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登广告
广成办公室里，叶明城正埋头写着什么。
谭伟一阵风般冲进来，高高举起手中的报纸，狠狠对着叶明城面前的桌面“啪”一声摔了下去。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被惊得心脏“咚”的一跳，胆子小的，差点就“咣当”一声掉下椅子了。
叶明城早对谭伟的举止司空见怪，平静地抬起头，叫了一声：“谭总。”
谭伟喜欢手下在自家地盘里称呼他为老总，并以此沾沾自喜。
谭伟指了指报纸，大声说：“你看看！”
叶明城打开《京城晚报》，一页页翻过，快速从头浏览到尾，没看出什么异样，一脸迷茫地望着谭伟，眼神里是询问的意思。
谭伟也不多话，一气翻到中间一页，用手指在正中偏下位置敲了敲。
叶明城瞄了一眼，“招聘广告”四个加黑大字映入眼帘。他不由得又是一阵迷糊：“我们做广告了？”要知道，他是办公室主任，又兼当谭伟的助手，谭伟没什么事瞒着他的，就算昨晚和哪个女的搞搞一夜情什么的，第二天也会绘声绘色向他炫耀。怎么这次登广告没经过他手，这还是登招聘广告呢，面试第一关向来由他出马的。
正不解呢，耳边却传来谭伟冷淡的声音：“你看看清楚。”
再仔细看一遍，上面详细一项项罗列了招聘专兼职英语老师的要求，最后的署名却是：德鑫培训学校。
“德鑫？”叶明城再次迷茫了，登这样一次广告，最少得几千元吧？
“是啊。”谭伟的声音比冰还冷。
叶明城脑中念头急转，德鑫登广告，谭伟生什么气，这里边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谭伟依然站在叶明城座位旁边，也不等他猜出结果，自顾自冷笑着说：“看看，人家都登上广告了，几千块钱像扔水里一样，眼都不带眨的。”
叶明城只有听的份，“嗯”了一声表示自已确实在听老板指示。
谭伟保持着同样的语调，说：“让你布置人手去探听德鑫的行情，快一个月了，什么也没探听出来，你们这些人，就会白领我的工资，没一个干活的。也就我这个冤大头，白花花的银子让你们糟蹋。你们也不想想，这几年，为了广成，我往里填了多少。”
天地良心，广成的员工除了叶明城，其他人没一个能领到完整的，有近一半人一个月只领到一半工资，有少部份人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而谭伟呢，从八九年前两手空空闯京城，到现在，房子也买了，车子也有了，见天的流连酒楼茶馆，这钱，从哪来的？
当然了，在创建广成之前，谭伟也给别人打过两三年工的，这两三年，他也是领工资的，也只是三餐温饱，住着租来的地下室。
叶明城当然不敢说这些，只好低着头挨训，等谭伟发泄完了，才分辩说：“小纪他们一直和德鑫的业务员们打交道啊，他们什么时候开课，我们不是也一清二楚嘛。”
谭伟又冷笑说：“清楚什么时候开课有屁用？人家发展有多快，赚钱有多利害，你们知道吗？只会领工资不干活！”
叶明城选择沉默。了解人什么时候开课，也是老板你交待下来的任务好不好。
谭伟又骂了一会，才挟着华伦天奴公文包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一出办公室，叶明城便对着办公室里其他人说：“他精神病院出来的，天天想一出是一出，翻脸比翻书还快。”
谭伟训叶明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全办公室的人都听得跟叶明城一样清楚，只是大家选择性当透明而已。叶明城脸上自然下不来，谭伟自然不会去理会员工的心情，骂某人特喜欢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也是广成文化的一部份，老板当众骂人，背后被众人骂。
与此同时，芳方办公室，高山正对着报纸咬牙切齿。
华轩对他做出停职调查的决定之后，迟迟不给他安排上课，也停了他的工资，迫不得已，他只好去找关系希望能取消停职的决定，没想到人未走茶先凉，竞然没人搭理他，最后只好收拾东西离开华轩。
他跟洪敏还不一样，洪敏是有骨气地离开，他是落魄的被扫地出门。
离开华轩后，就在芳方做全职了，包玉玲给他挂了个副校长的职务，当作是慰劳。
可是芳方自从经过查封后一厥不振，生源锐减，早已不复当初。
想想所有一切，全都是拜夏云所赐，包玉玲和高山无不对夏云恨之入骨。此时见到德鑫的招聘广告，这么大张旗鼓的招人，想必招生理想，高山的仇恨真如长江东流水，滔滔不绝。
包玉玲刚进四合院，第一眼便见到高山那张形如包公的脸，与传说中的包公不同的是，高山周围杀气弥漫，仿佛武侠小说中能用无形剑气杀死仇敌的剑客。
“这是怎么了？”包玉玲愕然问。
高山看着包玉玲，直看得她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半晌，高山抓起地上的报纸，用力甩到她面前。
伸手接住，却没翻，包玉玲睁开眼睛还在问：“怎么啦？”
高山嘴唇都咬出血了，吐字不是很清晰，说：“德鑫登招聘广告了。”
“德鑫？”就算高山再咬字不清，这两个字还是如利锥一样刺进包玉玲的耳膜，她浑身一颤，急速抖开报纸，一目百行扫了一遍。很快把报纸翻了个遍。
没有啊，哪儿有广告？包玉玲疑惑地望着高山。
高山抢过她手里的报纸，用力一抖，报纸哗哗响着，其他页面全被他扔了，只剩下登着德鑫广告那一张。
包玉玲瞟了一眼，便“呸”了一声，说：“我呸，太不要脸了！”
那块巴掌大的广告上，先用一半的篇幅介绍了德鑫，当然经过包装，玩玩文字游戏，把德鑫往好里说。再接下来才是招聘的详细要求。叶明城扫那一眼，却是忽略过段落文字，从招聘要求开始看的。
高山恨恨地说：“实在太卑鄙无耻了！”
这两位实在是气糊涂了，广告嘛，当然是为自己说好话，要不然，花那钱干嘛？。
高山又说：“你仔细看看，里面招的人员可真不少呢。我估计，他们最近招生形势不错。”
说到底，高山仇恨的还是夏云和洪敏越活越精彩，而他却被逼从副教授的宝座上跌落下来，窝在这个民营小培训学校。虽然说副教授什么的还没有成为现实，可他从心底里不这么认为，他深信他本来会评上的。
包玉玲重新拿起报纸再看一遍，发现高山说的不错，看架势，夏云是越活越精神了。
很多时候，男人比女人理智。包玉玲现在只要一听到“德鑫”或者“夏云”之类的字眼，便燃了，比百度关键字搜索功能可信度还高，一时没想到德鑫登这幅广告背后隐藏的信息。
“怎么办？”包玉玲也咬牙切齿了。
高山瞪圆了红红的眼睛，说：“跟他们干到底。”在他的仇恨范围里，第一仇恨是夏云，还有一个第二仇恨洪敏呢。
包玉玲扔了报纸，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说：“对，我们不能让她这么逍遥快活，呼风唤雨的作孽。”
“嗯。”高山回了一句，他倒是想立马想个妙计出来，把夏云洪敏和德鑫给秒杀了，可现在心不是静不下来嘛，满脑子只是愤怒仇恨。
包玉玲却眼巴巴地望着他，自从高山全职后，她对他的依赖是越来越强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互望了半天，高山走到水龙头前洗了把脸，确实有必要暂时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就算不能把德鑫给秒了，至少得让德鑫重伤，然后不治，关门大吉。
包玉玲也跟着高山洗了把脸，半天时间已经足够让她暂时克制自己的情绪，为了报复得逞也不得不这么做，要不然，光这么仇恨着，能把德鑫给仇恨死吗？
这两人，都挺成熟的，在控制情绪上，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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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广告效果
洪敏好不容易把把调查问卷给做出来，又和夏云再三修改，直到确定针对性非常强的时候，才定下来。
在所有的家长和学员中间做这么一次调查，大家伙都觉得挺新鲜，也挺配合，认认真真把表给填完。
夏云对收上来的这些表格，只有更认真更细致的一份份去研究、统计，费了一个星期才把这些表格的信息量给消化了。
然后，做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洪敏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以他一向的温和，也不得不失态地跳了起来：“什么？你要在报纸上登广告？”
“是。”夏云平静地说：“通过这些问卷，我发现，几乎百分之百的家长都希望通过补习，把孩子的英语成绩给补上来，或者提高上来。而奔着名校师资来的，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也就是说，各个培训机构可能存在着观念上的误区，以为只要打出名校师资的宣传，就能招到学生。”
洪敏不明白：“这跟登广告有什么关系？”
夏云说：“你知道的啊，我们需要老师上课。之前不也一直照着这个误区去找老师，找得那个累呀，还没找到。如果我们抛开这个误区，不死咬着非得北大华轩之类的老师不可，选择的范围是不是大了很多？那就是整个北京城的教育人才我们都可以网罗过来呀。”
洪敏怔怔地看着夏云，这一点，他还真没想过。
夏云微笑着看他，以她对洪敏的了解，相信洪敏很快想会明白的。
果然，没一会，洪敏便问：“你的意思是，通过广告从社会上招聘人才？这不影响招生？招生广告上怎么宣传？”
夏云笑了，找到这样一个合伙人真是运气。既然不全是名校师资，那就不用这个口号来宣传了，虽然说无商不奸，德鑫还是喊出这样的口号也没人站出来说不行，但夏云是有底线的，不想欺骗学员们。
“我们可以用家长们希望我们做到的事做为我们的目标，把目标喊出来，成为我们新的宣传口号嘛。”夏云胸有成竹地说。
洪敏问：“什么？”
“圆您大学梦。”夏去说得轻描淡写。
“圆您大学梦？”洪敏咀嚼着这句话，确实是够份量，而且直接。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虽然登报纸挺贵，比贴小广告贵了几十几百倍，但是这钱花的，夏云一点都不心疼。
在拟广告稿的时候，夏云觉得很有必要借这个机会，顺便把德鑫好好给推广一下，起码在京城大报上露一个脸嘛。
于是，就有了那几段让包玉玲和高山下结论说“无耻”的美文。这几段，可是杨汉策划，洪敏起稿，和夏云三个人字斟句酌修改了无数次，不知杀死多少脑细胞才写出来的。
当然了，谭伟和包玉玲的反应，夏云自然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压根就没去想这两人，更不用说去猜测这两人的反应了。她要的，只是优秀的人才和源源不断的生源。
广告登出来，应聘的电话接到贾翠翠手软。“名校师资”只排在应聘条件最后一条，只是作为优先，并非除此不可，很多在校大学生和对英语能力信心满满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打电话过来咨问确认。还好有上次的经验，广告上注明：谢绝来访。否则，德鑫办公室非得让人挤破门不可。
贾翠翠把如雪片般寄来的求职信按着报纸上的要求先过了一遍，把合格的留下来，交由夏云过目。
夏云看着看着，不知咋地，感慨上了，前生做个小文员，谨小慎微的过日子，看着HR去人才市场招人，羡慕得不得了，天天地想着有哪一天能坐在应聘者对面，决定这些人的去留，没想到前生没能做到的事，现在却在做了。
杨汉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夏云呆呆的出神，不知想什么呢，便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
夏云恍惚回过神来，看到坐在对面的杨汉，剑眉下黑漆漆的大眼睛正带着笑意看她呢，不由得又感慨了一下：这家伙，长得还是不难看的。杨汉吸引夏云的，是他自强自立的奋斗精神，可不是人长得帅气。
一旁的贾翠翠却笑出了声，说：“夏老师，你发半个小时呆了，在想什么呢！”
“啊？”夏云一怔，就这么会儿也有半个小时了？
杨汉笑了笑，说：“是不是看上那个男人了？想的这么出神，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几封空信封夹着信條然而至，杨汉急忙避开。
夏云抓起桌上几个空信封和信扔出后，跟着说：“参你个头啊。”
杨汉站远几步，笑着说：“我为你好啊，省得你空在这里相思。”现在手头宽裕了些，杨汉也没以前那么苦逼了，再忙心里也宽畅，开玩笑也要有心情的。
“思你个头。”夏云扔下手里的求职信，拔腿追过去，看样子，是非把杨汉揍一顿不可。
杨汉看夏云朝他跑过去，早跑开了。两人在办公室里追逐呢，贾翠翠以旁观者的姿态帮两人叫好鼓掌加为油。
洪敏和程文建下课回来，一进门，都一脸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办公室不大，又放着桌椅，绕来绕去的，夏云可捉不到杨汉，见洪敏和程文建回来了，便停了下来。
就这会儿功夫，贾翠翠早把掉地上的信和信封拾好归齐了。
洪敏走过去看了一会，说：“这次应聘的人员条件不错呀。”
夏云笑了：“看来，六千多块还是物有所值的。”也就是她这么大手笔，要换成在场这三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心疼的，不愿掏出来，要不怎么说，女人狠起来，很可怕呢。
程文建问：“新招的人员是为暑期培训班做准备吗？”最近几个月，他北大德鑫两点一线，忙碌充实的同时，钱包也渐渐鼓了起来，要是招来新的人员，是不是他的课会被分流出去，这也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夏云说：“目前的班你们带得挺好，学员跟你们也熟，早接受你们的讲课方式了，剩下一个多月就高考，我的想法呢，就不再换人啦，你们说呢？”
程文建当然首先表示赞成。
洪敏说：“新人进来，是不是也有一个磨合的过程？把班交给他们，能放心吗？”大神总会思虑周详些。
杨汉赞成洪敏的说法：“是啊，我也觉得来一个陌生的人，我们和学员都对他们不了解，能不能教得好还另说呢。”
看样子，新的人员还没有确定，便有人不放心了。现在几个都是有关系的，没经历过接纳社会人士呢，会产生不安心理也不奇怪。
夏云做安抚工作：“能进来的人员，首先能力是我们认可的，我们也会考虑人的综合能力对吧洪老师？最最重要的一个，德鑫要发展，不可能永远只有我们几个。之前招人有多难，你们都知道，现在这局面，可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啊，大家多多支持，来的人，多帮扶帮扶，让他们赶快适应，赶快上手，才是正道嘛。”
大老板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无话。
