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短暂的穿越
死亡仪式鸟很显然没想到赵肆有如此独特的进攻方式,为了避免被“流星”击中。它选择了改变飞行方向,从悬崖边迂回,这也导致灵矛停止了轰炸。
“我怎么就不会这么炫酷的招式呢。”赵肆停止射击,双眼锁定着死亡仪式鸟。
“飞兔”特别识相的跑到了一边,不影响人和怪物的战斗。如果有必要的话,它也会加入战斗,带着主人飞上天空战斗。
骑士骑在马上的时候,战斗力会成倍的增加。马战与步战的区别,相当大。
而赵肆目前并不想杀死死亡仪式鸟,因为他想让死亡仪式鸟,带他找到一些与亡者国度相关的东西。
死亡仪式鸟很显然不清楚赵肆的心思,甚至他们都无法用语言交流。
但是灵火或许可以。赵肆在“神皮缝针”上缠绕灵火,高举起来:“嗨,看到了吗?你会的东西……我也会一部分。咱们就不能聊聊吗?”
当然,不能聊。
要是交界地能够有有效的沟通的话,那么百分之八十的问题都能靠语言来解决了。比起用语言,大家或许更喜欢用刀剑。
死亡仪式鸟携带着灵火,在空中画个弧线,又杀了过来。
赵肆抬起辉石汤姆逊,瞄准死亡仪式鸟的翅膀射击,希望能将死亡仪式鸟击落。
以前初次遇到死亡仪式鸟的时候,可是巴格来姆他们合力将其击杀的。现在只有赵肆自己,但是他也今非昔比了。
这次灵火与灵火碰撞在一起,真正的火花四射。两股灵火谁都奈何不了谁,但是赵肆还能在灵火里掺上黑焰。
这样就比死亡仪式鸟多了一道力量,能够攻破死亡仪式鸟的防线。不,不止两道火焰,赵肆还能释放出恶神火焰,将死亡仪式鸟笼罩。
“神皮缝针”不弱于死亡仪式鸟手中的长矛,赵肆的力气也不比死亡仪式鸟差。
流水剑带着灵火,以借力打力的架势,先卸掉死亡仪式鸟的力量,然后再反过来刺向它的身躯。
骨瘦如柴的畸形身躯,看起来好像都受不了一剑似的。
死亡仪式鸟毕竟是怪物,战斗方式很原始,并没有什么技巧。只不过它只靠本能也够用了,面对着大刺剑,它腰肢扭动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赵肆趁机会收起了辉石汤姆逊,然后逼近死亡仪式鸟,利用流水剑的敏捷身法,绕到了死亡仪式鸟身后,用“神皮缝针”刺入死亡仪式鸟的翅膀。
死亡仪式鸟吃痛,张开翅膀扑扇着起飞。赵肆赶紧攀到死亡仪式鸟背上,左手搂住它的脖子,整个人挂在死亡仪式鸟身上跟着一起飞。
“咱们讲点道理好吧,我只是想要一件能在亡者国度指引我的东西。”赵肆靠着【黑焰庇佑】与灵火的双重防护,抵消着死亡仪式鸟身上的阵阵死亡侵袭。
死亡仪式鸟嘴里发出“嘎嘎”怪叫,上下翻腾,很想把赵肆给甩下去。
可赵肆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凭借着骑飞马的经验,稳定住自身,一边与死亡仪式鸟的力道抗衡,一边顺着那股力道摇摆,以免被甩下去。
死亡仪式鸟从悬崖飞到天上,然后再极速坠落进深渊。这可比游乐园里的大摆锤、跳楼机还要刺激,赵肆在死亡仪式鸟背上忍不住尖叫:“啊啊啊啊……”
他在“飞兔”背上从来没这么刺激,因为“飞兔”会照顾他的情绪,不会做太过分的高难度动作。
剧烈的失重,让赵肆血压升高,血都逆流到了脑子里,导致他眼前发黑。
雪山的深渊对于死亡仪式鸟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深渊下面就是海水,赵肆心想:这货不会一头扎进海里吧。
死亡仪式鸟不会扎进海里,而是在它面前出现了一条裂隙,燃烧着灵火的空间裂隙。死亡仪式鸟直接飞了进去,连带着背上的赵肆一起。
“嗡”
赵肆感觉到了来自于大脑的震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一瞬间感觉五感六识全部被剥夺,陷入了极致的无声与黑暗,可紧接着双眼又能看到东西。
看到的是一片失色的世界,从观感上来说,像是交界地的反面。但是一切都杂乱无章,物体都被极致的锐化,边缘再过度虚化,看起来极其扭曲怪异。
死亡仪式鸟落地时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到了这里之后它好似如鱼得水,一点痛苦都没有。更让赵肆惊讶的是,死亡仪式鸟变做了灵体状态,使赵肆直接穿了过去。
赵肆重重的落在了虚空上,双腿感觉发麻。天地反转颠倒,头顶是纵横交错扭曲不堪的大地,脚下则是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周围是复杂交叠的虚幻梦境与浑浑噩噩的灵魂。
梦境里有些是日常生活,有些是战争画面,还有些很难说清楚是什么。赵肆能够平安的在这里,恐怕是与他身具灵火和黑焰有关系。
一个活人这样跨越空间,没被撕碎,实属难得。
“叮铃铃”
无声的世界里突然传来铃铛声,无色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红色。
提比亚的唤声船。一艘小船,上面有个看起来像是老太太的船工,提着铃铛晃动着,小船像是在水面上滑行。
“叮铃铃”
“叮铃铃”
无助的孤魂,寻着铃声前行,追随着唤声船。他们的目的地是远方的一道灵光。
那道惨白的灵光,像是某种赐福一般,从顶天立地的漆黑尖塔上发出。这座大头朝下的尖塔,就像是交界地的黄金树似的。
尖塔表面有很多像是树杈的尖刺,向下延展。赫芬尖塔剑就是以这座尖塔为原型,制作而成的。
所以,这座塔大概是叫赫芬黑塔。
唤声船就是为了把灵魂引向赫芬黑塔才存在的,而不至于灵魂落入到其他的梦境之中。
“果然,还有灵魂是不入黄金树的。”赵肆奔跑起来,他想到了,抢个唤声船上的铃铛,或者会有效果。
可是他的腿跟灌铅了一样,肉身在亡者国度,好似有千斤重。叫他掰不开退,可他又没办法舍弃肉身。
灵魂出窍这种绝活,没人教是真不会。
赵肆急的乱想办法,连扣一朵亡者国度浪花的想法都冒出来了。然而他根本做不到的,因为光是弯腰都要费尽他全身的力气。
这真是太惊悚了。明明有大好机会,却根本无法行动。
“卡”
赵肆看到他伸出去的手,手指尖破碎了。血溅了出来,在失色的世界里血成了黑色,而他的手是白色。
肉身在崩溃,灵魂似乎受到了感召想要脱壳而出。唤声船、赫芬黑塔对于灵魂的吸引,太过于强烈了,亡者国度的运行准则就是如此。
“提比亚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忽然,柔和的女生出现在他耳旁。从天而降一道金光,将赵肆笼罩。
“黄金树?”
赵肆只能想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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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我能写到50万字,朝着目标走了一半了。我都佩服我自己,居然这么能水,其实老头环的主线剧情差不多几十章就能结束吧
204.索尔城
等赵肆缓过神的时候,他正躺在悬崖上,身上覆盖了薄薄一层雪。破损的手指尖恢复如初。
“怎么回事?”赵肆勐然坐起身。
他无法计算时间的流逝,不清楚那边的世界与交界地的时间是否一致。
“提比亚……”赵肆在失去意识之前,记住了这个名字:“难道那个亡者国度叫提比亚?可黄金树为什么会把我给拉回来。”
他不是埋怨黄金树救他,而是想不明白黄金树为什么救他。
“可能只是褪色者的复活机制吧。”赵肆只能往这个方面想了。
双指的褪色者在黄金树那里挂了号,在有使命、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死亡就能把褪色者给拉起来,继续完成使命。
也就是说,有任务的褪色者想死都难。使命要是太过沉重,这么做很容易把人压垮的。这也难怪褪色者里精神病人多,都被逼疯了。
这么一想的话,倒是还挺合理的。
“双指是觉得我确实走在使命的道路上啊。”赵肆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那倒是多给点提示啊,我现在身陷困境。”
目前能够安慰他的只有“飞兔”,但是赵肆不太敢接近“飞兔”。他怕身上占有死亡的力量,会侵蚀其他生命。
就这样,赵肆硬是在巨人山顶附近,喝风饮雪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接触了一些小动物,确定它们不会被死亡侵蚀之后,才敢骑着“飞兔”去有人烟的地方。
要说雪山上最有人气的地方,那或许就是索尔城了。
这座城很古老,可能能追朔到巨人统治雪山的时期。这里很多装饰都与太阳有关,时不时的能看见太阳纹章。
城墙高大结实,看起来能挡风雪。赵肆之前来过这里,那是给瑟廉找施工队的时候。算算时间,观星所的重建工程也该结束了。
赵肆离开之前曾留给瑟廉一些资金,足够结工程尾款和生活了。
据赵肆所知,仪典镇和索尔城应该都是米凯拉的人在管理。而索尔城里能看到站岗的萨米尔骑士和来采买的火焰习武修士。
火焰监视者在这座城里也有个据点,不过他们主要还是在靠近大锅的要塞里,毕竟还得“监视”火焰巨人呢。
赵肆牵着马,打算吃点正经的食物,然后再打听打听有什么与死亡相关的线索。
因为米凯拉的关系,这种“死亡”禁忌话题,在雪山倒是能随便聊聊,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反感或者惶恐。也不会被扣上异端的帽子。
现在想想,当初真应该弄死死亡仪式鸟才对。死亡仪式鸟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死了会直接化为飞灰消失不见。所以身上的东西基本不会掉落,上次的死之鸟只是掉了一把活祭品斧,可谓是一点用没有。
本来想依靠死亡仪式鸟,发现更多线索的。结果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什么收获都没有。早知如此,还不如弄死死亡仪式鸟,赌一把看看呢。
人啊,真就不能贪。应该见好就收,放长线钓大鱼这种事真是风险太高了,还不跟收益成正比。
“难怪那么多搞投资买基金的都上天台了呢。”赵肆把马拴好,走进酒馆,打算喝一杯暖暖身子再吃两块肉。
找个地方坐下,点了单,耳朵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对他有帮助的信息,不过这种低效率的情报收集,确实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直到两大份牛排端上桌的时候,赵肆都在听他们闲扯什么白金之子的事。说是有一批骑着巨狼的白金之子,定居在了仪典镇。
而这个消息也已经有些年头呢。城里的人类居民,只是担心可能会和白金之子相处不融洽。可实际上那些面容美貌的女性白金之子,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大区别。
只是她们需要巨狼来代步罢了。
赵肆大口吃着香甜的牛肉,喝着蜜酒。就在酒足饭饱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则传言。
那是几个大胡子酒鬼在闲聊,提起了索尔城里有一户人家闹鬼。
“闹鬼?”赵肆剔着牙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坐在酒鬼边上。
“这杯酒算我请的。”赵肆在酒鬼们提出异议之前,先声夺人。
酒鬼们露出了笑容。
“给我讲讲闹鬼的事吧。”赵肆说道。
“你对这种事感兴趣啊。”酒鬼打着酒嗝说道。
赵肆点头:“是啊,毕竟现在想在交界地见到幽灵是件很难的事。”
“哈哈哈,”酒鬼笑起来,“感谢黄金树,让我们远离那些怪东西的魔爪。”
他指的当然是鬼怪幽灵这些。在太阳的照耀下有没有鬼不好说,但是在黄金树的照耀下,确实是没鬼了。
所以,见鬼这种事,还真是新鲜。
“索尔城里有个有钱人。”酒鬼喷着酒气,“他有个大宅子,常年烧着火取暖。我们都羡慕死了。”
“住在这种鬼地方,取暖确实是个大问题。”赵肆深表同意。酒馆里的壁炉时常升着火,他相信这大大增加了酒馆的运营成本。
“是啊,所以你就知道这人多有钱了。”酒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有钱人总有些怪癖,比如他就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知道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总是伴随着危险。”酒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清楚是哪处遗迹或者墓地里流出来的,然后没经过黄金树的照耀,就大刺刺的摆在家里。上面有什么异端的能量,根本说不准。”
“咱们跳过这些闲言碎语,直接说重点好嘛。”赵肆有点心急。
“别急别急。”酒鬼一点不着急,“事情得慢慢说。出事是出在他的女儿出嫁的前一晚上。那天晚上,他女儿的房间被幽灵环绕。”
“怎么样的幽灵?”赵肆追问。
“骷髅头啊,燃烧着冷白冷白的火焰。”酒鬼的脸垮下来,尽力做出恐怖的样子。
赵肆皱起眉头:“就算是这种幽灵,找个懂黄金系列祷告的人来,不就能清除了吗?”
