：“好吧好吧，我马上就做……等等，我该怎么做？”
“跑出去！”赵肆说道，“别跑直线，尽量找障碍物。”
“我也该让瑟濂给我做个狙击枪了。”赵肆嘟囔着蹲起身子，放海莲娜出来。
他抓着海莲娜的手，放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说道：“紧紧跟着我，千万别掉队，也不要露头。”
海莲娜点点头：“给我信号，我给葛瑞克治疗。”
“好，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赵肆大喊一声，“跑！”
葛瑞克拔出腰间的黄金太刀，就冲出了掩体，玩了命的跑。
别说，他的黄金血统在体内奔腾，心脏怦怦直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惧意全无。
心里念叨着“我可是黄金，葛孚雷的后裔”，径直扑向了未知的危险。
危险没有让他等太久，散发着荧光的宿灵箭射出来，绕过了树木这些障碍物，如同空中的游鱼，“游”向葛瑞克。
这次葛瑞克看见了，就算箭很快，他也不是完全反应不过来。侧身躲过，同时挥刀挑开宿灵箭。
由不得他欣喜，就感觉肋下一痛。
从没人说过弓箭手只有一个。
受到攻击，痛，奔跑步伐慢了，其他弓箭手就更好瞄准他。
紧接着就有三四支箭，划破树梢，扎在了葛瑞克身上。
仅仅是呼吸之间，葛瑞克就跟个刺猬似的。
葛瑞克皱着眉头，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伤口处血液喷涌。他感觉有几支箭，已经扎进了内脏，上面蕴含的魔法力量，正在侵蚀他。
黄金血统，确实让葛瑞克很抗揍，但是不代表被射成刺猬就没问题。
他挣扎着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努力拔出身上一支支箭，紧接着就感觉到温暖的光芒，是海莲娜的恢复祷告发挥了作用。
让葛瑞克恢复了伤势和体力。葛瑞克深吸口气，几乎不用过多的考虑，再次蹿了出去。
第二轮的宿灵箭，再次袭来，在位置方位的弓箭手，依然瞄准着葛瑞克。
可葛瑞克听见了希望的声音——一连串爆响以及陌生的哀嚎。
他不知道赵肆在用什么武器，但是他见过辉石铳，知道赵肆有些奇怪的魔法道具。
这些魔法道具在激发的时候，就是会发出爆响声。
而迎接他的第二轮箭雨，明显比上一轮少了很多，也让葛瑞克更能有反应时间。
这一回，他只有半面身子扎的像刺猬。而且他已经知道，该用【水鸟乱舞】来抵挡宿灵箭。
“我可不想，身上全是洞啊。”葛瑞克拔出箭，大口喘息着，妄图通过呼吸来压制疼痛。
直到温暖的光将他笼罩，才松了口气。
这件事说实话，挺折磨神经，稍不注意就可能让葛瑞克变成一个变态。
比如产生施虐或被虐的倾向。
爱上疼痛，疼痛反而能给他的大脑带来正反馈，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幸好，在第三轮的时候，他听到了更多的爆响和哀嚎。
没有宿灵箭再射过来。
葛瑞克松了口气，感觉都快虚脱了。海莲娜治疗了他的伤势，但是精神方面，还是受损了。
继续向前走，在一处石碑前，他看到了赵肆和海莲娜。
“做的不错。”赵肆笑着说道。
葛瑞克注意到赵肆的衣服上，也有一些破洞，代表他中箭了。
“这种事太难受了，下次别再让我做了。”葛瑞克哭丧着脸抱怨。
赵肆歪着头无奈的笑：“大少爷，别这样好嘛，要不要我给你拥抱？”
他向葛瑞克张开了双臂。
“什么？”葛瑞克愣住。
“给你个鼓励的抱抱，或者说爱的抱抱，能让你更好理解？”赵肆笑着主动走过去。
葛瑞克也走过去，与赵肆拥抱。
赵肆拍着葛瑞克的后背：“干得好，少爷。谁的第一次都不容易，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葛瑞克问道。
“就是说，以后总会有受伤的时候，大家都需要习惯这件事。”赵肆继续给葛瑞克做心理建设。
“你习惯了吗？”葛瑞克觉得能受到鼓励。
“当然。”赵肆笑着放开葛瑞克，“不然我走不到现在。战斗，就一定伴随着损伤和死亡。”
“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能回家了。”赵肆指着身后，“看见了吗？升降梯。”
葛瑞克走在前面，海莲娜和赵肆走在后面。
海莲娜悄悄说道：“你看起来更像他父亲。”
赵肆讪笑：“应该说我像他哥哥。”
“干嘛做这种事？”海莲娜不理解。
“怕他心理出问题。”赵肆耸耸肩，他是怕葛瑞克患上PTSD，或者什么别的心理问题。
有时候吧，人不经历事，是无法真正成长的。像葛瑞克这种，就必须受点虐待才行，这也是蒙葛特采取严厉手段的原因。
可是面对成长的压力，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表现，心态特别重要。抗压性也各不相同，赵肆觉得葛瑞克是需要心理疏导的。
也就是说，需要话疗，解解心宽。
253.黄金与卡利亚
在赵肆带着海莲娜和葛瑞克，在地下的时候，王城里拉达冈这边，也在处理着事务。
作为艾尔登之王，每天都是很忙的。
趁着没人的空档，他坐在王座上，手臂靠着扶手支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睡着了。
他跟玛莉卡一样，做了个梦。他跟玛莉卡是分开算的，一个身体两个灵魂。梦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拉达冈梦到的是他刚出世的时候，不是指他刚生出来。而是作为英雄，为世人所知的时候。
英雄“红发”拉达冈，有一头飘逸的红色长发，具体有什么英雄事迹，别人也不太了解。
他也没跟人怎么聊过，有人说他去过神秘的永恒之城，有人说他帮助盲眼剑士镇压过猩红腐败女神。
可大多数都是传言，并没有真凭实据支撑。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但是葛孚雷还在呢，所以打仗这件事，基本没他的份儿。
好巧不巧的，葛孚雷在策划新的远征，要一路向南。在打完北边的火焰巨人后，就该征服南面了。
南边幅员辽阔，不知道葛孚雷要去多久，又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葛德文照例守卫王城，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安排的井井有条。
看起来根本没有拉达冈出场的机会。
在黄金王朝忙着清理远处的敌人时，作为他们邻居的卡利亚悄然崛起。
英雄蕾娜菈，一个横空出世的女强人，统领卡利亚，收服魔法学院。
成为了满月女王，大有要打造魔法王国的气势。
更麻烦的是，卡利亚离黄金王朝的王城罗德尔距离相当近。
蕾娜菈很会看形式，瞄准了葛孚雷人在宁姆格福抽不开身的时候，才宣告卡利亚的崛起。
葛孚雷当时被史东薇尔城绊住了脚，就算拿下了史东薇尔城，也还有摩恩城和盖利德那边聚集起来的残党，等着他要收拾。
玛莉卡更是没告诉他，背后多了个卡利亚，而是叫葛孚雷专注于眼前的战争。
黄金王朝又不是只有一个葛孚雷。这时候，就需要拉达冈出场了。
这将成为拉达冈在交界地的首秀，至少在交界地的普通人看来是这样的。
拉达冈做主帅，统领一部分黄金军队，去征讨卡利亚。
要说卡利亚和黄金有仇吗，那确实是没有。两波人以前就井水不犯河水，魔法学院又挺避世，各个跟个苦行僧似的，天天就是窝在学院里搞研究。
连葛孚雷这种天生战狂，都没去主动攻打魔法学院。足以说明，魔法学院是有多低调、无害。
可是当蕾娜菈在利耶尼亚地区，实现了卡利亚的统一局面，确立了政权之后，就成为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黄金王朝还是相当原始暴力的，向来是宁杀错不放过。
面对有威胁的火焰巨人，都是直接照着灭族去的。这有潜在威胁的卡利亚，怎么可能放过。
倒也不是说一个魔法王国，会对黄金王朝造成什么大影响。毕竟他们那边的预言家，也没有预言到星星会对黄金树怎么样。
比如，没人说会有星星要砸断黄金树。
可这就是一种防患于未然，在卡利亚发展壮大兵强马壮之前，先一步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黄金王朝的目的是统一整个交界地，于情于理都不会允许边上多一个政权的。
拉达冈在王城里点齐兵马，对着浩浩荡荡的黄金军队说道：“诸位，随我出征卡利亚！”
其实军队里的一些将军、骑士，多多少少是不服拉达冈的。
