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做客
回到家中，赵子赟没把这些烦心事和陈娇儿说，只是和她提了宋思雨一家要请他们吃饭的事，随口问道：“娇儿，你说带什么礼物去？”
陈娇儿笑了：“二哥，在外人看来，我们有恩于思雨的家人，何况她还是你手下，再带礼物，意思就变了，二哥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啊？”
赵子赟脸一红：“我哪里有什么目的！按我说，这饭都不用去吃，就说你身子不方便，推了吧？”
陈娇儿又笑：“二哥，这样人家可会说思雨忘恩负义呢！你是不是心里有鬼，要这样对人家？”
赵子赟只得讨饶：“娇儿，我算服了你了，横竖你都能说出点来，算我多嘴。”
知道适可而止，陈娇儿也不再逗他，问道：“二哥，南京那些照片你不打算公布了？”
赵子赟摇头：“有用么？且不说这样子会让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也会给民众带来压力，造成恐慌。”
“要不给大姐？”
“算了，娇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国人、英国人是靠不住的，他们知道了也就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苏联人一定是一声不吭，毫无意义，就算德国人知道，也断不会和日本人解除同盟关系，咦，对了，那罗尔夫去那里了？我现在才发现，回来后都没见他来找我。”
“他呀，去了天津，说总领事召见，都快一个多月了，我估计他恐怕是回去了。”
“回去了？也好，省得在这里尴尬，那我可以放心大胆等着把德国人的钱财吃干抹净了。”
陈娇儿笑：“罗尔夫要是知道你早就给他挖好坑，还不气死？”
赵子赟摇头：“我可从来没给他挖坑，是他们德国人自己要挖自己要跳的。”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起，陈娇儿拿起来，听了下也没给赵子赟，只是答应着：“好，好，就这么定了。”
赵子赟没在意，以为是集团或者科学院打来的，陈娇儿放下电话：“二哥，思雨打来的，说明天请我们去她家吃晚饭，我答应了，你可别有其他安排啊。”
“这么快？不至于吧？”
宋思雨放下电话，朝外喊道：“妈，我已经打电话说好了，明天来，你记得要给娇儿做些清淡的！”
“知道了，这个我比你懂！”宋母远远打了一句。
宋思雨没再说话，她觉得这么请客，太过着急，父母安定下来也不过四五日，可这由不得她做主，一来父母也让她早作安排，二来也是组织上的意思，在将赵子赟给的通报编写后，送到办事处，邓主任就第一时间发到延安，她其实已经知道里面的大部分内容，只不过赵子赟让发，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果然，延安很快回电，明确要尽量按照赵子赟的想法去做，邓主任看完，才明白其实发电报只是一个引子，重点是让延安理解他所说的多沟通，少猜疑。
如此一来，宋思雨显得更为重要，赵子赟又明确指定她作为和十八集团军的联络人，今后很多事情又宋思雨来中转名正言顺，既然这样，加强和赵子赟夫妇的联系至关重要，现在陈娇儿有孕在身，宋思雨不太好从工作角度过多去找，可突然间频繁去赵府，那也不妥，借着宋家要表达感激之情，慢慢形成平日里的往来会自然得多，邓主任也就让宋思雨尽快请赵子赟夫妇吃饭。
得知赵子赟夫妇要来家里，最为兴奋的自然是宋思雪，她很想尽快见到这两位传奇人物，这几日到北方大学报到，她听到赵子赟和陈娇儿不少故事，比在北平时更具传奇色彩，不过多为道听途说、添油加醋，如今她可以直接问正主了。
第二天上午，宋思雪就陪着母亲上街采购，这吃什么是个难题，陈娇儿有孕在身，多数东西都要忌口，可太清淡又有些拿不出手，弄得宋母很是伤神。最终，一番斟酌，还是定下了以鸡、鱼为主要荤菜，配以一些时令小菜，好在这个季节蔬菜还是丰富的。
下午四点，宋思雨接到赵振打来的电话，说赵子赟和陈娇儿半个小时后到她家，让她好一阵手忙假乱，急忙安排好手中的事情，她和陈淑珍说了声，就急急往家里赶。
提前去是陈娇儿的主意，意思是别非要到吃饭点上才到，先去说说话也是好的。特别安全局已经做了清场，宋思雨家周围布置了严密的保护，好在这北方大学住宿区外人也不能随便进，保卫工作压力不大。
车辆停在一个别致小院门口，赵子赟自己拉开车门，一边朝另一方走，去搀扶陈娇儿，一边在想着这该怎么称呼，他忘了和陈娇儿提前商量。
宋万成不好亲自动手，他示意女儿上前，宋思雨姐妹上来拉开陈娇儿这边的车门，然后搀扶陈娇儿下了车，这宋思雪倒是不认生，娇儿姐姐叫得很是亲热。
有她姐妹二人，赵子赟自然不好再凑上去，转而走向宋万成：“宋先生……”
“赵主席，不敢当，不敢当，赵主席还是称呼我为万成……”宋万成急忙抱拳行礼。
“这个……”宋万成是把他当做平辈论交，赵子赟闻言有些犹豫。
还是陈娇儿打破僵局，她上前盈盈施礼道：“娇儿见过伯父、伯母。”
“啊呀，赵夫人…….”宋万成和夫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伯父、伯母，我和思雨姐妹相称，思雪也是叫我姐姐的。”
赵子赟闻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深施一礼道：“伯父、伯母不必谦让，请别顾忌我这个省主席的身份。”
宋万成犹豫，宋思雪倒是直接，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夫了？”
赵子赟顿时尴尬，宋思雨那边也是满脸通红，陈娇儿笑道：“思雪，这可不能乱叫的，你还是和我一样，叫二哥吧。”
宋思雪这才反应过来，冲着姐姐吐了吐舌头。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说就没意思了，宋万成只得道：“那就请赵主…..子赟贤侄进家吧。”
“二哥，走！”宋思雪过来挽着赵子赟的胳膊就朝里走，弄得他很囧，陈娇儿见状咯咯笑，拉着宋思雨的手道：“别管他们，我们走吧。”
进屋分宾主坐定，宋思雨特意拿了个小枕头放到陈娇儿背后，两人关系本就不差，只是以前身份特殊有所顾忌，刚才门口这一幕，让她和陈娇儿的关系迅速拉近不少。
宋思雨依然缠着赵子赟，要他讲以前的事，弄得他头大无比，还是宋万成拉下脸道：“思雪！这么缠着子赟成何体统？还不去帮你母亲。”
“爸……”
“还不快去！”
宋思雪看着姐姐，宋思雨装作没看到，陈娇儿刚想说什么，宋思雪轻轻掐了掐她的手，等宋思雪无奈离开，她才低声道：“娇儿，不能由着她，这几日她已经无法无天了。”
陈娇儿笑，她可以理解，“那子赟做了她的二哥，她岂不更是要翻天了？”
“那肯定的，你刚才就太草率了，我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收拾。”
陈娇儿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既然她叫我们哥哥姐姐，我们也就有办法收拾她了。”
“但愿吧。”宋思雨显得有些担忧。
她们二人小声嘀咕着，那边赵子赟和宋万成也有一句每一句的瞎扯着，实在没了话题，赵子赟便随口问道：“伯父以后打算做什么？”
“这个没想好，不外乎是闲着，或者看看能不能做本行。”
“我记得伯父是做棉布生意的吧？这察省恐怕不太适合做这行。”
宋万成笑笑：“那倒不一定，察省不产棉花，可不代表不能做棉布，这棉粮是国家根本，到哪里都可以做。”
“哦？这粮我知道是少不了的，棉布有这么大作用？”赵子赟问道。
“咱们国家可是农业国，民众多为农民，农民一年辛苦，收了粮除了填饱肚子，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的。”
“伯父，什么事？”
“就是要那粮食去换棉纱或者棉布这些东西，吃穿是人最基本的要求。我经营棉布多年，可以说粮价波动说明了当年收成的好坏，而棉花、棉布价格波动就可预示整个社会是否动荡。”
第470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赵子赟顿时不敢小看宋万成，这句话的意思他也偶尔听说过，以前只是认为这是搞经济的人主观臆断的，现在看来，是有道理的。
“伯父，这是什么道理？”
“很简单，棉布价格轻易不会波动，一般出现，就说明农民种的粮食不值钱，或者大面积歉收，而最终导致的是钞票不值钱，这样，很多商人就会囤货，而不进行交易，进而加剧了市场厂棉粮的短缺，如此，社会就会动荡。”
“伯父好见识，我看伯父应该是学过吧？”
宋万成笑了笑：“早年曾经在日本学过几年，略知一二吧。”
“没想到伯父也是留过洋的。”
“这不稀奇，张大帅统治东北期间，和日本人关系密切，去过日本的人很多，只是谁也没看清日本这头饿狼的真面目，如今是有家不能回啊。”
一声感叹，二人都没再说话，良久，赵子赟问道：“伯父，我有一事请教。”
“请教不敢，贤侄请说。”
“如果我想交易物资，但又不想让可能贬值的货币进来，可有什么办法？”
“这很简单，用货易货就行。”
这个法子赵子赟是想过的，闻言他问道：“那对方不同意怎么办？”
宋万成刚想答不同意就不交易，但见赵子赟看着他，猛然醒悟，这交易是不能取消的，否则就不会这么简单，他沉思良久道：“我认为对方一定会同意。”
“这是为何？”
“贤侄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对方为何要察省的物资？”
“请伯父明示。”
“中国是农业国不假，但也不是只有吃穿二事，以前各种物资来源有二，国外经平津、上海、广州等地进来的大批舶来品，第二就是江浙大批的工厂所生产的，如今日本人开战，这两条路其实都断了，如此，察省就显得非常重要，很多东西可以说当下只有察省才有，贤侄啊，物以稀为贵。”宋万成道。
赵子赟细细听着，他这次抓住了核心，“伯父的意思是，我反而可以以察省的物资来要挟对方？”
“对，只要你给，哪怕价格高些，条件苛刻些，对方也能接受，因为他们拿回去，可不是一般的价格，我猜他们要的不会是棉粮这些东西。”
赵子赟点点头：“不错，虽然还没接触，我们估计他们要的大头是药品。”
宋万成也点头：“这就对了，武器弹药其实赚头不大，而且有风险，药品才是最合适的。”
此时陈娇儿和宋思雨已经终止了她们的私房话，都听着二人说，陈娇儿眼珠一转，插嘴道：“二哥，最终交易还是要有中间人来完成，我看此事伯父来做最为妥当。”
宋思雨一听，急了：“娇儿，我爸不能搀和。”
陈娇儿笑了笑：“你不就担心你的身份嘛，这是两回事，反而对你们有利…….，别急，听我说完。”
陈娇儿理了理头发接着道：“和重庆方面的交易其实双方出面的都是中间人，因此我们任何一个集团都不适合出面，今日我和二哥既然来到这里，也向外界释放了一个信号，我们两家关系不一般，这样，伯父出面，就是不说，对方也不会怀疑伯父的身份，而伯父又是初来察省，各方也不会太多关注。”
赵子赟点头，“有道理，接着说。”
“剩下一个难题就是伯父提到的货易货，这看似简单，但有一个收集和定价在里面，我们是可以在其他省设一些点，不过省府和集团军都不太好介入过多，我觉得这就需要思雨请八路军各办事处给予帮助，平时照应一下。”
赵子赟笑了：“你倒是异想天开，凭什么让人家帮忙？”
陈娇儿眨了眨眼睛：“这可是双赢，八路军就不需要物资了？搭上我们这条船，可是方便不少，你说是不是，思雨？”
宋思雨不能答，她隐隐觉得是可行的，“何况还有好多秘密工作，你们也可以借此展开。”
陈娇儿这句话才让宋思雨色变，心道你可真敢说啊。
宋万成一直没吭气，他才听宋思雨说了第一条，就知道这夫妻二人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女儿的身份他知道，可眼下屋中这样的话题太诡异了，他完全不敢相信。
“伯父，我是把思雨当亲姐姐来看待的，您可不要认为我是胡说，让思雨有危险，或者违背他们规定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陈娇儿笑道。
宋万成不知道女儿到底和赵子赟夫妇有多深的交情，可怎么想都不明白，两边完全是不太可能如此交集的。
赵子赟深知这么说下去会越说越不清楚，急忙岔开话题道：“此事伯父可再想想，我还有一事求教。”
也不等宋万成开口，他接着道：“伯父曾流落北平多年，我想听听伯父对当年北平安置东北来的人是怎么做的，对当下察省外来人安置的看法。”
宋万成愣了愣，此事他也听女儿说起过，也是女儿当前的首要任务，说实话，确实头痛。
该怎么说呢？犹豫半响，宋万成还是决定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北平当年如何安置就不提了，不是什么好办法，当前察省做法我不太认可，如此下去，察省崩溃指日可待。”
“爸！那里有那么严重？”
宋万成苦笑：“思雨，你那里懂得逃亡之苦，当年你在北平也没待多久，就自己跑了，你妹妹可不会去想这些，只有我们需要愁吃愁穿的人才明白其中的苦楚。”
“爸，是我不好……”宋思雨眼中湿润起来。
“好了，过去的就不提了，还是说安置的事吧，贤侄，你要清楚，察省可不是人间仙境，你不能给外来的人这个看法，否则，你这一批还未安置完，新的又来了，如此下去…….”