“本来是这么想的啊!”酒鬼一拍桌子,“让那些侍奉黄金树的圣骑士,来释放祷告驱散幽灵。就能把他的女儿从房间里解救出来,但是没想到幽灵是源源不断的。”
“太扯了吧。”赵肆挑了下眉毛。
“真的。”酒鬼板起面孔,“只要驱散一次,幽灵就会再聚集起来围着房间。搞得圣骑士都没办法了。你是知道的,我们这里太偏僻了,所以没什么骑士。所以这事就僵在这里了。”
是啊,萨米尔骑士又不兼职驱魔。
“这事听起来太不科学了。”赵肆抓抓头发,“怎么可能会有源源不断的幽灵冒出来。”
他决定去探查一番。就是这个剧情听起来耳熟。
“确定我没串戏到高老庄?”
赵肆抱着疑问,按照酒鬼的指示前往了大宅。
205.闹鬼宅院
索尔城里有一处大宅,修建的跟个小城堡似的。谁叫雪山里一年到头经常吹冷风呢,所以舍弃了花园之类的设计。
墙修的又高又厚,小窗户,双层彩绘玻璃。都是为了挡风雪的设计,壁炉、火炉里长期烧着火,给石头墙都熏黑了,感觉屋子里飘着一层灰似的。
这家里的下人打扫起来,恐怕很吃力。
装修风格挺豪华,骑士铠甲、刀剑、兽头、毛皮应有尽有。家具也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料,雪山上生长的树木,木质坚实,可是能远销到交界地其他地方的好木材。
家主名叫爱德华,是个有着亚麻色头发和大胡子的男人。喜欢牙白色的衣服和黄金饰品,米凯拉用象牙白,爱德华不能用这个颜色,否则是僭越。所以选择了比较相近牙白色,问就是要与米凯拉大人保持一致。
米凯拉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为米凯拉大人酿造粹酒。为此他没少巴结来自圣树的僧侣们。
粹酒只是供给半神,并不能拿出来卖。但若要是能帮米凯拉大人,办这么重要的事,这就证明了爱德华的能耐和实力。
以后在雪山这一片,就更能吃得开,赚更多的钱。
可惜,事情没那么简单。粹酒的酿造一直把控在圣树官方手中,僧侣们嘴都很严,一点风声都不透露。
从未说过要让民间代工,或者找民间的能人帮忙。
说来说去,这终究是爱德华的一甘情愿罢了。他连粹酒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那很珍贵。
作为一个商人,想要往上再爬一爬,可太难了。他与强权之间的鸿沟,用金钱可抹不平。
半神米凯拉在雪山就代表了绝对的权力。生意想要做的再大一些,也只能是跟米凯拉做。
但是米凯拉不需要。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爱德华就想到了自家还没嫁人的闺女。当然,他没异想天开到要把闺女送给米凯拉。
燃文
因为生活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米凯拉喜好女色。甚至于他们都没见过米凯拉。
在大多数人眼中,米凯拉就像是个禁欲的苦行僧。别说女色了,连他喜好什么都没人知道。
金银财宝这种俗物,半神要多少有多少。听说连圣树的士兵头上戴的头盔,都能围一圈金子做装饰。
其他的东西,那就更不需要了。利不行,名就更不行。想要给米凯拉的桂冠上再增添荣耀,那得有真本事才行。
可交界地上谁不知道,这叫的上名的英雄好汉多半被拉塔恩将军搜罗走了。还有那一部分,是神秘的褪色者。
褪色者全部归双指统一管理。
他爱德华想要招揽也没办法啊。好在,米凯拉是圣人,他手底下的人可不是。圣树再圣洁,也总会有俗人。米凯拉手下的人,还是吃五谷杂粮的。
所以嘛,商人思维步步为营。先用女儿打好前哨战,笼络米凯拉的近臣,好话说的多了,总会有打开门路的机会。
这可比巴结那些认死理,满脑子信仰的僧侣强得多。爱德华知道自己是个俗人,实在是摸不准狂信徒的脉。
结果好死不死的,出事的。这婚嫁的事,当然是听爱德华的,他闺女没有选择权。
可偏偏就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女儿的闺房外开始闹鬼。若隐若现的骷髅头在空中乱飞,上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火焰掠过的地方,都结了一层冰霜。连闺房的门都被厚厚的冰封死了。
爱德华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作为商人走南闯北,还不至于被这点超凡现象给吓到。他反应很快,立马就想到了叫圣骑士来驱魔。
黄金树体系里蕴含的圣属性,对于这种幽魂亡灵有奇效。
但是爱德华算漏了一点。和平了太久了,就算是这些侍奉黄金律法的圣骑士,也有很多没跟死灵打过交道的人。
他们按部就班的施展祷告,妄图清除幽灵。事实上也确实成功了,幽灵见到圣光就如同太阳照在雪地上,冰雪消融般消失不见。
但是圣光清不掉灵火啊。灵火之中,再次滋生幽灵,源源不断跟个永动机似的。一点都不守恒。
骑士的能力是有限的,打消耗战可打不过灵火。所以才纷纷败下阵来。
这事就一直没能圆满解决。爱德华的闺女艾薇儿被困在房间数日,水米没粘牙,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赵肆在前往爱德华家之前,进行了一波情报收集,大致上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更详细的事,还是得听听爱德华是怎么说的。
来到大宅子门前,敲响了门。有侍女打开门后,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们这里闹鬼,我是来驱鬼的。”赵肆直接道明来意。
侍女脸色大变,赶紧跑进去喊着:“老爷,又有人说是来驱魔的。”
赵肆呆立在门口,说道:“喂,你们这叫什么待客之道?”
话都没说完呢,就听到里面有跑动声,看到留着大胡子的爱德华跑了出来。
天冷的地方留胡子,据说有保暖的作用。
“爱德华员外,啊不,老爷。我是来帮你驱鬼的。”赵肆和善的笑着。
爱德华整理一下衣裳,先请赵肆进来,关上门之后才问道:“请问你是哪里来的?”
他希望听到的或许是什么神殿、教堂、黄金树之类的回答,但是赵肆扒着下眼睑说道:“我是褪色者。”
爱德华惊的向后退一步:“指头大人派你来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赵肆笑着说道。他就喜欢这种上道儿的人,自己就能脑补出一些关键信息。省略了编故事摆龙门阵的时间。
“那你能救我的女儿吗?”爱德华很迫切的询问。
赵肆轻咳一声:“先带我去看看吧。”
艾薇儿的房间在二层走廊的深处。爱德华的家里从楼梯到走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走起路来没有声音。
“我真的没想到我家里的事,居然惊动了指头大人。”爱德华弯着腰有点讨好赵肆。
“主要是你家这种情况,往大里说是出现异端情况了。有圣骑士来过,指头大人当然知道了。”赵肆有模有样的扯着谎话。
爱德华一听“异端”,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我家可没有异端啊!”爱德华就差冲着黄金树发毒誓了。
“那我就得现问问你了。”赵肆停下脚步,注视着爱德华:“在出这种事之前,你有没有接收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206.提比亚的一角
爱德华紧张起来,脑门冒汗眼神躲闪。
照理说作为一位成功的商人,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至于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提问,就变得特别紧张。
尤其是这是在他家,他完全可以请赵肆出去,把赵肆关在门外。如果赵肆只是个普通人的话。
面对双指的使者,爱德华不敢。他很怀疑如果忤逆这位双指使者的话,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外界传言:双指使者都很暴力,是宁杀错不放过的代表。
他们致力于清除,任何双指觉得有威胁的东西。双指会维护自己与黄金树,为了无上意志。
爱德华感觉自己进退两难,他真的不想被扣上“异端”的帽子,但是他之前确实收了一件看起来有些邪性的东西。
“你最好说实话。”赵肆紧逼一步,“我们是可以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的。指头在意的,永远是事件有没有结束。具体过程她不在乎。”
“是、是这样的……”爱德华靠在墙上面露恐惧,“在之前一段时间,我,嗯,我买了一柄剑。”
“继续,我在听。”赵肆说道。
“啊,来路不太光彩。”爱德华很犹豫,“似乎是来自于某处地下墓穴,很古老的那种。你是知道的,总会有一些冒险者,愿意深入到远古、无人问津的地方,带回来一些宝物,然后寻求买家。”
冒险者、盗墓贼,什么都好。总之他们带出来了一把不寻常的剑,然后找上了喜好收藏的爱德华。
“那是一柄黑色的大剑。造型奇特,有很多枝。”爱德华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剑身的剑刃上,向两旁伸展出枝的样子。
说简单点就是剑刃上有尖刺。
听爱德华这么一说,赵肆就明白了,这说的分明就是赫芬尖塔剑。按照赫芬黑塔的形象,制作的大剑。
那柄剑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是祭祀用具。作为武器而言,可能太花哨了。
但是上面寄宿的灵火,确是货真价实的。可是只有那一柄剑,解释不了这源源不断的幽灵是从哪来的。
“我就想着把这件奇物,当做嫁妆,跟着女儿一起送到对面去。”爱德华捂着脸很沮丧,“可不知道怎么的,就出了这种事。这明明还是黄金树的世界啊。”
“或许是这里离黄金树太远了。”赵肆皱起眉头,看着那扇被冰封住的门。
那些幽灵控制的恰到好处,不会烧毁东西,却还能结冰。只能说不愧是亡者国度土生土长的怪物,在力量掌控这方面,比赵肆这个活人强太多了。
“那你有办法吗?”爱德华问道。
赵肆轻轻摇头:“没办法,不过可以试试。”
说着话的时候,二人已经接进了房门。忽然,阴风阵阵,冰上面燃起了灵火,火中冒出了幽灵。
这些燃着火焰的骷髅头,飞向了赵肆和爱德华。赵肆不为所动,爱德华吓得赶紧跑开。
幽灵在墙面和地面上爆炸,灵火飞的到处都是。有些沾染到赵肆的衣服上,他伸手指弹飞那细小的火苗。
同样的灵火是很难伤到他的。连死亡仪式鸟都不行。
“看来你不适合呆在这里。”赵肆澹定的回头看向爱德华。
爱德华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在这冰冷的怪火里站稳,连那些骑士都不行。他点点头,屁滚尿流的直接跑到楼下,一点都不逗留。
只剩下赵肆自己。他拔出背后的“神皮缝针”,黑焰护身,灵火进攻。
一剑,斩开拦路的幽灵。
二剑,噼碎了封门的寒冰。
抬起脚踹在破烂的房门上,能感觉到阴风里带着冰冷的撕扯。这种感觉很熟悉,是亡者国度的感觉。
“提比亚?”赵肆带着疑惑踏入了房间。
一片混乱浮现在眼前,本该普通的女孩房间,现在看起来像是时空错乱了。
不同的景象同时出现,显得房间里拥挤不堪。有小女孩的欢笑生活,有出行时遭遇天气骤变的苦恼,有母亲离开家时的悲伤。
还有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陌生人的时候,那不可置信的愤恨。
这里浮现的是艾薇儿记忆,或者说是梦境。
而少女本人正举着赫芬尖塔剑跪倒在地,如同朝圣一般举着剑,黑色的剑身上燃烧着冰蓝色的火焰。
这次赵肆学聪明了,他没有选择靠肉身来移动。而是选择了灵火。
【灵火·欧赫剑舞】
隔空操控赫芬尖塔剑,灵火在这奇异空间中可是通行无阻。
“卡啦”
赫芬尖塔剑晃动一下,受到了牵引。周围飞出无数的幽灵席卷的赵肆,似乎想要掠夺赵肆的生命。
这问题不大,赵肆手捏【恶神火焰】。与无色的灵魂世界背道而驰的赤红火焰,突然出现。
大火球在赵肆手中凝聚,然后飘起来,跟一轮红日一般,似乎驱散了死亡的阴霾。
不灭的火焰坠落在地,产生的爆炸炸散了那些幽灵。
这时候,赫芬尖塔剑扯着少女飞出了门外。房间内的异象顿时消散于无形。
“这算什么?”赵肆看着恢复如初,看起来很寻常的房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回身去检查艾薇儿,发现女孩身体状态不错。可能是得益于黄金树的赐福,女孩才不至于死亡。
将赫芬尖塔剑从女孩手中夺下,赵肆看着这柄造型独特的大剑,实在想不到它能有连接两个世界的威能。
但是这种情况看起来明显是亡者国度提比亚那边,有了泄露,与交界地产生了重叠。不然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幽灵了。
“嘿,美女,醒醒。”赵肆抱起艾薇儿轻轻摇晃。
艾薇儿悠悠转醒:“啊,你是谁?”
她看到陌生人,第一反应是惊慌。
赵肆急忙解释:“我是来帮你的。你被困在另一个世界了。”
女孩看清楚赵肆手中的剑,她反应过来:“不,不是的。我是自愿的!”