拉达冈在军队里没立过军功，完全是空降来的，纯属是玛莉卡一句话，就给他塞进来做主帅了。
这种事，换做哪个行业都会很不爽。尤其是这帮兵和将，还都是跟着葛孚雷出生入死的血性男儿。
面对着拉达冈，实在难以有好脸色。
可惜，军令如山，又是他们最敬爱的女神，要求他们听拉达冈的命令。
为了玛莉卡女神，为了葛孚雷王，为了黄金树，为了黄金王朝。
这帮人连死都不怕，自然能强行容忍拉达冈。
拉达冈也许诺：“这一战，我会为你们带来胜利与荣耀。”
幸好，他没说“跟着我不会比跟着葛孚雷差”这种话。
拉达冈给自己准备了一张金面具，戴在了脸上，穿着铠甲骑着骏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出发。
本来就还要有留守王城的部队，给葛德文用。所以拉达冈带的只是一小部分人，但也足以展现出什么叫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不论是人还是马，一水的金黄色战甲，在太阳与黄金树的照耀下，反射着金光，简直是要晃瞎人的眼睛。
看起来确实像是一支天兵。
尘沙飞舞，大军压境。
无险可守的卡利亚，也觉得异常紧张。魔法学院成了前哨阵地，学院本身就是个坚固的城堡，现在用来迎接黄金军队，再合适不过了。
蕾娜菈亲自坐镇魔法学院，这让一帮从未打过仗的魔法师，心里安定不少。再加上卡利亚也不是白给了，他们有士兵有骑士。
不只是魔法骑士，还有蕾娜菈的盟友——龙和巨人。
确切地说是飞龙和山妖。
蕾娜菈收服了一些飞龙以及山妖，甚至给山妖封了魔法骑士，就连亚人都因为蕾娜菈的怀柔政策，而导向卡利亚。
因为蕾娜菈赐予亚人女王一支法杖，作为友谊的象征。
虽然魔法师们背地里都嘲笑亚人女王和法杖，但是不得不说，在政治上很有效。
因为亚人们能成为卡利亚的炮灰。
也就是说，卡利亚有能力打一场硬仗。用亚人做炮灰，卡利亚的魔法骑士、山妖骑士、飞龙和魔法师作为中坚力量。
蕾娜菈自己又是卡利亚最坚固的后盾。
两军对峙，隔湖相望。
拉达冈按照规矩，先给蕾娜菈写了个劝降书。
大概意思就是：黄金王朝兵强马壮，带兵的是有英雄之名的拉达冈，自称女王的蕾娜菈最好速速投降，不然等打进去之后就无法保证卡利亚人的生命安全，以及蕾娜菈的安全。
不出意外，蕾娜菈撕毁了劝降书，而且没有选择固守城池，而是主动出击。
要不怎么说蕾娜菈也有英雄之名呢，办事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趁着拉达冈这边大军刚到，各方面都不熟悉，还得扎营啥的做准备。蕾娜菈直接叫魔法骑士，带着士兵和亚人，选择了夜袭。
这是黄金与卡利亚第一场战役的开端。
254.以退为进
夜色，对于卡利亚人以及亚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星星与月亮，会给卡利亚人指引，而亚人在晚上会陷入狂化。
比起初来乍到的拉达冈，他们更了解地形，可以说是勉强占据了天时和地利，但是人和是绝对有的。
在蕾娜菈的指挥下，不论是什么势力什么种族，这帮人确实是上下一条心。
直接杀进了黄金军队的营地。
可惜啊，拉达冈这边也不是白给的，而且他还带出了两个大树守卫。
“轰”
黄金与星星，在空地上碰撞在一起。
两名大树守卫来不及骑马，只能进行步战，黄金大盾、黄金戟。他们就跟人形高达一样，堵住了潮水一般的亚人。
其他的罗德尔骑士也倾巢而出，与卡利亚的魔法骑士战作一团。
青金石的颜色与黄色泾渭分明，他们根本不会认错彼此，能够确保手中的武器，每一下都挥向了敌人。
拉达冈带出的人，都是跟着葛孚雷身经百战的好手，可以说是以一当百。
相反，卡利亚这边就显得作战经验比较少。亚人不太有组织，装备又简陋，纯属是乱打一团，纯纯炮灰。
面对黄金军队，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但是卡利亚的士兵，能够丢出魔法道具。简单好用的辉石道具，丢出去就能引爆，璀璨的碧蓝色能激发出简单的辉石魔法，打退一部分敌人。
至于那些魔法骑士，也确实是以一当百的好手。主要是他们都掌握着卡利亚王室的魔法，手中用魔力凝聚出魔法大剑，向前劈斩，给黄金这方面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躲在军队后面的女巫们，展现出祷告的力量，为负伤的战士们恢复伤势，让他们能重新投入到战争中。
这是卡利亚这方面，不具备的能力。
而罗德尔骑士同样能调用黄金体系的祷告，手中幻化出黄金武器，丢出去引发黄金波动，对卡利亚那边造成范围攻击。
不只是人与人的战斗，更是魔法与祷告的战斗。
黄金与星星，在空中碰撞交织在一起。
将黑夜染成不同的颜色。
这场战役的第一场战斗，双方互有胜负，最终以卡利亚撤退告终。
有趣的是，拉达冈这边跟战士们说道：“干得漂亮，我们打赢了第一仗！”
蕾娜菈那边说的则是：“大家做得很好，很成功，我们扰乱了他们，也探清了虚实。”
双方都觉得这场夜战收获颇丰。
后来大大小小的仗，双方又打了不少。确实是旷日持久的战争，两边互有胜负。
但是魔法学院未被攻陷，那么拉达冈就不算赢。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拼的就是个后勤。
黄金王朝的战线拉得太长了，葛孚雷那边需要补给，拉达冈这边也需要物资。
可蕾娜菈是在自己的地盘打仗，后勤跟得上。
而且她还出动了魔法学院的傀儡和魔法陷阱，布置在利耶尼亚湖中，就等着拉达冈上钩。
不巧的是拉达冈不是傻子，在吃过一次亏之后，就不会吃第二次。
在进军之前，他都会派探子先清除那些傀儡和陷阱，饶是如此大大拖慢了行军速度，使军队容易受到偷袭。
蕾娜菈充分利用自身的魔法优势，让部队神出鬼没，不与黄金军队硬碰硬。
这才让拉达冈打不下魔法学院。
战况太胶着，拉达冈冥思苦想之后，想到了一则计策：以退为进。
实行起来很简单——退兵。
告诉蕾娜菈，他拉达冈战败了，要班师回朝。
不仅要回去，还要通知葛孚雷。他不行，葛孚雷总可以吧。换个更猛的来打，叫蕾娜菈好看。
看着送过来的信，蕾娜菈有点慌神。
她不算了解拉达冈，不知道拉达冈的深浅，但是她知道葛孚雷。
同时这也让她知道，拉达冈带的不是主力部队，黄金王朝真正的主力在葛孚雷那边。
拉达冈这个计策，其实在军中也受到了反对，因为他们觉得退兵太怂了。跟着葛孚雷的时候，他们从来没退过。
拉达冈得费力解释：“这是诱敌深入，用这种办法，引蕾娜菈出来。”
“蕾娜菈为什么会出来？”其他骑士不解，“我们的人可是损失惨重。”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出来。她会出来剿灭我们，因为她不想被葛孚雷和我，两面夹击。”拉达冈笑着说道，“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一定会想到我和葛孚雷会联合。然后阻止这件事。”
怎么阻止？那就是先一步干掉拉达冈。
这样蕾拉娜就不用背腹受敌。
因此，第一次黄金与卡利亚的战役，以拉达冈的败退收场。
获得胜利的卡利亚士气大振，本身就觉得该乘胜追击，蕾娜菈又看了拉达冈的信，认为确实应该追击。
接着就是第二次。
这回还真叫拉达冈的算准了，蕾娜菈亲自带兵追击拉达冈，想要把拉达冈给留在卡利亚。指的是他的命。
而这回，拉达冈也亲自出击，迎战蕾娜菈。
攻城战很难打，可换成这样的埋伏战，就简单许多了。
拉达冈给蕾娜菈来了个包饺子，把卡利亚的军队包在了中间。他可是有人数优势的。
然后打头阵杀进了卡利亚军队中，手中的战锤包裹着黄金的光芒，左右冲杀，罗德尔骑士和士兵们紧随其后，拧成了一股绳，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了卡利亚人的心脏。
两个大树守卫带着其他人，绕着圈包裹敌人，蚕食着外部的士兵，争取将其打散。
白天，黄金军队的铠甲和兵器都闪烁着金光，刺的卡利亚人眼睛疼。
他们觉得自己在跟一帮金灿灿的怪物作战，士气逐渐低落。
蕾娜菈在核心位置，不停地想要振奋士气，并且指挥着魔法师，将魔法汇集在一起，击退敌人。整个阵型好似众星拱月。
可拉达冈完全无视魔法，一股脑的往前冲，终于杀进了核心区，与蕾娜菈相见。
两个人，命运的纠葛，在阵前展开。
蕾娜菈的魔法铺天盖地，配合着【满月】给拉达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再加上天空中飞龙前来支援，使拉达冈无法快速拿下蕾娜菈。
一个不小心，拉达冈的面具被打落，火红的长发随风飞舞，露出了比女人都要漂亮的真面容。
