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路咬金
妖物们看向自己的眼睛中闪闪发光。
“哈哈，都是室友，以后好好相处就行了。”
不用玲珑妖翻译，江凡也知道它们的意思。
虽说改善关系不是江凡的目的，但是，顺手摘花，又何乐不为？
反正又不能期待捡他们的尸体，这样也好！
翌日，等江凡一行被镇妖司的人带到了地方，他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挖灵晶的队伍，但是一旁的小蛙蛙，却是满脸忐忑，有点不敢去顶替他的位置。
“告诉它，放心过去，没问题。”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那些负责带妖物服劳役的督尉们，从来都只会清点数量，而不会一一确认妖物们能不能对得上号。
毕竟一队就有几百只妖物，带队的督尉却只有一人，平心而论，换做是江凡，他也没这个精力。
所以，交换劳役的法子，多半行得通。
在玲珑妖转达了江凡的话后，小蛙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眼神一凛，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江凡本来应该在的队伍里。
“还是够聪明的嘛。”
毫无疑问，要是真的被镇妖司发现他们私自调换劳役，肯定不可能简单了事。可对小蛙蛙而言，要是它去挖灵晶，也等于搭上半条命。别的它可能想不通，但是进行这种简单的比较，它还是做得到的。
见它淹没在了劳役队伍中，江凡摸了摸玲珑妖的脑袋，也开始在自己的劳役队伍里东看西瞧。
不知道是不是玲珑妖个子太小，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包括镇妖司在内，就没人没妖在意过它，甚至连劳役也没安排。
正好，江凡每次都可以把它带在身边，江凡去哪，它就去哪。
“哦，找到了！”
那只熟悉的独眼非常具有辨识度，江凡就像遇到一个好久不见的老熟人一般，在妖群中钻来钻去，挤到了它的身边。
“又要受你照顾了，分队长！”
一想到自己的成长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现在的心情那是一个倍儿爽。
“竟然是你？照顾谈不上，哈哈！”
发现自己跟它打招呼后，独眼怪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回应了江凡，可是，江凡却发现，这家伙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总觉得，是有点客气？
就在江凡心中暗自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独眼怪又继续朝他出声。
“我们分队的情况你也知道，凑这个热闹不值当。别和上面的人赌气，跟它们道个歉，只要让它们面子过得去，就不会为难你了。”
独眼怪的话很中肯，但江凡怎么可能愿意离开它这支分队。
这可是减员率最高的挖灵晶劳役中，减员率最高的一支分队！
buff叠满了好吧？
“不要紧，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分队长不错，在你手下干活，舒心。”
“抬举了。”
听了江凡的恭维后，独眼怪干笑了两声，就侧过头去，不再接他的话。
“难道这家伙不喜欢听人拍他马屁？”
本来还打算和它搞好关系，毕竟江凡已经提前铺好路，过后肯定会频繁在这里露面，早晚会被身为分队长的它发现不对，要是它去打了小报告，江凡的计划怕是会受阻。
但是，它的反应也实在是不温不火了些。
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江凡只好不再继续自讨没趣，乖乖的等着队伍的出发。
在那之后，一通熟悉的流程走完，他如愿以偿钻进了那条心心念念的死亡坑道。
通灵天眼，启动！
看着一个个活力之光摇摇欲坠的妖物，江凡就像看到满汉全席似的，差点没忍住舔起了舌头。
“喂，新来的。”
突然后背方向传来一道声音，江凡就像是做贼被逮到一样，差点被吓到。
“有什么指示吗，分队长？”
回头一看，出声的妖物是那个独眼怪。
为了能将妖物们的状态尽收眼底，不知不觉间，江凡就来到了采掘场边缘的位置，这里与可能生长灵晶的地方相隔不少距离，因而除了他们之外，附近就没有其他妖物了。
所以江凡心里也有数，他的行为，多少是有些可疑。
“我看得出来，你不简单。上次帮我们摆脱困境的那些灵晶，是你从洞里扔出来的吧？”
“什么灵晶？我不知道。”
江凡总算知道，它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化得这么大了。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敏锐！
“这里只有一条进出的通道，那天归队之前，我一直守在洞口，都没见到你出来，可最后，你却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另一支分队里。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一直躲在洞里，趁我们归队的时候悄悄出来，混进了大队伍。所以抛出灵晶的人，只能是你。”
“分队长，这你就误会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那天只是因为我进洞之后昏了头，不知不觉就转了个方向，提前走出了洞，所以你才没看到我。”
说实话，江凡也很清楚，那天各种行动，基本上都是他临时起意，没有经过缜密的计划，留下的破绽数不胜数。
但是，他不能认！
这独眼怪并没有抓到自己最关键的现行，它就算全猜对了，终究也只是猜测。
自己只要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再把它咬死，就足够把水搅浑，让事实尘封起来。
“不要紧，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愿意听我说几句就可以。”
令江凡意外的是，独眼怪干脆的放弃了追问。
“我在这镇妖司已经待了很久，叫你一声新来的不过分。待得久，见的也多，别说那些镇妖司的人，本就不把我们的生死当回事，我们的同类，自己都在相互倾轧。在这之前，自作聪明，搞小动作的妖物，有，也不少，但镇妖司容不下这样的妖物，它们最后的下场都很悲惨。现在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之后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
江凡咀嚼了一番独眼怪的话语。
它这是在劝解自己，还是在威胁自己，江凡分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他的决心，还不至于被独眼怪这寥寥数语给动摇。
况且，江凡虽然想和它打好关系，可打从一开始，就不期待它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它只要能向它所说的那样，好好当一个旁观者，这就足够了。
“没关系，分队长，我会把手上的活干好，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第十七章 眼线难防
“你这家伙……”
独眼怪摇了摇头。
“……算了，你和我接触过的妖物都不一样，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不一样的地方到底在哪儿，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你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畏惧，这一点，很特别。”
顿了顿，它径直走向了采掘场的深处，同时撂下这么一句话。
“洞里待久了要命，赶紧干完活，剩下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求多福吧。”
等它走远，江凡才嘟哝出声。
“你那独眼，要怎么才能睁一只还闭一只呢……”
不过，玩笑归玩笑，不管它是怎么想的，只要它能不掺和进来，就是江凡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在这之后，两人相安无事。
随着江凡和室友们私换劳役的顺利进行，他开始频频出现在挖灵晶的劳役队伍中，同分队的妖物们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但见身为分队长的独眼怪不管，它们也懒得管。
至于江凡，这一阵，他是真的吸了个爽！
每一趟劳役，妖物们总得死个十只八只的，把它们化作的青烟，伴着那洞窟里面的刺鼻味道一起吸，那是一个上头。
成长的速度，也跟着上了一个台阶！
而且，在获得的本命妖法中，也有不少一看就很厉害，或许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比如说，能够大大加快伤口再生的“生生不息”，可以像电鳗一样浑身放电的“雷霆风暴”，让影子能够实体化变成阴险利刃的“暗影突袭”，诸如此类。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随着身体的继续强化，这些本命妖法的效果也会跟着一起变强。
就像他之前全力施展，也就喷出一条火束的“赤焰喷吐”，现在轻轻松松，就能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球。
当然，他也是趁着劳役的时候，悄悄试验这些能力。它为了吸收青烟，都是最后一个归队，那时候，洞窟里都没人了，要说隐蔽，没有地方能比得上这里。
就这样，独眼怪的分队自从在江凡加入后，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很微妙的气氛运转着。
作为它们不告发江凡的补偿，挖灵晶一点也不费劲的他，每次总是会多弄上几枚，填补了指标的空缺，这也是其他妖物所乐见的。
为了降低在其他妖物面前的出现率，归队的时候他经常都用上藏影匿形，所以，只有本分队的妖物，知道江凡几乎成为了分队的常驻成员，其他的妖物，基本上很难产生这样的印象。
但是，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大部分的妖物虽然都只关注自己的处境，不会在意江凡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立场决定行动，排在头部，代行督尉管理职权的那几只妖物，就不一样了。
“最近，你们分队的产量好像很稳定啊。”
临近归队，四脚蛇阿三来到独眼怪的分队做清点，突然冷不丁的朝着它开口出声。
“可能大家都磨炼出来了。”
显然，独眼怪的敷衍并不能让阿三满意。
“啧，以前怎么磨炼不出来？我看，怕是有谁在捣鬼吧。”
它的视线，一下子落到了躲在队伍角落里弓着身子的江凡身上。
“这家伙……”
自从之前它扬言要把江凡一直留在独眼怪的队伍里后，它就一直盯着江凡的去向，当着这么多自己分队的妖物，江凡又不好用藏影匿形来躲避，应付起它来，每次都是麻烦事。
“长触手的，过来。”
“我不是都听了你的话，一直待在这支分队了，就不能让我好好苟着吗……”
一边低声发着牢骚，江凡一边尽量保持着脸色的淡然，来到了阿三的面前。
“在独眼的分队里面，你怕是都混成老资历了，真是命大啊！”
一照面，阿三当即就明嘲暗讽的试探起它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天因为江凡胡来，让这几只妖物在镇妖司督尉沈然面前出了岔子，阿三硬要把他留在独眼怪的分队，就是为了报复他。
但是说到底，它们最终的目的，也只是让江凡知难而退，逼着江凡来找他们求情，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权威，并教训一下江凡，让他长长记性。
可未曾想到，江凡这一待就真的不调出来了，而且还在独眼怪手下混得风生水起。
它们在各个分队里，都培养了一些眼线。
从这些眼线的报告来看，江凡不仅没有被独眼怪分队的恶劣环境打垮，恰恰相反，他反倒成为了这支分队的产量支撑点。
如果是平时，出了个特别能挖的妖物，它们肯定会设法保全。
然而，江凡这家伙，不听话。
这就是个一票否决的大问题。
