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劫囚车
瑟廉被按着头塞进了囚车里。
那两位大师被送到哪里去了,瑟廉并不清楚。他们三人是被分开押送的。
负责押送的,自然是杜娟团的人。押送队伍由一位杜娟骑士与五位士兵组成。
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主要是腔子上的人头跟这次任务挂钩。办不好的话,可是会掉脑袋的。
瑟廉一直带着魔女头罩,所以看不清她的面容,双手依然被反绑着。
杜娟骑士一点不敢放松,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折断瑟廉的手指,割断她的舌头才好。
事实上,摸不到辉石制品的话,放魔法就会受到影响。天才魔女再怎么天才,也没办法在无辉石的情况下放魔法。
杜娟骑士对魔法师是有一定了解的,就是此时此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他连瑟廉的头罩都不敢摘下来,怕里面藏着什么魔法陷阱。
运输危险人物,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瑟廉坐在铁笼子里,靠着栏杆百无聊赖。心里盘算着辉石珠子,到底有没有找到锁定好的目标。
因为她手里没有太多与赵肆有关的东西,如果有头发丝、指甲甚至是血液的话,应该会更精准。
可她都没有,只能凭记忆,将脑海中赵肆的形象封进辉石珠子,作为寻找目标的线索。
这样的话,精准度会差很多。至于差多少呢,瑟廉也不知道,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测试呢。
这种将命运交给不确定事物的感觉,真的特别不爽。她长这么大都没办过这种事,要不是太突然了,她才不这么干呢。
没求过神的瑟廉,在面对无法跃过的障碍时,也不由得想对着星空祈祷,希望星星能给她些帮助。
因为她知道,即将迎来的是无边的绝望。
她偷听到士兵们的交谈,士兵们说要把她关押到一处无人的密室里。
完全封闭的密室,被铁门锁着,瑟廉的双手还会被封印,让她无法动弹生不如死。
研究?拜拜咯。
别说研究了,连正常的生活都没了。
士兵们说这是公主的仁慈,起码还给瑟廉留了一条命。
瑟廉却觉得,这还不如杀了她呢。
杜娟骑士骑着马在前面带路,后面的士兵跟着囚车前行。瑟廉发觉他们是在向南走,她脑中快速盘算着可能的关押地点。
宁姆格福?还是啜泣半岛?总不能是盖利德吧。
瑟廉脑子里稍微转一下,发觉可选择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筛选出一个切实可靠的位置。
这就大大增加了营救的困难度,因为赵肆很可能会先赶去魔法学院,再调查瑟廉在哪里。
一来二去的,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瑟廉一点都拿不准。
杜娟会不会送到半路嫌麻烦,就把她给杀了呢?反正荒郊野外的也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阴暗的地方,瑟廉的心忍不住砰砰跳动。尤其是现在周围异常的安静,能听到就只有人和马匹赶路时发出的声音。
难免叫人心里更不踏实。
然而事实证明,瑟廉想多了,这帮人目前还没有想要暗害她的打算。
但是饭和水,是一点没给。
赶路赶了一天,又遇到起雾。为了保险起见,杜娟骑士下令扎营休息。
士兵把囚车停在路边,他们找空地搭建临时营地,生火做饭。
他们拿出水壶咕冬冬的喝水,相当畅快。不给吃的可以,不能不喝水啊。
瑟廉靠在栏杆上说道:“能给口水喝吗?”
她里篝火比较远,能感觉到夜晚的寒气顺着脚尖爬到了全身。魔法师的衣服比较单薄,不太御寒。
交界地这个地方,又偏寒冷,时不时的下雨还会下雪。
她身体健康的时候到还不觉得冷,可被关在地下室一段时间,吃喝本身就成问题。现在又在囚车里,四面透风,自然比不得学院里条件好。
杜娟骑士说道:“抱歉了,瑟廉小姐。物资里并没有准备你的,所以你只能期盼赶紧到地方吧。”
瑟廉忍不住打个冷颤,就算真到了地方,她被封印在隐秘的牢房里,谁又能给她提供饮食呢?
瑟廉叹口气:“我能问一下,我跟公主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杜娟骑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叹口气说道:“这种大事,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不清楚。我知道的是,女王早就下令禁止你们起源派搞研究。你们听过吗?没有。一意孤行。”
杜娟骑士拎着水壶站起来,稍稍接近瑟廉。离得近些说话可以省点力气,他说道:“不让研究,偏要研究。你自己说,你们这是不是在挑弄公主的敏感神经?”
“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混日子,不就一点事都没有了吗。这世道啊,不打笨不打懒专打不长眼。”杜娟骑士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
瑟廉挣扎着说道:“可是,这次叛变我们并没有参加啊。就算看不惯我们研究,那就把研究资料全销毁,赶我们离开学院不就好了。”
“这事吧,是这样的。你们要是不搞研究,不做那个辉石铳出来,那些叛徒又怎么会膨胀到想要执行反叛计划呢?”杜娟骑士反问瑟廉。
这个逻辑听起来觉得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瑟廉的脑子缺营养,搞得反应不过来。
“想明白了?”杜娟骑士回到临时营地,坐在树桩子上:“你还真别怪我们,我们都是听命行事的。硬要怪的话,那也是你们不讨人喜欢吧。”
“不讨人喜欢……呵呵。”瑟廉发出冷笑声。
这种矛盾是无法调节的。起源派不太看重性命和自己的躯壳,认为那些都不重要。
老前辈还研发出了源辉石刀这种邪道道具。起因是想要让源辉石化成自己的灵魂,所以就用辉石刀划破胸膛割开心脏,其结果就是一命呜呼。
拿刀子捅心脏啊,能活才叫见鬼了呢。
这么邪道的事,别人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女王当初禁止起源派的研究,就是为了广大魔法师的安危考虑。
满月女王失智之后,瑟廉他们就又开始搞研究。幸好遇到了赵肆给提供了新的研究项目,才让她没早早得去做些离谱的事。
不然她会更早的迎来被封印的命运。
当然,瑟廉不会想到这方面的。她现在只想着如何脱困。
杜娟们吃饭的时候,杜娟骑士耳朵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
他冲着浓雾里喊道:“是谁?我们是魔法学院的杜娟,在押送重要的犯人,你最好不要接近。”
“杜娟,押送犯人。那我恐怕是找对人了。”
浓雾里传出声音。
紧接着一匹澹金色皮毛的怪马驮着人,走了出来。
这匹马头生双角,嘴里是尖牙利齿,四只爪子刨着地面,肋下还有一对翅膀。
马背上的人,一身蓝衣用布蒙着脸,腰间的刀缠着布条,掩盖了刀鞘和刀柄。
杜娟骑士丢下水壶,拔出骑士大剑。这个空档,马背上的人飞身而起,拔出腰间的刀当头噼下。
用陨石锻造而成的漆黑刀锋闪动着寒光,刀背上的星星琥珀倒映着火光。
厚重的铁陨石刀正中骑士大剑,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将骑士大剑直接噼断,刀锋一路向下砍破杜娟骑士的全身铠甲。
火花混着血花迸溅。
不愧是拉塔恩给冠军准备的刀,砍铜剁铁不伤刀刃,即使面对以往很棘手的铠甲,都能从容应对。
挥刀,带起一道紫光,铁陨石刀斩下了杜娟骑士的头颅。
随着杜娟骑士的头颅翻飞,那五个士兵吓得拔腿就跑。
但是在他们背后,想起了五声爆响。五道“魔砾”穿透了他们的胸口,尸体轰然倒地。
看到辉石铳,瑟廉长出口气,知道是援军到了。
189.护送
“当”
赵肆挥刀斩开锁住囚车门的锁链,锁链掉在地上。拉车的马不安的踱步,打着鼻响,似乎很怕赵肆也给它来一刀。
“吱呀”
拉开门。赵肆摘下蒙面巾吐出嘴里的辉石子弹,说道:“姐姐,你怎么把自己混成这样了?”
一边说话,一边把瑟廉扶出囚车,顺便用刀割开手铐。
瑟廉活动着发麻肿胀血液不通的手腕,感觉又麻又疼,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学院一部分魔法教授,咝……发动了、叛乱,我受到了牵连,你没听说吗?”
“听说了一部分。”赵肆收刀回鞘,“主要是打听你在哪,所以省略了学院叛乱的事,就听说被布来泽镇压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瑟廉坐在树墩子上休息。
赵肆拾起地上的水壶,里面还有不少水,他递给瑟廉,然后搅和一下篝火上的锅,里面的肉汤飘着热气,透出浓郁的香气。
赵肆收拾了一下地上散落的餐具,找到干净的木碗,给瑟廉盛了一碗。
做完这些,赵肆才说道:“我先去了学院,从虾肉少年那里打听到的。他在门前镇有很多小哥们儿,注意到了你的行踪。早知道,我就迎着你过来了。没想到让我兜了个大圈子。”
那可不,他从啜泣半岛出发,一路北上到学院门前镇打听消息,然后再折返回来,沿途寻找才找到了瑟廉。
“不对啊,你从啜泣半岛往学院走,路就这么几条,难道碰不到吗?”瑟廉看向了那匹马。
“飞兔”的怪样子,特别吸引眼球。
赵肆笑着说道:“不用怀疑,它会飞,所以我是一路飞到学院的。当然跟你碰不上,我折返回来的时候,专门选择了陆路,才碰到了。”
瑟廉摘下头罩,露出本来面目。
长相清秀却看起来深具智慧,五官清晰棱角分明,黑色长发扎成发髻。
此时她面容憔悴,薄薄的嘴唇颜色苍白有脱皮干裂的情况。
她缓缓的喝了几口水,然后接过赵肆递给她的肉汤,用勺子舀了几勺喝进肚子,才觉得稍稍舒服一些。
“没想到会受到牵连。”瑟廉有些冷的抱住自己。
赵肆见了,扒下杜娟骑士的染血罩袍,披在瑟廉身上,尽量保暖一点。
瑟廉在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干净还是脏,只能扯紧罩袍,努力控制着身体不要发抖。
“与其说是牵连,不如说是新仇旧怨一起算吧。”瑟廉的脑子有了营养后,想明白了拉妮为什么这么对她。
本来满月女王就抵制起源派,有要赶走他们的意思。但是满月女王有怀柔政策,没有立即实施,还赐予瑟廉魔女头罩。
这头罩既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信号。旨在要瑟廉老实一些,不要乱搞乱。
可人心总是多变得。蕾娜拉有自己的想法,瑟廉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
这两人谁都不是摆烂咸鱼,自身的追求和目标,怎么可能因为其他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
学院叛乱只是导火索,拉妮算是继承了母亲的意志,将蕾娜拉没做完的事,进行了收尾工作。
这对母女确实是一条心的。蕾娜拉就算是失去了神智,拉妮也能明白她的心思。
以前没有合适的理由,这回叛乱事件算是给拉妮递了把刀。能让拉妮快刀斩乱麻,在斩杀叛徒的同时,还能切割掉起源派这个祸害。
瑟廉烤着火,觉得温暖不少:“或许这次算总账之后,卡利亚能够发展的更好吧。但是学院肯定很长时间里,都缓不过气来。不过这也不是我该考虑的了。”
瑟廉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就这么被赶出来,身为天才怎么可能受得了。但是现在没有杀回去的实力,拉妮就像一堵无法攻破的高墙,竖在瑟廉眼前。
她相信这种时候,如果她冒然回学院的话,那肯定会被卡利亚骑士砍掉脑袋。
赵肆问道:“有没有什么计划?比如找个安身之处。”
瑟廉思来想去,说道:“我想去雪山。”
交界地大部分地区,都跟拉妮有关系。比如格密尔火山和盖利德,就跟拉妮关系密切。
宁姆格福倒也不是不行,就是目前黄金家族由葛瑞克管理,看起来不太靠谱。
而且宁姆格福这人多眼杂的,要是被人举报了,可就不好了。
人生活终究是需要各种资源的,尤其她还是个魔法师,总会难不住寂寞做研究的。
想了想去,可能就雪山最合适了。那里有魔法师的老前辈,观星者的遗址。瑟廉觉得去那里,收拾收拾,应该能成为不错的居住地。
雪山离天空***时又有过往的商队,能购买物资。那里的人还跟拉妮没有关系,听说米凯拉还挺有包容性,能够容忍异端。
综合考虑的话胜过了宁姆格福。
“但是要去雪山的话,还得经过魔法学院,真是头痛。”瑟廉注意到赵肆的刀,“那把刀上面……是星星琥珀?”
赵肆抽出铁陨石刀:“对,这把刀是用陨石做成的。上面那些确实是原生的琥珀。”
他将刀递给瑟廉看。
瑟廉单手接刀,手软了一下没拿稳,刀直接掉到地上。赵肆拾起来,双手捧着给瑟廉看。
瑟廉将手放在铁陨石刀上感应片刻,说道:“我感觉,这上面有不同于辉石的其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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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把刀里蕴含着重力。但是我不会用。这是当初应对陨石生物的时候,打造的武器。”赵肆有些自豪,“我从拉塔恩那里赢来的冠军奖品。”
“你成了盖利德的冠军?”瑟廉露出惊讶的表情。
赵肆点头:“没错,我有资格参加王城的战斗祭典了。”
“拉塔恩有没有很生气,气吐血的那种。”瑟廉眯着眼睛,似乎猜到了赵肆的所作所为。
赵肆挠挠脸:“为什么这么说?”