夏云也上赶着把够面试资格的人选给定下来，挑出来总共有二十多人吧，其中有五六人是大学讲师应聘兼职的，已经很不错了，起码看起来比上一次靠谱得多。
当然了，面试的话，还是约了洪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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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新思路
五月的天气，日间气温有十多二十度了，学校里的树上已经有点点绿意，也有一些花儿开始冒蕊了。
送走一位面试者后，夏云伸了伸懒腰站起来，去倒了一杯水喝。
这已经是第十一位面试者了，这次的人选素质有点高啊，夏云有些挑花眼了，拿不定主意该招谁。
洪敏把手头上的资料再过了一遍，也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跟着去倒了杯水。
夏云咕噜咕噜把水一气倒进喉咙里，又再去倒了一杯，再使劲摇了摇头，想让脑袋再清醒些，以便能够理智做出选择。
贾翠翠看夏云这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像梦游啊。”
夏云也笑了：“看来我水平不够啊，和他们聊天，真够杀死脑细胞的，也不知是我面试他们，还是他们面试我。”
贾翠翠做沉思状：“不会啊，我看他们对你挺恭敬的。”
洪敏也深有同感，把嘴里的水咽下去后，说：“这些人真是奇才，各顶各的出色。”
夏云惊喜：“洪老师也这么觉得？”
洪敏笑了：“我面试他们，也觉得吃力，他们不仅专业知识扎实，而且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像我这种只会规规矩矩教学的，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夏云说：“对哎，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是我教学经验不够呢，看来啊，我们真跟不上潮流了。”
贾翠翠惊奇：“有这么神奇吗？”她呆在一旁，面试双方的对话多多少少也听了些，只觉得这些人天马行空，异想天开，怎么就没觉得他们这么能呢。
夏云故意叹气：“这就是水平，水平，懂吗？”
“切。”贾翠翠也知道夏云在开玩笑，笑着顶了她一句。几个月相处下来，两人私下里的感情越来越好，贾翠翠约了夏云好几次去逛街，只是夏云实在抽不出身没去成。
夏云不理她，转身对洪敏说：“洪老师，我们是不是换个办学思路，在招生的时候分成两种班，一种是这些人才上的课，他们的教学方式可以多种多样，只要有特色出成绩就成；一种是正规的名校老师上的课，像你这样的，呵呵。”
洪敏眼前一亮：“这思路好，学员报名可以自由选择，我们办学方式可以多种形式。”
夏云这也是灵光一闪，再仔细在脑子中过一遍，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如果按这种方式办培训班，肯定会在附近的培训学校中大放异彩吧。
洪敏征询夏云的意见：“那我们就这么办？”
夏云点头：“就这么办。”
两人心里都清楚，照这么办的话，在这些候选人中选择合适的人才就有方向了。
面试还在继续。
这天一早出现在德鑫办公室的一个求职者，一身花花绿绿的浑搭，着实夺人眼球，贾翠翠看他一条鲜艳的红色裤，一件翠绿的长袖T恤，脖子上还围着一条丝巾，简直是七彩球，不由得一阵恶心。
看这人这一身，夏云也意外，几乎没见过男人穿红裤子的，颜色还这么艳，再说，现在这天气，还用得着围围巾吗，就算是丝的，也没必要啊。
来人自报姓名李东华，外语学院毕业，应聘毕业生。
夏云照着姓名翻求职信，确实是约了人今早过来面试。只是这人的衣着品味，确实奇怪了些。
面对夏云一闪即过的诧异，李东华泰然自若，在面试中侃侃而谈，全不怯场。
按以往面试的惯例，洪敏用英语和他交谈。
不愧是外语学院毕业，一口纯正的口语，吐字清楚，听得角落里的贾翠翠转过头来，眼都直了。
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其中李东华还唱了几首节奏强劲的英文歌。
送走这人后，洪敏一个劲夸奖：“英语水平确实高！”
夏云赞成洪敏的看法：“确实。”
其实，不止是李东华，面试中还有好几位佼佼者，都是除了英语水平之外，还有其他特长的。当然，这些人也像李东华一样，各有各的性格，特征明显，全都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把二十几个应聘者全都面试了一遍，也花了两个星期时间。在这些人中，一气录取了九个，全是应聘者中的顶尖人物，教师队伍一下子壮大了两倍不止。
此时，夏云《沟通技巧》的课程也准备好了，先给业务员们上了一趟。
两小时讲下来，小王几个满脸迷茫，首先对各式各样的人的性格分类就搞不清楚，更何况与这些人怎么沟通。
夏云一口气说了两个小时，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讲完了，问：“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提出来探讨。”
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王用手捅了捅旁边小李：“你先提。”
小李吐了口唾沫，转头对隔壁小赵说：“小赵先。”
小赵看了看小李，又看了看夏云，说：“女士优先，还是翠翠先来。”
贾翠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是旁听的，你们说你们的，我还是在一旁旁听就好。”
夏云无奈：敢情自己费心费力费时间的，这些家伙没一个领情啊。
小赵对贾翠翠说：“别呀，你是我们校花，当然得你先了。”
“什么校花？”贾翠翠一阵迷糊。
小赵指了指在座几个：“这不是明摆着吗？夏老师是老板不算，我们几个，只有你一个女的，不是校花是什么？”
夏云反应快：“这么说，我不是女的？”
一阵哄堂大笑，小王笑倒在椅子上。
小赵强忍住笑，一本正经说：“你是老板，跟我们级别不同，这叫尊卑不同，非要说算校花的话，只能叫超级校花。”
笑声响亮，不止小王，其他人也笑得东倒西歪。
夏云也笑了：“超你个头，学习没见你这么积极，怎么说起闲话来这么有才。”
小赵笑着说：“我这是在拍马屁。”
夏云鄙视：“没骨气。”
这么插科打诨，话题转移，夏云的课程也宣告失败了。
夏云问贾翠翠：“我讲这么多，你听后有什么感想？”贾翠翠负责接待招生工作，整天与人打交道，沟通技巧可是重中之重。
贾翠翠想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腹稿，说：“好像沟通最重要的，就是倾听，听别人怎么说，然后做出反应，一定要反应，没有反应，就不算有效沟通。”
夏云赞她：“学得不错。你们几个啊，学一学吧。”
小王们又开始发议论，刚开个头，就被夏云打断了：“说正事啊。不仅是倾听，还要同理心倾听，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理解别人话里的意思，而不是乱听一气。”
贾翠翠认真点头，表示明白，又抽出一张纸，说：“接到一张通知，让你去开会的。”
“开会？”夏云接过一看，是区培训协会发来的文件，说是协会内的活动，邀请各培训机构的负责人下周二去XX路XX学校开会。
自德鑫成立至今，夏云一直埋头干活，对同行的关注度几乎为零，不知道这个协会怎么会有德鑫的资料，又发函过来邀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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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介绍一下
高考班再过一个月结束，暑假班招生也即将开始，洪敏忙着准备招生资料。夏云的意思呢，招生广告上注明两个班，一个是以新招聘的特长授课型老师上的班，一个依然是名师班，家长们可以选择试听其中任何一个班，一人只限试听一个班次，试听课安排新老师上，和家长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别的还可以，让新老师上试听课，洪敏有些顾虑，万一讲得不好，这一个难得的暑期机会岂不是毁了？有这想法也正常，毕竟新老师才接触两次，虽然印象不错，能力看着很出色，求职信也是中英文各一份，但有关招生大事，还是谨慎些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夏云也有她的考虑，如果新老师不安排试听课的话，怎么知道实力如何呢。
用事实说话？拿家长当小白鼠？洪敏觉得夏云真是太豪迈了。
夏云是这么说的：“我们实行负责制，谁试讲的课，报名的学员由谁去带，这样是不是受欢迎不就很明显了吗？竞争机制一形成，我们的课只有越来越好，名气一传开，还怕没有生源？”
竞争机制？洪敏听都没听说过。他也是聪明人，稍稍考虑了一下，便参透其中的关键，对夏云大为佩服，同时有点怀疑，这人，真的才只有二十岁？怎么想出来的事，样样走在别人前面呢。
洪敏果断按夏云交待的方法设计招生广告，这一次因为有两个班可供选择，所以版面扩大了一倍，由32K的纸张扩大到16K，还是像以前一样由小王他们出去贴。
这边厢，夏云代表德鑫去参加培训协会的活动。一般来说，对外的，都是由夏云出面，她是法人嘛。
活动在XX大学的小礼堂举行。夏云到的时候，小礼堂里已经坐了一多半人了，在后排找个位坐了，从包里掏出课本来看，快期末考了，她也得赶紧复习了。
周围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是同行，赶上机会，互相交流嘛。
正聚精会神复习呢，一个男人凑过来细声细气说：“哟，这么认真？”
感觉到这人是在对自己说话，是因为这人说着，脸还凑了上来。
目光移开书本一看，难得见过两面的一个人：谭伟，胳膊底下夹着他那华伦天奴的公文包，正春风满面，神色温柔地看着夏云。
又不熟，真不知他是怎么在人堆里发现夏云的。
夏云把课本合上，封底朝上，快速放进包里，这才跟谭伟打了声招呼：“是谭校长啊。”
谭伟不知趣地问：“看什么书，这么勤奋。”
夏云左右看看，旁边还有空位嘛，不知他凑这么近是什么意思，当下笑着说：“看谭校长气色这么好，是有什么喜事？”
谭伟微微一怔，他只是皮肤白了点，怎么，今天气色真的比往常好吗？
夏云笑吟吟地看着，像是真在等他回答。
“呃，可能是最近有两个班要开吧。”谭伟犹豫了一下说，他只顾去想他的气色了。
夏云紧跟着问：“什么班啊？”
谭伟说：“有开暑假班的打算。”
这不是废话吗，哪家英语培训机构会放过暑假班这个招生的好时机啊。
夏云接着说：“招生情况挺理想的吧？看你气色这么好。”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温柔的在耳边说着讨好的话，他心猿意马，自信心开始膨胀。是的，说着讨好的话，他是这么理解的。
“刚刚计划要开两个班，还没招生呢。”谭伟一开口就是实话。
“准备招多少人啊？”夏云漫不经心地问。
“五十人。”谭伟确实是这么计划的，招五十个人能赚多少钱他也算得很清楚。
“这么厉害啊。”夏云笑着。
谭伟也笑着，招五十个人就算厉害，看来，德鑫的招生形势很一般嘛。他的心情瞬间好得不得了，毫无征兆地拉过夏云的手，说：“来来来，我介绍一个人你认识。”
“啊？”夏云出其不意，微微一惊，刚想甩掉谭伟的手，谭伟已经站了起来，拉着她朝前排走去。
很快走过两排椅子，谭伟大声朝前面喊着：“张校长。”
随着谭伟的声音，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
谭伟大声笑着说：“来，介绍一下，达利校长张东奇。张校长，这位美女是德鑫夏云。”
张东奇早站起来，和谭伟握手，听谭伟这么介绍，顺势也和夏云握了一下。
夏云看这位达利的老板，像弥勒佛似的，胖嘟嘟的，满脸堆着笑，蛮和善的样子，是不是笑面虎还不得而知。
张东奇从贴小广告的业务员口中知道有德鑫这么一家新的培训机构存在，这家新机构莫名其妙总搞一些免费试听的课，又不是慈善机构，总搞免费，还怎么生存？现在一听谭伟介绍说旁边的小女孩是德鑫的老板，不禁深度怀疑了一下。不过，这里是协会举办的活动，当然是老板亲自过来参加，有谁会派一个员工来增广人脉？可是这么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是老板？
张东奇正摸不着头脑，谭伟已经说开了：“张校长才是真厉害呢，广告和我们贴在一起，招生可不比我们少。”
这是什么话？难道只许你广成招生，就不许达利招生吗？
夏云听谭伟这么说，立即明白，这人和谭伟也是竞争对手，都是做高考英语培训这一块的。都是竞争对手，怎么还介绍给她认识呢？夏云就不明白了。
张东奇哈哈笑了两声，说：“谭校长客气了，招生的话，还是广成厉害一些。”
两人都是大声说话，小礼堂里其他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过来，有一些眼光和谭伟张东奇的眼光碰上的，便也互打着招呼，接着过来握手，谭伟不得不也给夏云介绍一下，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很多人听说这么一个漂亮小女孩是德鑫的校长，啧啧称奇的有，不住口赞美的有，表示怀疑的也有，一大群男人把夏云围在中心，七嘴八舌，大声谈笑，说个没完。
正忙乱中，一个五十多岁，地中海式发型的男人从外面进来，径直走上小礼堂的讲台，看着台下纷乱一片，清了清喉咙，咳了咳。
小礼堂中间正说得热闹，没人注意讲台上的男人。
男人从讲台上下来，又出小礼堂，不过很快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麦克风。
地中海男人对接好的麦克风“喂，喂，喂……”连着喂了很多声。
围着夏云正说得热闹的一群人听到讲台上的声音，纷纷转头去看，这些人都是有眼力见的，发现活动要开始，很快闪回座位上去。
夏云回后排坐下，谭伟紧跟在后，坐夏云旁边，外人不知，还以为两人是一起来的呢。
谭伟在夏云耳边悄声说：“夏校长，你今年多大了？”
这样的场面，谭伟问这样的话，实在是诡异。夏云心说，我和你很熟吗？多大与你何干？
下巴朝讲台上努了努，夏云说：“开会呢。”
谭伟舔着脸说：“有没有二十岁啊？”
夏云无奈：“你呢，你多大了？”
谭伟回答得干脆：“二十八。”
夏云“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谭伟百折不挠，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快告诉我，你多大了。”