而且，如果让他这么继续下去，就给其他妖物做了个相当不好的示范。
因为它们对付江凡的手段不仅没用，反而还提高了他的处境，这可是会让它们的权威扫地的糟糕状况。
所以，说白了，阿三此行过来进行清点只是目的其一，找江凡的碴才是关键，只要被它抓到任何的问题，它就准备狠狠把江凡踩上一脚，直到他示弱认输。
“这不都是多亏了你的提携嘛。”
阿三的目的，江凡不敢说全摸清了，但是光凭直觉，他都能明白来者不善。
想要争取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处境，看来也不是件容易事，江凡想。
“行，我承认你确实有点本事。”
阿三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
“我们这里，向来不会埋没有本事的同类，听说你最近贡献很大，而且，你也是开智的妖物，所以，我们打算把你引荐给沈督尉，相信他肯定会对你另有任用。”
“哈哈，你说笑了，我哪有能给沈督尉做事的本事。”
江凡心中暗骂，这家伙，一出手就是阴招！
它的提议，看似是对江凡有益，如果真的能被沈督尉相中，别的不说，起码妖身安全就比底层那些只挖灵晶的妖物有保障。
但是，事情哪有可能这么简单？
虽然接触得不多，可那个沈督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三言两语要是露了马脚，怕是当场就得被送刑房。
让江凡因为眼前的便宜放松警惕，再借刀杀人，实在是够阴险。
“叫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见他不动心，阿三的态度一下就变了，它也不再继续询问江凡的意见，直接就跟独眼怪一句“他我带走了”，就走到江凡身边，硬邦邦的命令“跟我来”。
江凡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第十八章 不动制敌
“真难办。”
看了独眼怪一眼，它也只是耸了耸肩，江凡知道，它果然确实是准备旁观到底了。
要是他强硬的表示拒绝，估计阿三就会借题发挥。
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就是方便，江凡不禁心想。
于是，他也只能跟着阿三，在其他妖物都没有归队的当下，直接来到了集合点，走到了沈然的身边。
此刻，沈然还是老样子，睡在铺着软垫和席子的石板上，他带着鬼面，遮住了面相，江凡只看得见他闭着眼睛，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仅仅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遛遛，这四脚蛇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江凡还只能好好见识见识了。
“沈督尉，我是阿三，有事情要跟你报告。”
谨慎的走到沈然的旁边，阿三露出笑容，对着它开口出声。
“哼，我看你们几个，最近是越来越排不上用场了。”
沈然仍旧闭着眼睛，但是，他却当即就接上了阿三的话。
这段时间，江凡来这里服劳役的频率大大增加，对沈然的观察也变多了不少。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平时一副慵懒的模样，可他实际上都只是在假寐，暗中其实一直都牢牢掌控着全局。
要说阴险，阿三这种程度都才只是小儿科。
“怎么，说是跟我报告事情，还需要带个小弟壮胆？”
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沈然睁开眼睛，扫过江凡一眼。
“请你先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沈督尉……”
阿三先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凑到沈然脑袋边，就是一阵耳语。
“是吗。”
话毕，沈然坐起了身来，直勾勾的看向江凡。
“过来。”
江凡浑身一麻。
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禁制。
一来就不留手！
强行控制自己放松，毫不抵抗的由着身体自行走到沈然跟前。
现在的江凡，如果全力抵抗，几乎已经可以与身上的禁制相抗衡了。
所以，即便是无意识的抵抗，也会造成动作的迟滞。
好不容易苟到了这一步，绝不能在这种地方露馅！
“区区妖物，跟我耍手段？”
唰！
一声脆响，江凡只觉脸旁一冰。
就在他刚刚站定脚步的瞬间，沈然竟直接利刃出鞘，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旁的阿三，直接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沈督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直面沈然寒意沉沉的眼神，江凡丝毫没有退让的表现。
“少跟我装蒜，你这一身充盈的妖力，怎么可能会是刚刚从灵晶洞窟里出来的状态？”
“我只是比较能够适应这里的环境而已。”
利刃在喉，江凡却当它根本不存在，话语如常。
不知道阿三刚刚跟他说了些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江凡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他也并非完全被动，没有可以争取的空间。
因为，江凡看得出来，同为妖物，沈然也不完全信任阿三！
所以，只要自己装得够好，一定能瞒天过海。
“看来你是不愿意说实话了。”
沈然冷笑一声，看向一旁的阿三。
“揍它。”
“沈督尉，你，你说什么？”
一旁的阿三显然没缓过神来，沈然这突然的发令，让它有些措手不及。
“我让你揍它。你是要我下命旨，用禁制吗？”
挽出一道刀花，沈然收刀入鞘。
脖子上的冰凉感消失了，但江凡并没有松一口气。
这个沈然，究竟是要干什么？
“不用不用，我揍！”
一听到沈然竟要对它也用禁制，阿三赶紧打起精神，恶狠狠的看向江凡。
“你这家伙，在沈督尉面前也敢不老实，这是你自找的！”
张嘴一吐，阿三的舌头骤然弹出，带起一道尖锐的破风声！
嚓！
江凡虽身受禁制，却也能强行多少躲上一躲，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沈然的试探之法，于是，他咬着牙纹丝不动，生生硬接了它这一击。
其结果，就是他的肩膀，被扎了个对穿！
“咕！我的舌头！”
然而，虽然立刻就收了回去，仍不免被江凡的些许血液所沾覆，阿三的舌头，当即滋滋作响，眼看就萎缩了大半，疼得它在地上连连打滚。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成长，江凡的蚀骨异躯，与最初他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与此同时，生生不息自行施展，他肩上那两指宽的大洞，转眼就封得严严实实，不见流血。
“是有些东西。”
阿三虽然吃瘪，但一旁的沈然根本不当一回事，他只是看着江凡肩上已经愈合的伤口，连连点头。
“沈督尉，虽然不知道它跟你告了我什么黑状，但是我自从在镇妖司服劳役开始，从来没有偷工减料，也不曾惹是生非，这一点，熟悉我的其他妖物，都可以为我作证。”
见沈然看向自己的眼神，莫名变得软化了不少，江凡当即趁热打铁，亮明自己的主张。
“脑子也很清晰。”
但是，沈然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半句，只是自顾自的嘟囔着。
“沈、沈督尉，这家伙用阴招害我，请、请你给我做主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阿三甩着个大舌头，口齿不清的插话进来，看得出来，它是真的相当痛苦不堪。
“真麻烦，把舌头伸出来。”
沈然一脸嫌弃的走到了阿三身边，而它也乖乖把舌头长长伸出，一截一截就像是被脚踩过的塑料瓶一样，看起来摇摇欲坠。
“治不了了，长痛不如短痛！”
寒光一闪。
在阿三惊讶的注视之下，沈然突然拔刀，将它的舌头直接切了下来。
“啊！”
阿三不住的大声哀嚎，鲜血流得满嘴都是，但沈然却是一声“闭嘴”，硬是用禁制让它停下了喊声。
“这触手妖的腐蚀非同小可，断你病灶，可阻其蔓延，保你一命。你若再聪慧果决些，早该自断半舌，不至一舌尽失！”
沈然朝着阿三，遗憾的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他再次看向江凡。
“像你这样的厉害妖物，是什么时候被送进镇妖司的，我竟一无所知。”
虽说是矮子里挑个高的，但阿三好歹也是他花心思特地选出来的妖物，可是，就在他的眼前，江凡只是站着不动，就解决了阿三，沈然不禁心想，要是让他自由活动，那还得了！
第十九章 麻烦临头
“我只是区区妖物之流，还入不了沈督尉的法眼。”
嘴上这么说，江凡心中却吐槽，当时押送自己的镇妖司督尉韩锋，分明将自己的档案移送给了他，还不是他自己嫌麻烦不看！
不过，那纸档上记载的东西，和现在江凡的真实情况，怕是早就已经对不上号了。
“听说你不服镇妖司的管理，但是，我觉得你倒还挺通情达理，就是心里有些小九九，连对我也有所保留。”
“生杀大权都被你们掌握着，我还能做得出什么事，沈督尉你说笑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还是清楚的。”
沈然点头后，又看向江凡的一只触手。
“那里面，藏了什么？”
“偶然认识的小家伙，我一直都带着它，好相互照应。”
将玲珑妖摊在触手上，展现在沈然的眼前。
被沈然直视，似乎让小家伙有些紧张，连忙转过身背向了他。
“哈哈，有意思！”
看到玲珑妖的身姿后，沈然意外的大笑起来。
“要不是你长得这副模样，我都分不清你究竟是人还是妖了。”
“那是你不懂审美，沈督尉。”
江凡内心深知，自己肯定长得一副不堪入眼的怪模样。
可是，反正他自己看不见，还不准他嘴硬一手了？
“你们妖物视何为美，我可没兴趣知道。”
说完，绕着江凡转了一圈，沈然突然眯起眼睛，话语严肃了起来。
“你有如此实力，谈吐亦近趋于人，鬼知道你在外之时，究竟害了多少无辜的可怜人，才造就了你这身道行。”
“说了你可能也不信，但是，我确实没害过人。”
这身体的原主人他不知道，可江凡自认，自己可是一等一的守法良民！
“哼，张口就来，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对他苍白无力的辩解，沈然意料之中是不以为然。
“总之，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瞒过我的同僚，让他们误把你送到这里服劳役，但是，既然被我发现了，就该到此为止了。”
“这是什么意思，沈督尉？”
到此为止？
虽然江凡知道，事情既然捅到沈然这里，被他关注将在所难免，那么，再想继续像之前那样靠私下交换劳役的方式，一直来赖在这里挖灵晶，怕是不可能了。
但是，至少应该可以按照正常的流程过来，这样的话，成长的进度慢点是慢点，忍忍就行了。
然而，照他的说法，是要彻底断绝自己服劳役的可能，这实在是令他觉得相当意外。
难道，妖物在这里还有别的去处？
他不禁觉得，自己对镇妖司的了解，还是太不够深入了。
“我这里的劳役，已经是所有劳役当中最危险的一种了，但是，这也只是对那些可以用来服劳役的低级妖物而言，像你这种大妖，要想应付这里的活，那肯定是信手拈来。”
说到这里，沈然冷笑了一声。
“但是，比起你们这些大妖该去的地方，我这里就是小儿科。你多半是从什么渠道知晓了这个情况，才会设法瞒天过海，目的就是为了只服劳役吧？”
“没有的事，沈督尉。”
说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幕后大BOSS一样，江凡不禁在心中感叹，没想到这沈然完全是纯凭脑补，而且，脑补力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不过，这样一来，江凡还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了。
“行了，我懒得听你的辩解。我个人是觉得，像你这种收押之后也很难管理的大妖，就应该在发现的时候就当场处决，以绝后患。但是，既然把你们关了进来，职责在身，我不会意气用事，待会儿，就由我亲自押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沈然话音刚落，江凡当即发问出声。