“我猜的。”瑟廉露出微笑。她的笑,带着些许藐视,似乎是一种智商上的碾压。
赵肆实在从瑟廉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感觉聪明人真是可怕。
所以他换了个话题:“去雪山是吧,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瑟廉本想推脱,赵肆却很坚持。
“不,我没想到搞些魔法道具,还能让你落到如此下场。就让我送你去雪山吧。”赵肆觉得自己确实是思虑不周了。
他站起来拍着“飞兔”,说道:“而且我的马,很快。”
既然如此,瑟廉也就没什么好推脱得了。
“就是不知道那两位大师,被丢到哪里去了。”瑟廉有些许忧心。
赵肆探查过,却没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
“先把你安顿好吧。”赵肆带着瑟廉骑上了马。
赵肆轻磕马腹,“飞兔”甩开爪子奔跑起来,一骑绝尘。
------题外话------
今天我生日,祝我生日快乐
190.观星所废墟
飞在空中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失重、重心不稳、离心力、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
尤其是一匹飞马驮着人,周围没有任何防护,全靠人力稳住自己的时候,更显得不踏实。
赵肆第一次骑着“飞兔”腾空的时候,全身紧绷僵硬的伏在马背上,双脚紧紧夹着马腹,双手抱着马脖子,双眼紧闭就差放声大叫了。
他可是连过山车都不敢坐的男人。实在没想到,此时居然会没有防护的飞在天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飞机起飞的那种失重感让他心跳加速,忍不住紧张的抓住扶手。
飞机落地的时候,他同样紧张的抓住了扶手。
适应了几次,才习惯。这才不至于在瑟廉面前露怯。
瑟廉倒是脸色发白,轻轻咬着嘴唇,尽量不露出胆怯来,以免被赵肆笑话。
她现在换了一身打扮,单薄的法师长袍换成了厚实的棉衣和毛皮大衣,头罩也摘下来,换成了棉帽子。
横坐在马鞍上,靠着赵肆的胸膛,双手死死抓着赵肆的衣服领子。她也怕自己掉下去,尤其是“飞兔”在空中改变方向的时候。
幸好“飞兔”不会在天上打滚,否则能把赵肆和瑟廉的心脏给吓出来。
飞在空中的时候也要保暖,赵肆身强力壮,拥有野兽的体魄才能抗衡高空的寒冷。
幸好,“飞兔”飞的不算太高,所以不至于缺氧。
但是飞得高了,景色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能看见明媚的太阳,以及黄金树的树冠。
基本上平视黄金树的感觉,跟天天仰头看,区别也不小。似乎黄金树也没那么大,那么震撼了。
一旦习惯了飞行的感觉,到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二人谁都没说话,因为一张嘴就得吃一肚子风。
鉴于交界地不存在什么“定风珠”、“生物力场”之类的玄学玩意儿,赵肆和瑟廉都无法解决强风的问题。
事实上,就连空气都是被强风吹着堵在他们鼻孔上的。要是不注意呼吸的节奏和方法,还会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飞兔”双翼生风,驮着背上的两个人类,飞越了卡利亚地界,擦着黄金树飞向了雪山。
离开亚坛高原,远离黄金树,顿时感觉到风雪扑面。
赵肆操纵着“飞兔”放低飞行高度,“飞兔”合拢翅膀直接一个勐子往下扎。吓得赵肆紧急拉紧缰绳,瑟廉面无血色身子蜷缩起来,几乎要把自己揉进赵肆怀里了。
这太不靠谱了,分明是要从马背上掉下去了。
但是“飞兔”并不会把人甩下去,张开翅膀缓冲,马身子从下冲恢复成平缓滑翔。
赵肆感觉胃里不舒服,这太刺激了。不得不说,飞行员的训练培养那么难,是有道理的。
飞,真不是一般人能行的事。
“飞兔”落在雪地上奔跑,极端的天气也影响了它的飞行,与其顶着风雪飞,还不如在地上跑呢。
瑟廉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能在陆地上生活。
她轻轻吐出口气,抓着赵肆衣服的手缓缓松开一些。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腕好像都肿了。
“往那边走。”瑟廉伸手指向茫茫白雪中。
在雪地里想要分辨方向,还是很不容易的。雪山在王城的东北边,范围很大。主要由化圣雪原和巨人山顶两大部分组合而成,其中有些建筑物和冰湖。因为气候原因,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在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大都躲在屋子里不出门。等风雪停了后,才出来活动。
主要交界地的气候本来就偏低,四季不是太分明。雪山地势又太高了,直接超雪线,导致常年积雪不化。就算是到了暖和的月份,也只是风雪少一些罢了。
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萨米尔人就在这里过的不错。据说在茫茫雪原里,还存在着身具巨人血统的人类呢。
看起来荒凉的地方,往往会埋藏很多秘密,尤其是在雪山的北部就是颇具神秘感的圣树。
传说中的半神米凯拉,就住在其中。很少有人能一睹真容。
当然,人家米凯拉位高权重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怎么可能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呢。
赵肆也没想过要去拜访米凯拉。只想着安顿好瑟廉之后,便返回王城。
是这样的,在赵肆离开摩恩城之前,跟玛莲妮亚交代过:
“师姐,我要去趟魔法学院,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就不回来了,你们挑个日子启程去王城,咱们在那里会和就好了。”
玛莲妮亚说道:“葛瑞克那边你都嘱咐好了吧。”
“当然,信都传到了。师姐你再叮嘱一下葛瑞克,好好照顾两个小姑娘。”赵肆嘱咐完,就踏上了寻找瑟廉的路程。
玛莲妮亚说道:“尹蕾娜确实是个好苗子。”
看起来没正面回答赵肆,但实际上包含了很多信息。比如说认可了尹蕾娜,愿意教她【水鸟乱舞】,再比如说会好好照顾尹蕾娜。
看得出来玛莲妮亚越来越信任赵肆,并且也愿意让流水剑开枝散叶。
师父他老人家黄金树中有知的话,应该也希望更多人能掌握流水剑吧。
毕竟,每一个掌握流水剑的人,都等于是在纪念师父啊。
被遗忘,才是最可怕的。
对于观星所遗迹,瑟廉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即使没来过雪山,她也能分辨出标志物,找到正确的方向,给赵肆做向导。
“飞兔”喷着白烟,浑身血管臌胀在澹金色皮毛下若隐若现,停在了一处建筑残骸前。
算不上是残垣断壁,还是能看出来建筑物的大概形象。起码屋顶和墙还是有的,只是破了很多地方,修补修补大概就能使用。
双脚穿着皮靴子踩在雪地上,瑟廉在这一刻特别像拥抱大地,但是为了不让赵肆笑话,她抬起发软的腿强迫自己走向观星所。
伸手抚摸着石头墙壁,瑟廉有些感慨:“曾经,先贤就是在这里观察星星,研究魔法的吗?”
像是在自问,实际上也是在给自己答桉。
赵肆不解风情的说道:“大概是吧,跟火焰巨人的大锅为伴,观望星星。”
他靠在马身子上:“没准以前跟巨人还是朋友嘞。”
“你们是干嘛的?”
突然,有人打断了这个幻想历史的时刻。
赵肆和瑟廉朝着声音位置望去,发现是瘦高个子。看着跟竹竿似的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半身铠甲,脸上带着铁面具,灰白的头发绑成辫子甩在胸前。
手里拎着造型独特的弯刀,很警惕的望着赵肆和瑟廉。
赵肆的手按在刀柄上,迎着来者走过去,说道:“我们是游客,看到这里没有人用,打算暂住在这里。你是哪位?”
“我?我是萨米尔的骑士,在雪原巡逻,保护这里的安全。”萨米尔骑士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是从哪来的?”
赵肆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寻常的盘查。他决定亮身份:“哦,从王城来的。我是双指的使者,圆桌厅堂的人。”
“双指的人?”萨米尔骑士仔细观察了一下赵肆的眼睛,才确定赵肆的身份。
“那行吧,你们小心点,别在这里乱搞。这地方荒废好久了,确实是无主的地方,你们要是能翻新一下倒也不错。”萨米尔骑士没跟赵肆纠缠,嘱咐两句就要走。
赵肆反而叫住他,说道:“大哥,能麻烦你件事吗?”
“嗯?”萨米尔骑士扭头看向赵肆。
“就是,如果你遇到两个小女孩,她们一个叫库拉拉,一个叫库拉莉丝,是想要来这里看星星的,能麻烦你保护她们一下,或者来这里传个信吗?”赵肆想起来这对只是想要看星星的小姐妹。
不知道她们现在才几岁,估摸着应该跟尹蕾娜差不多大吧,还没到来看星星的年龄。
萨米尔骑士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因为……”赵肆想了想说道,“因为你一看就是个崇高的骑士,肯定会保护弱小的。”
萨米尔骑士笑了两声,那声音听着像是猫头鹰的狞笑,特别刺耳。
“保护弱小确实是骑士的职责,如果我遇到需要帮助的小女孩,我会施以援手的。”萨米尔骑士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赵肆这才松了口气。骑士的承诺,是必然会去兑现的。要说为什么,那就是骑士的品格。
瑟廉靠在门框上说道:“你要操心的事可真多。”
赵肆无奈的笑了。
191.磁场开始转动
赵肆找到了索尔城,从里面请来了工匠,来翻修观星所。
这可是个大工程,石料、木料等等,需要很多东西。全套的家具都要制作,工匠们在观星所周围安营扎寨住了下来。
冷清的雪原上,顿时热闹起来。
“兄弟,这冰天雪地的时候,做工程可是要加钱的。”工头坐地起价。
赵肆的左胳膊压在刀柄上:“加钱不是问题,但是工艺不好,可不只是不给钱那么简单的事。”
“哎幼,哎幼,威胁我们吗?”工头丝毫不怕,与赵肆针锋相对。
“不是威胁,而是商量。”赵肆笑的很和善,“我们都希望把事情做好。你也不希望出什么问题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工头看清楚赵肆眼童中没有赐福的光彩,才明白对面这人的底气在哪。
在交界地讨生活,要是惹到了双指的人,那肯定不会有好日子的。
双指的人并非权贵,却也有生杀大权。至少杀几个做工的,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民间具体对双指使者有怎样的传闻,赵肆并不清楚。但是他能看出来,工头是怕了。
怕了就行,不指望他们做什么大事。只希望他们能做好本职工作,别坐地起价偷工减料磨洋工。
瑟廉自己出了一张设计图,对观星所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造,比如说增加了一个放天文望远镜的天文台。
她很想做出来,赵肆说过的那种,能看到星星的望远镜。所以需要预留出,放天文望远镜的地方。
工头指着图纸上的一些地方,询问着是干什么用的,想要做成什么样子,哪些地方非人力能够做到的。
瑟廉是第一次做设计,有些东西是异想天开的,对于普通工匠来说,当然很难。
就像图纸上画的那个浮空平台,能够载着她飞到观星所的各种地方。工头表示:“小姐,我都没见过你说的这种东西,怎么做出来啊?会飞的东西,你除非去找魔法师。”
那没办法了,瑟廉只能接受现实。她现在也没什么资源,能够用在装修上。在建筑里加魔法道具,同样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目前能够用到的魔法师,只有瑟廉她自己。而她手边连块辉石都没有。
太凄凉了。
甚至于连翻修观星所的钱,都是赵肆先垫上的。瑟廉表示:“等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赵肆摆摆手:“你多做点道具出来,就当是还债了。”
其实这个债不债的很难界定,之前瑟廉他们做辉石铳之类的东西,也都是自掏腰包。赵肆一点研发经费都没给过。
瑟廉只是笑了笑,没再深究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利用铁陨石刀里的重力。毕竟那也是一种魔法,跟辉石终归会有相似的东西。”
俩人一起钻进瑟廉的帐篷,赵肆抽出腰间的铁陨石刀递给瑟廉。这次瑟廉稳稳当当的接住刀,放在膝盖上抚摸着刀背上的星星琥珀。
随着瑟廉用自身的魔力勾动星星琥珀,激活其中的重力魔法,赵肆能看到帐篷里的一些小件物品被紫光影响,漂浮了起来。
然后,“噼里啪啦”全被铁陨石刀拉了过来,撞在赵肆身上。
瑟廉一手按着铁陨石刀刀背上的星星琥珀,一手抚摸赵肆的脸颊。赵肆感受到了吸力。
“用心感受。”瑟廉轻声说道,“虽然你很愚钝,不过我觉得还是能教会你。”
“那我真是太谢谢你了。”赵肆闭上眼睛,放空心灵,全心全意的感受着重力。
推、拉、浮空、下坠,脑海里浮现出拉塔恩操控重力时的景象。
瑟廉的声音适时传递给赵肆:“放魔法,不非得靠智力。”
没错,靠感应也能放魔法。赵肆伸手握住刀柄,让手吸在上面。
“没准,我可以不把它看做是魔法。”赵肆睁开眼睛,眼童中倒映着紫光。
“那看成什么?”瑟廉不太明白。
“把刀里的重力,注入到我的每一个细胞中。”赵肆笑着说道,“光是陨石撞到天空城,就能使天空城的遗迹碎片沾染重力的光芒。这把铁陨石刀没经过其他的附魔,锻造出炉就拥有重力。那么,重力的力量,也应该能施加到我身上呢。”
“那你要怎么做?”瑟廉没听明白。
赵肆深吸口气:“你懂得治疗方面的东西吗?”
瑟廉点头:“懂一些,不过不如女巫那么厉害。”
“那就行。富贵险中求。”赵肆调转刀头,撩开衣服,把刀尖抵在了肚子上,然后将刀把子递给了瑟廉。
瑟廉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看到这个情况,也不由得呆住。她紧紧攥着刀把子,不知道赵肆要干嘛,疑惑道:“你要自杀?”
