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3 南粤情况
回到宾馆，黄素带着李燕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过两天要和研究院的教授们去一趟南粤，没有办法回草原市了，我给你订明天飞机票，你自己先回草原市。”
“师父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跟刚刚着急找路爷爷的事情有关。”李燕非常容易地就猜出来原因了。
黄素也没有想李燕隐瞒，点点头说道：“没错！南粤那边出现一种传染性很强的肺炎，师父要和研究院组织医疗队到南粤了解情况。”
听闻黄素的解释，李燕不顾危险，坚定地说道：“师父，我也和您一起去。”
黄素也坚定的否决道：“南粤现在非常危险，有很高的感染风险，你还小不能去。”
黄素就将南粤发生的事情简单和李燕讲了一下，特别说明里面危险。
西医医院已经出现了医护人员感染的情况，也出现死亡的情况。
黄素也不敢保证在，即使做好防护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吗。
李燕爷爷将自己孙女交到自己的手上，黄素就要对得起人家的信任。
“我已经不小了，今天就要上大学。”李燕依旧坚定地说道：“师父您都不怕危险，我也不怕危险。”
李燕昂头看着黄素，目光坚定地说道：“师父，既然未来我选择当一名医生，遇见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逃跑呢，如果今天我逃跑回草原市，未来我也就没有资格当医生了。”
李燕的表现，让黄素非常欣慰，自己的这个徒弟没有收错。
“燕子，你要和我去南粤，家里就剩你爷爷一个人在草原市过年了……”
没等黄素把话说完，李燕坚定地说道：“爷爷一定回支持理解我的，您不用担心。”
黄素看李燕如此坚持，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只要你爷爷同意，我就带你去南粤。”
李燕坚定严肃的小脸，瞬间露出高兴的笑容：“谢谢师父！”
说完，李燕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房间了。
回到房间，李燕就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拨打给自己的爷爷。
许久电话才接通。
电话里传来李福根高兴的声音：“燕子！明天什么时候到家，爷爷可是买了很多好吃的，就等你回家过年了。”
听见爷爷亲切的声音，刚刚在黄素房间无边坚定的李燕，现在已经红了眼圈，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出。
李燕用手狠狠地擦去脸上的眼里，深呼吸说道：“爷爷，今年我不能回去和你过年了。”
电话里，李福根急切地问道：“燕子！怎么还不能回来过年了，出了什么事了，不是说黄主任论文答辩完了就回来吗！”
听着爷爷的急切，李燕压制着哽咽的声音：“爷爷，南粤出现了一种没有见过肺炎，师父和路爷爷却南粤考察，我央求着师父带我去，就不能陪你过年了。”
这么多年，李燕是第一次过年离开爷爷，加之又要去南粤那么危险的地方，安危难测。
强忍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李燕用另一只手不住自己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
再懂事、再坚强，李燕终究是一个孩子，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所有的柔软都暴露出来了。
李福根听出了孙女说话里哽咽，知道有些事情李燕瞒着自己。
处于对孙女的了解，李福根鼓励道：“大孙女，你既然选择未来做医生，这就是应该做的，爷爷支持你，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听黄主任但话。”
嗯！
李燕已经彻底控制不住眼泪，捂着嘴巴狠狠地点头，嘴里含湖不清地发出答应但生意。
李福根继续宽慰道：“你也不用担心爷爷，爷爷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嗯！
李燕急忙挂断电话，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隔壁的房间里，黄素也拨通阎冰的电话。
“老婆，我要再次失言了，今天没法陪你回去过年了。南粤出现一种传染性很强的肺炎，我要和陆老组成医疗队去南粤了解情况。”
相对于李燕的隐瞒，黄素没有隐瞒的将事情告诉阎冰。
自己隐瞒也没有有，很快阎冰也会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南粤的消息。
电话里阎冰并没阻止黄素，情绪也没有变得激动。
同样是医生，阎冰知道如果是自己遇见这样的事情，自己同样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电话里，阎冰语气非常平静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想起不知道这次因为自己的乱入，这场疫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黄素只是轻轻地说道：“不知道！”
电话里，阎冰有继续问道：“那孩子出生的时候，你能回来吗？”
黄素依旧轻轻地说道：“不知道！”
电话里，阎冰沉默许久，才缓缓地说道：“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和孩子都等你回来。”
就在这是电话里传来黄母的声音。
“是黄素打来的电话吗，他说明天几点到家吗？”
阎冰帮忙打掩护道：“妈，京城那边病情很重的病人，需要黄素会诊，估计过年回不来了。”
“京城有那么多专家教授，怎么还需要他，过年都回不来。”
“这种病比较罕见，就您儿子曾将治疗过，当然要留下参加会诊了。”
听着黄母的埋怨和阎冰的安慰中，阎冰挂断了和黄素的通话。
第二天，黄素早上就接到陆老打来的电话。
“黄素，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南粤。”
没有想到陆老速度这么快，一晚上就定下来去南粤的人员了。
“好的！”
黄素接着说道：“陆老，我这边李燕也要跟我去。”
电话里传来的陆老的训斥：“胡闹，她还是个孩子，你让她去干嘛，南粤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黄素解释道：“既然她选择成为医生，这种事情早晚都是要经历了。”
许久，陆老长叹一声：“哎！去可以，孩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听到陆老的话里的关心和欣赏，黄素保证道：“陆老，您放心！我会照顾李燕。”
第二天，黄素打车带着李燕来到火车站。
由于是春运返乡的高峰期，买的又是第二天的票，飞机票根本买不到，大家只能做火车去南粤。
到了京城火车站的进站口，黄素和李燕就看见陆老和一个人站在一起。
这个人和黄素也算是熟人，孙教授项目陈述会上大家见过，自己的答辩的时候也在来旁听过。
陆老见黄素过来，就给黄素介绍道：“黄素，张校长我就不用多介绍了，你见过好多次了。”
黄素伸手紧紧握住张校长的手说道：“张院长，您好！没想到会是您和我们一起去南粤。”
难道这就是时间的惯性吗，津门中医治疗FD的总指挥就是张院长。
“我们这次主要是去了解南粤一线的情况，不易带过多的人去。”说着陆老将李燕拉到身边，开玩笑地说道：“这次就咱们四个人去一趟，也代表着中医的老中青幼四代人了。”
陆老将两张火车票地黄素、李燕：“现在是春运时期，卧铺没有买到，就委屈大家做硬座了。”
黄素接过车票，看着陆老担心道：“陆老，我们年轻人做硬座无所谓，可您呢！”
陆老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身体好得很！”
看着陆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黄素叮嘱道：“李燕，现在火车站人流多，你搀扶着陆老。”
李燕挽着陆老的胳膊，黄素拎着陆老的行礼，一行四人跟随这汹涌的人流走进火车站。
登上火车，四人拿票找到座位。
还好四个人是挨着，黄素、李燕、陆老三人坐在一起。
如果陆老累了，黄素和李燕站起来还能让陆老躺下休息一会儿。
随着火车的鸣笛声，列车缓缓的开动起来。
四人就这样默默地踏上南下开往疫区的火车。
没有人拍照上传某博，也没有拍短视频上传社交媒体，展现自己疲惫日夜兼程。
就如同驰援武汉时，默默无闻低调地履行自己的责任，一心扎入方舱医院救治感染者一样。
除夕，阖家团圆过大年的日子。
京城开往羊城的火车缓缓进入羊城站台。
下车前，黄素从背包里翻出四个口罩递给陆老、张院长、李燕。
“陆老，张院长！我们还是带上点口罩，以防万一。”
张院长接过口罩：“小黄，还是你想的周到！”
四人一起带上口罩的时候，不由得引来车厢里其他人好奇异样的眼光。
四人就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走下出了列车。
走出火车站，看着羊城火车站密密麻麻的人群。
即使已经是除夕当天了，检票准备进入火车站的旅客已经排起常常的队伍。
不愧是中国第一劳工大省，已经是过年当天等待坐火车回家的人，依然是人潮汹涌。
看着火车站密集来往的人流，口罩遮住陆老的脸庞，却没有遮住他担心的眼神。
看着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火车站，和没有警觉感的人群，陆老绝对黄素在会议上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或许扩散已经开始。
黄素、陆老、李燕、张院长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样子，时不时引来身边经过路人的侧目。
四个走在一起，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人简直是太奇怪了。
出站口，黄素就看见有人举着写着陆老姓名牌子。
李燕搀扶着陆老，黄素拎着陆老的行李，四人走到男人面前。
“陆老、张院长、黄医生！我程鹏，邓老让我来接你们。”
陈鹏收起手上的牌子，热情和黄素一行人握手。
“陆老，住的地方已经给你们安排来，您这有路做了好几天火车肯定累了，我先带你们去酒店休息。”
程鹏说着接下来安排，带着四人来到停车场。
汽车驶出火车站，黄素透过车窗观看羊城街道两边的景色，无论店面还是广告牌全是红红火火的中国红，街上随处可见一家三口出来逛街购物，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汽车一路开过来，城市没有半点紧张的气氛，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之中，享受着过年放假的放松欢乐。
看着热热闹闹，人流涌动的商业街，黄素问道：“程医生，羊城政府就没有出台什么管控措施吗？”
程鹏开着车摇摇头：“没有，像你们这种戴着口罩做好防护，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汽车停在羊城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旁边。
程鹏下车开门帮忙将行李拉下车：“陆老，这家酒店距离我们医院非常近，直行五百米就到了，方便你们在羊城的工作。”
陈鹏指着远处能够清晰看见羊城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招牌的大楼。
来到前台，程鹏给黄素四人办理入住手续，拎着行李带着一同来到入住楼层。
程鹏将四张房卡分发给四人：“陆老、张院长、黄医生你们现在好好休息，晚上邓老回来酒店的。”
陆老接过房卡：“小程，谢谢你了！”
“陆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程鹏和四人一一握手道别：“陆老，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打开房门，黄素帮着陆老将行李箱放进房间。
陆老坐在套间外面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打起电话。
“老领导，我们已经到了羊城了，现在已经到酒店了。”
“晚上和老邓见面后，我们先和他了解一些情况，明天我们会一起去羊城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实地考察，现场了解病人的情况。”
陆老打电话向吕老报平安后，说了一下自己这面的安排后，问道：“吕老，上面对我们提交的材料有什么反馈吗？”
陆老、黄素南下的时候，吕老也把整理好的材料提交给卫生相关部门了。
现在陆老已经到羊城，说明材料已经提交两三天了，应该有直接反馈了。
电话里吕老无奈地叹气道：“我听说羊城呼吸研究院也提交一个非常乐观的治疗方案，早诊断、早隔离、早治疗、早用皮质激素、早上呼吸机的五早方案，说是按照这个方案病人可以完全治愈。有了西医的治疗方案，相关部门对这种新型肺炎并没有高度重视。”
陆老想起火车站回家的务工人员，想起羊城商业街密集人流，真的担心起来。
0394 激素冲击疗法
连续做了两三天的硬座，年近八十岁的陆老确实已经非常疲惫，一直睡到了六点多才起来。
七点多，天色渐黑，医院下班，邓老来到陆老下榻的酒店。
“老路！”
“老邓！”
陆老和邓老两人热情地握手打招呼。
两人分别是南北中医泰山北斗级别的中医大师，两人虽然未曾谋面，却已经神交已久。
邓老比陆老年长四岁，已经是满头的银丝，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没有半点粤语口音。
“老邓，这位是天津中医学院的张校长。”
“这位是中医研究院的博士生黄素，就是他建议我们来南粤实地考察的，身边这位小姑娘是黄素的徒弟。”
陆老将随行的人员一一介绍给邓老。
看见这老中青幼的组合，邓老一一和三人握手。
“今天我们就在酒店里随便吃点自助，有什么事情我们在饭桌上谈。”
酒店的自助餐厅，众人挑选食物，选择一个靠近窗户安静的角落坐下，方便接下来交谈。
陆老端着餐盘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老邓，你亲自参与一线救治，最了解这种新型肺炎，你评估一下，它的传染性有没有出现全国扩散的可能，这也是我们这次来的主要原因。”
从早上看见到处都是过年的热闹、羊城对于这种新型肺炎并没有重视起来。
来酒店的路上，还看见罗大佑二月份演唱会的广告海报。
最关键的是二月份，罗大佑四万多人的演唱会却如期举行了，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上下对新型肺炎的态度。
黄素从邓老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对于自己四人来羊城带着不解。
黄素急忙解释道：“邓老，我们这次来就是向羊城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学习的，就是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全国困难。”
邓老微微皱眉，吕老打来的电话里虽然说了几人的目的。