“等等，你到底是要把我送去哪里？”
见江凡的疑惑不像是假，沈然耸了耸肩。
“看来你也是一知半解，也罢，动动嘴皮子的小事，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很快也就得亲身体会了。”
指了指头顶，沈然继续往下出声。
“镇妖司大部建在地下，唯独有一个部分建在地上，而且，这也是镇妖司唯一对外开放的区域。”
果然，和江凡猜得没错，这四面全是岩壁的地方，确实位于地下。
而且，他心中也暗自惊讶，即便是现代，地下施工也不是件简单事，虽说这里基本上是依托原本的地貌建造而成，但规模很大，建设的难度仍然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沈然的话语不停。
“为了展现捉妖的成果，给深受妖祸已久的百姓提振士气，这个对外开放的部分，就是镇妖司的斗技场！”
“斗技场……”
像台复读机一样，江凡喃喃重复着沈然的话语。
如果这地方，就和字面意思一样的话……
“好了，剩下的得靠你自己亲身去体会，听我说再多，也是白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江凡也随之陷入思索。
总而言之，自己即将被转送到那个所谓斗技场的事，已经成为了定局。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继续在这里苟下去的计划，化作了泡影。
而且，这个斗技场的存在，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想也知道，比起沈然口中那些花里胡哨的理由，设置这么一个地方，多半就是为了对不好管理的大妖，进行花式处决。
如果是像奴隶竞技场一样，让妖物间相互斗技，那不斗出个你死我亡，看台上的观众会善罢甘休？
或者又是像西班牙的斗牛场一样，用人来斗妖，那也一定会将妖物斗死为止。
这可比的确在这里服劳役，要凶险无数倍。
他原先的计划，是一直蛰伏，直到积累足够的实力，再一口气闯出这个鬼地方。
但是，如果去了那个斗技场，为了争取活命，自己恐怕就无法再隐藏下去了。
那么，横竖都是要暴露，那现在就开始硬闯吗？
江凡当即打消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别说现在他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对镇妖司了解的不足，就是要往哪儿跑，他都还摸不清楚，更别说纯论武力，他现在都仍旧不一定占优。
就拿眼前这个沈然来看。
他的刀法之精妙，刚刚江凡已经见识到了一斑，如果他全力阻止江凡，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而这座镇妖司里，又有多少个沈然存在呢？
还是那句话，鲁莽行事，不可取！
还得继续苟！
第二十章 斗技盛会
“沈督尉，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江凡想来想去，既然只能自己去那个斗技场，那么，就必须先要解决一个问题。
“哦？你说。”
听到江凡突然这么一问，颇有些示弱的味道，沈然当即兴趣盎然的看向了他。
“我可以跟你去那个斗技场，但是，能不能让我把它也一起带上？”
伸出一支触手，江凡指了指在他另一支触手上的玲珑妖。
一直陪伴他直到现在，这个小家伙已经完全成为了他的心灵支柱。虽说那个斗技场多半是个危险的地方，但是，只要不让它上场，那就没问题。
与此相对，要是把玲珑妖留在这里，它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毕竟，它弱到连镇妖司里的那股隐隐夺取活力的力量，都抵抗不了。
说是说出口了，可沈然究竟会怎么样答复他呢？
希望他的要求不要触碰到这镇妖司里的什么禁忌，不然就麻烦了。
“就这事？小问题，你把它带去就是！”
没想到，沈然竟然如此干脆的就答应了自己，江凡心里不禁舒了口气。
不过，回头一想，他的这个态度，就像是死刑犯临近要被斩首之前，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基本都会得到满足一样。
看了一眼手中那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无忧无虑可可爱爱的玲珑妖。
“算了，见招拆招就行。”
转念一想，他要是连这个难关都跨不过去，强闯这镇妖司，又从何谈起？
就当是练手了！
……
数日后，虞国，盛乐城。
作为该国国都，城如其名，人口众多，繁盛安乐。
今日，城内万人空巷，居民们不约而同，纷纷涌向城郊一座山峰脚下。
此山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宛如擎天一柱，故名天柱山！
穿过壮观的山门，先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大道，然而，登山之径，并不在此。
大道的尽头，是一座森然肃穆的建筑，居民们都知道，这里就是他们能安享和平的定心石！
此处，即是虞国的镇妖司坐落之地！
自有史以来，九州大地，就深受妖祸荼毒，百姓日日忧心，夜不能寐，恐被爪牙所害，成妖物嘴中亡魂。
虞国，亦未幸免。
就在人人自危，秩序崩溃，国将不国之时，十八般退妖奇技，铸器之法，如救世之光，横空出世，各国遂广募义士，习练秘技，待至大成，即为擒妖人，又设擒妖司，作统率中枢。
擒妖人渐成规模，此消彼长，妖物一方，开始被压制。
其中，国土广阔，国力强盛的虞国，先一步将妖物拒于国门之外，基本上根绝了国内的妖祸。
俘获的大量妖物，便集中关押于这镇妖司内。
一边抓，一边关，擒妖司与镇妖司，相辅相成。
每逢十五，镇妖司开放，接待来客。
同时，也会组织盛会，即妖物斗技！
亲眼一睹那些凶恶可怖的妖物相互厮杀，或是看擒妖人游刃有余的将妖物玩弄至死，都是令人血脉偾张的难得玩乐。
最关键的是，居民们能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到以前那些肆意妄为的妖物，现在已经尽在掌控的安全感。
所以，他们才会乐此不疲！
今日，正是镇妖司一月一度的开放日，妖物斗技，也将如期开展。
在城中居民出发之前，居住在天柱山附近小镇的百姓，已经早一步背上货物，来到山脚支起小摊。
这一天，也随之成为了附近镇民们的赶集之日！
日上三竿，镇妖司宽阔的看台，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
在视野最良好的位置，设有舒适的坐席，后方，则直通精心装潢过的贵宾室。
一个面目英俊年轻人稳坐其中，他身穿昂贵的华服，有数人周全的服侍着，一看就并非寻常百姓。
这时，一位须发皆白，一席黑衣，魄力十足的老者走进贵宾室，恭敬的朝他行了一个礼，随即开口道。
“世子，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
这个年轻人，正是虞国当朝世子，李梧！
身为当朝世子，即便老者年长于他，李梧也只是傲气的朝他点点头。
“辛苦你了，周掌司。”
而这个老者，则是掌管这镇妖司的主官，周戍！
镇妖司掌司，虽官阶不高，但自成一家，对当朝国君直接负责，位重属尊。
“那下官这就靠前调度，请世子放心观赏。”
“去吧。”
周掌司直起身，退出了贵宾室。
“就让本世子看看，这一次能否碰到上有趣的家伙。”
而李梧则是双手负后，大摇大摆的走向看台。
他的现身，引发百姓一阵欢呼。
然而，身在准备室里的江凡，对此却有些不明所以。
“真吵啊。”
说是准备室，其实也只是一间特殊的牢房，欢呼声沿着石壁传来，逐渐变成了不知所谓的噪音。
自从调入斗技场，江凡一下子就闲了下来。
和需要服劳役的低级妖物不一样，参加斗技的大妖，只需要在开始斗技的那一天上场，其他时候，就自己在牢房里窝着，什么也不用做。
而且，牢房虽然较小，但原则上却是一妖一间，很是清净。
唯独江凡这里，是和玲珑妖共用一间牢房。
沈然没有食言，不仅准许江凡带着玲珑妖一起调离，而且，还把它与自己关在一起。
江凡不禁觉得，虽然那个人对妖物十分不讲情面，但本质上或许也是个正直之人。
虽然镇妖司没有摊派事情给江凡，但他也没有无所事事，趁着这个时间，他把可能派得上用场的本命妖法，通通都操练了一遭。
能用是一回事，熟练又是另一回事。
按照镇妖司的人交待的事项，今天，就是进行妖物斗技的日子。
虽然刚刚调来，但江凡也需要上场。
他的对手，目前还是未知数。
“要是能像WWE那样，表演表演就了事，那就轻松了。”
WWE的猛汉们虽然打得那是一个激烈，但是，背地里其实写好了剧本，本质只是表演赛。
不过，江凡只是随便想想，也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再加上，他也不能就这么止步不前。
他的成长，必须依靠吸收死去妖物化作的神秘青烟。
之前他还可以苟着捡尸，但现在，没地方让他捡了。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把自己的对手，直接揍成尸体！
想到这里，江凡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禁怦怦直跳。
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在这之前，他也不少做过补刀的事情，但是那些妖物，本来就已经快死了，他只是推一把，某种意义上，还是帮它们解脱，更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但现在，他必须把一只活蹦乱跳，而且还很有可能具备智慧的妖物，亲手杀死。
熟悉自己手上的本命妖法是一回事，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又是一回事。
想必他的对手，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动摇。
纯粹的妖物，多半早已习惯噬人，杀戮一事，只是家常便饭。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
虽然外在是如假包换的妖物，江凡的内在，仍然还是一个人。
这一点，是江凡绝不能退让的底线。
他可以杀伐果断，可以毫不留情。
但是，那都是基于他作为江凡这个人，而做出的判断。
他需要成长，但这不是他变得嗜杀的理由。
杀，是为了求生，杀伐，亦有道！
咣当咣当——
牢门打开，门外的押送人严阵以待。
“跟过来。”
他们的话音让江凡回过神来，他立即振奋精神，朝着门口走去。
“江凡，你不带上我了吗？”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他是要前往生死厮杀之地，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还能分神照料玲珑妖了。
所以，江凡这次没有把它卷进触手里，它发现这一点后，当即变得非常不安。
“等我回来。”
伸出一根触手贴到它的身上，江凡一口气给它输送了相当程度的活力。
但它的不安，并没有因此消退。
“那，你给我取个名字的话，我就在这里好好等着你。”
玲珑妖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江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好，那就叫你琉璃吧。”
但他却莫名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好！我喜欢！”
得到了琉璃肯定的回答，江凡也得以打消担心，随即继续走出了牢房。
“这待遇，这阵仗，果然不一样。”
之前还在服劳役的时候，一个镇妖司督尉就可以带押上百只妖物，但现在，光是押送江凡，足足就派出了四名督尉。
他们占据四方，把江凡围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他所踏足的通道，也不再是之前那种粗陋的小径，而是看得出非常明显的人造痕迹，混合着石材木材砌筑而成的阶梯。
没错，江凡现在，正在向上走。
他抬起头，看到有几道光束，从阶梯的另一端照射而来。
那不是他早已经看烦的发散状光束，而是一缕并着一缕，宛如无坚不摧的长矛方阵一般，刺破了眼前的黑暗。
这一刻，他不禁有些感慨。
是阳光。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希望经常都会被比作光芒。