拉达冈与蕾娜菈四目相对，周围是魔法、龙吐息、喊杀声和铁与血。
黄金与月——碰撞。
－－－－－－题外话－－－－－－
啊，到处都在装修和施工，太烦了，脑仁疼
255.人生若只如初见
“用这个沐浴，就能化解血仇，得到原谅吗？”拉达冈掌心里捧着星星泪滴的瓶子，问蕾娜菈。
蕾娜菈点头：“没错，这样黄金王朝与卡利亚便能和解。达成真正的和平。”
这是在拉达冈包围蕾娜菈，蕾娜菈突围战之后的事。
蕾娜菈凭借着强大的飞龙和山妖，并未被拉达冈俘获。
但是这一战，也让蕾娜菈这边损失惨重，折损过半。
以一当百的魔法骑士倒是厉害，可再厉害也无法决定战争胜利的走向。
战争从来都不是目的，后面的谈判才是。
打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都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蕾娜菈不想谈都得谈。
利耶尼亚湖上的小帐篷里，只有拉达冈和蕾娜菈，双方的部队都留在了外面，互相对持着。
气氛相当紧张，空气中布满了火药味。潮湿的利耶尼亚湖，都无法冲淡这种感觉。
黄金与星星的脑袋，并未因为双方主帅要何谈，就能冷静下来。
大树守卫骑着马扛着黄金戟，面对着飞龙的咆哮巍然不动。
罗德尔骑士与魔法骑士针锋相对，随时都要抽出武器撞在一起。
帐篷里的蕾娜菈和拉达冈，自然也能察觉到这股不祥的气氛。
但是谈判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会很漫长，甚至于会边打边谈。
第一次的谈判并不成功，对于蕾拉娜的停战要求，拉达冈丝毫不退让，完全不接受。
想要在黄金王朝边上，保持独立，并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没人会相信这种东西的。
别说是写在纸上的跳跃，就算是刻在石头上都没用。
“葛孚雷是不会认这种和平条约的。”拉达冈笑着拒绝。
蕾娜菈板着面孔：“那就叫葛孚雷过来吧，我亲自试试他的斤两。”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尝试。”拉达冈靠在椅子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面，显得悠然自得。
“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劝告吗？”蕾娜菈蹙眉。
“为了卡利亚的人民考虑，我觉得你会。”拉达冈坐直身体，双臂支在桌子上，双手在下颌前交叉：“想想火焰巨人的下场。你在你的山妖盟友那边，应该听说过一些传言吧。”
蕾娜菈沉默了。火焰巨人的事她当然知道，用四个字形容：赶尽杀绝。
再用四个字形容：惨绝人寰。
拉达冈笑眯眯：“你要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和卡利亚人好。你也不想交界地，再也没有辉石魔法吧。”
“但是我无法接受，卡利亚并入黄金王朝。”这也是蕾娜菈的底线。
“那你就再考虑考虑吧。”
这次谈判不欢而散。
接下来又是战争，又是谈判。
拉达冈一步一步的向蕾娜菈施压，最后大军成功压到了学院门前镇前面，直逼魔法学院。
就在这个时刻，拉达冈说道：“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我觉得是时候画上句号了，我们结婚吧。”
“什么？”蕾娜菈整个人都懵了。
今天的谈判，她准备好了很多说辞，学院里甚至有人准备着要与学院共存亡了。
可拉达冈一点没提要求或者别的东西，直接开口就是求婚。
“我说：我们结婚吧。我觉得这是平息战争最好的解决，卡利亚能保证独立性，同时又并入了黄金王朝，成为了黄金的一方势力。皆大欢喜。”拉达冈说道。
“可是……”蕾娜菈的脑袋一直是懵的。
“你是个完美的女人，是卡利亚的英雄。恰巧，我也是英雄。”拉达冈直视着蕾娜菈的双眼，“我能感觉到，随着几次谈判，你开始不讨厌我了。”
面对拉达冈炽热的目光，蕾娜菈的双眼晃动瞅向了别处：“也只是不讨厌而已，可你们的人，杀了太多我的人。”
“我是主帅，他们的罪孽，都有我一人承担。”拉达冈说的很真诚，“现在，先让我们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然后，你想让我怎么向卡利亚赎罪？”
“你……竟然想赎罪？”蕾娜菈大感意外。
“对，赎罪。只要能让卡利亚和你接受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啊啊，当然不是无条件的，想叫我反攻黄金王朝，那是不可能的。”拉达冈笑着在说特别离谱的事。
可蕾娜菈居然真的在思考这项提议，考虑拉达冈说的可能性。
“赎罪，也不是不可能。”蕾娜菈小心翼翼的说出来，“但是需要个仪式。”
建造教堂，摆上诺克斯人的雕像，找来星星泪滴。
拉达冈站在水池中央，面对着诺克斯人的雕像，开始用星星泪滴沐浴。
水珠滑过他健美的身躯，像是溪水流过肌肉纹理形成的沟壑。
他腰间只围了一块黑布，遮挡着私密部位。
阳光混着黄金树的光芒，透过彩绘玻璃照在拉达冈身上，晶莹的水珠配上他如玉的皮肤，反射着彩光。
后面观看仪式的蕾娜菈，眼珠子都看直了。
魅力。拉达冈拥有玛莉卡的魅力。
玛莉卡作为冠绝交界地的美女，身体切换成男人，自然也有别样的风情。
饶是见多识广的蕾娜菈，都觉得抵抗不住。
最后，拉达冈撩起红色长发，水珠飞溅，差点蹦到蕾拉娜脸上。
他扭过身子看向蕾娜菈：“这样就行了？”
蕾娜菈顿时惊了一下，然后撇过头去，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脸上有些发红。
“你看脚下。”蕾娜菈撇着头看地板。
拉达冈看着脚下浅浅的水池，发现里面一片血红色。不用猜都知道，那就是拉达冈的罪，以一种实质化的形象表现出来，在光芒的照耀下片刻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汪清水。
这里拉达冈其实还有个私心，那就是火焰巨人的罪。
红发，让他一直认为自己被火焰巨人诅咒。
所以想接着洗刷对卡利亚的罪的引子，也洗刷对火焰巨人犯下的罪。
即使那时候还没他呢，就当是代替玛莉卡吧。
后来，就是拉达冈与蕾娜菈的大婚，同样在这座教堂举行，教堂就成了结缘教堂。
蕾娜菈抱着一只白色的小乌龟，笑着对拉达冈说道：“这将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一只小乌龟？”拉达冈不太明白。
“乌龟是智慧与健康的象征，它会活的很长很长，就像我们的婚姻，也会长长久久。”蕾娜菈期盼着美好的未来。
拉达冈笑着招招手，看着门外跑进来的红毛狼崽子，他一把将狼崽子抱在怀里：“看，这种红狼的毛色跟我的发色一样，我打算让它们陪着我们未来的子嗣一起长大。”
“才刚结婚，你就想到子嗣了？”蕾娜菈脸红了。
“哦，不只是陪着子嗣，也同样陪着你。”拉达冈抚摸着蕾娜菈的长发。
拉达冈的梦，何尝不是蕾娜菈失智之后的臆想呢。
他们真的有了三个健康的子嗣，拉达冈有四条红狼，分给了蕾娜菈和孩子们。小乌龟、红狼与拉卡德、拉塔恩、菈妮一同成长。
在外出帮葛孚雷征战的时候，拉达冈还会用随身携带的黄金针，帮孩子们缝衣服。
可那时候的美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256.何事秋风悲画扇
“你能不走吗？”
怀着孕的蕾娜菈抓住了拉达冈的衣角。
拉达冈满脸的困苦，转身握住了蕾娜菈的手。
“对不起，蕾娜。我必须得走。”拉达冈蹲在地上，抚摸着蕾娜菈挺起来的肚子，抬起头看着表情失望的蕾娜菈。
“我说过，葛孚雷走了，我必须回去做艾尔登之王。”拉达冈也很痛苦。
蕾娜菈闭着眼睛一直在摇头，泪珠从眼角顺着满月般的脸庞滚落，滴在拉达冈的脸颊上。
甚至有一滴落在了拉达冈的眼睛里，刺的拉达冈忍不住眨眼，眼睛也变得湿润。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别人不行吗？你是我的丈夫，你和我在一起，又是和平的象征。而且孩子们不能失去父亲。”蕾娜菈说道，“我不理解。为什么那个玛莉卡，选择的是你？难道她喜欢抢别人的丈夫吗？”