夏云无语，她对谭伟的年龄毫无兴趣，也不想和他太多接近，看这人的架势，非得让人告诉他不可，知道了又怎么样，真是无聊到可以。
夏云可不知谭伟对美色丑陋的一面，更不知他对广成的业务员是什么嘴脸。
讲台上，地中海男人已经开始讲开场白，这个男人，很多人都认识是培训协会的会长，祈成功。据说，祈成功办学三十年，是一名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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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无事生非
祈成功的发言稿够长的，讲了一个多小时才讲完，之后副会长上台接着讲。
夏云纳闷怎么协会没有相当于办公室主任之类的主持，哪有一开始会长大人就亲自上来的，问身边的谭伟：“怎么没一个主持啊？”
谭伟没问到夏云的年龄，很是不爽，听夏云这么说，面无表情地回：“开会别说话。”
夏云笑了笑，不以为意。
从两点钟开始，到四点多讲完，协会的头头脑脑们大展鸿图激情澎湃地讲着协会的发展前景，最后，要求会员们留下详细资料，以便制作通讯录，活动便在一片友好的状态中结束了。
夏云随着人群去留言处留下联系姓名、地址、电话，边和在开会前聊边几句的人点头示意告别，边往门口走去。
出了小礼堂的门，发现谭伟还跟在身边，夏云站住转身，说：“那就这样谭校长，再见了。”说着小手挥了挥，完全是一副小女孩本色。
谭伟恢复面带微笑的表情，说：“我送你回去吧。”
夏云对谭伟的殷勤完全无视，直接就说：“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我们不同路。”
谭伟又打听上了：“哦？想去哪里？”
夏云笑了笑，没有作答，她不想坐谭伟的车，理由很简单，就是坐他的车不能在车上复习功课，白白浪费在路上这半个小时。
谭伟也看出夏云是在找借口，所以更是非问不可，心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夏云打算不理会谭伟的提问，直接走掉，刚说了句：“再见。”身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板着脸冷冰冰走过，和她擦肩而过一刹那，还恶狠狠盯了她一眼，这一眼，释放的仇恨值，像是要把她立刻秒杀一样。
包玉玲！
半天了，夏云一进小礼堂就忙着复习，后来又被打扰，从头到尾都没去张望一下来了什么人，不清楚包玉玲刚刚是坐在哪里。她也是培训协会的会员，来参加协会的活动正常不过。
包玉玲比夏云还早来，夏云进来的时候，她正和另外一个会员说话，又是背对着门，没有发现，直到夏云被谭伟拉起来介绍给张东奇认识，她才注意到。在大庭广众之中，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做出格的事情，但是一个美好的下午就这么毁了，不管台上在讲什么，她都完全沉浸在自己仇恨的世界里。
留通讯信息的时候，又遇上祈成功，应付着和祈成功说了几句话，这才出来，一出门，便看到夏云，夏云当天穿什么衣服，她当然有注意到。
用眼光杀一遍夏云后，便头也不回挺着腰走过去。
谭伟也发现了包玉玲，在她背后喊：“哎，哎，包校长……”
包玉玲干脆来个听而不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谭伟有点下不来台，心里不禁咒骂了几句，又对夏云说：“你看，这人……”
显然，谭伟不清楚包玉玲跟夏云之间的纠葛。
夏云笑了笑，说：“那我先走了。”说完抬腿就走，不再给谭伟有说话的机会。
谭伟怔在那里，半晌，夏云已经快走到拐弯处了，他才回过神来喊：“真不用送你啊？”
夏云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像是没听见，瞬间拐个弯，消失了。
回到德鑫，洪敏还在做着试听课讲课老师的安排。可能是在试听课中可以选择老师，让很多家长和学生充满好奇，也更感兴趣，居然是呼朋唤友一起过来报名，小广告才张贴三四天，呼啦啦报名的人数已经达到十八九个班。在这些班级中，特长老师班报名人数比名师班还要多，可见迷恋名校师资的人并不多，名校师资确实存在一定误区。
德鑫的老师，加上夏云和洪敏，总共只有十三人。新招来的老师，洪敏一人只安排一次试听课，余下的，还是现有几人负责。
夏云对这样的安排还是很支持的，毕竟新老师么，重在参与。
试听课即将按报名的顺序开始上课，高考补习班还没有结束，现在正是最后冲刺阶段，又临近学期末，夏云也要准备期末考了，最近，真的是忙得屁股生烟。
不过夏云这边忙，却有那闲得发慌没事干，跑来德鑫瞎聊天的。
那天在协会活动中再次见夏云，一副小萝莉的可人模样，过后谭伟便生了歪念，几天来一直念念不忘，虽说是竞争对手，玩弄后再抢生源也不迟，最好是能收服她，让她心甘情愿臣服，把德鑫也归到广成名下，那就两全其美了。
谭伟夹着他那华伦天奴真皮公文包第二次踏进德鑫的门，贾翠翠第一眼觉得他有点熟，第二眼就觉得应该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最近来面试的人有点多，足足二十多个呢，她哪里记得过来。
谭伟看贾翠翠皱着眉头努力想什么的表情，有些不解：“你想什么呢？”
贾翠翠当然不好说记不起他是谁，只能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来过？”
谭伟一听，便明白这个小妹完全把他给透明化了，这么说来，在这里，没人谈论过他？他也不知该悲还是该喜，作为竞争对手，被人完全无视，也不见得是坏事吧，可是那个美女老板呢，真对他飘逸俊郎长身玉立没有感觉吗？不可能吧？
“我来过的，找你们校长。”谭伟最后决定这么说。
“找我们校长？”贾翠翠反问。夏云没交待有谁要过来呀，“你是谁？”这就不得不问清楚了，万一真有事，可别耽误了。
谭伟确定眼前这个女孩完全对他无印象了，无奈，他只好自我介绍：“我是广成的校长，来找你们夏老师谈点事。”
“哦。”贾翠翠应了一声，广成？倒是听小王他们几个提过很多次了，小王他们几个近段时间一直和对方的业务员混在一起，听说，广成的老板很混刻薄啊，跑这儿来干什么了？
谭伟听贾翠翠哦了一声，再没下文，也没请他坐，只好自己到沙发上坐了。
贾翠翠斜眼瞅着他，心里嘀嘀咕咕：这人看着长得还可以，起码身高也应该有一米八吧，怎么对员工那么苛刻？没人性的家伙！
谭伟沙发上坐半天，也没见贾翠翠倒杯水，招呼一声，只留个背影给他，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人不理他，他主动理人总可以吧。
谭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悠悠说：“小妹来多久了？”、“你们什么时候开新课啊？”“现在有几个老师？”“你们夏校长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了没有？”
贾翠翠手托着下巴，头也不回，还是用背影对着谭伟，对他这些问题，一概用三个字回答：“不知道。”
对贾翠翠这么冷到极点的态度，要是一般人总会觉得无趣，告辞离开。可是谭伟一向自认为不是一般人。对贾翠翠这样，他心里早有气：你不过是一个小职员，敢对我这当老板的如此放肆！
左右看看，没找到可以找茬的话题，便直着喉咙喊：“小妹！过来！”
贾翠翠冷冷说：“没空。”她一向是遇强则强，没有丝毫畏惧的。谭伟这样蛮横的语气，她可是反感到极点，再加上先入为主的听小王几人说了N多次谭伟的坏话，印象恶劣。
屋子地方并来就不大，沙发和桌子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三米，谭伟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扳过贾翠翠的肩头，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贾翠翠吃了一惊，但还是快速甩掉他的手，接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整个过程还不到三秒。
谭伟脸上挨了一巴掌，热辣辣的十分疼痛。同时整个人已经石化，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贾翠翠打了谭伟一巴掌后，立即退后，双手握拳，整个人处于战斗状态。
回过神来的谭伟立即拨打了派出所的电话。九二年还没有110，但是谭伟去了两次派出所，和老黄同志见了两次面，也算是多少有点交情，早记下派出所的电话。
看着谭伟使用桌上的电话，贾翠翠没有去阻止，只是戒备的盯着他看，生怕他再出手打架。打架她虽然不怕，但是要抢到动手的先机，才不致于挨打。这个道理她懂。
谭伟打完电话，没有朝着贾翠翠动手，而是再次跑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脚，再冷冷地看着贾翠翠，嘴角不住冷笑。
第52章 别演过了啊
夏云接到消息赶回德鑫的时候，老黄已经过来调查取证。
身为老板，又是男人，却挨了打，谭伟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反而把贾翠翠描述得要多强悍有多强悍，就差直白说她是从少林寺出来的了。
贾翠翠则是在见到警察叔叔老黄的第一时间泪流满面，呼天抢地哭诉自己遭遇禽兽非礼，就差说人霸王硬上弓了。当然，她也承认在挣扎过程中失手拍了对方一下，至于拍到什么地方，她就不清楚了，当时她只想尽快脱离对方魔掌，哪有去注意是什么地方。
看贾翠翠哭得死去活来，老黄还真有点相信她了，只是不管怎么样，报警的是谭伟，既然她是受害者，为什么不报警呢。
贾翠翠说了：“我吓都吓死了，要不是这是一楼，我都想去跳楼了，哪里顾得上报警啊。”
情愿跳楼也不报警？这是什么逻辑？
老黄教育贾翠翠说：“要相信人民警察。”
贾翠翠哭着点头，又说：“警察叔叔你会帮我做主的哦。”
谭伟在一边听得怒发冲冠，几次冲过来要揍贾翠翠，都被老黄拦住，反而在贾翠翠那儿落下话柄：“你看你看，你在这里他都这么横，何况你不在呢。你看我多可怜啊。”说着又嚎哭起来。
下课回来的洪敏、杨汉和程文建真假莫辩，不知是该安慰贾翠翠，还是该说几句场面话，给谭伟台阶下，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当时只有贾翠翠和谭伟两人独处一室，没有人证，实在是不好乱说话。
小王几个回来，听了贾翠翠的哭诉，二话不说，挥着拳头就上了，还好老黄和洪敏及时喝止。
夏云的到来，成了所有人的中心，德鑫这边要她为贾翠翠报仇，员工都让人上门欺侮成这样了，无论如何老板都得把脸面挣回来；谭伟要讨个说法，上门来做客，让你们员工给打了，还打了脸，说出去，堂堂广成老板还用能在社会上混吗？
夏云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在当事人的诉说中，一直看着当事人的眼睛。谭伟的眼神愤怒得快喷火了，这不像是假装的。贾翠翠的眼神，狡黠的成份居多，不过脸上挂着如假包换的泪珠，再时不时的嚎上两句，演得十分逼真。
好在有警察叔叔在场，夏云转头对老黄说：“这个事怎么处理，还是请警察叔叔给个说法吧。”
老黄只有苦笑，上次也是和谭伟方面闹纠纷，在派出所处理的时候，上级一个电话适时打过来，要他照顾一下德鑫，现在又摊上这档子事，可让他怎么处理好。
喝了小王端来的一大杯茶，又肉眼检查一遍确认谭伟没有外伤，再让当事人在口供上签字后，老黄说了句：“有调查结果通知你们。”拍拍屁股，走了。
谭伟急了，追到门口，也没把人给追回来。
贾翠翠也怔了，忘了嚎哭。
夏云笑着对谭伟说：“谭校长，挺晚的了，是不是您先回去？”
谭伟“哼”了一声，以他的性格，吃这么大的亏，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可是对方几个小伙子气哼哼的瞪着他，大有冲上来打一架的意思，他再强悍，也不够几个男人打。好汉不吃眼着亏啊，没办法，只好站起来。
想放话撑撑场面，却见夏云笑脸如花，客客气气伸手把他让到门口，又诚诚恳恳地说：“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我们两家的和气。”
谭伟那个郁闷啊，发作不是，不发作又咽不下这口气。
送走了谭伟，回过身把门一关，夏云说贾翠翠：“行了，别再演了，把真实情况说一说吧。”
看夏云对谭伟的态度，杨汉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此时听夏云这么一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洪敏也是聪明人，稍稍一怔，也即明白了几分。
只有程文建和小王几个愕然地望着夏云。
贾翠翠胡乱把脸上的泪水擦了，说：“你怎么猜到的？”
夏云笑了，说：“我要是连这也看不出来，还怎么当老板？说吧，怎么回事。”
贾翠翠一五一十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挺讨厌他的。”
夏云问：“为什么讨厌他？他哪招惹你了？”
贾翠翠看了小王几个一眼，欲言又止。
贾翠翠的神情夏云看在眼里，扫了小王一眼，说：“你们几个，又跟翠翠传什么八卦新闻了？”
小王几个听贾翠翠说没被谭伟欺侮，气早消了，听夏云这么问，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可不敢说平时有的没的，跟贾翠翠说了八百大车谭伟的坏话，全是从广成业务员那里听来的。
夏云接着就训上了：“我早跟你们几个说过，不要乱嚼舌根，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真嚼出事了，翠翠要是以伤害罪被起诉关到监狱里去，你们就高兴了！翠翠，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的，都二十好几了，怎么一点分辩能力也没有，人家说什么你都信，还好打抱不平，装什么英雄啊你，真要被警察叔叔给抓去，我可救不了你，如果谭伟报复，我看你怎么办！”
贾翠翠小声嘀咕：“我才二十三，哪有好几啊。”
夏云说：“二十三还小啊？你刚才怎么不跟警察叔叔说去！”
贾翠翠不敢再吭声，小王几个更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面。
夏云又训贾翠翠：“过门是客，到我们德鑫的人，我们都应该以礼相待，你作为德鑫一员，言行举止代表德鑫，怎么可以没组织没纪律，为所欲为，跟客人在德鑫大打出手？”
贾翠翠低着头，含糊不清说：“我错了。”