这曾经触手可及，理所当然就可以拥有的事物，江凡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它对自己竟会变得如此宝贵。
一步一步向前，光芒像一件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好温暖！
他扭头看向对面。
眼前是一扇铁柱组成的门扉，可以透过它看到外面的景象。
而门外则是一片平坦宽阔的荒地，更远的地方，则被密不透风的厚实石墙围绕着。
高处，有排排阶梯状的平台，而且，已经被挤满了。
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得江凡不禁心中暗自一惊。
“这些人，莫非是观看这场斗技的看众？”
他从沈然口中已经提前得知，这斗技场对外开放，有看众，并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竟然能聚集到这么多人。
他开启通灵天眼，扫遍视线的盲区。
清一色，都是数不清的活力之光。
这阵势，怕是要比观看最热门的球赛时的球迷，还要夸张。
“简单跟你说一下。”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某个督尉突然开口发声。
“这外面，就是镇妖司的斗技场。待会儿，放你从这里出去，但是只有活下来，你才能回来。”
江凡点了点头。
和他猜想的基本上没有出入。
“还有，不要回到了地上，就妄想能够从这里逃脱，这斗技场设置了强大的反制，要是敢有一丝异动，下场会很惨。”
这也不奇怪。
既然聚集这么多人在这里，至少安全这一块，肯定是有足够的把握，江凡想。
“好了，出去吧。”
铁门轰隆隆的抬起，几个督尉站到了他的身后，让出了向前的道路。
江凡开始迈步。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精神集中到了顶点，外界的一切，变得空前明晰。
即便他没有刻意去在意，自己走了几步，每一步走了多远，他都能清晰准确的记住，并且随时能在脑海里重现。
他踏出了大门。
看众们顿时因为他的出场，而被就地引爆。
“快看，妖物出场了！”
“给我狠狠的打，狠狠的杀！”
“把你的那堆触手都挥起来，别三两下就没了！”
……
但江凡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
因为，他现在，有些飘飘然。
“这就是，外面的感觉。”
头上是辽阔的蓝天，地上是成片的草木，生命的气息遍布四野，空气清新到饴糖难比。
一切，都是五彩斑斓，让他怎么能不欢喜。
离逃脱剥夺了他自由的镇妖司，这个地方，只有一步之遥。
这是何等的诱惑！
怪不得那些督尉，在自己临行前要特意叮嘱。
他们就是为了让妖物们知道，这一步，却堪比跨山越水。
即便他们不说，江凡的通灵天眼，也看得见这整个斗技场，都被笼罩在一道半球形的光幕中。
多半，只要接触到那层光幕，所谓的反制，就会立即启动。
与此同时，他还被可以强行控制自己行为的强大禁制所束缚。
不过这个禁制在他的身上，无法发挥完整的效果。
这一点，对于能来到此地的大妖，或许都差不多。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的能力就足够突破保护这里的那股无形障壁。
不过，就算退一步，只是站在青天白日之下的感受，就足以让江凡沉醉不已了。
这也让他再一次坚定了决心。
一定要夺回本就该属于他的自由！
就在这时，对面的铁门也打开了。
“和我一样倒霉的家伙，就是你吗？”
和待在原地的江凡不一样，这只靠着身下无数只小脚，支撑它那臃肿身体的妖物，则是径直走向了斗技场的中央。
和它的庞大身躯恰恰相反，生长在他身体前端的脑袋只有一小个，看起来非常不协调，实在是颇为怪异。
第二十二章 开局阴招
就在它那不男不女，尖锐刺耳的声音传进江凡耳朵的瞬间，他回到了现实。
与此同时，铁门关闭，意味着他们被彻底封在了这场地之中。
江凡看了一眼这只妖物。
不得不说，比起那些服劳役的歪瓜裂枣，这家伙无论是长相上，还是气质上，都不是一个档次。
要是小孩子看到这种怪物，估计当场就会被吓哭。
不过，台上的看众却很兴奋，他们的欢呼声，比江凡登场的时候要强烈得多。
“你看，这些卑鄙的人类，把我们的自相残杀用作取乐，作为同类，你肯定也看不下去吧？”
停在离江凡尚有十步之远的地方，它把自己的身躯横了过来。
与此同时，它则是对向江凡的视线，并且用尾部的一根尖刺指向看台之上，如此朝他搭话。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一边在心中暗自吐槽“谁和你是同类”，江凡一边面无表情的回应了它。
“我的意思是，真动起手来，总有死伤，可我们窝里斗得越厉害，高兴的也只会是这些人类。所以，我们干脆也别斗了，不如联手罢工，我就不信，他们能拿我们怎么办。”
江凡笑了笑。
它的提议，确实有点意思。
如果一起摆烂，镇妖司的人总不能摁着他们的脑袋，强行让他们互斗。
不说可行性有多少，就算真能斗起来，又有什么看头？
怪不得他们会说这些大妖难管，这小九九，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实在是狡猾。
“如果你的动静再小一点，我还真的差不多要相信你了。”
“看不出来，还挺敏锐！”
没错，小九九真是一个接一个，这可谓言副其实！
江凡迅速靠触手的支撑，挪开了一个身位，而他刚刚还在的地面之上，突然就钻出好几根足有数米长度，粗细堪比手臂的尖刺。
要是他没有躲避开，就必须面对被扎成肉串的结局了！
显而易见，将尖刺埋在地下对江凡实施偷袭，只能是眼前这只信口雌黄的妖物的阴险手段。
他早已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些妖物都是特立独行的家伙，而他所接触过的妖物，几乎也从来没有试图结伴合作，都是自顾自到了极点。
这样的存在，主动拿出合作的提议，能信？
打从一开始，江凡就防范着这家伙是否有后手了。
“这镇妖司有什么好待的？你与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老老实实死在我手上，不也算是解脱了吗？”
阴招不成，这妖物便不再掩饰敌意，提前横过来的身子，顿时变成凶险的杀器，无数藏在身体皱褶中的尖刺，一齐无死角的朝着江凡迸射而出！
“我靠，那你自己怎么不去解脱！”
动手就动手，嘴里还歪理连连！
江凡将一堆触手叠在身前，同时施展金刚不坏，顿时如同躲在了一面厚实的盾牌后面。
敦！
闷响阵阵，那妖物的尖刺被纷纷弹开，拿江凡无可奈何！
台上看众，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不过，掩藏在这些欢呼的看众之中，却有一人惊得双目圆瞪。
“那是妖法，金刚不坏！”
虽说这斗技场设置了万无一失的反制，但是，作为双重保险，仍然安排了相当数量的擒妖人，隐于看众之中。
毕竟，这里也是王室的贵人会光顾的地方，作为保镖的同事，这些擒妖人在关键时刻，也可以协助维持治安。
毕竟人多的地方，偷包摸物，或是吵嘴喧闹之类的琐事，是很难避免的。
至于这个擒妖人，就正巧曾经参与捉拿过，同样会施展此法的妖物。
妖有千貌万形，不一而足。
但是，它们有一个共性，就是天生就能施展某种异术，称本命妖法。
这些异术功效繁多，而这金刚不坏，算得上是当中最为棘手的一类。
它能令刃物难以奏效，要想取得战果，就必须借助名为奇技的术法。
然而，碍于一些原因，如果情势可能，擒妖人万万不愿倚仗那些术法。
“还好此妖已被押于镇妖司，否则，必是大祸患！”
他双手抱胸，原本对战局心不在焉，此刻也不禁聚精会神了起来。
与此同时，斗技场内。
江凡看似被压制，但是这些空有锐利的尖刺，根本没法突破他的防御。
这一点，那只妖物也意识到了。
“还以为你长的是触手，原来，只是乌龟壳。你就好好躲在壳里，千万别探头！”
用它那尖锐的声音大笑两声之后，妖物张嘴一吐，一团紫色的烟雾，朝着江凡滚滚而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烟雾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江凡正准备挪步躲避，脚下又再次钻出几股泛红的柔软肉须，将他缠在了原地。
瞥眼看向那只妖物，它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长开了一条大缝，紧紧贴着地面，地下的那些尖刺和肉须，估计就是从那里钻入地下的。
轻轻抬了抬支撑身体的触手，江凡感觉到，这肉须缠得极紧，而且韧性很强。
不过，他有把握，凭现在的力量，如果全力硬扯，也能将之扯断！
然而，大力出奇迹是简单暴力，可这样一来，也会泄露太多实力。
身在这竞技场中，展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只是一点小动作，一定也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反过来想，只要足够隐蔽，那么不管用上什么夸张的能力，都没有问题。
既然这家伙喜欢阴招，那江凡也干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他来上一手！
将精神汇聚在被缠住的部位，他集中全力，开始施展妖法——
第一招，是雷霆风暴！
施展此法，可以让他从全身释放出强烈的电流，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将电流的释放，汇聚在了妖物的肉须缠住自己的部分。
只是，一想到自己和黄色的电老鼠用出了一样的招数，江凡一时心里还有些五味杂陈。
“咕！”
不过，效果的确拔群。
这些肉须，果然是与妖物本体直接连接，电击顺着肉须，传导到了妖物身上，与此同时，受到突如其来的剧烈电击，那妖物发出怪声，全身不受控制的僵直了起来。
可是妖物缠住江凡的那些肉须，反而因此变得更紧，更难挣脱了！
与此同时，那可疑又诡异的紫烟也铺面而来，似乎江凡这一招，是起了反效果。
而在不明真相的看众眼里，仿佛是那妖物在怪叫之下，使出了吃奶的劲，死死锁住江凡一般。
第二十三章 手起刀落
“你最好不要放开！”
而江凡，却是游刃有余。
第二招妖法紧随其后，是夺命虹吸！
虽然感受到生命力从肉须中以惊人的速度被抽走，但妖物已经被电击搞得眼冒金星，浑身麻木，根本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眨眼间，它那臃肿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唰的一下瘪了下去。
“差不多了。”
妖法的连发，不过只是短短一刹那，但对方的战斗力，就在这一瞬间尽数丧失。
本来还在一波接着一波袭向江凡的尖刺，尽数耷拉了下去。
而江凡则是轻而易举，将几乎只是搭在他身上的无力束缚给挣脱，又闲庭信步的绕开铺面而来的紫色烟雾，接着，他灵活的操纵着触手，顺着妖物的身体攀爬而上，来到了它的那颗怪异的小脑袋前方。
虽然台上的看众，搞不懂那妖物为何突然停下了密如暴雨的攻击，让本被压制而陷入绝境的江凡，还能大摇大摆的翻盘，但看到江凡朝着它的脑袋抬起触手的瞬间，看众们的欢呼顿时到达了顶峰。
“杀！杀！杀！”
对他们而言，无论是哪只妖物落败，都没有关系，他们身在此处，就是希望能亲眼看到这些给他们带来了无数悲剧的妖物，在自相残杀之后，走向末路的一瞬间。
在金刚不坏的作用下，江凡的触手既坚不可摧，同时，也可以成为锋利无比的利刃。
对着妖物的头颅，将化作利刃的触手抬起来的他，犹如一个刽子手！
“等等，别杀我，我们可以联手，可以合作，别忘了，都是那些人类，才把我们逼到了这一步！不，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对了，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会感兴趣……”
“你可闭嘴吧。”
唰。
触手一挥，那颗头颅应声落地。
即便在地上滚动着，它的嘴唇仍在不停开合，试图继续说着什么，只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死都死了，还不放弃妖言惑众吗。”
一边喃喃自语，江凡的注意力落在了它的脑袋原本还在的位置。
创口处，正喷溅出大量墨色的血液。
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个。
“那是……”