“不是。你不是把这把刀激活了吗,我想着用刀捅一下我自己,没准重力的力量,就能存储在我体内了。”赵肆也很紧张,“倒也不用刺太深,就达到肌肉程度就行。皮外伤,伤到内脏就得不偿失了。”
“应该靠谱吧。石头都能染上重力,我觉得我作为一个人,应该也能行。”赵肆舔舔嘴唇,明明自己都紧张却还在安慰瑟廉。
“你的手稳,握好刀柄,别让刀掉了或者出什么别的情况。保持重力的输出。”赵肆深吸几口气,“也别真的捅我一刀,好嘛。”
瑟廉轻微点头,生怕动作太大,真给赵肆来个大开膛。这把刀太过厉害,不论是砍铁器还是血肉,都特别轻松。
“好,那就开始了。”赵肆双手捏住刀背,缓慢而坚定的往肚子里送。
“啊。”
赵肆冰凉的刀尖刺破脆弱的皮肤,血流了出来。紫色的重力顺着伤口,涌入其中,感觉在拉扯血肉。
刀尖受到这股拉扯,不受控制的往肚子里又深入了几毫米。赵肆注意到这点,双手更加用力的牵制住刀身。
此时的疼痛感,还只是划破皮肤的程度。
但是他低估了铁陨石刀中的重力,刀尖无法深入,重力可以把他的肚子反向拽向刀尖。
赵肆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蹿了一下,刀尖没入一寸深,已经进入了肌肉,血顺着创口边缘和刀刃滴落下去。
“放低魔力输出的功率。”赵肆急忙对瑟廉说道。
“啊?”瑟廉没听明白。
“你少输入些魔力,它现在的吸力太大了。”赵肆皱着眉头,脑门上全是汗。
这工作看起来不复杂,但是却异常的精细。希望他的异想天开,能收到应有的回报。
瑟廉降低输送魔力的量,讯问:“这样行吗?”
“啊,嗯……”赵肆忍着痛,“行,是我能控制的量。”
“那你感觉到重力了吗?”瑟廉从来没见过有人是这样学魔法的。
“我一直在感受,这种感觉很……微妙。”赵肆皱着眉头,脸色发白,肚子上嵌着刀刃的感觉,可并不美妙。
重力在他体内乱窜,拉扯推移着五脏六腑。他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那代表“重力”的磁感线纹章。
——我要是有一百万匹马力的磁场强者,早就打爆交界地了。
重力攀上心脏,使赵肆心律不齐,他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坚持什么。只是超常的感应力,告诉他要超越某个临界点了。
“磁场,转动吧。”
赵肆完全松开了手,任由自己被拉向刀锋。
瑟廉以为赵肆完全疯了,瞪大了眼睛,手有些颤抖着等待着看他被开膛破肚。
却发现,刀刃被弹开了。
“呼,包扎包扎包扎。”赵肆捂着伤口,向瑟廉呼唤。
瑟廉丢下铁陨石刀,赶紧翻找出医疗箱,拿出了伤药和绷带。这就是她说的治疗方面的能力。
赵肆接过伤药和绷带:“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好,没想象中那么严重。”
然后赵肆给自己进行了包扎:“感觉,摸到点门道了。”
192.回
“唉……我的好搭档怎么还没回来?”
坐在王城城墙上的葛瑞克,望着远方,发出了第四千二百三十一次叹息。
在玛莲妮亚带着一群人回到王城,住进葛瑞克家里。海莲娜回到了圆桌厅堂,向双指汇报这次盖利德之行。
葛瑞克的府邸占地面积广,房间众多,腾出几个新房间来,根本不是问题。
葛瑞克看着这些人里没有赵肆,转而问道:“玛莲妮亚,我的好搭档呢?”
“师弟他有点其他的事,忙完就回来了。”玛莲妮亚说道,“弗尔桑克斯,你知道的。这个个子小一点的是尹蕾娜,那个皮肤黑一点的是涅斐丽·露。他们的房间在哪?”
葛瑞克有些丧气:“跟我来吧。”
他头前带路,带着小姑娘到自己的房间,行李由下人搬着。
“弗尔,没想到你真得回来了。你去看过兰斯了吗?”葛瑞克扭头问道。
东张西望的弗尔桑克斯,好像在发呆,反应了一会才转过头,正视葛瑞克,回答:“啊?哦,还没去看她呢。她不是会来你这里吗,那我应该能碰到她。”
葛瑞克又问:“进城的时候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比如盘查什么的。”
“没有。”玛莲妮亚提弗尔桑克斯回答,“你的名号还是挺好用的。再加上我有出入证明。”
因为葛瑞克的任性行为,玛莲妮亚拿到了拉达冈开具的出入证明,能够自由进出王城。代表了拉达冈知道玛莲妮亚的活动,并且认可。
蒙葛特迎面走来,与弗尔桑克斯打了个照面。弗尔桑克斯指着蒙葛特说道:“嗨,你的角很棒。”
蒙葛特瞥了弗尔桑克斯一眼,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弗尔桑克斯笑着冲蒙葛特的背影,说道:“作为他的弟弟,你不要这么阴沉嘛。开朗一些啦,哈哈哈。”
蒙葛特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继续向前走,没有与弗尔桑克斯过多的纠缠。
葛瑞克听这两句话,汗毛都炸起来了,赶紧跑两步拉住弗尔桑克斯,说道:“弗尔,别乱说话。很危险的。”
“有什么的。”弗尔桑克斯抓了抓下巴,“对了,我来这里是不是还得通知一下拉达冈啊。说起来,我都没见过那个拉达冈呢。”
“不用了。”葛瑞克摆摆手,“见不见他都一样。你只是来探亲的,不代表龙族,也不代表其他的。”
“好吧……”弗尔桑克斯拖着长音,“幸好我在天空城里也没有什么职位,是一条自由的龙。不然就会出现政治问题。人类真是麻烦。”
“确切的说,我们都不算在人类的范畴里。”葛瑞克指着自己和玛莲妮亚,以及黄金树艾尔登王座的方向。
“哎呀,没那么麻烦,对于我们来说,你们这个样子的都叫人类。”弗尔桑克斯无所谓的耸肩膀。
这聊着闲天的时候,就走到了房间门前。尹蕾娜的房间是王城奢华风,以金色为主白色为辅,不过尹蕾娜看不见。所以房间里尽量简洁,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装饰,以及可能会绊倒人的东西。
玛莲妮亚带着尹蕾娜进入房间,说道:“我先帮她收拾整理一下,你帮涅斐丽。”
“收到!”葛瑞克认真接受命令。
涅斐丽的房间就在尹蕾娜旁边。她的房间选用了史东薇尔城的设计,龙、风暴鹰和风暴为主要元素,原始粗狂,又不失美感。
大量的石头装饰,涅斐丽看着眼前一亮。而且还给她开了个全景窗,为的是让风暴鹰自由出入。
当然,房间里还准备了鹰架。
“听我的好搭档说,你很喜欢风暴鹰?”葛瑞克笑着拍拍涅斐丽的头顶,“有时间你可以亲自挑一颗鹰蛋。看着小鹰从中孵化出来,然后再亲手养大它。”
“可我不太会养,要是从小养起来的话……”涅斐丽有点不自信。
“问题不大,我会帮你的。”葛瑞克将涅斐丽的行李挡在屋里。涅斐丽的行李相当少,远不像尹蕾娜那样大包小裹的。
“我自己来就好。”涅斐丽接过她的包,自己收拾房间。
葛瑞克说道:“好的,你加油。”
然后带着弗尔桑克斯去了他的房间。给一条龙准备的房间,相当简单,里面基本都没什么家具,因为弗尔桑克斯是用不上的。
他只是需要有个地方休息罢了。并且无需复原成龙形,保持着人形一样能休息。
化形是由内而外的。龙就是龙,人就是人。当然,即使是人的形象,他依然选择了保留龙的特征,因为这是龙族的骄傲。而且,他能够动用龙的力量。
所以战斗力一点都不弱。
“我没有行李,所以我打算吃穿住行全都用你的。”弗尔桑克斯歪着身子靠在葛瑞克的小身板上。
幸好葛瑞克已经是跟着蒙葛特和维克,修行过的了。别看他现在还比较瘦小,但是身上的肌肉已经初具规模,不会像之前似的,看着就迎风倒。
葛瑞克撑着身子顶着弗尔桑克斯,任由弗尔桑克斯的手肘压着他。他说道:“随便吧,就当我是孝敬长辈了。”
“哎幼,小朋友长大了,知道关爱长辈了啊。”弗尔桑克斯揉着葛瑞克的白头发,“你父亲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弗尔桑克斯收起笑脸,表情凝重的看向葛瑞克。
葛瑞克摇头叹息:“你也听说了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连我都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那我要是现在就要见他呢?”弗尔桑克斯有种冲劲,眼童里冒着火花。
“我劝你最好等我搭档回来了,你们再商量一下。”葛瑞克也拿不定主意。
弗尔桑克斯放开葛瑞克:“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下。”
说是休息,实际上是在考虑葛德文的事。他的计划就是直接闯进葛德文的宅邸,把葛德文从房间里拽出来,好好质问葛德文到底在搞什么。
但是这么做,太过于声势浩大。不用说,阻力肯定特别大,还会惊动拉达冈。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弗尔桑克斯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陷入深思。
而葛瑞克开始了,念叨赵肆什么时候回来。
在过了一段日子之后,葛瑞克的宅邸前停下来一匹长相奇特的马。
而赵肆正骑在上面。骏马与宝刀,正是盖利德冠军的奖品,但是王城里没人为他喝彩。毕竟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王城的居民们更关心即将在王城开始的最后一场战斗祭典。
也就是总决赛。这样决出的总冠军,才值得王城的居民们讨论。
葛瑞克很兴奋,站在门口张开双臂:“啊哈,好搭档,你终于回来了。来看看!”