“我很难跟你解释，这其中的关系特别复杂，太难说清楚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必须去。你要保重好身体，跟孩子们好好生活，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完，拉达冈放开蕾娜菈，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蕾娜菈只好在后面追，但是怀孕的身体，远不如以前强健，怎么追得上拉达冈呢？
在这方面，英雄也会变成凡人。急火攻心，剧烈运动，各种因素施加在一起，蕾拉娜摔倒在地上，血顺着大腿流到地上。
“拉达冈，你回来。回来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蕾娜菈向前伸着手，满脸都是泪水和汗水：“我求求你回来啊，救救我们的孩子……”
模糊的视线里，那道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远，没有任何犹豫。
那一天，蕾娜菈失去了丈夫和未出世的孩子，菈妮三兄妹失去了父亲。
可没人知道，那天，拉达冈的眼睛也看不清路，绊了好几个跟头才回到王城。
蕾娜菈的哭喊在耳边环绕，呢喃声也让拉达冈无法专心。
可怜的蕾娜菈念叨着：“孩子、我们的孩子……孩子死了……都死了……”
“重新生，生出完美的孩子。完美的孩子……不会死……”
“不。”
拉达冈发出呻吟声，从梦中醒来。
他没想到又梦到了曾经的场景，蕾娜菈和孩子们一直深埋在他记忆中，任谁也无法改变。
以至于连米凯拉和玛莲妮亚都无法取代。
可能他都没梦到过米凯拉他们兄妹二人，但经常梦到蕾娜菈。
揉揉太阳穴，做梦的时间感觉很漫长，其实时间很多。
他只是小憩一下罢了，感觉到了黄金的波动，便醒过来，又到工作时间了。
有人踏入了艾尔登王座厅，觐见艾尔登之王。
是一个大臣，来汇报取消战斗祭典的事情。
大臣跪在地上，不敢看拉达冈，只是说道：“王，情况很糟糕。交界地大部分人，都不赞同取消战斗祭典，他们爱战斗祭典。”
“我知道他们爱战斗祭典。”拉达冈稍稍敲了敲脑门，“但是那种血腥暴力的东西，与现在的和谐基调不符。我们需要一些高雅的东西，高雅的艺术，比如舞台剧、歌剧之类的。”
“可是，那种东西，很多人都不喜欢……”大臣的声音有些发抖。
拉达冈倒是挺平静：“交界地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所以我们才需要引导他们。用高雅艺术熏陶他们、教育他们，让他们享受更高层次的娱乐方式，这才是我们要做的好嘛。”
大臣支支吾吾的：“呃…嗯……”
“你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去琢磨琢磨，多编些戏剧之类的东西出来。”拉达冈说道，“我儿子拉塔恩的那些戏不就很受欢迎吗？”
“你们多上点心，看看交界地的人为什么喜欢拉塔恩的故事，然后做个模板，往里套不就好了。”
“这种东西不需要我教吧，你们搞点热闹的节日活动，大家一开心不就忘了战斗祭典了？看战斗祭典不也就是为了图个开心吗。”
“没被别的事就退下吧。”
大臣汗如雨下的退出了艾尔登王座厅。
拉达冈伸了个懒腰，他没想到手底下这帮大臣，居然废物到这种事都要来请示他。
没办法，官场基本上都被贵族把持着，贵族又逐渐堕落，很多贵族子弟连字都不认识。
做王真累啊，连个好帮手都没有。难怪葛孚雷那家伙，要瑟洛修帮他呢。
瑟洛修还真是个好宰相，能帮葛孚雷解决政务。
拉达冈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啥事都要他这个王来亲力亲为。
以前还有拉卡德为他分担，拉卡德虽然说是司法官，但是权力相当大。
不只是审讯司法这方面，还有一定的军权，会处理一定程度上的事务，给拉达冈分担压力。
可是出了格密尔不死大蛇的事之后，拉卡德被软禁在王城，无法帮忙，鸡毛蒜皮的事全都压在拉达冈身上了。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就算是艾尔登之王，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
不论是谁，早下班是每个有工作的人的梦想，王也不例外。
拉达冈伸着胳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艾尔登王座厅。
其实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的王权在衰退。
交界地的人普遍以玛莉卡为首，并且信任葛孚雷。
葛孚雷成了褪色者，已经离开了交界地，交界地的人依然爱他。
真是奇了怪了。
拉达冈时常在考虑，明明现在的锦衣玉食全都是靠他拉达冈的治理，怎么偏偏都怀念葛孚雷呢？
还盼望着葛孚雷回来。
走出大树干，沐浴在黄金树的光芒下，这让拉达冈的心安定不少。
他承认他刚才有邪念，那是嫉妒。
没错，对葛孚雷的嫉妒。没办法，他没办法不嫉妒葛孚雷。
他都能听见，那些人的窃窃私语，那些无关的人都在拿葛孚雷和他做对比。
这里不如葛孚雷，那里不如葛孚雷。可笑的是他确实是不如葛孚雷，因为他无法拥抱玛莉卡。
不止如此，他还知道背地里很多人，不会叫他“艾尔登之王”，而是“王夫”。
也就是说，他只是玛莉卡的配偶。
是玛莉卡钦点上位的，并非是自己真的有资格上位。
说的再简单点就是小白脸。傍富婆成功的小白脸。
傍上女神送江山，交界地人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当然对拉达冈有意见。
能让人说出来称赞的事，都没有几件。
拉达冈活的就跟个透明之王似的。
这反而促使他更想要追逐自我，不是玛莉卡的附庸，不是葛孚雷的替代品。
而能够给他心灵支撑的，还真就只有黄金律法。
完成自我，他需要培养个爱好，有坚强的意志。
做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教主，或许是个好选择。
他不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黄金树神殿里为信徒布道，成了他解压的好方式。
就是他不知道，有些信徒在背后也不认为他是重要的。
这个教主的地位，还比上金面具呢。
感觉上，有他没他都一样。
拉达冈靠在艾尔登王座厅前的圆形广场栏杆上，风吹动他的红发，抬眼眺望着整座王城，思索着到底怎样才能让人接受自己。
这个问题太难了，足以思考一辈子。
257.王的困扰
拉达冈不讨人喜欢，好在他有三个不错的儿女。
拉卡德虽然让人操心，但是工作上到没出过纰漏。
在镇压其他教派的事上，做的一直都不错。
不跟黄金一条心的信仰，很多都被拉卡德的人抓走了。
拉塔恩自不必说，在崇尚力量尊敬英雄的交界地，他可是相当受欢迎的。
巨人的体型，看起来就很有冲击力，再加上击碎星星的传奇事迹，很符合交界地对英雄的定义。
有时候吧，当爹的确实可能没有儿子出名。大家一聊天，就会说到“那是谁谁谁的爸爸”，具体这个“爸爸”是谁不重要。
所以拉达冈除了是王夫之外，还能是“拉塔恩的父亲”。
行吧，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父凭子贵。
菈妮也不错，代替蕾娜菈管理卡利亚，还成功压制了有反心的魔法学院。
当初拉达冈在的时候，就发觉那帮人有不臣之心。
各个魔法教授还都是大嘴巴，爱传流言蜚语。
这才专门用黄金线，封住了魔法教授面具的嘴部，警告他们别乱说话。
饶是如此，拉达冈还暗中收编了杜鹃团，让杜鹃们盯着魔法学院。
收编也不是乱收的，拉达冈在卡利亚的时候，真是一点没闲着，除了学魔法之外还调查了很多事。
比如说白金之子，以及杜鹃讨厌白金之子的事。
杜鹃不止讨厌白金之子，而且暗地里也抵触魔法学院的魔法师。
杜鹃们就跟无根之源似的，好像是哪里的遗民，不喜欢这不喜欢那，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拉达冈在这种情况下，像杜鹃投出橄榄枝，自然能招募到杜鹃。
然后埋在魔法学院里，在必要的时候倒戈一击。
先前魔法学院要反叛的时候，杜鹃团的团长，就给拉达冈送来过一封信。
拉达冈看了之后，觉得菈妮能够处理这次叛变，就没直接插手。
当他听到魔法学院的教授被杀的十不存一时，他笑了。
反反复复看着眼线送来的情报，他确定看起来柔弱的菈妮，也绝不是个软柿子。
闺女讨厌爸爸，可爸爸总不能不管闺女吧。
知道菈妮也过得好，并且能处理这种麻烦事，拉达冈就很放心。
就算现在在广场上吹着风，他依然掏出早已皱皱巴巴的纸条，看着上面的文字。
写的就是菈妮处理魔法学院的事，简明扼要直击主题。