血液也遮盖不住，宛如实质的浓密青烟，正从这个创口处飘然升起。
“管不了这不多了！”
就像看到什么不能拒绝的珍馐美味一般，不顾被血液沾到身体，不顾身在这斗技场中，江凡强行凑了过去，狠狠的开始深吸。
这次的青烟来之不易，更是不能浪费！
……
虞国，大安卫。
在九州诸国之中，论幅员辽阔程度，虞国可排前三。
故而虞国国民，多以大虞自称本国。
也正因如此，像大安卫这种边陲之地，天高国君远，近乎处于自治，只设卫所，不设郡县。
居民以当地土人为主，辅以少量内地役民，及流放罪人。
其民风，相较大虞腹地，又有所不同。
卫镇主官，称宣抚使，由土人首领出任，若有卫镇处于多支土人混居之地，则设副使。
宣抚使“世官，世土，世民”，别名三世土官，仅在世袭时受大虞王家册封，其余内政，王家均不干涉。
大安卫，下辖千户所三个，千户所下，又有百户所若干。
其中一个千户所，就存在着某个外人不知的残酷风俗。
今日，便是惯例的日子。
只见一支浩浩荡荡，足有十来人左右的队伍，从聚居地出发，朝着附近的一座深山走去。
队伍的领头人，是两个衣着鲜艳的巫祝。
剩下的人，抬着两张轿子。
偶有山风吹过，掀起某张轿子的门帘。
惊鸿一瞥，便可见到一位韶颜稚齿，却愁云惨淡的年轻女子。
坐在轿子内，她身着盛装，妆容夸张，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很快，就伸出芊芊玉手，将门帘复归原处。
原始的山路很难下脚，抬轿子经过，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抬轿人没有怨言，只是流着大汗，跟随着巫祝的脚步。
翻山越岭，队伍最终抵达了一个硕大的洞穴入口前。
那里，有细碎的石块垒成的两个简陋祭坛。
抬轿人将轿子放下。
巫祝将里面的人拉出来，推推搡搡的将她们赶到了祭坛上。
两人当即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呜咽起来。
她们怀中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大人一起哭个不停。
抬轿人被这气氛感染，变得一脸愁容，但巫祝不以为然。
他们走到洞口，口中念念有词，点燃手中的一些符纸，将它们抛向天空。
然后，朝着洞口跪了下去。
“……伏望山神垂怜，大施恩光神通，除尽妖魔邪祟。黎民沾恩，永生不忘！”
“黎民沾恩，永生不忘！”
那些抬轿人也就地跪下，跟随着巫祝高喊起来。
一齐唱诵数遍后，巫祝起身开口。
“妖邪位于大青山山脚林中，已戕害人命数条，非人力所能敌，求山神大显神通，诛妖保民！”
“求山神大显神通，诛妖保民！”
抬轿人们再次重复巫祝的话，空旷的山谷中，顿时响彻起不绝的回音。
就在这时，洞里突然传出巨响。
吼！
那是一道尖锐刺耳的吼叫，炸得人耳朵生疼，但巫祝脸上，却大喜过望！
“山神答应了！”
“祭品留下，我们走。”
两个巫祝头也不回的离开，而抬轿人则是怜悯的看一眼两个女子，还有她们怀中的小孩，可还是一咬牙，跟着走了。
洞口，只剩下女子的呜咽阵阵，还有孩童尖锐的大哭。
“啧，聒噪！”
片刻后，洞内钻出一个古怪的存在。
那是一头体态臃肿，生有百足，身躯硕大，脑袋却只有一小个的诡异妖物。
然而，它却能口吐人言，似是灵智不低，一双狡黠的眼睛，看向了那哭泣着的女子与孩童。
见状，她们哭得更凄惨，其中一个女子，则是朝着它不停磕头，乞求饶命，不一会儿，额头都磕破了。
“送上门来的点心，岂有浪费之理？”
妖物身子一偏，横肉的皱褶里唰的伸出数根尖刺，当即将石祭坛上的两对女子孩童，活生生扎了个对穿！
半晌后……
“呸。”
把吃不下的衣服碎骨之类的异物吐在地上，妖物的嘴角，流出几缕鲜血。
“是有同类，在大青山活动吗？开胃小菜还不错，就让本座看看，那正餐究竟有没有些许味道！”
第二十四章 有完没完
妖物出洞，径直朝着某个方向爬行而去，百足联动，竟崎岖无阻，速度极快！
不多时，妖物就出现在了另一座山的山脚下。
“有人血的味道。”
它的小脑袋鼻翼翕动，嘴角微微上扬。
同时身子一转，钻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它虽然从未到过此地，却靠循味识途，亦不会迷失方向。
突然，阵阵低吼传来，妖物的脚步变得更为密集，速度陡然加快。
拐过前方的林丛，便豁然开朗。
少有的林中空地，有溪流就此经过。
然而，空地上血迹斑斑，溪水中，有一只壮硕如牛的妖物，正在水中净身！
“还专程把自己洗干净，就这么欢迎本座的到来吗？”
臃肿妖物一阵嘲讽，声音尖锐刺耳，那壮硕妖物顿时转而面向它，口中发出虎啸般的怒吼！
“尚未开智的劣妖，连和本座一谈的资格都没有！”
开口一吐，紫烟弥漫开去，那壮硕妖物顿时浑身颤抖，双眼翻白，侧翻在小溪当中。
“过来吧你。”
几根肉须从身下盘桓而出，将妖物拉至身前。
“能成为本座的一部分，是你这等劣妖求之不得的福份！”
脑袋一低，妖物一口咬上了它的身躯！
……
江凡双目圆瞪，猛的回过了神来。
耳边是人声鼎沸的嘈杂，但他刚刚沉浸于记忆碎片之中，竟未能听进一丝一毫。
身下那庞大的妖物死骸，已经不知所踪，但是，它那墨色的血液，仍然将这一带沾得一片漆黑。
江凡的身上，也未能幸免。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那破碎的记忆留给他的震惊，还没有彻底消退！
“这家伙，不仅装成山神讨要活祭，而且，还吞噬同类吗……”
在这之前，他所看到过的记忆碎片里，那些妖物的行为虽然残暴，但也只是出自本能的驱使，动机十分单纯。
可是，这只妖物不一样。
它有智慧，却狡猾又没有底线，真的该死！
想到这里，江凡突然觉得，沾满他全身的墨色血液，变得恶心无比。
他走到旁边一片只有干净草木的地方，抓起一把草叶，往身上擦拭。
但是，这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法子。
暗地里，他施展起妖法蚀骨异躯，皮肤上顿时开始渗出细密又蕴含强烈腐蚀性的液体。
这些液体就像漂白剂一样，迅速将他身上的墨血销蚀一空。
如此，他总算是感觉清爽了一些。
“算了，撇开它的经历不说，这家伙化作的青烟，效果是真的好。”
感受着自己身体乃至精神的进一步的强化，江凡不禁低声嘟囔。
就它一只化作的青烟所带来的效果，就顶得上数十只低级妖物的总和，这是江凡万万没有想到的。
除此之外，那妖物喷吐紫色毒烟的阴狠本命妖法“烈毒诡烟”，也被江凡收作了囊中物。
“看来，现在的我和那只妖物，果然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作出这样的判断，并非仅仅只是因为江凡能轻而易举就收拾了它，同样的妖法，在他的手上却能发挥更加强大得多的作用，也是原因之一。
如果江凡全力施展烈毒诡烟，不但能喷出足以覆盖整个斗技场浓密毒烟，而且，这毒烟在带有剧毒的同时，还能让吸入者陷入无法自拔的幻觉，不知不觉间就会毒发身死。
不过，平心而论，在江凡接触过的妖物之中，目前它算得上是最强大的一只。
江凡不禁联想，难道妖物的青烟对他的强化效果，也与那妖物本身的强大程度有关吗？
他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靠青烟得到成长的手段。
可是，其他妖物似乎看不到这种青烟，自然，也没办法像他一样将其吸入。
但是，它们的确存在着不能忽视的强弱之分，这只妖物的记忆里，就曾经将那只被他吞噬的同类称作“劣妖”。
诚然，妖物天生就有肉体和本命妖法的差异，但光是这些因素带来的强弱区别，明显还达不到斗技场的这只妖物，与江凡之前接触过的妖物之间的程度。
等等……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江凡的脑海中。
妖物是凭空而生，成妖时除了玲珑妖琉璃这种少数的特例外，一般不具备灵智。
与此相对，它们本能的会试图噬人，这似乎也是它们开智的手段，但也仅仅如此。
噬人再多，妖物也不会在肉体或是妖法层面上变强。
也就是说，妖物开智后再噬人，要么只是延续下来的习惯，要么就是它们的恶趣味，对它们的成长，没有任何帮助。
因为本能方面，已经没有这样的需求了。
可是，如果是吞噬妖物呢？
噬人是开智前的妖物本能的驱动，不过开智后，妖物们不会存在类似的本能，因为它们的行为，都是靠智慧所支配了。
刚刚的记忆碎片，终止在了原主人吞噬同类的过程中，它的身体过后究竟是否发生了改变，江凡并不知晓。
这当中，还有值得挖掘的部分，他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反正不管它们能不能变强，江凡自己可以，眼下也就够了。
从思索中抽身回来，他扭头看向自己之前从那里走出来的铁门。
虽然他强烈希望能在这外面多待一会儿，就算只是晒晒太阳，也能让他格外的心旷神怡，但是，既然已经赢下了斗技，那么也只能被收回去了。
“说起来有点奇怪，这些看众，怎么还是很兴奋似的。”
胜负已分，他不仅在记忆碎片里沉浸了好一会儿，还花了点时间清理身体，按理来说，他们那股刺激劲，早该消退了才对。
而且，过了好半天了，门也没开，那些镇妖司督尉，总不至于是知道了江凡的想法，好心留他在这外面放风吧？
莫名其妙的，江凡突然想起，那只臃肿妖物一照面就说过，自己和它一样倒霉。
难道它的意思，不是指被送到斗技场这件事吗？
就在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江凡心中升起时，铁门开合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但是，这声音不仅不是来自他的身后，而且，还是两道。
“不是吧？”
眼睁睁看着从两道铁门背后新登场的两只奇形怪状的妖物，朝着自己耀武扬威。
江凡，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妖物斗技，是车轮战，而且，对手还会变多！
怪不得臃肿妖物会说自己倒霉，这种模式，最先出场的妖物，当然最惨了！
第二十五章 暗流涌动
江凡在心中把镇妖司暗骂了无数遍，可他也只得严阵以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让他加了班，那他就必须把加班费狠狠拿个够！
……
数个时辰后，斗技场贵宾看台。
“不愧是在第一轮，就把连胜那好几场的擂主斗倒的妖物，有点意思啊。”
将下人递来的点心放进口中，李梧用一副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向了斗技场中那唯一活下来的触手妖物。
“世子，这已经是第八轮了，还要继续吗？”
一旁的周掌司回话时，声音中都充满了难以掩饰的不可置信之情。
“之前那个擂主的最高记录，是几轮来着？”
李梧思考了一下，却突然如此反问了周掌司。
“回世子，五轮。”
“对，五轮，而且，不仅不是在第一轮出场，而且打完这一对五的斗技后，也已经被其他妖物打得半死不活，差点自己也没了。”
那场斗技，李梧也在，当时他还觉得，难得能遇到这么厉害的大妖。
“里面这只触手妖，确实有点蹊跷。”
“有何高见，周掌司？”
“之前那只擂主，不仅身体条件强悍，性格阴险狡诈，而且还能施展可以造成大片伤害的毒烟妖法，这才能连续撑下好几轮车轮战。”
“是这么回事。”
“但是，这只触手妖，不像这个擂主浑身都是武器，动作还拙劣迟钝，他的妖法金刚不坏，平心而论确实棘手，可仅仅只是长于被动的防御，并非克敌制胜的杀手锏。除此之外，一直施展妖法，会消耗大量妖力，对妖物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然而，它却能从一对一开始，不仅撑了下来，还一直赢到一对八，不仅毫发无损，更是游刃有余，实在是匪夷所思。”
从触手妖赢下第一轮，周掌司就开始仔细的观察场中的战况了。
它的那些对手，一开始明明都还好好的，基本都能对它形成压制，可和它打着打着，就逐渐失去了战斗力，被它抓住机会反杀。
当下唯一的解释，就是那触手妖用金刚不坏妖法，硬生生拖到它的对手妖力匮乏。
然而，靠这种战法，赢个一两轮还好说，可它当下已经撑了足足八轮，而且在一对多的局面下，几十只大妖轮番上阵，都通通败在了它手下，而它，却不见一丝疲态颓势。
莫非它的妖力，比这几十只大妖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周掌司当即否认了自己这异想天开的猜测。
如果是在外面遭遇这种大妖，他虽然会惊讶，但不会觉得奇怪。
可这里是他亲自掌管的镇妖司！
如此妖力磅礴的大妖，要想把它抓来，必然会造成巨大的伤亡，而且，送到镇妖司之后，多半得让他自己亲自上阵来实施管理。
他却打从一开始，就没听到过这样的报告。