她说得含含糊糊的，夏云耳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当下说：“你错了？你哪里会错啊，你理大着呢。”
贾翠翠头低得快碰到膝盖了，从没见夏云这么大动肝火过呢。杨汉洪敏程文建也默默听着，他们虽然不理解贾翠翠为什么会对谭伟这么反感，但听夏云话里的意思，敢情是有听了业务员们挑拨帮人出气的嫌疑，如果真是这样，怎么能容许呢，这是现代社会，又不是武侠小说，贾翠翠也太有义气了吧。
小王几个更是心里后悔，贾翠翠听了他们传来的谭伟事迹总是义愤填膺，只是没想到她一抓住机会便不管不顾，早知道这样，可不敢给她传这些外面听来的话。说到底，谭伟对广成的员工怎么样，也只是这些人私下里说说，基本就跟他们无关，他们也只是当笑话在听和传罢了，也就是贾翠翠会当真。
夏云最后宣布了处理结果：“贾翠翠扣这个月的奖金，再犯，加倍严惩。业务部的人员，警告一次，还不改，同样严肃处理。”
贾翠翠嘟了嘟嘴，小王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没话。
对内部员工做出处理，并不能消除谭伟的仇恨，有了包玉玲暗地里下手的经验，夏云可真不愿结下谭伟这个仇家，人要疯狂起来可就没边了。还是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这个时间还得把握好，去早了他气没消，难免当炮灰，去晚了，恐怕他已在暗地里搞鬼呢。
谭伟一路骂骂咧咧回广成，一进门刚好撞上负责接待的文员小罗出来倒水，小罗刚张口叫了一声：“谭总。”
谭伟便骂上了，说小罗：“上班时间到处乱跑，像个强盗，只想着我口袋里的钱，却不干活。”
小罗刚参加工作不久，哪里见过这样蛮横不讲理的老板，委屈得不行，一时没忍住，泪水便流下来了。
所有人听着小罗挨骂，早习惯了，也不以为意。
骂完了小罗，谭伟又把叶明城叫到自己办公室，坐在大班椅上，把贾翠翠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一遍，气还是没消。
叶明城垂手站在一旁，听着他骂，也很快理出个一二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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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别折腾了
平时小王几个跟贾翠翠嘀嘀咕咕传广成那边的事，夏云进进出出的，多多少少也有一星半点飘到耳朵里，要不然，怎么贾翠翠朝小王飞飘个眼角，夏云就心照呢。
训完了，夏云让贾翠翠：“该干嘛干嘛去，别这里呆坐。”
贾翠翠起身走开，夏云又把小王几个叫过来，第一次详详细细了解广成的情况，小王几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抢着说个不停。
贾翠翠虽然坐回自己位子，听这边说得挺热闹，还是时不时探头探脑望过来，就差跑过来加入了。
夏云真没想到广成的业务员对谭伟的怨气如此之大，谭伟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不好，但是对自己的员工，怎么能这么刻薄？夏云不解。
夏云又问：“和你们接触的业务员能力素质怎么样？”
小王说：“印象还不错，就是比较哆嗦，话没说上两句，就扯到骂他们老板上面。”
夏云笑：“你们听烦了是吧？”
几个人都点头：“嗯。”
夏云又问：“你们传达德鑫这边什么讯息给他们？”
几人没想到夏云料事如神，微微一怔，也如实说了一些，如两位老板待人和气，德鑫的开课时间，又强调，说的少，听的多，大多都是广成那边的人在说。
夏云表示知道了，又告诉小王几个，要适当的引导他们，有目的的把讯息传给他们，至于什么才是需要对方知道的有效讯息，那就附耳边来罢。
杨汉和洪敏听夏云如此这般的面授机宜，相视一笑，都竖起了大拇指：“这个鬼灵精！”
过几天，夏云抽了个空，去了一趟广成。去之前，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想看看谭伟有没有时间，在不在。
接电话的是谭伟本人，沉默了一会，才说：“来吧。”
那天，叶明城从谭伟办公室出来，一转身便把谭伟跑人家地盘上调戏人女职员，挨了打的桃色新闻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员工们都窃窃私议，暗中拍掌欢呼，互相打听是哪位女职员这么有胆识，实在是巾帼英雄。
谭伟没想到表面忠心耿耿的叶明城会是两面派，他又是以自我为中心极度自私的人，一向来只有他欺侮人，哪会让人欺侮，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又不能再跑去德鑫吵架，只好继续在广成骂骂咧咧，说的次数多了，当着其他员工的面自己也说出来了，员工们都低着头偷笑，他却还毫无觉察自己成了笑话。
挂了夏云的电话后，谭伟跑去跟叶明城说：“他马的，那个女娃娃要来跟我赔礼道歉了，她要是态度好，顺着我点，我就算了，要不然，可没那么容易，哼哼。”
说着得意洋洋地走了，好象拿回脸面一样。
员工们向叶明城打听：“女娃娃是谁？”
一听说是德鑫老板，立刻引来热议，大家呼朋唤友，互相提醒，要瞧瞧这个带领职员把谭伟给打了的女英雄长什么样。
夏云站在门外还没敲门，已经有眼尖的瞅见，喊了一嗓子，立刻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上上下下不住打量着她。
突然见这么多人，夏云有点吃惊，不过很快若无其事，问：“请问谭校长在吗？”
没人回答，这么些人，只是盯着她看。
诧异中的夏云不得不提高声音问：“请问谭校长在吗？”
谭伟在办公室听到夏云的声音，没有走出来，在屋里高声说：“进来。”
一群围观的员工听到谭伟出声，瞬间作鸟兽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座位。入门处空荡荡的，夏云张望了一下，抬步走进去。
在了解过广成的雇佣关系后，夏云对这种怪异的现象见怪不怪，泰然自若走进了谭伟的办公室。
与德鑫那间只有十多平方，用教师宿舍改成的办公室不同，广成办公的场地是两间平房连在一起，一间没有任何装饰，里面放着几张桌子，坐着十几人；另一间天花板有吊顶填上贴墙纸，进门一套真皮沙发，靠里正中放着一张三米多长的大班台，一眼望去，大班台外沿正中摆着一个黑漆漆的小棺材，大概是装饰品，什么材料不得而知，墙角又有一个风水轮，上面的水不停转动。
夏云站在门边，看着那个小棺材，只觉阴森森的，她虽然前生活了四十年，见过不少生老病死，这会也不敢贸然进去。
谭伟坐在大班台后面，没有出来迎接。等了十来分钟，还没见夏云进来，装模作样抬头说：“怎么不进来呀，不要生份嘛。”
夏云指了指他大班台上的小棺材，说：“那个……”
谭会瞄了一眼，笑了：“哦，水晶棺材嘛，增运的，可以改风水。”
夏云晕死，哪有人用棺材增运的，这人真是变态。
谭伟走到沙发上坐下，说：“在门外发什么呆，过来坐啊。”
夏云搞不懂怎么有人会整天和一个棺材在一起，虽然那东西长度只有几十公分，也是棺材呀。可是再怎么着，她也不能一直在门外站着。像怕沾上晦气一样，夏云进门，在离那东东最远的沙发上坐下。
谭伟看出夏云对那东东的畏惧，自以为胜利一样嘻嘻笑了几声，说：“怎么，你怕这个？”
夏云心说，废话，谁不怕这个东西！
谭伟看夏云笑笑不说话，更高兴了，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夏云说：“我们是同行，当然理应多走动走动，对吧？再有一个呢，前几天不是和小贾闹了误会嘛，我怕你闹情绪，过来安慰安慰你。”她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说得轻描淡写的。
谭伟翻了翻白眼，说：“哈哈，只是误会？不可能吧，我可是挨了打！”
“呃！”夏云扁扁嘴：“不是吧，你那么大一个老板，小妹跟你开一下玩笑，你就当真了？”
“不是！”谭伟有点急了：“一巴掌真打我脸上啊。”
夏云眨巴着双眼：“真的？”
谭伟肯定：“真的！”
夏云一脸不解：“好好的，为什么打你？你们以前有仇吗？”
“……”谭伟无话可说。
夏云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饶有兴趣的表情。
谭伟吐血，他能怎么说，哦，坦白承认先去碰人家肩头，让人家误会，大打出手？这个脸怎么丢得起？再说，他从不认为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贾翠翠只不过一个小职员，在广成，这种角色只有让他拿来当出气筒骂着玩的份，哪敢回一下嘴，何况还向他动手？
谭伟忘了，那些让他当出气筒的人，是有血汗钱在他手里攒着的，逼于他老板的淫威，敢怒不敢言。贾翠翠既没有血汗钱被他克扣，不用陷入去或留的痛苦挣扎之中，也不是他的员工，不用看他脸色，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顾虑都没有。
望了谭伟足足有五分钟，他还是没出声，夏云说话了：“谭校长啊，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地位，小贾与你相比，简直差着十万八千里。书上也说了，宰相肚里好撑船，就这么一点小事，你一个大老板，还跟小妹死较真，好意思吗你？”
这话说的，谭伟是真的心胸狡诈，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说出来嘛。
谭伟还做梦想着能以此为要挟拿夏云怎么样呢，哪想到夏云上门来，可不是来低头认输求情的，她是站在协调者的角度来和谭伟沟通，而且还要谭伟有老板风度的。
谭伟再度无语中。
夏云接着说：“我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啦，你看，你把企业办得这么大，又有能力又有魄力，怎么是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的人？”
谭伟无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夏云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啊。你看，好几天了，老黄也没调查个所以然来，我们就不要麻烦警察叔叔了，别为这点小事折腾了。”
谭伟没精打采地说：“我没有。”
夏云说：“没有就对了。”那语气，像夸一个做错事认错的小孩。
谭伟有点搞不懂夏云过来干什么，听话意，实在不像过来求情，又见她坐得远远的，没有一点亲近之意，更是郁闷。
夏云又闲聊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临走前还邀他：“有空过来坐啊。”
留下谭伟一个人呆呆的在沙发上坐着，这个小女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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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试听课
从谭伟那出来，夏云觉得这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也就不再去费神。如果这样谭伟还死纠着不放，非要暗地里下黑手，那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试听课已经开始了，反馈还不错，虽然新老师上课，没有名校光环，但因为有特色，反而更受欢迎，报名的人数也多。两种班同时开，名校班占的比例反而少了些。
夏云几人也分配跟班试听，总的来说，算是真正开了一次眼界。虽然知道老师们水平高，但课堂上知识、亮点、活跃度、人气，还是出乎夏云们的意料。
就拿李东华来说，课堂上用音乐阐述英语单词，把课堂气氛带上高潮，甚至于听的人几乎整堂课都很high，完全处于兴奋状态中，这样记单词的方法，不用复习都能记得住。
还有一位叫蒋如的姑娘，人长得壮壮实实的，但是用联想法，把单词词根拆开揉合，讲出一个个故事，也讲的满堂喝彩。
这样的人才，家长们怎么会舍不得掏钱？偏偏这次招的特长班，又有六位这样的老师。德鑫这次招生理想程度可想而知。
在老师们上课前，洪敏早公布了此次上试听课的规则，虽然没直接说竞争这样的字眼，但聪明如这些人才，都在第一时间明白这是赤裸裸的竞争。试想，开一个试讲班，多少人报名，数据这么直观，相互之间难免拿来比对，要是落在最后一名，可丢脸之至。
都是这样的心理，新老师们难免拼尽全力，一边努力备课，一边去听别人的课怎么讲，一边又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家长学员对什么样的课程感兴趣，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他们忙碌，杨汉也倍感压力，可不要弄到最后，自己成了最后一名，那不是笑话么。
这天，艳阳高照，天气炎热，教室里人满为患，杨汉坐在最后一排，旁听李东华的课。
李东华在讲台上顶着三十一二度高温挥汗如雨地讲着，时不时抹一下额头上的汗。但是课程依然充满活力，他精心选择经典英文歌曲，把这一场课需要记的单词融入到歌曲中，和全场的人一起拍掌唱起歌曲，然后划出重点单词，加深记忆印象，整场课的气氛都是激烈欢快。
杨汉感慨李东华对英文歌曲的熟悉，词汇量的巨大，赞叹不已。
下课后，家长们提问的提问，报名的报名，忙完，浑身让汗湿透的李东华抢过报名表，重点看报名人数那个数字。看完后，舒了一口气，把表还给新招来的培训助理，又忐忑起来了，上赶着拉过正准备走的杨汉，问：“我讲得怎么样？”
杨汉真心实意地说：“很好。”
李东华有点紧张，说：“跟别人比怎么样？”
这话杨汉就有点难回答了，每位老师有每位老师的讲课风格，有人喜欢有人觉得一般，不能一概而论。再说，这次他才听过两场，前一场课是一位叫胡海的老师讲的，人随手就在黑板上画一世界地图，就着地图讲开了，就这样，赢得满堂喝彩。
想了半天，杨汉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个没法比的，各人有各人的风格。”
李东华更紧张了：“是不是我讲得很一般，所以你才这么说？”
杨汉看他那样子，掏出一张纸巾让他擦擦汗，说：“没有啊，你课堂上这么受欢迎，怎么会一般？报名的人多少啊？”
李东华说：“三十一。”
这个班试听的人总共就六十人，过半数报名，成绩不俗，李东华这是紧张过度才会这么不自信。
杨汉对他竖了竖拇指，说：“厉害。”
说实话，他的班报名的人还没这么多呢。