“自愿?”赵肆没听明白。
“我父亲逼我嫁人,我不愿意。然后,我听到有人通过这柄剑跟我说话。”艾薇儿说道,“她说之前有个活人闯进了灵魂世界,结果被……该死的黄金树拉走了。”
赵肆心里咯噔一下:这明显说的就是他啊。
“然后呢?”赵肆询问。
“然后……”艾薇儿进行了回忆,“然后,她说她想试试道标能不能用。就教我那么做,我只是做出了姿势,剩下的都交给她来操作。”
看来赫芬尖塔剑是起到了道标的作用,跟它的原型赫芬黑塔做了同样的事。
“那她是想把灵魂世界拽过来吗?”赵肆试探性的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就不用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了。”艾薇儿叹气,“可现在无效了。”
赵肆不太关心他们家的家事,他更关心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放下女孩,他又回房间查看了一下。
常与死亡打交道的经验,让他感觉到房间里有萦绕不散的死气。像是那种亡灵能够生存的环境。如果他有抬头UI显示的话,可能屏幕右边会出现个墓碑的标志。
“真是见了鬼了。”
赵肆扛着两柄剑:“你记得是谁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女人。声音挺好听的。”艾薇儿只知道这些信息。
“交界地的女人,真是各个不好惹。”赵肆都无奈了,“你该庆幸。直面死亡这么多天,居然都没被侵蚀而死。命真大。”
至于有没有后遗症,那就不好说了。
207.伤心人
“你不想嫁人?”
在艾薇儿的闺房里,赵肆坐在床上,问着艾薇儿。
少女沉重的点头,随即又摇头:“我不是不想嫁人,而是不想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看来你对自己的婚嫁对象,有一定的了解啊。”赵肆说道。
包办婚姻,不论是哪个时代,都会存在。婚姻、血缘,是维系不同家族之间关系的好方法。
只要婚姻范围足够广,就可能出现几个国家打了半天仗,结果发现是家族内战的事。
甚至于本国缺了皇帝或女王时,翻翻族谱,没准能从其他国家,找个有血统的人来担任。当然,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还得结合实际情况。
只是说可以这么做罢了。
“我也有打听过。”艾薇儿的头都快扎到地上了,“听说我要嫁的那个人,岁数很大了。应该比我父亲都要大。”
“年龄……应该不是问题吧。”赵肆以为交界地的人,已经做到无视年龄了。
长寿嘛,那二十岁和八十岁,能有多大区别。反正八十岁的人也能做二十岁的事,外貌变化也不会特别大。
虽然有老头和老太太,但是赵肆也不知道他们活了多少岁月了。
毫不夸张的说,赵肆也算是走遍交界地了。比很多交界地本地人,见识的东西都要多。
但是他很显然忽略了,一个真正的少女的心思。
“很重要。”艾薇儿说的特别认真。
她还没有做好无视年龄的心理准备,生日依然能给她带来惊喜,能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关注。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新奇的,而不是枯燥乏味千篇一律。就算现在看到黄金树,仍然能惊叹出声,赞叹黄金树的雄伟。
“我不打算嫁给一个比我父亲岁数还要大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早就有妻子了。”艾薇儿的小拳头攥了起来。
“哇哦……”赵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难怪艾薇儿这么不能接受。别说她了,换了赵肆也接受不了。
“现在没办法不嫁人了。”艾薇儿叹气,“不过你说的也对,用那种危险的东西,把自己锁起来也不是个办法。”
赵肆摸着下巴:“其实呢,你要是不想嫁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脱离你的家族,你的父亲也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艾薇儿明白这些,“我想过逃跑,但是那么做我父亲就完蛋了。”
家族的重量,突然就压在了一个女孩身上。这太不公平了,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肆站起身拍了拍艾薇儿的肩膀,说道:“这种事我没什么办法,你自求多福吧。”
真的没办法吗?不是的。不结婚还能保全爱德华的办法,并非没有。就是得付出点代价,这还在其次,问题是艾薇儿就要脱离锦衣玉食的生活独自生存。
一个千金大小姐,生活环境遭逢大变,孤身一人在交界地生活,那困难多到难以想象。
搞不好还不如嫁给那个老大爷做侧室呢。
那些搞私奔的往往结局都不好。这就像是在烂和更烂中做个选择,真是叫人拧巴。
赵肆其实有个点子,但却不想因为他而搞得艾薇儿半生困苦。那样他会自责的,可能还得为这个女孩负责,对其进行一些照顾。其实他也没必要负责,可谁叫他是个温柔的人,心里就是会存着很多事呢。
要是艾薇儿真的脱离了家族,那他搞不好就要去探望一下。
想想就觉得崩溃。权衡利弊之下,赵肆还是选择不掺和了。
“反正闹鬼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赵肆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二楼。
一楼,爱德华握着赵肆的手,不停地摇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谢谢,多亏了你啊,多亏了指头大人啊!”爱德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我就行了,双指什么事都没做。
赵肆心里吐着槽,面带笑容的说道:“我要点谢礼不过分吧?”
他倒是不缺钱,毕竟有葛瑞克给他提供资金呢。但是之前给瑟廉花了不少,决定还是从爱德华这里找补回来。
爱德华很高兴,商人思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给赵肆一笔钱就能还清人情,那再好不过了。
“家里的事,还请保密。”爱德华有些谦卑的说道。
赵肆点头:“放心,外面的流言蜚语我管不了。但是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爱德华亲自把赵肆送了出去。
牵着马走在街上,手里拿着笔记本,将待办事项里的“寻找亡者国度道标”划掉。
虽然是人造的彷制品,总好过什么都没做要强。
离开索尔城,骑着马飞在天上,能够眺望到黄金树。赵肆取出赫芬尖塔剑,剑尖朝下对着黄金树比划。
赫芬黑尖塔的形象与黄金树的根部重叠,就像是赫芬黑尖塔成了黄金树的树根,一直深入到了亡者国度。
这也只是一种空想罢了。
赵肆这边忙前忙后,王城那边也没闲着。
葛瑞克除了在找能破除隐身的道具和挖掘机……不,挖石魔法之外,还在探听王城战斗祭典的相关事宜。
比如说都有什么人参赛,规则是否跟往年一样等等。
然后,他确定了一件事:拉塔恩不会来观看。
可能是他收到了什么风声,比如神授塔的事暴露了。他选择留在自己的领地,除了拉达冈召见他,否则是不会出来的。
将军离开军队后被杀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跟自己的军队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这还在其次。
更重要的还是战斗祭典方面的事。据说这次战斗祭典,是拉达冈亲自制定的规则,与以往的大不相同。
“大不相同?”葛瑞克皱起眉头。
没人知道拉达冈究竟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次不会是“御前比武”的展现形式。
而且会变得特别和谐。
听到这些消息的葛瑞克直嘬牙花子。他的直觉告诉他,拉达冈在整花活。战斗祭典的规则是从葛孚雷那一代,流传至今的。
古老、神圣、荣耀。
战士们挥洒热血,用自己的一技之长,证明自己的价值。代表了阳刚、尚武,具有一种别样的活力。
能给沉闷的交界地带来活力,即使这伴随着死亡。
可生与死本就是交织在一起的,光荣的战死未尝不可。总比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活要好。
可是拉达冈说要改规则,还说要“和谐”。
“不……”葛瑞克坐在摇椅上,望着窗外的黄金树有些为他的好搭档担忧。
战斗与和谐挂上钩,怎么想都不是件好事情。
事情的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哪怕是半神都不行。
王城战斗祭典如期举行,这个时间段,气温升高明显能感觉到热了。这在交界地挺难得的,就连雪山的风都小了很多。
赵肆也赶在战斗祭典开始之前,赶回了葛瑞克家里。这次耽误他时间的是寻找库拉拉姐妹,然而让他失望了,他暂时没能找到她们。
208.拉达冈的新规则
在黄金树神殿的西边,便是圆形的竞技场。看起来跟盖利德那边的一模一样,人们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幻想当初葛孚雷在的时候。
可以说,这里到处都是葛孚雷的痕迹。他很喜欢这项激情四射的活动。看着战士们彼此厮杀决出获胜者,然后葛孚雷会大笑着将其纳入麾下。
荣誉是种虚幻的概念,用嘴说是无法持久的。也不会有人对其心生向往。
但是胜利、冠军、与葛孚雷一起征战四方,将荣誉这个概念具象化。如此才能受人追逐。
挥洒热血,建功立业。
是每个战士的梦想。他们不是农民,不会土里刨食;他们不是商人,不会做生意;他们不是手艺人,做不了工艺品。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战场上,割掉敌人的耳朵,换取军功。这将与他们的财富和地位直接挂钩,自然也是荣誉最佳的体现。
竞技场保留着葛孚雷时期,原始粗犷的建筑风格。与现在连屋顶都用黄金瓦的奢华风格截然不同。
王城的居民们对战斗祭典印象深刻,还有个很重要的因素:能一睹艾尔登之王的真容。
在没有电视媒体这种便利信息传播的年代,王的形象总是神秘莫测。可不是随便上个网就能搜到照片的。
当然,画像也很难获得。主要是王的真容,也不会随随便便在市面上流出,万一被人亵渎怎么办?
所以,要是有人能获得一副艾尔王之王御赐的画像,也成了莫大的荣耀。是要挂在家里供着的,搞不好还会天天磕头,时时清扫,生怕出一点问题。
玛莉卡与黄金树的画像更是如此。
而在战斗祭典上,可是能近距离看到艾尔登之王的。这差距不就体现出来了,能进入竞技场的观众,当然很激动。
拉达冈在交界地也有传说,说他长相俊美线条柔和,男人看他觉得像是女的,女人看他觉得像是男的。
好像他能同时满足男人和女人的双重幻想,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不过想想他可是征服了卡利亚的英雄,玛莉卡女神的合法丈夫,交界地的艾尔登之王。
有些神异之处倒也合理。
就是吧,他在卡利亚的风评不好。这在王城算是禁止谈论的话题,不过也仅限于王城禁止谈论。
卡利亚的人骂起拉达冈来,骂的可狠了,却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大家都不傻,知道是闺女和爹闹别扭。当爹的都没二话,哪轮得到别人乱嚼舌根。
拉达冈不处置拉妮,还能不处置别人吗。
在卡利亚人眼里:拉达冈是抛妻弃子眼中只有权势,拼了老命讨好玛莉卡,拜在她石榴裙下。
可在王城人眼里:拉达冈是弥补了没有王的真空期,完美衔接葛孚雷王,忍辱负重励精图治,将交界地管理的蒸蒸日上。
毕竟获利最多的就是王城啊,居民们的生活水平肉眼可见的提升。连瓦片都用黄金了,就差用金子铺路了。这谁比得了。
他们相信拉达冈王出行的时候,会用黄金铺路。
这次战斗祭典的规则是拉达冈王新制定的,主题是:和谐。
和谐、优美、富有艺术性。
是这次战斗祭典的主调,观众们都很好奇,平时看起来就血脉喷张的战斗祭典,是怎么跟和谐优美挂上钩的。
赵肆也特别奇怪,因为他听说交界地各地,因为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导致只有盖利德的战斗祭典顺利完成,决出了他这一位冠军。
其他地方都没成功。
那他要跟谁打啊?
然而,等他进入竞技场的时候,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不需要跟谁打,而是要打动裁判。
听起来很奇怪,事实上拉达冈将规则改成了马术和骑士演武。由裁判打分来决出胜负。
裁判由拉达冈以及一些他信得过的人来担任,其中不乏各大家族的家主,其中就包括了葛瑞克。
倒不是拉达冈信任葛瑞克,而是葛瑞克在那个位置,作为唯一公开参加战斗祭典的半神,他值得担任裁判一职。
马术是最近在贵族圈里流行起来的运动,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讲究个人马合一,骑手控制着马匹,跨越障碍或者作出一些具有观赏性的动作。
要说这项运动对战斗有什么帮助嘛,那估计是一点都没有。骑士们不需要对着敌人作出什么观赏性动作,顶多也就是需要跨越障碍。
至于骑士演武,这项活动确实跟货真价实的骑士有关系。因为骑士也会给王做一些表演。
场地上会用木栅栏切割出赛道,双方骑士身穿重甲,手持盾牌和木制骑枪,骑着战马表演战争中的情形,随着鼓点与虚拟的敌人交战。
最后双方骑士在同一条赛道上对着冲锋,谁先被冲落马下,谁就算输。如果在鼓声结束时,没人落马的话,那就由裁判打分决出胜负。
可以说,在这场演武中唯一会受到的伤害,就是坠马。场地事先做过处理,有穿着重甲里面有缓冲层能够减震,再加上骑士们经验丰富,懂得坠马的精髓会尽力保护自己。
导致基本没有伤亡。除非是运气不好。
“还真是……和谐优美啊。”赵肆的脸垮下来,这完全超出他的知识范畴。
别说他了,连葛瑞克都没玩过。
拉达冈王知道这决定太仓促了,参赛人员没时间准备,所以进行了简化,将马术和骑士演武一起进行。
参赛者只需要骑着马跨越障碍物,然后攻击立好的靶子,以及装作是敌人的助战人员便好。最后再与另一个骑士决斗。
“为了公平起见,马匹和装备全有拉达冈王提供。所有人保持一致。”赵肆挑起眉毛。这代表着他的马和武器,统统被限制住了。
“那我的对手是谁?”赵肆看着赛前须知,发现他的对手是大树守卫。
“为什么?”赵肆眼睛瞪得熘圆。
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其他的冠军,所以拉达冈特意安排了大树守卫。他觉得大树守卫配的上与盖利德冠军一战,只要战胜大树守卫,盖利德冠军就能升级为艾尔登冠军。
“艾尔登冠军?由艾尔登之王亲自加封。”赵肆哭笑不得,觉得这太离谱了。
真没必要什么都冠以“艾尔登”之名,他就是想老老实实的去拿个冠军,然后加入到黄金家族,名正言顺的带着蒙葛特他们去保卫葛德文。
艾尔登冠军算什么?难道要成为艾尔登之王的保镖吗?