赵子赟猛然醒悟：“伯父说的是！”
“国家有难，你想救助更多的人我知道，不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察省一省的事，我在北平，就有不少人和我说，来察省避难，可以说要不是日本人来得太快，北平一大半人都会跑到你这察省来，为何？你太心软了。”
“那伯父，我该怎么做？把他们赶出去？不管他们？”
宋万成摇摇头，“这当然不行，你已经开了口子，不能如此收手，我想，你恐怕不太清楚逃亡之人的情况。”
“不知伯父指的情况是什么？”赵子赟不大认可，他手里可是有比较详细的统计数据。
“逃亡之人分三种，一种是有能力、有劳力的，但没财产，一种是我这样，家里没劳力，但有家产的，剩下一种就是两者都没有的孤儿寡母之类的。”
赵子赟想了想道：“对，是这三种情况。”
“我的建议是对于第一种，你只需要给每户家庭解决一个劳力就可以了，怎么养活，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最多给个住处，第二种，不用安置，吃住自理，第三种，如果你实在狠不下心来，就给最简单的住处，能够保命的口粮就行。”
“第二种不用安置是何道理？”陈娇儿问道。
宋万成笑了笑：“你看看我，让我去干体力活总是不现实的，我们这一类人，多少都有些家产，如果不自己找出路，节省些用，当掉一些值钱之物，支撑个两三年应该没问题。”
陈娇儿点点头：“明白了，那伯父，第一种能活下去吗？”
宋万成脸色暗淡不少：“其实要是在外省，第一种和第三种不可能都活下去很多，娇儿，这就是我所说的察省不是人间仙境的意思，只要他们不是饿死的，察省就已经无可指责了，因此，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察省既要保持粮价不上涨，还要避免被外省买走大批粮食，我建议贤侄禁止粮食走私，课以重罪……”
“爸！你这是要把民众推到火坑里！”宋思雨大急，她感觉赵子赟是认可父亲的说法的。
“思雨！你信仰的东西现在在察省不适用！察哈尔现在是北方唯一的希望，一旦垮了，后果很严重，也许比江浙、上海丢失还要严重！你是希望子赟为了救助这些人而将整个国家的希望彻底丧失吗？”宋万成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伯父夸张了吧？察省没那么重要。”
宋万成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贤侄为何这么看，从你对日本人宣战后，察省已经是北方诸省领袖，连普通民众都知道，察哈尔败了，他们从此就再无去处，连上海、南京很多人都不去重庆而来察省，这还不说明问题？察省不保，山西、绥远谁能挡住日本人？”
第471章 宋家
赵子赟不敢再说，他发现自己确实忽略了，历史中察省丢失，日本人也没成气候，但现在不同，察省是旗帜，旗帜倒了，影响的将是国民的信心，这将会是致命打击。
“可以吃饭了！一个个都等着我伺候，谁也不来帮忙！”宋思雪气鼓鼓的走了进来。
“呵呵，公主生气了！”陈娇儿笑道。
“思雪，别以为你认了哥哥姐姐，就可以放肆！在这个家，还没有你发号施令的份！”宋万成发火了。
宋思雪顿时脸色白了，呐呐不知该怎么说，陈娇儿急忙道：“来，扶姐姐去吃饭。”
“娇儿姐姐……”宋思雪凑过来，眼水在眼眶中打转。
“好啦，伯父是怕你得意忘形，记住了，以后说话要注意，你现在是我妹妹，更应该要严格要求自己……”
“知道了，我听姐姐的。”
小插曲过了，大家坐在餐桌前，陈娇儿一直在和宋母说话，说让宋母忙了半天，她很过意不去。
宋母慈爱的笑着，拉着陈娇儿的手，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两人显得非常融洽，宋思雨捅了捅妹妹：“学着点，别太张狂。”
宋思雪看着母亲和陈娇儿，又看着赵子赟正从父亲手中争夺过酒壶，站着给父亲斟酒，多少明白了一些，“姐，我知道了。”
酒过三巡，赵子赟笑着问宋思雪：“什么时候去上课？”
“马校长问了我的情况，说让我回来想一想，准备学什么，二哥，你说我学什么好？”
“学医。”陈娇儿直接回答道。
赵子赟愣了下道：“娇儿，察哈尔医学院不属于北方大学，是独立的。”
“我说的是医药，不是当医生。”陈娇儿解释道。
“可我想学农……”宋思雪蹙眉。
赵子赟见陈娇儿朝他挤了挤眼睛，顿悟：“这事我们做主了，就学医药，思雪，听我们的没错！”
“那…..好吧。”本想在反抗下，见父亲严厉的眼神望过来，宋思雪只得就范。
宋母给陈娇儿一边盛了碗鸡汤，一边问道：“思雪，那你是住学校还是家里？”
宋思雪歪头想了想道：“我打算住校，和同学们在一起。”
赵子赟闻言摇头：“不好，你回家里住，思雪，你现在不多陪陪父母，以后会后悔的，我现在就很后悔，明白么？”
这话说得让宋思雨都脸色黯然，陈娇儿见宋思雪犹豫，笑道：“你是想和同学有思想上的交流，其实，你和你姐姐交流更好，她可以指导你很多，何必在外面去折腾呢？”
暗示太露骨，宋万成都有些吃惊，蹙眉道：“其实，你还是和子赟、娇儿多学吧，有他们一半，我就知足了。”
“是。”这个宋思雪能接受，提到赵子赟和陈娇儿，她来了兴趣，开始询问二人一些事情，这些事宋万成也感兴趣，便不再说其他的，一家人听二人说话。
“那首歌真是你们唱的？”
“这不好说假话吧？北方大学几千人在下面听…….”赵子赟笑道。
“那现在我想听。”
陈娇儿见宋万成和宋思雨都期待的看着她，笑道：“那好吧，不过思雪，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到了北方大学，和一个叫张晓霞的学生交朋友，我和你的关系尽管和她说，等你们熟悉了，你就找个理由带她来见我。”
“哦？她很特殊吗？娇儿姐姐你为何不直接把她找来呢？”宋思雪顿时好奇起来。
“不，她只是很普通的学生，我需要通过她来做点事情，这其中的缘由不能告诉你，而且你也不能告诉她是我安排的。”
宋万成和宋母听了顿时觉得有些诡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女儿会不会有危险？
看到他们二人脸色大变，陈娇儿又笑了：“伯父、伯母，此事主要是事关机密，那个张晓霞没有任何问题，思雪也没有任何危险，只是我不好直接找张晓霞，需要有个引子，思雪可以放心和她交往的。”
宋思雨闻言，问道：“娇儿，你是想通过她来认识某个人，而且要显得自然，不能让人知道是你安排的，对吗？”
“对，这么说吧，我要通过她安排她姐姐去基金会。”
“基金会有问题？你想安排人进去调查？可为何一定要从张晓霞这里安排呢？从任何一个部门调人过去都是可以的。”宋思雨很是纳闷。
“思雨，原因我真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相信一点，我们辛辛苦苦把思雪弄回来，是不会让她犯险的，伤着她一根头发我都不会答应，其实此是我早就开始安排了，只不过通过思雪去认识张晓霞更自然。”
“那娇儿姐姐，我这么认识这个张晓霞呢？”宋思雪问道。
“很简单，你是北方大学特招，到时候你需要去马校长那里履行手续，我会安排你和她在马校长那里见面。”
“马校长知道此事？”宋思雨诧异。
“当然知道，否则我怎么找借口呢？”
听到这里，宋思雨放下心来，“思雪，那你就帮娇儿办成此事。”
“好，没问题，娇儿姐姐，该唱歌了吧？”
陈娇儿点点头：“二哥，别跑调，让思雪笑话哦！”
晚上九点，赵子赟和陈娇儿才尽兴而归，送走二人，宋万成端着茶杯在屋中沉思，宋思雨坐在边上也不吭气，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良久，宋万成才问道：“思雨，你和他们接触时间长，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宋思雨没有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亲的问题，在边上收拾桌子的宋母猛的冒出一句话，“思雪，明天你陪我上街去买点布，娇儿也没家人，我要给她的孩子做几件衣裳，我们再去趟娇儿家，认个门。”
“好的，妈。”
“还有啊，以后你姐姐的你可以不听，你父亲的也可以不听，但娇儿的话里要听，知道了吗？”
宋思雪诧异的看着母亲，在她印象中，这是母亲第一次当着父亲和姐姐替她坐决定。
宋母没有去看屋中人各人的表情，继续收拾着桌子：“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过我知道一件事，子赟和娇儿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官，他们和别人不一样，是好人，娇儿认思雪做妹妹，也就是我的女儿，我相信我的女儿不会害我们的。”
宋万成盯着妻子背影好一会，才冲着宋思雪道：“听你母亲的吧。”
回到家中，陈娇儿叫来董虎，和他说了此事，董虎点头，这样安排几乎是天衣无缝，宋思雪和张晓霞成了朋友，以她的身份，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能够见到陈娇儿，适当的时候，她就可以非常偶然的带着张晓霞和陈娇儿见面。
“那我安排张晓梅回来。”董虎说道，为了避免被怀疑，张晓梅已经被安排到永兴集团在山西的一个点做杂事，现在可以让那边找个借口，辞退张晓梅，这样，她就可以以一种落魄的方式返回张恒。
“可以，这样，回来后让她先闲着，然后请马校长找个理由，安排她进北方大学扫地什么的，等我见到张晓霞必然会问及她的家人，然后我在表现出怜悯之心，安排她去基金会。”
董虎笑：“照顾这孤苦伶仃的姐妹俩，很符合你的身份，林琳还是要怀疑，可真就没办法了。”
“这么折腾，要是她是清白的，咱们真是白忙活了。”
“她还真不是那么清白！”董虎言之确确，“这段时间，我们也没闲着，仔细调取了她所有的信息分析，发现她去察东的次数明显要多，而且还发现她和手下两个人有种牵扯，经过调查，这两个人有可能是早先安排进的北方大学，然后进了基金会，虽然不是她做的主，但是她以学妹名义推荐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是有目的的。”
“好吧，那就接着查。”
第472章 罗尔夫的麻烦事
宋万成的建议给了赵子赟很大的启发，他和二陈及几位核心人员商议后，对难民安置提出了新的设想，好在现在还是安置初期，各方都还没有明确的预案，还来得及调整。
新方案经过紧张讨论和修修改改，由省府以正式文件的方式下发各县，同时在街头巷尾张贴公告，察哈尔日报也全文发布。
这是察省省府对外公布的正式方案，受到各方关注，该方案的核心就是不搞普惠式的安置，当然，方案也不可能像宋万成说的那样，先把人分成几类，而是直接按照家庭人口来进行设置，四口之家给一个工作机会，四口以上给两个，这是一个门槛划分，先不管这家庭中是否有劳力，或者是否接受。
定下这个标准后，再根据工农商来安置，在农口，一个劳力可租用省府安置的田地四亩，至于家中如何帮忙，那就不是省府的事情了，租地分成也做了调整，省府出物资的，四六，自己购置物资的，二八，这个调整不但适用难民安置，也适用以前租用省府、县府土地的人。
工商口则由各商会和实业厅共同来完成，有技能有经验的优先，没有任何技能的等待培训后安置。
针对读过高中和大学的青年，另外开了一个口子，就是省府、县府的招考，一部分准备安置到锡省和外蒙，另外一部分交给教育厅组建临时学校，赵子赟打算在察省、锡省、外蒙等难民安置区建一些临时学校，目的是将大量的孩子统一管理，提供些吃穿的，适当教授一些基础知识，也好让有孩子的家庭能够减轻照看和抚养的负担，同时，也降低由于孩子无人看管带来的不安定因素。
林林总总内容很多，不过核心部分民众也都看明白了，察省省府不会不管他们，但这管也是有限度的，现在来到察省的小地主、小商人开始犯难，察省提供的工作他们是不可能去做的，在四处打听，确定没有其他支持他们的条文后，部分人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出钱做点什么，现在几个大县和张恒人口众多，开个铺子，饭馆什么的也是一条路，还有的不屑降低身份，占着家底还算可以，察省物价不高，盘算做个寓公。
只有一类人省府额外照顾，那就是从上海、北平来的学者教授，哪怕一时间没有什么可安置的，赵子赟还是单独拿出钱来，先养着他们。
至于住的，省府只提供简易房，说白了也就是遮个风霜雨雪，舒适那是谈不上的，不满意可以自己租或买，这个省府不管，这些房屋只要家庭中有人种地或工作，那就必须交一定象征性的租金，不能白住不是？
察省这一举动让外界有些失望，部分人甚至有了离开的打算，听说山西也不错，重庆等大后方好像也能去，在察省公布了安置方案后，持续流入的难民潮终于开始减缓，赵子赟和各厅厅长为此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配合安置的各项其他规定也有不少，让察省本省人有些诟病的有几条，首先省府发文，将粮食、棉花、布匹、食盐等物品列入管制物资，禁止一切的走私和囤积，其价格也必须按照省府的要求上下浮动不得超过一定限度，否则就等着坐牢，没收财产。
其次，就是定量供应制度增加一年，要到三九年底才会解除，第三就是对有些行业进行了限制，影响最大的就是酒坊，做酒原料受到严格限制，各家酒坊的产量也被限制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上，为配合这一个措施，赵子赟和陈振林分别下达的禁酒令，在二十五集团军和省府各部门，禁止饮酒，为期一年，这让不少酒鬼脚软，也让各师、旅直属医院里的酒精莫名其妙的增加了消耗量，赵子赟和陈振林明知是怎么回事，还是放了一马，既然敢偷喝酒精，几方面胆量也是要的，偶尔为之就不予追究了，法外人情还是可以有一点的。
这些事情让赵子赟一下子忙了不少，最棘手问题找到解决方案让他心情大好，开始和宋万成、杨受成等人商量着组建一个中间商号，来和重庆方面的人谈，随即一件事让他又开始头痛了，罗尔夫回来了！
“你这狗东西！要不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拖你出去打一顿？”
望着火冒三丈，拍了好几次桌子的赵子赟，罗尔夫明显心虚，他呐呐道：“要不你先打我一顿，我们再说？”
赵子赟气乐了：“你在中国，好的不学，滚刀肉的本事倒是看涨啊？”
“什么叫滚刀肉？”罗尔夫不明白。
发了通火，赵子赟气顺了不少，也懒得和他解释，让他先做下喝茶，他想想。
屋中沉寂下来，罗尔夫确实给赵子赟带来了难题，这个难题涉及到察哈尔最高机密的青霉素。
也不知是自己这边失误，还是罗尔夫鼻子尖，居然让他知道了察哈尔新弄出一种神奇药物，几次大战，在伤员救治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被总领事召到天津后，罗尔夫倒是把赵子赟的建议听进去了，打算辞去这领事一职，留察还是回国未定，主要是家人是否愿意还未得而知。
由于前几次德国和察哈尔的交易都和罗尔夫有关，尤其是让日本华北临时航空兵团吃了大亏的秘密飞机交易，把罗尔夫推到了替罪羊的边缘，也许是为了让总领事不要太追究自己，罗尔夫稀里糊涂的把这神奇药物之事说了，现在的麻烦是总领事明确表示，这件事没有落实之前，罗尔夫离职的要求他不批准，并追究他以前的责任，甚至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无奈之下，罗尔夫只能来求赵子赟，才说出治疗感染新药的话，赵子赟就跳了起来，那架势，罗尔夫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下说罗尔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何况老罗还是仗义，咬死了和察省的潜艇交易没有彻底完成，只是将潜艇给了察省派去学习之人，有没有顺利回来不得而知。加上青霉素的消息迟早会泄露的，赵子赟并不认为这个秘密能够一直保持下去，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此事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老罗，你明确告诉我，你们德国人是否想白要？”
“不不，小赵，这个我可以保证，白要这种事情我们做不出来，就算有人有这个意思，我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们总领事什么意思你清楚吗？”
“贝伦德领事的意思有两个，一是要我确认这种药品的真伪和效果，二是探一探购买这种药品专利的价格。”
“想买啊？老罗，他就没拿你的事情威胁你，让你偷或者…….”