但是，邓老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黄素继续解释道：“南粤是用工大省，新型肺炎出现的时候正赶上春运，新型肺炎流向外省的可能性，不得不防。”
听了黄素的解释，邓老恍然大悟。
知道黄素说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自从羊城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接受第一位患者以来，邓老带领的中医团队日以继夜的工作在一线，确保了病人无死亡情况。
因为忙于救治病人，只专注专业内的事情，没有考虑到外部因素。
今天是除夕，依然奋斗在工作的一线。
“羊城火车站巨大的人员流动，这让新型肺炎流向外省的可能更大了。”陆老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邓老担心地问道：“研究院有没有把可能出现肺炎扩散的预测向上汇报。”
“上报了，结果不太好！”陆老接着说道：“我们到羊城就和吕老通过电话，上面并没有给回复。”
说着，陆老又问道：“这个‘五早’方案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羊城这边提出了这个‘五早’治疗方案，我们提出材料被搁置了。”
哎！
邓老长叹一口气：“还要从第一个确诊病例说起。”
“羊城呼吸研究院接收的第一个病人，被西医激素冲击疗法治愈后，他们就提出了这个五早治疗方案。”
李燕好奇问道：“邓老，什么是激素冲击疗法和五早治疗方案。”
由于李燕并没有听到陆老和吕老的对话，对五早治疗方案并不了解。
邓老耐心地解释道：“激素冲击治疗是采用短期内大剂量应用糖皮质激素，迅速地控制病情恶化的一种静脉给药方法。常用方法就是甲泼尼龙五百到一千毫克，每天静滴，滴注时间应不少于1小时，连续三到五天。”
“至于五早治疗方案就是早诊断、早隔离、早治疗、早用皮质激素、早上呼吸机的五早方案。”
一听说要注射五百到一千毫克的激素，李燕惊讶地问道：“注射如此多的激素，不会给病人的肝肾造成伤害吗？”
哎！
邓老再次叹气说道：“经过激素冲击疗法治疗的病人有一半都出现股骨头坏死的后遗症。”
“肾主骨，使用大量激素造成肾损伤，出现股骨头坏死也是正常。”
李燕用中医理论解释了病人出现股骨头坏死的原因后，又天真地问道：“那另一半的病人怎么样了。”
“另一半就是死亡率了。”
邓老语气低沉地继续说道：“呼吸研究院要中医会诊后，中西结合一同治疗死亡率降下来后，他们再一次提出了‘五早’治疗方案。”
哎！
黄素长叹一口气说道：“说白来是上面和洋墨水的大人不相信中医，一线工作的西医蔑视中医，即使中医有疗效，人家也只认为是巧合。”
面对可能恶化的局面，所有人都没有在继续吃饭的心情，这顿晚餐也就草草了事。
酒店大厅，陆老和邓老握手告别。
“老路，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派人来接你们！”
回到房间，就在各自准备进房间的时候。
张院长停下脚步问道：“陆老，羊城第八人民医院我们还用去看看吗？”
羊城第八人民医院就是西医治疗的主要医院，先是找中医会诊，最后中医却成为来治疗的主力。
现在张院长还很年轻，还没有武汉时期包容的胸怀，对于西医这种有求于中医，却不承认中医疗效的无耻行为，心里还有着芥蒂。
陆老停下脚步，略微沉思说道：“要去，过来了解情况，中医治疗、中西医结合治疗的方式都要了解。”
“不要多想来，大家早点睡。”
陆老打开房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黄素四人吃过早饭，看见在酒店大堂等候的程鹏。
“陆老、张院长、黄医生，邓老让我过来接你们，在南粤都是由我负责接待几位。”
程鹏带着黄素四人离开酒单：“邓老，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行，我给您一个我的手机号码。”
程鹏将自己的手机号告诉四人。
走出酒店，酒店的停车位停着昨天接四人的汽车。
看见汽车，陆老说道：“小程，医院不是距离酒店不远吗，我们走过去就行了，随便也消化一下刚刚吃的东西。”
程鹏只好陪着四人一同走向医院。
“在证实新型肺炎具有人传人的特性后，我们设置了单独接待的地方。”
程鹏一边介绍，一边带着黄素四人走过门诊大楼，在住院楼后面的一个小楼前停下。
这栋小楼还真有几分传染科的味道，门口就有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看守。
在全副武装医护人员的带领下，黄素四人和程鹏换上了全套的防护服，做了全身的杀菌处理。
也正是羊城中医大学附属医院严格的要求，从接诊病例以来，附属医院没有一位医护人员感染新型肺炎。
“陆老，请跟我来。邓老他们现在正在开会，估计马上就要开始查房了。”
程鹏带着黄素、陆老来到会议室，恰巧碰见邓老带人开始查房。
“老路，欢迎！”
邓老热情和陆老握手，向身边的人介绍道：“这四位就是中医研究院过来实地考察新型肺炎的医疗队。”
给双方介绍之后，邓老说道：“我们正要查房，老路不如直接跟我们实地去病房看一看。”
陆老也客气地说道：“我们就是来学习地，一切都听老邓你地安排。”
邓老和陆老并肩而行，张院长、黄素、李燕自然地跟在队伍地后面。
邓老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先去看地是轻症病房，这里住的都是早期患者，病人地基本症状表现以头痛，身痛，肢困，干咳，少痰，咽痛，气短，乏力，口干为主。患病初期表现为发热，或有恶寒。舌象舌苔白或黄，脉象滑数。”
走进一间病房，里面躺着三名病人。
果然三名病人地症状都非常轻，偶尔出现咳嗽的情况。
陆老来到第一张病床前问道：“现在感觉身体怎样？”
病人说话的时候带着些气短，喘息略显急促地说道：“喝了中药身体地烧很快就退，现在就是偶尔干咳、身体酸痛乏力。”
邓老继续说道：“轻症患者，我们以清肺解毒，化湿透邪之法治疗，病人发热二三天内就能退热，其他症状也能快速缓解。”
陆老亲在为病人进行四诊合参，了解病人症状、舌象、脉象的情况。
走出病房，邓老继续说道：“我们根据症状的轻重主要分成四个阶段，下面去是稍微严重一些的病房。”
“这里的病人属于进展期，邪毒已经壅肺，症状主要表现为高热，汗出热不解，身痛，咳嗽，少痰，胸闷，气促，腹泻，恶心呕吐，或脘腹胀满，或便秘，或便溏不爽，口干不欲饮，气短，乏力，有的甚至出现烦躁不安的症状。舌象表现为舌红或绛，苔黄腻，脉象滑数。”
从邓老对症状的叙述，进展期的病人的病情已经从表至里了。
走进病房，果然这里的病人因为处于高烧，精神出现了萎靡不振，病房伴随不间断的咳嗽声音。
“这个病房两个病人都是刚刚住院的病人。”邓老继续说道：“对于邪毒壅肺的病人，我们主要以清热解毒，宣肺化湿之法治疗，高烧的情况基本上在五天左右有极大的改善，各类症状也会出现明显的减轻。”
走出病房，邓老带着陆老来到下一个病房。
这里病人要依靠氧气呼吸，胸部起伏非常急促。
邓老继续介绍道：“这里的病人已经属于重症病人了，高热不退或开始减退，呼吸困难，憋气胸闷，喘息气促，有干咳，少痰，痰中带血的情况，舌象舌红或暗红，苔黄腻，脉象滑数。”
陆老仔细观看病床的病人，可以明显看出病人口唇紫暗。
口唇紫暗说明血分热盛，心肺异常。
邓老继续说道：“重症病人出现了肺闭喘憋，主要以清热泻肺，祛瘀化浊，左以扶正之法治疗。”
“重症病人转好，基本在七天至十天作用。”
走出病房，邓老继续介绍道：“下面要看的就是极重症患者，这位患者昨天刚刚从中山医院转院过来。”
陆老都没有进入房间，透过玻璃就能看见，病人处于半昏迷状态，靠着呼吸机维持呼吸。
陆老在病房外看见病人的状态，没有选择进入病房。
站在重病病房的窗户前，陆老问道：“这样重症的病人，附属医院治疗过吗？”
邓老解释道：“两个多月里，这样的重症我们治疗三位，其中一位已经康复出现了，另两位已经转入我们刚刚经过的轻症病房。”
“这类病人已经呈现内闭外脱了，呼吸窘迫，憋气喘促，呼多吸少，语声低微，燥扰不安，甚则神昏，汗出肢冷。舌象呈现舌暗红，苔黄腻，脉象沉细欲绝。”
邓老继续说道：“对于这类极重症病人，我们采用中西医结合办法治疗，西医急救和中药汤剂共同治疗，中医以益气敛阴，回阳固脱，化浊开闭之法治疗为主。”
陆老转身说道：“看来我们这次来南粤是来对来，只有实地观察病人，才能真正了解病人的情况，这比文字讲诉的再详细，也没有实地看到的一目了然。”
陆老握住邓老的手说道：“老邓，你们的治疗经验非常宝贵，让我们面对有可能的全国扩散更有信心了。”
邓老也谦虚地说道：“希望我们论证总结出来的治疗方法，能够帮助到大家。”
实地查看了羊城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陆老因为可能出现全国扩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0395 会诊成主力
黄素、陆老来南粤有一月之久。
四人坐车在去往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路上。
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还有一个名称叫做羊城呼吸疾病研究所，是这次接诊新型肺炎的主要西医医院，是承担重症患者的医院。
去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就是看看新型肺炎中西医结合治疗流程和效果。
考察过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后，再去一趟羊城第八人民医院，黄素、陆老一行就要准备回京城了。
路过羊城的商业中心，罗大佑万人演唱会的海报已经被换掉，已经换上了新的海报。
就在昨天，在这病情日益紧张的时候，罗大佑在羊城成功地举办了四万人的演唱会。
“我们来南粤一个月来，也都亲自治疗过这种新型肺炎，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汽车里，陆老看向前排对张院长、黄素询问道。
“这一个月参与到病人对救治，患者患病，症状都是一样的，说明这种新型肺炎是一种瘟病，表现为风、热、湿的证侯群，患者的症状表现为畏寒怕冷、高烧、口干、口苦、痰黄稠带血丝、腹泻、头重脚轻，感觉疲倦、乏力、胃口差等症状。但是我不能确定这种肺炎传到北方，证候会不会发生改变，这个还要我们等看见病例进行比较才能知道。”
张院长说话音一转说道：“不过，南粤同仁们在治疗过程中总结出来防护、治疗经验还是值得借鉴的，这会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
“风”表现为畏寒、怕冷；“热”表现为高热、口干、口苦、痰黄稠带血丝；“湿”表现为腹泻、头重脚轻，感觉疲倦、乏力、胃口差。
南北的气候差异很有可能出现证候上的差异，风热湿的证候，有可能到了北方就会变成风寒湿。
就如同这次放开以后，因为处于冬季，南北气温的巨大差异，同样的病毒株，表现南方北方的病机就不同，北方就是出现了寒证，而南方主要是以热症为主。
陆老扭头看着前面黄素都背影问道：“黄素，你这个半个月有什么想法？”
黄素扭过头看着陆老说道：“陆老，我的想法在上次会议都说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新的想法。”
陆老好奇地问道：“说说，什么想法。”
张院长也好奇的看向黄素。
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张院长发现黄素和别的中医不一样，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仅考虑辨证论治寻求治疗方法，更会从医学以外的因素考虑问题。
黄素不紧不忙地说道：“我相信经过这半个月对南粤现在情况的了解，我们都达成共识了，这种新型肺炎从南粤向外扩散已经成为定局，剩下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陆老、张院长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月来，黄素一行人一直关注活动大型集会活动。
南粤过年期间人员密集的活动非常多，祭祖、醒狮、行花街，尤其是昨天那场四万人的演唱会如期举行。
四人都明白，以南粤这种没有一点防疫意识，扩散已成定局。
黄素继续说道：“如果真的出现全国扩散的情况，我们中医应该不定期地召开发布会，通过新闻、报纸将中医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及时向社会公布，让全国各地都采用我们的治疗防疫方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黄素就是要用媒体宣传的手段，将中医的主导权拿回来。
想想那时国家发布任何关于中医的消息，下面都全是中医黑都谩骂。
难道中医黑就不需要工作吗，会时时刻刻盯着每一条中医的消息，那么发布这些言论的账号就不言而喻。
正因为了解大事，黄素觉得这次是中医扭转形象最好的时机。
如果操作好，可以让西医集团和西药集团这么多年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
黄素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不方便对陆老、张院长说，只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陆老、张院长。
陆老、张院长对黄素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这种事情陆老、张院长也是第一次接触，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事物。
以前某地出现疫情，只要带队下去做把病人治好就行。
回来后，向上级做一个报告就行了，最多报纸会刊登一则消息，举办一个说明会。
像这种在抗疫过程中，召开发布会，陆老、张院长都是头一次听说，但也都能想明白这种发布会的好处。
但是，老一辈做事都求一个稳重。
这也是中国人的性格，稳重踏实，严谨缜密，事情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前，不会轻易下结论。
不像西方人，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夸出海口，最明显的就是他们光怪陆离的竞选，只要为了选票，什么牛都敢吹。
黄素看见陆老还在犹豫，继续说道：“陆老，召开这种发布会不仅可以给全国中医院提供指导意见，更重要的是可以快速安定社会的情绪。”
陆老虽然感觉黄素还有话没有对自己说，但是也感觉出这种发布会的好处，点点头道：“我倒是赞同你这种想法，但是具体操作还要回去和吕老商定。”
有了陆老的答应，黄素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程鹏也将汽车驶入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停好汽车，程鹏转头对陆老说道：“陆老，我给潘队长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个人出来接我们一下。”
程鹏一边拨打手机等待接通，一边用调侃语气说道：“潘队长五个人原本是来这边参与会诊辅助治疗，没想到这一来就回不去来，来这边到成为了主力。”
程鹏说的潘队长就是支援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中医医疗队的队长，本来只是过来参加会诊的，没想到却成为这边的主力。