这种事情万万不行。要是拉达冈真的要招揽他,还得想个理由出来,或者交由葛瑞克来交涉才行。
“怎么从儿子到爹,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赵肆靠在长椅上,将赛前须知盖在脸上。
209.模拟战场
赵肆是有些拒绝上场的,他对这次的规则依然是一头雾水。最困难的就是无法理解,什么叫配合鼓点。
听工作人员说,这个所谓的鼓点,是指战场上会响起的军乐。为了鼓舞士气或者传令,会用到鼓和号角。
以此为基础编出的乐曲,能够振奋人心。听起来好像很符合节日的氛围,跟战斗祭典倒也配得上号。
然后,需要听着声音做动作,比如行军、撤退、进攻、防守等等。
这些赵肆是一概不懂。
“太欺负人了。”赵肆觉得战斗祭典这一路上,真是坎坷多多。
这完全是给内行人准备的,外行人怎么可能懂这些。就算是正牌的骑士都得经过长久的训练才行,哪怕是真正上过战场的。
百盟书
工作人员表示:“因为是第一次采用这种规则,大树守卫也不熟悉。所以规则方面不会太严格,裁判们也会酌情打分。”
“哦对,我都快忘了,我还得解决个强敌呢。即使他用着木制的安全武器。”赵肆扶着额头,“看看大树守卫的身形,再看看我的。居然还说公平,太搞笑了。”
对此工作人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们知道赵肆是褪色者,为双指做事。换言之就是有双指罩着,或许在拉达冈的眼皮子底下议论他,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其他人没这么幸运。
“还是赶紧穿戴好装备入场吧。”工作人员满脸堆笑,“开幕式快开始了。”
赵肆只能被动地接受,任由工作人员帮他穿上披挂。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穿全套的骑士板甲,感觉很不同。
全套的板甲,会先贴身穿上袍子,外面披上锁甲,锁甲外面再罩上板甲。
板甲外面穿上罩袍。罩袍代表了骑士的身份,给赵肆准备罩袍的是葛瑞克,自然用的是黄金家的。
黄色,绣着张牙舞爪的雄狮。
面甲打开着,因为他觉得扣着面甲视线特别的差。他戴着的这个头盔,面甲上就给眼睛位置留了一条缝。
除了头盔之外,板甲还包括了胸甲、臂甲、手甲、腿甲等部件。把身体保护的密不透风,连鞋子都是金属制成与腿甲相连。
本以为会特别重,但是穿在身上感觉还好,重量分摊到了身体各个部位。尤其是赵肆的力量和耐力都得到过提升,更觉得不费力。
运动起来也不减少灵活,关节位置活动起来恰到好处。走路、奔跑、翻滚、做俯卧撑,全都不是问题。
工作人员看着赵肆上蹿下跳的折腾,不太明白他是在干嘛。
其实他只是在测试而已。本来想象中的板甲,是跟乌龟壳似的,又重又笨,穿在身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骑在马背上举着长矛冲锋。
然后等着被人打落马下,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等着被敌方俘虏。
现在看来那种桥段臆想的成分很大。至少不会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坐以待毙。
唯一的缺点就是热,特别的热。尤其是活动之后,汗水哗哗的往外冒。
穿着铠甲战斗,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赵肆真想给铠甲内置空调。
他所用的马是官方准备好的。
一匹强健的军马,披着铠甲,穿着马衣。长到几乎拖地的马衣是黄绿相间的颜色,绣着双头斧子和黄金树。
装备齐全,铁制盾牌和木制骑枪,都挂在马鞍两侧的武器挂环上。
赵肆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响,能听到清楚的金属碰撞声。牵着马走出候场室,踩着沙土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王城的竞技场被黄金树覆盖,能够直接接受黄金树的照耀,好似身披万丈荣光。
场地被木栅栏进行了分割,上面挂着不同的旗帜,代表了拉达冈、黄金树、黄金律法、黄金军队以及各路半神。
穿着铠甲头盔上有红羽毛和蓝羽毛的助战人员,竖起靶子,早就准备好了。在开始战斗祭典的时候,他们就会如同军队一般表演冲杀。
这时候双方的骑士就能攻击对方的士兵和靶子,以此得分。赵肆的骑枪顶端安装了红色粉包,他不需要对敌人造成实质伤害,只要碰到要害位置就算得分。
而在赵肆对面的门里走出来的,就是人高马大的大树守卫。就连他的马都比骆驼还要大几圈,真是夸张。
一个如房子一般高的人,骑着一匹比骆驼都大的巨马。然后赵肆要做的是把这样的对手,捅落马,用的还是木头制作的骑枪。
很好,为了公平起见,大树守卫没穿他的黄金甲,穿的只是寻常的白铁板甲。外罩深绿色的罩袍,绣着黄金树。
而他的马则穿着金黄色的马衣。
赵肆环视四周看到坐满了观众,半神里除了葛瑞克之外,别人都没来。
所有人中如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一个人。赵肆看的真切,那就是拉达冈,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这次他盛装出席,白色的长袍搭配着金色的配饰,衣服上纹着黄金律法纹章。
开幕式正是举行,全体起立面向黄金树。黄金树神殿的祭司和唱诗班,演唱赞美黄金树的歌曲。
乐团吹响高亢的号角,音调一直往上飘直达黄金树。歌声庄严神圣,带着不容亵渎的味道。
歌词的含义大概就是感谢黄金树给交界地带来繁荣,感谢玛莉卡女神为生灵带来长生。死亡再也不会困扰大家,每个人都能与最爱的人欢聚一堂。
赵肆听出来了,这首歌里面没包含艾尔登之王。也就是说,作词的时候,没考虑艾尔登之王的事。
不过下一首歌,赵肆才明白,原来有专门为艾尔登之王写的歌。
歌词大意是在称赞王的丰功伟业。
开疆拓土征战四方战无不胜,为黄金时代奠定基础,是交界地的守护者,开创了太平盛世。交界地在王的治理下,越来越好,人们不再有烦恼和忧愁。即使有新的敌人出现,王也能将其解决。
听起来大概是把葛孚雷与拉达冈混在一起了,想来是没专门为两位王分别写歌。
——没准他们默认了王是会更换的。
赵肆想要摸下巴,结果摸到的是金属。板甲的又一个缺点:挠痒痒不方便。
“赞美玛莉卡女神!赞美艾尔登之王!”
拉达冈面向黄金树的时候,表情特别虔诚,跟个信徒似的。等歌曲全部唱完,他才从崇敬的心情中醒过来。
转身,面对所有观众,他伸手虚按:“坐。”
众人这才坐回原位,但仍然向他投出崇拜的目光。
拉达冈站着对竞技场张开双臂,场地中浮现出黄金律法的纹章,金光笼罩着场中每个人。
赵肆感觉有股温暖的力量,攀上了他的嵴背。
210.大树守卫
拉达冈对于黄金树虔诚,在众人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但事实上,这不算是件正常的事。
因为拉达冈就是玛莉卡,而玛莉卡是交界地唯一真神。甭管是黄金树还是黄金律法,那都在玛莉卡之下,连艾尔登法环都在玛莉卡身上。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因为有玛莉卡和葛孚雷,这黄金律法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等着忽悠个神人来展现它呢。
从龙王时代到黄金时代,艾尔登法环也发生过变化。代表着艾尔登法环不是一成不变,是可以进行修改的。
增加、减少,甚至于砸个粉碎。艾尔登法环不同的状态,与女神的意志息息相关。
他拉达冈搞得自己跟个信徒似的,这算怎么回事嘛。信徒,那不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崇拜对象下面吗?完全不是个平等的状态。
崇拜,是距离了解最远的感情。
拉达冈在地面施加祷告,朗声说道:“这一次,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伤流血甚至是死亡。现在是和平的年代,我想众人应当远离那些血腥暴力,多看一些美的事物。”
“我只希望能有人带着荣誉回去,而不留下尸体。”拉达冈笑着说道,“现在,你们都在黄金律法的保护之下。我保证这回的战斗祭典不会再有伤亡。现在,请为我们带来精彩绝伦的表演吧!”
“这算不算是……”赵肆想了想名词,“对战斗祭典初衷的篡改?”
不过这种事情由不得他,他现在要做的是爬上马背,然后参与这场表演,并获得胜利。
真别说,他现在觉得自己夺得的不再是象征战士荣誉的冠军,而是最佳表演奖。
或许结束之后,拉达冈能颁发个小金人给他,并且把他的脚印手印留在名人堂。
以后的战斗祭典,搞不好会让一帮歌姬穿着名贵的衣服,先来走个红毯也说不定。
赵肆努力摒弃脑海中的杂念,爬上了马背。连“飞兔”都能驾驭,穿着铠甲骑马这种事,算不得什么。
摘下盾牌和骑枪,左手盾,右手枪,并且用胳膊夹住枪杆保持稳定。
“没问题,不用缰绳也能控制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赵肆深吸口气,用左手扣上了面甲,视野一下了小了多一半。
“这样还真是不习惯。”赵肆喘着气,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毕竟头盔面甲上,没专门设计通气孔。不过更多的是紧张。要是真让他当面锣对面鼓的与大树守卫打一场,他反倒是没这么紧张。
该死的破规则,以及奇怪的场地。
赵肆明白,他必须得控制战马跨越面前的障碍。要是马被绊倒了,那只会更糟糕。
“冬”、“冬冬冬冬……”
急促的鼓点声传来,赵肆觉得这就是开始的信号。鼓声伴随着号角声,周围出现了喊杀声。
“好吧、好吧,”赵肆抚摸着胯下坐骑的脖子,“小马儿,你可是这场表演的主力。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不太懂马术。希望你能拿出平时训练的经验来,这回可全靠你了。”
战马打了个鼻响,像是在回应赵肆。
“好宝贝,好宝贝。”赵肆拍了拍马脖子,挺直腰板,轻磕马腹使战马跑了起来。
战马的奔跑节奏很稳,而且确实不需要命令,便轻松跃过了障碍物。
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超常的感应力,赵肆凭着感觉,朝着身边刺出木制骑枪。还得注意好力量,以免力气太大,直接戳断了骑枪。
他可没有备用的武器可用。
“啪”
枪头在靶子上轻点一下,留下红印子。
对面的大树守卫,同样也点中了靶子,留下了蓝印子。裁判们装模作样的在评分表上写写画画,只有葛瑞克一点不迟疑,全给赵肆打满分。
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他已经认定这都是拉达冈的阴谋了,派一个大树守卫来做关底BOSS,太过于搞笑了。
大树守卫又不是什么冠军,凭什么参加神圣的战斗祭典呢?这看似公平的规则,处处透露着不公平。
说实在的,就连观众都看得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他们更想看拳拳到肉的战斗,想要看到血洒在土地上。
可现在他们只看到两个无聊的男人,骑着马到处跑,去戳那些不会反抗的靶子,以及装成敌人的人。
乐趣在哪里?观众们不太明白,音乐倒是特别激昂,像是身处战场。
可血呢?没有血算什么战场,这太荒唐了。
看人跑马在哪里不行?贵族老爷们不也天天骑着马到处跑吗。
在场所有人中,可能除了拉达冈之外,就只有那些想要拍马屁的官员们看的最起劲了。
有些人已经打好了腹稿,要借着这次战斗祭典,写不少的文章递给拉达冈看。
不仅如此,还得开大会,让交界地各级官员都得学习。具体学习什么,这太简单了,编一编就行。
比如拉达冈王的重要思想、拉达冈王对战斗祭典做出重大改革预示着交界地的变化、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净化与落实、运用祷告的新领域,巴拉巴拉巴拉。
总之,要时刻揣摩王的意图,与王保持一致。全方位、各方面。
了解他的想法,非常重要。
观众们看的无聊,参与这件事的赵肆都觉得浪费生命。他感觉自己在做着无意义的重复劳动,只是拼了命的想比大树守卫多抢一分。
他甚至都不知道一个靶子或者一个士兵,代表了多少分值。与其参加这个项目,还不如让他练一千遍流水剑呢。
“他奶奶的,受不了了。”赵肆勐吸一口气,朝着大树守卫喊道:“傻大个!”