罗尔夫摇了摇头：“小赵，我们德国人比较讲规矩，贝伦德领事也不可能让我去做不能完成的事情，他只是拿我的事情威胁我要促成此事，完不成他也不会太过分，最多把我赶回去……”
“把你赶回去你就等死吧，算了，咱们朋友一场，这件事我怎么也得帮你，老罗，你先去办确认药品真伪和效果这件事，我想想怎么和你们德国人做交易。”
“小赵，那太感谢了！你放心，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想办法让你拿到。”
“再说吧。”赵子赟不置可否。
为了这青霉素，察省重要人物召开了秘密会议，郑云喜等参与之人也一同参会，众人意见完全不统一。
“这药品已经显示出非凡效果，我坚决不同意拿出去换钱！”郑云喜态度很明确。
“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德国人和日本人的关系，给了德国人，是不是也就给了日本人？子赟，帮助敌人的事情不能做！”陈淑珍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阐述。
“你们要清楚一件事，这东西并不是我们独立完成的，很多前期研究都是来自国外，我们现在并不清楚外面是不是已经有类似的药品，但我觉得我们能弄出来，外国人应该也能，现在换钱是个机会。”张瑞则是从纯商业的角度来看。
几人说的都有道理，马君武和许旋难以决断，想了想，马君武问道：“子赟，这件事是你大姐引起的，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先生，我大姐倒是说过，欧美等国，甚至日本，都有类似的研究，估计这几年各国陆续都会发现这个药品的。”赵子赟眼睛都不眨，直接谎话连篇。
“这样啊……”马君武犹豫，如果欧美各国突破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倒是可以按照张瑞说的，换钱。
“如果要换，也不能换钱，要我说，换技术。”许旋猛的蹦出一句。
赵子赟闻言大喜，他本就是这个打算，只是不想由他嘴里说出，许旋给出了话头，他自然顺杆子爬。
“许先生的建议确实值得考虑，换技术你们觉得怎样？”
分歧再次产生，马君武、郑云喜等人对换技术能够同意，唯独对换哪方面技术有争执，张瑞还算倾向换钱，陈淑珍和陈振林等军政方面的人认为应该换物资。
总的听下来，赵子赟知道至少有一点得到统一，那就是可以换，“我说两句。”
第473章 召回派遣兵团
屋中安静下来，都看着他。
“换钱不予考虑，德国马克也不是那么好用，关键咱们是在战争时期，至于物资，我的意思也不予考虑，这是一锤子的买卖，我们要有长远打算，因此，我主张换技术，至于什么技术，我的想法是飞机。”
“子赟，这是你一厢情愿，德国人就算同意，说不定给你的是老旧技术。”马君武蹙眉，飞机技术当然好，但太敏感。
“这没有关系，旧的也好，新的也罢，对于我们都实用，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起步。”
许旋点头：“此话有道理，我们的青霉素也是有了外国的一点点成果，自己弄起来的，关键还是在起步。”
“那好，就飞机！”马君武道。
“这是底线，我打算在这上面加些筹码，马先生，你看着特种钢是不是可以算上？”
马君武想了想：“可以，还有染料化学，要不你在加上德文书籍，咱们美国的有不少，德国的差些。”
“可以”赵子赟点头：“要那些方面的，还请马先生和诸位院长多加考虑。”
马君武答应了。
“子赟，德国人会不会给日本人？”陈淑珍问道。
“我认为是不会的，首先德日同盟不是毫无底线，其次这德国人花了大价钱，不可能轻易给日本人，这次交易，我会要求德国人隐瞒一些东西，比如这药品名称。”
“你还想用什么小柴胡注射液？”郑云喜道。
“对，和德国人交易后，估计这秘密也保不住，干脆就用这个名字，咱们给他弄得像真的一样，张瑞兄，你要多进一些小柴胡，我和德国人说说，也顺带卖给他们一些。”
张瑞笑道：“这么折腾，不知道会不会害死人！”
“管他的，大家注意了，从今日起，这青霉素不准再提，一律用小柴胡注射液的名字，光华这边生产的也都通通打上这个标签。”
“小柴胡怕是要疯涨了！”许旋有些忧虑。
内部做了决定，赵子赟开始谋划和德国人的交易，他现在有个潜在的优势，罗尔夫基本上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有些话由罗尔夫说出来，效果不一样。
在陆军总院的配合下，贝伦德秘密派遣了几位医学方面有基础的在华学者，来到张恒实际了解这神奇药物的功效，不到一个星期，这些人就带着样品重新回到天津，直接要求贝伦德报告国内，促成双方的交易。
此事罗尔夫也再次来到天津，他递给贝伦德一封赵子赟的亲笔信和一张清单，在信中，赵子赟只说了两件事，第一，此事交易完成，贝伦德要想法给予罗尔夫方便，第二，如果德方不同意用技术交换，他将不予考虑。
查看清单，贝伦德觉得有些棘手，不是技术先进的问题，而是这些技术理论上并不在德国政府手里，而是在各大公司手里，他不知道政府出面，能不能拿到。
“我有个建议。”罗尔夫见他对技术来源没把握，开口道。
“如果这个药品确实得到国内认可，其生产也必须由公司来完成，是否可以考虑给技术提供的厂商一定的股份，以换取他们的技术？”
贝伦德眼睛一亮，确实是好办法，“这样，你回去先稳住赵子赟，我即刻派人将样品送回国，并将你的建议转告国内。”
“赵子赟那边没问题，贝伦德领事，是不是让我带样品回国，有些情况我清楚。”
罗尔夫的建议得到贝伦德的首肯，当然，罗尔夫什么打算，他也略知一二，他告诉罗尔夫，国内若是同意此项交易，他返回时可以带家人来，他会上报外交部给予方便。
罗尔夫返回德国本土，不放心的贝伦德再次派人秘密来到张恒，查看药物的各种效果，这也在后来惹出些麻烦。
七月十日，正当赵子赟沉浸在察省粮食即将丰收，压力顿渐的喜悦中时，他迎来了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的参谋长佛采儿，直到这一刻，他才接到陈振林亲自送来的军委会和第二战区命令，佛采儿不但被解除了派遣兵团参谋长的职务，也被重庆越庖代俎的解除了二十五集团军参谋长一职。
“这是怎么回事？”赵子赟非常恼怒。
“赵主席，我们德国方面要求你按照重庆和你们第二战区的命令，解除佛采儿将军的一切职务！”
赵子赟望着这个什么奉天副领事克若尔，一头雾水，“你凭什么来要求我？”
“赵，不要多说了，就按他们说的办吧。”佛采儿一脸疲倦。
“佛采儿将军还是德国公民，赵主席，请你不要望了这一点。”克若儿一脸不屑。
看着赵子赟脸色越来越难看，陈振林急忙一把拉住他，低声道：“这件事是我的疏忽，前几日第二战区送来德国领事馆的公函，我没太当回事，据我所知，应该是日本人向德国人施加了压力，我们若是不照办，估计他们会直接拿佛采儿开刀。”
闻言赵子赟也清楚他是不能限制德国人对佛采儿采取行动的，心里一阵郁闷，老佛虽说在察哈尔并不直接带兵，但起到的作用非常大，可以说二十五集团军能有今天的实力，和老佛的指导和训练是分不开的。
“既然如此，我会按照你们和重庆的要求去做，不过佛采儿将军还是我的朋友，他的自由你们不能干涉！”
克若儿摇摇头：“这不行，佛采儿将军必须离开察哈尔，离开中国，回德国去。”
赵子赟勃然大怒：“滚！”
“你说什么？”克若儿惊愕的看着他。
“听不懂中国话？翻译呢？”
克若儿自然听得懂他说什么，脸色涨得通红：“赵主席，我是代表德国在和你交涉！”
“交涉个屁！你再废话，我就宰了你！”
克若儿算是明白赵子赟根本不给面子，难怪来之前不管是重庆还是第二战区，都找借口不派人和他同往，相信这些人都知道赵子赟一定会翻脸的。
“赵主席，说话要负责任！别以为我们没有办法。”
赵子赟冷眼看着他：“你试试，我警告你，要是佛采儿将军家人有什么危险，天涯海角，我都让你无处藏身！”
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克若儿身子抖了下，面前这个中国人带给他的压力是巨大的，他瞧不起这个国家的人，但他不敢拿赵子赟的威胁不当回事。
眼珠一转，他冲着佛采儿道：“将军，我希望你能明白，待在这个国家，对你和很多人都是不负责任的。”
佛采儿早已双眼朦胧，赵子赟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一个弱小东方国家的地方领导者居然为了他要硬碰德意志帝国，其后果是严重的，他轻叹了一口气：“赵，不，按照你们的称呼，我应该可以叫你子赟，你这样做不值得……”
“将军，你是我二十五集团军正式任命的参谋长！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说法……”
佛采儿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他说道：“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你的长辈，长辈的话你要听。”
赵子赟顿时无言已对，只得道：“将军请说。”
“二十五集团军能有今天，我很欣慰，这一次跟随派遣兵团出征，打了几场仗，我已经知足了，你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让这些英勇的战士陷入困境，我希望你听从我们德国和你们军委会的安排，你必须让二十五集团军一直强大下去，打赢日本，这是我的唯一要求，你必须答应我。”
“将军……”
“我老了，能在中国有这么一段经历，让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我也该回去陪陪家人了。”
赵子赟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他扭头冲着克若儿道：“我们要为佛采儿将军送行，这段时间，希望你能安排好一切，记住，要最好的船，最好的仓位，最好的招待，否则，你将独自承受我的怒火！”
克若儿不想再多事，他点头答应：“但我要在此，等候陪同将军一起离开。”
“随你的便，别碍事就行！”
让赵振去安置德国人，赵子赟心中愤怒依然难平，他现在有些后悔带佛采儿去徐州，让日本人有了借口，现在佛采儿不在派遣兵团，他担心没有人可以硬顶重庆和战区的命令，思索片刻，他向陈振林道：“振林哥，你以集团军的名义给李宗仁发报，请他找个借口，让派遣兵团返回第二战区，你在电报里明确告诉他，不管他是否同意，新三十八师和骑十二师都将返回察哈尔。”
陈振林蹙眉：“子赟，这样不好吧？”
赵子赟冷笑：“他们别以为我回来后就可以折腾派遣兵团，就这么发电报，顺便告诉李宗仁，我对佛采儿参谋长被撤职非常不满，再这么不考虑我的想法，山西、河南我不会插足一步！”
陈振林想了想道：“你是想通过李宗仁向重庆表达不满？”
“是的，我替他在各大战区独占鳌头，黑锅也是我背，他该替我说两句话了。”
对于外界，佛采儿的事情自然没有派遣兵团返回第二战区这个消息让人震惊，李宗仁确实做出了回报，他明面上给重庆的电报只是阐述了徐州目前已经失去了其战略价值，未来的战区在武汉、河南和山西三地，派遣兵团滞留徐州，意义并不大，是该加强山西防务的时候了。私底下，他只是把察哈尔电报再扩充些，提供给徐州这里老蒋的人，并在一些场合，说了些赵子赟吃力不讨好，今后恐怕不会再替重庆出力的话。
老蒋恼怒归恼怒，可这电报又不是发给他的，有力使不出，加上他是知道赵子赟一定会自作主张召回新三十八师和骑十二师，如果其他几个集团军司令也学他，那今后就不好办了。除此之外，就是他现在还不能过分收拾赵子赟，孔、宋、陈都多次和他说要想法把察哈尔的物资弄过来，在这条看不见的线上，想和赵子赟搞好关系，说好话的人这段时间多了很多。
老蒋还是倾向于吴稚晖的借刀杀人之策略，让日本人收拾赵子赟比自己出手好。
七月底一个和平日毫无差异的清晨，徐州民众多数还在睡梦之中，微微的天光下，西阁一带密密麻麻的人已经矗立在铁路两边，一辆火车缓缓停在路边，几名军官模样的人大声下达着命令，士兵一个接一个，次序井然爬上了车厢，随着咣当一声，车厢门重重关上，小旗子急速飞舞，火车缓缓开动，朝西边加速而去。
紧接着，另一辆火车抵达，再次重复着刚才的一切，徐祖贻看着这一切，眼神有些离散，喃喃道：“就这么走了？”
“徐参谋长，多谢你帮忙调配火车。”张自忠大步朝他走来。
“荩忱啊，真希望你能留下，你知道的，只要你点头，新的集团军、新的军都是你的。”
张自忠笑笑，这段时间，说客太多了，不外乎都是替他打抱不平，认为他现在只是一个师长，还要寄人篱下，太不值。
“燕谋兄，要是我在乎这些，当初就不会离开二十九军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赵主席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他给我的，是别人给不了的。”
“是什么？”徐祖贻问。
“信任和支持，最重要的是目标，在他手下，你只需要考虑一件事，就是如何打败日本人。”
随即，张自忠又指着上车的官兵：“在来徐州之前，谁能相信他们能够创造如此辉煌战果？我想，他们自己也不相信，可是今天，燕谋兄，你觉得他们还会惧怕任何敌人吗？”
徐祖贻不能答，他也不明白，仅仅是给装备？这说不过去，中央军几个德械师实力并不比新三十八师以外的其余几个师差，但论战力……
“燕谋兄，不多说了，我要走了，请替我谢谢德公。”
“我会转告德公，荩忱兄，一路顺风。”
第474章 送别佛采儿
望着远去的张自忠的背影，徐祖贻再次眼神迷离，他知道几个师急切赶回去，是营以上军官要集体去张恒送别他们的参谋长佛采儿，这个德国人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第五战区那一天，会有谁去送他，也许，这也是张自忠不愿意离开二十五集团军的原因之一吧。
天光大亮时，徐州民众才知道第二战区派遣兵团已经全体离开，这让很多人心中没由来生出一丝失落之感，仅仅半年多，他们对这支花花绿绿的军队有着特殊的好感和认同感，不少人开始重新考虑，是不是该去察哈尔了，哪怕察省现在的安置方案满天飞，说坏话的人如云，都不能阻挡住他们心中那一丝冲动，有这样的军队，察省能差到哪里去？
六个师长的决定，影响到了几个集团军司令，他们觉得应该对没有任何回报要求的佛采儿给予必要的尊重，为此，孙震、卫立煌和傅作义都决定前往张恒，给佛采儿送行，满载派遣兵团主要军官的火车在太原短暂停留后，继续向北，过大同，换车，进入了平绥线。
孙震和卫立煌还是第一次来张恒，刚出大同，二人还和傅作义、张自忠等人说着闲话，车辆抵达阳高，这个在察省最为神奇的地方顿时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
“荩忱，这里真是阳高？”卫立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是的，阳高不但富裕，而且美，我们都认为阳高是察省最美之地，卫长官有机会可以在此停留几日，便可感受道我所说的。”张自忠笑道。
车辆并没停留，卫立煌略带遗憾，久久不能收回目光，正想和孙震说说他的感受，就听到张自忠喊道：“新三十八师全体人员立正！”
车厢中不少人立刻站了起来，卫立煌正疑惑之际，张自忠大声道：“向赵军长敬礼！”
啪一声，所有站起来的人都异常有力的朝东北方向敬礼，脸色神色肃然，一股难以言表的气氛在车厢蔓延，其余坐着的人此时反应过来，张自忠这是向赵子悟致敬。
卫立煌缓缓站起来，凝视着窗外远处群山，抬起右手，“你我虽从未谋面，但你一代战神的称号，当之无愧！”
此时车厢中已无坐立之人，车外车轮发出的咔哒、咔哒之声显得非常清晰。“礼毕！坐下！”张自忠的声音在车厢回荡，众人纷纷放下右手，傅作义见卫立煌看着他，缓缓坐下道：“都说南傅北赵，其实我不如他，他虽然去了，但留下的魂，造就了如此强大的二十五集团军，仅凭这一点，他已经无人能及。”
卫立煌点点头：“当今天下，若说让我能够从心里佩服的人，就是赵家兄弟，无论是带兵、主政，都无话可说。”
傅作义转头问张自忠：“没想到你新三十八师也如此敬重赵军长，是子赟的要求吗？”
张自忠沉思片刻道：“不知如何向宜生兄解释，我去年带原三十八师来察哈尔，只是怀抱一腔上阵杀敌的热血，说心里话，当时只是佩服司令敢和日本人宣战，想要在他手下，毫无顾虑的去杀日本人。”
“司令很重视我们，为此，他还打破了惯例，第一次没有打散重编，只是在基层军官上做了些互换，也正是这些人，让我开始认真去看赵子悟军长这短暂但辉煌的一生。”
卫立煌等人都静静听着他叙说，赵子悟的一生，是传奇但也是谜，他们也想知道在张自忠眼里，赵子悟是一个怎样的人。
“了解越多，你就会从心底更佩服，赵军长在很多场合都说过，他不是军阀，不在二十五集团军中，是不会相信这句话的，可现在，我们新三十八师的官兵都相信。”
“哦？为什么？”孙震有些惊讶。
“如果我说赵军长当初来阳高，就是为了应对这场国战，你们信吗？”张自忠问道。
连傅作义都闻言色变：“这不可能！”
张自忠笑了笑，他一开始也不信的，“其实，真要仔细想想赵军长走过的路，一切都可以解释。”
卫立煌脊背都发凉，民国十六年，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赵子悟的大名。那个时候，他想的只是北伐，只是统一这个国家，而此时的赵子悟，居然已经开始准备这场国战，如果是真的，赵子悟已经是神了。
“宜生兄当时也在晋军，有些事情你清楚，赵军长一直都不肯出省作战，但到了北伐最后关头，却突然奇袭多伦，并以此建立了根基，随后在和奉军最后一战中，拿下了赤峰，当时很多人都看不懂他非要占着赤峰的意图吧？”