他举起手臂攥拳头发力,使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看看,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怎么样,不像以前那样,是个弱鸡了吧。”
赵肆翻身下马,把马停在马厩里,然后撸开胳膊袖子,发力使胳膊上的肌肉隆起来:“那你看看我的。”
葛瑞克看着比他腿还粗的胳膊,嘴张成了“O”形。他惊讶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肆神秘一笑:“吃了点好东西。”
“哎,还有吗?我也要。”葛瑞克不知道交界地还有什么是他没吃过的。
赵肆笑着:“下次有机会,给你带一份。”
“好好好,”葛瑞克拉着赵肆,“弗尔都快等急了。”
“干嘛?”赵肆不知道急什么。
“弗尔想要暴力的把我父亲拽出来。”葛瑞克有些担心,“我阻止了他。可他这个想法愈演愈烈。”
赵肆说道:“其实,我也想要拜访一下葛德文。只不过是用温和的手段。”
193.拉卡德的窘境
赵肆回归,最开心的人当属是葛瑞克。葛瑞克见无法想好友炫耀肌肉,便换了个方式。
他拍了拍肩膀,肩头出现一头由黄金魔力组成的小狮子。
毛都没长齐的小狮子,趴在葛瑞克的肩头,冲着赵肆发出“喵喵喵”的嘶吼。
“看,黄金狮子!”葛瑞克摆明了求夸赞。
赵肆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毕竟葛瑞克的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这都已经能用黄金魔力造东西了。
“小猫一只。”
蒙葛特在葛瑞克背后说着话,用拐杖敲散了葛瑞克肩头那虚假的小狮子。
葛瑞克浑身打了个激灵,可见对蒙葛特的恐惧,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灵里。
“以后,当你成为了真正的强者,就会拥有真正的狮子。而不是自己变出来骗人的幻影。”蒙葛特时刻不忘教育葛瑞克。
葛瑞克垂头丧气:“是的是的,我知道了,这不就是想向我的好搭档炫耀一下嘛。”
为了庆祝赵肆回归,顺便抚平越来越烦躁的弗尔桑克斯,葛瑞克决定开个宴会。私人的小型宴会,只有他们几个熟人在一起。
兰斯桑克斯也受邀参加。
宴会厅里,葛瑞克坐在主位,然后依次是玛莲妮亚、蒙葛特、弗尔桑克斯、兰斯桑克斯和赵肆。
尹蕾娜与涅斐丽这对小姐妹,在小餐厅用餐,就不掺和大人之间的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葛瑞克讲起拉卡德的事。
“要不怎么说我的好搭档厉害呢,把那个眼比天高的拉卡德收拾的服服帖帖。”葛瑞克放下酒杯,“来,我跟你们讲讲,火山官邸事件的后果……”
他故意拉长音,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不得不说,拉卡德的内部消息,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众人放下餐具,都把目光投向了葛瑞克。葛瑞克可是个人来疯,人越多越关注他,他越兴奋。大概有点表演型人格吧。
看到大家都注视他,他站在椅子上,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高大,然后将探听到的消息徐徐道来。
王城里黄金家族的眼线也不少,尤其是有葛孚雷时期就在王宫里工作的老人。所以葛瑞克能够知道一些内幕。
拉卡德在自家的火山官邸里被禁足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双指和拉达冈联合派人去调查。
把整座格密尔火山给翻了个底朝天。没人敢徇私枉法,因为他们都不想掉脑袋,成为孤魂野鬼。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效忠于双指、效忠于拉达冈的,与拉卡德利益不一致,不会包庇拉卡德。
所以调查组的人格外的卖力气,别说是实打实的证据了,哪怕是一张字条都不放过,要编个莫须有的罪行出来。
漫长的调查时间,除了调查的仔细,争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之外,还为了消磨拉卡德的耐心。
拉卡德可是被限制活动,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能出去。这种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有口不能言的感觉,真是相当痛苦。
难受的他都想挠墙了。拉卡德只能被动的等待结果,无法再进行什么操作。他很不喜欢这种命运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可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清楚究竟是过了多少天,这期间一口饭没吃过,一口水没喝过,连个人都没见过。
多亏了半神强悍的身体素质,以及黄金树的赐福撑着,不然他可能先渴死了。
就在拉卡德觉得要在房间里发霉长蘑孤的时候,那扇被封住的门终于打开了。是调查组的人来放他出来,原因很简单:所有证据已经送到了拉达冈那里,现在,拉达冈想要见拉卡德。
拉卡德稍稍松了口气。父亲主动说要见儿子,证明事情还有转机。
拉卡德赶紧沐浴更衣,给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但是这掩盖不了他脸上的疲惫、沧桑与恐惧。
坐在马车里,跟着调查组的人进入王城,然后轻车熟路的前往王城的最上层。那是艾尔登之王所在——艾尔登王座。
王城罗德尔最核心的位置,就是黄金树,而最贴近黄金树的建筑群,便被视作“王宫”。而艾尔登王座则在黄金树之中。
顺着台阶拾级而上,拉卡德一直低着头,跟在侍女后面。这些侍奉拉达冈的女仆,都带着黄金制成的面具,穿着一身白衣,搭配着黄金首饰。
衣服上用金线绣着黄金律法的纹章,在黄金树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晃眼。拉卡德忍不住把目光放在台阶上,不太敢看侍女背后的刺绣。
觐见之路是漫长的,他们要走很多楼梯。硕大的王城都在脚下慢慢缩小,在前往艾尔登王座的路上,还会路过黄金树神殿,但是只能在门外望一眼而已。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拉卡德的心越来越沉重,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开始迈不开步。
紧张,这个男人从未想过见自己的父亲,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等走到艾尔登王座外面的圆形广场时,拉卡德觉得这具半神身体,也不想想象中的那么好用。他现在气喘吁吁,厚厚的长袍都被汗水打湿了。
艾尔登王座,艾尔登之王,就在黄金树的树干里面。黄金树的树干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是天然的、独特的空间。像是独立于交界地之外。
至少在拉卡德的记忆里,像是这样的。
他现在蜷缩着高大的身躯,尽可能显得小一些,双臂自然下垂,手指尖微微颤抖。站在圆形广场中,踩着黄金树叶,有些许可怜的感觉。
守护着通往王座阶梯的是两名大树守卫,身穿黄金铠甲,手握黄金戟与黄金树大盾。
风卷起他们那绘有黄金树图桉的斗篷。
这些绝对忠于黄金树的重装骑士,才不在乎面前的人是谁,只要敢威胁黄金树,就统统干掉。
现在他们正盯着拉卡德呢。这些高大威勐的骑士,从身高体型上看,一点不输于拉卡德,气势也特别足。毕竟背靠黄金树。
之前带路的侍女说道:“大人,请稍后。”
然后她低着头,慢步踏上了通往艾尔登王座的阶梯。
又是等待,拉卡德感觉自己快疯了。这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多久,哪怕只有一秒钟,他都觉得像过了一千年。
侍女仅仅走了几分钟而已,她再次出现在拉卡德眼前时,拉卡德明显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说道:“大人,请进。拉达冈王在等候您。”然后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拉卡德低头道谢,接着匆忙往艾尔登王座那里小跑。
可守门的大树守卫,突然转身面对面站着,然后举起手中的黄金戟“当”一声架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拱门”。
拉卡德愣了一下,犹豫片刻,把头往下扎得更低,从两杆黄金戟下面钻了过去,才登上阶梯。
臣服。
通过阶梯,便是黄金树树干的内部。两旁如山谷一般的黄金树树干散发着光辉,把拉卡德煞白的脸庞照成黄色。
王座的大门敞开着,拉卡德能感觉到门内不祥的气息。他鼓足勇气抬脚踏入门内,眼前是一道光彩,等能再次视物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久违的场景。
毫无装饰、原始的空地,看起来应该是树桩子,空地周围看起来像是混沌未明的金色雾气。透过雾气,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黄金树的树干。
这一方空间里最显眼的,就是悬浮于空中,拥有无上伟力,能够改变交界地的艾尔登法环的虚像。
四轮圆环成三角形交叠在一起,散发出的金光交相辉映,上面有短小的弧形的顶,下面有同样弧形却要长很多的托,一条金线将一切贯穿在一起。
圆环背后,有澹澹的栅格状图桉。
艾尔登法环承载着黄金律法,而承载艾尔登法环的则是玛莉卡女神。也就是说,艾尔登法环的本体并没有在天上飘着。
在法环之下,那个一头火红色长发的男人,身穿简单的黑色长袍,端坐于王座之上。
他不需要再用金银之类的饰品或华美的服装来彰显自身,即使是最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无法改变他就是艾尔登之王的事实。
拉达冈,拉卡德的父亲,坐在王座上一言不发,只是向拉卡德轻轻招了一下手。拉卡德小跑着过去,然后“噗通”一声跪下,把脑袋磕在地上。
“父、亲……”拉卡德的声音颤抖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拉达冈的脚面。
“拉卡德,我的儿子。”拉达冈轻声说道,“我对你很失望。”
194.先定个计划
拉卡德一听拉达冈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提心吊胆喉咙哽咽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父亲、儿子,多么日常的称呼。证明这次并非是王对臣子,而是父亲与儿子的对话。
在进来之前,拉卡德脑补过很多东西。
他深知:血缘无法割断,但权力不讲感情。
拉达冈成为艾尔登之王后,父子之间很少有什么亲密交流。而拉卡德此时此刻唯一能仰仗的,就只有“拉达冈儿子”这个身份。
如果拉达冈真不讲亲情,那拉卡德就一点办法没有,等着玛利喀斯来砍头吧。
“父亲、父亲,我…你听我解释……”拉卡德依然把头抵在地上,不敢抬头。
拉达冈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那些证据可都摆在我的眼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与神皮勾结,私藏远古大蛇。一桩桩一件件,说你是叛国都没问题。”
背叛黄金王朝,背叛黄金树,背叛黄金律法。
“没有,没有没有,我从未想过背叛。我没有必要背叛,艾尔登之王是我的父亲,我根本没必要背叛。”拉卡德把头磕在地上,磕的冬冬响,似乎这样就能表达自己的忠心。
“继续。”拉达冈的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着,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的意思是:继续,我听听你要怎么狡辩。
每一下手指与扶手的敲击,都像是敲在了拉卡德的心脏上。
拉卡德的眼珠慌张的转动,思考着对策,来之前本来打好腹稿了。但是没想到一见到拉达冈,一下子就忘词了。
这么多年真是都活到蛇肚子里去了。
见拉卡德不说话,拉达冈不想僵持下去,便开口说道:“你们三兄妹里,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你了。拉塔恩心思单纯,做事情一心一意。拉妮随她母亲,性格孤傲,不爱跟人接触。唯独你,花花肠子一大堆,从小就爱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拉卡德明白了,这是拉达冈在给他找话茬儿。拉卡德立刻顺杆爬:“对,我小的时候就爱鼓捣些奇怪的东西。我、我就是好奇心太重了,我除了自己喜欢探秘之外,还想着是不是能帮到您。”
“帮我?”拉达冈停止敲扶手,“能帮我什么?”
“呃、啊……”拉卡德的眼珠又开始乱转,最后想到:“帮您巩固王位,成为永恒的艾尔登之王!”
“奇怪了,我本来就是艾尔登之王。巩固王位什么的,用得着你吗?”拉达冈都要被拉卡德逗笑了。
拉卡德却说道:“换届。无上意志的意思,换届。神和王会被换掉,新的神人和英雄,成为新的神与王。那就代表父亲……可能会被换掉。”
“这能说明什么?”拉达冈示意拉卡德继续说。
拉卡德嘴唇颤抖着说道:“我,我想让父亲永远是艾尔登之王。无上意志没有指定人选。所以说,只要父亲拜尽天下英雄,没有人拥有王格、没有人能觐见艾尔登法环。换届不就自然结束,父亲连任艾尔登之王吗?”
“我本来就能拜尽天下英雄。”拉达冈对自己很自负,“更何况在神人之中,可还有你的妹妹拉妮啊。难道你不想看到她成神吗?”
拉卡德回答:“是否成神还得看妹妹自己的意愿,我想不想,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要组建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拥有足够多的力量,在换届战争中,能够拱卫王城,保护父亲。我这个做儿子的,只是想为父亲出一份力啊。”
“然后你就跟那些邪教为伍?”拉达冈有点厌烦拉卡德的狡辩了,听起来好像是挺有趣。
但是听在耳朵里,倒像是在讽刺拉达冈力量不足。
开玩笑,他可是“黄金律法”拉达冈,怎么可能不行呢?为了黄金律法他也必须得行。
但是吧,生孩子有壮大自身势力的因素在。拉卡德、拉塔恩,他们确实也有保护拉达冈的责任。
可换届这个事,又真的很难说。
拉达冈比较确定拉塔恩成为保护她的力量,但是拉卡德真的说不准。现在看拉卡德这幅样子,拉达冈觉得不如将计就计。
拉卡德还在说着:“我也不知道他是邪教那边的啊,我真是被蒙骗了。父亲、父亲,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
“既然神皮已经死了,大蛇又受到了重创。”拉达冈说道,“那条蛇就不要留了,我会通知玛利喀斯来解决的。至于你嘛……先在王城住几天吧。”
“王城?”拉卡德愣了一下。
“怎么,你不是在王城有一处金碧辉煌的宅邸吗?我记得你时不时的,就会在王城小住一段时间。”拉达冈的语气有些玩味。
玛莲妮亚说过,半神不许轻易进入王城,所以赵肆邀请她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犯难。
可拉卡德经常以工作为由,居住在王城。这心眼多的人确实不一样。司法官嘛,干的都是正经事,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全凭父亲安排。”拉卡德哭了,他知道命保住了。虽然是暂时被软禁在王城,但好过叫玛利喀斯来动手。
他有点想问问:玛利喀斯在哪。可这个场合,无论如何都不能扯出其他话题来。
心里默念着:妹妹,对不起了,哥哥我得先保命才行。
“回去吧。”拉达冈摆摆手,哄拉卡德走。
拉卡德跪着向后爬,然后低着头站起来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拉达冈的脸。
他不敢看。
等离开艾尔登王座,回到圆形广场的时候,风吹在他身上,感觉浑身都冷。他才发觉自己出汗太多了,跟落水狗似的,身上的衣服全塌了,都能看见水印。
看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他扬天长出一口气,看着头顶的黄金树,顿时觉得异常刺眼。两旁的大树守卫没有任何特殊反应,只是在站岗。
拉卡德抬着头看了两眼大树守卫,这次他抬头挺胸的站在圆形广场上,稍微整理一下衣裳,大踏步的离开这里。
……
葛瑞克在宴会上讲的故事,自然不会包括艾尔登王座里的对话。他着重表达了:拉卡德进去之前畏畏缩缩,出来之后趾高气昂。
典型的小丑做派。
尤其是葛瑞克不仅会讲解,还带着表演,把拉卡德的样子表演的相当形象,惹来笑声。最捧场的当属弗尔桑克斯和兰斯桑克斯,笑的最大声。
赵肆也跟着笑,拉卡德还能活着倒也不奇怪。他不觉得,拉达冈是能大义灭亲的人。
宴会结束之后,赵肆、葛瑞克和弗尔桑克斯,要开个小会。
会议主题是:葛德文。
弗尔桑克斯的意思是:“我要直接闯进去,揪出葛德文,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不用不用,”赵肆拉着弗尔桑克斯,“我也想看看葛德文,但是用不着直接闯进去。”
弗尔桑克斯撇撇嘴:“好吧,大明白,你说说该怎么办?”