潘队长医疗小队共同发表了《71例SARS患者中医药介入治疗的临床研究》的论文。
黄素能够听出来程鹏话语里对西医的调侃。
所有的中医从业者对西医都有着那么一股怨气，平时总是抬高自己，变得中医，把自己说得无所不能，把中医说得一无是处。
关键时刻怎么就露怯了，还要向中医求救，治病的还是依靠中医。
程鹏的调侃也有着对西医怒火的发泄。
许久，程鹏的电话接通了。
“黄医生，我是程鹏！陆老已经到了，你们派个人过来接我们一下。”
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是有传染科的，新型肺炎的病人都在传染科住院处治疗。
没有人传染科的医生带了，陆老、黄素他们是进不去的。
“陆老，我们现在往传染楼那边走，和接我们的汇合。”
大家一同下车，在程鹏的带领下，向传染楼的方向走。
走到传染楼的时候，黄素医院就看见站在迎接队伍最前面那张熟悉的面孔，这时他才六十岁出头，头发还是黑色的。
黄素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眼前这位有些复杂的人物。
就见他主动伸出手和陆老握手，非常热情地说道：“早就听说陆老的大名，欢迎陆老来我院视察工作。”
程鹏解释道：“陆老，这位是羊城呼吸疾病研究所的锺所长，是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治疗新型肺炎的负责人。”
程鹏虽然鄙视西医在这次突发性疾病的拙劣表现，还是非常负责履行自己陪同人的身份，向陆老介绍着眼前的锺所长。
陆老也客气道：“锺所长，视察谈不上。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向你们学习中西医结合治疗经验的。”
“陆老，这位就是来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支援的潘队长。”
程鹏接着向陆老介绍来潘队长和在场中医医疗小队的人员，尤其是在支援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和所有的人认识后，锺所长亲自给陆老做向导，领着大家走进传染楼。
锺所长的行为动作，给了陆老足够的尊重。
还是一样的，穿防护服、戴口罩、全身消毒。
走进传染楼，陆老向锺所长问道：“这半个月，我们也在一线接触治疗病人，中医治疗新型肺炎的方法已经非常了解，锺所长你作为西医，我想听听你对中西医结合治疗新型肺炎的看法。”
锺所长说道：“自从中医介入后，71例仅有1例死亡，就已经说明中西医结合治疗的效果。”
对于锺所长实事求是地回答，陆老非常满意，对于眼前这位锺所长也另眼相看，带着欣赏，这种没有中西之别的西医太少。
黄素站在队伍中，却用一种惊讶复杂的眼神看着侃侃而谈锺所长。
锺所长当然没有注意到队伍中，黄素这个小人物，对着陆老继续侃侃而谈：“新型肺炎发展像是流感一样，在急性发作期，特别是有高烧，有肌肉疼痛的时候，采取中西结合，特别是中医的清热解毒处方，减轻症状，改善呼吸系统有明显的作用。”
“当病人病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肺出现纤维化，后者白肺，以及更严重的呼吸衰竭；及时地使用类固醇或者皮质激素，可以控制肺纤维化的发展，在结合中医重症治疗的处方，可以提高病人脱离生命危险概率，中西医结合接诊的十二名出现呼吸衰竭的病人，仅出现一例死亡，就已经说明中西医结合在治疗重症患者的有效性。”
“最后就是西医医疗急救器械在中西医结合治疗过程中的作用，在发现病人有比较明显缺氧的时候，应该采用人工通气的办法，但是首先不宜采用插管或者是气管切开来通气，我们采用无创的鼻罩或者面罩来通气，这个方法也证实了很有效，很多病人都过关了。”
“陆老，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该不该提。”
锺所长一副小心谨慎、诚惶诚恐的样子，摆足后辈向前辈提要求惶恐的样子。
陆老听了锺院长的实事求是地讲解，心情非常高兴：“锺所长，我们是来向你们学习的，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锺院长一副一心为公的样子，说道：“陆老，我就是建议，中医在治疗新型肺炎的时候，一定要注重对西医医疗急救器械使用，尤其是呼吸机的使用，它们对改善重症呼吸状况有明显的作用。”
哈哈哈！
陆老畅快地笑道：“锺所长，你放心！羊城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在治疗重症病人的时候，也注重西医急救器械的辅助治疗。”
锺院长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这就好，在治疗重症患者的时候，中药的疗效还是有些慢，呼吸机的时候可以为中医的治疗争取更多的时间。”
锺院长展现出来的中西通力合作的关系，让陆老的这次羊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之行非常顺利。
晚上酒店宾馆，黄素、张院长、李燕都来到了陆老的房间。
陆老坐在套间客厅，对黄素三人说道：“明天我们再去第八人民医院看一下，就该准备回京了。”
说着，陆老看向黄素说道：“小黄，你这趟出来也快三个多月了，听说你妻子三四月份就要分娩，我们现在回去你应该可以赶上你妻子分娩。”
听说黄素妻子要分娩，张院长恭喜道：“小黄，我先恭喜你要当爸爸了，还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个月的相处，张院长和黄素关系也很快地熟络起来。
李燕听见马上就能回家了，高兴地插话道：“是龙凤胎，我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一听到是龙凤胎，张院长更是拱手恭喜道：“小黄好福气，儿女双全呀，这更要恭喜了。”
黄素孩子的话题，让客厅的气氛变得轻松欢乐起来。
这时，陆老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是羊城某频道对锺所长的采访。
陆老听到电视里采访的内容，和早上锺所长对自己讲的内容一样，感慨道：“这位锺所长不错，南粤中西医能够通力合作，我离开就更放心了。”
0396 接收毒王
结束了羊城第八人民医院的考察。
回到宾馆，陆老对所有人叮嘱道：“南粤这边的考察到今天就算结束，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就回京城。”
一个月来，四人一直没有得到休息，黄素、李燕年纪轻轻体力充足，张院长也是五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陆老已经八十岁的高龄了，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回京城也不急得这一天。
“陆老，您早点休息，我们也回房间了。”
三人和陆老道别转身离开的时候，陆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黄素三人离开的脚步也停顿下来。
陆老接通电话：“老领导，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听着手机里吕老的声音，陆老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不停地轻轻点头：“好，我们马上坐最近的航班回去。”
挂断电话，陆老向黄素、张院长解释：“京城今天出现第一例疑似输入性病例，现在已经送到北大附属医院急诊科了，大家回去收拾行礼，我们今天就回京城。”
说着，陆老对黄素叮嘱道：“小黄，你去酒店前天订，今天最近飞京城的航班。”
“好，我现在就去！”
黄素拿着四人的身份证离开后，陆老拨通邓老的电话。
“老邓，今天北大附属医院出现了疑似输入性病例，今晚我们就要做最近的航班回京城了，感谢羊城同仁这一个月的照顾。”
电话里，邓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干净利落地说道：“这样，我现在就让程鹏开车送你们去进场。”
深夜，一架羊城飞来的飞机缓缓地降落在首都机场。
黄素、陆老、张院长、李燕走出机场出口。
陆老刚刚给手机开机，就传来短信的声音。
陆老打开短信，是吕老让四人下飞机，直接回广安门医院的信息。
深夜里，灯火通明的机场依旧繁忙，来往出行的旅客人潮如织，百姓对于发生在南粤的新型肺炎的危害依然一无所知，依旧过着自己正常生活。
出租车等候区，长长的队伍排了好几列，一辆辆出租车有序的接人离开。
黄素坐进出租车的副驾驶，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去中医研究院。”
汽车停在中医研究院的门口，平日早已经是漆黑办公室大楼，现在有一层却亮着灯光。
黄素通过酒店订完机票，陆老就将四人到京城的时间告诉京城这边。
在机场就能感觉出文字中的急切，现在已经是凌晨，中医研究院依然亮着灯，等待四人的归来。
看来，京城这边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甚至更加严重。
黄素付了车费，和李燕一起到后备箱取出四人到行李箱，拎着就向研究院主楼走。
走进主楼，四人步伐焦急的向亮着灯的会议室走去，陆老八十岁高龄的人，步伐依旧稳健。
看见陆老、黄素四人喘息有些急促的闯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目光都盯着四人。
黄素心里惊讶，会议室竟然有这么多人，足足十二人，看来北大附属医院的病人非常严重，甚至有可能出现更加严重的情况。
吕老起身带着歉意的说道：“老路，对不住呀！下飞机都没有来得及让你们休息，就把你们叫到研究院来了。不过，北大附属医院那边情况非常严重，不得不把你们叫来，你们了解南粤情况，知道那边是如何治疗的。”
能让吕老凌晨还在这里等着自己，陆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很有可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否则，吕老不可能为其他的医院如此担心。
不说这里有着解不开的中西之别，就是说北大附属医院的病人，自然有北大附属医院的医生和领导操心，在对方没有提出会诊请求前，其他医院的医生也只能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老领导，您说说北大附属医院那边到底怎么了？”
“今天上午北大附属医院接诊一名年纪七十岁的李姓患者，他是从香江探亲回家，被确诊为新型肺炎。就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接待这位李姓患者的医生、护士都出现高烧的症状，疑似感染这种新型肺炎，现在北大附属医院感染的人数已经达到十六人。”
真实感受到了新型肺炎强大的传染性，就是吕老这样经历丰富的人，如此传染性如此强的疾病也是罕见。
听着吕老的讲述，黄素脑海里尘封的记忆也慢慢被唤醒。
吕老讲诉的这位患者很有可能就是京城四大毒王之一。
不仅造成北大附属医院大量医护人员感染。
李某在BJ附属医院治疗无效的情况下，被转至京城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结果在该院又造成大面积感染。一周之内，东直门医院包括急诊科主任刘清泉在内的11位参与过救治的医护人员，全部感染新型肺炎。
因为这个病例治疗不力，间接让中医参加京城抗疫之路变得曲折。
说道东直门医院，就不得不说京城中医的三大流派，即中国中医研究院、京城中医药大学、首都医科大学。
中国中医研究院代表性的医院就是广安门医院、京城中医药大学就是东直门医院，首都医科大学就是京城中医医院。
吕老继续说道：“京城出现新型肺炎，有出现大范围的传染，今后接诊新型肺炎将成为常态，今天把你们找来就是想问你们，如何在保证人民群众日常就医的前提下，避免其他就医病人和医护人员感染。”
“成立医疗队，专门负责新型肺炎的治疗；门诊和住院区要单独设立，专门接诊高烧病人；新型肺炎门诊和住院区的医护人员要严格遵守防护消毒规定。”
陆老将羊城中医院大学附属医院的治疗新型肺炎的经验，总结了一下。
“坚持做到这三条，就可以最大限度防止其他就医病人和医护人员感染。”
“老路，说得非常好！”
吕老赞许的点点头。
就在会议室所有人都赞同陆老的办法，黄素举手说道：“吕老，我再补充一点。我们要在医院增加一个隔离观察区，对陪同来的病人家属和转院医护人员进行隔离观察，发现他们感染离开后，成为新的感染源。”
吕老赞许向黄素点点头，夸赞道：“小黄补充的这个非常及时。”
说完，吕老看着身边的中年问道：“姚院长，老路是你们医院医生，小黄也是你们医院的博士生，他们是最了解新型肺炎的。管理局决定把广安门医院设立为京城中医院治疗新型肺炎的定点医院，广安门医院要严格按照老路、小黄的建议，设立独立治疗新型肺炎的门诊区和住院楼，姚院长你是广安门医院的院长，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姚院长略微沉思一阵，心有成竹地保证道：“没有问题，我们将广安门医院老门诊楼用于专门接收新型肺炎的病人。老门诊楼和新门诊楼都面对街道，目标项目也方便病人就医。”
广安门医院一共有八栋医疗大楼，腾出一栋大楼专门使用还是没有问题的。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后天，广安门医院有能力在保证人民群众正常就医的前提下，安全接诊每一名新型肺炎患者，姚院长，你们能不能做到。”
吕老非常严肃的看着姚院长问道，曾经坚韧顽强、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再次在这位九旬老人身上出现。
姚院长也被吕老的话感染到，挺起胸膛保证道：“吕老，后天，广安门医院新型肺炎定点门诊住院楼，保证按时投入使用。”
抗击新型肺炎就是一场战争，是一场医生与病毒争夺生命的战争。
“在座的各位都看过南粤同仁传过来关于新型肺炎的资料，它的危害性我就不在这里再做强调了，大家看看北大附属医院一名患者就有十六名医护人员被传染。大家要向南粤的同仁学习。”
吕老环视一周继续说道：“中医研究院是全国中医的旗帜，我希望你们也成为这次抗疫的旗帜，做好防控一线的堡垒，坚决打赢这场疫情攻坚战。”
吕老的话瞬间引起了会议掌声。
散会以后，吕老单独留下陆老、黄素四人谈话。
“这种新型病毒你们更了解，老路我希望你能做好这次抗击疫情的掌舵人。”吕老伸手拍了拍张院长、黄素的肩膀：“你们年富力强，要做好带头作用，把南粤的经验尽快传给更多的人。”
说着，吕老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黄素和李燕拖着陆老的行李箱，走出研究院的办公大楼，碰见在看门口的姚院长。
“陆老、小黄！今天天亮上班以后，就要开始对老门诊楼进行改造了，这怎么改造还要听你们的建议。”
姚院长站在门口就是专门等陆老、黄素的。
陆老是广安门医院的镇院泰斗，黄素也是研究院的博士生，都是自家人，姚院长说话也就非常直白。
对于如何改造老门诊楼，姚院长心里也没有具体的措施，在这里等陆老、黄素就是取经的。
陆老笑呵呵的说道：“姚院长，这个等明天上班再说如何。”
“陆老，怪我太着急，考虑不周！”
姚院长懊恼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回过神来关心地问道：“张院长、小黄！你们这么晚住哪里呀！”