“民国二十年，沈阳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其实只要我们从阳高划一条线到沈阳，就可以看出，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一条线路，而赵军长当时出兵，拿下察哈尔，目的只有一个，他要和日本人决战！”
“荩忱兄，这恐怕是你自己想象的吧？”卫立煌还是不敢相信。
张自忠笑了：“俊如兄，你可知道子赟大姐何时去的美国？子赟何时来的阳高？”
卫立煌摇头。
“民国十六年，四月。”
“什么？”在座之人无不色变，这个敏感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忘记。
“还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和诸位说说，据我所知，子赟大姐从国外拿回来的物资及钱，折合大洋不会低于一万万元，察省的今天，是她们姐弟二人巨大付出带来的，我想不出什么军阀会这么做，子赟一家人，已经把为国为民为所爱的人这句话解释得淋漓尽致，你们说，哪怕从未见过赵军长，从未在他手下当过一天兵，如今能在他的旗帜下和日本人作战，新三十八师官兵谁不敬重他？”
傅作义默默听完，这几人中要说相信，他恐怕是最相信张自忠所说的，否则赵家兄弟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就无法解释，他叹了口气道：“军委会解除子赟的职务是严重失误。”
卫立煌点头：“不错，不过宜生兄，有时候这也就是个面子问题，这次我们应该和子赟好好谈一谈，他虽然没有战区副司令之名，但有副司令之职责。”
傅作义愣了下，随即笑道：“对啊，没那个本事，有名头又如何？”
闲话之余，车辆过了天镇，几人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听张自忠说着这张恒风情，张自忠没想到这次车厢的对话，起到的影响非常大，他说的一些事情迅速在派遣兵团官兵中传扬开来，从此，这支特别的队伍在后来解散回到各个集团军，任何时候都会称呼赵子赟为司令，并在很多场合表示过，只要司令下令，他们必定听令！
几位集团军司令和派遣兵团高级将领抵达张恒，算是这张恒一大盛事，佛采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众人特意来送行，他值了。
陈淑珍为这次聚会特批了一笔经费，并吩咐巩天民准备些金条，老佛在察省一直都没有提及钱的事，如今要离开了，陈淑珍认为这报酬是必须要给的。欢送晚宴在集团军司令部举行，老佛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佛采儿忍着头痛，认真的将烫的笔挺的中将军服穿在身上，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地方，一点点灰尘，他都小心的用布擦去，久久站在镜子前，泪水涌上他的眼睛。
“将军，时间到了。”门外传来赵振的声音。
佛采儿用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正了正帽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打开了房门。
车辆来到省府大楼前的广场，佛采儿自己拉开了车门，此时广场上已经站了好几排人，见他下车，赵子赟和卫立煌等人一同来到他跟前，“将军。”
佛采儿并没有理会几人，而是猛地推开赵子赟，大步来到笔直站立在广场上的派遣兵团和二十五集团军部分官兵面前，脚下皮鞋重重跺在地上，他将右手抬起，靠在额头。
“将军！”赵子赟快步跟了上来，只看了一眼，愣住了，此时佛采儿已经满脸泪水，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赵子赟眼眶湿润起来，他转身大吼道：“立正！敬礼！”
上千人双脚一碰，猛然抬起右手，一股如山的气势在广场上回荡。
张自忠从人群中大步走出，来到佛采儿面前，“将军！我代表派遣兵团和二十五集团军向将军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随即，张自忠将一把指挥刀双手捧到佛采儿面前，这刀佛采儿见过，是田村原一的指挥刀，当下日军在中国毙命的最高级别将领，派遣兵团将这巨大荣耀送给了他。
颤抖的接过指挥刀，佛采儿看了看张自忠，又看了看矗立在广场上的官兵，猛然大声道：“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军人，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在这里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请你们记住，我，佛采儿，曾经是你们的当中的一员，我希望能看到你们胜利的那一天，看到日本人的被赶出中国，看到他们被你们踩在脚下！”
远处旁观的克若尔闻言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佛采儿会在公开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可以想象，日本人一定会非常恼怒，而他，将承担这一切责任。
“谨遵参谋长令！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张自忠大吼道。
广场上爆发出山一般的吼声，震彻云霄。
“永别了，我的战友！”佛采儿再次举起右手，他带着荣耀和遗憾转身朝车走去，离开这片让他难以割舍的土地。
“送参谋长！”赵子赟含泪举起右手，这一刻，什么都不用再说，所有人就这么目送佛采儿上了车，慢慢消失在远方。
“将军，您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车上，克若尔脸色阴沉。
佛采儿凌厉的看了他一眼：“我说的话我负责，今天，你已经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力量，你们和日本人合作，是严重的错误！”
克若尔不答，他虽然不是军人，但也知道，今天看到的，已经是比德国国防军还要可怕的一群人，也许，是错了？好一会，他将椅子下的一个盒子吃力的抱起来，放在他和佛采儿之间：“这是赵主席让我交给将军的。”
轻轻打开盖子，金光四射，佛采儿只看了一眼，便合上盖子，轻声道：“你已经给了我金钱无法衡量的东西，这些不重要，子赟，谢谢你了。”
回到德国，佛采儿彻底闲赋在家，也从不向任何人提及他在中国的事情，以至于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在中国到底做了些什么，直到很多年后，他的儿子代他领取了中国政府颁发给佛采儿的特级解放勋章后，他的故事才在德国流传，西方很多人才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以外籍身份，加入中国现役军队，并指挥过对日作战的将军，而且是加入同盟**队，和轴心国作战的德国籍最高将领。
在德国战败后，佛采儿的女儿来到中国，和赵子赟交涉后，最终将父亲的名字刻在了云门山，完成了父亲临终前的遗愿，也正是从那天起，张恒新修的一条路被命名为佛采儿大道，将他的大名，永久留在这片土地上。
第475章 张恒密会（一）
佛采儿的离去，让张恒上空的空气散发着一丝伤感，赵子赟不得不做出人事上的调整，由方振武正式出任集团军参谋长，他兼职的三十一军参谋长一职则由黄守汉接任，好在佛采儿在任时，认真严格的态度为他培养一批合格的参谋，这是老佛留下的宝贵财富。
在赵子赟的安排下，赵振带着卫立煌等人走马观花转了转张恒和张北，他以陈娇儿有孕为借口，逃脱了陪同的事，趁此机会，算是看到了王卓然和叶弼亮一直神秘兮兮隐瞒他的东西。
赐儿山西一个不知名的山峰上，树木之间有一个漆成绿色的建筑，此时赵子赟就在这建筑物里面。
“说罢，你们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行？”
“嗯，什么都行。”
王卓然顿时双手急搓，看了眼叶弼亮道：“你和德国人交易成功后，那飞机要全部交给我和弼亮来弄，而且钱和物资的事情我们不管。”
赵子赟哈哈大笑：“就这？好我答应了。”
见他答应爽快，叶弼亮有些狐疑：“子赟，你这就答应了？”
“对，答应了。”
叶弼亮顿觉不妙：“这么爽快，是不是有阴谋？说！”
赵子赟看了看二人：“你们同意不再提其他要求，我就告诉你这里面的阴谋。”
二人对视一眼，叶弼亮咬牙道：“好，我们同意。”
赵子赟笑眯眯道：“这飞机的事情本来就打算交给你们二人弄，而且我和陈秘书长说好了，飞机一事，全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可以说你们的要求白提了，我若不爽快答应，岂不是傻子？”
王卓然闻言，气得直跺脚：“做牛做马给你做事，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
“那不关我的事，是你们没想好，老实说，我还真怕你们要几房小妾什么的。”
“小妾就不要了，你留着自己用，子赟，咱们再商量商量？”叶弼亮腆着脸凑了上来。
“一边去，什么留给我用？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错了，错了，你也不用，子赟，再商量下？”
赵子赟无奈：“怕你了，说罢，要什么？”
“要人，子赟，现在各种研究都再搞，人实在太缺了。”
赵子赟想了想道：“好吧，人你们挑，条件也由你们来开，不过必须要通过董局长的审查。”
“就是这审查麻烦，你看……”
“这个不能松，别养了白眼狼才麻烦。”赵子赟摆了摆手，“弼亮，这事别太急，我姐姐在美国组织了一些人，很快就会回来，这些人你们可以放心用，明白了吗？”
“学什么的？有多少？”
“都是美国各大学毕业的学生，虽然经验上有些不足，不过理论扎实，这第一批大概有三四百人。”
“这么多？我都要了！”叶弼亮喜不自禁。国外回来的，更是他梦寐以求的。
“你做梦！就你们两个这里缺人？最多让你们先挑罢了。”
“那也行，那也行！”
“主席，空军司令部来电话，他们的飞机起飞了。”边上工作人员说了句。
“好，卓然兄、弼亮兄，看看？”
“你看，我们都看烦了。”
“什么话！我堂堂一个省主席，你二人不陪着？”赵子赟作色道。
“是，大人您先请！”王卓然笑道。
这看的东西自然是雷达，三年辛苦努力，察哈尔第一部雷达正式进入实际测试阶段。
“这大的是客机，小的是战斗机，我们可以通过大小和速度来判断，基本不会出错。”
赵子赟看着屏幕，听着介绍，这个时间段能够弄出雷达，他肩头上压力小了不少，察省战机只有消耗，没有补充，未来日军大规模轰炸察省是跑不掉的，等日军的零式战机出现在张恒上空，他唯一能够抵挡的只有高炮，如何让有限高炮能够防守住各个战略部门，就全靠这雷达了。
“战争结束后，我要奖励你们所有人！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的丰功伟绩大白于天下，让你们的名字，刻在历史的丰碑上！”
王卓然猛地将头扭到一边，赵子赟这句话让他忍不住想要流泪，快十年了，他已经从当年的三十岁风华正茂到了中年，头上隐隐白发见证着他的付出。
“有人说，历史是人书写的，可书写历史的人并不一定能留下自己的名字，我希望在这个时代，能够有更多的名字被记住，你们，都该被记住！”
“子赟，这一生，我和弼亮值了，谢谢你当年收留我们。”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当年愿意跟我走！”
三双手握在一起，历史将从这里再次转折。
张恒的天、张恒的水，卫立煌总觉得和别处不一样，傅作义再和孙震说着这察绥风情时，发现自己其实对察省也并不了解，来去匆匆几次，不过只看到皮毛。孙震则惊讶在这个国家，还有这样的省，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印象，在他看来，哪怕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察省已经是一个理想国度，早年参加同盟会时的追求也不过如此。
此次来张恒，孙震主要还是给卫立煌和傅作义面子，作为客军，和其他集团军搞好关系是必要的，当年他的侄子孙元良和察省有些瓜葛，兵败龙关，多少让他心里有些隔阂，邓锡侯特别喜欢赵子赟，他虽说佩服他的敢作敢为，不过却不想有太深交情，张恒、张北这一圈看下来，他心里有了些变化。
看过两地，回到张恒，赵子赟在家设宴款待三人，陈振林和方振武作陪，这到赵子赟家里吃饭，是卫立煌的主意，以前他也听过陈娇儿大名，别的不说，就是这个名字，曾经挑起了三十一军和二十九军的战斗，不过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夫人外交提升了陈娇儿的知名度，张恒、张北一行，耳中听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人家陈娇儿名气可不亚于赵子赟，至少这北方科学院院长的身份就让他不可思议。
如此人物，怎能不见？借着察省的禁酒令，卫立煌顺理成章的提出了去赵子赟家里吃饭，躲着喝点总可以吧？
赵子赟还真以为他是想喝酒，犹豫再三，还是只能打自己耳光，让赵振弄了两瓶酒，并自我安慰，这察省规定，管不到战区副司令。
进门，卫立煌就被陈娇儿独特的气质所吸引，简单几句话，他就知道陈娇儿绝对不是一般人，不由得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她。
“我说俊如兄，你这么盯着弟妹看，不大好吧？”赵子赟笑道。
卫立煌顿时尴尬，“这个……”
“卫长官，我二哥向来胡说八道，你可别在意。”陈娇儿笑着替他解围。
“啊，弟妹，这长官二字还是别叫得好。”
“那我叫卫大哥吧。”陈娇儿倒也直爽，卫立煌开心道：“这个好，这个好。”
“这大哥可不能白叫，娇儿，向卫大哥要见面礼。”
卫立煌被他逼得下不来，手忙脚乱在口袋里翻找，陈娇儿捂着嘴笑：“卫大哥，别听他的。”
卫立煌刚松了口气，赵子赟却道：“那有不给见面礼的事情，现在没有，可以先记着，俊如兄，我盘算了下，以你的身份，少了十根金条怕是拿不出手。”
指着赵子赟，卫立煌咬了咬牙道：“我算认识你了，行，记着，就十根金条！”
收拾完卫立煌，赵子赟笑眯眯看着傅作义和孙震：“德操兄、宜生兄，要是心疼钱，这大哥不做也罢。”
傅作义笑骂道：“你个财迷，话都被你说死了，这金条不出，你会善罢甘休？罢了，弟妹，我也托大，做你的大哥吧。”
“那多谢傅大哥了。”陈娇儿笑道。
孙震直摇头：“我看你们是商量好的吧？振林兄，你被他敲诈过没有？”
陈振林笑而不答，方振武笑道：“德操兄，你不了解他们二人，穷人他们是不搭理的。”
陈娇儿笑了笑：“俗话说夫唱妇随，既然二哥要敲诈几位大哥，我也只有勉为其难配合一下。”
卫立煌哈哈大笑：“都说子赟绝不肯吃亏，今日算是见识了，不过吃你一顿饭，你就这么敲诈我几个。”
赵子赟双手一摊：“那没办法，不这么都跑我这来蹭饭我如何招架？再说了，我得给还未出生的孩子弄点，你们既然送上门来，我不宰一下岂不太对不起自己？”
“好好，看在我们那还未出世侄儿的面子上，给你宰吧！”傅作义笑道。
闲话过后，陈娇儿借口去看看小莲准备的情况，起身离开了客厅，赵子赟给几人续了茶水，放下茶壶问道：“说吧，你们又想让我做什么？”
“来吃饭，没想让你做什么。”
“俊如兄，假话，你大老远跑来张恒，就为了吃饭？”赵子赟撇了撇嘴。
“那你说我们来干嘛？”卫立煌笑眯眯问。
“这我哪里知道？是不是我让振林哥发的电报让你们几位烦心了？”
“这一点我挺佩服你的，敢威胁重庆，你是第一个。”卫立煌道，“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你说。”
“重庆真不答应撤回派遣兵团，你真要像电报上说的那么做？”
“所谓威胁，自然不可能是说什么做什么，我的想法是派遣兵团必须撤回来，这几万人我们可损失不起，至于不管山西、河南这些话，你们就当放屁。”
卫立煌笑了笑：“我想也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等于向派遣兵团做了保证，现在他们可都以你的话为准，你是不是想拆了几位哥哥的台子？”
“如果俊如兄认为他们是你们自己私人的军队，这拆台子倒是说得没错，我可以这么说，既然我带过派遣兵团，哪怕是俊如兄让他们去做无谓的牺牲，我也会出面阻止。”
卫立煌一竖大拇指：“你有种！现在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你问。”
“如果有一天，我们打败了日本人，你会不会独立？”
屋里一下子沉寂，陈振林很担心赵子赟的回答这个问题，他有些不安的和方振武对视。
第476章 张恒密会（二）
赵子赟几乎没思考，说道：“不会，如果有可能，那一天就是我解甲归田的日子，但要是这个国家依然动乱，也许我会做些什么。”
“子赟！”陈振林惊讶他如此直接说出来，傅作义看着他，这句话他已经听过一次了，再次听到，他感觉这是赵子赟的真实想法。
“振林哥，不必担心，我现在能做的保证就是我不会不负责任的离开，但我也不会去牟取更高的权利，察省现在的一切，不允许改变。”