李东华有点迟疑地说：“才一半人报名啊。”
杨汉无语，一半还不够啊，还想有多少人参加便有多少人报名，这可能吗？这人，野心够大的。杨汉默默想着，不出声。
李东华又擦了把汗，这天气真是太闷热了，他还指望着杨汉说点什么呢，杨汉只是干站着。两人呆了半晌，才一前一后往回走。
回到办公室，里面倒是热闹，地方狭小，天气又热，挤了一屋子人，简直是热不透风。
夏云也觉得热得不行，一边拿本子扇风，一边说：“我们是不是赶快去买个空调？”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懂她在说什么。夏云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九二年有个风扇就不错了，空调这东东不知生产出来了没的叫劲。“呃，我是说太热了啊。”夏云对上一句话补充。
因为有了竞争，不管有没有课，新老师们都会过来，或者旁听，或者探听行情，看看别人的招生情况，所以，最近屋子里总是人很多。
与杨汉一样，夏云也刚去听了一场课。对这些新员工，她并不只看此次的招生情况，课程把控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和洪敏几个暗中也交流过，尽可能做到心中有数。
洪敏几位上课的时候，其他人都跟去旁听，身为老板的夏云洪敏压力倒不怎么大，她们不需要用招生成绩来证明自己，倒是杨汉程文建如临大敌，鸭梨山大。
这一次，来试听的人一共排了二十一个班了，历时一个月才讲完。
老师们拼到最后，招生成绩最好的是东北爷们潘扬，有三十九人报名，这个成绩，连讲课很多年的洪敏都自叹不如。最后一名也是新来的老师，叫尚方，贾翠翠给人起绰号尚方宝剑，二十三名，这成绩要换在别的培训机构，也算高的了，可在德鑫，就是偏低了。
尚方看到成绩单，脸色阴沉，心里特别难受。
刻意保持低调，暗地里偷着乐的人有；掩藏不住乐得笑出声来的人也有；松了一口气，脸露喜色的人也有；深表同情，悄悄安慰尚方的人也有。
夏云把各人的神色全瞧在眼里，有数据，当然就有名次先后。她这么做，只是想引进竞争机制，不过却没有末位淘汰机制，尚方不会被告知不用来上班。
洪敏看着沉甸甸的报名表，喜上眉梢对夏云说：“还是你有办法，不这么干，我估计啊，这次没有这么好的成绩。”
夏云微微一笑，说：“我们的班越办越好了，现在也算是赚了第一桶金了。接下来，人员会越来越多，管理就很重要了。”
洪敏点头：“那是。”
夏云翻了翻那摞报名表，说：“听谭伟提过，他们这次打算招两个班，不知招得怎么样了。”
洪敏有听夏云说过去广成的事，夏云有点夸张地说起谭伟桌上的小棺材，不停地伸舌头，很害怕的样子。现在听夏云这么说，便说：“他是以前就招两个班，还是今年才招两个班？”
这话夏云当然明白，如果是一直暑期班只招两个班的话，那德鑫暂时还不会对广成构成威胁，如果只是今年招得少，那就得防着点了，行业竞争激烈啊。
夏云没有纠结，叫过小王，吩咐他们去了解。
消息很快传过来，往年广成也只是招两三个班，不过今年连一个班都招不满，只有不到十人报名。
接到这个消息的夏云对洪敏说：“会不会是他那个增运的东西给他增了坏运气了？不把精力用在正事上，天天搞个风水，能好得了吗？”她实在对谭伟桌上那东西反感到极点。
洪敏摇了摇头，说：“谭伟肯定不会这么想，我们还是得防着点。”
看洪敏郑重其事，夏云也没说什么，这种事，怕也没用，自身实力强大，才是最好的防御。
正式开课前，两人请老师们吃了一顿大餐，算是接风，然后，暑期班便正式开课了。
怎么管理手底下这些老师和员工，还有即将加入德鑫的越来越多的人员，是目前摆在夏云面前最迫切的课题。
管理，可是一门大学问。
毕业太久了，高三英语忘了个精光，要是觉得这一章写得有点糙的童鞋，原谅一下下啦，下章肯定写好。
第55章 没有生源
华轩周边五六家培训机构这个暑假班招生那叫一个不理想，报名的人数还没有往年的三四成。两三家原本在生死线上下挣扎的，这次几乎没招到人。比较大的三家，芳方、广成、达利，往年都能招两三个班，行情好的时候，芳方还开过四个班，今年那叫一个惨，连一个班的人都凑不起来。取消暑假班退款不情愿，把班开下去又不一定能保本，办学，可是要场地人员工资的。包玉玲三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同样的纠结。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三人不约而同到处打听，其实这不是秘密，德鑫的试听广告明晃晃地贴在那儿呢。
德鑫把生源概括走了！事实的真相让他们吐血，继而震怒，再而焦虑。
高考已经结束，高考补习班同样结束。包玉玲在空荡荡的四合院走进走出，院子里一缸荷花开得正盛，地面上打扫得干干净净。
荷花缸旁放着一张高脚凳子，高山坐在凳子上，望着包玉玲像幽灵一样飘进飘出。
这是七月初的北京城，天空蓝中带点灰，没有一丝云彩，闷热的空气快让人窒息了。屋子里实在热得呆不住，这不，高山搬张凳子到院子中坐着。只是心情沉闷压抑，绝对没有院子中纳凉的放松轻快。
高山真没想到包玉玲抓狂时有不停走动的毛病，他已经坐在那里等了快一个小时，可是包玉玲恍似梦游，脑神经不知飘向哪个星球。
那么大一间四合院，并不因为有一个高山而显露丝毫人气，相反，寂静得没有丝毫人声，只有包玉玲的高跟鞋鞋跟踏在用砖铺成的地板上，清脆的“当当”声空旷的回荡着。
越是严峻的形势越应该冷静，这是高山的原则。所以他唯有耐心的等包玉玲脑神经回归地球，两人好商量一个扭转局面的办法。
包玉玲对当初聘夏云过来兼职悔青了肠子，当时她对大一新生毫无兴趣，真不认为这样一个小孩能把课上好。如果夏云是自己自己过来投简历求职，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糟就糟在那位她一直想巴结，又巴结不上的廖科长亲自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是他亲戚的同学要找一份兼职，让她帮个忙。当时怎么就那么心软呢，要是不接收该有多好，不让夏云入培训行业这个门，不就没有今天这个事了嘛。
这种深深的后悔和自责，包玉玲已经和高山唠叨过无数次了，听得高山的耳朵都起茧子了。高山恨夏云，可不带后悔，也不会想当初，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怎么报复当中去。没有行动，只是他没有抓到德鑫的漏洞，可不是他有多么宽宏大量。
包玉玲终于停了下来，从屋里搬了张椅子，在高山对面坐下，长舒一口气，说：“天气真热，浑身都湿透了。”又揉了揉脚板，说：“疼。”
高山无语，正经事不做，飘来飘去浪费时间。
把高跟鞋脱了，光脚放地板上，包玉玲说：“我就是想不通，就她在这儿教那两个多月，能有多大能耐，能把天翻了！”
高山平静地说：“说这些没有用，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把班给开起来才是正事。”
包玉玲盯着高山问：“你有办法？”
在这儿干坐半天，他也不是没动脑子，既然德鑫用免费试听的办法抢走了生源，他们以牙还牙，用同样的办法把生源抢回来，总可以吧。“跟她们一样，咱们也免费试听一次，我来讲。”高山依然语气平静。
包玉玲睁大眼睛看了他足足有半分钟，才点头说：“好，我明天安排人手去贴广告。”
“你不是吧？”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包玉玲，高山再度无语，叹了口气，说：“没有策划，没有计划，一拍脑袋就去贴广告？”
包玉玲有点不耐烦了：“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应该把这事好好策划一下，怎么宣传，怎么造势，怎么突出我们的优势，对吧？在同样免费试听的基础上，让家长们有绝对的理由选择我们，而不是德鑫。”高山说得掷地有声。这样的想法，他不是今天才有，早前也有盘算过，只是没有下定决心而已。免费，说出来容易，做出来难啊。关键是，风险太大了。
“哦哦。”包玉玲像找到主心骨一样一个劲点头。
高山叹了口气，她实在不开窍，对课程进行设计，那是一个老师应该做的事吗？包玉玲虽然给了他一顶副校长的帽子，那不还是打工的，怎么着，也不能和当老板相比啊。
包玉玲等了好一会，高山说到这儿，再没有下文。她不得不问：“那，策划什么的，是不是由你来做？”
高山嘴角动了动，像是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包玉玲太着急了，现在再免费，已经有点晚了，得上赶着快点去做啊，怎么这人突然不吭声了呢。
着急的包玉玲又问了一遍。
高山若有所思地说：“德鑫那边，这个事是由洪敏负责的。听说，夏云分了一半的股份给他。”
“啊？！！！！”包玉玲听出了高山的意思，震惊中，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
高山瞄了瞄包玉玲的表情，又抬头望了望天，天还亮瞠着呢。拍拍手，他站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肚子饿了，回家吃饭了。”倒背着双手，慢慢悠悠地走出四合院。
望着高山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包玉玲的心，拔凉拔凉的。现在都这境况了，还遇上趁火打劫的，真是流年不利啊。
那边，谭伟召集全体员工开会，照例是臭骂了一通后，站在台上挥舞动员员工们去拉生源：“不要以为在这儿干坐着不干活就能白领工资，你们也有亲戚朋友，起码让你们的亲戚朋友过来报名。我一向大方，只要你们能拉到人过来报名，每人提成从二十块提高到三十块。我会让叶明城在内部搞一个竞争，第一个招到人的额外奖励二十块，加上提成总共就五十块。最后一名不管拉到多少人报名也没有提成奖励。要是没招到人，哼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有钱你们不赚，那我可就没办法了。我这里可不是善慈机构，干不了活的赶早给我走人，别眼巴巴两只眼只盯着我给的工资。”
场面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低着头失神地望着地面，要不是有工资被克扣，谁愿意呆在这样的地方啊。
谭伟喝令叶明城：“买一张黑板，在黑板上造一张表，谁拉到生源标在上面，谁敢不给我拉到，哼，标在上面，到时候重点处理。”
叶明城也不全是狗腿，有时候为了自身利益，也会说两句相对公道的话。
听谭伟这么说，叶明城迟迟疑疑地问：“有一部份员工是外地来京务工人员，亲戚都在外地，到我们这边读培训班，会不会太远？”
广成的业务员全是外地来京人员，大部份工作人员也是，北京本地人，除了老师之外，也没一两个，叶明城是其中之一。
“哈哈！”谭伟打一声冷笑，“叶主任，你倒会收买人心。你不是老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光会在这儿说风凉话有什么用。发工资的人不是你！”
叶明城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问：“全部员工的姓名都写在黑板上吗？”
谭伟理直气壮说：“当然。我要看看，是谁偷懒。”
叶明城把老板的重要指示记在笔记本子上。
招不到学员，也不全是业务员们的错，广成收费比其他机构要贵，师资又比其他机构要差。谭伟看准了高三学生读过这一年，不管考不考得上大学，都不可能回头再读一年，所以做的是一刀切的生意。这样的生意，欺骗的成份当然很大。广成的员工都是在谭伟的高压下忍辱负重的工作，也正是如此，员工流失率很高。
广成能支撑这么多年，规模挤进这一片区培训机构前三名，除了先一步办学之外，谭伟对外对内两张脸翻脸比翻书快也是很重要原因，外人不知情，还以为他外表粗犷内心良善。广成的企业文化也是讲究尔虞我诈，不止对外人，对同事也是互掏刀子的时候多。
PS：这两天心烦意乱，真有点怀疑更年期提前了。写了一天多才写一章，童鞋们多多收藏多投几张票啊
第56章 天不下雨
与包玉玲、谭伟不同，一向不相信免费有钱赚的张东奇很是鄙视德鑫搞试听的行为，时常和手下的人笑话夏云做亏本生意。现在生源涌向德鑫，他不愿当众承认估计失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苦思良策。手下们都开玩笑说他在面壁思过。
此时的天气却是反常的闷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是晴天万里无云，街边校园里的树木都因为炎热干涸缺水，叶子卷曲成一条。
X中学的教室里，没有风扇，更不可能有空调，学员们坐在里面，像洗桑拿一样，一个个满头大汗，浑身湿透。更不用说讲台上的老师上，那汗如雨下的形容词实在是不够形容，简直是从淋浴房里出来的一样。
就这样恶劣的条件，学员们还是一个不少的坚持着，把老师们感动的，更是掏心掏肺地把知识毫无保留的输出了。
夏云和洪敏面对此情此景，那就不仅仅是感动了，更多的是心疼揪心担忧。心疼老师学员，也担忧学员们会退学。如果引发这种风潮，局面如何收拾？
夏云努力把情绪藏在心里，身边又有杨汉时不时地安慰：“可能很快就会下雨了。”
真的很快会下雨？只要是个人，只要抬头看看沉澄澄没有一丝云朵的天空，都会明白，那是一种美好的愿意罢了。杨汉的善意夏云记在心里，更多萦绕在脑海里的画面，是电视剧里古装戏中知府县官带着百姓衙役浩浩荡荡跑到龙王庙里求雨的情景，代入感非常之强。
一天天过去，气温也逐日升高，报纸上已经有因高温干旱致灾的报道。京城高温已通过电视报纸传遍全国，各地民众都在茶余饭后热议，同时为自己没有身处这样的高温城市而深感幸福。
同行们也渐渐意识到此次高温对德鑫造成的影响。
包玉玲不肯分一半股份出来，高山自然也不肯搞试听课，一切变成了神马都是浮云。谭伟再怎么对业务员们施压，业务员们再努力，大街上乱撞，也拉不到人。达利更不用说了，张东奇想了几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顺其自然，算了。
不过世事时时变，他们没有招到人，开不了班，反而因祸得福，避过进退两难的烦心事。现在了解到德鑫的苦状，免不了兴灾乐祸，拿夏云当笑话。
杨汉每天都密切关注天气预报，第一时间告知夏云，鼓励夏云：“这样的天气很快会过去的。”
夏云心里愁得不行，表面上还是挺镇定的，身为老板，稳住军心很重要，要是连她都着急忙乱，其他人会是什么状态？人心不是要散了嘛。再说，老天下不下雨，气温降不降，她也左右不了啊。
洪敏没夏云淡定，他是心急上火，就差没病倒了。
这天夏云提前到办公室，洪敏已经在那儿了，衬衫后背早被汗水湿透，正站在窗边对着天空发呆呢。
夏云走过去，说：“你早饭吃了没，我带了豆浆油条。”
洪敏回过头，夏云突然发现他眼眶红红的，不禁吓一跳，问：“怎么了？”
洪敏摇了摇头，说：“没事。”却吸了吸鼻子。