张院长说道：“我们打算在广安门医院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以方便今后的工作。”
姚院长伸出手握住张院长的手，客气地感谢道：“张院长，谢谢你对广安门医院的支援帮助。”
张院长和姚院长职务相同，级别相同。
面对张院长的无私帮助，姚院长自然要表示感谢。
姚院长开车将张院长、黄素、李燕送到广安门医院附近，和医院有合作的酒店。
帮助黄素、张院长、李燕三人办理的入住后，姚院长又开车送陆老回家了。
早晨太阳光透过纱质的窗帘，照在黄素的大床上。
感受到阳光照在眼睛上，黄素眼球在紧闭的双眼里打转就是不愿睁开眼睛。
凌晨开会结束，回到酒店还没有睡上四个小时。
当想到今天还要参与老门诊楼改造，实在不情愿，黄素还是艰难从床上爬起来。
昏昏沉沉地走进卫生间，被冰冷的凉水打在脸上，黄素这才精神起来。
黄素洗漱结束，穿好衣服，给张院长房间打电话没人接，这才走出自己的房间。
走出房间，正好看见李燕也有点精神萎靡的走出房间。
“燕子，今天没有什么事，你在酒店好好休息吧。”
看着徒弟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黄素有些心疼地劝道。
李燕倔强的摇摇头：“师父，我没事！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医院吧，万一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呢。”
看着李燕的坚持，黄素只好带着李燕先去吃早餐。
走进餐厅，黄素就看见张院长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黄素、李燕拿起餐盘挑选好早餐，做到张院长身边。
“张院长，您起的真早！我刚刚还给您的房间打电话了。”
张院长咽下嘴里的食物，开玩笑地道：“年纪大了，到点就醒。你们年轻人正是贪睡的时候，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也想多睡一会儿，可是一想到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得不起来呀！”黄素也半开玩笑地说道。
吃过早饭，黄素三人一同步行去广安门医院。
来到广安门医院大门，就见老门诊楼前，姚院长正亲自在现场监督工作。
看见黄素过来，姚院长急忙走上前问道：“小黄，你对改造有什么建议没有。”
黄素说道：“进出只留一个门，门口增加一个换衣间，用于换防护服和消毒。在里面要有隔离观察室，另外病房不仅要有普通病房，还要有重症病房。”
就在姚院长掏出笔记本将黄素的话都记录下来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姚院长接完电话后，惊讶地看向黄素。
“北大附属医院的那个新型肺炎患者，正在来广安门医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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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剧情原因，尽管我避免了所有敏感词汇，但是只要发新章就会处在内容审核的状态中。
0398 夜
夜间，广安门医院定点就诊楼，顶楼重症病房会议室。
会议室里，支起几张简易的折叠床。
在未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黄素加班熬夜，就要在这里休息。
会议室前面也摆放着一台电视。
电视里，新闻播报员正在播报世界卫生组织发出的全球警示。
这台电视未来将会是黄素他们了解病情进展的途径之一。
电视机结束了新闻播放，黄素走出会议室，站在窗户前，看着广安门医院街道里的夜景。
广安门医院的灯光照亮前面街道的黑暗。
经过一天抢修改造，广安门医院的大门口中间竖起一道蓝色软钢板。
把医院入口一分为二，把新门诊楼和老门诊楼彻底隔绝开了。
一块醒目的高热肺炎候转区的警示牌竖立在门口。
黑夜里，反光材料做成字体，变得更加醒目，为黑夜就诊的病人指明道路。
一张长桌、两条板凳，两名全身武装的医护人员静静地坐在门口，时刻准备引导就诊病人。
三月京城的夜晚寒风刺骨，他们就静静地坐在寒风中坚守自己的岗位。
看着窗户外面空旷无人的街道，身处在安静无声的住院楼里。
在寂静环境里，一股孤独感油然而生。
黄素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停留在阎冰的电话前，久久没有按下去。
打通了电话，黄素不知道该如何对妻子说。
无论说什么，只会让怀孕的阎冰担心。
也许是夫妻有的心有灵犀，就在黄素犹豫不决的时候。
暗澹下去的手机显示屏，灯光再次亮了起来，手机来电的铃声在安静的走廊回响。
“你的身体还好吗？”
黄素接通电话，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最简单的问候。
“你从南粤回京城了吗？”
黄素昨天从下飞机，就直奔中医研究所开会，早上到医院，就接到毒王转院的消息。
一天的时间都在紧张忙碌地抢救中度过，还没有抽出时间给家里报平安。
“昨天晚上的飞机，现在在广安门医院！”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为了我和孩子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
阎冰挺着快要分娩的肚子，一个站在卧室里，尽量压低声音，害怕外面的黄母听见，让老人担心上火。
吃过晚饭，阎冰坐在客厅看到新闻对病情的报道。
联想到黄素去南粤的经历，阎冰已经知道丈夫没有回来去干什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
在妻子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无法陪在她的身边，一起努力迎接孩子的到来。
黄素内心的愧疚，声音哽咽沙哑地不停重复着对不起。
听着手机里，丈夫压抑的道歉声，阎冰反而耐心地安慰起黄素。
“老公，你是我的骄傲！你不用担心我，有妈妈照顾，你就安心地工作，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平安回来。”
挂断电话，阎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脸上又带上笑容走出卧室。
黄母看见儿媳妇出来，小心翼翼地扶着阎冰坐回沙发。
“那浑小子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阎冰双手握住黄母的手：“妈！黄素还要过一阵才能回来。”
黄母细心地看见阎冰的眼睛有哭过的痕迹，心疼地抚摸着阎冰的头发：“什么事情比自己媳妇生孩子重！”
黄母只能一边安慰着阎冰，一边不停咒骂着黄素，给儿媳妇出气。
医院里，黄素手里紧紧地握住手机，眼睛直勾勾看着窗户外面的街道，身后传来的李燕的声音。
“师父，你怎么站在这里。”
转头看见李燕担心地望着自己，黄素心里的空落落的感觉瞬间消失。
轻轻地揉搓着李燕的头发，黄素笑着道：“没事，就是想事情有些出神了。”
黄素要为人师表，要给徒弟做榜样的，绝对不能在李燕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李燕紧紧跟在黄素的身边：“师父，你要是累了就去会议室睡一会儿，两天一夜您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不急，我们先去看看病人。”
走到重症病房，透过窗户看见里面一名身型看上去熟悉的医生和一名护士正在病房里观察病人的病情。
老门诊大楼改造后，医院就从各个科室抽调医生，扩充的医疗队，医生扩充到十个人，让医生也能够轮换，应对可能出现严重的病情。
张院长也是年近六十的人，黄素就先让张院长回去休息，第一个夜晚自己留下值班。
病房里的医生就是下午刚刚分配过来的医生。
黄素走进屋，男医生将病历夹递给身边的护士。
男医生热情地在黄素的胸口捶了一下：“黄素，一年多不见里，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黄素也认出来眼前的男医生，拍打了他胳膊一下。
“张远是你呀，刚刚在外面我就感觉是你，穿着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让我没敢认。”
既然都是熟人，黄素觉得自己的工作就更好开展了。
这也是姚院长特意安排的，毕竟黄素只是中医研究院的博士生，不是广安门医院的医生，负责一个医疗小队无法服众，就安排曾经有过和黄素一同工作经历的张远，过来配合黄素的工作。
黄素病床上依旧处于半昏迷的病人问道：“病人现在情况如何。”
“注射了止咳灵注射液呼吸有些改善。”
黄素走到床前查看病人的情况。
病人的呼吸平和了许多，喉咙里的痰鸣声小了许多，需要黄素弯腰靠近才能听清楚。
黄素把手伸进病人的被子里，触摸病人的四肢，四肢依旧冰凉，没有一点回温的迹象。
黄素拿起病人的手腕诊脉，脉象沉细微弱，脉搏跳动连续，没有送来断断续续的危急。
长长吐出一口，病人的病情总算是控制住了，剩下就是时间的问题。
张远看见黄素精神困顿，脸色略显苍白，拍着黄素的肩膀规劝道：“这下你放心了吧，先去吃饭，再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呢，两天才睡不到四个小时，赶紧回去补个觉。”
黄素感激地轻轻拍了拍张远的肩膀：“那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张远轻轻地将黄素向病房外推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黄素和李燕走出病房，站在电梯前等待下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就见陈护士长从电梯里出来。
“陈护士长，还没有下班呢！”
“新转院的重症病人太危险、太特殊了，我有点不放心，下了个班。何况隔离室还有五个人隔离观察呢，等稳定下来，我休息才能安心。”
陈护士长眼睛扫过黄素、李燕问道：“黄医生、燕子！你们这是刚准备去吃饭。”
“刚刚去看了一眼病人，这不准备去吃饭了。”黄素解释道了。
“黄医生、燕子！我就不耽误你们吃饭了。”
陈护士长侧身让开电梯口的位置，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黄素、李燕准备进电梯的时候，陈护士长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李燕叮嘱道：“燕子，如果你累可以去护士休息室休息，休息室里面有床。一会儿，我去给你领一套新的被褥。”
李燕鞠躬感谢道：“谢谢您，陈阿姨！”
“你还是个孩子，照顾你是应该，去吃饭吧！”
陈护士长护目镜里的眼睛露出慈爱的微笑。
一天时间，李燕年龄和一些事情，就被这些护士打听出来。
当得知李燕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就敢跟着自己师父不顾危险，一同南下南粤。
陈护士长想到李燕和自己的女儿年龄一样，内心的母爱就泛滥起来，就像呵护这位坚强勇敢的小姑娘。
乘坐电梯来到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老门诊楼的大厅和外面的门口已经变了样子。
大厅门口已经拉起隔离带，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已经在门口值班，核查每一名进入大楼医护人员，防护服是否按照规定穿戴，排除风险。
门诊楼外面，几个集装箱式的小屋子已经搭建起来。
这是提供给在门诊楼工作的医护人员，换穿防护服和消毒的房间。
黄素、李燕走出门诊楼，就有医护人员带着两人，走进集装箱板房脱掉防护服和消毒。
黄素、李燕走进板房脱掉身上的防护服。
即使是气温很低的三月，因为防护服的不通气性，两人脱掉防护服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摘掉帽子头发如同水洗一样。
摘掉口罩，黄素看见李燕曾经粉嫩白皙的脸蛋，被口罩累出好几条深深的紫红色累痕，如同沟壑一样破坏了脸蛋的美感。
黄素心疼地问道：“燕子，累不累，辛苦不辛苦！”
李燕点点头：“累，辛苦！但是看见自己救治的人转好，我就感觉不到辛苦了。”
黄素揉搓李燕湿漉漉的头发，微笑地说道：“真是我的好徒弟，咱们在屋子里散散步再出去。”
在医院食堂吃过晚饭，黄素、李燕重新穿密不通风的防护服，坐着电梯回到顶楼。
“燕子，去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的工作。”
李燕也向黄素挥挥手：“师父，你也早点休息。”
就在师徒二人站在电梯前，一个准备去护士休息室、一个准备去会议室的时候。
一名护士急匆匆跑着从楼梯上来，看见站在楼梯口的黄素急忙叫住。
“黄医生，你快去看看吧！隔离观察的五个人里，有两个好像被感染了。”
听见护士的焦急的声音，张远也急匆匆地跑出来。
“黄素，出了什么事情了？”
“白天送病人过来的医护人员，在咱们医院隔离观察，有两个出现被传染的症状。”
“走，赶紧去看看！”
黄素、张远、李燕跟着护士快速走下楼梯。
几名隔离观察的人就安排在下一层的普通病房里。
“人在哪几间病房隔离？”
走到七楼，黄素急切地向护士追问。
护士带着黄素、张远、李燕来到五间相连的病房。
为了防止隔离人员存在交叉感染，每个人单独在一间病房隔离。
护士指着第二间和第五间病房：“感染的病人就在这两间病房，我刚才给他们送饭的时候，就发现两人身体状态不对，都有一点发烧。”
黄素推门走进病房，看见病人精神萎靡地躺在病床上，偶尔出现几声干咳。
病人转头看见黄素进来，如同看见救星一样，无神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黄医生你来了！”
黄素走到床边坐下问道：“说说身体有什么症状。”
病人虚弱地说道：“身体发热，身体酸痛，肢困乏力，干咳无痰，气短憋闷。”
作为医护人员对症状的描述简单准确。
观察病人的身上没有出汗的情况，黄素拉过凳子坐在床边。
病人主动伸出胳膊，黄素三根手指搭在病人的脉搏上，脉如走珠，且跳动快速，是滑数的脉象。
李燕、张远也拿起病人的另一只胳膊诊脉。
“伸出舌头！”
病人缓缓伸出舌头，只见病人舌苔略微黄腻。
“李燕记方！麻黄9g、桂枝9g、杏仁12g、射干12g、细心4g、银花15g、连翘15g、黄芩10g、柴胡10g、青蒿15g、白蔻6g、生薏以仁15g、沙参15g、芦根15g、石膏10g、藿香10g、佩兰12g。”
黄素转头叮嘱护士：“给病人换一间病房，和隔离观察的人分开。”
对于初起发热的病人，用药的时候就要先给病人解表发汗，再考虑清肺解毒，化湿透邪。
“放宽心，好好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
黄素起身轻轻地拍了拍病人的肩膀安慰后，起身向下一名感染者的房间走去。
隔壁三个房间里的隔离观察者，都精神紧绷坐在自己的房间，不放过隔壁房间的任何的声音。
听见隔壁的房间，真的有人被感染了。
三人不用上班的悠闲心情，瞬间被恐慌取代。
害怕自己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也被感染，会不会感染后再也无法走出医院。
听见黄素给两名同事看病开药后，离开的脚步声。