卫立煌盯着他看了很久，“你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到一二，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相信你说的，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你不会不负责任的离开。”
赵子赟点点头：“察省、二十五集团军，我如何能丢下不管？”
傅作义摇摇头，“错了，不只是察省、二十五集团军，绥远、第七集团军，还有锡省、外蒙，都是你的责任，别的我不管，我这边你是跑不掉的，别忘了，还有东北，谭海跟着你，你应该对张汉卿有承诺，对吧？”
赵子赟无言，默认了。
“你的回答既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不过我可以接受，我来张恒，想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对十四集团军依然有责任，我不管你是不是战区副司令，也不管你躲在察省想干什么，日本人下一步一定会进攻山西，该你做事，该你下令不能推，明白了么？”
“这是何意？”赵子赟一呆。
孙震和傅作义对望一眼，道：“就我们三个集团军来说，你还是战区副司令。”
“这怎么可以！你们都是名将，我连军校都没读过，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名将个屁！”傅作义道，“派遣兵团在徐州之战，我们都商议过，谁都指挥不出来，我们也没打算让你直接指挥，但大的战略，需要你来定，还有一点，我们也没你那个胆量敢肆无忌惮的抗令。”
“川军出川，有几人抱着能归还的想法？你给了他们希望，就不能让这个希望破灭，我就宜生兄的话说一句，四川你可以不管，但二十二集团军是你的责任，你必须给川中父老一个交代。”
“你们杀了我算了！”赵子赟气鼓鼓道。
“这我可下不了手，宜生啊，现在我觉得我那十根金条给的有些值。”卫立煌笑道。
“不要了，反正也没拿，就此作罢。”
“那不行，这人证齐全，赖不掉的。”傅作义也笑眯眯说道。
“其实你怕什么我也知道，天高皇帝远，你不用太担心。”卫立煌淡淡道。
“说得轻巧，皇帝再远也是皇帝，别忘了岳飞怎么死的。”
“岳飞死是愚忠！现在是民国，不是封建王朝，真有那么一天，我看谁敢动你？”傅作义冷冷道。
赵子赟吓了一跳：“行，行，我答应，再说下去就是掉脑袋的事了。”
“既然说开了，说说正事，日军在徐州一线吃了大亏后，其华东、华中方面军将战略目标转向了武汉，直捣心脏的企图不言而喻，借助长江水道，徐州的地位已经显著下降，我估计只要河南一下，徐州将不占自失，徐州虽为兵家必争之地，可四通八达，并不好防守，有消息说，德公打算弃守徐州，全力经营河南，子赟，你怎么看？”卫立煌正色道。
“徐州一地战略纵深不够，弃守徐州是正确的，我们可以这样设想一下，如果退守河南，从东北到湖南、广西，整个战线将长达上万里，在这么宽的战线上，日军的兵力将严重不足，只要我们的有生力量不被大量消耗，战争将进入僵持阶段。”
傅作义点头：“不错，不过僵持以后又如何？”
“僵持就意味着进入消耗，现在二十五集团军制定的对日策略就是正面僵持住，然后打日军的后勤线。”方振武插嘴道。
“有道理，如何打？”
“从方向上来说，将集中在平汉路、辽东走廊、陇海路和津浦路这些大动脉上，至于作战方式，我们将和十八集团军合作。”方振武接着道。
“十八集团军？”
“对，他们丰富的游击战术在敌后有重要作用，现在我们有了初步设想，他们在满洲的抗联配合我们让辽东走廊不顺畅，阻止东北大量物资进入华北，让日本人用船折腾吧，而在华北，将是我们配合他们，切断几条大动脉！”
卫立煌点头：“此法甚好，日军刚刚占领河北、平津和山东，根基不稳，是有机会切断这几条通道，如此，日军在一线的攻击将受到限制，唯独可惜的是不能切断长江水道。”
“都能切断，那我们就赢了，俊如兄，别一口就吃一个胖子。”赵子赟笑道。
“子赟，那你对日军的进攻方向怎么看？”
“晋察、武汉和广西，这三地将是日军进攻重点。”
卫立煌点头，“那河南呢？”
赵子赟犹豫了下道：“河南有可能守不住。”
卫立煌摇头：“我看不然，徐州一线军队退守河南，兵力要超过晋察，日军拿下河南代价并不小。”
“不是兵力问题，我怀疑军委会有可能会放弃河南。”
傅作义猛然一震：“你的意思是……”
“将山西侧翼露出来，这是目的一，以此为借口，调十四集团军入河南，这是目的二，河南守军往南退，以此增厚武汉外围的防御，这是目的三。”
“真要这样，他们就是罪人！他们就不怕别人说么？”卫立煌怒道。
赵子赟摇摇头：“俊如兄，如果直接看，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日军一定会先逼近武汉，这样，军委会就有理由将河南守军一部往回调，这是阳谋，日本人也是这样想的，通过进攻武汉来调动河南守军，然后在伺机进攻河南，可以说，一切都顺理成章。”
“也许华北方面军会先动呢？日军各方面军之间并不融洽。”傅作义道。
“这不可能，近一年来，只有华北方面军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他们如果再动，一定会找薄弱之处，有必胜把握才会出手，否则，寺内寿一估计都得灰溜溜回去，一个输不起的对手，断不会轻易冒险，何况，十八集团军一部已经进入河北，这后院的火日本人还得应付。”
“我们可有破解之道？”
思索片刻，赵子赟道：“其实破解不难，只要切断日军后勤线，他们折腾不了多大，我现在反而担心山西，一旦河南守军后撤，晋南将露出来，这可是老阎的根基，他的粮草、军饷都来自晋南，我怕他一时糊涂，削弱了娘子关一线的防守，让日本人钻了空子才要命。”
卫立煌想了想道：“有这个可能，要是十四集团军真的奉令调往河南，阎老西很可能会上当！”
“所以还得要几位哥哥盯住他才是。”
卫立煌刚想说这不大容易，孙震却道：“老弟放心，我们会盯住他的。”
孙震的态度卫立煌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山西大战，他才知道孙震打的主意太匪夷所思。
“现在再说说华北方面军，按子赟的说法，寺内寿一应该是盯着河南，随时发动致命一击，现在他在积蓄力量，短期之内，山西没有大的战事，可我们不能等，是不是也想想打日军后勤线？”傅作义问道。
“怎么打？他敢和十八集团军合作，我可不敢。”卫立煌苦笑。
“要不折腾下平汉线？”孙震道。
“怎么折腾？”
三人这么说着，方振武轻声道：“几位真想折腾，我有个主意。”
“快说！”卫立煌急道。
“派遣兵团回第二战区，各方都认为是要归建的，我们何不在归建前做些文章？”
“打平汉线？可几个师这么打意思不大啊？”卫立煌不解。
方振武笑了笑：“我的主意有些馊，不知你们能不能接受？”
“是什么？”
“打后勤不一定是打日军的后勤部队，还可以当搬运工。”
“搬运工？”
“对，我们派遣兵团不算上骑兵十二师，怎么也有五万人，你们说这么多人扒铁路，可以扒多少？当年在阳高，赵子悟军长可是用这手逼得我走投无路。”
正规军扒铁路，有些奇葩，说出去确实有些丢面子，不过几人心里都盘算开了，一根铁轨十人足以扛着跑，五万多人至少可以扛走五千根，随便一折算，也有几十公里，这拆铁轨容易，铺就麻烦了，而且几人还有个小算盘，弄回来的铁轨可以给张家口钢铁厂，算是收了赵子赟这么多物资的一些回报。
“这法子不错，你们二十五集团军也别参加了，我们每个集团军再出一个师，当做训练。”卫立煌道。
方振武顿时傻眼，他出主意，居然没他什么事，这不要命么？
陈振林笑了笑：“也好，我集团军干脆给你们当当配角，在长城一线折腾下，把日本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那感情好，就这么定了！”
吃饭时候，几人还在对这专门扒铁路的任务津津乐道，陈娇儿听了半响，才知道这是翻版的破袭战，她便加了火：“几位大哥，既然弄就弄大些，回去时从这里多带些炸药、地雷，把能炸的桥都炸了，那些枕木也给他烧了，小站端了，大站周边埋地雷，让日本人干着急！”
“弟妹这绝户计有些狠啊。”孙震叹了句。
第477章 兴安猛虎（一）
兴安岭密林，一个个营地星罗棋布，一名中年人在暮霭中看着袅袅炊烟，有些恍惚，八年了，从未像现在这样放心大胆的做饭，可以坦然的睡觉，而不用担心日本人的清缴。
“黄师长，想什么呢？”
没有回头，黄显声看着密林深处：“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深山老林，回到沈阳城。”
“应该不远了。”
黄显声点点头，转身朝来人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不取决于我，而是由你来决定。”
黄显声脸色黯然许多：“谭海，我真的很想把全师带回去，让子赟好好调教一下。”
“警钟兄，不要过于着急，主席说过，猛虎师能够在艰苦条件下继续战斗，已属不易，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受过正规训练，这么多年也养成了一些习惯，改变是需要时间的。”
“可我着急啊，兴安猛虎师，咱们集团军特批的荣誉，我害怕辜负了这个称号。”
“你要相信他们，给他们些时间，猛虎必定下山！”谭海指着远处的士兵说道。
“但愿吧，我现在担心周团长不愿意再训练他们……”
“不会，周团长深知他的使命，你放心好了。”
“真是无颜面对周团长啊。”黄显声感叹道。
谭海没出声，他来此已经有段时间了，从徐州返回张恒，他就代表赵子赟来到了巴彦以东，兴安岭与赤木伦河之间的山区密林，这里是新三十九师的长期驻地，除了带来一批物资和二十五集团军军服外，跟随他前来的还有一支教导团。
教导团的团长姓周名同，热河赤峰人，当年赵子悟兵进赤峰时加入了当时的独立师，从士兵一直干到团长，是山地师组建时的第一批中层军官，这次他带领山地师部分老兵和基层军官，与十七师抽调的官兵组成了五百人的临时教导团，其目的，是训练和整编新三十九师。
正式纳入二十五集团军编制后，黄显声就一直上报集团军，请求对他的人整编和训练，如今是正规部队，不能像以前那样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第一次察哈尔战役后，兴安岭进入严冬，考虑到物资不太好运输，这件事便耽搁下来。
赵子赟原打算亲自来一趟，开春后他又不得不前往徐州，一来二去，还是耽搁到他从徐州返回，而此时东北地区日军新一轮的清缴也在各地展开，他想去猛虎师的念头被二陈扼杀在摇篮中，其结果，就是谭海代表他来看望猛虎师。
本来交接完物资，和黄显声等人谈一谈，谭海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两件事让他不得不暂时留下来，衡量其后果。
其中一件，就是他和黄显声谈及的事情，周同的训练非常不顺利，按照计划，新三十九师确定了编制和各级军官后，中下级军官将陆续来总部进行培训，这第一批就出了些问题。
新三十九师这些中下级军官和总部的士兵并不是新兵，他们可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后幸存下来的百战老兵，理论不足但经验丰富，而且很多人要么是出身东北军，要是是土匪，还有一些是猎户，论单兵，山地师都不一定能拿得住他们。
如此一来，周同的工作有些麻烦，别的不说，这纪律就无法保障，更别说不少人还不大看得起山地师，培训时就看他们的心情了，好的时候笑眯眯听你几句，不好的时候，干脆回去睡觉，更有甚者，来此就如同休假，三天两头酩酊大醉，那里管什么培训！
如此结果谭海也没想到，他只得留下来，以他的身份，至少可以震一震这些人，当然，这并不是谭海留下最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件事让他担心，他不明白，为何赵子赟会同意把新三十八师总部作为延安和东北抗联的一个重要联络点和交通通道，现在师部这里抗联几位重要人物正在和延安派来的人开会，他担心这会给新三十八师带来影响。
作为赵子赟的副官，外人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特殊使命，这个使命是少帅交给他的，就是协助赵子赟入主东北，正是这个使命，让他对一切外来的，想要进入东北的势力都非常敏感。
太阳渐渐落山，各怀心事的黄显声和谭海默默朝师部走去，进门后，两人各自坐下，也不说话。
“黄师长…..”门口人影一闪，周同走了进来。
“周团长，是不是这些家伙又为难你了？狗日的，再不收拾他们，这天都要被他们翻过来了！”黄显声终于按耐不住了。
“黄师长，别发火，我有些想法想和你商量。”周同急忙道，其话意是他不是来告状的。
“周团长坐，有什么话尽管说，一切要求我都答应。”
周同坐下，和谭海打了招呼，然后道：“黄师长，虽然训练并不顺利，但也要看到一点，他们的经验确实丰富，应付他们，我们也受益不浅，来之前陈司令特意和我交代过，猛虎师是劲旅，要我们带着学习的态度来，训练更多的是相互交流。”
“周团长，你这是客气话，什么劲旅，和集团军其他几个师相比，差远了！”黄显声摇头。
“他们缺乏的只是一些理念，论实战并不差…..”
“周团长，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还是说说你要我做什么吧。”黄显声苦笑。
接过黄显声副官递过来的茶缸，周同喝了口道：“我发现，只是和你这些人讲道理，进行模拟训练，他们并不服气，认为我们说的、做的没多大用，因此，我想换个方式。”
“你想怎么做？”
“让他们观摩教导团的实战！在实战中让他们体会我们说的和训练的东西。”
黄显声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这不行！你们损失任何一个人，我都无法向你们两位师长和集团军交代，这样，我从明天起就什么事情都不管，陪着你训练！”
“黄师长！让猛虎师发挥最大潜力是我的任务！我们也是军人，上战场是我们的天职，不管在何地都是一样，我坚持我的请求。”周同急了。
“不行！绝对不行！周团长要坚持，我就上报集团军，请陈司令调你们回去。”黄显声一口拒绝。
周同顿时傻眼，他只能看着谭海。
谭海一直在想着他说的话，他所担心的，不是猛虎师发挥潜力的问题，而是怎么让这支部队能够彻底归心，“黄师长，我认为周团长说的有些道理，哪怕猛虎师全师会察哈尔，要想他们服气，也是要真刀真枪的做给他们看，黄师长，一个番号并不能让猛虎师真正成为二十五集团军的一员，你明白吗？”
黄显声看着谭海好一会，这才点点头，“好吧，但作战计划要我认可。”
周同大喜：“这没问题，我不会乱来，本身我就要训练他们如何发挥优势来歼灭敌人，而不是去硬拼。”
在黄显声几个参谋的配合下，周同最终制定了在林西附近，伏击日军小股扫荡部队的计划，他的计划很有针对性，是结合猛虎师以前的战例进行制定的，教导团出动一百人，基本上是猛虎师以前作战一个连的兵力，伏击对象也控制在日军一个小队，六十人上下。
周同说服了黄显声和谭海，由他亲自带队，携带两门六零迫击炮和四挺轻机枪，没有重机枪。这次实战的难点在于伏击地点的选择，既要达成伏击所必须的地形，还要让观摩的人能够看得到。
参谋长赵殿生、一旅旅长邓铁梅带着一干军官趴在远处的山梁上，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山口，这是个喇叭形的山口，两边是缓慢升高的小山包，进山的路也比较宽，若不是两边树木还算茂密，在此打伏击，纯粹是找死。
“参谋长，周团长是不是有些托大了？”邓铁梅问道。
赵殿生没吭气，他和周同交流过多次，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选择这个地点，至少说明山地师以前是干过类似事情，他周同是有一定把握的。
如此伏击，赵殿生心里盘算了下，要是他带队，恐怕人手还得多一倍才有把握，而且只能带着占占便宜就走的想法，全歼的可能性不大。
其余军官此时也不吭声，紧张的看着远处，不服气和逼对方去冒险是两个概念，征战多年，他们知道各种变数太多，万一造成重大伤亡，师长说不定会跳起来。
“来了！来了！”有人低声说道。
一排望远镜同时举了起来，都朝着一个方向，整个山梁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划过树梢的沙沙声。
“怎么还不动手？”赵殿生的心也揪了起来。
“呯！”清脆的枪声划过天际，远处路上晃动的人头立刻朝两边散去，“怎么回事？走火了？”邓铁梅低声问赵殿生。
在望远镜里盯了好一会，赵殿生低声道：“不像，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
第478章 兴安猛虎（二）
路边的人影再次回到路上，但队形开始变得无序，看样子是在搜索前进。
“呯！”枪声再次在山间回荡，这一次山梁上的人都知道周同是有意而为，随即，望远镜中出现一个人，朝一边的山坡飞奔，速度很快，看着就像在逃命。
大约有七八人脱离的大路，朝山坡跑去，其余人都在路两边戒备着，此时，大路上的人突然朝两边趴下，然后两团火球在路上腾空而起，赵殿生知道，这是迫击炮。
战斗打响，隐蔽的命令自动解除，山梁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找寻着有利位置继续观察，这开局就有些出乎意料，他们要仔细看看周同到底怎么打。
不知不觉，赵殿生才发现他们这些人都朝前运动了两三百米，距离伏击点已经不到三百米。
“看归看，主意警戒！”他掏出枪，大吼道。