夏云短时间内脑子有点短路，张大了口，半晌才问：“你哭了吗？”
洪敏勉强笑了一下，说：“没有啊，谁哭了。”喉底有些哽咽，虽然很轻微，夏云还是听出来了。
什么事让这个已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失态到哭啊？夏云摸不着头脑。
顺着洪敏的眼光望过去，没什么发现。他看的，是阳光耀眼的天空，天空中，除了阳光和闷热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昨晚上杨汉跟夏云说过，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40°C度，让她做好心里准备。
夏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往常一样，让贾翠翠多煮些开水，放凉了，装暖水瓶子里，保证老师学员们能喝个够，其他的，真都做不了。
洪敏还呆呆在窗边站着，看了一会的夏云已经可以确定他是在望天，彻头彻尾的在望天。
夏云不忍心，也很无语，如果这样望着，就能望来一场大雨，把气温降下来的话，谁不会望啊。
教室是租的，不能随便装风扇，在这样炎热到会晒死人的气温中让夏云深感不便，或者接下来的奋斗目标是有自己的教室？夏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自己也意外了一下。有自己的教室？难能那么容易啊。
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老师们陆陆续续进来了，贾翠翠和业务员们却是要到点才会到。
天气太热，夏云怕小王几个天天在外面跑会中暑，让他们这些天先别贴广告了，他们商量后跟夏云说，白天是会中暑，但是晚上不会，他们决定在晚上把任务给完成了。
改上晚班？夏云同意了，既然这样，白天可以不用过来了。
小王几个还不同意了，说晚上是他们自愿加班，白天嘛，是正常班，一定要到的。
夏云也就由着他们了。有他们在，搭把手帮着贾翠翠煮开水什么的杂活，也就不用夏云操心了，几个人和贾翠翠自发组成一个临时团队，配合默契着呢。
有课的老师们都自觉提前到，先到教室里和学员们互动一下，提提气氛什么的。只是现在这天气，一个正常人，没走上三步，就汗流浃背了，按理说，会有人偷偷懒，把这个步骤给PASS掉了。出乎夏云意料的是，老师们不仅没有省掉这个环节，反而来得更早，互动的时间更长，说是分散学员们的注意力，让学员们不仅仅是感觉到热，而是感受到热烈的氛围。
对老师们的敬业和用心，夏云就真的十分感动了。
和夏云打完招呼，老师们放下随身物品，拿了课本便去教室了。
洪敏还在望天呢。
“都快半小时了，脖子不酸啊？”夏云微笑着说。越是在艰难的时候，直需要笑容啊。
洪敏慢慢走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豆浆油条，说：“你还没吃啊。”
夏云说：“等你啊。”
其实夏云只是晚上热得睡不着，又有心事，便早早起来，路过豆浆摊的时候，随便买了一些，也没真的打算非和谁一起吃不可，只是看洪敏这状态，实在是不行，怕他出事，真心诚意地关心一下。
杨汉今天没有课，却也赶了过来。
夏云问他：“你今天没别的事嘛，过来干什么？”
杨汉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说：“我带书过来看了。”
还是夏云了解他，这人把时间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会白白浪费半天功夫呢。只是夏云没想到的是，从天气预报那里知道今天的温度后，杨汉便想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了。40°C度的高温啊，气温过37°C度人体便会受不了了，这时候高出一度都会要人命的，何况多了三度。
夏云指了指桌上的豆浆油条，说：“吃早饭了没有，现成的，管够。”
杨汉也是热得一晚上睡不着，早早起来，趁着太阳还不猛，先溜达一圈，顺便在外面吃了早饭，这会儿却是吃不下了。
夏云也不勉强，拿了根油条塞嘴里，叭唧叭唧地嚼着。
杨汉指了指夏云沾满了油的手指，说：“没洗手呢吧。”
夏云笑了笑，接着吃。
洪敏是几乎一夜没睡，在农民房外头坐到快天亮。朱慧几次从睡梦中热得醒过来，发现他不在，出来找他，都见他在屋外发呆。
以洪敏现在的收入，搬出农民房早没问题，只是房东想让朱慧业余时间再帮儿子补习一个学期，恳求两夫妻不要搬走，所以暂时没搬。
因为温度太高，晚上路面还是滚烫滚烫的，直到下半夜，才渐渐地冷却下去。洪敏搬张椅子在外头坐着，半点风也没有，只是心里烦噪得不行，想一个人呆会儿，便说外面应该比屋里凉快些。其实闷热成这样，哪里有凉快的地啊。
第57章 洪老师快崩溃了（二更奉上）
天亮了，到办公室。站在窗边望着亮得异常的天空，洪敏虽然没像电视剧里闻到噩耗的角色一样一口鲜血喷出来，心里却像堵了大石一样喘不过气。就算当日北大通过大喇叭宣布对他的处理，逼得他只能辞职离开北大，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
那时，陪在身边的妻子让他觉得没有困难是不能跨越的。现在，几百个学员在40°C高温下坐在闷热的教室里听课，想想就让他焦虑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让他抓狂。
看着夏云若无其事，心情舒畅地嚼着油条，洪敏默默拿过一根，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夏云不是没感觉到洪敏的异常，故做漫不在乎，只是想分散洪敏的注意力罢了。看洪敏食不下咽，夏云叹了口气，只好劝他说：“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同样的道理，天不下雨，我们也没办法。你这样子，又有什么用呢。”
旁边的杨汉听了，心里一宽，这小妮子倒是看得开，不由得微微一笑。
夏云瞅见杨汉的表情，反问：“我说得不对吗？”
杨汉笑着说：“对啊。我还怕你想不开，一直在想怎么安慰你呢。”他确实一有机会便安慰夏云来着。
夏云笑着说：“你还是帮忙安慰安慰洪老师吧，我看他快崩溃了。”
洪敏苦笑。
杨汉说：“说真的洪老师，这事就算你真崩溃了也不能解决问题啊，你愁也没用，还不如想开一些。”
洪敏嘴里含着油条，不露齿，勉强苦笑了一下。
夏云却拎过一袋豆浆，喝了两口，说：“渴死了。”在这样的高温下，不多喝水，真会渴死人的。
还不到十点，人在室内就已经热得快呆不住了。办公室里是有风扇的，前些天热得不行，夏云就让小王去买了一台台扇。这会儿扇出来的风却是热乎乎的，比冬天锅炉里吹出来的暖气还要热得多。
教室里没有风扇，怎么个闷热法可想而知。
洪敏今天倒没有课，隔不到半个小时就跑去教室外瞄一眼。这种自动启动模式的烦躁让正在看书的杨汉忍无可忍，不得不拉着他坐下，又让贾翠翠去拧湿毛巾给他擦汗。
无论室内室外，阳光都亮得人张不开眼睛，贾翠翠自言自语说：“早知道这样，应该去买一双墨镜的。”
可能是第一印象不太好，对贾翠翠这姑娘，杨汉一向觉得她少根筋，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没有迹像可寻。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又觉得她老毛病发作，转过头去，就当没听见了。
可是贾翠翠自言自语起来，并不在乎有没有人接茬，只顾说她自己的，这会儿又眯着眼抬头望了望窗外，自顾自念叨：“要是有墨镜就不会觉得阳光这么刺眼了。”
杨汉还没开口，洪敏已经深有同感，说：“是啊，阳光太刺眼了。新闻上说，这是第二十天高温了，我看啊，再这么下去，地里庄稼都要死光光了。”
杨汉听着洪敏把话说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心说，还好，没说教室里的人要死光光了。看洪敏悲痛的神情，不由得杨汉不往那方面想。
中午放学，学员们顶着烈日回家了，暑假班并不是全天候开班，只是一个星期上四个半天。老师们都留下来了，不管下午有没有课，都在办公室里避暑呢。就算办公室里热得熬油似的，也比最高气温大街上晃荡来得好一些。
叫了饭盒后，热中取乐的老师们不知谁先起的话题，对当前马路上的气温进行竞猜，其他人迅速参与，很快便从40°C度猜到50°C。办公室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夏云也参与其中，不过对李东华坚持一定有50°C表示怀疑，蒋如激李东华：“你拿一个鸡蛋上马路上看看多长时间会熟，要是半个小时熟可能就有50°C，要是超过半个小时肯定就没有。”
其他人拍掌拍腿怪叫着赞成蒋如的说法，齐声催促：“快去。”
李东华脸现为难之色：“没有鸡蛋。”
胡海说：“这个容易，菜市场就有，你去买就是。”
其他人再拍掌怪叫赞成。
洪敏把站在外围，又笑又说的夏云拉了过去，说：“快让小李别去了，这样的天气，没出门就先中暑了。”
夏云不以为然：“小李不会去的啦，你放心好了。”
李东华双手连摇，坚决不去。他又不是傻瓜，才不会干这样的倒霉事呢。
众人说笑了一阵，也没真要李东华去的意思，只是拿他开玩笑罢了。
洪敏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三四天，气温下降了一度，但还是感觉到热得不行，没人觉得相差一度有什么质的不同。
这天下午，夏云下课回来，一身再被汗湿透。推开门，意外发现谭伟呆在办公室里，和贾翠翠相安无事。
贾翠翠看夏云回来，凑上前悄声说：“他刚来，说是要找你的。”
夏云点了点头，过去和谭伟握手：“你好，谭校长。”
谭伟用手在额前抹了一下汗，说：“这里很热呀。”
夏云笑了：“没看天气预报吗？这样的天气，哪里不热？”
谭伟尴尬地笑了笑：“这么热的天，你们的课还继续上吗？”
夏云手里还拿着课本呢，谭伟早瞄了好几眼了。
把课本放桌上，夏云招呼谭伟坐。
谭伟看了看硬木质地的旧沙发，笑着说：“你们这沙发，这样的天气坐着倒刚刚好，不觉得热，我办公室那套皮沙发，现在坐上去，像坐在热炕上。”说着坐了，还往椅背上靠了靠。
夏云说：“那是，我们这沙发别的没有，就有这好处。”
谭伟哈哈一笑。
天气热，夏云只顾抹汗，真顾不得在谭伟面前再装小萝莉了，也哈哈一笑，说：“你们课没上吗？”
谭伟不好意思说没招到人，厚着脸皮就扯上了：“是啊，天气太热，为学员的健康考虑，我吩咐了，暂时停下来，等气温降下来再接着上。”
夏云一脸疑惑中：“气温降下来？那不是天气凉了吗？还算暑假班吗？”
谭伟死鸭子嘴硬：“怎么会！下一阵雨气温马上就降了，你刚来北京没多久，还不知道京城与众不同的地方，下一天雨气温降很多天的。”
夏云继续疑惑：“要是到秋天再下雨呢？那课还上不上了？”
谭伟坚决：“不会的，节气到立秋，不下雨气温也会降了。”
夏云接着问：“立秋后再接着开课？你们学员答应吗？他们可是交了学费的。”
谭伟继续糊弄中：“没事，我的学员都超级好说话。”
看谭伟肯定的神情，如果不是早前让小王几个打听过，如果是一般人，绝对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惜，广成招不到十人，暑假班只能取消的事实，夏云却是早就知道了。
不过，表面上，夏云还是得装作很相信的样子，总不能直接就说：“我知道你撒谎，你们明明招不到人。”这样的话。
谭伟看无论他说什么，夏云都很相信，心里那个得意劲，可真没法说。
夏云让贾翠翠给谭伟倒水来，又给她打眼色询问他来干什么。
贾翠翠从夏云的眼神看出她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
夏云也不好直白的问他，陪着谭伟坐了，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半小时闲话，谭伟才告辞。
送谭伟出门顺便朝天边望了一下，虽然快六点了，要是平时太阳早下山了，现在却是一抹残阳斜挂天边，与往日不同的是，远远的，有几族乌云对残阳呈包围之势。门外阵阵热浪卷来，夏云顾不上多看，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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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下雨了
夏云问贾翠翠：“谭伟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贾翠翠说：“他刚才在门外探头探脑，我想不理他来着。后来又想，不理他你会骂我的，所以就喊他进来坐。没想到他真的就进来了。”
“他进来后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啊，就站了一会儿，然后你就回来了。”
看谭伟那样子，夏云估计他是看笑话来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呗，就想看她焦头烂额的样子。
可惜，谭伟没看到想看到的场面，德鑫还是一切照旧，井井有条。
管理一个企业，气候条件也有可能成为危机，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稍微处理不好，老师离职，学员退学都是分分钟钟的事。幸运的是，夏云遇上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同事，又有一群对德鑫信任的学员和家长，大家同舟共济，在这样的高温下，坚持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
第二天，意外的没有太阳，天气却比往日闷热得多。夏云不得不怀念前生天天在空调房里干活的日子。
临近中午，天色越来越暗，厚厚的云层低垂着，像压在人的胸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杨汉喃喃自语：“昨晚天气预报没播今天要下雨啊。”
贾翠翠“嗤”的一声笑，说：“天气预报也能信啊。”最近杨汉迷上了天气预报，天天挂在嘴里，贾翠翠早觉得可笑了。
杨汉不理她，自顾自跑出屋来望天，汗水顺着脸浃流进了他的衣领，他全然没知觉。
夏云也觉得天空有点异常，步出来抬头往上望，那快垂到地面的云层像黑心棉被一样缓缓移动。“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了。”夏云思忖着。
洪敏也跑出来了。他盼下雨盼了很多很多天，眼见得真的快下雨了，有点近乡情怯的紧张，真的生怕乌云突然散去，该死的太阳又出来了。
李东华们也三三两两跟出来，大家齐刷刷朝天空望着，场面颇为壮观，仿佛UFO即将降临一样。