战马停住脚步,很通人性的面向大树守卫,蹄子刨着地皮,喘息着准备作战。
马也有自己的尊严。
大树守卫听到了声音,但是没有停下。作为合格的骑士,他遵守着规则做事。
赵肆点点头:“好骑士,来吧。”
双脚轻磕马腹,战马飞奔而起,一口气跃过所有的栏杆,直接冲向大树守卫。
“观众们需要点刺激,我也想早点决出胜负,结束这场闹剧!”赵肆努力发出吼声,尽量盖住军乐的声音。
大树守卫感受到了赵肆的杀意,扯着缰绳调转马头,接受赵肆的挑战。
木制骑枪交错刺出,蹭出了木头茬子。
大树守卫的头盔上留下一道红印子,而赵肆的盾牌上留下了蓝印子。
二人同时控制马转身,两杆骑枪在空中碰撞,全部炸裂崩断。
大树守卫催马上前侧身,趁着赵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挥盾牌施展盾击。
他的那面盾牌,放地上能有一人高。看着跟面墙似的扇向赵肆。
赵肆咬着牙,举盾抗衡。
“当”
大树守卫的巨力,把赵肆连人带马一起打飞。
赵肆蜷缩着身子,双头紧紧夹着马腹,身上亮起金光。
胯下的战马发出嘶鸣声,低头弓背四肢岔开努力稳定身形,蹄子在地面犁出四道沟壑。
按理说他难以承受这股力量,但是他和马毫发无损。
看着身上闪烁的金光,他明白了,那是拉达冈在运用黄金律法保护这里的人。
赵肆笑起来:“那还怕个啥啊。”
他拍拍战马的脖子:“好宝贝,咱们让他们瞧瞧,谁才是英雄。”
战马打着鼻响双眼通红的盯着大树守卫,似乎跃跃欲试。
大树守卫将盾牌举过头顶,做出了战斗姿势。他将用盾牌的边缘砸下去,正常情况来说,能把人砸碎。
观战的拉达冈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
211.盾击
大树守卫如油门踩到底的重装坦克一般启动,照着赵肆冲过去。看准时机砸下盾牌。
赵肆沉着应对,用自己的盾牌抵抗大树守卫的盾牌。
盾牌边缘与盾牌面碰撞。金属的两面盾牌,本为防御而设计,可面对如此极端情况,也只能充当武器。
赵肆本就通晓偏转力量之道,正好利用盾牌本身的弧面,来引导大树守卫的力量。
问题是他现在骑着马呢,不能按寻常的消力来解决这爆裂的力道。所以在偏转了大树守卫的大盾之后,赵肆左手顺势下垂,使盾牌脱手旋转坠向地面。
盾牌就像个飞盘,在撞击地面后向后弹跳。赵肆像是早就计算好了盾牌的飞行轨迹,扭身右手抓住盾牌边缘,抡起来噼向大树守卫。左手则抻着缰绳,使马侧过身子来,不至于让头挡住攻击路线。
大树守卫同样用盾牌防御,可赵肆瞄准的是大树守卫胯下战马的马腿。
“当”一声脆响。
大树守卫的巨马吃痛,发出嘶鸣声,向后退了一步。
赵肆现在只想着把大树守卫打落马下,这是他所知道的最快胜利方法。
而大树守卫的身高体重太过夸张,所以本着射人先射马的原则,赵肆理所应当的向坐骑下手。
在拉达冈的加持之下,坐骑当然也不会受伤。不过该疼还是会疼的。
大树守卫选择了更粗暴的进攻方式,他也发现了赵肆的意图。经验丰富的骑士,总是能嗅到战场上的变化。
驱动战马奔跑起来,将大盾顶在身前,这就是大树守卫的战法——冲撞!
没有任何技巧,只有速度与力量。他自信能凭借超常的体型,将渺小的挑战者碾个粉碎。
事实上,这招确实是屡试不爽。骑士的恐怖之处,在大树守卫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赵肆不甘示弱,不只是他,连他的战马也是如此。一人一马合二为一,毫不犹豫的也发起冲锋。
四蹄翻腾,尘沙飞扬。
现场观众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不愿意错过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小人挑战巨人的情节,在许多故事里面都有。虽然大树守卫不是巨人,可体型差距的原因摆在这里,他们愿意带入到那些故事里。
哔嘀阁
“砰”
剧烈的碰撞声传遍了竞技场。
马头撞马头,盾牌碰盾牌。
赵肆用消力的手法把大半力道引导到地上,激起了大量的沙尘。
两匹马的眼睛都充血发红。赵肆与大树守卫同时拉缰绳,错开马。
两匹战马还不忘互相撕咬,对着尥蹶子。
拉达冈看着这个场面,微微皱起眉头。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他更想看到有规矩更具观赏性的表演,而不是这样的战斗画面。
看看周围观众的兴奋表情,拉达冈托着腮小声念叨:“想要教化民众,还真是任重道远。”
他在这里为了做一个贤王而烦忧,赵肆他们打的不可开交。
两马一错蹬,火花四射。马衣都破了,露出里面的金属铠甲。
大树守卫和赵肆手里的盾牌,都变得的扭曲。说实在的,盾牌承受了太大的压力。
仗着有拉达冈的庇佑,二人一点没留手,都用尽了力气互砸。
赵肆喘着粗气甩着发麻的手臂:“真好啊,这样手都没有断。”
他拍拍战马的脖子:“你还行吧?”
战马甩甩脑袋高傲的仰起头,看来这畜生也相当有骨气。
“应该是决胜的时候了。”赵肆感觉自己的体力流逝的很快,不只是自己,连坐骑都是如此。
看来拉达冈的庇佑里,没包含恢复效果。不知道看起来身大力不亏的大树守卫,有没有到体力红线。
赵肆可算是知道穿成铁罐头,到底是有多辛苦了。散热真是个大问题,目前他浑身都是汗水,如果立即脱了铠甲,搞不好就会得“卸甲风”。
穿着这玩意儿打一天的仗,那确实是个体力活。
其实大树守卫也想给这场闹剧画上句号了,赵肆听不明白,大树守卫可听得明白。
现在的鼓点变得平缓有力,这代表快要结束了。
结果这二位还没分出个胜负来,那就太搞笑了。在战斗祭典的历史上,从来不存在平手这一说。
大树守卫双手抓着盾牌边缘,然后发力扭动。跟拧麻花似的,把盾牌拧成了螺旋状的棍子,勉强算是有了个尖锐的头。
至少比起盾牌来说,更具有攻击性。
“好的。”赵肆看看手中坑坑洼洼的盾牌,“我们还能再坚持一下对吧。”
他打开面甲,眯着眼睛锁定了大树守卫的坐骑。没错,他依然要对马下手。
“我们得玩点高难度的,不然赢不了啊。”赵肆紧紧抓着缰绳,但双腿有些许放松。
两匹马再次甩开蹄子奔跑。大树守卫先发制人,将扭成麻花的盾牌刺向赵肆。
赵肆则是来了个海底捞月,身子向左边滑落,双腿夹着马身,整个人贴着左侧马腹。
左手抓着盾牌边缘,自下而上的上挑。
“噼里啪啦”
两个人,俩匹马,绞缠在一起翻滚在地。像是缠了个死疙瘩,激起的烟尘把视线都遮蔽了。实在是太热闹。
观众们全都起身,探着身子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拉达冈坐在原位,稳如泰山,但是眉头越皱越紧。
通过在场上施加的魔力,他能感应到没人受伤或死亡。这是唯一符合他初衷的地方。
赵肆和大树守卫都被马压在身下,两个人两匹马,全都撞的眼冒金星七荤八素,明显失去了挣扎能力。
拉达冈的栅格纹饰出现在场地中央,他隔空动用魔力,激起虚幻的黄金树叶,将晕过去的人和马,都掀翻平铺在场上。
“很好,没有人死,没有人受伤。”拉达冈语调不高,但是传遍了全场。
“只是有人脱力而已。”拉达冈站起来鼓掌,“感谢每一个人为我们带来了精彩的演出。”
赵肆捂着脑袋站起来,边上的大树守卫也恢复过来。
赵肆说道:“感谢感谢,那么到底最后是谁赢了?”
大树守卫一言不发,似乎胜负与他无关。
拉达冈清了清嗓子:“裁判呢?”
葛瑞克举着手说道:“不用再研究了,盖利德的冠军是胜利者!事情就这么简单。”
赵肆有点无语的捂住脸,这样的偏心太过于明显了。
212.结局还不错
葛瑞克的发言仅代表个人。拉达冈检查了裁判们的打分,发现赵肆与大树守卫的分数难分伯仲。
因为在半场的时候,赵肆就打破了规矩,与大树守卫战作一团。所以计分没能继续。
那么决胜的关键就在于最后是谁先落马的,这一点,除了葛瑞克之外,没一个说的清楚的。
葛瑞克坚持:“大树守卫先落马!”
拉达冈看着给赵肆打满分的打分表,就知道葛瑞克是偏心眼。傻子都猜得出,葛瑞克与赵肆交情不错。
不过这方面倒是问题不大,因为他相信拉塔恩那边是不会卖给葛瑞克面子。所以这个赵肆是有真材实料的。
至于谁先落马这件事,大家都交给了拉达冈。希望拉达冈王慧眼如炬,能够分辨的清。
这事上拉达冈也有些犯难了,他视力确实远超常人,动态视力也相当好,能看清高速移动的物体。
可刚才那个情形吧,确实是乱作一团。然后很像是二人同时坠地。
大树守卫的麻花盾牌杆先刺空,而赵肆的盾牌自下而上击中了战马的下巴。
紧接着两匹马撞在一起,马蹄子那叫一个互相拌腿。
讲道理,这样子马是很容易撞死的。只能说是多亏了拉达冈的庇佑。
看起来是平局,可拉达冈也知道要是这种时候出现平局,那可太尴尬了。
他沉思着,是说出平局的真相,还是钦点一个艾尔登冠军出来,真是好难抉择。
平局的话,不知道大家会有什么反应。颁奖也会受影响,而钦点艾尔登冠军,就能给今年的战斗祭典画下完美的句号。
这会是他改变规则后,还算成功的首秀。
可是这违背了他做王的初心。身为艾尔登之王,理应公正严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为了面子徇私,跟他“黄金律法”的身份不符。
拉达冈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说出实情:“平局。因为据我所知,他们是同时落马坠地的。”
“哦~”
第一次,战斗祭典上出现了平局。这太奇怪了,如果没有冠军的话,感觉像是对战斗祭典的亵渎。
可要是两个人都是冠军的话,那又算是哪门子冠军呢?
“我知道,第一次总是会有些难。”拉达冈笑着说道,“我们需要个冠军,但又不能有两个冠军。”
观众们想知道拉达冈如何解决这场尴尬,所以都翘首以盼。
拉达冈说道:“结合实际情况来看,我建议让在场的观众们选出他们心目中的冠军。”
全场哗然,观众们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拉达冈依然面带微笑:“第一次总是很难的。”
他挥了挥手,凝聚魔力化作金叶子,将金叶子送到了每一位观众手里。
“现在,捏着金叶子想着你们喜欢的人选。然后我就能知道,得票多的人获胜。”拉达冈耍了个唯心的小把戏。
观众们愿意相信这种神奇的事,比如说只需要捏着艾尔登之王的魔力黄金树叶,便能把自身的思绪传达给王。
这让观众们觉得自己受重视,并且与王紧密相连。
事实上,拉达冈确实能接收一部分思绪。但要是太多的话,他也无能为力,毕竟玛莉卡的底子在那里摆着呢。
玛莉卡并非全知全能,拉达冈自然如此。
虽说是交界地唯一真神,但是“神”终归只是对强大个体的一种称呼罢了。
不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更何况,就算二人共用一个身体,掌握的力量也不同。
只接收一部分,对于拉达冈来说也足够用了。抽样统计筛选,然后得出个结论就好。
观众们又不会互相对消息,得出个投票真相来。
总归总,做决定的还是拉达冈。
在拉达冈做完统计之后,宣布了真正的艾尔登冠军——赵肆。
“我都搞不懂,一波三折的有什么用。”赵肆摘下头盔,汗水如瀑布般流下。
接下来的颁奖很隆重,拉达冈亲手为赵肆戴上黄金编织的桂冠,并且赠送了一个拉达冈的肖像。
巴掌大的小肖像,凋刻着拉达冈的样貌,与真人如出一辙。足见凋刻师的技术。
拉达冈微笑说道:“你愿意成为我的近卫吗?”
赵肆抬头看着拉达冈,感觉拉达冈挺温柔的,有种和煦的感觉。不像一个关底BOSS那般凶恶。
笑起来很好看,可能葛德文笑起来,就是拉达冈这样吧。温暖,能让人放松,不像是有架子的人。
“这个,我恐怕得说声抱歉了。”赵肆的微笑里带着歉意,“我有,嗯……”
“拉达冈王,我必须声明,艾尔登冠军会加入我们黄金家族。”葛瑞克伸着手叫道。
“哦?”拉达冈扭头看向葛瑞克,像是在等葛瑞克给他个解释。
葛瑞克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怯场,好像拉达冈是什么土鸡瓦狗似的。
“我父亲说他想要一个冠军,所以我要给他找一个冠军。”葛瑞克说的理直气壮,“王应该会允许吧。”
葛瑞克的身份人尽皆知,玛莉卡可是他的祖辈,从血统上来说相当高贵。不是一般的贵族可比的。
“既然你们早有打算,那我只能说很可惜。如果你成为我的近卫,我能给你刚好的前途。”拉达冈神色如常,未见一点不满。
他拍了拍赵肆的肩膀:“祝你好运。”
赵肆感觉到拉达冈的手宽阔而有力,确实有一种“他就该是王”的奇妙感觉。
拉达冈做最后闭幕式的讲话:“很高兴,我们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这次战斗祭典能够如期结束,但是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这将是最后一次战斗祭典。”
“哗~”
全场哗然,战斗祭典可是交界地很重要的活动。这是传统,难道拉达冈要他们舍弃传统吗?