所有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拿出枪，上膛，继续盯着战场。
周同后续的打法其实和他们的打法差异不大，在经过短暂对射，将来不及隐蔽的日军清理后，迫击炮朝几个日军火力点发射炮弹，然后是手榴弹突袭，伏兵从两边高速杀出，只不过这过程有着很大的不同，周同手下的人并不是一窝蜂的一拥而上，而是成批次的交替掩护进攻，在进攻人员跃起朝前运动时，在他们前面掩护的士兵会恰到好处的投掷一批手榴弹，这样，进攻的士兵就可以在手榴弹的掩护下，急速射击和奔跑，压低的身子也让日军难以瞄准。
看到这里，赵殿生频频点头，二十分钟后，战场上的枪声一下子稀疏了不少，间断有这么一两枪，众人都知道，战斗结束了，周同在打扫战场。
“走！上去看看！”邓铁梅一边喊着一边朝前跑，这回是一窝蜂的上了。
忐忑不安了大半天，黄显声猛然听到屋外从嘈杂声，他如弹簧般从椅子上跃起，急速冲出了屋门，远远看到周同，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和赵殿生、邓铁梅等人说笑着走到师部，周同看到矗立在门口，朝这边张望的黄显声，急忙加紧脚步，来到面前敬礼道：“黄师长，教导团伏击日军一个小队，大获成功，歼敌五十五人！”
“伤亡呢？”黄显声急切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教导团阵亡三人，伤十五人。”
还好，黄显声松了口气，不过这十八人的伤亡，还是让他肉痛了下，这可是集团军派来的精锐。
“周团长，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不，黄师长。”周同摇摇头：“我想趁热打铁，先开一个讨论会。”
黄显声想了想：“也好，召集师部的人，一起开。”
这么多人，屋子里是坐不下的，赵殿生便在边上的操场上支起黑板，让警卫营四处找凳子，不一会，操场上摆了一大片，已经有不少人都聚集在了操场边。
黄显声、谭海、周同几人边走边说，朝操场走来，远处赵殿生急急跑过来：“师长，抗联的人知道我们要开讨论会，请求参加。”
“行，你去安排吧。”
赵殿生刚要走，谭海叫住他：“赵参谋长，你告诉他们，仅限于军事人员，不得超过五人。”
赵殿生愣了下，点了点头，有些狐疑的走了。
黄显声蹙眉：“谭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黄师长，不宜走得过近啊。”
黄显声看着他：“这是子赟的意思吗？”
谭海摇摇头：“不是，是我的意思，我实话告诉黄师长，总司令希望今后管理东北的人是我们赵主席。”
总司令？少帅？黄显声愣了下，他略有所思，难怪谭海会做了赵子赟的副官，原来这里面还有其他东西。
“你知道子赟是什么意思吗？”
“不清楚，但我认为，总司令把东北交给主席是对的，只有他能解救东北苦难的同胞，为此，我将不余遗力达成总司令之心愿。”
黄显声点点头：“我不知道少帅是不是一厢情愿，不过主席确实是最佳人选，好，我听你的，适当保持距离。”
赵殿生传来的话让在此开会的抗联一干人员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呢？良久，其中一个三十多岁，国字脸的人道：“有些事情不要过多去想，延安的要求你们都知道，现在这条通道来之不易，是我们能够和中央往来的唯一途径，我强调一点，要尊重他们的意见。”
“杨书记，那我们谁去？”有人问道。
“我，拯民、红光、松波…..几个人去吧，若飞同志，你同意吗？”
一名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笑了笑：“靖宇同志，我只是来传达中央的精神，并和你们探讨下一步的工作，这里的事情还是你来决定，我同意你说的，要尊重他们的意见。”
“那好，我们就只从军事角度，去听一听。”
几人鱼贯而出，来到操场，黄显声和谭海见了，主动迎了上来，尊重是相互的，谭海也知道几人的职位在抗联中不低。
讨论会从周同介绍他的战术思想开始，他首先强调了一点，伏击战并不是只有打对方措手不及一种办法，今天他采用的就是分散日军注意力的办法，先派一个人放冷枪，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同时借此观察日军应变袭击的方式，这主要是考虑到地形不是很有利，攻击距离有些远的因素。
随后，他阐述了在伏击中各种火力配合，人员配合的要点，强调伏击从始到终，都要压制住对方，不能让对方形成有效防御。
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着，邓铁梅等人是看过实际过程，再听他一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周团长，这次伏击，你有没有考虑过没有全歼日军后的战术调整？”
“有，这次伏击，我定下的时间是三十分钟，这个时间是从敌人可能增援、遭遇袭击后依靠地形组织起防线，以及我们自己的战斗消耗等几方面来综合考虑的，如果不能全歼，我们会交替撤出战斗，基本形式和进攻差不多。”
后续问题很多，周同都从自己的理解一一作了回答，眼看效果不错，不料有人却提出了疑问：“周团长，我认为今天的伏击战有其他因素在里面，教导团装备的是三一式步枪，可连续击发……”
这个说法让不少人频频点头，要是换成他们手里的武器，这么打岂不找死？杨靖宇等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黄显声闻言眉头紧锁，周同却笑了笑：“不在于武器，而在于配合，今天我们让大家看的是作战时的配合，而不是三十一步枪。”
“有这样的枪不用配合也一样！”他的话照例遭到反驳。
周同想了想道：“眼见为实，赵参谋长，请在安排一次伏击，这次，我们用你们的枪！”
“不行！你们有完没完？还是不是军人？集团军派人来培训，你们说这说那，故意刁难，别忘了，新三十九师也是有军法的！”黄显声勃然大怒。
操场一下子沉寂了，没人再说，但他们的眼神透露出来的依然是不服气。
“黄师长，我坚持换枪再打一场！你如果不同意，我将直接电告陈司令，请他批准！”周同拉住了准备下场动手的黄显声。
“你！”
“黄师长，就差这么一点火候了，难道你不相信我么？”周同低声道。
犹豫片刻，黄显声妥协了：“好吧，要注意安全，不要硬来。”
“放心，黄师长，你知道我也不能失败的，这次我会更周密的计划。”周同笑道。
第二次的伏击战直到五天后才觅得机会，此时杨靖宇等人已经开完会，就为了观摩，特地留了下来，战斗结果依然和第一次一样，山地师毕竟也是从以前的单发步枪走过来的，换枪后照样打得风生水起，唯一的区别是伤亡足足翻了一倍，不过这已经让观摩之人没了脾气，人家打的是好。
照例这讨论会在操场召开，黄显声发现此时手底下人的眼中已经多了一份敬重，看着侃侃而谈，一只手吊在胸前的周同，他觉得手下和他相比，差距太大。
周同停下来喝水之机，他起身道：“让周团长歇一下，我说两句。”
“看着你们这些人，我很惭愧，你们和我一样，都不称职！我承认，在东北这些年，我们条件艰苦，能坚持下来很不容易，可这很了不起吗？”黄显声眼光扫过之处，所有人都不由得低下了头。
“兴安猛虎……，被授予这个称号时，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可现在，我很怕，很怕我们这些人有名无实，不配这个称号，我请你们记住，在你们沾沾自喜的时候，新三十八师为首的派遣兵团在徐州全歼了日军关东军第三混成旅团！我们的骑兵十二师，千里驰骋，追得日军独立第四混成旅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们有什么好自豪的？”
“有人说他们装备好，人多，听着有道理，可我请你们去看看战区的通报，川军一二七师，出川时不过一些老旧破枪，主席只是给了他们和我们差不多的武器，结果呢？人家九千人，死守济宁，打得日军第十师团灰头土脸，人家可是第一次和日军作战，也没有什么兴安猛虎之类的称号！”
“今天，周团长已经向你们展示了，什么是军人，什么是王牌！我现在宣布一条我们自己的纪律，以后要让我听到谁还摆架子、讲资格，就给我滚出猛虎师，如果你们后悔加入二十五集团军，现在就走，全师都走光了，我向陈司令请罪，请他收回这番号，就让这耻辱二字，刻在我黄显声的墓碑上！”
“师长……”场中有人忍不住大哭起来，“我错了……”
“师长！”赵殿生起身，来到他面前有力的举起右手，“我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离开，从今天起，你将看到一支铁军，它将无愧于兴安猛虎这一称号！兴安猛虎，天下无敌！”
第479章 兴安猛虎（三）
刷一声，几百名官兵起立齐声怒吼：“兴安猛虎，天下无敌！”
看着这个场面，杨靖宇低声和边上的人说道：“一支铁军诞生！你们要多思考，二十五集团军有今天的辉煌，不是偶然的，此时此刻，你们有没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身边几人点头。
火候差不多，谭海觉得他需要做个交代，起身来到黄显声身边：“有些话我想和大家说一说，这次我代表赵主席来此，不仅仅是送这批物资，我以前的身份你们大家也都知道，我来此，是赵主席对我的信任，也是对你们的信任，我和赵主席谈及东北，谈到你们时，他曾经说过，他希望第一支进入沈阳的军队是你们新三十九师！这次我带来的物资，没有一支步枪，你们不觉得奇怪？”
此时连黄显声都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件事确实奇怪，也造成不少杂音，他本想问谭海，但还是放弃了，也许现在察省物资也很紧张。
“这个秘密本不该我透露，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们，在主席的计划当中，你们将是第一支换装三十一步枪的常规步兵师！”
操场一片哗然，这个消息太意外了。
“能在三十一军三大主力师之前换装，可见主席对你们的期望很高，为什么？就因为你们在东北，就因为你们这么多年做出的努力和牺牲，主席说过，你们都是百战老兵，任何一个人都是宝贵的，更重要的，主席认为，你们将是收复东北、重建我们东北人新家园的重要力量，他希望你们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赵主席万岁！”有人大喊道，顿时近百人附和。杨靖宇等人顿时露出忧虑之色，有些征兆了。
谭海笑了笑，等喊声停了，他说道：“这话以后可不能再喊了，上次骑兵十三师也喊过一次，主席差点没撤了乌恩其的职，知道我为何愿意跟着主席吗？”
见场中人疑惑，他继续道：“主席不止一次说过，他不是皇帝、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军阀，也许有些人不信，可我相信，你们也听说过锡盟建省一事，你们想想，为何他们宁愿空着主席一职，也不愿意自己选出人来当？就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相信主席说的话！”
“当然，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就算主席不承认，在我心中，他就是救世主，如果有一天，东北光复了，其他人想要来管东北，我就一句话，没有赵主席的本事，就一边待着！”
黄显声愣了下，他知道谭海这句话是说给被人听的。
杨靖宇几人眉头紧锁，他低声和边上人道：“此事要尽快上报中央！”
场中之人却是很赞同他的话，七嘴八舌道：“就是，要是没本事把东北治理得比察省好，就让开！”
“我说这些只想表达一个意思，当下，猛虎师首要任务是强大起来，正如赵参谋长说的，要天下无敌！一个美好的未来已经看得到，我希望你们能朝着这个目标走下去，不要停下自己的脚步。好了，我就说这么多，现在还是回到训练上，请周团长接着说。”
谭海回到座位，周同来到黑板前：“今天的交流大家已经清楚，我也说几句题外话，我来之前，陈司令要求我要训练你们不但能杀敌，还能保护自己，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含义，谭副官这些话让我豁然开朗，包括教导团为何是我们山地师和十七师共同组成，知道十七师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赵殿生猛然醒悟：“是防守！”
“不错，赵参谋长一语中的，而我们山地师的特点你们也知道，我们是只考虑进攻，但不管防守还是进攻，我想说一句我们赵子悟军长的曾经说过话，士兵是最大的财富，把一个合格的战士送到战场上比把一群没经过训练的人送到战场上更有用，也更合算，而赵主席也多次说过，他不懂打仗，但懂得群殴，打日本人没什么道义好讲的，能十个人打一个人就不要单挑，除非到了紧要关头，绝不死拼。”
场中笑声一片，有人问道：“周团长，什么时候是紧要关头？”
“就是如果你退出战场，将造成重大后果，比如十七师上次守多伦，比如这次一二七师守济宁。”
“可小打小闹也不是事，咱们是正规军，猛虎师，要打就打大的！”
周同闻言笑了：“这话我们宋师长也说过，当年咱们山地师就像后娘养的，什么仗都是配合，为这事宋师长找过主席，结果自然是被主席骂了一顿，然后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主席说，你宋文光那一天告诉我你手下山地师这一年偷偷摸摸每个人都宰了一个日军，再来和我说打打仗。”
“每个人都宰一个？那岂不是要好几千人？”
周同笑：“我们师长回去就想明白了，真要这样，已经是一场大仗，只不过时间长点罢了。”
“我也明白了！咱们猛虎师一万五千人，真要每年杀一万五的日本鬼子，关东军能撑得住我们杀几年？回去我就这么办，师长，你就等年底来数人头吧！”
“别！算清楚就行。”黄显中笑道。
“可我们什么时候去打沈阳，打城市？”
“打城市就是攻坚，攻坚没有其他办法，集团军的命令很清楚，当前，攻打城市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让日本人有地没人守，等到我们拥有强大重火力的时候，城市就是我们的！”
“好，说得好，让小鬼子有地没人守！”赵殿生带头鼓掌。
今天取得了不小的突破，黄显声很满意，他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再说下去就没饭吃了，明天开始，一切训练恢复，任何人不得缺席，你们已经浪费了一个月，我要求你们，想尽一切办法补回来！”
“是！”
第二天的新三十九师师部驻地，一切气象都变了，早上出操，上午授课，下午训练加讨论，既紧张又轻松，周同简直一刻都停不下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黄显声明显心情大好，拉着谭海说这说那。
“黄师长，我想我可以回去了。”
黄显声呆了下，“也好，对了，你和他们一起走吗？”
谭海想了想道：“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看，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会很麻烦。”
“行，我来安排，老弟，你路上不会使什么阴招吧？”
谭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黄兄，你说故事呢？主席做事光明磊落，我怎么会给他抹黑？我就是想让主席入主东北，也会堂堂正正去做。”
黄显声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你认为子赟掌控东北可不可能？”
谭海想了好一会道：“我不知道，问题不在于外人，而是主席自己，我和他谈话，从他字里行间中能够听出，他没有称霸天下之心。”
“无欲则刚！”黄显声叹了句，“他越这么想，你就越想让他入主东北，对吧？”
“对，我跟随总司令多年，他的很多决定都有问题，唯独让我来察省，辅佐主席，是最正确的一件事，不瞒你说，若是主席不肯管理东北，我会以死谢罪。”
黄显声笑了：“你是打算逼他了？行不行啊？”
“锡省能逼，我不能？”谭海笑道。
“但愿吧，其实你可以换个想法，只要子赟答应关注东北，不管谁来，都不敢造次的，这种方式，他能接受，也无法拒绝。”
谭海想了一会：“有道理，但前提是我们这些东北人也能接受。”
“那是自然，你以为兴安猛虎真是纸捏的？”
“昨天前不好说，今天看下来，有些意思了。”
“何止有些意思？你是狗眼看人低！我告诉你，你回去就会看到全师的决心和请战报告。”黄显声笑骂道。
“请战个屁！”谭海笑道，“走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我还有评价猛虎师是否能战的职责，陈司令说，如果猛虎师合格，就让我转告你，猛虎师之任务为持续不断骚扰日军各战略要地，尤其是后勤线，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不求一城一地得失，何时出战，怎么打，由师长黄显声全权决定，好了，现在我可以交差了。”
“你的意思是合格了？”黄显声一呆。
“怎么，你意思是让我告诉陈司令，猛虎师不合格？”
“你敢！”
第480章 配角折腾起来也不简单
“老兄、大爷，你总算来了！”
抬手敬礼的张自忠被常风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常…….”