三人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躺在病床上，看着棚顶的电灯，依旧是辗转反侧，忧心忡忡。
当忙完两个病人，安顿好新的病房后，时间也来到了晚上十一点。
黄素这才拖着疲惫困顿的身体，回到会议室，躺在折叠床上休息。
0399 感染
“相关部门会见了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向代表介绍中国的最新情况。”
看完早间新闻对病情动态的最新播报，黄素关掉电视，走出会议室，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
从转院接诊京城的第一位病人，作为这次病情中医试点医院，五天的时间接诊了五十多名病人。
就诊的病人每天都呈现增加的趋势。
每日增加的病人，黄素五天时间里，有三天都直接睡在医院的工作会议室。
转身走进医生办公室，黄素开始和张院长做交接工作。
张院长将昨天晚上接诊的病人的病历交给黄素：“这是你昨天下半夜休息时接收的四名病人。”
说着，张院长将一份病历递给黄素提议交代道：“802重症病房的病人你要重点观察。”
黄素翻开病历，一名叫王海波八十三岁的老人，属于内闭外脱的极重症病人，这样的病人随时都有病情加重死亡的风险。
黄素看过张院长对症用药，合上病历，将王海波的病历放在最上面：“张院长，我知道了！我会密切关注王海波的病情。”
“小黄，今天我也是和你道别的，津门也出现了输入性病历，我要回去主持津门中医院的工作。”
五天的时间，广安门医院加入医疗队的医生已经熟悉病情的防护和治疗。
张院长也算完成吕老、陆老的嘱托，可以放心回津门了。
“张院长，送送您吧！”
一听到张院长要回津门了，黄素也深有同感，也有了回草原市，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医院。
黄素虽然是中医研究所的在读博士生，广安门医院是中医研究所的直属医院。
可是，对于广安门医院，黄素终究是外人。
张院长敏锐的察觉出黄素在听见自己回津门时，情绪出现的明显的变化。
“好，那我们就一起走走，相处这么长时间，一直忙着工作，还没有和你好好聊天。”
站在电梯门口，张院长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黄素：“小黄，像你这样有高超的医术，稳重的性格的年轻人太少了，你也马上博士毕业了，今后有什么打算，难道要真的在地级市的一个医院当中医科的科室主任，还是一所综合性医院。”
黄素没有回答张院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张院长，你应该听说疗效付费模式吧。”
张院长点点头说道：“听陆老和老孙提及过。”
“不得不说，你们草原市人民医院真的是藏龙卧虎，不仅有你这样医术高超后起之秀，还有一位眼界卓绝的院长，如果你们搞的这个疗效付费试点成功，在中医里推广开来，你和你们的院长就是中医的功臣。”
陆老正是看见疗效付费模式对中医的战略意义，现在就靠着自己在中医界的影响力，开始给各省市的中医领袖透露风声，为未来疗效付费在中医全面推广做了铺垫。
毕竟，中医全面推广疗效付费模式，也会有一定的阻力，会伤及一些不良中医的利益。
“所以，我现在不想别的，就想好好完成疗效付费的试点工作，等医保普及的时候，就是推广疗效付费的时候。”
黄素真诚地看着张院长：“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病情，我现在应该已经回到草原市了。”
张院长拍拍黄素的肩膀说道：“小黄，我希望你能留在京城，如果不是我要回津门主持工作，我就留下来。”
“是我们和陆老南下的，总要留一个人替陆老分担压力，总不能让八十岁高龄的陆老亲自上阵。”
说着，张院长脸上露出悲凉愁绪悲凉：“京城有计划要建设专治医院，集中最好的技术，达到最有效的治疗效果。中医的请战书被驳回了。”
张院长有力攥握黄素的肩膀：“全西医的治疗效果，我们都清楚，要想救治更多的病人，只有拿出成绩说服对方。”
黄素当然清楚其中的龌龊。
相关部门对中医的偏见，逼迫吕老以九十岁的高龄亲自带中医医疗队进驻汤山医院，累垮的身体，在同年十二月份仙逝。
零三年，京城的中医真的是以卑微哀求的姿态，才有参与救治病人的机会。
张院长继续说道：“广安门医院能够成为定点治疗医院，吕老是费尽力量争取下来的，其中起到关键因素的就是我们中医南下参与到南粤病情的治疗当中，最了解这种疾病。”
“现在明白了你的意义所在了吧！”
“您放心，我一定会坚守自己的岗位！”
其实主要还是黄素知道，这次病情并没有波及东北地区，才安心地呆在京城。
如果草原市有病情，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阻挡黄素回草原市的。
否则，自己就是愧对草原百姓的信任和爱护。
张院长欣慰地点点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工作，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张院长走进电梯，黄素挥手站在电梯门前挥手道别。
回到办公室，黄素叫起张远、李燕：“张远、李燕，查房了。”
会合了陈护士长，黄素热络地闲聊：“陈护士长还没下班呢？”
陈护士长带着接班的护士说道：“昨晚来了的一名八十岁的重症病人，我得亲自交代清楚，才放心下班。”
“陈护士长说的是王海波吧！”
“对，病人高烧四十度二，处于昏迷状态，随时都有休克的危险。”
陈护士长将王海波的病情给黄素简单介绍了一下，和第一位接诊的病人症状基本一样，因年纪更大，症状更加严重。
走进801病房，经过五天的治疗，香江的李老先生已经摘掉了呼吸机，鼻子里面插着氧气软管，换成普通的吸氧，维持呼吸供养。
黄素走到床头，李老先生虽已经转醒，但病魔的折磨，让老人精神萎靡。
老人艰难地扭过头来，缓缓地伸出手颤巍巍地抓住黄素的胳膊，用着带着浓重粤语的普通话削弱感谢道：“谢谢你，医生！谢谢中医，把我从死神手里又救来回来。”
香江因为历史原因，百姓保留南粤用中药材煲汤的生活习惯，却因为香港没有中医院，香港民众既没有看中医的习惯，也不相信中医。
黄素触摸着老人的手，老人的手已经变得温热。
弯下腰，侧耳倾听老人喉咙里的痰鸣音没有了，用听诊器检查肺部，肺部里面还有湿啰音。
“老人家，伸出舌头，我看看舌苔！”
老人缓缓地伸出舌头，舌质深红、舌苔黄腻。
黄素随手搬过凳子坐下，耐心地给李老先生把脉，脉象滑数，跳动无力。
黄素放下病人的手腕，转头问陈护士长：“病人醒来后，吃饭如何。”
陈护士长摇摇头：“吃饭很少。”
老人也说道：“吃点饭就腹胀胃胀。”
黄素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些都是湿热瘀浊在脾胃上的症状。
黄素把手伸进老人被子里，检查老人的肢体，手脚已经回温。
收回手，黄素说道：“给病人更方，西洋参15g、黄芪15g、葶苈子15g、桑白皮15g、黄芩10g、全瓜蒌30g、三七10g、郁金10g、卑薢12g、蚕砂10g(包）、丹皮15g、麦冬15g、败酱草30g、厚朴15g、麦芽15g、鸡内金15g。”
经过五天的治疗，李老先生基本渡过来危险期，回阳固脱保住病人的阳气，就要行清热泻肺，祛瘀化浊之法，又病危导致身体虚弱，故左以扶正之药。
黄素轻轻地将老人的手放进被子里，语气和善地叮嘱道：“老人家，放宽心！配合我们治疗，很快就会康复的。”
“谢谢！谢谢！谢谢中医！”
老人望着黄素一人离开的背影，嘴里不停轻声喃喃地重复着谢谢，几滴眼泪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
从不相信中医的老人，在自己及及可危命不久矣的时候，是中医让自己绝处逢生。
老人彻底被中医仁术，仁心折服。
就在黄素准备进802病房的时候，楼梯拐角突然急匆匆地跑上来一名护士叫住黄素。
“黄医生，楼下刚刚送来一名病人，根本不配合我们治疗，您快看看吧。”
黄素将病历交给陈护士长叮嘱道：“陈护士长，剩下的查房就麻烦你了。”
说着，黄素看向张远、李燕。
“张远、李燕跟我下楼看看！”
护士急匆匆地在前面带路。
走到楼下，黄素能够清晰地听见走廊里的一间病房，不间断地传来咆孝咒骂的声音。
顺着声音，黄素一行来到闹事的病房门口。
看见病房里面，两名穿着重型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守在一张转运床旁边，转运床上盘腿坐着一名圆脸大嘴厚唇，眼睛里带着奸滑凶戾的男子。
京城病情的明朗，急救中心救护车里的工作人员也加强了自我防范，这种重型防护服就成为了急救车的标配。
这时黄素也听着转运床上的男子在骂什么。
“我的可是能死人的传染病，你们就给我喝草根树叶煮成的汤药湖弄。”
男子一边干咳，一边大声嚷嚷着，转运床地下有一袋摔碎的中药汤剂溅了一地。
男子的凶相，逼迫的护士不敢上前劝住，只能紧张的站在门口。
男子的行为已经扰乱医院正常的工作。
黄素走到三位挽着胳膊紧紧靠在一起的护士身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惧三名护士听见身边有人说话，先是惊惧。
当看见站在身边的是黄素，三人紧绷的情绪才松缓下来。
中间高个子的护士说道：“黄医生，我们把中药给他，他不喝就算了，还辱骂我们，还把中药摔在了地上。”
“您看！”
高个子护士愤怒地指着地上的溅射的中药液。
对于轻中度病人，医院采用的是统一服用煎熬中药液。
只有重症患者，因为症状复杂，有危及生命的可能，才要医生重点医治。
轻症病人住院就配备一名医生，对出现特殊症状的病人诊断，日常的工作都交给护士。
黄素问道：“今天的值班医生去哪里了。”
高个子护士说道：“高医生去叫医院的保安了。”
由于老门诊楼改造的匆忙，病情来得也突然，确实忽略了安保力量。
也没有人想到会有病人在病房里闹事。
黄素和张远扒开人群走进病房。
“闹什么闹！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影响到了其他病人。”
“你是干什么？”
医院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穿着统一的防护服，男人也分不清谁是谁，都是干什么，斜着眼睛嚣张的问道。
“我是医院的医生，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说，请不要吵闹影响医院其他的病人。”
黄素出于职业本能，维护医院的秩序，不影响其他病人治疗的前提下，通过沟通解决事情。
男人一听说是医生名，气焰更加嚣张了，勾勾手挑衅地质问道“你既然是医生，我就问问你，你们就那破草药汤湖弄，我的可是能死人的传染病，就你们那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的东西也能治病。”
“我要求输液，我要吃西药！”
“广安门医院是中医院，治病当然用中药。”
黄素转头看向身边的急救中心工作人员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把一个不信任中医的人拉到中医院治疗，不是给我们和病人找麻烦吗？”
一名工作人员解释道：“这个病人距离广安门医院最近，他也要求到最近的医院就诊，我们就把他拉到你们医院了。”
这时，另一名工作人员也插话道：“医生，你是不知道。上救护车的时候这个人一副马上就不行了的样子，我们征求他的意见就急忙来到最近的医院，谁知道他进来医院骂起人来生龙活虎的。”
黄素了解的事情经过，看见病人的病情并不严重，对两名工作人员说道：“你们看到了这个人并不相信中医，不接受中医的治疗，我们也没有办法，你们还是带他到西医医院治疗。”
看见黄素竟然无视自己，还要强迫自己转院。
男子突然恼羞成怒地扑向黄素。
“你让我转院就转院，我要是死在救护车，你能负责吗？”
男人突然的动作，让黄素触不及防，只能慌乱躲开，却让男子打向自己的手，把脸上的护目镜和口罩打掉。
看见黄素口病曝露在有病菌的空间里，张远和一名工作人员急忙按住男子。
张远转头担心看着黄素。
护目镜和口罩的掉落，让黄素稍微地出现了呆滞。
“师父！”
直到听见身后李燕焦急的呼喊声，黄素才下意思地回头。
看见李燕推开人群，焦急的跑向自己。
0400 夫妻
“师父！”
李燕抓住黄素的胳膊，昂着头眼神里都是担心。
“黄素，这个人要怎么办！”
张远和一名急救中心工作人员将男子按在床上。
谁都知道，黄有很大的概率会受到感染。
男子在床上扭动的身体，不停地挣扎，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黄素。
走廊里也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高医生带领着两名保安闯进办公室。
高医生看着黄素的口鼻暴露在病房里，地上摔碎的护目镜，飘落的口罩。
“黄医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高医生指着还在床上扭动挣扎的男子，问道：“要不要把这人交给警察。”
一听到要把自己交给警察，男子扭动挣扎的动作更剧烈了。
高医生开始只是打电话通知保安来老门诊楼，处理医闹。
保安也知道老门诊楼里面都是什么病人，知道老门诊楼里面有多危险。
接到高医生的电话，大家都是相互推诿，谁也不愿来。
高医生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叫人，再加上进门诊楼要穿防护服，要进行全面消毒，才姗姗来迟。
黄素拜拜说道：“算了，这人也是病毒携带者，交给警察有扩散病毒的风险，让急救中心把人送到西医医院吧。”
黄素转头对张远嘱咐道：“你去通知医院安排接替我的人，我要隔离观察。”
李燕紧紧抓住黄素的手，担心地呼喊道：“师父！”
黄素轻柔地揉搓着李燕的脑袋安慰这：“不用担心，师父不会有事。”
“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燕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护目镜都被泪水在里面打湿了，升起白雾。
高医生对身后的两名保安说道：“麻烦两位帮着急救中心的人，把这个送到救护车上。”
高医生尤其是在这里用了重音。
两名保安看着现场的场景，也能大致猜测刚刚发生了什么。
有了高医生的特殊关照，两名保安用力地将男人拽下转运床，推搡男人走出病房。
男人临走时，还转头叫嚣着：“你们中医就是骗子，全死了才好呢。”
人消失在门口，走廊里传来男子猖狂的笑声。
“张远，高医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黄素捡起地上破碎的护目镜和口罩，走出病房。
李燕紧紧拽着黄素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放开。
坐电梯到二楼。
值班的护士看见黄素和李燕走出电梯，站起身来。
“黄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二楼被规划成为疑似病人的隔离观察室。
值班护士今天没有出现有症状的人，不知道黄素为什么来。
黄素语气非常平和地说道：“我是来隔离观察的，你帮我登记一下。刚刚查房的时候，一些事故让我和病人接触。”
“好！好！”
值班护士机械地点点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
黄素可是医院第一名隔离观察的医生。
值班护士做好登记，带着黄素来到分配的隔离房间。
看着黄素就要进去，李燕拽着黄素的胳膊就更用力了。
“师父！”
黄素再次轻轻地揉着李燕的脑袋：“放心，师父不会有事的。”