送饭盒的半大小孩一边拎着装饭盒的篮子，一手指着空地上的夏云们，奇怪地问贾翠翠：“她们干什么？”
老板在里头呢，贾翠翠可不敢大声，在饭盒弟耳边悄悄说：“发神经呗。”
饭盒弟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钱物两清后离去，边走边回头望着夏云们，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
贾翠翠大声喊：“吃饭咯。”
夏云们才走回屋里，天气太闷热，很多人都没胃口，只有贾翠翠大口扒拉着米饭，说：“今天的菜真香。”引来一堆白眼。
大家围在一起，当然免不了对是不是会下雨各自发表意见。
有些老师便恭喜洪敏：“快下雨了，你该放心了。”
他这么多天的焦虑，谁没有看在眼里呢。
午后两点多，正上课呢，突然一声巨响，教室里的人们正心惊肉跳，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珠密密麻麻哗啦啦的便往下掉。
讲台上的洪敏望着窗外瀑布一样倾而泻下的暴雨，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贯穿全身，不由自主的，丢下手里的笔，迅疾地冲出教室。
学员们被雷声雨声惊呆了，一个个张大了口，伸长脖子望着暴雨，喉咙里发着惊奇的“啊……啊……”声。正惊奇呢，就见一条人影火箭般冲进雨帘里。
一排五六个教室的学员都看见黑蒙蒙的雨中有一个瘦削的人影。然后，就见这个人影半蹲在地上，张大了口，发出动物一样的嚎叫，脸上是不是有泪水不知道，有也让暴雨给冲走了，可是听声音，像是嚎淘大哭。
所有人都震惊了。
同样在讲台上的夏云心里酸楚，这二十多天的煎熬简直是非人的折磨，不仅仅是洪敏，夏云何曾不是如此？只是她表面强装坚强而已。
洪敏这会儿失态，也是太在乎德鑫，太关心学员了。
在夏云跑出去拉洪敏的同时，另一条人影已经跑到洪敏身边，把洪敏扶起来了。
洪敏确实情不自禁在雨中痛哭，就像是经过十年艰苦奋斗，终于站上冠军领奖台的奥运选手一样，在胜利来临那一刻，在镜头前泪水夺眶而出。
飘泼大雨淋漓而下，全身早已湿透，在雨中畅快淋漓的淋着，洪敏从没有一刻感到这么畅快过。
杨汉先是惊愕，继而迅速跑进雨里，想把洪敏给拉到办公室里去。那么多学员都看着，要不是雨太多，不知道有多少人挤出教室围观呢。
压抑沉闷的情绪得到宣泄，洪敏很快恢复平静，杨汉也没怎么劝说，两人在雨中湿淋的互望了一眼，便一起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夏云刚冲进雨里，已经看到洪敏和杨汉并肩走了。
夏云马上折返回走廊，交待其他老师安抚学员们，她也回办公室了，浑身都湿透，曲线毕露，可得换了衣服再来上课。
淋了一身的洪敏和杨汉稍微用风扇吹一吹，衣服没有往下滴水便回去继续上课了，只有夏云坚持等衣服半干才回教室。
这一场大雨直下到晚上才停，下课后，很多学员都留在教室等雨歇，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才冒雨离开。
雨停后，夏云、杨汉、洪敏和李东华相约出来散步，无论是校园里，还是校外的土路上，都是汪洋一片，水浸到膝盖上。
雨后的气息，清凉而舒适，树木的叶子青翠，时不时滴几滴雨珠。路上没有行人。
几个人都卷起了裤管，轻快地踏水而行。夏云心情畅快无比，一路上把水踢得哗哗响。
洪敏笑容舒展，边走边轻轻挥舞双臂，这场大雨，让他有浴火重生的感觉。
杨汉却比较安静，他城府深，很多时候不动声色，要真能让他震惊失态，那肯定是非同小可的事了。此时走在夏云后边，静静地看着她苗条的后背。
李东华人活跃一些，很快和德鑫上上下下所有人打成一片，此次见洪敏失态，虽没有像杨汉一样第一时间跑过去，但下课后一直陪着洪敏。
几人默默走了一会，夏云说：“这下高温应该缓解了吧？”
李东华接口说：“应该是。”
夏云抬头望了望天空，没有星星月亮，也看不出阴云密布，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肉眼真的看不出什么。
杨汉善解人意地说：“我回去看看能不能看到天气预报，要能看到，明天下不下雨不就知道了。”
夏云直白地说：“算了吧，你那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别浪费时间了。”她也不是不领杨汉的情，实在是心里这么想，嘴上便这么说。对于夏云来说，杨汉是这些人里头最亲近的，说话不用藏着掖着。
洪敏笑着说：“要是能下雨也好啊，我喜欢下雨。”
夏云三人听洪敏这么说，全都笑出声来。
夏云大笑着说：“现在全德鑫没有人不知道你是喜欢下雨的好吧！”
在哄笑声中，洪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不过大家都看路面，怕一小心掉水下的暗坑里去，没人注意他的表情。
走了一段，夏云提议：“我们别干走着了，还不如找个地方坐一坐。洪老师请客。”
老板开口，李东华立即叫好。
洪敏笑了，说：“你是大老板，怎么要我请客。”
夏云笑着说：“下雨了嘛，你总得庆贺庆贺，不是吗？”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在大笑声中，几个人朝不远处一个酒吧走去。酒吧门口用一块木板挡着路面的水不倒流进去，门倒还是开着的，只是里面没什么人。
夏云又吩咐说：“明天还要上课，今晚就别喝酒了，随便来点饮料什么的就好。”
其他人没什么异议，于是全点了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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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芳方的变化
下半夜又下大雨，天气凉爽，夏云酣睡。正迷迷糊糊做着好梦，突然枕边的闹钟铃声大作。夏云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梦幻还是现实。
铃声响了好一会，夏云的意识才渐渐清醒，急忙一骨碌爬起来，一看时间，闹钟已经响了七八分钟了。
今天上午可是有课的！
洗漱了，抓了包包出门，刚冲到宿舍楼下，才发现雨像阳春面一样又细又密，还没停呢。只好又飞奔上楼拿雨伞。
气喘吁吁赶到办公室，同事们齐声说：“又一个迟到了。”
德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天有课的老师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到教室与学员互动。很多人甚至提前半个小时呢，这个当然也没有硬性规定，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这么做。夏云、杨汉和洪敏每次都提前半个小时以上，同事们也习惯了她们早到。
今天夏云到的迟，他们才会这么说。
夏云放下雨伞，随口问：“还有谁迟到？”来的路上手表淋到雨，进水了，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指针，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蒋如笑着说：“洪老师还没来。”
夏云转过身扫了屋里一圈，果然没有洪敏的身影。洪敏是从不会迟到的，这是什么情况？
胡海笑嘻嘻问：“听说你们昨天去喝酒了？是不是喝醉啊？”
“消息这么灵通？”夏云意外：“谁告诉你们的？没喝酒，哪会喝醉啊。”
胡海笑而不答。
蒋如提醒夏云：“你忘了李东华和胡海同住吗？肯定是李东华走漏消息了。”
夏云恍然：“这个奸细，等他有课看我不收拾他。”
同事们都莞尔，夏云也就是说说而已，一会就忘了，真收拾什么的，还真不见得。
正说着呢，洪敏推门进来，一进门，还没看清楚屋里是谁呢，就一个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吧？”
蒋如笑着大声说：“洪老师开心到喝醉酒了吧。”
洪敏腼腆一笑：“路上遇到个老同事，说了几句话，耽搁了时间。”
在洪敏看来，身为老师，被疑喝醉酒是很不好意思的事。
看看到时间，老师们都自动自发地去教室上课。夏云临出门前，洪敏边擦头发上的雨珠边说：“夏云，上完课我有事和你谈。”
洪敏以前叫夏云“小夏”，后来一起创业便慢慢改叫全名了。
“行。”夏云应了一声后也上课去了。
虽然雨下不停，上下学不方便，但下雨天天气凉爽，坐在教室里的学员们一个个心旷神怡地听课，跟以前高温烘烤简直是从地狱到天堂的差别了。
下课后，洪敏悄悄跟夏云说：“我刚才来的路上遇到江雪了。”
“嗯？”夏云挑了挑眉毛。
江雪是两人在芳方的同事，在芳方的职务就是一个打杂的，不过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和同事们的关系也不错。
夏云摆出一副等洪敏说下去的姿势。
洪敏咽了一口唾沫，才说：“听江雪说，包玉玲把一半股份低价转让给高山了，听说才转让五千块。现在芳方是高山说了算。”
“不是吧？！”夏云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太诡异了，包玉玲怎么会搞成这样？
洪敏点了点头：“说是开会宣布的。”
“啊？”芳方来这一步，夏云真没想到。高山是一个野心家，在德鑫没弄到股份，到底还是在芳方拿到了。只是他怎么做到的呢，包玉玲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对芳方的变化，洪敏不免忧心忡忡，高山的能力他一向深知，又有野心，做为竞争对手，实在有些麻烦。
夏云沉思了一会，说：“高山比包玉玲难对付多了，我看，我们应该好好重视。以前我们对同行的关注不够。”说着朝洪敏笑了笑，说：“我们两个，只顾埋头讲课，确实有点冷落同行了。”
在这一片，五六家互相竞争，目前看起来是德鑫招生比他们强，可德鑫到底是新机构，底子薄。如芳方广成那些老机构，真要发力，德鑫也会很麻烦的。
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吃过午饭后，夏云独自在窗边坐着，眺望远方，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师们跟往常一样，吃过饭在办公室里嬉笑打闹，都是差不多二十几岁的年龄，很快熟络。又同样对英语兴趣浓厚，所以趁着中午这点时间，互相用英语聊天说笑，加深感情的同时，又可以练练口语。
一群人正拿贾翠翠取笑。贾翠翠英语不灵光，光知道他们取笑她，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情急之下，过去扯夏云的胳膊，指着他们说：“夏老师，他们取笑我。”
夏云正专注想事，毫无防备，被贾翠翠这么一扯，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老师们又是一阵大笑。
夏云定了定神，问贾翠翠：“你干什么？”
贾翠翠指了指老师们，说：“他们欺负我。”
夏云看着老师们的笑脸，真的很无语。她刚刚正在考虑一件要紧事，被贾翠翠这么一阵突如其来打扰给打断了。
贾翠翠还在喃喃自语：“他们老笑话我！”
夏云挥了挥手，说：“一边玩去。”
老师们都笑翻了，这话说的，像对小孩说话的语气。问题是，他们都知道夏云比贾翠翠小着三岁呢。
有的老师已经“嗤”的一声笑着说：“瞧瞧，翠翠越活越年轻了。”
又引来一阵大笑。
贾翠翠那个郁闷啊，灰溜溜的躲屋角去了。
夏云继续考虑事儿，只是思想再也无法集中。她也不冥思苦想了，干脆加入到老师们的笑闹中。
雨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才放晴。
不过节气快也到立秋了，在北方，立秋以后天气只会越来越凉了。
这天小王几个带回了一个消息：芳方要开免费试听班，小广告贴得满大街都是。
夏云和洪敏对望了一眼，早猜到高山会有新的动作。八月份正是为高考班招生的好时机，德鑫新的试听课也正在准备当中。暑假班的学员也会有一部份人继续报读高考班，这一部份人是对暑假班满意，愿意继续留下来的，就像长期消费的老顾客一样。也有一部份人上了两个月课后觉得一般，想尝试新的培训机构，离开了。
德鑫暑假班招生良好，几乎是大满贯了，正常情况下，高考班应该不愁没生源。不过，如果有另一家培训机构同样采取免费试听作为招徕学员的手段的话，那不确定性就太多了。
此时夏云已无暇去考虑包玉玲为什么会转让股份给高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山下的这步棋，她要如何化解。
不得不说，这几年芳方的培训班，还是有一些口碑的，就算最近几个月连遭挫折，老底子也还在，不是德鑫这种新晋的机构可比。
还是洪敏先开口，说：“我们还开试听课吗？”
夏云肯定地说：“当然照开。不过，除了试听课，我们是不是还应该做些什么？”
洪敏疑惑地看着夏云。难道说，夏云已经有应付的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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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新形式
暑假没有收入，只有付出，让包玉玲心里压力大到无以复加。其实几年积累下来，绝对不是连两个月也撑不过去。关键是，遇到挫折时的迷茫和对未来的不可知，让她对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
一个多月来，高山一直为达到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原本想不花一毛钱拿到芳方50%的股份，最后还是花了五千元。总的来说，在签合同那一刻，他还是挺满意的。
不过，高山可不想当甩手掌柜，他要的是权力和金钱。
包玉玲也要权力。
在谁当老大这一点上，两人对峙。
包玉玲以退为进，说：“芳方的经营没有问题，我也不需要和人合伙。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副校长吧。”
高山很勉强地说：“你经营这么久了，当然还是以你为主。不过，遇到大事，是不是我们一起商量？既然是合伙人，总得有商有量才能更好把芳方经营下去嘛。”
遇事有人商量倒是包玉玲最最盼望的，独身的她，这一个多月里总觉得没有一个依靠。既然高山愿意以她为主，那就一切没问题了。
话虽这么说，包玉玲还是大意了，两人只是口头协议，没有写进合同里。签了合同后的高山，分分钟钟拿出大老板的势头，要其他人完全服从，包括她。