“常个屁，我跟你说，下次你折腾，可别把我扯进来，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师长，军长，惹恼了先出去打一架再说！”
张自忠苦笑不已，常疯子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常军长，我……”
“什么军长，你是大爷，我是孙子，你行行好，赶快交接吧！”常风脸色难看。
方振武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几个，把这疯子给我弄出去，即刻送张恒，给子赟处理！”
常风吓了一跳，顿时换了个笑脸，用手推开方振武的卫兵：“参谋长，参谋长大人……”
“你少来这一套，欺负人家荩忱是外来人？我告诉你，你说的这些，让子赟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啊，那个荩忱兄，我一粗人，你别和我一般见识，等有机会，我把这军长位子让给你，算是赔罪？”常风急了。
“常军长，这玩笑开不得。”
“不是玩笑，不是玩笑，我跟你说，我这本事，撑死也就一旅长的命。”
方振武无奈，挥挥手让卫兵下去，常风他也喜欢，此人简单，热血，讲义气，指挥才能略差，可人不傻，当初他带新三十六师前出蔚县，谁都没想到他和一二零师会合得来，几次出击河北，两个师配合相当不错。
唯一的问题是师长李保国和两个旅长王仲孚、鲁华对他意见很大，只要有仗打，不管大小，他都会直接到了第一线，将指挥权抢了过去，弄得三人像是代理职务，随时被剥夺了代理的职权。
这事陈振林也头痛，八十六军名义上有两个师，可新三十七师在外蒙，基本上是那木海扎布独立做主，常风这个军长反而成了闲职，他既然不需要协调两个师，进行统一指挥，直接插手新三十六师各级，还不能说脱离位置。
“说吧，你这么猴急急的折腾荩忱，到底想要干什么？”
“参谋长，王贵那小子上蹿下跳，我不着急不行啊。”
“他蹿他的，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真要被他二十二师争了去河北，我还得替他守什么狗屁鸡鸣山防线，万一陷进去…….”常风急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狗屁鸡鸣山防线？”方振武怒道。
“不是狗屁，不是狗屁，荩忱兄，我求求你了，在徐州大块肥肉你也吃到肚子里了，该知足了，看在我替你守了小半年的份上，赶紧交接吧！”
张自忠和一干将领忍着笑，现在算是搞懂了，常风为何如此着急，这二十五集团军两个另类，除了常风就是王贵，除了鸡鸣山一战，王贵二十二师也没怎么出动过，他听说王贵在赵子赟回来后，特意让人给他送去一屉霉豆腐，那意思是他王贵已经发霉了。
“常兄，我告诉你个秘密，陈司令已经定下由你出兵河北，配合派遣兵团的行动，你就放宽心吧。”
“当真？”常风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张自忠的手道：“刚才我说的都是屁话呢，我这就安排人给你接风，为你庆祝！”
见他反复如此之大，方振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命好，振林否决了王贵的提议，说你和一二零师配合有基础。”
“那是，那是。”常风喜滋滋的。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子赟说了，你不得再干涉旅以下的指挥，李保国也不是你的傀儡！此次作战，你要留在蔚县，和一二零师贺师长共同指挥，司令部将派宪兵监督你，若是敢离开蔚县一步，立刻抓回张恒。”
“什么？”常风顿时傻了眼，楚峰的宪兵可不是吃素的，早已被他训练得只认命令不认人，换做赵子赟，也是说抓回去就抓回去，毫不含糊。
“那我争个屁啊？就让王贵去好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立刻给楚峰打电话，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参谋长，方大爷，息怒，息怒，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咱们集团军的军纪都被你败坏了！”方振武一脚踢过去。
常风慌忙散开，撒腿跑出几十米，远远喊道：“荩忱兄，我让李保国和你交接，你等着！”
张自忠哈哈大笑：“参谋长，常军长真乃性情中人啊。”
“荩忱啊，你记住，你若是不拍死他，就等着被他气死吧。”
张自忠摇头：“我奇怪了，当初我才认识常军长的时候，还是在涿鹿的河边，那时候他挺讲道理的，说得我都无言以对。”
方振武笑了笑：“你不了解他，没仗打的时候他正常得很，否则也不会让他当警备司令，这家伙就是不能听到打仗二字，听到就疯，这常疯子的外号不仅仅是说他在战场上疯。”
原来是这样，张自忠点头，“纯粹的军人，难怪他和一二零师合得来。”
一个配合作战，吸引日军注意力的任务，搅得陈振林头痛不已，王贵那头才按下，龙关二十师又跳了起来，张煜不会像王贵那样折腾，他讲道理，一番论述下来，让陈振林没词了，在热河折腾，确实比在河北折腾更让日军紧张，无奈之下，他干脆来了个大调整，除了新三十八师征战回来，需要休整，其他的都出去折腾吧。
命令一下，各师欢呼雀跃，倒霉的刘宝章又只能暗叹坦克和装甲车的坏处，兴奋异常的乌日娜吼叫着要好好过瘾，昭格拉斯不好和她争，一来这特木得支持，二来这任务危险性不大，特木得支持也是因为这一点，他和乌日娜要成亲了，按照察省规定，只要成亲，女方必须退出一线部队，转为内勤，这也就是乌日娜的最后一战。
这种时候，天王老子都挡不住她，音贺德也是无奈，女儿本就不好惹，加上他找了赵子赟，强行让二人结婚，让乌日娜非常不满。本来乌日娜是想学蒙根其其格，她就和曹毅商量好了，推迟结婚，目的就是不想退出一线部队，人家曹毅就支持。
正当察省进入秋收季节，新三十六师一部出蔚县、二十二师一部出怀来，山地师一部出延庆，二十师一部出独石口，骑兵十一一部出江城子，十七师一部出多伦，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在上千里的战线上，二十五集团军发动了无目标攻击。
电报如雪片般飞到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日本人被弄得手忙脚乱，参谋本部日夜分析着各种消息，想要从中找寻到察哈尔的战略企图。
很快，前方的各种消息让他们陷入更大的分歧和混乱中，二十五集团军各师打法既诡异又飘逸，很有种四处逛逛，逮着什么打什么。
重庆军委会和参谋部也是乱作一团，二十五集团军沉寂了近一年，突然发起全线进攻让人摸不着头脑，发电报询问，老阎自然是一头雾水，陈振林的答复让人哭笑不得，他居然说各师闲的发慌，在不拉出去溜溜，就要发霉了。纯粹的溜溜，没有任何战略意图。
这种鬼话连收发电文的几个年轻女电务员都不相信，何况老蒋？
不过当前这局势老蒋乐于见到，同时攻击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把日本人惹火了，大举进攻察哈尔，来个两败俱伤岂不美哉？而且老蒋也得到实惠，河南方向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不少，至少目前寺内寿一是没时间打河南的主意。
向来配合作战，都是把握好度，不能把自己陷进去，赵子赟和卫立煌几人商量的结果，他也是有限出击一下，陈振林被手下人折腾烦了，松了下口子，却没想打轻飘飘一个火星，燃起了好大的火。
在最后的总结会上，各师都把矛头指向乌日娜，说是她把事情折腾大的，乌日娜却是矢口否认，原因只有一个，她可是最后出击的，这话把众人噎了回去，心里只能佩服这女人确实如传闻一般，聪明。
张煜对此只能苦笑，他知道着了乌日娜的道，这小女子到了江城子，就给他发来电报，让他配合，她要玩点大的。
上次察哈尔战役，二十师雄心勃勃出龙关，还有装甲师配合，却不料战果最小，好容易逮着个机会，他如何肯放过？也是乌日娜上次追死李守信给人印象深刻，张煜知道他右边延庆一带的山地师也不是个安稳的主，这两边压力让他头脑一热，率先发动了攻击。
张煜计划攻击的目标，是热河省的丰宁，其目的自然不会是打下丰宁，也就是准备吓唬一下金名世这个伪热河省省长，并让驻热河、锦州的日军第七师团紧张紧张。
各种因素都做了战前的考虑，张煜唯独忽略了他二十师是二十五集团军的主力师，三大主力师的动向，不但日本人时刻关注，华北各地都会注意，尤其察省和延安合作不错的情况下，**在热河，甚至河北的武装不会不对他的举动做出反应。
此时冀热边特委正在谋划冀东暴动，建立抗日政权，这件事已经筹划了近一年，不但在在天津秘密开办了军事训练班，还秘密成立了华北人民武装自卫会冀东分会。
整个武装起义的计划在时间上意外和二十五集团军的配合作战相重合，而张煜派出作战的又是五十旅，他可不知道旅长刘刚是**员，刘刚无意中的一个举动让事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481章 冲天大火！
在得到军事情报局关于日军在热河地区的布防情况后，刘刚找傅显明商议后，通过他们的上线请求热河地区地下党给予协助，将日伪情况进一步提供给他，这样一来，二十师将出击热河的消息迅速送到了冀热边特委书记李运昌的手上。
这个消息让冀热边特委高度重视，他们虽然不清楚二十五集团军出击热河最终目的是什么，但热河地区，甚至河北的日军一定会被吸引过去，武装起义胜算大了不少。
和王平陆、王大中等人商议后，李运昌决定在二十师发动进攻后，举行起义，并将这一方案上报了北方局。至此，八路军第四纵队和冀热边特委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时刻等待着二十师的动作。
按照计划，刘刚旅只是围困丰宁，此时丰宁驻守的是甘珠尔扎布支队一部五百多人，其主力一千多人聚集在承德，准备南下冀东，参与围剿邓宋的第四纵队，在滦平，还有日军一个守备大队八百人，丰宁以东，以地形和条件艰苦，人烟稀少，日军在这一方向上并没有重兵防御。
在秘密轻装前往丰宁的途中，刘刚接到了上级传来的秘密消息，丰宁的地下党和周边抗日武装将配合他攻打丰宁，这个消息让刘刚出乎意料，思索再三，他上报张煜，这丰宁有可能拿下。
得知丰宁只有甘珠尔扎布五百人和日军一个中队，甘珠尔扎布主力一千多人并不在丰宁，加上可以里应外合，张煜心动了。拿下丰宁，承德震动，就算不坚守，这配合作战，吸引日军注意力的任务都可算是大功告成，一个旅就完成任务，诱惑很大。
没有想太多，张煜把围攻计划改成了偷袭计划，命令刘刚，若是偷袭不成功，再进行围困。
里应外合，加上刘刚秘密进兵，日本人和驻守的伪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西城门被从里面打开那一刻，甘珠尔扎布的手下逃了，一个中队的日军顽抗了四个小时，最终全部被消灭。
天亮时分，刘刚站在丰宁城头，兴奋道：“给师长发报，我，已经站在丰宁城上！”
二十师突然出兵，攻克丰宁的消息传到承德，金名世慌了手脚，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张景惠的办公室，言语夸张的说二十师大兵压境，承德将不保。张景惠急令王静修将其第五军管区混成第二十四、二十五两个旅的兵力收缩至承德，并打电话给植田谦吉，请他务必派关东军增援热河。
植田谦吉急忙下令天津的关东军混成第二旅团出关，锦州第七师团集结，一个二十师他不怕，但多伦还有十七师，通辽以西还有新三十九师，他现在还不能判断察哈尔是不是发动了大举进攻。
乌日娜就等着张煜先动，把日本人注意力吸引过去，在到达江城子后，她就判断这日本人在二十师进攻后，一定会盯着多伦的十七师，现在张煜出乎意料替她开了好局，她不把瘾过足了，怎么对得起张煜的好意？
她的旅有三个团，总兵力五千，响当当的草原雄鹰，第一支装备三十一式步枪的部队，在她眼中，骑兵十一师才是二十五集团军的头号王牌，什么三大主力，都不入她的眼。
听完她的计划，手下三个团长都傻眼了，这女子，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旅长，这计划太危险，要是有什么闪失，特大哥会杀了我们的！”苏合一脸愁容。
“瞧你那怂样！还是不是蒙古人？”乌日娜一脸不屑，“想当初大汗驰骋天下，什么时候退缩过？”
“这不一样的。”巴图分辨道。
“有什么不一样？咱们是草原雄鹰师！告诉你们，我早就憋着一肚子气了，自从坝上领旗之后，你们说说，咱们除了在鸡鸣山打了不到一天，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十二师这次回来，都快蹬鼻子上脸了！哦，准许他们在山东折腾，就不许我们在热河折腾？我告诉你们，我的命令，不听也得听！”乌日娜拍着桌子吼道。
“那特大哥……”
“别提他！一个大男人，迟些成亲都不敢说，我跟你们说，把我逼急了，我就一个人跑到热河去，看你们怎么交代。”
“别……，我们听还不行吗？”巴图妥协了。
乌日娜露出笑容：“这就好，听着，谁也不许上报！”
“知道了。”苏合郁闷答应。
“其实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们骑兵靠的是速度，我又不想打什么县城，只要不被日本人堵住，没什么事，听好了，十天干粮，子弹，都给我备齐了。”
“是！”
第二天，乌日娜和几名女兵在军服外面罩上了大红袍，骑着马在列队完毕的士兵面前缓缓而过，马蹄的清脆声清晰可闻。
“你们是什么？”
“草原雄鹰！”
“翱翔九天，才是真正的雄鹰，今天，我要带着你们这些雄鹰踏平热河！”
“踏平热河！”敖叫声四起。
“出发！让热河那些小鬼子知道，我乌日娜来了！”说罢，她猛抽一鞭子，一团火影冲了出去。马蹄声大作，尘土飞扬，骑兵旅踏入了热河！
后来很多热河人都把乌日娜出击热河说成是天降神兵，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乌日娜和她的卫兵身披红袍，和这个时代的骑兵完全不同，如此耀眼的颜色，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二是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马背上吃喝，没有太多耽搁，比当初她追李守信还疯狂，沿途民众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只看到他们是小村子过而不入，大的镇子直接攻击警察所、留守伪军小股部队，杀光就走。
这一路攻击前进，当天下午，乌日娜就兵临围场，一百多人的留守伪军根本无力抵抗，十分钟，散的散、逃的逃、死的死，知道这时，围场的民众才知道是察哈尔草原雄鹰师杀过来了。
“在此休息，不要骚扰百姓，照看好马，喂饱喂足，明早五点出发！”下达完命令，乌日娜靠在一颗大树边，接过卫兵递过来的水壶和干粮，大口吃了起来。
“旅长，要不要向军长汇报一下？”巴图小心翼翼问道。
“汇报什么！”乌日娜瞪了他一眼，巴图讪讪要走，乌日娜叫住他：“明天到了赤峰在发电报，记住，只发不收！”
“知道了。”
此时二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已经乱作一团，特木得一天都没有乌日娜的消息，发电报也联系不上，他犹豫再三，还是向陈振林做了汇报。陈振林一听，就知道不妙了，他急令张煜和李建波，让他们派出侦查部队，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乌日娜。
到了晚上，李建波来电，他的人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有一支骑兵，冲入热河不知去向，领头的身穿红袍，像一团火，目前了解到的是，这支骑兵奔东北方向而去。
看到红袍二字，陈振林和特木得都知道这就是乌日娜，特木得心中叫苦，两人急忙看地图，顿时心凉了半截，这方向，除了赤峰，没什么好打的。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陈振林气急败坏，“那个张煜，让他围丰宁，他倒好，给我打下来了，这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王贵，居然过了外长城，伙同宋文光去打嘉峪关，现在你这夫人，捅的篓子更大，她要做什么？打沈阳？”
特木得低着头，“你发火有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我能怎么办？”陈振林抓起水杯就想砸，“你打电话，让子赟过来，这集团军司令我干不了！”
特木得急忙安慰他，等他消停了，说道：“此事你也别那么大火，他们几个，都憋了快一年了，我看你这次同意他们出击，怕也是憋得难受，其实也不过是打得过了些，都不是省油的灯，吃亏的事情他们不会做的。”
想想也是，陈振林点了根烟，重重抽了一口：“也是怪我，命令下达得含糊，没有明确，让几个兔崽子钻了空子，现在问题是乌日娜这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特木得笑了笑：“我这媳妇我了解，她比我聪明，我刚才想了想，她的目的就是快打，只要她不停下来，日本人想要抓住她，很难。”
陈振林思索片刻，点点头：“不错，不管她要做什么，回来的路要保障，这样，我电令李建波先占了围场，保留她从这个方向退回来的通道，在让新三十九师派出一部，看看能不能和她联系上。”
“也好。”特木得说完，来到地图前，他闭上眼睛，思索着妻子的意图，再次睁开眼睛凝视地图，几个地名映入眼帘，他猛然抓住一个思绪，却瞬间消失。
“振林，你记不记得当年忠毅在热河是怎么打的？”
陈振林来到地图前，看了看道：“我印象里他好像是从多伦到经棚、林西，然后向东一直打到开鲁附近，然后南下赤峰，最后从围场回来的。”
“这就对了，雄鹰师里有不少人当年跟着忠毅走过这条线，你说乌日娜是不是想反着再来一次？”
“反着？”陈振林愣了下，看了看地图，他点头：“不是想，她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乌日娜突入热河，这个消息直到她第二天围了赤峰，赤峰日军独立守备队上报后，关东军司令部才知道察哈尔骑兵居然都到了赤峰！这还了得，植田谦吉把一干参谋臭骂了一顿，关东军飞行集团侦察机紧急升空，看看二十五集团军有没有跟进部队，现在赤峰一个大队加一个团的满洲军，抵挡住察哈尔骑兵进攻问题不大，但如果后续有步兵跟上，那就不好说了。
“居然不回电！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司令部里，特木得又蹦又跳。
“特大哥嘴硬，乌日娜回来，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赵子赟笑眯眯的和陈振林小声嘀咕着。
“你还笑？他们几个都是你惯出来的，有令不遵，胆大妄为！”陈振林白了他一眼。
“我惯的？好像这张煜、王贵都不归我直接指挥，乌日娜就更不用说了，要说惯，也是你们两个军长惯的，这事赖不到我头上。”
“我…..”陈振林语噻。
“其实他们也就这次有些自作主张，振林哥，说实话，抛开你被他们弄得有些意外，你对他们的行动怎么看？”
陈振林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冷静想想，确实漂亮，我都没想到王贵在居庸关外只是架炮乱轰一气，你说他摆这么大架势做什么！”
“他不和宋文光摆开架势，日本人就那么缩着头由他轰？”赵子赟笑道。
“行了，不说废话了，他怎么办？”陈振林指了指还在生闷气的特木得。
“你管他的，乌日娜真按你们说的那么打，屁事没有，他两口子的事情咱们少搀和，我回去了。”
“走走走！你不和卫立煌他们折腾，哪有这些破事，我跟你说，下次你出主意，你来指挥！”陈振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好，下次带兵出征，我来！”
“滚，想得美，下次轮不到你，别想把我当成摆设！”
虽说有些意外，不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头痛的应该是日本人，赵子赟心情愉快的回到家，进门看见宋思雨也在，也没在意，这段时间，她和她母亲、妹妹来得次数不少，习惯了。
“二哥，我有事跟你说。”
在门口挂好帽子，赵子赟随口问道：“娇儿，啥事？”
“二哥先坐下。”
瞅见宋思雨表情有些严肃，赵子赟心里咯噔一下，缓缓坐在二人对面：“娇儿，出什么事了？”
第482章 冀东起义
宋思雨的心是忐忑的，今日一早，邓主任就派人来找她，回到办事处，一个任务交到她手上。
冀热边特委的暴动计划经北方局转到延安，借助察哈尔出兵热河之机，发动起义，确实是个好机会，但延安却是知道这次二十五集团军出兵热河的真实用意是配合卫立煌几人的破袭平汉线的计划，攻击力度和时间恐怕不像冀热边特委想的那么乐观。
此外，如此搭车行为，会不会引起赵子赟的误会，会不会影响平汉线破袭计划，都是需要考虑的，思索再三，延安决定将冀东起义的计划向赵子赟做一点透露，如果能争取到他的配合和支持，那就更好了。
通报简单，争取有些难度，更重要的是邓主任已经知道出击的二十五集团军各师自作主张，她现在不能判断赵子赟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想借机举行起义不满，思索一番后，她将宋思雨找来，让她先侧面问一问陈娇儿，根据陈娇儿的态度，再考虑如何和赵子赟谈。
现在，宋思雨认为自己办砸了，侧面套陈娇儿难度很大，她才侧面问了句陈娇儿知不知道这次二十五集团军出击热河打算打多长时间，陈娇儿就拉下脸，说她不够意思，说好姐妹间有话直说，为何还来套她？
宋思雨当真是欲哭无泪，一咬牙，把实情说了。
结果自然出乎她意料，陈娇儿居然说这是好事，没必要侧面打听，既然冀热边特委有这个计划，她会让二哥鼎力支持，也不等宋思雨说她没有商谈的权利，就直接打电话找赵子赟，听到司令部说他已经回家，陈娇儿笑着让宋思雨等着，一会就给她答复。
听完陈娇儿的叙述，赵子赟沉思片刻：“娇儿，你的意思是支持？”
“对，冀东要是爆发起义，给日本人的打击是沉重的。”
“娇儿，这是肯定的，但我们要考虑代价。”
“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不会要求你们做什么的。”宋思雨急道。
赵子赟笑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要考虑你们付出的代价。”
宋思雨一呆：“我们付出的代价？”
“对，冀东深入敌后，一旦起义，日军必然要大举镇压，而我们鞭长莫及，这样，冀东民众和你们的人有可能付出沉重代价，这个损失将是巨大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赞同了？”
赵子赟摇头：“不，现在我不知道你们的全盘计划，不好评判，我想你也不清楚吧？”
宋思雨点点头。
“这样，你即刻去见邓主任，表达我两个意思，第一，冀东起义，一定要想好退路，不要想着占领县城，这样会给日军明确的进攻目标，最好是发挥你们的长处，在山区建立根据地，打游击，坚持下去。”
“第二，依托长城一线建立和我们的通道，这是生命线，冀热边特委必须要拿出实际的方案，哪怕这条通道不是那么通畅，只要能够阶段性输送物资就行。”
“好，我记住了，我这就回去！”
“等等！”赵子赟犹豫了下道：“你们起义，不要过度宣传，让当地民众以为可以彻底赶走日本人，盲目跟从，这样会让他们付出生命代价，没了民众，没了他们的支持，你们生存的根本将动摇。”
“思雨，最后这句话尤为重要，你要和邓主任说清楚，冀东和我们相隔太远，在那里抗日，一切生活物资都来自于民众，只有一大批民众生存下去，你们才能坚持下去，水干了，鱼必死。”陈娇儿追着说了句。
宋思雨脸色一变，“娇儿，我明白了，这句话我一定带到！我去了。”
宋思雨走后，赵子赟眉头紧锁：“娇儿，好像爷爷没说过有冀东暴动这件事？”
“没说过，我想，要么是没发生过，要么…….”