拉达冈伸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他有话说。
“我知道这在感情上很难割舍,但是现在是太平盛世。我们应该改变那些血腥暴力的事物,多拥抱美好优雅的东西。”拉达冈对此很有自信,“以后的战斗祭典,都会是这种表演的形式。我们已经不会打仗了,所以不需要无谓的流血牺牲。”
“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在全交界地进行裁军。我们的军费太多了,将这些钱用在教育、艺术之类的事上,对于和平的交界地会更有意义。”拉达冈说的语重心长,但是观众们还是不太能接受。
“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些。”拉达冈摊开手,“我会陪着你们适应的。”
赵肆挑了挑眉毛,心说:裁军?这个节骨眼你要裁军?你是认真的?
问题真是越来越多。
战斗祭典在拉达冈的命令下结束,没有再启动过。赵肆成为了最后一个冠军,却没有深入人心。
或许是因为这场祭典太过尴尬,或许是因为拉达冈的消息过于刺激,再加上这既是终结又是开始,导致没有过多的记载。
转而变成了对拉达冈的歌功颂德,称赞他治理有方。战斗祭典很快就成了野蛮的活动,在交界地慢慢消失。
赵肆倒是无所谓,他与葛瑞克已经开始准备带着人入驻葛德文的小院了。
213.二分之一
拉达冈在摆脱了那些纠缠他的官员后,独自回到了玛莉卡的闺房。
大臣里是有忠言死谏之辈的,他们不认可就这么取缔战斗祭典。就算要取消,也得有个平缓的过度,民众才更能接受。
很明显,拉达冈对此置之不理。他认为快刀斩乱麻才是明确之选,所谓的“平缓过渡”只会让大家恋恋不舍。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他干脆连大臣都不见。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黄金树下的玛莉卡女神的闺房,已经经历了两任艾尔登之王。圆形的房间,摆放着贝壳形的石床以及其他家具。
看起来是按照葛孚雷的身形设计的,所以看起来很大。床的后面堆满了石板,石板上是看不懂的远古文字。
顶上的天窗有金光洒下,女神能时刻沐浴着黄金树的光芒。
艾尔登之王没有自己的房间,因为他们是入赘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大门紧闭着,艾尔登之王拉达冈正在天人交战。
“裁军?你是认真的?”
玛莉卡的声音在拉达冈的脑海里响起。
拉达冈看向柜子上的衣帽镜,里面倒映出的居然是玛莉卡。
美艳的玛莉卡把金色的长发编成麻花辫,甩在身后,穿着与拉达冈一样的衣服。
她正愤怒的挥舞拳头砸在镜子上,金色的眼童瞪得熘圆:“而且还要取消战斗祭典?你是不是疯了!”
拉达冈摘起头发看了看,看到还是红色的时候,松了口气。他依然是他,发色也没变成一半金一半红。
“玛莉卡,交界地、我们的王国,终究是要发生改变的。”拉达冈走向镜子,“我既然是艾尔登之王,就要为我的子民考虑。”
“胡扯,这是我的交界地,我的王国!”玛莉卡指着拉达冈,“你只需要保持原状,不需要有任何变化!”
“能不能不要任性。”拉达冈叹口气,“交界地是一定要变的,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只有黄金律法。”
“最该改变的恰恰就是黄金律法。”玛莉卡的愤怒都写在脸上,“你明知道有换届的事,还会出现战争。你怎么能裁军呢?”
“我知道你是关心孩子。我同样也是个父亲,我对孩子的爱一点不比你少。”拉达冈很平静的在解释,“我之所以要裁军,就是要应对换届会出现的战争。你好好想想,谁握有最多的军队?”
玛莉卡稍加思索:“嗯,你的儿子拉塔恩?”
“对,没错,我的儿子拉塔恩。他拥有全交界地最强大的军队,对于每个孩子来说,都很危险。”拉达冈抚摸着镜子,像是抚摸玛莉卡的脸庞:“我也想要保全每一个孩子。”
“所以你就会用这种办法?还取消了战斗祭典。葛孚雷最爱战斗祭典,在处理儿女的事情上,他也不会像你这样。”玛莉卡同样摸着镜子,但还是能看到她眼中的怨毒。
“葛孚雷、葛孚雷、葛孚雷……”拉达冈晃着头重复着,“你知道吗?我现在是艾尔登之王。为什么要拿我和葛孚雷比?当初剥夺他的赐福,放他去远征,难道不是我们三个人共同做的决定吗。”
“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教育、艺术等方面的培养上,交界地的人不应该只满足于活着。他们寿命很长,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拉达冈微微皱起眉头,“我承认葛孚雷很棒,是他打下的大好江山。可我们都知道,他只适合战场,让他做王是把勐兽困在笼子里。他甚至不得不背着瑟洛修,才能尽好一个王的本分。”
玛莉卡沉默了,慢慢低下了头。
“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他没有对手之后的样子,那样他会坐在王位上发霉腐烂。不知道会搞出多大的乱子。”拉达冈深深地叹气,“我们都很爱他。知道他是个好男人。”
他低着头走到床边,坐下:“搞得好像我出生就是为了爱上你一样。可我连抚摸你都做不到,我该怎么做?摸我自己的脸吗?”
拉达冈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我知道你与葛孚雷深爱彼此,可我也必须得爱你啊。”
“那你不爱蕾娜拉吗?”玛莉卡抬起来,额前碎发散落下来都没能遮住她的目光。
“爱。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拉达冈的音调高了几度,像是在发怒,可听起来还是温柔的。
“王位不能空缺,难道要葛德文继位迎娶你吗?”拉达冈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我都知道,艾尔登之王必须是女神的丈夫,这点无可更改。而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的神,你要我怎么办?我背叛了蕾娜拉,我被儿女厌恶,成了抛妻弃子的人。难道我很开心吗?”
拉达冈的出生,便是为了应对葛孚雷不在的情况。玛莉卡需要人来保护,只有玛利喀斯显然是不够的。
没有新人选的时候,或许让她自己保护自己,是个很好的选择。交界地的唯心力量相当强,能够做到自我实现。
既然女神有需要,那么黄金律法就照办。就是吧,实现方法可能太歪了,直接在玛莉卡身上,生产出男相拉达冈。
这个过程显然是不可逆的。所以成为了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的奇葩状况。
幸好,这具身体可以在男女之间切换。头发颜色也是如此。
拉达冈诞生自巨人战争之后,红色的头发使他觉得自己是受到了火焰巨人的诅咒。
怎么说呢,感觉他是有点想的多了。火焰巨人哪知道有他这一号人物嘛,毕竟死的就剩一个,还被困在了巨人山顶。
就算是把玛莉卡的诅咒转嫁到了他身上,可什么事都没发生,除了红头发。
他与蕾娜拉的三个孩子也很健康。作为父亲,有幸能够参与到三兄妹的童年里,那也是拉达冈的快乐时光。
毕竟还会亲手给孩子缝制衣服。
直到葛孚雷离开后,拉达冈必须接过艾尔登之王的担子。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现在他想把这件事做得更好,因为他想证明自身的价值:不是玛莉卡的赠品,而是货真价实的王。
玛莉卡双手撑着镜子深吸几口气,然后说道:“黄金律法。既然黄金律法搞出了你,那我们或许有办法解决这些。”
她撩了一下头发,面容平静的看着拉达冈:“让我来修改黄金律法,变更艾尔登法环,结束这场闹剧,好嘛?”
“我们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交界地上什么东西都能动,就只有黄金律法不能动。”拉达冈板着脸神情严肃
“为什么?没准我更改了黄金律法,就能连换届战争都能避免呢。”玛莉卡不明白拉达冈为什么要拦着她。
“因为黄金律法是完美的,不需要任何改变。”拉达冈很坚决,“你不许对其作出任何调整。因为那联系着交界地的众生,如果有一点差错,那将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我要对交界地负责,对我的子民负责。”拉达冈站起来走向镜子,“希望你能理解。”
“你的口气像是你摸清了无上意志。如果黄金律法不需要调整,那干嘛要换掉我,这根本说不清。”玛莉卡的眼神很冷漠。
“换届的事情我也想好了。”拉达冈转过身不再看玛莉卡,“两个方桉,要么你和我继续维持统治。要么拉妮成为神,葛德文成为王。”
“你想破脑袋就想出这些?”玛莉卡摊开手,显得难以置信。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拉妮是最合适的神人,葛德文又是最完美的半神。我们的儿女里,他俩血统也比较合适。父母总是要给孩子铺路的。”拉达冈低下头摇了摇。
“不,你说的我们继续维持统治是什么意思?”玛莉卡没太明白拉达冈的意思。
拉达冈转过身子:“让我们击败那些孩子,告诉无上意志,我们仍然是最完美的搭档。”
“你疯了吧?”玛莉卡眉头紧锁,“与孩子开战,葛孚雷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不!是!葛!孚!雷!”拉达冈脸上终于浮现出怒气,一拳砸在镜子上,将镜子砸了个粉碎。
镜片未能划破他如玉石般的皮肤。
“我不是葛孚雷。也不是玛莉卡。我就是我——拉达冈。”他垂下头喘着粗气,红色的长发散落遮住了面庞。
有些颤抖的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发丝偷瞄镜子,里面倒映出红色发丝。
214.预知梦
圆桌厅堂。
赵肆有段时间没回来了,踏入双指的地盘,不知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更觉得有些恍忽。
“幼,艾尔登冠军回家啦!”阿尔佩利希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真的成为冠军了。”巴格来姆走过来,拍了拍赵肆的肩膀:“我很为你感到骄傲,你成长的很快。”
“嗯,巴师父,老翁死了。”赵肆说道。
“我听说了。他是个好剑士,希望我们能再见到他。”巴格来姆也有些许失落。
在他看来,老翁确实是个好对手。
“这次回来做什么?”巴格来姆问道。
“嗯,双指有些事要找我。”赵肆笑着说道,“海莲娜应该也会跟我一起走。”
巴格来姆点点头:“去吧。你不在我这段时间,我们也很忙。做了很多任务。”
“是嘛?”赵肆微微皱眉,“双指都没跟我讲。”
“你可是大忙人!”阿尔佩利希喊道,“忙到没工夫跟我们一起。”
赵肆有些抱歉:“不管怎么说,得多谢谢你们一开始对我的帮助。”
“哦,得了吧,这是什么叙旧大会吗?”阿尔佩利希一脸的厌烦,“有事情快去做,没空跟你闲聊。”
赵肆笑着上了二楼。
阿尔佩利希神色有些寂寥:“你的小宠物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可能都超过你了。”
巴格来姆靠着墙:“作为我们的同事,他自然是越强越好。”
“不知道双指怎么看他。”阿尔佩利希有些许担心,“听说那位王,不喜欢我们。”
“我也听说了。”巴格来姆有些担忧。
自从裁军的消息传出后,坊间传闻:拉达冈王要让褪色者从哪来的回哪去。
“被人用完就丢的感觉,怎么样?”阿尔佩利希笑着说道。
巴格来姆没什么太多的感觉:“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命运的话,我愿意接受。”
“你还真是逆来顺受。”阿尔佩利希收起笑容,“没有想过退路?”
“褪色者就是这样的。要么离开交界地,要么像老翁那些去死,然后等待着下一次召唤。”巴格来姆说着话,回到了宿舍里。
“褪色者的命运哈。”阿尔佩利希望向二楼,“我们都是忠犬。”
忠犬,就像是破抹布,被人用完就丢。需要的时候拉起来拯救世界,不需要的时候就回去“睡觉”。
大多数人的幸福生活,建立在了小部分人的苦难上面。
二楼,赵肆遇到了菲雅。
菲雅还是那么澹雅,穿着一身黑,风帽蒙着头脸。
她拉住了赵肆:“我能跟你聊一聊吗?”
赵肆愣了下:“当然可以。”
二人进了菲雅的房间。菲雅坐在床上,轻声说道:“我感觉到了一股死气。”
“嗯?”赵肆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我感觉到交界地突然多了一股翻涌不停的死气,甚至有一股涌向了王城。”菲雅抓着衣领有些担心,“我甚至预感到,还有个大人物死亡。”
“大人物?”赵肆明知故问。
“嗯,我觉得那就是我的使命。”菲雅偷眼望向赵肆,眼中有种别样的炽热:“大人物会死亡,而我会复活他。这就是我毕生的使命。”
“可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赵肆不太懂他们信教的人的狂热。
“不重要,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要按照旨意完成我的使命。”菲雅有些许激动。
赵肆摸摸下巴:“好吧,我猜就算我问是谁的旨意,你也说不明白吧。”
“是的,那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就像是神谕。”菲雅轻轻歪头,“你可能会觉得是玛莉卡,不过我觉得会是其他更神圣的。”
“交界地不存在比玛莉卡更神圣的。”赵肆撇撇嘴,“至少设定上是这样的。”
交界地外,天上的不算。
“哦,是的,确实如此。”菲雅紧紧攥着手,“你觉得我的想法荒唐吗?”