赵肆扯过葛瑞克,说道:“这就需要用到葛瑞克少爷了。”
葛瑞克摇头:“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见不到他。”
“不,只需要你把看守葛德文的人引开。”赵肆摊开一张纸,“咱们从长计议,你先来说说葛德文府邸的布局,和保护他的骑士。”
“你怎么知道他宅子里有骑士?”葛瑞克大惊。
赵肆翻个白眼:“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好吧。快点,节约时间,我们好能偷偷潜入进去,拜访葛德文。”
葛瑞克来了精神,开始描述葛德文那边的情况。
195.偷偷的看一眼
葛德文修养的宅邸,不像想象中那么大。是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周围没有邻居,视野开阔的小花园里安排着骑士巡逻。
而葛德文的房门前,有他的亲信守护。
一队由黄金骑士露缇尔为首的骑士,把葛德文的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连房顶上都有瞭望台,保证视野清晰。
而露缇尔亲自把守葛德文的房门,几乎是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全靠黄金树的赐福撑着,一步不让。
通往葛德文房间的走廊,是密闭的状态,连个窗户都没有。里面灯火通明,没有任何的装饰物。
就连房间里的窗户,都是用铁栅栏封死的,除了空气之外,别的动物是进不去的。
简单的房子结构,让骑士们好监控,也让想潜入进去的人很困难。
赵肆按照葛瑞克所说,画好了一张平面图,上面标出了明岗暗哨。
“还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赵肆看着图纸,“弗尔啊,这你要是想强闯,怕是要让全王城都不得安宁哦。”
弗尔桑克斯看着图纸,摸了摸龙角默不作声。
“知道的你是关心葛德文,不知道还以为要开始第二次古龙战争呢。”赵肆把图纸扑在地上,咬着手指关节思考该怎么办。
奇了怪了,这个房子设计和防守力量,分明是早有准备的样子。葛德文或者说是他手下的骑士,都做好了防备外人的准备。
xiaoshuting.la
这黑刀刺客潜入进去杀他,还真有点难度。
葛瑞克摊开手:“你看吧,这事很难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能把骑士们调开。”赵肆看向葛瑞克。
葛瑞克摇头:“不可能。守护我父亲的骑士,是只忠于他的。明白什么叫‘只忠于’吗?就是说,除非我父亲给他们下新的命令。否则,他们谁的话都不听。尤其是那个露缇尔。”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赵肆把话说得清楚一些。
“分散注意力啊。”葛瑞克摸着下巴琢磨着,“分散全部人的注意力是不可能的。露缇尔的就分散不了,她现在跟个凋像一样。”
“一部分人也行啊。”赵肆指着窗户位置,“只要让窗户成为盲区,我们就有办法进去。”
“可是窗户是封上的啊。”葛瑞克不明白。
“我和弗尔,一人一龙还搞不定个铁栅栏吗?”赵肆指指自己又指指弗尔桑克斯。
葛瑞克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对了,把你的拟态面纱再借我用用,以备不时之需。”赵肆拍拍葛瑞克的肩膀,“咱们说干就干。”
说到分散注意力,葛瑞克有他自己的办法——开宴会!
他好喜欢宴会,或者说是派对。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吃肉谈天说地,好像快乐永远不散场似的。
第二天的晚上,葛瑞克叫人带着酒水食物,抵达了葛德文的小院。
门口的黄金骑士有些紧张的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晓得这位黄金家族的大少爷,又要搞出什么奇葩事来。只求不影响他们的任务。
守护葛德文是重中之重,别说少爷来了,就是玛莉卡女神亲临,他们也一步不会退让的。
“兄弟们,别这么紧张好嘛。”葛瑞克露出招牌性的笑容,显得特别猖狂。
“我的好搭档成为了盖利德的冠军,冠军唉。他说要参加王城的战斗祭典,成为总冠军,然后加入黄金家族呢!”葛瑞克大笑着拍着酒桶,“我觉得这种大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当然,我知道你们工作的特殊性。所以我建议你们倒班来参加。”
守门的骑士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葛瑞克的提议还是可以接受的。本来除了露缇尔之外,其他骑士就是会换班的。
休息的时候参加个宴会,似乎问题不大。
守门的骑士说道:“我去向露缇尔汇报一声,看看她怎么说。”
然后,葛瑞克看着骑士小跑进去。
等了片刻,骑士回来了,语气里有些许兴奋:“她同意了,我们可以开个小型宴会,但是不能饮酒。”
“啊,不能喝酒那岂不是太无聊了。”葛瑞克的脸垮下来,“哪怕一人喝一杯呢。”
“不行,执行任务的时候,绝对不能饮酒。”骑士很坚定的拒绝。
葛瑞克叹口气:“那我带来的这些酒怎么办?丢掉吗?”
骑士想了想说道:“要不先放库房吧。”
“那也行。”葛瑞克吩咐下人帮忙把酒桶搬进了库房。
然后把其他的食物带进了院子里,小花园里景色不错,绿植打理的井井有条。
骑士搬来长条桌子,将食物放在上面。各种美味的吃食,是放在食盒里的,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的时候,香味飘的到处都是。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骑士,都忍不住吞口水。毕竟他们在这地方,跟苦行僧没什么区别。
要是能改善下伙食,还是极好的。
换班休息的骑士们,围着桌子站着吃东西,他们打开面甲,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肉。葛瑞克陪着他们一起吃,还问道:“你们分几批换岗啊?”
骑士不假思索的回答:“三批,我们很快就吃完。”
“没事,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可以慢慢等。”葛瑞克一点都不在意,但还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库房位置。
库房里,刚摆放好的酒桶动了一下,酒桶盖子从里面被推开。身穿着黄金骑士铠甲的赵肆,从里面爬了出来。
然后打开另一个酒桶的盖子,从里面搬出来个箱子。
盖好两个酒桶盖子。赵肆贴着门,指尖燃起灵火,然后贴在门上探查着外面。
确定附近没人之后,才用灵火卷着开锁器钻出门缝,撬开了门锁打开门。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他装作刚走进去的样子,弯下腰抱起箱子,再反身出门顺手带上库房的门。
手里的箱子非常沉重,因为那是弗尔桑克斯用拟态面纱变成的。
赵肆目不斜视的径直往屋里走,却被葛瑞克叫住。
“哎,你干嘛去?”葛瑞克喊道。
其他骑士也看向赵肆。
赵肆不慌不忙的说道:“葛瑞克少爷,这不是你让我带给葛德文大人的礼物吗?”
葛瑞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对,哎呀,酒喝多了确实误事。那你快去吧,帮我向露缇尔问好。”
赵肆点点头,继续往屋子里走。其他站岗的骑士,也只是看看他而已,没进行盘查。
这就是骑士们不严谨的地方了,一看到是葛瑞克的人就不查了,这怎么能行呢?
赵肆琢磨着:“还是有漏洞啊。”
196.大嘴巴子抽他
通过螺旋阶梯,径直上了二层,直接就是走廊。大直角的走廊,灯火通明,过了走廊拐角能看到尽头的露缇尔,与她背后的门。
普通的房间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露缇尔全副武装,左手持盾右手持矛。在走廊这种狭小的直线地形里,她可以举起盾牌架着长矛,如坦克车一般推进,将任何想要冒犯葛德文的人杀死。
“你是谁?”露缇尔清冷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她的声线作为女人来说,有点粗。
赵肆回答:“啊,葛瑞克少爷说有件礼物要送给葛德文大人。”
露缇尔说道:“走过来,”
赵肆喘了口气,一步一步的接近露缇尔。在差不多快到十米距离的时候,露缇尔呵斥住赵肆:“站住,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它,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赵肆只能听命令,将箱子放下,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件黑色的衣服。
“那衣服挑开。”露缇尔再次命令。
赵肆只好拎起衣服,展示箱子底下,示意这真的只是普通的礼物。
其实这个时候他脑门上冒汗了,因为这些都是弗尔桑克斯幻化而成的,说白了就是障眼法。
如果弗尔桑克斯先受不了的话,很可能就会解除幻化,显露真身,那样就穿帮了。可实际上,要是露缇尔要把“衣服”和“箱子”分开的话,一样也会穿帮。
幸好,露缇尔没要求进一步的调查。
她说道:“把箱子放在那里,你回去吧。”
“可是葛瑞克少爷的意思是……”赵肆话还没说完,葛瑞克的声音在背后出现: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见我父亲,但至少让我看着礼物被送进去吧。”
葛瑞克站在赵肆身前,笑看着露缇尔。
露缇尔面无表情:“不行。我背后的这扇门是不会打开的。”
“那我以前送的礼物……”葛瑞克大惊失色,“难道我想尽尽孝心都不行?”
露缇尔说道:“以前的礼物,也都在库房。”
“啊,露缇尔,你伤害了一个男孩的心。”葛瑞克捂着胸口,做出痛苦的样子。
露缇尔不为所动:“少爷,人总会长大的。”
赵肆悄声说道:“看来我们需要执行第二个计划了。”
葛瑞克很紧张:“那么做的话,可是会激怒露缇尔的。到时候很难收场,要不你先试试翻窗户?”
赵肆叹口气:“好吧。”
露缇尔就这么看着赵肆和葛瑞克说悄悄话,然后看着他们退了出去。露缇尔松了口气,葛瑞克每次过来,都像个大灾难。
对着葛瑞克耗费口舌,可比站岗还要辛苦。
赵肆抱着箱子,绕了一大圈才到小院的背面,葛德文的房间之下。葛瑞克继续去主持宴会,赵肆则选择了瞭望塔的死角,先解除了弗尔桑克斯的幻化。
弗尔桑克斯一变回人形,立刻扶着墙吐起来。
“当时就应该放我下去,让我揍她一顿!”弗尔桑克斯很是不满。
“比起揍她一顿,用我的托莉娜药包会更好。”赵肆拍了拍腰上的小包,里面放着从朵罗雷丝那里要来的托莉娜睡莲。
他将睡莲制作成了药粉,只要拍在人脸上,就能使人昏睡过去。催眠效果相当好。
这就是交界地“蒙汗药”。
“那我们为什么又选择翻窗户?”弗尔桑克斯问道。
“刚才葛瑞克不是说了吗,要真是动手的话,以后就没办法跟露缇尔相处了。总得想想以后嘛。”赵肆也很无奈,谁叫露缇尔是友军呢。
“来,你扛着,我试试撬开窗户。”赵肆说道,“变的高一点,他可在二楼。”
弗尔桑克斯不情不愿的蹲下身子,让赵肆踩着他的肩膀。他双爪抓住赵肆的脚踝,慢慢站起来,一点一点拔高身子,逐渐恢复龙的形态。
维持着半人半龙,可比较难。
“你可得快点。”弗尔桑克斯咬着牙说道。
“我知道。”赵肆扶着墙慢慢摸到了铁栅栏,能看到木栅格样式的窗户,屋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双手聚集起灵火,灼烧着铁栅栏。使铁杆脆化,然后再用力向外拽。他人在半空中,不太好用力,往后仰了几次,要不是弗尔桑克斯拽着他,恐怕他得用力过勐摔下去。
“当啷”
一声碎响,赵肆终于将其拽了下来。
弗尔桑克斯慢慢缩小身子,把赵肆放在地上,然后赵肆再轻轻把铁栅栏放好。
“好,最后一步,进入葛德文的房间。”赵肆松了口气,看看瞭望塔的方向,那里的骑士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证明葛瑞克的工作做的不错。
弗尔桑克斯一点耽误,直接跳起来,伸爪子抓住窗户沿,然后推开窗户尽量蜷缩身子钻了进去。
赵肆紧随其后。
葛德文的房间是一片漆黑,凭借一扇打开的窗户,透进来的黄金树光芒,很难看清全貌。
赵肆伸出一根手指,上面燃起恶神火焰。火红的火焰,在黑暗中跳动,照亮了一方空间。
让赵肆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一角,这间房是真的大,可能跟葛德文的体型也有关系。里面没有什么装饰或家具,只有在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大床。
那张床,足够七八个人躺着了。而此时上面只躺着一个人——葛德文。
弗尔桑克斯快步走过去,蹦到床上,一把拽起葛德文,说道:“喂,喂,小子,醒醒!”
葛德文双目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个睡着了之后不会被叫醒的人。赵肆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火光照亮了葛德文的脸庞。
亲眼见到这位最完美的半神,赵肆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葛德文本就如此。
赵肆竟然觉得葛德文是个女人。或许是男生女相吧。至少睡着的葛德文,面部线条很柔和。
弗尔桑克斯用力摇晃葛德文,可葛德文跟个面条似的,无规律晃动着脑袋,双臂自然下垂。
赵肆拦住弗尔桑克斯:“弗尔,你这样乱摇,是会摇断他脖子的。”
弗尔桑克斯甩开赵肆的手,然后甩起爪子“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就抽在葛德文脸上。
葛德文白皙的脸庞,顿时红了起来。看着都被抽肿了。
“怪了,这都不行?”弗尔桑克斯气的龙角上冒起电火花。想必是要动用龙雷了。
赵肆这时候在床边发现了一些瓶瓶罐罐,弯腰捡起一个瓶子,看不出有什么蹊跷。玻璃瓶,用金子做装饰,里面还有些液体残留。
赵肆凑近了闻一闻,只感觉有股奇特的香气,却不清楚是什么。
“弗尔,你冷静点。你看这是什么?”赵肆把瓶子递给弗尔桑克斯。
弗尔桑克斯接过瓶子,向打量一番,再嗅一嗅,他恍然大悟:“是粹酒!他喝了多少?”
赵肆指着地上散落的瓶子:“你瞧。”
弗尔桑克斯的童孔变动,看清楚不止地上散落的瓶子,墙角还堆积着不少酒瓶子。
弗尔桑克斯放弃用物理手段叫醒葛德文,他松开爪子使葛德文的身子自然坠回到床上。
“他是想要醉死在梦中吗?”弗尔桑克斯眉骨上黑色的龙鳞搅在一起。
“醉死梦中?”赵肆没有喝过粹酒,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弗尔桑克斯说道:“这种粹酒是用深眠浓雾酿造而成。所以它的味道,不属于自然界中任何一种,而是梦的味道。提取的深眠浓雾是噩梦还是美梦,直接影响了酒的味道。”
“这还在其次。”弗尔桑克斯无助的坐在床边,“主要是它会让喝酒的人也陷入梦中,即使是半神都逃不过。甚至灵魂被困在梦里出不来,看起来就是醉死了。”
赵肆试了试葛德文的鼻息:“他好像,真的没有呼吸。”
看来这不是植物人的状态,而是躺进了冷冻舱里休眠。
“唉,那就是灵魂被困住了。”弗尔桑克斯垂头丧气。
“我们能把灵魂叫回来吗?”赵肆不清楚交界地有没有招魂或者喊魂的仪式。
“没有,就算是黄金树都不行。”弗尔桑克斯一点办法都没有,“交界地能够指引灵魂的东西几乎不存在。就算有,现在也找不到了,而且还是只能指引死人的灵魂。葛德文又没死,怎么指引。”
赵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了,这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
“为什么灵魂会被梦困住?”