“要么就是没有成功，或者说昙花一现，因此爷爷都不知道。”
“但愿不是后一种，二哥，你打算怎么配合？”
赵子赟笑了笑：“不用再做特别的了，他们几个早就把事情捅大了，刚才特大哥在司令部里大发雷霆，说要收拾乌日娜呢！”
“大话，乌日娜收拾他还差不多！”
“我也这么说，来，娇儿，让我听听动静。”
陈娇儿笑着朝后仰，赵子赟将耳朵贴在妻子肚子上，露出一丝微笑：“小家伙，动一动啊？”
滴滴答答，电报机的声音一直持续着，赵子赟的两个意思和一句话让邓主任高度重视，尤其最后一句话，她越想越有道理，并将陈娇儿说的水干了，鱼必死的话连续发了两遍，希望中央能够重视。
两个小时后，中央回电，全面采纳赵子赟的建议，并将这些意见和话，作为中央的重要指示发到北方局和冀热边特委，要求他们严格执行，作为回报，八路军三个师都将配合平汉线破袭计划，具体协调工作由办事处和宋思雨完成。
“思雨，他们夫妻二人对我们有些工作非常了解，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思雨歪头想了会：“邓大姐，其实让我不安是他们的态度，到现在为止，我提出来的事情，娇儿从来没有反对过，反而会帮我说话。”
“思雨，我们**员不信命，但我认为，你和娇儿这么好，是一种缘分，珍惜它吧。”
宋思雨点点头：“邓大姐，那中央的指示是您去说还是我去？”
“你去吧，年轻人说话更方便。”
再次回到赵府，宋思雨将延安的指示和二人说了个大概，赵子赟点头，对方能接受，他有种此事可成的感觉。
“你说的话有时候会让我疑惑，会让自己有种在延安的感觉。”宋思雨道。
“是吗？那看来我加入你们不成问题。”
“那好啊，我做你的介绍人！”宋思雨笑道。
“你？是不是级别低了些？”赵子赟乐了。
“你敢瞧不起我！”宋思雨眉毛都竖起来了。
陈娇儿咯咯笑，“再说就成一家人了。”
宋思雨顿时满脸通红，扯着陈娇儿的手道：“娇儿，你也取笑我！”
赵子赟略带尴尬，他装模作样的理了理头发，“不说笑了，宋处长，现在我要给你出个难题。”
“什么难题？”宋思雨松了口气，刚才的话题再继续下去，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冀东起义的时间必须由我来定。”
“为什么？”宋思雨一愣，这何止是难题。
“二十五集团军出击热河、河北，是配合平汉线破袭，现在，既然冀东有起义的计划，因此，我想把这三个任务通盘考虑，也就是说，冀东起义不是独立的事件，而是三个计划当中的一部分。”
宋思雨想了想：“有道理，那你有没有具体打算，我也好向邓主任和延安汇报。”
“这里就有个吃不吃亏的事在里面，冀东先动，那么平汉线那边就得益，同样，平汉线先动，冀东受益，你明白么？”
“明白，那你打算让那边受益？”
“我想让平汉线受益，这也是我要求冀东起义时间我来定的原因。”
“理由。”
“平汉线的影响更大，也能取得更大的战果，不但可以缓解以后冀东的压力，对河北、河南和山西都有好处，我希望冀东方面能够做出一定的牺牲。”
思索片刻，宋思雨道：“这个理由成立，不过我没有答复你的权利。”
“这个我知道，我想，以你们中央首长的超凡眼光，能够看到这一点。”
宋思雨笑道：“戴高帽可不一定有用哦！”
“有用，我和你的打个赌，一小时之内，你就能收到延安同意的指示。”
“好，赌什么？”
“我输了，我给你们建一个迫击炮厂！”
“好大的手笔，那我要是输了呢？”
“你输了…….”赵子赟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赌的，见陈娇儿似笑非笑，生怕她说出什么让人下不来台的话，急忙道：“你帮我查一查，当年李肃失踪后，是不是被你们抓住了，结局如何。”
“原来的三十一军参谋长李肃？”
“对，就是他，他算是我半个仇人。”
“好，我赌了。”
结局自然是宋思雨输了，她有些无奈，“你就不怕我们为了那个迫击炮厂故意赢你？”
陈娇儿插嘴道：“思雨，你和二哥的赌约没告诉延安吧？”
“没有。”
“那谁会想到呢？你应该告诉延安，说不定二哥就输了，思雨，你完了。”
宋思雨一呆：“我怎么完了？”
“打赌的事情恐怕邓主任都不知道，现在你输了，你怎么找借口去查李肃的下落？”
“啊！？”宋思雨傻眼，这个她没想过。
第483章 出击平汉线（一）
多方配合，赵子赟不得不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现在，陈振林盯着手下七个师出击部队的动向，冀东、平汉线这一带的事情就交给赵子赟自己去摆平，方振武和特木得已经星夜赶往多伦，现在热河的事情越来越要命了。
乌日娜果然如特木得和陈振林的判断，她确实沿着当年沈忠毅的线路反向绕大弧线，当年沈忠毅让奉军鸡飞狗跳，如今她也一样，让热河大地在她马蹄下颤抖。
在赤峰，乌日娜停留了一天多，就干了一件事，在赤峰城外烧了无数纸钱，祭拜当年赤峰大战躺在这里的官兵，随后，她将周围村子里的汉奸和警察扫荡一遍后，未朝赤峰放一枪，就率兵北上，直奔开鲁。
这个举动让关东军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她意欲何为，难不成到赤峰就为了烧纸钱？东条英机糊涂了，作为参谋长，他现在提不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让他云里雾里，除了乌日娜诡异的行为，还有李建波派出一个团占领围场的举动，眼下热河境内，围场、丰宁已经被对方占了，承德的危险越来越大，可乌日娜又一路向北，实在看不懂。
随即，新三十九师也动了，谭海走后，全师如饥似渴的从周同那里掏东西，他们这些人是不需要再训练什么具体科目，提高认识，学习配合是主要的，这些玩意需要实战来提高，全师早就逼着黄显声拉出去溜溜。
陈振林的命令让黄显声没了阻止的借口，赵殿生干脆选择性忽略了陈振林命令中的有限出击，他将有限二字曲解为地域范围，而不是兵力，于是乎，新三十九师几乎全师出动，比其余几个师还要夸张，而且中下层军官对什么大部队作战不感兴趣，那不是想打就有的，纷纷把周同说的搬出来，搞什么以连为单位的攻击，宗旨只有一个，地盘的不要，只管杀日本人。
这些人有个缺点，多年转战东北，眼中看得太多日本人横行霸道，滥杀无辜，加上多少有些匪性，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因此，在他们眼中，日本人都是坏人，他们才不管是不是军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日本开拓团，这种有组织的团体多为半军事化武装，没军服但有枪，应付土匪、小股游击队什么的，倒是绰绰有余，但面对已经脱胎换骨的新三十九师，只能说是硬一点的菜。
整个伪兴安西省彻底崩溃了，随着乌日娜在开鲁外围虚晃一枪，掉头朝西，军管区司令巴特玛拉布坦束手无策，他的兴安师总兵力不过万人，光一个新三十九师他就无法应付，兴安西省省长扎噶尔道第一时间就逃离了林西，他可不敢惹乌日娜。
两下夹击，兴安西省大乱，植田谦吉急调奉天外围的十三师团东进开鲁，并命令通辽的骑兵第三旅团追击乌日娜。打得赢乌日娜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她是无后方作战，弹药粮食就算能抢些，也不能弥补她的消耗，见兴安师一路溃散下来，这种软柿子如何不捏？
也是兴安师特殊，本就是少数民族组成，而且蒙古族居多，抵抗新三十九师还没什么心理负担，看到乌日娜骑兵旅，完全没了底气，人家可是草原雄鹰，抬着头做人的蒙古族人，这一路杀下来，没几个抵抗的，多数都高举双手投降，弄得乌日娜也不好下狠手，抓俘虏更没意思，只得丢下不管，清扫其他伪军、伪警察和小股日军。
以往兴安师是没有目标，多数人是茫然跟随扎王和巴特玛拉布坦，现在看到雄鹰师狂飙霸气，心中豪气顿生，这才是活得像人！这不，有人动了心思，骑着马跟在乌日娜后面，打算一路跟下去。
人越来越多，乌日娜觉得不对了，急忙掉头将这些人围住，这才知道这些人是打算投靠，不要俘虏，居然主动当俘虏送上门来，乌日娜没处理过这种事情，现在没辙了，她只能打开电台，和特木得联系。
电报里不好骂人，特木得忍着气，指示她可以把人带回来，不过要说清楚，到了察哈尔，审查是必须的，建议乌日娜告诉这些人，有家人的，还是想清楚再说。
其他没什么，这个建议出了乱子，不少人一听，知道自己糊涂了，这么去察省，岂不是让家人跳火坑么？一番哀求，乌日娜不得不答应他们可以带家人，于是乎，兴安西省大逃亡。
火烧这么大，已经让陈振林和植田谦吉瞠目结舌，随后，南满抗联插了一杆子，关东军的注意力完全在西面，这种机会杨靖宇怎么会放过？扩大影响，打通南满、北满的通道的决定一分钟他就定了，抗联第一军、第三军倾巢而出，杨靖宇下了和黄显声异曲同工的命令，保存有生力量，尽可能的消灭日军！
伤神啊，植田谦吉看着各地的报告，他无法理解赵子赟这么做的目的，除了让自己手忙脚乱，赵子赟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除了兴安西省处于崩溃让人有些恼火，其实热河境内也就是丰宁被占，围场丢失而已，基本没有伤筋动骨。
直到冀东暴动，植田谦吉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他还是猜错了，远不是冀东暴动那么简单！
“主席，卫长官来电，十四集团军已经做好出击准备，十四军两个师将参与破袭任务！”
“主席，傅长官来电，三十五军全军参与破袭任务！”
“主席，孙长官来电，二十二集团军全部参与破袭任务！”
“主席，朱长官来电，十八集团军全部参与破袭任务！”
拿着电报，赵子赟目瞪口呆，篓子大了，天大，挖个铁路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
在太原，杨爱源忧心忡忡的坐在阎锡山对面，赵戴文等人也是满脸阴霾。
“司令，这几日我就觉得不大对劲，这派遣兵团不解散，跑到什么定襄去做交流训练，扯淡嘛，新三十八师和骑兵十二师都回察哈尔了，他们几个师凑一堆肯定有阴谋！”
“上次他们几个去了张恒，回来就鬼鬼祟祟，经常在一起说事，我找理由去过几次，他们几个，见到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杨爱源这些话让老阎很头痛，他也知道这里面有名堂，可人家就是不跟你说，怎么办？
“我看他们有大动作，当下二十五集团军毫无征兆出击热河，也不上报，必有文章！”赵戴文道。
“次陇的意思是他们要打日本人？”阎锡山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总不能打石门吧？”
阎锡山想了好一会道：“既然如此，就由得他们去吧。”
见几人疑惑，阎锡山笑了笑：“我们不知道，就不用担责任，真要有什么战果，我们再看，有利于我的，自然是第二战区的计划，没利于我，就是他们自作主张！”
南桂馨闻言猛点头：“不错，看情况再定！”
回到家中，陈娇儿见他心事重重，问了句，赵子赟把几个集团军的电报说了声，郁闷道：“这下好了，一不小心怕是要弄出个百团大战来。”
“没那么多吧？”陈娇儿笑道。
“多是没那么多，可规模也差不离了，娇儿，这摊子有些不大好收拾了。”
“我看不然，这一次要是成功，以后日本人怕是要重兵防守铁路了，二哥没事吓唬他们一下，都要命。”
赵子赟闻言笑了笑：“这倒是，老寺内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出动十几个师，就是去扒他的铁路，这事怕是要作为奇闻传遍天下了！行了，打电话让宋处长过来一趟，我有话和她说。”
“有话你找她去啊，叫到家里算怎么回事。”陈娇儿笑道。
“你故意的？明知这么做是保密，不要让那些狗鼻子闻出些味道来……”
“知道！看你急的，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总有一天，这事要说不清楚，娇儿，玩笑归玩笑，以后还是注意些，他们那边真要追究起来，宋处长要吃大亏的。”
陈娇儿收起笑容：“二哥说的是，不瞒二哥，我打算有一天把思雨弄到大姐那，她一直和我们来往，我怕爷爷说的……”
赵子赟叹了口气：“那也要她愿意才行，再说吧，先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宋思雨到了，赵子赟没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宋处长，请你通知你们的人，冀东起义，可以实施了。”
“你们这边准备好了？”
“嗯，加上你们十八集团军，共动用十四个师。”
“这么多！”宋思雨吓了一跳。
“这件事你我双方都有责任，我不该和卫俊如他们说冀东的事，你们十八集团军也不该凑火，现在他们三个司令都摩拳擦掌，要把事情闹大，压都压不住，如何收场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思雨没说话，此事已经超出她的职责范围，五大集团军联手，恐怕要震动全国。
“你起义时间一确定，就告诉我，为保密起见，可以在起义前三十分钟通知我。”
“行，应该没问题，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