就在周掌司在心里越是分析，疑惑反而越来越多的时候，李梧的声音突然传来，让他立刻回过了神。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要不要继续？”
“对，还请世子定夺。”
作为镇妖司的主官，周掌司对这妖物斗技，有着比手下那些督尉更深一步的理解。
既是王室成员，更是这大虞的世子，李梧不用像寻常百姓一样，得挤在看台之上观赏这场斗技，他的目的，同样也不像寻常百姓一样，只是取乐而已。
总而言之，周掌司不可能蠢到会认为这里是镇妖司，所以就是他说了算，也不会觉得，只是一味的驱使妖物去蛮斗，就能让这位贵人满意。
“你们手上能打的大妖，应该都用得差不多了，就算再拉九个出来，多半只能凑成一批上不了台面的乌合之众，怕是试不出这触手妖的底线。”
李梧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了场内那触手妖的身上。
它正看着身后的铁门，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我看，一连打了八轮，百姓们看得也很尽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看众的欢呼仍旧一浪接着一浪，贵宾室里的人都知道，如此盛况，实属少见。
“好，下官这就去安排。”
“等等。”
然而，周掌司才刚刚直起身子，还没有来得及迈步，就又被李梧叫住。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去和擒妖司协调一下，看看是哪些擒妖人捉到的这只妖物。等找到人了，带他们进宫找我，我有话，要亲自问问他们。”
“是，世子。”
虽然镇妖司与擒妖司的掌司官阶一样，而且都是与妖物打交道，但要说哪边地位更高一些，毫无疑问是擒妖司。
他们的擒妖人，可以前往全国各地出公差，擒妖成功，还能积累名声，受到百姓爱戴。
可镇妖司，就只能守住这一亩三分地，而且，为了能利用妖物身上的禁制，对其实施有效控制，还必须佩戴辅助的鬼面法器，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平时如果有公事上的协调，一般都是由擒妖司主导，若不是这一次刚好在周掌司的主场上，李梧也不至于直接吩咐他。
反过来想，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一边考虑着如何安排，会让自己一方更有利，周掌司向李梧行礼后，离开了贵宾室。
而李梧则是目送着那触手妖如释重负的回到铁门之中，随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让本世子看看，你值不值得成为我的筹码，用来说服我那泥古不化，不知变通的父王。未来，大虞注定将是我的掌中之物，那大虞的未来，就理应由我开拓！”
被看众的欢呼所包围，恍惚间，李梧仿佛升到了高空，而他的脚下，则是大虞的江山。
是时候，为这片李家的大好山河，以及他这些未来的子民们，缔造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了！
……
同一时间。
从一开始多少还有点紧张，到现在已经彻底麻木的江凡，在走进那扇回到地下的大铁门的一瞬间，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一对九，乃至更多的打算了。
鬼知道，这镇妖司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安排的这个妖物斗技，那是真的彻彻底底，把妖物当成了供看众娱乐的玩物。
从第一轮开始，他整整滚了八轮的车轮战，而且每一轮他的对手方，都会比上一轮再增加一只妖物，于是，从开始的一对一，变成一对二，直到增加到疯狂的一对八！
第二十六章 眼界向内
要不是江凡偷偷摸摸发育了一波，怕是早就饮恨当场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禁觉得，自己选择苟下来积累实力，是多么明智的抉择。
不过，经过这一波连战，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暴露了多少。
但是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要是活不下来，其他一切都是免谈！
与此相对，总算是熬下来的江凡，也因此得到了相当丰厚的收获。
那几十只大妖化作的青烟，给他带来的强化效果虽然有高有低，但就算是最差的一个，也足足有那些低级妖物好几倍的效果。
只是，他需要在赢下一场对战的间隙，才能放开手吸收青烟，毕竟要是在对战中陷入记忆碎片，那就是致命的破绽。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灵活的使用了妖法肚里乾坤，在对战中，先将青烟收进肚里乾坤的空间中，等到一战终了，再慢慢放出来吸收。
用上这个类似反刍一样的手段，所有妖物的青烟，他一点也没有浪费！
所以，这一战下来，他的成长可谓突飞猛进，也获得了不少厉害的本命妖法。
对于这些妖法，他打定主意，在回去之后，得好好试验试验，消化消化才行。
于是，他一边盘算着这些事情，一边心不在焉的跟着押送他的几个督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牢房门口。
“咦？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
不知道为什么，押送他的那几个督尉变得比一开始谨慎了数倍，他们的手一直放在刀柄上，目光也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牢门打开。
“进去！”
令江凡意外的是，这道命令竟然是由这四名督尉一齐发出，身上禁制同样因此激活，他也顿时切身感受到，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还要强大的束缚力！
对于现在的江凡而言，即便是四人合力激活的禁制，他也可以强行进行抵抗。
不用想，他自然不会选择这样做，毕竟，他更关心这一行为背后的意义。
“这帮人果然更警觉了。”
回头一想，虽然江凡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把自己的实力隐藏起来，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从头赢下这场夸张的车轮战的他，要是还不被提防，那才奇怪！
看来，必须得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他想。
与此同时，亲眼看到他进入了牢房深处，几个督尉才将大门关上，离开了这里。
“江凡，你总算回来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把一件事做好。
“我回来了，琉璃！”
伸出触手，接住径直朝着他跳过来的小家伙，江凡的心里一下子安宁了下来。
这间牢房，乃至这整个镇妖司，都是江凡准备全力逃离的地方。
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却萌生了一股船舶靠港一样的感觉。
“看来，制定逃离计划的时候，必须把琉璃考虑进去才行了。”
如果强行脱逃，就意味着他必须以一己之力反抗整个镇妖司。
或许还不仅如此，如果事情闹大，镇妖司多半还会召来支援。
虽说琉璃靠自己很难在镇妖司活下去，但是，要是带着它一起面临这样的危险，江凡有可能没法把它顾及好。
所以，江凡有时候都在想，决定强闯的那一天，要不然还是把它留在这里，对它而言，可能还安全一些。
脑海中，是琉璃不停歇的话语，江凡很清晰的感觉得到它由衷的开心。
而江凡，也默默打消了留它在这里的想法。
此刻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要是将琉璃丢下，它该会有多么伤心失望，而自己，也不会比琉璃要好受多少。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本觉得妖物不需要名字的琉璃，突然会要求自己给它取名字，究竟是一个如何的心境。
在它看来，起名字只是人类区分个体的方式，而妖有百貌，不需要这样进行区别。
换句话说，它眼中的名字，就代表着某种强调独一无二的手段。
也许，它是希望靠这种方式，成为江凡心中某种独一无二的存在，借此加强自己与江凡的联系。
再说直白点，它就是希望江凡随时都记得它，哪怕多一个能够记住它的点。
“怪不得，有人说最好不要给野猫野狗起名字。”
江凡知道，单纯的琉璃不会想得这么复杂。
但是，他确实因为这样，对琉璃的感情，变得更深了。
江凡下定了决心。
他一定要强大到能够安安全全的带着琉璃，一起离开这里。
回想起之前的战斗，他基本上都是靠实力碾压而赢下，对身体机能的操控，以及所掌握的妖法的运用，只是凭着直觉和本能，谈不上得心应手。
而当下，他暂且还不能向外寻求成长的机会，毕竟不在特殊的场合下，死亡的妖物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所以，他只能将视野向内看。
通过锻炼，能够提升对妖法的熟练程度，并且可以探索各种结合与组合的效果。
比如说，将蚀骨异躯与烈毒诡烟结合起来，或许就可以喷吐出具有强烈腐蚀性与毒性，还可以致幻的可怖烟雾。
再有，将金刚不坏与暗影突袭进行结合，大概能将影子实体化，制造出无坚不摧的影刃。
各种可能性，可谓无穷无尽。
除此之外，他之前就通过灵活应用的方式，让一些妖法发挥出了与直接使用的时候不同，甚至相反的效果。
比如夺命虹吸，他就曾经逆向运用这个妖法，让它成为了不止不会夺命，反而能够救命的活力输送，这才保住了琉璃的性命，得到一个可贵的精神支柱。
不过，当时他也是临时起意，所以用起来也没有底，要是在实战中被迫陷入僵局，非得用这样的办法突破困境时，他可承担不了妖法的灵活运用，到底能不能起效的风险。
因此最有把握的方式，就是在这之前，先彻底摸清各个妖法的各种用法。
除此之外，他身体现在的机能，也需要进一步用实践去探索。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不断成长，他的身体强度，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超出了他常识能够理解的范围。
他现在，基本上都是方便起见，动用的只有这具身体极为小部分的机能。
当然，留有余地，在紧急情况下，还能有爆发这一条路可走，但要是连底都摸不清楚，就不知道到底这样做是破釜沉舟，还是飞蛾扑火了。
第二十七章 进展喜人
还有，以前身而为人时，不曾拥有过的多肢体，他也需要反复去运用，来建立相应的习惯。
在潜意识里，他仍旧还是人类那双手双脚的行动模式，可他现在这六只触手，除了没有指头之外，哪只都可以当手当脚。
虽说他随时随地都在告诉自己，即便是妖物之身，他也是江凡，内在永远都是一个人类，特别是他在沾染妖物们的记忆碎片时，更是需要这种方式来稳固心神。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只能用人类的行动模式硬套这具躯体，从而把本应发挥出来的身体特点白白浪费掉。
回顾之前的斗技，如果能够灵活运用肢体，他完全可以从容的以一敌多，因为这个身体的构造，本来就能够让多支触手在同一时刻分别对付不同的目标。
凭他现在的精神强度，支持这样的分心也是易如反掌。
不管怎么说，他必须认真而主动的开始适应这具身体了。
可想而知，通过这些手段，他可以进一步挖掘自己的潜能，变相的得到成长，变得更为强大。
现在仔细想想，赢下这场斗技，他的蛰伏已经有了暴露的趋势，可是，他自认实力多半还应对不了未知的危险，在时机尚未成熟的当下，这是很危险的征兆。
事后复盘，他也意识到，因为摸不清自己身体的底线，又要赢下斗技，所以，他最后几乎是一个无伤的状态。
仔细想想，那毕竟是一场夸张的车轮战，这样的结果肯定极为惹人注目。
为了能够更有效的苟下去，继续积累实力，他也必须摸索出一套能在接下来的斗技中尽量隐藏实力的策略。
比如说，适当受些不影响大局的轻伤，营造出惨胜的假象。
但是，这个度就很难把握，一不小心，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影帝，可不是说当就能当的。
这个打算最后能否顺利的进展，也取决于他对现在的自己掌控的深浅。