“嗯,不算荒唐。”赵肆可是见过亡者国度的人,还处理过亡者国度的入侵事件。
虽然范围只有一个女孩的房间那么大,但也很说明问题了。
没准菲雅就跟亡者国度有某种感应呢。倒不是说她就是那边的人,或者信徒之类的。
而是长期跟死亡打交道,做临终关怀啥的,变得更倾向于亡者国度那边。
甚至于内心里很认可这一点。
那么就会跟艾薇儿似的,受到了亡者国度的召唤。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赵肆想起艾薇儿的状况。
菲雅摇头:“没,我只是做了奇怪的梦。”
“梦?”赵肆警觉起来,“能说说吗。”
“当然可以。”菲雅很高兴赵肆愿意听她说话。
“嗯,那是前几天的事。我做了奇怪的梦,梦见交界地乱作一团。有无数可怕的人入侵。”菲雅努力在回想,“他们人数众多,进攻了很多地方,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你能看清都是谁吗?”赵肆很关心这点。
“不,不能。”菲雅摇头,“我很难看清他们,他们似乎会隐蔽身形。偷偷潜入王城,杀死了许多的人。哦,包括玛莉卡女神的亲族。”
“玛莉卡的族人?”赵肆大惊,“怎么会……”
“是的,女神的很多亲族死去。因为死亡的人数太多、太分散,女神都无能为力。你知道的,她并非万能。”菲雅叹气,“真是场灾难。而那位大人物,就死在那一晚。”
“为什么玛莉卡的族人也会死。”赵肆想不通这一点。
“我不知道,梦中的凶手有很多个目标。他们似乎要把黄金王朝整个清空,那太可怕了。”菲雅想起那个场景就有些发抖。
赵肆可以确定,这就是预知梦。交界地有人会做预知梦,真是一点不奇怪。
而预知到的就是黑刀之夜。黑刀之夜的死亡主角是葛德文,其次是拉妮。但是有很多事情被人为的忽略了,比如玛莉卡死了很多亲族。
不止如此,应该还死了很多官员和重要人物才对。
黑刀刺客可不只是一支小队暗杀葛德文那么简单,而是想要颠覆黄金王朝的政权。
赵肆忍不住啃指甲:“可怕,确实是太可怕了。”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守住葛德文的决心。因为那天晚上,一定会很惨烈。黄金王朝在内部受到重创,需要个人出现力挽狂澜。
不,往更可怕的方面想,如果刺客与外部军队里应外合呢?
刺客挖空黄金王朝,然后军队进攻王城。
这么一瞬间,赵肆想到了一个词——逼宫。
“你记得是大概什么时间吗?”赵肆问道。
“那只是梦,没有明确的时间,不过我记得很冷很冷。应该是冬天的寒夜。”菲雅说道。
赵肆点头:“还有事吗?”
菲雅摇摇头:“没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有事尽管叫我。”赵肆笑着离开,走向了双指的房间。
如果菲雅的预知梦很准的话,那说明刺杀会在冬夜。他还有些时间强化自己。
进入双指的房间,解指女巫笑道:“小家伙,回来啦?”
“是的,我有事情想请指头大人批准。”赵肆说道。
“你不用多说了。”解指女巫说道,“去吧,去葛德文那里。”
“嗯?”赵肆愣了一下,“你…知道?”
“既然那个孩子需要你,你就去帮助他吧。”解指女巫说起葛德文,像是在说邻居家她看着长起来的小孩子。
“可……”赵肆没想到会是这样,双指还是微微颤抖,没什么特殊反应。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解指女巫笑的有些勉强,“但是我相信,你是不一样的。交界地有太多的神奇,如果有一个人能改变命运,也说不定呢。”
“好像你们都知道点什么了。”赵肆大感意外。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些预感。”解指女巫抓着手杖,有些担忧:“希望我们都能渡过难关。”
这种怪异的感觉,影响到了赵肆,就像是有一场风暴,即将席卷交界地。他明白解指女巫的感觉,那是明知道有危险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命定之死为什么叫“命定”啊。
215.驻扎
搬家时间定在了夜晚,因为蒙葛特这样的选手,在大白天的看起来太扎眼了。
众人都不是那些有很多行李的人,大家选择轻装简行,然后搬进葛德文的小院子里。
二楼,葛德文房间的门前,葛瑞克正在游说露缇尔。
“听着,露缇尔。我知道你对我父亲很忠心,可我是他的儿子。亲儿子。”葛瑞克指着自己的胸口,“你执行保护他的命令,我也想要尽一份力。我长大了,你不觉得开心吗?”
守在葛德文门前的露缇尔有些无奈,说实话在她心里,葛瑞克依然是那个爱闯祸爱惹是生非的小男孩儿。
多亏了漫长的生命,孩子在他们眼里总是孩子,好像没了长大的那一天。
时间,变得没那么有意义了。
“可是你带来的人,想要对这里做些改造……”露缇尔难在这里。
“相信我,他们都是专业的。而且不会对建筑物本身造成影响。”葛瑞克摸着墙面,“一切都是魔力和外部增添设备。”
听了这话,露缇尔才点头妥协。
既然老大认可了,那么其他骑士自然没话说。
赵肆带着人开始进行全面加固,并且替换了窗户栅栏。真棒,没人发现有扇窗户的铁栅栏造型很奇怪。
在一通叮叮当当的敲打之后,蒙葛特引导黄金魔力,施展他那独特的祷告力量,将葛德文所在房间的门窗全部封死。
整个房间都被魔力封印,避免了赵肆这种会熘门撬锁的人。
“这是我找人制作的火炬。”葛瑞克从包里掏出火炬,“据说是能给破除隐身,可是没经过实验。”
“没有试验?”赵肆皱起眉头。
“对,我没找到会隐身的人。”葛瑞克耸耸肩膀。
赵肆拿着火炬:“我或许可以去试试。”
双指的密使,那些专业的刺客,应该懂得隐身消音的门道。
“我没准能说动指头,请他们来做特训。”赵肆说道,“让大家适应隐身与消音的情况。”
弗尔桑克斯为自己搭建了塔楼,他的意思是:“龙,就该在最高处。而且视野最好。”
他能从高处看到葛德文的房间,纵览全局。凭借龙的视力,就连草丛里的小虫都能看得清楚。
骑士们都认识弗尔桑克斯。这位葛德文的龙族好友,明起可太大了,他都来亲自守护葛德文,证明会特别危险。
说实话,很多骑士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守在这里。就连露缇尔的说不清楚。
因为当时他们都是接到了葛德文的一条命令:在我的住处保护我,不要让人进来。
命令很简单,执行起来却很复杂。葛德文没选择黄金家族的大宅子,没选择什么城堡或者要塞,也在任何秘密地点。
只是选择了一处别院,对于黄金家族来说很小的院子。
选择这种并非为军事而准备的地方,骑士们真的不太安排安保工作。
还好,露缇尔进行了适当的调整,加装了平台和瞭望塔,给骑士们增加了站岗的地方。
守护任务就此开始。
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骑士们只是守在这里。除了这项任务,什么都不存在。
虽然没有危险是件好事,可又觉得,没有危险的话,这项任务显得特别没有意义。
幸好葛瑞克时不时的会来犒劳他们,改善一下生活。
不然更会觉得苦闷。这种全靠信念支撑的任务,相当不容易。
哪天他们被逼疯了,都不奇怪。
可弗尔桑克斯的加入,就像是一剂强心针,给骑士们注入了信心、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有意义的,“黄金”葛德文确实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不然弗尔桑克斯也不会来了。
焦虑,赵肆有一种焦虑的感觉。明明气温刚刚上升,天气暖和起来了,距离菲雅的预知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可赵肆就是觉得很紧张,好像准备的一点都不充分。缺少很多东西似的,要说缺什么吧,又想不出来。
“面粉、石灰,多准备一些。这样撒的到处都是,就算是刺客会隐身,也会留下足迹。”赵肆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思考着,“可能还需要找瑟廉订购一些军备。”
提到瑟廉,就不得不提一下托普斯。
托普斯平安回到魔法学院的时候,听说了学院发生的事。他们的研究室全被毁了,很多手稿消失不见。
通过虾肉少年的小道消息得知,月之公主想要重启研究,但是将在卡利亚城寨里进行。
魔法学院这次元气大伤,而且被禁止了所有的研究项目。想要搞研究,就等层层上报层层审批,由月之公主确认之后,再层层下放派专人监督,才能开始搞研究。
这何止是戴上镣铐,简直是戴着镣铐、项圈,关进了笼子。
“如果你想去找那个冷冰冰的女人的话,我建议你去雪山碰碰运气。”虾肉少年提供了关键情报。
托普斯没做过多的停留,带好暖和的衣服,开始了又一场长途跋涉。
这期间,他听说了赵肆夺得艾尔登冠军的消息。他很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骄傲。
然后,他进入了雪山。
顶风冒雪的寻找瑟廉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碰上了正在巡逻的萨米尔骑士。
外冷内热的萨米尔人为托普斯指明了方向:“你说那个搞魔法的女人?她在观星所。你顺着这条路走就行了。”
托普斯道了声谢,坚定地踩着厚实的雪,前往观星所。
在那里,他看到了观星所上的天文台。
“学姐真的弄出来了。”托普斯的脸在厚厚的围巾下面,露出笑容。
走上前去轻轻敲门,他喊道:“学姐,学姐。是我啊,托普斯。”
门自动打开,瑟廉出现在门后,她正在安装着天文望远镜。
托普斯看到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星图,以月亮为中心,对星空进行了彷制。
“学姐,你成功了?”托普斯很激动。
瑟廉正在安装辉石镜片:“也不算太成功吧,不过我们至少能看到星星了。你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
托普斯关上门,放下行李:“嗯,学院已经呆不下去了。以前那里是知识的殿堂。现在嘛,成了很可怕的地方。”
“然后你发现,学院里能教你的东西,我也能教对吧。”瑟廉组装好望远镜,指了指天文望远镜支架。
用黄铜和黑铁打造的支架,看起来很稳定,合拢着放在墙角。托普斯小跑着过去,扛起支架。
“我应该怎么做?”托普斯从未搞过这种东西。
“把它带到上面的天文台,然后展开。”瑟廉抱起望远镜。
托普斯不明白怎么叫“展开”,但是他懂上二楼。
二楼的天文台里,最亮眼的就是天体仪。托普斯把支架放在窗户边,瑟廉跟着上来。
二人一起展开支架进行调整,然后安装上望远镜。
“只要一入夜,我们就能来看真正的星星了。”瑟廉对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
这个时候,赵肆再次登门拜访。
他找上二楼天文台,对瑟廉说道:“姐姐,我需要你做一些大威力的武器。”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不是个魔法师,而是个铁匠。”瑟廉很无聊。她现在已经不带头罩了。
托普斯冲着赵肆招手,赵肆笑着回应:“嗨,托普斯。没想到你也会来。”
瑟廉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赵肆掏出图纸摊开:“地雷。一定要记得写上:此面向敌。”
216.铁匠
除了找瑟廉做地雷之外,葛瑞克那边还给赵肆安排了铁匠。
葛瑞克承诺过,在赵肆夺冠之后,会给他找最好的铁匠锻造武器。
多亏了“飞兔”,赵肆才能在两个地方来回跑。会飞就是厉害。
“最好的铁匠?”赵肆问道。
“对,最好的铁匠。我本来想在王城里找,可我打听到了一个不在王城的铁匠,他更好。是我专门把他的铁匠铺给搬来的。”葛瑞克很骄傲,“你可是个冠军,值得最好的。他就是脾气有点古怪。”
赵肆笑了:“似乎能人巧匠都有些怪脾气。”
“是的,因为他们靠手艺吃饭。不需要看谁的脸色,连我的面子都可以不给。”葛瑞克摊开手很无奈,“软磨硬泡才把他给找来的。”
“或许他们会给女神的面子。”赵肆开着玩笑。
“谁都会给女神的面子。那可是玛莉卡女神。”葛瑞克拍着赵肆的后背,“看!就是这里!”
一处烟熏火燎的铁匠铺。可能王城里还没实行环境保护法桉,而且民众对铁器也确实有需求,所以城里是允许开铁匠铺的。
当然,不会开在居民区,而是开在了护城湖边上。这样取水也会方便不少。
在铁匠铺里挥舞铁锤的是个半龙人。他非常专心的砸着,面前铁砧上通红的铁条。
“请让我为你介绍,这就是最好的铁匠——修古!”葛瑞克兴高采烈。
赵肆瞪大了眼珠:“修古?”
“怎么?你有意见?”修古停下手里的活,瞪着眼珠看着赵肆。
“你们这些大人物,就喜欢把我们呼来喝去。”修古撇撇嘴,“我只是个可怜人罢了,还想怎么折磨我?”