李燕万般不情愿地松开黄素的胳膊。
看着黄素走进隔离房间，房门被彻底关上。
李燕身上仿佛失去所有的力量，靠着墙滑落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整张脸埋在臂弯。
这是李燕十八岁的生命里，第二次感到彷徨无助，第一次是得知爷爷得了胃癌的时候。
李燕终究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有爷爷在、有师父在，她可以无比坚强。
但是，当她最信任的人倒在地上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很虚弱，因为她的身份，她的生存环境，让她有了这样的性格。
值班护士安慰蹲下身子轻声安慰着李燕：“燕子，黄医生医术那么高明怎么可能有事情，你要相信黄医生。”
五天相处下来，所有的护士对多面手的李燕都有好感，劳累的时候也喜欢逗弄一下这个小妹妹。
李燕小小年纪跟着陆老去南粤的勇气，足以让这些医护人员钦佩。
走廊传来一阵吵杂凌乱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人的焦急。
李燕抬头望向来人，看见防护服下面熟悉的身影，心里的主心骨又回来了。
起身快速扑进来人的怀里，李燕死死地抱着来人哽咽道：“师祖、路爷爷！”
孙教授轻轻抚摸着李燕的头发：“没事的，你师父一定没事的。”
孙教授轻轻地将李燕搂在怀里：“走，我们先去看看你师父。”
黄素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悠闲地躺在床上。
听见看门声，黄素扭头看见孙教授、陆老开门进来，急忙从床上下来，拽了拽衣服，拘谨站在床前。
“老师，陆老！您们怎么来了。”
“看见你现在的心态，我们就放心了。”
陆老、孙教授过来就是看看黄素的心态。
面对严峻的病情，医生可以忘记生死，做勇敢的逆行者。
可是，当他们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会害怕。
“如果被感染了，我就权当给自己休息几天。”黄素看着李燕：“老师，我隔离观察这几天，您帮我照顾一下燕子。”
“你放心。”
孙教授拉着李燕都离开病房：“这次放心了吧！”
李燕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的担心没有消失。
中午，李燕端着午餐走进病房：“师父，吃饭了！”
“燕子，你吃饭了吗？”
黄素接过盒饭，打开开始吃饭。
李燕担心地问道：“师父，你有没有什么症状？”
黄素放下快子，半是开玩笑地安慰李燕：“有症状哪有那么快，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咱们从南粤到京城治疗的那么多的病人，有不治而亡的吗。”
黄素嘴上说得轻松，表现得非常轻松，就是不让李燕担心。
虽说中医目前没有死亡病例，但是感染了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有这样的一个徒弟真心担心自己，黄素心里是暖洋洋的，也证明了自己收的这个徒弟没有收错。
李燕搬过一把椅子坐在黄素身边，静静地看着黄素吃饭。
等黄素吃完饭，李燕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凌晨，黄素正在熟睡的时候。
身体突如其来的高烧和酸痛，让黄素从睡梦中醒来。
黄素忍着身体的酸痛，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声。
很快，值班护士推门走进病房。
“黄医生，有什么事吗？”
黄素嗓子有些沙哑地说道：“我身体出现症状，高烧、酸痛、咽痛。”
这时，李燕惊慌地闯进房间。
“师父，你哪里不舒服。”
看着为自己着急的李燕，黄素灵机一动：“师父的病就交给你治疗了。”
说着，黄素向李燕露出鼓励的笑容。
李燕跟随黄素学医三年了，也因病情和黄素从南粤到京城，经历过上百例病人。
因为李燕没有行医资格，一直都是充当医助的角色，从来没有亲自治疗过一个病人。
黄素用自己的身体为题，考察李燕三年学医成果。
“师父……”
李燕下意识地退后半步，看出她心里的不自信。
黄素鼓励道：“燕子要相信自己三年的努力，更要相信的师父！”
李燕稍作犹豫，坚定迈出右腿，搬过凳子坐在黄素身边，认真地给黄素问诊。
“师父，你身体有什么症状？”
“发热、咽痛、身体酸痛。”
看着李燕口罩下严肃认真的表情，一边给自己诊脉，一边询问病情。
黄素心里非常安慰。
四诊合参过程，李燕将自己的诊断，一字一句地说给黄素的听。
四诊合参结束后，李燕接过黄素递过来的处方，一笔一画极其认真的开具自己人生的第一张处方。
无论多么认真，处方总有写完的时候。
李燕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几遍，将处方黄素。
浏览过后，黄素露出的满意的微笑，在这张具有特别意义地处方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黄素感觉自己出现症状的时候。
千里之外，市医院。
睡梦中，阎冰被宫缩的疼痛痛醒。
阎冰不慌不忙地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声。
没过多久，房间的灯就亮了起来。
值班护士和黄父、黄母一同走进病房。
阎冰进入预产期后，住进了医院。
因为黄素不在家的原因，黄父早早关掉家里的商店，陪黄母一同照顾阎冰。
身为妇产科医生，阎冰非常澹定地告诉值班护士：“我出现宫缩了，你去通知刘主任过来！”
作为妇产科的骨干医生，刘主任亲自担任阎冰的接生医生。
值班护士走后，黄母坐在阎冰身边，两只手握住阎冰的手，关心地问道：“要是疼，你就紧紧握住妈的手。”
都是女人，黄母哪能不知道分娩时女人的痛苦。
然而，就在妻子最需要丈夫陪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家的臭小子却不能陪在儿媳妇身边。
黄母是既心疼儿媳妇，又气愤自己儿子。
阎冰忍着宫缩疼痛，露出笑容安慰黄母：“妈，没事儿！这都是正常的反应。”
这时，刘主任和护士走进病房。
“阎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阎冰说道：“我出现宫缩有十五分钟了。”
刘主任点点头：“我检查一下开口的情况。”
看见刘主任要给儿媳妇检查，黄母对着担心发呆的黄父说道：“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儿媳妇马上要生产了，你赶紧去打电话通知亲家公、亲家母！”
“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黄父这才后知后觉，不停地点头，急匆匆地跑出病房。
通知过阎父阎母，黄父坐在走廊的椅子，焦急地不停地搓手。
半个时候后，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黄父转头看去，阎父阎母匆匆地向这边走来。
阎父急忙问道：“亲家公，阎冰现在怎么样了？”
黄父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她婆婆在病房里陪着她呢。”
阎母脸上带着担忧，推开两个男人：“我进去看看女儿的情况。”
看着阎母走进病房，黄父脸上愧疚向阎父道歉道：“亲家公对不起呀，本该需要我家臭小子的时候，他却不能陪在小冰身边，也不知道他在京城忙什么。”
“黄素是个稳重的孩子，肯定是有事情让他脱不开身，不然他不会不回来的。”
阎父虽然是在为黄素解释，但是语气中难免带着怨气。
自己女儿生产，丈夫却不在身边，那个做父亲的没有怨气。
黄父也听出亲家的不高兴，急忙说道：“我这就给臭小子打电话。”
京城，广安门医院。
李燕守在黄素的病房外面，兜里师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燕拿出手机，看见是黄父打来的电话，急忙接通。
“黄爷爷，我是李燕，你找师父有什么事儿？”
电话里传来黄父的声音：“燕子，你师父呢？”
李燕通过房门的小窗户望向病房里面，黄素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水，头发更是犹如被水浇过一样。
李燕迟疑一阵说道：“黄爷爷，我师父正在病房里抢救病人，他把手机交给我保管呢，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师父吗？”
电话里，黄父说道：“你师娘马上就要生产了，让他有时间回个电话。”
李燕听见自己师娘要分娩了，急忙问道：“黄爷爷，我师娘现在怎么样了？”
黄父把这边的情况告诉李燕后，挂断电话。
黄父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表情，向阎父解释道：“小素他正在抢救病人，现在没办法接电话，是燕子接的电话。”
阎父大度地说道：“我就说黄素肯定是有事情脱不开身。”
就在这时，阎冰被从病房推出来，推向手术室。
“女儿，你怎么样了！”
“儿媳妇，你怎么样了！”
两位父亲紧紧跟在阎冰的转运床。
看着两位父亲为自己着急，阎冰忍着疼痛，露出笑容说道：“爸，我没事！”
手术室关闭的大门，将阎冰和黄父黄母、阎父阎母分开。
夜，千里的距离。
手术室里，汗水打湿的阎冰，反复不停地挺起身体，在呐喊中用力，为自己与黄素的血脉努力。
病房里，如同水洗的黄素，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被褥被汗水打湿，静静地与病魔抗争。
第一缕阳光驱赶走黑暗。
手术室里，传出先后传出两声婴儿地啼哭声，看见两个皱巴巴地婴儿，无力瘫软在床上地阎冰，露出里慈母地微笑。
病房里，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里，黄素缓缓地睁开眼睛。
昨晚，黄素梦见自己地孩子出生。
想起梦中的一对儿女，想起家中的妻子，黄素脸上露出幸福地微笑。
0401 爱与责任
“快穿上袜子，刚刚生完孩子千万别着凉了。”
指示灯熄灭，手术的大门缓缓打开。
两名护士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婴儿出来，阎冰坐着轮椅被推了出来。
黄父、黄母忍住第一时间看孙子、孙女的冲动。
黄母蹲下身子亲自给阎冰穿上袜子和棉拖鞋，黄父将早已准备好的毛毯披在阎冰的身上。
黄素无法陪在阎冰身边，黄父、黄母要代替儿子，更加关心阎冰。
阎父、阎母倒是从两位护士的手里接过外孙子、外孙女。
“伯父、伯母！恭喜黄主任、阎医生儿女双全，您有了孙子、孙女双全了。”
都是和阎冰一同工作的同事，两位高兴地向阎父、阎母报喜。
看着襁褓里皮肤皱巴巴，没有睁开地眼睛地婴儿，再看看对女儿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亲家公、亲家母。
阎父、阎母对于黄素没有守在女儿身边的怨气冲澹许多。
黄母亲自推着阎冰的轮椅回病房，这是黄、阎两家的功臣。
黄父也从阎父的手中接过孙子端详起来。
病房里，阎冰给儿子、女儿喂过母乳。
两个新生儿左右躺在阎冰的身边熟睡。
经过一夜的劳累，阎冰在孩子熟睡后，也慢慢闭上眼睛睡觉休息
产后当天就有乳汁，证明了阎冰乳母身体健壮，气血旺盛。
中医认为乳汁的形成与气血、内脏、经络、脾胃、肝脏等都有密切的联系。
其中气是主生发的阳性物质，津液和血系同属性，乳汁的运行产生需要气的推动生发和旺盛不虚的血液。
乳汁与脾胃互为表里，将摄入的谷物肉类蛋白质等可以生成营养的物质输送到乳房，促进乳房间叶组织健旺分泌乳汁。
肝有藏血的功能，可以保证体内气血有序，内分泌平衡，保证乳汁正常分泌。
孕妇乳房在妊娠晚期开始分泌少许乳汁，产后当天即有母乳，产后1-3天乳汁分泌旺盛。
产后第一口母乳主要成分是水和糖，之后的母乳也称后奶，较黏稠，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和脂肪，可提供热量及营养。
产后当天婴儿可吸吮母乳，有助于胃黏膜、肠道黏膜消化和吸收，也可刺激母体大脑泌乳中枢产生较多泌乳素，有助于母体子宫收缩及产奶。
看着阎冰和两名婴儿熟睡的样子，孩子从手术室里抱出来后，四位老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
“亲家公、亲家母！时间七点多来，我看黄素在京城那边也应该醒来，打个电话把阎冰生孩子的消息告诉他。”
经过一阵折腾，看着外面天已经大亮，阎母好意的提醒黄父、黄母给黄素打电话。
“给他打什么电话，他要是有自然会把电话打过来。”
黄母嘴上骂着黄素，手上却掏出手机拨打起黄素的电话。
护士休息室，李燕身上穿着防护服从床上起来。
值夜班的医护人员都非常辛苦，休息的时候也要穿着防护服。
早上起来，低头闻着防护服里的味道，冲鼻子的味道会让还在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昨天本来不是李燕值班。
黄素的病情一直让李燕担心，在病房外面一直守到凌晨三点，最后在值班护士的劝说下，才回到护士休息室休息。
李燕顾不得整理自己的卫生，心里担心着师父的病情。
就在李燕准备下楼的时候，床头黄素的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拿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是黄母。
这个时间黄母打来电话，李燕知道一定是师母生产结束回来，给师父报喜来了。
想到黄素在病房里病情未知，李燕还是犹豫地按下了接通键，用轻快的语气问道：“黄奶奶，我师娘生了吗？”
李燕已经知道阎冰怀的是龙凤胎，自然不用再为难是男是女。
“母子三人平安！”电话里黄母追问道：“你师父呢？”
“我师父还在睡觉，昨天抢救病人太晚了。”
“我现在就把电话拿给师父，让他高兴高兴！”李燕走到电梯门口：“黄奶奶，电梯里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没等李燕挂断电话，黄母问道：“你和你师父不住一个楼层吗，怎么还要坐电梯。”
“我们在医院呢，这两天有些特殊情况，我们一直住在医院。”李燕怕越解释会露馅，急忙说道：“黄奶奶！我进电梯了，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李燕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电梯的墙壁上。
如果师父病情没有好转，李燕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黄素的家人说了。
看着显示不断变换的数字，李燕多希望电梯走得慢一些，然而电梯很快就到了二楼。
李燕不敢直接去病房看见师父的情况，走到护士值班台询问道：“小张姐姐，黄医生现在情状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姐笑的眼睛弯弯道：“燕子你还真关心黄医生呀。黄医生早上就醒了，高烧已经退了，现在就是身体有些虚弱要好好休息。”
“小张姐姐，谢谢！”
听见黄素已经康复，李燕连忙道谢，雀跃地跑向病房。
走到病房前，李燕慢慢放轻脚步，通过房门的窗户看看病房里面的情况。
看见黄素背靠床头坐起来，李燕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先把脑袋伸进病房。
“师父，你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