太过于玄学,以至于赵肆没有任何头绪。
“你觉得人死了之后后去哪?在没有归树之前。”弗尔桑克斯说道,“这涉及到交界地的古老传说。生与死是一体两面交缠在一起的。如果说交界地代表了生命这一面,那是否还有死亡那一面?传说里,存在着梦、灵魂与死亡,交织而成的亡者国度。”
“国度”代表了一方世界。
197.从长计议
葛德文的房间内,很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肆拉着弗尔桑克斯:“咱们先出去,从长计议。我找找朋友啥的,看看有没有了解灵魂方面的人。”
感觉上,瑟廉应该懂一些。魔法学院不是有研究过,怎么把灵魂放进辉石里。
摆脱血肉,辉石飞升。
还能用辉石转移灵魂,将其放在新的肉体之中。
这学院的技术,不得不说是站在了科技的前沿。灵魂上传下载和转移,都有相当的涉猎。
如果利用得当的话,或许比黄金树还要方便快捷高效一些。
然而,这项技术很可能是无法量产的。或者说,量产的成本相当高。
毕竟魔法师的前辈们,为了研究辉石和灵魂,可是真敢拿辉石刀捅自己心脏的。这可不是其他人比得了的。
弗尔桑克斯也知道赵肆说的在理,最后扭头再看一眼葛德文,一龙一人没有留恋的翻窗户出去。
这回弗尔桑克斯拖着赵肆,赵肆则是在用恶神火焰,尽量修补一下铁栅栏。
将两端的断口烧的通红,对好拼接上,再用灵火急速降温。
冷热转换之间,铁栅栏暂时黏回了原位。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歪歪扭扭的,不像以前似的严丝合缝。
但是不仔细看的话,又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也没人那么无聊,天天跑房子地下,盯着铁栅栏看啊。
赵肆和弗尔桑克斯丢下葛瑞克,先一步回到了葛瑞克的宅邸。那种场合,就让葛瑞克自己去应付吧。
一人一龙垂头丧气。赵肆现在可算是明白,黑刀刺客是怎么那么容易得手的了。
就这个安保力度,看起来是很严,但也只针对普通人。那帮骑士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像黑刀刺客这种,既能隐身又能消音的专业刺客,轻轻松松的就能潜入进去。
唯独在露缇尔那一关,开门的时候,会露出破绽。可黑刀刺客人多,利用人数优势也能压制露缇尔。
然后葛德文就跟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黑刀刺客从床上扯起来,身子松松垮垮的跪在地上。
刺客手中施加了命定之死的黑刀,直接刺入葛德文的背部,直达心脏。
命定之死像是毒药一般,腐蚀着半神的身躯与生命力,在背上留下了半片“百足伤环”。
叫半片百足伤环,是因为那是半圆形扩散性的伤口,在伤口周边有许多像是蜈蚣足一般的裂痕。
里面蕴含着命定之死,无法驱除。连黄金树都束手无措,灵魂死亡的葛德文,就此成为了死不透的“死王子”。
葛德文为什么只有灵魂死亡,赵肆也破桉了。这大哥的灵魂早就被困在梦境世界,属于是神游物外没在本体里。
肉体上寄宿着命定之死之后,灵魂想从梦境世界回来都没辙。那灵魂和肉体在一起,这才叫一个健全的人。
生出来的时候是一体的,死的时候自然也该是一体的。
肉体会经过葬礼,或是被灵火烧,或是葬在树下。然后灵魂受到正确的指引,以前是受死之鸟的引导,现在是归树。
丧葬文化,是有其重要意义的,不是编出来湖弄人的。
从利用骨灰召唤死者灵魂帮助作战来看,灵魂八成是跟骨头息息相关。
然而葛德文的骨头……除了变得越来越奇怪之外,在正确死亡这方面,没有任何帮助。
所以出现了死一半的情况。
赵肆感觉快把自己给绕晕了,简单说就是:葛德文的灵魂其实先一步在亡者国度了,但是因为肉体没死,所以二者之间还有紧密的关联,这时候是不算死亡的。
可黑刀刺客用命定之死破坏了葛德文的肉体,打破了这种平衡,切断了灵魂与肉体的紧密联系,导致灵魂先一步进入死亡状态。
本该跟着一起死的肉体,因为被黄金树检测到“意外死亡”所以启动了复活权限。在与命定之死对抗的同时,赋予肉体活性。
如此拧巴的情况,想想都觉得崩溃。就好像那数学题死都解不出来似的。
弗尔桑克斯的房间里,一龙一人席地而坐。
赵肆眉头紧锁:“弗尔,你等我捋捋啊。就是说,梦和灵魂相关联,梦又和亡者国度相关联,所以灵魂就会跟亡者国度相关联?”
“嗯……大致是这个意思。”弗尔桑克斯低着头:“我所说的都是传说,具体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毕竟死了的人,是无法回来给我们讲述那边的情况的。而现在的归树,让人死了之后,不会去那边的世界。所以就算复活了,也只能说说黄金树里的样子。”
“哦,也就是说。葛德文利用粹酒陷入沉睡,然后再用梦境,下沉到了亡者国度不回来了。”赵肆咬着手指关节,“也不能说是不回来了。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手脚,或者是没找到回来的办法。”
“现在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给醉死,还无从得知呢。也不清楚那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弗尔桑克斯觉得特别无力,“如果我们能去亡者国度就好了。”
“那要不……咱们也试试过度饮酒?”赵肆冒出来个歪点子。
“不行的。”弗尔桑克斯这时候反倒不冲动了。不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再怎么冲动都没用啊。
“为什么?”赵肆问道。
“梦境世界、亡者国度,之所以恐怖,并不是因为那里是一片死地。而是因为那里是交界地的背面,是梦境的组合,幻想会化为实体的地方。”弗尔桑克斯不愧是活得久的古龙,什么事情多少都知道一点。
赵肆皱着眉头:“有点抽象。”
“就是说,那里是交界地无数生灵的梦境的总和。人做梦有多夸张你知道吧,想想看你梦里那些没有逻辑的东西,在交界地出现是什么样的?”弗尔桑克斯耐心解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双鸟,双鸟是死之鸟的母亲,外在神祇的使者。它们负责指引死者,你以为死者为什么需要指引?”
“就是为了让死者,不至于落入到纠缠在一起的梦境里?”赵肆有点明白了。
“对啊。每一个灵魂都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也就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梦境。等待着轮回。乱跑的话,不就乱套了吗。”弗尔桑克斯指了指房顶,“天空城上还有一部分双鸟的记载,不过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了。双鸟,貌似也不在了。”
“听你这么说,双鸟可能是……亡者国度的神祇的使者啊。”赵肆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没有指引冒然进入死者的地盘,他们不仅找不到葛德文。还可能被其他人的梦境裹住,陷进去,再也回不来了。
------题外话------
DLC如果是米凯拉或者是跟死亡相关的东西,那我会乐疯了。因为交界地肯定会有个冥界这种东西,或许是尼福尔海姆,或许是影之国,总之它应该有一个
198.我们或许需要托莉娜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弗尔桑克斯说道,“双鸟、命定之死,可能都是从亡者国度里诞生的力量,然后显现在交界地。”
“交界地毕竟融合了多种元素。”赵肆比较任何这种说法。
一个成熟的神话世界,必然会有一个死后世界来承接死人。
没有死后世界,那是不完善的。活人不止在乎活着的时候,同时也很在乎死了之后的状态。
看黄金树从生到死全部包办的做派,就能看出来,死后世界是多么的重要。
“哎,那这么说的话,黄金树的归树,岂不是在跟亡者国度的神祇,抢生意?”赵肆发觉了这个问题。
“如果把灵魂看做是种货币的话,倒是可以这么说。”弗尔桑克斯点点头。
“那亡者国度的神祇,有没有什么记载?”赵肆很好奇这个死后世界。
“听说掌管亡者国度的是一位女王。”弗尔桑克斯挠了挠下巴,“但是没有活人知道具体是谁。”
“难道是宵色眼眸的女王?”赵肆提出一种可能性。
“不是。你想多了。”弗尔桑克斯摇头,“亡者国度的女王,论地位的话,怎么也得跟玛莉卡差不多。是死亡世界的唯一女神。而且没在交界地出现过。”
赵肆啃着指甲想了半天,才说道:“或许,我们不止需要灵魂方面的专家,还需要一位睡眠与梦境方便的专家。”
“交界地哪有这种人啊。”弗尔桑克斯垂头丧气,他几乎已经放弃唤醒葛德文了。
“你说要保护葛德文。可他现在这样子……”弗尔桑克斯觉得很心痛,“我们得怎么保护啊。”
“这个倒是好说。看了今天这个状态之后,我想过了,等我拿了总冠军加入黄金家族之后,葛瑞克就能把咱们组成一支小队,送到露缇尔那边去。”赵肆说着本来的计划,“这样,我们至少能保证在葛德文的小院里。”
弗尔桑克斯说道:“那个女人可不像是好说话的,葛瑞克能行吗?”
“你可以不相信葛瑞克的力量,但是请你相信葛瑞克的交际能力。”赵肆拍拍弗尔桑克斯的肩膀,“至于睡眠与梦境方面的专家,或许我师姐的哥哥,半神米凯拉能提供些帮助。”
“米凯拉?”弗尔桑克斯脑袋上冒出问号,“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用啊。”
“哎呀,不要以貌取人嘛。别看人家长得小,浓缩才是精华。”赵肆笑着站起来,“他一个人的脑子,不夸张的说啊,那得是胜过了千军万马。”
更重要的是,米凯拉的女相托莉娜就是掌管睡眠与梦境的啊。
米凯拉成神的话,或许是丰饶或者白金律法,致力于让交界地欣欣向荣,能够包容一切。重铸远古黄金树时期的荣光。
若是托莉娜成神……搞不好交界地会出现无限月读,众生全部陷入深眠,在神编织的梦境里获得“幸福”。
这都是赵肆的一种猜想。
毕竟米凯拉这种拥有男相女相,两种形象两种思维的存在,太过于变幻莫测了。
打个比方的话,就相当于观世音菩萨有三十三相似的。每一种相都是观音的同时,又都是独立的个体。
玛莉卡、米凯拉母子,就是这种情况。
光是两种相就能在交界地掀起波澜了,要是玛莉卡或者米凯拉再增加几种相的话,赵肆那是想都不敢想。
“明早我就问问师姐,正好关于拉塔恩的事,也该通知给米凯拉。”赵肆说道。
这一次的二人小会议,到此结束,赵肆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这边发愁,还有个人也很愁。那就是奥加。
加入红狮子军团之后,第一件任务就是追击赵肆。这可是拉塔恩亲自派他去的,可谓是委以重任。
结果呢,奥加是连根头发都没找着。
从盖利德追到宁姆格福,彻底丢失了赵肆一行人的踪迹。又搜索了好几天,依然是一无所获。
空着手回去见拉塔恩的奥加,真觉得是太丢人了。他自己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去找杰廉复命的时候,奥加垂头丧气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杰廉丝毫不意外:“没追到啊。没事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将军那边……”奥加觉得难以启齿。
杰廉主动说道:“放心,我会帮你解释的。将军心胸宽广,不会与你计较的。觉得事情没办好也没关系,下次的任务好好做就行了。”
不是我军不行,是敌人太狡猾。
回到营地里的奥加,一点都睡不着,下定决心磨练技艺,一定要变得更强,才能配得上红狮子军团的军人身份。
这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掌握拉塔恩的重力。哪怕只是重力魔法中的一项呢。
他拎着大弓和大箭,来到靶场铆足了劲射箭。
拉塔恩也是精通射术的。身为将军,弓马骑射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那是基本操作。
奥加打算从射箭这方面,尽量向拉塔恩看起。
奥加这边只是个小插曲。赵肆那边已经打算联络米凯拉了。
清晨,赵肆早早爬起来敲响了玛莲妮亚的房门,却没有人回应。
路过的侍女说道:“玛莲妮亚大人,带着尹蕾娜小姐已经在练习场练剑术了。”
玛莲妮亚是个勤快人,带着尹蕾娜也特别勤快。一日之计在于晨,可没有睡懒觉的时间。
想要剑术提升快,就得是多花时间多下工夫。练武是水磨工夫,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可不是谁都能跟赵肆似的,有褪色者“战斗追忆”的优势。
赵肆小跑着到练习场,发觉他是起的最晚的人。
蒙葛特与葛瑞克,玛莲妮亚与尹蕾娜,弗尔桑克斯与涅斐丽。
这三对师徒,已经开始上课了。估摸着得是凌晨时分,就爬起床了。
即使交界地有黄金树,可分辨晨昏的依然是太阳。
黄金魔力、流水剑剑风、风暴与雷霆,把这练习场搅和的特别热闹。
赵肆过去叫玛莲妮亚:“师姐,停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玛莲妮亚点点头,示意尹蕾娜自己先练习,然后走到赵肆这边,说道:“怎么了?”