包玉玲奋起抗争，高山总以：“我说的对嘛。”为理由高度概括了自己的意见。
同事们一开始分不清楚要听谁的，但高山追得极紧，让人非得把他吩咐下去的任务给完成了不可。包玉玲做不到这一点，还是无为而治的时候多。很快，员工们便一边倒，全听高山的了。把包玉玲郁闷得想撞墙。
不过业务还是有些起色了，试听课的广告贴出去后，渐渐有人过来报名试听。相比只招了几个人的暑假班，这是好迹象。
包玉玲看着报名试听的名单心想，夏云这死妮子还是有点头脑，使这招果然管用。
夏云这时也正在盯着芳方的招生广告呢，这广告文笔出色，把芳方办学的优点全突出出来了，打的不仅是试听牌，还有名牌效应啊。
这张广告，是小王想方设法从在墙上贴得贼死的胡同口那儿弄来的，浆糊贴太多了，撕的时候花了一番功夫，还没能撕完整，撕裂了几条缝，总算字没怎么缺。
与之相比，德鑫的广告，重点强调的是师资。特别是两种不同师资，两种不同的上课方式。是不是迷恋老牌培训机构，那要看家长的口味了，但是怎么才能做得更好，更吸引人，却是摆在夏云面前的课题。
具体的广告方案是洪敏写的，但是洪敏对夏云的指导意见可是无条件服从的。拿出什么方案和芳方打擂台，主要还是着落在夏云身上。
把两种班办成德鑫的特色吗？这也是一种办学思路。
或者还有另一种办法？灵机一动的夏云跳了起来，抓起电话拔了一个号，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拎了包包便出门去了。
洪敏一脑门心思以为夏云还在想办法呢，结果一下课回办公室没见到人，问贾翠翠：“夏云呢？”
贾翠翠从报表中抬起头来，一脸迷茫：“不知道啊，好象出去了。”
和洪敏前后脚回来的杨汉看贾翠翠没睡醒的样子，插口问：“你一上午干什么去了？怎么她去哪里你都不知道？”
贾翠翠一听，马上一脸黑线：“拜托，我忙着呢。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去哪我怎么知道。”
洪敏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
芳方的事杨汉听说了，作为夏云的资深同学，无论如何，他都比别人要关心一些。场面上总有人会说“有竞争是好事。”之类的废话，真实的想法，谁不希望对手全倒闭了，剩自己一枝独秀？试听一向是德鑫招生的重要手段，芳方这一加入，德鑫可就没什么优势了。
夏云这一出去，午饭也没回来吃。
杨汉和洪敏都是一肚子心事，默默相对而坐。
高考班的招生方案洪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一遇上芳方这个事，他有点拿不准是不是像往常一样张贴，或者修改，甚至重做？
都在同一个屋里呆着，又天天混在一起，其他老师很快发现两人有些不同，都识趣的不再嬉笑，有看书背单词的，有趴桌上午睡的，屋子里比平时安静多了。
洪敏发了会儿呆，还是把招生方案拿出来再完善修改。
夏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现在办公室里。一见洪敏，便问：“高考班试听班准备得怎么样了？”
洪敏全没防备，怔了一下，才说：“基本上做好了。格式像上次一样。怎么，不做些修改或者改变吗？”
夏云伸出手来，说：“拿来我看。”
洪敏从抽届里抽一张纸，递给了她。
这一次的试听课，还是像暑假班一样，分为特长老师班和名师班两种，也是16K纸。
夏云很快看完，说：“就这样吧。”
洪敏又是一怔：“……”
夏云说：“内容就不改了。我想在发放广告的形式上做些改变，除了往常张贴在胡同里的墙上之外，还有针对性的把广告寄到高三学生的信箱里。”
洪敏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哪家有孩子今年参加高考？”
夏云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扬了扬，说：“海鼎区新学期升高三的名册在这里啊。”
“啊？”洪敏着实狠狠地被雷了一下。
“不过，”夏云又说了：“我在想，邮寄的那一部份是不是用铜版纸印刷啊。普通的复印纸会不会太低档了些？”
“……”洪敏的脑子明显跟不上夏云的节奏。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的成本会增加很多的。”夏云皱着眉头，满脸的犹豫。
“……”洪敏还在消化信量当中。
“喂！”夏云发现自己说了很多，洪敏一句腔都没有搭，终于不满地喊了一句。
定了定神，洪敏才说：“你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可不可靠啊？”
夏云很自信地说：“可靠啊。你放心吧，没问题。”
夏云虽然是法人，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在做决定的时候，还是会和洪敏商量的，并不是一味孤行。她也像包玉玲一样，心理上需要一个人听她唠叨，有人商量，帮她出出主意，就算没帮她出主意，能听她倾诉也成。或许这是女人的通病，是女人需要闺蜜的原因？比包玉玲幸运的是，夏云有这么两个人，一个是洪敏，两人真诚相待合作默契；一个是杨汉，可以无话不谈，无所顾忌。
听夏云这么说，洪敏又问：“铜版纸比复印纸贵多少？”
夏云想都没想就说：“不知道啊。”又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问问搞印刷的？”
到哪去找印刷的人来问呢？翻遍了抽屉，也没找到一张有用的名片，实在是从没和这方面的人有联系。
不过夏云自有办法，叫过小王几个，吩咐：“你们这两天出去外面跑，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搞印刷的店面或者小厂，这些人一般会在店门口竖个灯箱招牌什么的。”
小王几个答应了，自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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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亲情
小王几个分开行动，不到一天已经搜集了八九家印刷厂的名片，交给夏云。
夏云从中挑了三家，分别打电话去了解了一下。
按对方的报价，如果换成铜版纸，比用复印纸多了五六百元的成本呢。
一通忙碌后，夏云对洪敏说：“换不换呢？”
洪敏也拿不定主意，多花五六百元，效果怎么样呢？想了半天，只好说：“你看着办吧。”又把球踢回给夏云了。
夏云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心疼钱，关键是要有效果，花几千块登招聘广告她都没心疼过。可是在报纸上登广告会有影响力，会有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事，而这次？她真得想想。
其实夏云也没考虑多久，前生收到的这种邮寄广告都是铜版纸印刷，看着多少显得有档次一点，再说，这样尝试一次后，如果没效果，不这么做就是了，犯不着浪费时间纠结。
洪敏当然没意见。
于是广告公司的人来了，设计、修改、定稿；印刷厂的人也来了。三四天功夫，一摞崭新漂亮，散发着墨香的铜版纸广告就送到了德鑫。
贾翠翠和小王几个人一起动手，照着资料上的姓名地址，把一封封的广告信寄了出去。
刚开始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知效果怎么样。
但是，几天后，便有电话陆陆续续打进来了，而且不仅仅是华轩北大周围的家长，打电话的区域甚至覆盖到全区。
“果然有效果！”
不仅是夏云洪敏，德鑫所有人都惊喜，看来，此次招生又要迈上一个新台阶了。
放下心来的夏云，也抽个空对芳方的情况关注了一下。听说芳方报名试听的人还不少，到目前为止已经快接近一个班了，不过离开课的日期还远着呢，到时候开三四个班应该没问题吧。
暑假班的二次招生也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这个工作，自然交给带班的老师负责。老师们又暗中较上了劲，招到更多的人，不仅可以拿到更多的提成奖励，同时还能显示自己的教学能力以及得到学员拥戴的程度。要知道，因为喜欢这个老师而愿意继续呆在这个班的大有其人。
这个，得靠老师平时的积累，既需要上课的风格让学员喜欢，又需要平时能和学员打成一片，才能在招生中有突出表现。
这当中，潘扬和李东华的竞争最激烈。
潘扬英语基本功扎实，一口流利的口语纯正得让人汗颜。平时人很低调，但是一站上讲台，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简直是热情似火。讲课的时候，充分发挥他热情的一面，总是把每一个又长又难记的单词拆开来，讲成一个个充满激情的故事，每一个音节是故事的一部份，故事讲完了，单词也记住了。
受潘扬的热情感染，愿意私下和他交朋友的学员非常之多，他们甚至组成了一个“扬之旅”的学习团，不定期举办活动，活动中全用英语交流。
李东华呢，人是很活泼热情的，课内课外一概如是。也很受学员拥戴。
开始招生后，每天都有学员报名，老师们每次都会去看别人的数据，特别是潘扬和李东华的，然后对比自己的。有对比后默默走开的，也有大发感慨的，更有起哄让两人请客的，不一而足。
同事们有良好的竞争意识，确实让夏云和洪敏欣喜。
看在眼里，喜上心头的，还不止这两位，杨汉的心情和夏云也是一样的。
这天，两人一起从办公室回华轨，并肩走过步道。步道两旁的树木像华盖一样遮住阳光，给步道撒下一片绿阴，微风轻拂，惬意无限。
一路上，杨汉总是满脸堆笑。
夏云不停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你笑什么啊？”
杨汉笑吟吟地说：“我本来还担心这次招生会比不过芳方，看这情形，我们还是前景一片光明啊。”
夏云故意不信：“你真这么想？”
“当然啊。”杨汉几乎笑出声来，说：“我们同坐一条船嘛，当然希望德鑫越办越好啦。”
“切。”夏云不以为然：“谁跟你同坐一条船啊。你是学生员干部，下学期就要竞选学生会主席了，我还只是一个学习委员呢。”
“怎么不是呢？”杨汉纠正说：“我们现在说的是工作，你可别扯到学习上去啊。”
夏云微微一笑，说：“我很少看到你着急生气的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生气？”
杨汉无奈：“你怎么又转话题？”
夏云轻轻一笑，指了指步道旁的石凳，说：“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
两人一起走过去，并肩坐了。夏云又恍惚了一下，坐得这么近，还从来没有过吧？有时候夏云也会好奇，前生她考不上大学，单独到华轩求学的杨汉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只是这个问题实在无法问杨汉，就算问了他也不知道。所以夏云偶尔脑子空下来的时候，便禁不住乱想，给前生的杨汉编了很多故事，算是自娱自乐。
此时夕阳即将西沉，树荫下仿佛有一层若隐若现的雾似的，渐渐地把两人的身影笼罩住了。天不知不觉地黑了。
沉默了好一会，杨汉问：“你从哪里拿来的名单？”
对这个问题，夏云没有告诉洪敏，现在才悄悄说：“张北雁张副局长给的。”
杨汉瞟了夏云一眼，说：“他不是你干爹吗？你怎么称呼他为局长？”
想起重生前“干爹”公认的特殊含义，夏云急了：“他是你干爹！”
二十年后的社会风气，杨汉当然毫不知情，突然听夏云声音高八度的嚷嚷，嚷的又是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完全的摸不着头脑，一脸呆呆地看着她。
黑暗中夏云看不大清杨汉的脸，但是他迷茫的眼神却清晰可见。
“他夫人认我为干女儿，一直对我很好。”夏云解释。
杨汉的眼睛里荡漾着笑意：“那不是一样吗？你见到他，是不是叫爸？”
夏云承认：“是啊。我们认过亲的。”后面还有一句话，却不方便说，怕越描越黑啊。
杨汉想了想，又问：“洪老师知道这事吗？”指的当然是认亲的事了。
夏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吧？我没告诉他。”
“嗯，”杨汉点头：“还是不要说的好，消息透露出去，对张副局长不好。”杨汉这是想的远。
“嗯。”夏云表示赞同。就是怕影响不好，才没说的。这几个月，每个周末，她都会抽空去一趟张北雁家，吃个饭，陪陪两夫妻聊聊天，如果不是为了上课方便，这个暑假她早搬过去住了。两人对她实在是太好了，是真心的拿她当女儿看待。
黑暗中杨汉没注意到夏云眼噙泪花，还在自顾自说：“你把德鑫办得这么好，他很高兴吧？”
确实如此。张北雁可不止是高兴，还在聊天过程中教夏云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在他眼里，夏云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要学的东西可太多了，怕她上当受骗，又怕她心浮气躁。总之，像所有父母为子心操尽了心一样，张北雁夫妇恨不能把毕生所学全一股脑教给她，又恨不得把她以后的路都铺好，让她一帆风顺的走下去。
夏云动情地说：“他们真的对我很好很好。”
杨汉轻轻说：“所以你要珍惜，也对他们很好，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
夏云说：“是啊。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我给我妈寄钱，也给他们买礼物，没有厚此薄彼。”
“嗯。”杨汉说：“我也给我妈寄钱了。我妈来信说没有钱供我读书已经很对不起我了，让我别寄了。其实给家里寄钱，是我最最开心的一件事。有能力让自己家人过上好日子，真的是很幸福很自豪的一件事。”
夏云伸了伸懒腰，轻轻笑了一声，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我有点怪我妈疼我三个弟弟，对我很冷漠，现在却巴不得多寄点钱给她，让她多买几件新衣服，喜欢什么买什么，只要她高兴，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浓浓的幸福感把两人紧紧地裹在一起。
夜里起了风，头顶上的树叶让风刮得“哗哗”响，两人却只静静地坐着，直到夏云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杨汉才说：“去吃饭吧。”
夏云轻轻的“嗯。”了一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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