但是拉达冈能脑补，也知道布莱泽在这件事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女儿有脑子，也有武力依仗。这就不错了。
“没准真的能成神呢。”拉达冈攥着纸条，琢磨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他深知光靠布莱泽，菈妮是不可能成神的。
在所有的儿女之中，说实话菈妮的竞争力是最小的，比拉卡德还要低一档。
神人的身份，并没有成为什么优势，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更何况，菈妮并没有利用这个身份，招兵买马募集强者。
相反拉塔恩那边，倒是兵强马壮高手如云，有一副要争王位的雄心壮志，或者是要保卫王位。
两种可能都有。
拉达冈知道拉塔恩。这个儿子，并未与任何一个神人联络过。
感觉上应该是会跟拉达冈站在一边的。
至于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兄妹，他承认他对这对兄妹的关心和爱算不上太多。
尤其是在米凯拉决定背弃黄金律法基本主义，自立门户之后，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
玛莲妮亚更明显，她凡事以米凯拉为主，本来跟拉达冈就不太亲。
拉达冈是最不希望这对兄妹被卷进来的，因为他们能力特殊，又有不俗的战斗力。对自己，对他人，都是威胁。
毕竟还是他们的父亲不是，就是现在暗流涌动，生在帝王家兄弟父子相残的事真不是没有。
现在圣树自成一派，连拉达冈都拿不准发展成什么样了。
这里说的当然不是明面上的，而是暗地里的。
谁还没点秘密发展了。
凭米凯拉的脑子，肯定会隐藏一些实力。
藏拙。
倒是葛瑞克很让拉达冈意外，因为葛德文那边音信全无。
拉达冈无法获取跟葛德文相关的情报，只能探听一些葛瑞克的。
他知道之前葛瑞克就在募集人才，可惜用的方法很下乘，真正能招募到的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多半是来哄骗葛瑞克的。
拉达冈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因为黄金家族越是弱，他就觉得自己越强。
不在交界地的葛孚雷，都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要是葛德文还好好的，葛瑞克又是个能人，拉达冈只会觉得更难受。
这种感情是很复杂的，葛德文是玛莉卡最爱的儿子，拉达冈自然也希望葛德文好好的。
可葛德文要是好好的，他又觉得王位受威胁。
真是拧巴。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直到葛瑞克给自己找了个新老师，又叫来了玛莲妮亚，拉达冈才觉得情况不太对头。
平时不干正经事的葛瑞克，突然变得好学上进，这该是个危险信号。但是拉达冈没办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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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麻烦的是，拉达冈也没办法安插眼线进葛瑞克的家。
葛瑞克了解自己家里的仆人，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知道他们的背景出身，更清楚该怎么管理他们。
不得不说，拉达冈之前小瞧葛瑞克了。能不能打是一回事，管理能力也很重要。
听说玛莲妮亚还教葛瑞克流水剑，拉达冈当然也没有理由阻止。
孩子撒泼打滚的要学，还叫玛莲妮亚来王城，拉达冈要是阻止的话，不用调查就知道他风评一定会变得更烂。
好像他小肚鸡肠，故意打压黄金家族似的。
本来葛孚雷就余威尚在，葛德文也人人敬爱，拉达冈又是玛莉卡的“王夫”。
这么好几层关系层层叠加，把拉达冈夹在了中间，很多事都变得复杂难办。
总结一句话：后爹不好当啊。
“不知道这帮小孩子，又在搞什么事。”拉达冈自言自语。
他真跟个老父亲似的，为交界地操碎了心。
这种分封制的封建王朝，会出现这么一种情况：家事与国事混在一起。
任何一个子嗣出问题，那都将成为交界地的问题。
甚至是大问题，给交界地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有时候拉达冈真觉得自己如履薄冰。
王，不是那么好当的。
258.雪山里的魔法基地
随着气温转暖，雪山上的风雪也少了很多。
观星所修建完成后，一直照常运转着，托普斯早就在这里定居，与瑟濂一起打理这里。
两个人生活还是显得太艰难了，而且需要一些为生手段才行。
在这点上，倒是难不倒瑟濂。她随便做点小玩意儿，都能在索尔城这种大城市，卖个好价钱。
托普斯在这里，也意外发现了自己的天赋。
“攻击类型的魔法，你是一个都学不会。但是这种生活类魔法，倒是一点就透。”瑟濂捏着下巴，看着托普斯摆弄着人偶。
即使在雪山，托普斯也忙的满头是汗。
他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让人生变得更有意义了。
有些人不是笨，而是缺个好老师。瑟濂无疑就是个因材施教的好老师。
人偶，是魔法师的好帮手。能战斗，能做杂活，免去了收拾屋子的烦恼。
机器佣人，谁不爱呢？
托普斯组装调试好人偶，确定人偶能够正常运行。
四臂人偶，两只手臂扫地擦地，两只手臂擦柜子擦桌子。
边上还有个人偶端茶倒水，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托着茶杯，给托普斯倒上了一杯热茶。
托普斯接过来喝了口润润嗓子：“嗯，能帮到学姐就好。毕竟咱们要做的是大工程。”
“不错，望远镜运转良好，我们确实看到了星星。”瑟濂坐在桌子前，看着图纸：“但是我们需要再放大一些，星星还是离我们太远了。”
“嗯，星星和月亮，好像不会动？”托普斯回忆着，在望远镜里看见的情景。
瑟濂愣了下，随后笑道：“这你倒不用操心，还是去看看地下工事怎么样了吧。”
“哦，好的。”托普斯把热茶一饮而尽，“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叫他老板。”瑟濂说道。
托普斯笑着往地下室走：“因为他付钱最多啊，支持我们建好了观星所，还添置了很多设备。所以嘛，又是朋友，又是老板咯。”
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老板”当然指的是赵肆。
在重建观星所这件事上，赵肆确实出资最多。
反正他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他根本不心疼。
“说的也有道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尽心。”瑟濂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图纸和研究笔记上。
托普斯走到地下室的盖子前，拉开盖子，顺着楼梯走下去，还不忘给自己放个【星光】照亮。
头顶魔力形成的“星星”，碧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这是托普斯跟着瑟濂，新学到的魔法。
正如瑟濂所说，只要不是战斗方面的魔法，托普斯学的都很快。
地下室。观星所的地下室本来只是正常大小，能够堆放物品的储藏室。
但是为了应对赵肆的生产需求，瑟濂打算扩建地下室。
而且要秘密进行，这也就加大了对人偶的需求。
瑟濂自己研究观星所的建筑图纸，确认地下室应该怎么扩建。
天才就是天才，真正的天才，那就是一样通样样通。
魔法这么难的东西都能搞定，只要用心自然也搞得定建筑学。
人偶们按照瑟濂的图纸，在地下室开挖。
挖洞不是乱挖的，要避免塌方。要是挖着挖着，房子倒了，那就不美妙了。
为了挖掘效率，人偶们都配备了掘地者1号，所以工程进度很快。
等托普斯下来看的时候，就看到地下空间，跟个生产车间似的。
因为人偶们不需要光，所以里面没点灯。
托普斯自己点亮了布设在地下的辉石灯，碧蓝色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墙壁已经用石砖进行了加固，车间里还立起了柱子，支撑着房顶。
人偶们在流水线前工作着，生产辉石制品。