“我觉得咱们该联络一下米凯拉了吧。狩猎神祇大剑和葛德文的事,得一起聊聊才好。”赵肆悄声说道。
玛莲妮亚表示明白了:“待会我就写封信给哥哥。”
关于葛德文的状态,不止是要跟米凯拉说,还得告诉蒙葛特呢。这事还挺棘手的。
赵肆已经在考虑怎么给葛德文的安保升升级了,比如……能显隐的火炬总得来一个吧。
------题外话------
葛德文这个事吧,一开始我也是把他当巴德尔那么看待,彷佛出生就是为了死,然后掀起一场浩劫。可查的资料多了,难免想起那些去冥界冒险或者完成试炼的半神英雄。
199.安保会议
在教学时间结束之后,葛瑞克带着重要人物们,进去了宴会厅。
宴会厅大门紧闭,窗帘都拉上了,成为了一个封闭环境,确保不会有秘密泄露出去。
赵肆、蒙葛特、葛瑞克、弗尔桑克斯、玛莲妮亚,这几位纷纷落座。
每人面前都有一份葛德文小院子的平面图、布防图,还有赵肆的计划书。而桌面上还摆放着一柄狩猎神祇大剑和一瓶粹酒。
手写这些东西,赵肆也没少花时间。没有复印机的年代,就是这么麻烦。
这个时间段,玛莲妮亚已经给米凯拉写完信,叫风暴鹰送往圣树了。
“如果米凯拉也能参加会议就好了。”赵肆说道。
玛莲妮亚说道:“不可能的。哥哥是不会轻易离开圣树的,就算要离开,也会有我陪同。所以在王城战斗祭典和半神会议开始之前,大家都见不到他。所以会议内容由我转达。”
“信件的方式还是太慢了,希望以后能当面跟米凯拉交流。”赵肆说道,“那么闲话少说,咱们开始吧。咱们第一次开会,我来主持一下。”
“今天的主题是两件事,一是葛德文的情况,二是这柄狩猎神祇大剑。”赵肆拿起计划书,“这其中已经做了说明,大家可以一边看一边听。”
葛德文的状态:沉睡中,经过弗尔桑克斯的鉴定,葛德文目前处于困死在梦中的状态,俗称为醉死在梦里,简称醉死。
“葛德文目前这种醉生梦的状态,我们束手无措,相当绝望。”赵肆叹口气,“也就是说,在发生危险的时候,葛德文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并且没有求生欲。”
没有求生欲的目标,是最难拯救的。
蒙葛特看着计划书里的内容直摇头:“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就难在,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弗尔桑克斯摊开爪子,“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叫醒他。”
真不愧是完美半神,做事情就是彻底,一点纰漏都没有。说睡死就睡死,都没留后路。
怎么也得留下点道具或者祷告之类的东西,交给亲信,以备不时之需。有问题的时候及时叫醒他,哪有现在这样办事的。
“关于叫醒他这方面,我觉得得请我师姐来说说。”赵肆请玛莲妮亚来发言。
这是赵肆提前跟玛莲妮亚商量好的,玛莲妮亚表示:我可以透露一些与我哥哥有关的事情,这是哥哥允许的。
“大家都知道,粹酒是我们圣树的特产。”玛莲妮亚拿起粹酒。这瓶粹酒还是米凯拉要玛莲妮亚送过来,现在当做教学道具了。
“这种酒因为酿造工艺非常特殊,所以比较难得,目前只供给半神们饮用。当然,也会有一部分作为礼品,送给重要的朋友。”玛莲妮亚的脸面向弗尔桑克斯,“比如大哥的好友。”
“喝了这种酒,就算是半神都会上头,会醉。”玛莲妮亚又面向葛瑞克,“这点葛瑞克深有体会。”
“没错,一般的酒是很难对半神造成影响的。但是喝粹酒特别容易醉。”
“对,因为它是用梦制作而成。”玛莲妮亚说道,“制作工艺这种无关的东西,我直接跳过。重点就在于,目前猜测葛德文大哥过度饮用粹酒之后,灵魂困在梦里,然后直接坠到了亡者国度。”
梦境、灵魂与亡者的国度。如交界地一般,是各种非生命体的集合地带。
“所以,他现在死了?”蒙葛特握着手杖的手紧紧攥着,把手杖都攥出“嘎啦啦”声音来了。
“没有,魂不在,跟死了,区别还是很大的。”赵肆觉得他说的都不是人话。
比“七窍流血是七窍流血,死是死,二者不同”,还难理解。
幸好,“灵”和“魂”还不用分开理解。不然赵肆的头得炸了。
蒙葛特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一副似懂似不懂的样子。
“目前猜测,灵魂虽然在亡者国度,但是与身体的连接没有切断。可能与黄金树的赐福有关系,身体依然保持着活力。”玛莲妮亚做了个简单的解释,“在赐福这方面,我们半神受到的好处相当多。”
“所以说,他现在是个半死不死的状态。理论上来说,只要灵魂能被召回来,他就能醒。”赵肆说道。
玛莲妮亚接过话茬:“这方面,我师弟和弗尔,想到了同样过度饮用粹酒,进入跟大哥同样的境遇里把他给带回来。可问题出在,我们无法保证能找到大哥,并且成功回来。”
“对,按照传说,我们需要正确的指引才行。”弗尔桑克斯托着下巴,也没个办法。
“正确的指引这方面,没准我能想想办法。”赵肆身具灵火,没准还能找到另一只死之鸟。
“而我的哥哥,对于深眠与梦境这方面,有一些研究。”玛莲妮亚伸手抚摸着狩猎神祇大剑,“这柄剑,也是我哥哥想要调查的东西。”
“为什么米凯拉会对这方面有研究?”蒙葛特问道。
“毕竟粹酒就是我哥哥研究出来的。”玛莲妮亚不会说出全部情况,是否暴露自身的女相,这取决于米凯拉本人。
“所以说,在解救葛德文这件事上,我们需要米凯拉进行技术援助,还得有个能在亡者国度起到指引作用的道具。”赵肆做了个总结,“这两件事暂时交给我和师姐来做,而葛德文的安保加强,就得交个在座的各位了。在我夺冠之后,便立刻实施。”
赵肆指着平面图说道:“从我与弗尔的潜入经验来看,葛德文的小院子防备普通人是够用了。但是防备有特殊能力的人,不太够用。”
“我们需要一些能破除隐身的道具,然后门窗也需要加固。”赵肆看向蒙葛特,“你能用黄金魔力封住门窗吗?”
“嗯,这点可以做到。”蒙葛特点点头。
“破除隐身?”葛瑞克问道,“会有能隐身的人吗?”
“呃,不清楚,但是有多手准备总是好的。”赵肆说的有点含湖。
葛瑞克点点头:“我或许能找一找这方面的东西。”
“那可太好了,记住,一定是要能显形,让隐身无法发挥作用的道具。”赵肆叮嘱。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葛瑞克拍拍胸口,表示:“包在我身上。”
“其实我的鼻子应该能嗅到陌生的味道。”弗尔桑克斯说道,“不过有专业的东西更好。而我嘛,就负责掀起风暴与雷电,笼罩小院,管教其他人进不来。”
“你可是秘密武器,不能暴露的太早。”赵肆真怕弗尔桑克斯过早施展能力。
“放心,我会听安排的。”弗尔桑克斯摆摆手。
这帮大老为了葛德文,能够聚在一起听指挥,那可太棒了。赵肆真觉得松了一口气。看来都是能为了家人朋友,两肋插刀的英雄啊。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甘于听从无名之辈的指挥,足以说明这是真英雄。
“这柄狩猎神祇大剑,是另一件事。”玛莲妮亚说道,“我们怀疑拉塔恩与神皮一族有勾结。”
“什么?”
其他人都很惊讶,感觉对这事的反应比葛德文陷入沉睡的反响要大。
200.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要与拉塔恩为敌,很显然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玛莲妮亚叹口气:“或许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拉塔恩与拉卡德一样,都与神皮有勾结,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拉卡德与神皮有勾结,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与神皮勾结,就等于是要反叛黄金树。
既然都反叛黄金树了,自然等于是要对抗黄金家族,对抗葛德文。
没错,从蒙葛特到葛瑞克,其实都把黄金树当做是自家的。拉达冈抢了王位就够让人难受的了,现在他儿子还想背叛黄金树,那真是死催的。
现在好了,拉塔恩也掺了一脚。残酷无情的权力斗争中,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甭管拉塔恩是不是真的要背叛,都得先把他定义为叛徒才行。
早做准备,先下手为强总是好的。宁杀错,不放过。
“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他们家族要对葛德文大哥下杀手。”玛莲妮亚越来越坚信自己的想法,“葛德文大哥,绝对是他们家族成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如果刺杀大哥成功,想必一定会重创黄金树阵营吧。”蒙葛特抬起手杖,重重的磕在地上。
“对哦。”葛瑞克恍然大悟,“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废物,他们也不知道有叔叔的存在。所以等于黄金家族就只有我父亲一个能人,如果杀了他,就等于我们没有反抗能力了。”
这相当于是在换届战争中,提前废掉了一股势力。
“不,不只是你们。因为我们兄妹与大哥关系密切,大哥如果出了事……我们圣树也会受损失。”玛莲妮亚不会说出米凯拉的打算,“可以说,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那相当于是葛德文如果死了,就是废掉了两股势力?”弗尔桑克斯想明白了,“等等,不止是两股,连我们古龙都不会下场了。”
“你不会来帮忙?”葛瑞克大惊。
“孩子,恐怕我得让你失望了。当初古龙与黄金王朝确实有了和平盟约,但是那建立在我与葛德文的基础上。”弗尔桑克斯说道,“明白吗?我和葛德文,一龙一人缺一不可。如果葛德文真的步入死亡,那么和平盟约就作废了。我没有理由指挥古龙介入你们黄金王朝的内战。”
问题大吗?是的,问题很大。
失去了古龙的帮助,黄金家族的战斗力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啊。
“所以,葛德文的死,对于敌人来说好处多多啊。”赵肆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就是这样。”弗尔桑克斯敲敲桌子,“黄金家族失去家主,葛瑞克难当大任。圣树一方失去斗志和士气,对吧?”
玛莲妮亚配合着点头,承认弗尔桑克斯说的对。
“然后,我们古龙会坐在天空城上不问世事。那么,现在最有实力的是谁呢?”弗尔桑克斯一拍桌子,“拉塔恩他们三兄妹啊!”