黄素脸色有些疲倦地招呼李燕进来。
“黄奶奶昨天在你发高烧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我和黄奶奶说你在抢救病人。”
李燕坐到黄素床边，将电话递给黄素：“师娘昨天产生了，恭喜师父当爸爸了，黄奶奶让你马上给她回个电话。”
黄素高烧昏昏沉沉地就梦到了阎冰生产，退烧以后以为是梦中对妻子和孩子的思念，没想到阎冰在昨天真的生产了。
当父亲对喜悦瞬间冲澹疾病后的虚弱，黄素迫不及待地拨打黄母的电话。
“妈，阎冰现在怎样了？”
接电话的时候，阎父阎母在场，黄母开口就是教训黄素。
“你还知道给家里打电话，我以为你去京城就不回来了，什么工作那么重要，连你老婆生孩子都不回来。”
黄素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只能敷衍道：“妈，我这边现在真的是脱不开身，我一定争取最快的时间回去。”
或许是夫妻的心灵相通，熟睡中的阎冰缓缓睁开眼睛。
“妈，是黄素打来的电话吗？”
“你是臭小子打来的电话。”
黄母将手机递给了阎冰。
看见黄母的为自己女儿出气，阎母相劝道：“亲家母你就别生气了，黄素回不来肯定是有原因，今天是孙子孙女出生的日子，我们应该高兴。”
阎冰经过电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黄素的道歉：“老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有能在你重要的时刻陪伴你，我没有尽到你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
阎冰面带微笑说道：“老公，我真的不怪你，你是我的骄傲，你要努力工作，我等你回家，孩子等你回家取名字。”
听着电话里妻子的鼓励，黄素感觉从来没有这样温暖过。
黄素和阎冰甜蜜通话的时候，陆老正坐着车来广安门医院的路上。
看着街道的景色，陆老坐在后车座上是忧心忡忡。
汽车停在广安门医院门口的时候，转运病人的救护车已经在老门诊楼前排满长队，独自前来就诊的疑似病人也变得增多。
看着广安门医院收治的病人今天肯定又要再创新高，陆老知道真正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到来。
陆老走进简易板房、穿上防护服、做好消杀，走进门诊楼直接走向二楼。
在得知黄素今天凌晨出现高烧，陆老心中就一直担心黄素的病情。
走进病房，看见黄素和李燕正高兴地闲聊，陆老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黄，现在身体恢复怎么样了？”
李燕起身给陆老搬了一把椅子坐下。
黄素也坐直了身体回答道：“烧已经退了，就是现在身体还有点酸痛。”
听见黄素退烧了，陆老就更放心了。
“退烧就好，退烧就好！”高兴的陆老也好奇地问道：“刚才你们师徒在聊什么呢，有说有笑的。”
黄素脸上幸福的笑容已经掩盖补助：“昨天我妻子生下一对龙凤胎，我们正讨论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听见黄素当爸爸了，陆老由衷地恭喜道：“小黄，恭喜你当爸爸了。”
陆老也好奇的问道：“小黄，想好了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已经想好了，儿子叫黄典、女儿叫黄菲。即使对他们爸爸这是经历的纪念，也希望他们能长大后也能成为一名中医，治疗更多的疾病。”
黄素看着陆老一直紧锁的两条眉毛，关心问道：“陆老，今天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也只有病情能让陆老伤神了。
哎！
陆老叹气地摇摇头：“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但是我估计距离峰值还要几天，未来的几天更加艰难！现在街道上的行人已经锐减，出现药品、食品抢购潮。”
陆老将路上看到的情况和黄素讲了一遍，尤其是把板蓝根抢购的事情重点地说了一遍。
黄素也皱起眉头继续问道：“陆老，中医申请进入汤山医院的事情怎样了？”
哎！
陆老再次叹气，这一次只是摇头不语。
黄素看见陆老旧事重提：“陆老，我以前说的中医开发布会的事情您考虑怎么样了？”
“开这个发布会有用吗？”
陆老已经把开发布会的事情给忽略了。
陆老还是那个老思想，只懂得埋头治病救人，不懂得宣传的重要性。
黄素说道：“当然有用了，人民群众之所以恐慌，就是现在官方没有拿出有效的治疗方案，让群众听到一点小道消息，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疯狂抢购，抢板蓝根如此、抢白醋也是如此。”
“只要我们把中医治疗效果公布出去，再公布相应治疗方案，绝对可以稳定当前的焦躁的环境。”
说着，黄素看了一眼沉思陆老试探说道：“而且，这样也有利我们中医进驻汤山医院。”
陆老这次觉得黄素的话非常有道理，也觉得这个发布会确实有开的必要。
然而，陆老依旧眉毛紧锁：“这个我要跟吕老好好商讨一下，要选择在什么平台上开这个发布会。”
黄素见陆老终于同意，趁热打铁说道：“我们可以先把发布会的选择在京城卫视开，毕竟我们现在主要负责的是京城地区，我相信只要官方看到效果，会把我们的经验通过更大的频道广播全国。”
陆老点点头说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今天去找吕老商量，这个发布会召开也可以安定人心。”
“陆老，开这个发布会其实我还有一个目的。”
陆老好奇地说道：“哦！小黄你还有什么目的，说出来听听。”
黄素从床上下来，坐到板凳上和陆老对视，用最严肃庄重的表情说道“陆老，您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我们中医的口碑在日益下滑。”
看着黄素如此郑重，陆老也不由得打起了精神问道：“小黄，你说说为什么中医的口碑在下滑。”
黄素说道：“这里面有一部分九十年假保健品打着中医旗号招摇撞骗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媒体报纸的持续抹黑中医，让人民群众开始不信任中医。”
“而这次的发布会不仅是公布治疗方案，给全国提供治疗方案，更是中医最好的正名的机会。当只有中医拿出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以后，这就是对中医疗效最好的宣传，也是对这二十年媒体不断抹黑中医的最有力反击。”
黄素还是没忍住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就是希望吕老、陆老重视宣传的重做，重视这次发布会对中医巨大的意义所在。
如果等到网路时代来临，在对方大量水军面前，再想挽回舆论就难如登天了。
0402 变脸
“陆老，您最近和邓老有联系吗？”
看着电视上播报南粤最新的情况，黄素想起了羊城邓老那边的情况。
经过两天的中药调理，黄素身体病愈后的酸痛彻底消失，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
“昨天通过电话，南粤的情况已经得到有效控制了。”
京城情况的加剧，陆老全面接手广安门医院的治疗工作。
有陆老坐镇，因为病人增多，有些忙乱的工作又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这就是陆老在广安门医院的影响力，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坐在办公室就能让所有的医护人员安心。
电视新闻里播放着主持人采访锺院长的画面。
记者提问道：“锺院长，南粤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果，您作为呼吸方面的专家，在全国面临情况严峻的时刻，分享一下你们的治疗经验吗。”
锺院长一副学者的姿态说道：“这是一种免疫功能亢进的疾病，是否使用激素要根据病程发展情况来判断，在病人病情进入免疫异常阶段时使用皮质激素是最合适的，所以，要把握好皮质激素的使用时机是关键。”
“在病人出现轻度低氧血症时马上使用持续气道内正压通气，可能对减少皮质激素的使用以及减轻病人的低氧血症有很大帮助。”
“最后，也可以选择使用中医中药辅助治疗，在病症早期，使用一些清热解毒类的中药，对于减轻疾病症状还是有些疗效的，可以治疗的格外补充。”
陆老不敢相信，电视里面的人和热情接待自己的是同一个人。
陆老对于羊城的见面至今记忆犹新，对于能够客观看待中西医优势的锺院长颇为欣赏。
没想到一名国家级研究所的院长，竟然是一个口蜜腹剑、连面三刀之人。
看着陆老护目镜下阴沉的眼睛，黄素幽幽地开口说道：“陆老，您现在看出来发布会的必要性了吧。我们现在还在权力和病情抗争，某医就已经迫不及待抹除中医的作用。”
“南粤情况危急的时候，他们还实事求是，把中医和中西医结合治疗的效果，放在南粤治疗经验的首位，现在南粤的情况刚刚稳定，就把中医中药从第一位，降到可有可无的最后一位。估计等到病情结束了，就别想再看见中医的消息了。”
黄素接着机会问道：“陆老，发布会的事情和京城电视台商议的怎么样了？”
陆老无奈地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商议妥当。”
陆老现在才意识到，这不仅是一场医生与病魔的战争，更是一场公义和私心的较量。
这就能看出中医和某医的差距，对方想通过电视宣传轻而易举。
换成中医要通过电视报纸推广真正的中医，简直就是难如登台。
反倒是打着中医旗号买保健品的不良厂家，做广告倒是非常轻松。
九十年代、世纪初，老百姓对中医的信心下降，这些媒体电视功不可没。
就如同现在的短视频一样，像宣传中医的账号是百般刁难，资格审查，视频内容审查。
直播的时候，但凡涉及中医理论的都按照封建迷信，马上禁播。
对于黑中医的账号根本就不审查，什么人都可以发黑中医的短视频。
就在这时电视里，主持人再次提问道：“锺院长，你们治疗卓有成效，那么能和我们说说造成死亡病例的原因有哪些，如何避免死亡？”
锺院长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死亡病例普遍为高龄病人，其中多伴有基础疾病，基础疾病重症合并此病，提高病人的死亡率。”
大家是不是听着比较耳熟，感觉似曾相识。
同样的理由借口，某医已经使用得轻车熟路了。
锺院长继续语重心长好意的提醒道：“家里有高龄老人、或者基础疾病的人，要做好防护，尽量不要人流密集的场所，增加感染的风险性。”
看着电视里锺院长满嘴误导性的言论，陆老觉得发布会已经刻不容缓。
“小黄不要急，今天我就和吕老说明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护士气喘吁吁地跑进病房：“陆老、黄医生！不好了，你们快去看看802室的病人休克了。”
802室的病人是一名八十三高龄的重症患者，张院长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黄素多多关注。
当天黄素就被感染了，至今还没有去过802室。
陆老、黄素快速跟着护士走出会议室。
“说说病人的情况吧！”
护士一边走，一边说道：“王海波这几天一直服用回阳固脱、化湿开闭方子，这几天病情非常稳定，病情也出现好转，可是谁知道刚刚病人突然出现休克，四肢已经开始出现变凉的情况，看见有脱阳的迹象，我马上过来叫您来了。”
不愧是中国最好的中医院，护士对中医理论非常熟悉。
然而在中国这种既懂得中医理论，又精通西医护理的护士实在太少了。
中医教育里，至今根本就没有系统培养中医专业护理人员的院校和专业。
中医院的护士都是西医专业毕业的护士，根本就不懂中医理论。
在病人出现危急病情的时候，护士们根本不具备基本的中医判断，更不用说采取中医的急救措施。
中医院的护士，只能做一些简单的送药、打针、换药、查房的工作。
黄素和陆老走进病房，一名护士正在给床上休克的病人进行推拿按摩。
护士用大拇指分别推拿病人的涌泉、百会、大椎、水沟、人中。
推拿这些穴位具有苏厥回阳救逆的作用。
看见救治措施恰当的护士，黄素不得不赞叹广安门医院护士的专业。
看见黄素进来，护士这才停止自己的推拿。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护士露在外面的脸蛋发红，皮肤上蒙上一层细汗。
黄素、陆老先抚摸病人的四肢。
感觉到四肢依然有余温，黄素和陆老都松了一口气。
这种脱阳休克的病人四肢厥冷的速度非常快的，能够保留余温，多亏了护士的推拿按摩。
黄素三根手指搭在病人的脉搏上，寸、关以近似绝脉，尺脉细若游丝。
陆老放开病人的手腕说道：“附子30g、炙甘草60g、淮山药60g、白术30g、党参20g、茯苓20g，快去煎药。”
陆老方子看似简单，每味药用得确实极为精准。
附子、温助阳气以恢复阳气统摄之权，淮山药是恢复胃气的良药，党参、茯苓、白术、炙甘草四君子汤健脾益气以生化之源，助胃气恢复。
回阳固脱、胃气恢复，即使重症患者也将无生命之忧。
开方药方，陆老说道：“我听小孙说你会回阳九针，今天也让老头子我见识见识。”
回阳九针是陈静山、黄素这一脉的独门绝学，即使陆老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
黄素说道：“我现在就去取银针盒。”
回阳九针的成功率非常低，医院一次性银针，黄素根本就不敢使用，只有用自己经常使用的银针，用自己熟悉无比的银针，才能增加成功率。
好在黄素有随时随地带着自己银针盒的好习惯，这次来京城博士答辩一样把银针盒带来，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很快黄素拿着银针盒就回来了。
黄素深呼吸，平复快速奔跑导致的呼吸紊乱。
每一个细节黄素都不敢马虎大意。
黄素对护士吩咐道：“把病人改成侧卧位。”
两名护士合力将王海波摆成侧卧位。
黄素则解开王海波病服的纽扣，露出老人家的前胸，用酒精棉擦干前胸的消毒。
擦干王海波胸前消毒后，黄素打开自己的银针盒，开始给银针消毒。
黄素左手的手指按在王海波两乳中间，找到膻中穴。
第一针，黄素采用慢插急提的提插泻法，斜刺檀中穴沿着皮肤直透中脘穴。
檀中穴宽胸顺气，中脘穴乃腑之会，胃之募。檀中透中脘可以调中和胃以降逆，恢复胃降之气。
黄素又拿起第二根针，抬起王海波的胳膊，同样用提插泻法，从手腕内侧的内关穴针刺透出外关穴。
外关透内关具有理气化痰，安神醒魂的功效。而内关透外关是疏通上、中、下三焦之气机，恢复胃降之气和脾升之气自我循环。
最后一针在针刺小腿外侧的足三里。
足三里乃是胃之合穴，可以通调腑气，加强前两针的功效。
留针期间，黄素每隔三分钟就依次对三根银针提插捻转一次。
提插捻转第三次的时候，黄素听见王海波出气多、进气少的情况已经改变，等到五次的时候，王海波呼吸声已经变得稍微有力。
听见王海波有力的呼吸，黄素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病人的胃气暂时恢复过来了，算是让王海波暂时脱离的鬼门关。
黄素将一针取下来，下一步就是行回阳九针。
这时陆老走到黄素身边：“小黄，你只要行针就行，银针我帮你消毒。”
黄素行针前先摘掉了自己的护目镜，害怕一会儿精力过于集中，脸上出汗会在护目镜上形成白雾，影响行针。
黄素从陆老手中接起第一根针，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屏住呼吸，用重插轻提的提插补法针刺后脑枕部正中线上，后脑发际线上半寸，第一颈椎下的哑穴。