长得像是人,却有着须子、鳞片和尾巴。四肢也像是爪子。
混种、半龙人,这看起来很违背目前这个时代的规则。不过想想王城里也有混种奴隶,那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没那么夸张,就是想让你帮忙打造件武器。”葛瑞克看着那些半成品,显得很有兴趣。
“做什么?”修古扛着锤子说道。
葛瑞克看向赵肆。
赵肆想了想:“我倒是不缺步战武器,马战好像没有什么趁手的。”
他回想起跟大树守卫交手的场景,便想要长杆武器,要是能直接戳死大树守卫,那才叫好呢。
虽然他有远程武器,但是在交界地还是有趁手的冷兵器更靠谱些。
“好吧,想要长矛、戟,还是斧头?”修古不耐烦的说着。
他在王城的生意不错,比以前在野外小地方接活赚得多。但是因为他是个混种,身上有鳞片、角、须子、尾巴,是个半龙人的样子。
光秃秃的大脑袋上好像有贝类的壳。
可以想象他在王城里会被人讥笑的。不过他的手艺获得了尊重,至少大家会付很多钱,请他打造。
事情就是比较扭曲。修古具有攻击性,也很正常。这未尝不是他的一种保护色,让麻烦离他远些。就算不能远,也尽力咒骂。
多少心里能舒服点。
“刀怎么样?”赵肆突发奇想。
“嗯……刀?”修古没明白,“你不是要马战吗?”
“哦,等等等等,要么锤子怎么样?”赵肆又有个新想法。
“你是在戏弄我吗?”修古吹胡子瞪眼。
“不不不,主要是我脑子里的武器太多了。”赵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太多了?我做的武器比你见过的都多。”修古根本不相信这种说法。
赵肆没有争辩,他是不会说出脑子里想的是: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方天画戟、三尖两刃刀、凤翅镏金镋、宣花板斧……
估计叫修古做的话,他一定会头昏的。
“啊,你能不能做出那种捅穿大树守卫铠甲的武器?”赵肆干脆提出点要求。
“嗯……”修古沉思片刻,“有点难度,不过不是很难。”
——不愧是以后立誓要做弑神武器的铁匠,就是不一般。
赵肆心里挑起大拇指。
“那就好,按着那个规格做就行。做全交界地最锋利的矛!”赵肆对修古很有信心。
“那不就是做长矛吗。”修古砸吧砸吧嘴。
“呃……”赵肆愣了一秒,“好吧,那就长矛。做的大一点,重一点,杆的质量一定要好……”
“好了,滚出去!”修古挥舞着锤子赶人。
“啊?”赵肆不明所以。
修古绕过铁砧,哄着赵肆和葛瑞克:“不要来打扰我,我要开始创作了。”
“那你大概多长时间能行?”葛瑞克回头问着。
修古推着二人:“等我做好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看来是个大工程啊。”赵肆也扭头说道。
“嘿,你不会跑了吧?”葛瑞克象征性的问。
“我连你们定金都没收,一个老混种还能跑去哪?”修古把二人丢出去,毫不在乎。
“好吧,我们静候佳音。”赵肆掸了掸身上的土。
修古没在回话,而是在挑选合适的金属,看起来锻造能捅破大树守卫铠甲的矛,是个不小的挑战。
回去的路上,赵肆说道:“没准可以让他给尹蕾娜和涅斐丽也做一件武器?”
“确实可以。不过她们还太小,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葛瑞克摊开手,“我倒是不缺武器的选择。”
“要不把她们先送到圣树去吧。”赵肆有点担忧。
“为什么?”葛瑞克不懂。
赵肆想了下:“啊,我没跟你说预知梦的事是吧。”
“你确实没说。”葛瑞克点点头。
等回到葛德文的小院子后,赵肆把预知梦的事告知葛瑞克等人。
“冬天的夜晚,很多人都受到袭击?”葛瑞克眼珠瞪得熘圆,不敢相信。
“所以,这会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恐怖袭击。杀死葛德文和其他人,就是为了撼动黄金王朝?”蒙葛特也有点接受不了,显得话有些多。
弗尔桑克斯不太相信:“这只是个梦。”
“没错,这只是个梦。”赵肆点头,“但是这里可是交界地啊。”
赵肆的意思是:这里可是交界地,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算奇怪。
别说预知梦了,无上意志直接来剧透,赵肆都不觉得奇怪。可惜,从来没见无上意志做过什么。
那家伙一直保持着静默。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到处都有无上意志的影子,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很焦虑。”赵肆双手紧握,“不瞒各位,我真的很焦虑。这件事太过于恐怖了,我不太有自信能够搞好。”
“兄弟,咱们可是有一支军队啊。”葛瑞克拍着赵肆的肩膀,想让他放心一些。
“可是那些军队,都进不来啊。”赵肆捂着额头。
“如果告诉拉达冈呢?”蒙葛特说道。
葛瑞克一万个不同意:“怎么跟他说?有个小姑娘做了个预知梦,然后有人要杀我父亲?万一他巴不得我父亲死呢?”
“你倒不如说,他就是幕后主使呢。”弗尔桑克斯靠在墙上。
葛瑞克的表情难得特别认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好吧,那他为什么要杀葛德文?”弗尔桑克斯问道。
葛瑞克想了想:“怕他丢了王位!”
大家摇摇头,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217.黑剑
在战斗祭典结束之后,交界地又迎来了一件大事——玛利喀斯回归。
玛利喀斯时常看不见人,他本应该守在女神身边。可能是因为女神有王在守护,所以他才能有时间闲逛吧。
听说国王总会有个信得过的刽子手,刽子手不只是用来砍人头的,还包含了给国王干脏活的意思。
很显然,玛利喀斯曾经就担任这些职责。布来泽也在做玛利喀斯曾做过的事。
真正让世人得知玛利喀斯名号的,还得说到神皮战争。
面对着拥有蕴含命定之死威能的黑焰的神皮们,葛孚雷是主动请缨想要出战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命定之死再厉害,可打不中也没有意义。葛孚雷认为自己有实力,在神皮用出黑焰之前,就先一步掀翻他们的阵型。
葛孚雷,能仅靠肉身便掀翻地板,在地上留下贯通战场的沟壑的男人。
比起少年时期,此时他成长为真正的男人,并身具黄金树的赐福。他感觉自己有无穷的力量,耐力也深不见底,跟个战场永动机似的,能打到天荒地老。
玛莉卡、瑟洛修等人,自然相信葛孚雷的实力。但是他已经是英雄,身具王格。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不想葛孚雷出事。
“葛孚雷,你冷静点。”坐在一旁的玛利喀斯开口说话。
正式加入黄金树阵营,被玛莉卡赐名为玛利喀斯之后,他便与曾经的氏族划清了界限。
这对他和氏族都是件好事。以后氏族战败,被吸纳进黄金树的时候,他也能有立场说几句话,保一些人。
“你去的话,一定得带着军队。我们都知道,与军队在一起的葛孚雷,才是最强的。”玛利喀斯说道,“但是面对那些拥有黑焰的神皮,人数多反而不是好事。会平白增添伤亡。”
黄金树下的广场上,风吹过卷起黄金树叶。玛利喀斯迎风站起来:“不如让我试试。”
玛莉卡抬头望向玛利喀斯:“为什么?”
她也有些担心。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出事。
玛莉卡是博爱的,她爱着自己这一方所有人。不只是葛孚雷、玛利喀斯和瑟洛修,就算是士兵都能感受到女神的爱。
每一次战争结束后,玛莉卡的光辉便会笼罩战场,为那些受伤的人恢复伤势。
为那些光荣战死的人而落泪。
“勇者值得归树。在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让你们回来。”玛莉卡流着泪,抚摸着盛放尸身的壶。
真奇怪,交界地居然没有流传“玛莉卡的眼泪滴落在壶上,赐予壶生命”的传说。
而玛莉卡也确实兑现了她的诺言,战死者会在过一段时间后复活。
他们有权利选择是继续上战场,还是过其他生活。很可惜,大多数战士都选择了继续追随葛孚雷。
前赴后继,舍生忘死。
葛孚雷那如山一般的身影,永远站在军队最前排的作风,深深刻在每个人脑海里,那种内心的激荡和热血沸腾的感觉,即使死一次都忘不掉。
没准玛莉卡确实该考虑引进孟婆汤技术。
总归总,黄金树阵营的军队越打越多,有生力量源源不断。这谁遭得住嘛。
面对玛莉卡担心的眼神和问题,玛利喀斯给出的答桉是:“我单枪匹马更适合对付那些神皮,而且我更灵活能确保不会被黑焰打中。”
“那些黑焰很恐怖。从情报和实际情况来看,我无法驱除黑焰。”玛莉卡站起来紧紧握着玛利喀斯的狼爪子。
玛利喀斯笑着说道:“我知道。所以更应该是我去。黑焰是命定之死的力量,即使是你也无法完全将死亡驱逐。”
“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好好活着,没想到会这么难。”玛莉卡皱着眉头低下头。
“好啦,当初的小姑娘早就长大了。别忘了你可是姐姐,哈哈。”玛利喀斯依然笑着,似乎命定之死不算什么大事。
瑟洛修想了想说道:“或许让玛利喀斯去,确实是个好办法。别忘了,他还是个成熟的野兽祭司。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岩石的力量,对抗命定之死。”
“哈哈,我必要的时候我会把龙鳞掏出来的。”玛利喀斯开着玩笑,他逗笑了玛莉卡。
葛孚雷站起来拍拍玛利喀斯的肩膀:“一定要回来。”
“不是一定要回来,而是我会自己走回来。”玛利喀斯看看葛孚雷,又看向玛莉卡:“不只是我回来,我还会把命定之死也带回来,交给你处置。”
做好决定,玛利喀斯立刻动身。
“我们可以是发过宏愿:要让交界地没有生死别离的。”
玛利喀斯一边走,一边举起拳头。
“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玛莉卡冲着玛利喀斯的背影大声呼喊,像是为玛利喀斯打气。
那天黄金树的光芒格外的耀眼。
创建一个人人不受死亡威胁的世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孩子不用看着父母白发苍苍最后进入墓地,父母也不必担忧孩子是否会夭折。
甚至还能死而复生。这明明是很多人的梦想啊。就像小孩子会许愿说:神啊,我的奶奶去世了,您能让她活过来吗?
这时候玛莉卡就能说:“没问题。”
然后孩子会看到奶奶的葬礼变成了复活庆典,一家人欢聚一堂互相抱着喜极而泣。
他们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亲人也不会变成僵尸。只因为他们是玛莉卡女神的子民。
这就是玛莉卡想要的,也是葛孚雷他们愿意去为之奋斗的远大目标。
黄金树的光芒,照耀着每一个人,总有一天会胜过太阳。因为即使是晚上,黄金树也在,不像太阳到了晚上就不见。
而月亮毫无存在感,就算它个头再大也没用。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玛利喀斯战胜了神皮,掠夺了命定之死,宵色女王一派彻底陨落。
玛莉卡将命定之死封印在玛利喀斯的剑里,从那一刻起,玛利喀斯掌握了交界地的生杀大权。
成为了半神们的督促者和死线。每个半神都知道,玛利喀斯可以要了他们的命,黄金树都拦不住。
这次玛利喀斯提前回到交界地,就是为了做他的老本行。他收到了玛莉卡的传信。
那是黄金树的一片叶子,漂洋过海的落在了他的肩头,传达给讯息:在格密尔火山发现了一条死不了的大蛇,请你速归。
关键词就是“死不了”,玛利喀斯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才立即返回交界地。
他先抵达了王城,本想觐见玛莉卡,却没想到只见到了拉达冈。
“玛莉卡呢?”玛利喀斯站在艾尔登王座那奇异空间内,脚下是坚实的树地面,四周是薄薄的雾气,顶端是艾尔登法环的虚像。
法环下面的王座上,正襟危坐的拉达冈抬头看向玛利喀斯,面对笑容。
“欢迎回家,玛利喀斯。”拉达冈笑着欢迎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显然不太领情,板着他的狼面孔:“我问你,玛莉卡在哪?”
拉达冈笑容不减:“女神很累,在休息。”
“好,那我去她的房间找他。”玛利喀斯扭头就走。
“等等!”拉达冈叫住玛利喀斯,“我知道你们很亲密,但现在不比从前,你不能就这样闯进她的房间。”
玛利喀斯停住脚步,他带着剑上殿见艾尔登之王,但并未穿那套黑色金边铠甲,只是穿了寻常的布衣。
现在那柄剑就在他腰间,随时都能抽出来给拉达冈一剑。而拉达冈也知道,玛利喀斯是剑不离身的。
“我很奇怪,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玛利喀斯扭头望向拉达冈。
狼头的特性,展现出狼顾之相。这头直接转到背部,搭在了肩上,一双闪烁金光的狼眼珠盯着拉达冈。
“我……”拉达冈张了张嘴,“是艾尔登之王。”
答非所问。
“我见过两任艾尔登之王,还揍过其中一个。”玛利喀斯的鼻子皱起来露出獠牙,“你算什么东西?”
“玛利喀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咱们能不能先处理正经事?然后我保证让你见玛莉卡。”拉达冈保持着艾尔登之王的仪态。
“杀那条蛇是吧。”玛利喀斯懒得跟拉达冈对废话,直接出了艾尔登王座厅。
格密尔大蛇的不死神话,恐怕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