比如赵肆需要的辉石子弹，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车间边上有道铁门，打开后就是测试间，测试魔法道具的效果。
俨然一副魔法工业的盛况。
测试间里的人偶，将写有“此面向敌”的方块陷阱，摆放在地面上，面向墙壁。
在“此面向敌”那边，出现一道扇形的辉石光幕，闪烁两下消失不见。
然后它向着方块陷阱，丢过去一只老鼠。
老鼠摔在地上吱吱叫，然后迅速爬行，在陷阱前活动。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爆响，陷阱爆炸，剧烈的辉石魔力波动，将老鼠炸成了烂肉，糊在了墙上。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在碧蓝色的辉石魔力波动中，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细小辉石魔砾，在瞬间将老鼠打的千疮百孔。
辉石地雷，这完美符合赵肆的要求。
至于原理，问了也没用。都是神秘的辉石魔法。
瑟濂做出来的辉石计算机，也得到了更新换代，变得能够显示文字，对流水线和人偶进行操纵。
她只需要在辉石计算机上，输入好指令，人偶就能做出很多复杂的事，不只是僵硬的只会执行一条命令。
不再是守卫就是守卫，打扫就是打扫。
人偶精准的将一块大小合适的辉石，切割打磨成子弹，然后摆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有三排子弹，整整齐齐，连间距都一模一样。看起来就是一条线。
而且子弹种类也有了增加，不再是只能打出“魔砾”。
不用赵肆提什么要求，瑟濂自己都闲不住。
初始版本的辉石铳，她自然知道还有能提升的空间，包括子弹也是如此。
“哦，这是图纸里写的狙击枪吗？”托普斯看着人偶组装着一支长枪。
人偶没有语言系统，但是辉石计算机上显示出文字：对，辉石恩菲尔德。
人偶将辉石恩菲尔德推给托普斯看。
托普斯接过来，惊讶道：“比我想象中的要轻。”
木制的枪托和枪身，陨石锻打的枪管和其他金属件。
手工制作能做到精准，还多亏了辉石计算机和人偶们。
终归是枪械形象的法杖，所以不用跟真的狙击枪似的，那么精密，差不多就行。
辉石恩菲尔德上面加装了瞄准镜，这是瑟濂用做望远镜的经验，做出来的。
经过了多番测试，希望能做到精准。
而子弹特意选择了彗星系列。
单发、威力大、射程远、稳定。
不像一些流星系列的子弹，看起来就比较飘。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是枪型法杖，所以并没有口径的区别，子弹大小和枪管都是统一规格。
所以辉石铳也能用彗星系列的子弹。
专门做栓动式步枪，就是为了安装那个大狙击镜。
“这东西怎么用？”托普斯问道。
人偶拿过辉石恩菲尔德，带着托普斯走进测试间。
在靶场竖起一块人形靶。
人偶熟练的拉动枪栓，向里面压入一枚辉石子弹。
闭合枪栓，架枪，瞄准，扣动扳机，击发辉石子弹。
枪口亮起学院的纹章，一枚【辉石彗星】在枪管中完成蓄力，打了出来。
碧蓝色的“彗星”直接将人形靶打了个大洞。
威力很可观。
不过托普斯摸着胡子说道：“我记得……笔记上说要有隐蔽性，这看起来不够隐蔽呢。”
这就又是个新的升级方向了。忙不完的生活，很有探索感，比在学院强多了。
更何况瑟濂就是移动图书馆。托普斯觉得生活特有奔头。
259.雪地活动
雪山里不光有瑟濂的观星所，还有其他人也在雪山里。
曾经瑟濂的魔法师祖师爷观星者们，就在这里跟火焰巨人做邻居，还成了朋友。
为了纪念这段难以忘怀的友谊，观星者们还专门铸造了名为夜与火之剑的武器。
这柄夜与火之剑，上面同时寄宿了星与火的力量。
说是传说级武器，但是看那华贵的装具和镂空雕花的剑身，感觉多半是礼器。
供奉起来，不会拿出来使用。
究竟实用性如何，没有相关记载。
说明没人见过这柄剑上战场。
现在连下落都成了迷。瑟濂对这把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肯定会跟赵肆说，帮忙找一找了。
除了瑟濂和托普斯在雪山活动外，还有一对身影，在雪地里探索。
风雪停歇的时间，正是外出的好时候。
涅斐丽牵着伊蕾娜的手，跨过了米凯拉的纯净黄金桥，来到了仪典镇。
很显然，她们不知道米凯拉掌控着圣树的一切。
对于她们偷跑出去的事，了如指掌。
玛莲妮亚这边有些紧张，装配好黄金义手，转身就要走。
这次她装备的是有义手刀的义手。
细长像是野太刀的义手刀，才是她用的最习惯的武器。能发挥出全力。
“不用紧张。”米凯拉叫住玛莲妮亚。
“小孩子想去冒险罢了，你不用时时刻刻都盯着。”米凯拉微笑着，“不用你这个女武神出手，也有其他人会照看她们的。我保证，她们不会出事的。”
玛莲妮亚这才放下心来。
这说明米凯拉早有安排，不必玛莲妮亚跟着去。
米凯拉说道：“你对她们还真是上心。”
“毕竟是我师弟托付给我的……”玛莲妮亚说道这里，就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了。
以前都是听哥哥米凯拉的，现在不知不觉的还听一个外人的，自我感觉米凯拉不会喜欢这样。
米凯拉眯着眼睛，像是看穿了玛莲妮亚的心思：“这是好现象。”
“什么？”玛莲妮亚愣了一下。
“我说，这是好现象，说明你长大了。”米凯拉指着心脏的位置，“是心灵上的成长。你开始独立思考，有了责任感，愿意帮助别人。这是好事。你也不能总依靠我，对吧？就像我不能永远依靠你。”
“我不太明白，哥哥，你是生气了吗？”玛莲妮亚有点慌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再提了，我也可以不……”
“不是的。”米凯拉站在椅子上，才跟玛莲妮亚差不多高。
他伸出手摸了摸玛莲妮亚的头，轻声说道：“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们很可能失去彼此，所以我们最好提前开始适应。”
“不，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玛莲妮亚握住米凯拉的手。
“未来会有在战争，战争变幻莫测。很可能会有什么事，让我们不得已必须分开。”米凯拉像是有预知能力，在说着预言。
玛莲妮亚摇着头：“不，我不会让那一天出现的。你知道，我很强的，我能保护你。”
“你很强，别人也不弱啊。”米凯拉反过来握住玛莲妮亚的手，将黄金义手放在自己脸上。
“就像那个拉塔恩，你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他吗？”米凯拉轻轻叹气，“不要这么固执，你能找到一个师弟，这是好事。如果我不在了，你还有另一个亲人。至少，你不是孤独的活在这世上。”
圣树这对兄妹，跟相依为命没有区别。
明明有父母有兄妹，可因为这个家族太拧巴了。
导致后出生，身体又不好的兄妹，成了缺爱的孩子。
米凯拉在葛德文身上，感受到了关怀、温暖与爱。
他才懂得该怎么照顾玛莲妮亚，怎么爱这个妹妹。
这是很重要的。
在米凯拉眼里，葛德文教会了他很多东西。远比身为父亲的拉达冈和身为母亲的玛莉卡，教导的东西还要多。
葛德文真是个大忙人，除了蒙葛特和蒙格，还要操心米凯拉和玛莲妮亚。
长兄如父，确实不是乱说的。
现在葛德文有难了，米凯拉也还有他自己的计划，最难安排的就是玛莲妮亚了。
看到玛莲妮亚多了个对她好的师弟，米凯拉确实是心里开心的。
之前米凯拉也心里别扭过，甚至暗中调查过赵肆。
但米凯拉毕竟更成熟，对于赵肆的调查，也只能是从圆桌厅堂那里获得只言片语。
褪色者归双指管理，真正的底细可能只有双指才知道。
米凯拉没办法从双指那里获取信息。
不过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上来看，赵肆对玛莲妮亚确实是真心的好，不是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种。
至于米凯拉的计划，那当然是通过与圣树的融合，改造自身，使自己更加完美，以应对未来会发生的事。
简单说就是：米凯拉有展示律法的野心，但实力方面还有所欠缺。
好在他知道这一点，并且在想办法弥补。
说回涅斐丽和伊蕾娜。
小姐妹们从仪典镇里跑出去，向着白茫茫的化圣雪原进发。
她们身上穿着厚重的冬装，那是玛莲妮亚为她们提供的御寒服装。
即使是睡在雪地里，都不会被冻死。
“我们要去哪？”伊蕾娜显然对这次探险，不太有信心。