江凡还不知道，距离下次斗技开始要间隔多久，不过他推测得出来，这个时间间隔绝不会很短。
低级妖物自不用说，随随便便就能抓到一大窝，毕竟江凡在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就见证过镇妖司的人，一只接一只往牢房里塞妖物的场面，但是，要凑齐足够完成一场斗技的大妖，多半不是件轻松事。
就连在这镇妖司中，身上还有禁制的情况下，押送大妖，都需要好几个督尉一齐出动，想也知道，要是在外面从妖物的栖息地，要把一只大妖弄来，需要的人力物力，绝不是小数目。
当然，他们不可能凑不齐，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而这个时间间隔，正好江凡就可以利用起来。
再加上，在这清净的单人牢房里，也具备相当合适的环境。
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镇妖司能够通过江凡身上的禁制，一定程度上掌握他基本的身体状况。
简而言之，就是他是死是活，镇妖司是清楚的。
用上通灵天眼，他看得到这些牢房，也设置了和斗技场类似的反制，所以江凡的动向，也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但是反过来，只要江凡乖乖在牢房里待着，不管他在干什么，镇妖司的人察觉不到异常，就不太可能横加干涉。
换句话说，也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说干就干！
……
虽然与地面只隔着一道并不算长的阶梯，但这牢房依旧位于地下，不见天日，比起江凡之前所在的那些更为地下的牢房，仅仅只是多了一些昏暗的照明而已。
所以，江凡还是无法准确的判断时间，不过，大致估计，起码也经过了十几二十天左右。
不试不知道，一试之下，他才进一步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确实够厉害。
在这段并不算短的时间内，他不眠不休的练习，实验，仍旧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疲劳。
因而，取得的进展也是非常可观，而且相当顺利。
妖法方面，不仅运用方面变得纯熟了不少，各种组合与灵活运用，他也尽数尝试了一番。
能用的不能用的，他心中初步有了底。
身体方面，他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适应，也逐渐开始培养出了运用多肢体的习惯。
至于他身体的性能以及底线，这不能一蹴而就，只能逐步去试。
现在，他正利用一只触手支撑身体，把剩下的五只触手，编起了花绳。
一旁的琉璃似乎觉得很有趣，便从它那柔软的身体里挤出了几只小触手，跟着江凡模仿起来。
显而易见，虽说是要锻炼和练习，可要是他做得太过火，镇妖司肯定也不会熟视无睹。
所以，表面上这些乍看是毫无意义的动作和行为，事实上他却在尝试各种妖法，或是体验身体的状态。
他的触手越缠越紧，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刺耳响声。
琉璃也想学他的动作，可一用力，自己就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后弹出好几步远。
“我靠，疼疼疼……”
力道越施越大，江凡自己都感觉到了疼痛，心中也暗自吃了一惊。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将自己勒疼，算不上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关键是，他的触手上，同时也施展着妖法金刚不坏。
这就意味着，他光是凭借身体的力量，就足以让连那只臃肿大妖的尖刺都奈何不了的坚韧，都无法完全抵抗！
而且，他最多只用了三成力道……
将触手放开，他一边歇气，一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恐怖了。
缓过来后，他抬头看向牢房的天花板。
那是一块又厚又坚固的岩壁，但江凡现在却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打破它。
甚至，可以直接一口气打穿到地面上去。
“有点兴奋了，得冷静一下。”
前提是，这牢房周围只是普通的岩石。
可想而知，虽然不一定能像他这样有打穿到地面的自信，但做得到直接打穿牢房墙壁厚度的岩石，这样的大妖应该不在少数。
但江凡还没有发现过，有妖物用这种方式成功进行逃脱的迹象。
他不禁猜测，牢房不止设置了反制，这岩石肯定也经过了处理，设了机关，坚固程度绝不仅仅只是表面看上去那样。
“要是能找到办法，可以破除掉体内的禁制，还有牢房内的反制，那就好了……”
虽然江凡现在能使用一大堆妖法，可在这当中，却找不到可以破除这些无形镣铐的法子。
第二十八章 鸿门预感
不过，反过来想，要是江凡手上的众多妖法当中，哪怕只有一种能派得上用场的话，那原先会使用这种妖法的妖物，早就自己破除掉这些限制跑路了，怎么可能等到江凡来把这妖法收入囊中？
镇妖司肯定也不会收押真有这种本事的妖物，毕竟这些禁制和反制，才是他们控制和管理妖物的最大倚仗。
亦或是，他们还有更加厉害的手段，只是代价很大，不会轻易启用。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这些情况在，江凡就不得不顾忌。
本来他现在，基本上可以做到强行抵抗禁制的影响，可万万没想到，对方还能通过合力来加强威力。
四个人的合力他还能吃得消，可要是四十个，乃至四百个人呢？
现在想起来，还好他没有托大，不然这心血来潮的后果，不堪设想。
镇妖司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手段，江凡心里根本没底。
再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至少还得再苟上一阵子。
想到这里，他伸出触手，把摔到一边的琉璃给捞了回来。
一边用触手摸着它光滑的身子，江凡放松思绪。
考虑办法可以，但钻牛角尖可不是件好事。
踏踏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江凡的注意力，顿时落在了大门的方向。
“难道，下一场斗技已经要开始了吗？”
往长了估计，与上次斗技的间隔顶多二十天。
就算一天抓来一只大妖，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搞个八回合的车轮战了。
江凡心里不禁舒了一口气。
虽然也能得到相应的收获，但是一口吃个大胖子，多少是有点累！
要细水长流，才能可持续发展。
不过，江凡心想，一天就葬送掉几十只大妖，某种意义上也是相当果断的处决。
的确，妖物噬人，对人类来说，既是大敌，还是异类，也难怪他们会用如此残酷的方式，来处理捉来的妖物。
就在江凡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响，牢门被来人打开了。
门外，是四名督尉的熟悉组合。
江凡现在，已经不是菜鸟了，后面的流程他体会过，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跟琉璃打个招呼，他相当淡定，胸有成竹的走出牢房。
接下来，就是跟着他们踏上那道通往地面的阶梯，然后在连接着斗技场的铁门后面，等待出场就行了。
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决定出场顺序，对其他妖物最不利的首发出场，反而是江凡最希望得到的。
要是能像服劳役那时一样，有和其他妖物商量的机会的话，他只要提出和它们交换第一个出场的排序，肯定一呼百应。
只是想也知道，把这些过后注定要打成一锅粥的妖物关在一起的话，场下就得提前变成全武行。
毕竟这些大妖当中，狡猾阴险的不在少数，它们会撺掇着潜在的对手先斗个两败俱伤，好从中渔翁得利，完全是有可能的。
不过，江凡很快就停下了这些思索。
反正他现在是被安排的一方，见招拆招就行了。
“嗯？怎么回事……”
眼前这一招，超出了他的预计。
就在他走出牢房后，督尉们却没有把他往阶梯的方向带，反而转进了另一个方向的通道。
随后，来到了一个往下走的蜿蜒斜坡，一眼望不到尽头。
江凡一看，一下子就懵了。
斗技场不是在地上吗？
往地下走算怎么回事？
虽然满脑子的问号，江凡姑且也只能继续跟着他们。
与此同时，他也警觉了起来。
情况，和他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看得出来，这几个督尉甚至比之前把他从斗技场押回牢房的时候，还要戒备几分。
他们不仅同样把手放在刀柄上，后背还破天荒背着一个箭筒一样的容器，当中装的东西，江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是某种对付妖物的道具。
而且，他们的领口若隐若现，看得到一些金属的光泽，很有可能，他们还装备了内甲。
这完全就是做好了随时开打的准备！
“我们这是要去哪？”
实在憋不住，江凡直接发问出声。
“别问，跟上我们就行。”
虽然他们并没有把江凡的发问置若罔闻，但和没回答也根本没什么区别。
“啧。”
咂了咂嘴，他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干脆也就不问了。
这个坡道比想象中的要长，而且这个方向，并不是通往更地下的牢房。
江凡就是从那里上来的，所以，他知道回去的方向。
“既不是去斗技场，也不是到以前的牢房吗……”
江凡在这镇妖司里也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可他现在觉得，自己对这里还是很陌生。
虽然有些讽刺，这里面的妖物，怕是很少有能向它这样，能亲身参观过这里面的各个区域。
只不过，这样的参观，要冒着丢掉小命的风险，一点也不轻松就是了。
“到了。”
走过眼前的转角，脚下的坡度平缓了起来，而那几个督尉，则是如此沉声宣告。
“搞什么鬼……”
说是豁然开朗吧，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坡道所连接的部分，是一间相当空旷宽敞的石室大厅。
但是，这铺面而来的重压，却让江凡的心境一点也开阔不起来。
只见这石室当中，沿着边缘有十来个黑衣人负手而立，活生生组成了一个口袋阵。
不一样的是，他们没有佩戴鬼面，手上的装备，也不仅只有佩刀。
他们的腰间，后背，手臂，大腿，各种能带东西的地方，都佩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在石壁的半高处，悬挑出一圈带扶栏的走廊，在这上面，也提前有好几个鬼面黑衣人等候在此。
这几十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汇聚到了江凡身上。
“站到中间去！”
督尉的语气一变，江凡知道，这是他催动自己体内禁制的手段。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的朝着大厅的中央走去。
逐渐靠近他们，这股重压也越来越强。
在这之前，江凡并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古怪的压力。
然而，他对此却并不陌生。
“这熟悉的感觉，莫非他们，就是之前那些妖物记忆里的擒妖人？”
事实上，在妖物的记忆碎片里，他不止一次感受到过这样的压力。
至于大厅内的这帮人，与妖物们的记忆里，那些将它们打败并捉拿的神秘人物，简直如出一辙。
第二十九章 异变陡生
很快，江凡站定，身上的禁制也随之解除。
他回头一看，只见押送他的那几个镇妖司督尉，早已沿着一旁的阶梯，登上了石壁之上的走廊。
他们居高临下的视线，让江凡心中有些发毛。
轰隆隆——
突然，一阵巨响响起，来时的通道，被一座石门彻底封上。
“这可一点也不好玩啊。”
显而易见，这里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列阵！”
就在江凡打量着大厅内部，试图找到其他通道的位置时，某个黑衣人突然放声一喊，剩下的黑衣人，当即各占要位，把他死死围住。
“这就是所谓的杀气吗……”
注意力不得不转移到这伙人的身上，他们目光锐利，气势汹汹，光是站在原地，就让江凡本能的感觉到来者不善。