关于蒙葛特是葛德文弟弟的事,只有他们内部少数人知道。比如葛瑞克、弗尔桑克斯和玛莲妮亚。
就算是玛莲妮亚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所以对于老拉家三兄妹来说,蒙葛特是不存在的人。当然,蒙格也是如此。
计算战斗力和威胁的时候,自然不会把这些未知的战力算进来。
未来的换届战争未知数太多了,任何一点小变动,都可能会影响结局。
战争,那是要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战前准备上。筹备物资,补充兵力是一方面的。要是能提前解决掉竞争对手,那可真是一劳永逸。
不知道多少国王死在了暗杀上,国王一死就政变,阴谋者火速继位。不光霸占王位,还抢了美貌的王后。这种故事又不是没有。
只不过这次他们把目光放在了王子身上,因为……国王是阴谋者的父亲。
剧本上的人设有了些许变动,但是大致走向没有什么变化。
“这么看的话,实际上获利最大的人是老拉家啊。”赵肆皱着眉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层关系。
“不出其他问题的话,那看来是这样的。”弗尔桑克斯点头。
玛莲妮亚换个话题:“要不这次会议就到这里吧。咱们先去做各自的事,就算要救醒大哥,也需要各种准备才行。”
“是,而且还有王城战斗祭典呢。这次其他半神会来观看吗?”赵肆问道。
“据我所知,不会。”玛莲妮亚摇头,“可能这次王城战斗祭典,会显得比较冷清。”
“出什么事了?”赵肆不太懂他们半神的事。
“还能有什么事啊。”葛瑞克靠在椅子背上,“拉卡德被软禁在王城里了,哪有闲心来看战斗祭典。拉妮和米凯拉本来就不回来,玛莲妮亚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拉塔恩嘛,不太好说,或许会来吧。”
玛莲妮亚说道:“我主要是得返回圣树,准备半神会议和宴会的事。我得带着哥哥一起来王城。”
赵肆点头:“原来是这样。”
“没事,我会为你去加油的。”葛瑞克笑着说道,“而且听说这次战斗祭典的规则有变动,说是拉达冈亲自调整的。”
“哦对,忘了说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了露缇尔,能把你们塞进去。”葛瑞克挺直腰板仰着头一脸求夸赞的样子。
玛莲妮亚一巴掌扇在葛瑞克的后脑勺上:“算你有点用。”
“什么叫算?我就是很有用!”葛瑞克捂着后脑勺,趴在桌子上抗议。
教过葛瑞克的老师都知道,这家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那是一点好脸色不能给,不然尾巴能翘天上去。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有用了。”赵肆笑着拍拍葛瑞克的肩膀,“行吧,既然如此就散会吧。咱们各自做好准备。”
“没办法,还得等着米凯拉来了才能继续。”弗尔桑克斯靠在椅子背上,“只希望敌人动手的速度,没我们快就行。”
赵肆安慰弗尔桑克斯:“放心,对方不会比我们快的。毕竟要杀一个半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拉卡德、拉妮那方面,最大的障碍可以说是命定之死了。感谢居无定所的玛利喀斯,让夺取命定之死的计划,无法顺利实施。
可是,拉达冈有说过通知玛利喀斯来处理格密尔大蛇。
……
盖利德有交界地最大的港口,而且很有名。当初葛孚雷就是在这里,带着褪色者们离开交界地,远征其他大陆的。
这里很有纪念意义。
一艘大船,穿越海上弥漫的雾气,乘风破浪的抵达交界地,进入了盖利德的港口,靠向码头。
大船停稳抛锚,放下阶梯搭在码头栈桥上。下船的下船,卸货的卸货。
有个句偻着腰,披着麻布袍子的兽人,一步步走下大船。
他抬头望向黄金树的方向,轻声呢喃:“黄金树、玛莉卡,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201.双指的担忧
会议结束之后,赵肆与玛莲妮亚说道:“师姐,我可能得去一趟雪山,靠近巨人山顶的地方。”
“为什么?那里可是禁地。”玛莲妮亚微微蹙眉。
“为了寻找能在亡者国度指引我们的东西。”赵肆解释道,“古老且无人踏足的雪山,或许能给我一些线索。毕竟那里也不怎么受到黄金树的照耀。”
赵肆的意思是:或许在雪山还有不接受归树的避世部落,在那里没准能发现跟死之鸟有关的线索。
人总是要死的。死了之后不归树,要么成了孤魂野鬼,也没被死之鸟偷偷引渡。总之得有个交代。
之前在病村外遭遇死之鸟,纯属是意外。连死之鸟为什么在那里,赵肆都搞不明白。
唯一能确定的是,死之鸟只会在晚上出来。
玛莲妮亚掏出一块圣树徽章,交给赵肆。象牙白的徽章上描绘着繁荣茂盛的圣树。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让你去查看巨人山顶的状况。”玛莲妮亚又嘱咐一下,“尤其小心火焰监视者。监视者里的火焰主教和火焰习武修士,战斗力都不弱,而且他们特别多疑。”
“不只是多疑。他们还偏离了黄金树,转向了巨人火焰。”赵肆将徽章别在腰带上。
“什么?”玛莲妮亚大惊。
“不过别担心,他们只是崇拜火焰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赵肆掏出火焰习武修士祈祷书,递给玛莲妮亚。
书刚已入手,玛莲妮亚就感觉到了一股燥热。似乎书中寄存着狂暴的火焰。
“这就是我从那个盗火者身上搜出来了。”赵肆笑着说道,“里面还夹着他们火焰监视者的珍宝。如果遇上他们,且给我找麻烦的话,我或许能用这个来解决。”
玛莲妮亚把书还给赵肆:“那就好。万事小心。”
“放心吧,师姐。”赵肆说道,“照顾好尹蕾娜,我先走了。”
“嗯。”玛莲妮亚点点头,耳边听着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知道赵肆已经离去。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再给米凯拉写封信。
这时候,门又被打开,她以为是赵肆去而复返,可感应一下发觉是海莲娜。
“你来找我师弟吗?他刚走,你没遇到?”玛莲妮亚有些疑惑。
海莲娜摇头:“不是的。我是来找你传达指头大人的话。”
“哦?那请讲。”玛莲妮亚示意海莲娜坐下。
二人相对而坐,海莲娜说道:“指头大人的意思是:拉塔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次与拉卡德不同,不必大张旗鼓,而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可要是拉塔恩真的举兵谋反的话,交界地现有的军队里,恐怕很少有能跟红狮子军团抗衡的。”玛莲妮亚有些担心,“除了王城的守军,能依靠城墙之外。”
百盟书
“所以我还没说完呢。”海莲娜笑玛莲妮亚有些太心急,“指头大人说了,叫圣树和葛瑞克做好战争准备。在暗中筹备,不要叫人知晓。”
“为什么?”玛莲妮亚不太明白。
“因为这涉及到换届战争。指头大人不想让人觉得,她偏袒某一方。”海莲娜有些许无奈。
大人物具体在想些什么,不是下面的人能搞清楚的。
“偏袒?”玛莲妮亚冷笑,“她把换届的事都跟你讲了,总不会认为我们各方势力,没有什么准备吧。不论是拉卡德还是拉塔恩,都在想办法提升实力,甚至于外敌勾结。现在居然说是不想偏袒?”
“唉……我也没什么办法,我只是个女巫。能做的就是传话。而且拉塔恩将军,可是有兵权的唉。要是就这样把他给拿下,恐怕红狮子军团会哗变。”海莲娜帮双指说出可能的情况。
“所以,就让我们静观其变?”玛莲妮亚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要是我的父亲…我和拉塔恩共同的父亲,也偏袒他的话,岂不是这个将军的位子永远是他的?”
“没办法,如果想要较为和平的替换拉塔恩,就是会时间比较长。为了王国的稳定,一些事情需要慢慢来。”海莲娜摊开手,“毕竟拉卡德只是个司法官,而且闹得人尽皆知。拉塔恩还没有。”
“那是想让我们在战场上见真章了。”玛莲妮亚也知道对海莲娜发脾气是没意义的,刚才她有些情绪激动了。
“如果不能和平解决的话……”海莲娜低下头,“或许只能如此了。”
“双指知道在战场上,正面对抗拉塔恩的难度有多高吗?”玛莲妮亚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对这件事很是担忧。
以前只听说过拉塔恩的传说。自从盖利德战斗祭典之后,听了弗尔桑克斯与维克,对拉塔恩实力的描述,玛莲妮亚心里渐渐开始没有底。
她曾经对自己的战斗力很有自信,可现在她觉得自身与拉塔恩是有差距的。主要是重力魔法占了太大的优势。
“不知道哥哥有没有破解重力的办法。”
遇到难题的时候,玛莲妮亚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求助米凯拉。希望米凯拉能为他提供帮助。
这其实是个坏习惯。她把米凯拉当做了主心骨,甚至是她的大脑。脱离了米凯拉,很可能让她都不能独立思考。
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而且她本人恐怕也不知晓自身有如此大的弱点。主要是也想不到,这么大的一个半神,会是个在精神上不独立的存在。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海莲娜有要走的趋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玛莲妮亚摇摇头,送海莲娜出了屋子。
海莲娜在屋子外松了口气:“生气的玛莲妮亚,还真有点恐怖呢。”
实际上,与玛莲妮亚相处久了,海莲娜还真会忽略这是个半神。直到刚才说到“偏袒”的时候,海莲娜感受到了杀气。
赵肆临行前又找了一趟葛瑞克,他说道:“你能不能帮忙再找找挖石魔法?”
“挖石魔法?”葛瑞克愣了一下,似乎在想那是什么。
“就是一些矿工用的魔法,专门在矿坑里挖矿用。”赵肆解释一下,试着让葛瑞克理解那是什么。
“哦,”葛瑞克一拍手,“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些辉石矿工吧。就用法杖代替十字镐,用魔法挖石头挖结晶的,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他们!”赵肆很高兴葛瑞克知道这些。
“你找他们干嘛?”葛瑞克问道。
“搞个大工程,我需要他们开展挖掘工作。”赵肆说道,“挖出传说中的永恒之城。”
“永恒之城?”葛瑞克听了双眼发光,“听起来会是个有趣的冒险!”
“没错,我觉得到时候你也可以参加。”赵肆对葛瑞克发出邀请。
葛瑞克兴奋的跳起来:“永恒之城啊,哈哈哈,我们要成为第一波发掘永恒之城的人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很高兴你连永恒之城都听说过。”赵肆觉得事情往好的一面发展了。
虽然有很多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发展着。但至少还是有他能够控制的事。
202.寻找与死亡相关的线索
在风车村的时候,赵肆跟“异端贤者”死术士哥瑞斯打过交道。
哥瑞斯遍访交界地,都没有发现与死亡相关的东西。这个时代很别扭,宵色女王已经不在,葛德文还未成为死王子。
都找不到与死亡有关的神祇,也见不到死亡卷属。
按照游戏剧情来说,应该是葛德文死亡,成为死王子,出现死诞者,玛莉卡砸碎法环,黄金树的生死系统跟着一起崩溃。
死者无法正确死亡,会从墓地里爬出来,成为死诞者。然后,死之鸟与唤声船的声音才频频出现。究竟它们是来干嘛的,不得而知。
好在,赵肆在法环破碎之前,就先见到过了死之鸟,这才为他寻找赫芬尖塔剑提供了动力。
骑着“飞兔”飞在天上,能看到巨人山顶上到处都是巨人的尸体。即使是夜晚,这里的视线也不错。他当然得是在晚上出动了,晚上找到线索机会才更大嘛。
尸体巨大,覆盖着冰雪,可能是因为雪山太过寒冷的关系,有很多尸体并未腐烂成骸骨,多少能看出巨人生前的样子。
尸体们统一跪倒在地,胸口上插着树根,展现着巨人们不寻常的死因。
并非死于刀剑,而是死于死亡的侵蚀。
在于黄金树阵营的战争中,到底是谁拥有死亡的力量,还不得而知。说实话,感觉葛德文的概率大。可是考虑到玛莉卡当时亲自下场了,她出手,代表着玛利喀斯也会下场。
那么如果当时玛利喀斯已经有命定之死的话,或许会在战场上散播针对火焰巨人的死亡也说不定呢。还有一种可能,那些跪着死的巨人,本身代表了一种惩罚,战败的惩罚。
火焰巨人在战争结束后,剩余的巨人被聚在一起受刑。而执行死刑的正是玛利喀斯。玛利喀斯没有选择用黑剑一个个的斩首,而是直接启用了命定之死,将火焰巨人侵蚀到死。
因为死亡力量当时归于黄金树,树根代表了死亡,所以火焰巨人才呈现出那样的死状。
主要是葛德文那个时间段,就掌握能影响战局的死亡力量,实在是有点离谱。葛德文从哪获得这股力量,不好解释。
另外有些火焰巨人的骸骨,或是散落在地,或是埋葬在地下。能在巨人山顶的范围附近,看到有多处墓碑群,里面埋葬着火焰巨人。
这一部分,应该是战争初期,真正死于刀兵的火焰巨人。与那些跪着死的,不是同一时期的。
“按理说,这个地方应该有个提比亚的唤声船,干掉它就能拿到剑。”赵肆骑着马落在地上,“可现在不存在唤声船,也就不能靠打怪掉装备来解决问题。”
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赵肆检查着墓碑。
即使没有唤声船,他也还是来了。因为这是个真是的世界,既然早就存在的武器,那就不会凭空消失,多少都会有些痕迹。
比如谁都没想到风车村的地下,会有一处暗道,通往宵色女王的祭坛,在里面供奉着一柄狩猎神祇大剑。
“甭管是死亡仪式矛还是赫芬尖塔剑,只要能找到一样,我们的亡者国度大冒险,就有张门票了。”赵肆是这么希望的。
虽然他说的这两样,是曾经死亡方面的信徒制造的彷品。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赵肆看着那些看不懂的墓碑,然后靠在上面,他现在一无所获。哪怕真的冒出来个巨人骷髅也是好的,至少证明这里有死亡力量环绕。
可惜,这种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找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带到亡者国度还是另一回事呢。”赵肆摸着下巴,“哦,这个问题解决了。我有物品栏,能跨越生死这种问题。”
他抬头向天:“无上意志啊,我又陷入困境了。要不你帮帮我?”
可惜,无上意志是不会回应他的。但是另一样东西,回应了他——墓碑。
他靠着的墓碑可能因为冰雪变化的问题,导致有些不稳当,出现了倾斜,然后倒下去。
赵肆反应快,先一步躲开了,可他却发现墓碑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接连碰撞倒塌。
“哇哦,抱歉啊巨人们,让你们死不安生了。”赵肆假模假样的道了个歉。
他非但没想过整理一下墓碑,甚至看着地下裸露出来的巨人尸骸,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灵火,在他双手中熊熊燃烧,然后他将灵火灌注到了尸骸上。用灵火燃烧骨头,寄希望于用这种办法能暂时沟通亡者国度。
毕竟,骨头可能是灵魂的载体。
“巨人的灵魂不会归树,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也不会有死之鸟来引渡。”赵肆自言自语,“来吧,大块头,给点反应好嘛?”
埋葬在雪地里的巨人尸骸,光是脑袋都有赵肆一个人那么大。要是真因为灵魂的关系活过来,恐怕能一口吃掉赵肆。
然而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赵肆眼瞅着巨人的骨头化成了会,直接变成了骨灰。
“果然啊,事情不会如想象般的那么顺……”赵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异响。
不是巨人尸骸发出来的声音,而是在他头顶。
他头顶是一处悬崖,此时正有一只怪鸟趴在上面,发出难听的“嘎嘎”怪叫声。
死之鸟。如长得跟秃鹫似的,大脑袋眼窝黑洞洞,背后张开一对漆黑的羽翼,能看到翅膀中浮现着人类的灵魂。
那些灵魂好像都高举着死亡仪式矛,应该是曾经追随死之鸟,与其签订了再世契约的祭司。
这样的死之鸟,应当被称为死亡仪式鸟才更准确一些。
在月光下,看到这种怪鸟,别提多恐怖了。
赵肆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嗨,能聊两句吗?我要借你的武器用用。剑啊矛的,都行。”
“嘎嘎嘎!”死亡仪式鸟以怪叫声回应,身上燃起冰蓝色的灵火,看起来是一点不打算接受赵肆的意见。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你们这些家伙出现的契机啊。”赵肆指着坑里的骨灰,“难道是嫌弃我抢了你的工作?”
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从物品栏里取出了神皮缝针与辉石汤姆逊。准备好让死亡仪式鸟吃个大亏了。
死亡仪式鸟注意到赵肆的动作,怪叫一声,俯冲飞下来,伴随着的还有数不清的灵矛轰炸赵肆。
灵矛。用灵火制造出的矛,从天空落下,坠地爆炸。
赵肆赶紧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回身用辉石汤姆逊反击。
扣动扳机,枪口上闪现魔法学院纹章,“流星”喷吐而出。
辉石与灵火,发出剧烈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