涅斐丽回头说道：“难得今天放假，不用练习，当然是要出来玩啦。你见过雪吗？”
伊蕾娜茫然摇头：“摩恩城那里只下雨，我没碰到过雪。还是到了雪山，才第一次碰到雪。”
涅斐丽捧起一把雪：“来，摸摸。”
伊蕾娜脱掉厚厚的皮手套，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冰凉，吓得她缩了下手指。
然后又试着戳一戳。
“嘿嘿。”伊蕾娜露出笑容，“凉凉的，软软的。”
“雪是白色的。”涅斐丽给伊蕾娜描述。
“白色。”伊蕾娜似懂未懂的点点头。
对于没有视力的人而言，颜色没有意义。
因为对颜色没有概念。颜色不能靠触觉来知晓。
涅斐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伊蕾娜了解颜色，只能低着头，把雪丢掉。
抬起头，她说道：“我们来玩打雪仗吧。”
伊蕾娜歪着头：“什么叫打雪仗？”
涅斐丽将雪捏成个雪包子，说道：“就是把雪捏成球，然后我们对着砸。”
“可是我看不到你啊。”伊蕾娜微微皱眉。
涅斐丽说道：“我不会离你太远，而且我会发出声音的。你就当是一次听声辨位练习好了。”
伊蕾娜点点头，在涅斐丽的教导下，捏了个雪球，然后砸向了涅斐丽。
“你学的很快。”涅斐丽哈哈笑着躲开雪球，接着丢出一个。
伊蕾娜的感应很灵敏，直接转身躲开，在旋转的同时，丢出手中刚捏好的雪球。
不自觉之间，伊蕾娜已经使出了流水剑的身法。
260.另一对姐妹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孩子们玩起来之后，总是特别容易忽略时间。
雪山的气候不好很少有晴天。
离黄金树又比较远，难以接受到黄金光芒的笼罩。
在交界地来说，仅靠太阳，显得有点光芒薄弱。
天黑的也很快。
伊蕾娜看不到天色，所以对时间的流逝也不是很有感觉。
在这里都是冰凉一片，没办法觉得脸上暖洋洋。
涅斐丽那张小黑脸红扑扑的，她喘着气，显然玩的很尽兴，干脆直接躺在雪地里。
伊蕾娜也躺在她身边。
“我们回去吗？”伊蕾娜问道。
涅斐丽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你知道吗，在雪山是能看到星星的。”
“星星？”伊蕾娜想了想，“是那种挂在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吗？”
“对，就是那个。”涅斐丽说道，“在王城，抬头只能看见金色的树枝和叶子，到处是金光，看不到星空。”
“星空美吗？”伊蕾娜问道。
“刚看的时候，挺美的。看多了，也就那样吧。”涅斐丽在雪地里摆摆手，“我觉得还是风暴更酷！”
“哈哈，你好喜欢弗尔和风暴。”伊蕾娜在雪地里翻身，伸手摸着涅斐丽的脸。
“凉。”涅斐丽拍掉伊蕾娜的手，“你想你师父吗？”
“想。”伊蕾娜反问，“你呢？”
“我也想。”涅斐丽坐起来，“走吧，回家。”
她们其实离仪典镇已经很远了，几乎是走到了冰河边缘。
要走回去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走回去可就很受苦了。
本来是想滑冰，可苦于毛皮靴子是防滑的，根本滑不起来，这对小姐妹只好放弃了。
“啊，我们还要走回去。”伊蕾娜叹口气。
“是啊，走回去。”涅斐丽笑着，“看来休假的时候，我们也不放弃锻炼啊。”
伊蕾娜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跟着涅斐丽往回走。
雪地路难行，走着走着就听到呼救声和野兽的咆哮声。
雪山里是有狼和其他动物的。
涅斐丽指着前边：“啊，有人遇到麻烦了！”
“我们要去帮忙吗？”伊蕾娜有点害怕的问道。
她听到了野兽的声音，认为帮忙并不明智。
“不是都带着武器呢嘛？”涅斐丽拍了拍腰间的一对斧头。
“可是，我从来没打过活物。”伊蕾娜越发觉得害怕。
涅斐丽想了想说道：“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别！”伊蕾娜拽住涅斐丽，“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就这样，不知危险是何物的小姐妹，一起往前闯。
被狼围住的是一家人，还带着几个护卫。
但是很明显，这波护卫不靠谱，已经有两个先一步被狼咬死了。
一家子口，父亲母亲和一对姐妹，父亲和护卫一起举着剑，与狼群对峙。
交界地的狼可真够大的，称得上是巨狼，看着各个都跟小驴子似的。
毕竟是能让人骑的。
站起来有成年人那么高，任谁看了不行发慌？那嘴里的獠牙露出来，看着跟小刀子似的，闪寒光。
一个家庭里，身为父亲，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怂的。这位同样不怂，已经挥着剑砍翻了一条巨狼了。
其他狼想要扑上来，则被还活着的护卫挡住。
普通人类力气不如这些野兽，可会使用工具。一剑捅穿狼肚子，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只是普通的狼，不是瑟洛修、布莱泽、玛利喀斯那种野兽人。
并不具备太高的智慧，就算能团队协作，可还是比不上人。
总的来说，看起来危险，但其实只需要点时间，就能解决。
这时候，狼屁股的位置突然掀起了风暴。
电闪雷鸣之间，狼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卷起来掀飞。
狼在空中，被红色的雷电击穿。
又有银色的光芒亮起，闪动间，狼的耳朵、眼睛，飚出血花。
上面都被开了个洞。
都是第一次杀生，涅斐丽满眼都是兴奋，伊蕾娜则犹犹豫豫。
对于狼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来说，耳朵和眼睛受伤，不仅不会损失战斗力，反而会激起凶性，使其狂暴。
涅斐丽说道：“瞄准喉咙刺！”
“可我只能向着发出声音的位置刺。”伊蕾娜的表情很苦恼。
有一头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伊蕾娜。
伊蕾娜的身体依照条件反射，做出动作——刺。
私人订制的精美刺剑，擦着肩膀从刁钻的角度刺出，正中狼的上颚，通过嘴巴直接刺进了脑子。
狼，一命呜呼。
伊蕾娜抽出刺剑，鼻子里嗅到腥臭味道，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玛莲妮亚的教育很有效，在危急关头，伊蕾娜的身体已经能自己做出反应了。
对于练习流水剑的人来说，这是个好兆头。
想想刚开始能通过感应闪避攻击的赵肆，就知道伊蕾娜不只是入门的水平了。
“两个小孩？”护卫惊呼，“你们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解救你们了！”涅斐丽理所当然的砍下一条狼的脑袋。
斧头上缠绕着红色的龙雷。
腔子里的血喷的到处都是，把雪地都给染红了。
遇袭的一家子和护卫都惊呆了，他们头一次见到，这么猛的小女孩。
看起来岁数不大，才是女童而已，居然能一斧头撂倒一条狼。
不过只有两个小女孩帮忙，看来还是不太够。
“嗷呜呜呜~”
嘹亮的狼嚎声想起，一头白狼在远处仰着脖子，在召集同伴。
伊蕾娜耳朵灵，能听到雪地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很多东西在挤压雪。
“是增员，我听到了增员！”伊蕾娜与涅斐丽背靠背。
伊蕾娜身上还算干净。可涅斐丽身上的毛皮袄已经沾满血水，此时冻结成冰。
“只靠我们，是杀不死这群狼的。”伊蕾娜很焦急，握剑的手都有些抖。
涅斐丽的斧头在手中转个圈，安慰她：“别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再好好听听。”
伊蕾娜不解，却也只好仔细倾听。
片刻后，她听见了弓弦响声。
白羽箭破空而来，钉在了狼的脖子上，血顿时喷了出来。
在伊蕾娜黑暗的声音世界中，先是听到了杂乱无章的响动，然后是狼群的哀嚎，弓箭声越来越近。
“你们没事吧？”
悦耳的女性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在这附近巡逻的白金之子，她们骑着巨狼，赶走了其他的狼。
在米凯拉的地盘，是有秩序的。白金之子、萨米尔骑士们，都在维护着这种秩序和平衡。
不过白金之子能来的这么快，主要是因为有人一直在跟着涅斐丽她们。
“没事！”涅斐丽抢先说道。
一家人也都跟白金之子道谢。