无声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个指挥官身份的黑衣人，唰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诸位，在世子座前，切莫丢了份子，一鼓作气，拿下此妖！”
“是！”
一眨眼，数把寒光闪闪的利刃，从四面八方而来，业已逼至眼前！
“好快！”
心中暗叹一声，江凡将能用的触手一应抬起——
铿锵！
几人被江凡弹飞，空中身子一展，飘然落地。
“斩妖神兵也无可奈何，果真是金刚不坏！”
“此妖本该擅长蚀骨妖法，为何还能施展金刚不坏？”
“无妨，待我等以奇技先破之！”
几个战圈外的黑衣人低声嗫嚅，仍被江凡的双耳拾得一清二楚。
只要江凡全力驱使，他的双耳，可顺风听音！
“这些家伙，对我做过功课！”
江凡自认，他与这些黑衣人绝对是首次交手，可他们不仅清楚自己的金刚不坏，更是先一步知道这身体原主人的本命妖法。
不只是严阵以待，还是有备而来！
就在江凡如此思索的一瞬间，几道闪闪发光的绳索，已经抛掷到了他的身边。
“故技重施吗！”
他还有印象，使用金刚不坏的妖物，就是被他们用这奇怪的道具给捆缚，丧失了反击的能力。
既然有前车之鉴，江凡怎可能重蹈覆辙？
原地一旋，细密的液珠从江凡身上，如同天女散花般迸射而出，溅到了飞来的绳索之上。
“什么！”
伴随着滋滋异响，自液滴接触到的部分，这道道金光绳索，当即尽数熔断，四处飞散。
目睹这一幕，抛掷出绳索的黑衣人，惊得眼睛都差点掉了出来。
而一旁的江凡，则是趁着这一瞬的空当，迅速在心里盘算起来。
首先，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这些人又为什么二话不说就动手，暂且原因不明。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也一概未知。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一场战斗中，不自然的地方太多。
说起来，他明明都已经被抓进镇妖司了，至少凭当下自己的一系列表现表现，镇妖司应该还认为，自己的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况且，他到底能反抗到什么地步，他自己都摸不准，就更别说镇妖司了。
苟得应该还是比较好的。
就算在上一场斗技中，他展现出了和纸档上不匹配的实力，也不至于就必须把他这个尚且还在控制范围内的妖物给处理掉。
这种最后的手段，起码也得在濒临失控的时候再启用。
而且，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将江凡就地处决，那就不应该解开他身上的禁制，让他还能够自由活动。
如此舍近求远，又大张旗鼓，背后必然还有别的目的。
不过，能确定的是，当下还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
他不能束手就擒，但也不必暴露太多！
虽然考虑了很多事情，但在他全力驱动的思维之下，只需一瞬便可。
在他回过神的这一刻，那些被它熔断的绳索仍在空中翻飞，尚未落地。
“就算我是个软柿子，只要敢捏，也要溅你们一身水！”
嘭！
触手全力蹬地，把江凡像一枚火箭一般发射而出。
一眨眼，他就来到了一个持刀黑衣人的身侧！
“咕！”
速度之快，那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被江凡一触手打晕，而他的另一支触手，则是就地捡起此人的兵器，朝着外围的黑衣人抛掷而去。
“小心！”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江凡的反击，被瞄准的目标连连后退，却也避之不及，幸在身旁有另一黑衣人举刀相迎，才挡住了江凡抛来的兵器。
然而，只是将之弹开，仍然震得此人虎口破裂，流出的鲜血，眼看就沾湿了刀柄。
“何等巨力！何等迅猛！”
他们几人虽然勉强化解了危机，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不过只是眨眼一瞬，江凡已经连连出手，凭借身体的优势，击倒了数名持刀黑衣人，并利用他们的兵刃，让身处外围的黑衣人，也被击伤不少。
“此妖身手惊人，又缚之不可，梁文，非得让你的人直接用奇技了！”
“可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别忘了，世子在看着！”
就是这个被同僚叫做梁文的黑衣人犹豫的短短一阵，眼看又有几人被江凡击倒，再加上同僚又如此劝说他，梁文心中一横，当即开口。
“用摄魂术，先扰其行动！”
他率先从腰间取出一个铃铛，叮铃铃将其摇响，身后几个黑衣人见状，也如法炮制，摇起了和他差不多的铃铛。
“唔，头好疼……”
本想继续向下一个黑衣人发难，可就在这诡异铃声响起的一瞬间，江凡当即眼前一花，脑袋开裂一般剧痛起来，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滞了。
但是，梁文一行也脸色发青，双眼泛红，豆大的汗珠转眼间就遍布额头。
“再用阴雷术，切记，此妖尚能行动，千万不要留手！”
然而，虽然声音颤抖，但梁文还是高声发令。
紧接着，将铃铛抛向空中，他双手伸向背后，从背负的木匣中取出了一面旗帜，旋即将其全力摇动了起来。
其余黑衣人，也纷纷照做，霎时，这大厅内充满了摇旗激起的脆响。
“齐力召雷！”
梁文一声呼号，一众人手上的旗帜摇得更迅速，简直自己都要站不住了。
与此同时，这脆响竟陡然变重，宛如闷雷阵阵，沉得就像连连敲响的大鼓。
而江凡也在这一瞬间，心跳突然加快，几乎就要蹦出了嗓子眼。
他知道情况不对，强行忍着头痛，使劲将视线聚焦，看向摇旗的方向。
“什么鬼玩意儿！”
江凡不禁低吟出声。
第三十章 幕后主使
就在江凡的眼前，一道紫色的光芒在黑衣人的阵势中凭空而生，粗细堪比成人手臂，带着骇人的威势，直直朝着他的面门劈了过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玩意儿定是来者不善。
躲！
强烈的念头驱使着江凡逼出潜力，他的身体机能，尚有余裕！
一记漂亮的扭身，让光芒擦着他的身侧，堪堪而过。
但是，他动得越剧烈，头疼越厉害，这一下子，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这妖物，竟尚能行动……”
可这也足够出乎梁文一行的意料了。
“它强行抵抗摄魂术，必然已是强弩之末，再来一发！”
“是！”
此刻，他们脸色更糟，就像熟透的茄子一般青得发黑，眼睛红得就快滴出了血，干涸的汗水，更是在黑衣上凝成了显眼的泛白硬块。
奇技连连施展，似乎负担极大，眼看一伙人也不好受，可是一击即出，亦是骑虎难下，只能按照梁文所说，继续摇旗。
一眨眼，那紫色的狠厉光芒，再次汇聚了起来！
“这群家伙！”
抛飞在空中的诡异铃铛，还在依靠惯性叮铃作响，这声音如同无数的钢针，狠狠扎进江凡的天灵盖，带来的剧烈头痛，让他的视野都变得扭曲了。
这也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朝他再次劈来的光束，比之前那道还要粗，还要猛！
他的身体倒还能动，就是脑海里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了。
思维绷至最紧，他将仅剩的理性无限放大，精神上，也要逼出所有的潜力！
不过，这有限的思考资源，最先并非被他用来控制身体，因为，他必须得要衡量一个判断。
面对当下的不利形势，是否要动用别的妖法？
别说是变化无穷，威力巨大的组合妖法，江凡可以预见，就算是只动用单一妖法本身，也有一百种可以大杀四方，摆脱困境的可能性。
然而，这里和斗技场上不一样，就算他设法遮掩，可对手终究是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换言之，代价就是自己的暴露！
但江凡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以前，他也许还会动一下心，可现在，仅仅只是在斗技场上赢得漂亮了一些，转身就被他们带到这小黑屋往死里揍，可见引来关注的后果，绝不算轻。
要是再暴露更多的实力，让对方真的认为必须要下狠手，怕是就算能赢下一时的战斗，也会召来性命攸关的后患。
不能再重蹈覆辙。
看来，还是只能得用已经亮出的牌来打。
一瞬的思考空间很快到头，光芒已逼近至间不容发的地步。
再避！
但是，只闪躲的话，就会被对方单方面的消耗，即便他们看起来也不好过，这仍然不是个办法。
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鬼知道会有战局会如何展开。
即便不能夺回主动，也要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们也手忙脚乱才行。
于是，江凡压低身子，滑行向前，就像电影里经常出现，在大门快要关闭的前一刻，从门缝里钻到外面一样，穿过光芒与地面间的空间，朝着梁文一伙人猛冲而去！
光芒劈空，而江凡与他们的距离也骤然缩短。
“休想得逞，用天罗地网术拦住它！”
江凡的意图很明显，黑衣人们自然也察觉到了，手持兵刃的那几个人在一声指挥之下，各自纷纷伸手，从身体各处取出了数根半尺长的钢钉，朝着他的方向抛掷而去。
“这……”
准确点说，那些钢针都被抛到了江凡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
而且，在它们着地的一瞬间，从尾部迸射出细长的光束，同时相互交织，最终形成了一道化作实质的光网，把江凡拦阻在了半路之上。
“你完了！”
就在这时，梁文一行摇旗的频率随之一变，本来劈空了的紫色光芒，竟随之一个原地调头，朝着他的后背冲击而来。
“动不了……”
本来就被那恼人铃声所扰，江凡的行动已经很吃力了，现在又陷在这光网之中，挣脱不得，更是进退两难。
眼看非得硬扛不可了！
他拼尽全力，只能转过身来，于是，他将能用的触手全部抬起，拦在自己与那光芒的中间——
“呃！”
然而，紫色电光宛如一支利剑，将他的防御视若无物，直直贯穿了他的身子，被那电光穿过的部分，顿时从内到外，泛起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眨眼间，自己的肢体，就像是缺失了一截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击中了！再加把劲，让它瞧瞧我们的厉害！”
那帮人一看江凡中招，不顾自己那糟糕的身体状态，反而摇旗摇得更欢，让紫电变得更加凶猛。
才占了点便宜，就真要把他往死里揍！
江凡心一横，事到如今，顾不得这么多了，再装下去，怕是得折在这里！
就在他汇聚精神，准备施法反击的一瞬——
“到此为止，住手！”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道年轻男性的声音，不得不说，那声音中蕴含的威严，非久居上位者，很难有。
与此同时，轰击在他身上的紫电，顿时戛然而止，江凡心中疑惑，随即扭头一看，那群召来紫电的黑衣人，竟然真的停止了摇旗。不过，他们一个个也都像是被榨干了似的，连保持站立，看起来都费劲。
江凡不禁心想，还好他们运气好及时收手，不然，自己刚刚要真是一发飙，一个都别想活！
只是，他又转而庆幸，也多亏了这声音，让他们老老实实闻声而停，自己也就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实力了。
而且看样子，这场战斗的目的，果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将他击杀，背后还另有蹊跷！
“跪下！贵人驾临，休得抬头！”
贵人？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再多想，石壁半高处的走廊上，那一大拨鬼面黑衣人，突然同时朝着江凡下令，宛如山岳一般的重压顿时凭空而生，直接把措手不及的他，压得脸朝下扑在了地上。
紧接着，那一道刚刚成功缚住他的光网，也随着倾倒而下，紧紧将他网在了地上。
“恭迎世子！”
实在是扭不动脑袋，江凡只能斜眼一看。
在他那残缺的视野内，这一刻，大厅内只要是还能动的人，都纷纷恭敬的朝着前方，深深跪伏在地。
江凡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他们口中的世子，就是推动这一切的那个所谓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