涅斐丽是个自来熟，拉着伊蕾娜跟人家两个闺女闲聊起来。
“两个姐姐，你们叫什么啊？”涅斐丽问道。
两个女孩长得很像，看起来像是双胞胎。
一个有些腼腆，躲在了另一个后面。
站在前面的女孩说道：“我叫库菈莉丝，后面的是我姐姐库菈菈。”
四个女孩互通姓名。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涅斐丽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我们家是来这里探亲的，正准备回去，没想到遇到了危险。”库菈莉丝说道，“不过我们姐妹还挺喜欢雪山的。因为能看到星星。”
“啊，你们是不是住在黄金树脚下，所以看不到星星啊。”涅斐丽明白了。
库菈菈摸着脸上结冰的眼泪，说道：“是这样的。我和妹妹约定，说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一个叫观星所的地方，看星星。”
“我们听说那是看星星最好的位置，并且很有纪念意义。”库菈莉丝抱着自己的姐姐，哄着姐姐不要哭了。
“等到冬天过了生日，我们就十四岁了。到时候就能去观星所了。”库菈莉丝很期待。
“观星所……”涅斐丽看向伊蕾娜，“你师父是不是有个朋友，在那边？”
伊蕾娜默然点头。
“两位，我送你们回去吧。”白金之子招呼着涅斐丽和伊蕾娜。
由此，四个小姐妹分道扬镳。
261.眼睛
“咕噜噜”
“咕噜噜”
米凯拉坐在桌子前，手里拨弄着两颗黄金雕琢成的眼珠子。
大小和真人的眼睛一样，圆滚滚，雕刻出了瞳孔。
做工很精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可再精细，依然是个装饰品。
黄金眼睛，不具备真正的眼睛的作用。
没人能用这个黄金眼睛，看见东西。
这对黄金眼睛，成了米凯拉手中把玩的东西，不停地拨弄，思考着到底哪里有问题。
他有制作黄金义肢的经验，让玛莲妮亚能够成功步入战场。
不论是手还是脚，都能正常使用，还能拆卸呢。
结果制作义肢的经验，完全用不到制作眼睛上。
像安装义肢那样，直接把施加过丰饶魔力的黄金眼睛，放进挖掉眼球的老鼠的眼窝里。
米凯拉觉得这样就能让老鼠看见东西，却发现，黄金眼睛除了像肉眼那样，能够转动之外，并不具备“看见”这项重要的功能。
换句话说，米凯拉确实赐予了死物活性化，但也只是能活动而已。
对于手脚来说，能动就行。
玛莲妮亚能握刀，能行走，能砍死人。这就证明制作成功了。
与玛莲妮亚的意识相连，随心所欲的控制，成果相当显著。
只不过视力明显是更精细的部分。
要举例子的话，那就是要在玛莲妮亚的义肢上加上触觉。
难度可谓是成倍的增加。
“当当”
传来敲门声，米凯拉说道：“进来。”
门推开，一个骑士拎着袋子进来，放在米凯拉桌子上。
“大人，这是双指那边送来的。”骑士低着头说道。
米凯拉点点头：“出去吧。”
骑士低着头后退几步，再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米凯拉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是个玻璃罐子，罐子里放着几枚新鲜的眼球。
这个研究思路就很单一，眼睛瞎就只跟眼睛较劲。
主要这也是个知识盲区，对于人体更细致的研究，在交界地还没有过。
就是有一天，涅斐丽童言无忌，对米凯拉说：“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做一对义眼呢？这样玛莲妮亚姐姐和伊蕾娜，不就都能看见东西了吗？”
米凯拉觉得涅斐丽说的有道理：“之前我又想过，不过没成功。你既然提到了，我倒是可以再尝试尝试。”
米凯拉也不是乱说的。
人总是会成长，现在的他，跟以前比起来更加成熟，学识也更加丰富。
以前无法攻克的难题，没准现在就能行了呢。
米凯拉的研究室里摆放着很多东西，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碗白金之子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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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色的金属血液，在碗里没有要凝结的意思。
听说在雪山之外，专门有人用白金之子的血，做魔法道具。
道具的名字叫白金壶。
米凯拉手里也有一份样品。印着杜鹃纹章的仪式壶里，盛放着粘稠的银色血液。
他曾经用活物做过实验，将银色血液注入到老鼠身上，想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
其结果就是老鼠挣扎几下就死了。
后来换了种研究方式，发现老鼠如果长期接触银色血液，也会变得不健康，越来越瘦弱。
像是被夺走了生命力。
白金之子的秘密就在其体内流淌的血液中，而米凯拉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这种失落的技术，可能连白金之子的创造者，都不见得能说清楚吧。
就像战士壶，有时候研究结果与预期差别很大。
大到意外产物，代替了原本希望做出来的东西。
米凯拉曾想过用自己的血，与白金之子的血进行调和。
黄金的血脉与白金的血脉，没准能引发出强大的效果。
但是在进行实验后，他失望了。
因为两种血液根本不相容。
米凯拉的血液可不简单，刨去“黄金血脉”这个说法，他的血液还是“圣血”。
落在地上，草木吸收后，都会受到影响。
植物原原本本的饱饮血液，然后成长为充满血红色、饱含鲜血的嫩芽。
这被成为“圣血木芽”。
看来半神全身都是宝，连血液也不例外。或者说，米凯拉的血液就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能够浇灌出圣树，跟这也脱不开关系。
但是他的血影响不了白金之子的血。
真是太糟糕了。
白金之子的研究，眼睛的研究，都陷入了瓶颈。
不得已才求助于双指，他希望双指的人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能给他带回来几颗新鲜完整的眼球。
接到任务的自然是巴格莱姆他们。
巴格莱姆带着人深入地下洞穴等地方，与其中的怪物、土匪强盗、盗墓贼等等，战斗。
还要小心的挖出完整的眼球，再给米凯拉寄过去。
这才让米凯拉有了完整的眼球，能够用来观察。
不过他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看看肉眼，再看看黄金眼，除了质地不同之外，形象上区别不大。
只有其形，没有其神。
打开玻璃罐的盖子，用镊子夹出一枚眼球，放在眼前仔细查看。
光用看的，瞧不出什么来。
把眼球放在黄金盘子里，然后再用刀进行切割，把眼球一分为二。
米凯拉皱起了眉头，他用镊子小心翼翼的拆分眼球。
眼球又滑又粘，得特别注意别拆坏才好。
这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眼球里大部分是液体，然后就是很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结构。
得益于半神超常规的视力，倒是能让他看清很细小的东西，可能看见也没什么用。
那些看起来像是薄膜的东西，就不是米凯拉能复制的。
在这个时候，米凯拉又有了新想法：将其他活人的眼珠挖下来，按在盲人的眼窝里行不行？
感觉上是可行的，至少比他兜里的黄金眼睛靠谱。
可那样太残忍了，米凯拉心理上过不去。
总不能因为自己认识的人，就去抓几个人挖眼睛吧。
其实也不是不行，可这又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还是得进行实验。
鬼知道需要多少活人的眼球，才能让实验成功。
米凯拉身体不好，就这点运动量，都让他有点喘粗气，不得已坐在椅子上懊恼。
望着玻璃罐里其他眼球，他陷入了深思。
在天色渐暗，有仆人来点上灯的时候，米凯拉决定还是继续在义眼上花心思好了。
这项研究也不是没有用处，他对自己的身体不满意，早就在想办法怎么解决身体的问题。
说好听点叫青春永驻，说白了就是长不大，总跟个小孩一样。
看着跟得了侏儒症似的，连帮玛莲妮亚都做不到。
要么让身体成长，要么重新做一个正常的。
反正这么下去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