见下针是由于鱼儿咬钩，第一针就得气了，黄素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心里的紧张，黄素刚刚进行完第一针，因为防护服密不通风，脸上就有汗水滑落。
陆老见状对另一名护士道：“给黄医生，擦一下脸上的汗，不要让汗水影响他施针。”
陆老从黄素下针时的凝重，就能猜测出来，回阳九针施针肯定非常不易。
确实被陆老猜对了，别看黄素答应得很快，回阳九针确实也是回阳救逆的第一针法。
但是回阳九针的行针是非常苛刻的，回阳九针九个穴位是有着严格的行针顺序的，以调动全身经脉脏腑的气血，一个穴位不得气，就是前功尽弃。
哑穴作为回阳九针的第一个穴位，是生命中枢延髓之所在，是督脉阳经之海，又与阳维脉交会，具有总督诸阳，且能维系诸阳的作用。
哑穴作为回阳九针的第一个穴位，就是要调动身体阳经的气血。
黄素接过陆老递过来的第二根银针，吐出刚刚挤压在胸腔的浊气，拿起王海波的手掌，再次以提插补法针刺位于手掌正中，第二掌骨中点处的劳宫穴。
随后依次针刺小腿内侧内踝尖上三寸，胫骨后缘的三阴交穴；在足底，卷足时脚掌前部凹陷处的涌泉穴；脚踝骨与跟腱之间的凹陷处的太溪穴。
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四穴，为心脾肾三阴脏经脉上重要的穴位，能调动阴经气血。
四针下去，黄素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护士小姐姐及时上前帮黄素擦掉脸上的汗滴。
黄素接过陆老递过来的第五根银针，针刺胸前正中，肚上四寸的中脘穴。
取中脘，取其居任脉之上，任脉为阴脉之海，总领诸阴，且中脘又与众脏腑在经脉循行上有络属关系，因此以中脘作沟通阴阳表里之势，使前五针被调动起来的阴阳经脉里的血气自由循环，调和五脏不和，又能弥补体内元气不足。
最后再次针刺臀部股骨头下方的环跳穴；外膝眼直下三寸胫骨前缘的足三里；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合谷穴。
取阳经穴位环跳、足三里、合谷，能疏通经脉，使阴阳气血相互续接，增强互根互用之性，又使阳气得以培护，元气得以固守。
黄素这次行针非常顺利，没有出现未得气的情况。
见黄素行针结束。
陆老上前拿起王海波的手把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道：“有脉搏了。”
黄素也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抚摸王海波的神阙。
当感受到神阙恢复体温，黄素两腿一软，险些向后摔倒。
身边的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住黄素问道：“黄医生，您没事吧。”
黄素摆了摆手，站起来到：“没事，就是两次施针有些劳累，休息一会儿就好。”
就在这时候，一名护士端着煎煮好的汤药走进来。
此时汤药来的恰到好处。
刚行针后，服下回阳固脱、恢复胃气的汤药，正好事半功倍。
护士用鼻饲管慢慢给病人灌入汤药。
半个小时后，王海波缓缓睁开眼睛。
所有人都长长松来一口气。
0403 发布会的影响
“儿媳妇，把这碗红糖小米粥喝了。”
黄母手里垫着毛巾端着一碗，从厨房来到客厅，放在茶几上。
红褐色的红糖小米粥，里面还有花生、红枣。
在母乳喂养过程中，女性适量进食红糖小米粥，可以起到补脾益气、补血、养血、驱寒暖胃的功效。
红糖小米粥主要由小米、红糖、花生、红枣熬制而成，小米可以补脾胃、补肾、养心安神，红糖可以起到补血益气的效果，花生有补中益气、补脾润肺效果，红枣有健脾益胃、养血安神的功效。
红糖小米粥，母乳喂养的过程中如果女性适量进食，可以起到改善产后体虚的效果。
当然经常有人误用红糖小米粥下奶。
下奶一般喝猪蹄通草汤、鲫鱼豆腐汤、丝瓜鲢鱼汤等具下奶作用。
看着忙前忙后的黄母，阎冰拉着黄母坐下：“妈，你也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
“亲家母别忙了，赶紧坐下来休息休息。”
只见沙发的另一头，黄父、阎父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趴着两位爷爷地肩膀上。
两位爷爷大手轻轻拍着婴儿的后背，不停在客厅走动。
阎冰刚刚给孩子喂完母乳，两位爷爷在给孩子拍嗝。
自从阎冰从医院回来，阎父如同上班一样，每天都是准点报到。
孩子喝完母乳拍嗝，被两位爷爷给承包了。
看着公公和自己父亲，阎冰提醒道：“爸，刚出生孩子你不要总抱着他们，这样经常抱会让他们产生一种依赖感，他们刚刚吃完奶，你让他们自己躺在床上玩就行了。”
刚出生的宝宝最好不要经常抱，孩子的依赖思想相对来说比较高，如果经常抱孩子可能会形成一个依赖性，一旦不抱他，就会出现频繁哭闹的情况。
所以建议不要经常抱刚出生的宝宝。宝宝刚出生以后身体是比较软的，脊柱都是比较软的，颈椎、胸椎、腰椎都是比较软的，他还不会抬头，所以刚出生的婴儿不建议经常抱，以免伤了他的颈椎、胸椎和腰椎。
一般抱婴儿的时候大人都会采取摇的方式，如果摇晃他，容易造成出现脑部损伤的情况，所以刚出生的婴儿不建议经常抱。
一般情况下婴儿刚吃完奶以后可以采取竖着抱的方式，竖着抱主要是方便拍嗝。竖着抱的时候要采取稳妥地抱的方式，要一只手托着孩子的胸和腰，让他的头靠在妈妈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促进嗝的排出，嗝排出以后就要把他轻轻地放到床上。
“好好好！这就放回去。”
两位父亲异口同声地答应，谁让发号命令都是妇幼方面的专家呢。
黄母、阎母从两位爷爷地手里抱过孩子，走进卧室。
两位爷爷视线也随着孩子里离开一动，一副万般不舍都样子。
客厅电视里，每天七点，全国熟悉的前奏音乐准时地响了起来。
阎父没有时间理会电视上的新闻：“阎冰，孩子的名字还没有确定下来吗，千万不能耽误孩子上户口。”
新生儿最迟要在出生的一个月内完成上户口。
黄父也插话说道：“黄素又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孩子出生的时候不在，上户口的时候还不在。”
三人的谈话，没有注意到黄素出现在电视上了。
背后蓝色白字背景板，上面写着全国中医防疫工作发布会。
黄素作为发布会的发言人，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电视里播放的内容被从卧室出来的阎母看见，伸手指着新闻上的黄素，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们看，新闻上的是不是黄素！”
听到阎母惊讶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望向电视。
“哪儿呢！哪儿呢！”
就连在卧室里哄孙子、孙女的黄母也急冲冲跑出来。
别看在阎冰面前骂黄素最凶的是黄母，最担心黄素的也是黄母。
电视里，黄素坐在发布会最中间的位置，端着稿子严肃地宣读：“我向大家汇报目前羊城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中国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在本次病情的预防和治疗情况。”
“采用纯中药治疗，轻中症状病人服用中药后一天退热率为75%、三天服药退热率为93%，六天出现率达到67%。两院共治疗轻中重症病人218名，实现了零死亡、零后遗症。”
在黄素宣读完中医的治疗成绩后，新闻屏幕直接用字幕滚动播出预防轻、中重症状的治疗处方。
之所以在发布会将两院的治疗成绩整合一同发布，一是说明公布的处方可以南北通用，二也是对某医罔顾事实、夸大自己的有力回应。
看见每天心心念念的人，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阎冰的眼睛瞬间变得红润起来，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强忍着眼泪不让它留下来。
看着新闻里面，面对着全国黄素展现出举重若轻、游刃有余，阎冰心里都是自豪骄傲。
能上七点新闻对于任何一个家庭都是值得骄傲，当然负面除外。
此时此刻，京城的陆老、吕老、孙教授，羊城的邓老，呼市的陈静山都在全程看了黄素的表现，这是中医第一次通过媒体，向全国汇报工作。
所有知情的中医人都关注这个对中医来说意义非凡的事情。
黄素自己也全程看完，当得知自己将作为新闻发言，在七点新闻公布中医近段时间工作成果的时候。
黄素脑袋都是空白，就怕出现差错，自己就成为中医的罪人了，好在没有出现错漏。
就在黄素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黄素拿起电话一看是陆老打来，急忙接通。
电话传来陆老高兴的声音：“小黄，做得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黄素谦虚地说道：“是您给了我机会，我只有努力做好，才能不辜负您的期望，不辜负所有中医的期望。”
当得知要在七点新闻公开发布会，很多中医都想做这个发言人。
但是吕老、陆老以黄素熟悉羊城、京城的情况拒绝了所有推荐、自荐的人，力排众议让黄素作为新闻发言人。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黄素医术医德征服了吕老、陆老。
吕老、陆老决定扶年轻人再向上一步。
黄素做实了这次的新闻发言人，通过七点新闻在全国人民面前露面。
靠着七点新闻的影响力和意义，黄素今后就是中医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
自从上了七点新闻，黄素挂断陆老的电话后，手机来电就没有断过。
与中医这边高兴不同，某医那边的气氛却截然相反。
呼市，肖忠义家中。
柳院长正陪着肖忠义在客厅聊天。
今天，柳院长是特地来感谢肖忠义帮自己落实工作，成为了蒙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副院长。
对于柳院长提着重礼来感谢自己，肖忠义是高兴照单全收，但是面子却是一副大义凛然样子。
“小柳呀，你就要打赢这场特殊时期的特殊战争，向呼市和第二医院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你才算在第二医院站住脚。”
“老领导，你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小柳呀，对于你的能力我还是非常相信的，成为第二医院的一把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在肖忠义等待柳院长继续向自己表忠心的时候。
却看见柳院长盯着电视发呆。
和自己聊天竟然还走神，肖忠义顺着柳院长的目光看向电视，语气不悦地问道：“小柳，发什么呆呢”
柳院长不敢置信地指着电视机道：“老领导，七点新闻里的人是市医院中医科那个姓黄的。”
肖忠义看着中医竟然通过七点新闻向全国汇报防疫工作成果，还公布药方指导全国的工作。
肖忠义本能就是愤怒，心里暗骂京城的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中医登上七点新闻。
肖忠义压住心中的愤怒，好奇地问道：“小小的一个中医科科室主任怎么会登上七点新闻作为发言人。”
“老领导，你别看这个姓黄的只是市医院中医科的科室主任，他可是中国中医研究院的在读博士。我还纳闷为什么他去京城论文答辩迟迟没有回草原市上班，原来留在京城参加抗疫工作了。”
说着，柳院长为了让肖忠义加深对黄素的印象，提议提道：“您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市医院搞得那个疗效付费模式吗，就是这个姓黄的从中联系，让中国中医研究院和蒙疆医科大学中医系一同参与进来，否则市医院中医科那几瓣烂蒜，怎么可能搞定这么大的一个工程。”
“哦！草原市市医院的那个试点还在搞吗！”
相比中医在七点新闻上的发言，肖忠义更在乎市医院的疗效收费的试点工作的进行。
柳院长点点头：“还在搞，而且搞得还有声有色，在疗效付费的试点的影响下，中医在草原市的影响进一步扩大了。好多患者都问为什么西医科室不进行这种收费模式，导致很多病人都到中医科看病了。”
肖忠义皱着眉头询问道：“你们就没有想什么办法阻止这个试点。”
对于一心要消灭中医的肖忠义来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中医影响力的扩大。
否则，西医联合西药集团这些年做的工作就白做了。
柳院长摇摇头：“我以前在爱卫会工作，爱卫会根本就没有实权，我想阻止也是有心无力。”
“况且，那个姓李的在市医院整顿的效果非常好，卫生局的人对他工作都非常满意，疗效付费就是这个姓李的提出来的，有他这个市医院的一把手保驾护航，根本就阻止不了。”
肖忠义沉思一阵问道：“市医院的医生对这个李院长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
“老领导，市医院的医生对姓李的能有什么态度，他可是断了多少人的财路。”
柳院长不由地试探道：“老领导，您的意思是……”
肖忠义眼露寒光说道：“既然这个疗效付费模式是这个李院长提出来，那我们就把他搞下去。”
柳院长急忙摇头道：“搞掉姓李的根本就不可能，卫生局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更何况市医院已经两年里换了三名院长了，为了市医院的稳定，卫生局也不能同意换掉姓李的。”
肖忠义嘴上带着冷笑：“如果是特殊时期，市医院搞出群体事件，你说卫生局能不能换掉他。”
说着，肖忠义凑近柳院长的耳朵小声嘀咕一阵。
柳院长脸上带着害怕，坚决地摇头：“老领导，这样做万一病情在草原市扩散开无法控制怎么办。”
肖忠义眯着陷阱，带着狠戾地说道：“如果能把中医彻底消灭掉，献祭一个草原市又算得了什么。”
柳院长也被肖忠义的话惊住了。
肖忠义重重地拍了两下柳院长的肩膀：“疗效付费这种收费模式对我们的危害，还有我再给你陈述一遍吗。道统之争向来都是残酷呢，如果真的让疗效付费模式在中医推广开来，我们就再也无法消灭中医了。”
就在肖忠义和柳院长密谋对李院长阴谋的时候。
远在羊城的锺院长也看见七点新闻中医的相关报道。
锺院长仿佛自己的脸被那双无形的手狠狠扇很多个耳光。
锺院长很快就从羞愤愤怒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快速地拨通一个京城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刚接通，锺院长就迫不及待问道：“赵司，你们怎么能让中医登上七点新闻呢。”
赵司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为了压制中医的表现，我们部已经连续撤换了两个一把手了，这是大领导亲自批复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锺院长，你要知道现在全国都需要稳定，如果你们能够拿出有效的治疗办法，我们也不会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给中医。”
就是二十年后，某医也没有一篇真正关于这次病情的论文出现。
这对于一项标榜自己科学严谨，将论文视为核心的某医简直是匪夷所思，但并不耽误他们窃取成果。
同样的无耻滑稽的事情，二十年后又重新上演了。
中医同样是论文无数，甚至对于那种相似的疾病都出专业书籍。
然而根本没有用，最大的功劳依旧是没有一篇论文的某医。
锺院长无力地挂断了电话。
但是，很快锺院长又重新燃起希望，自己还有机会。
0405 市医院惊变
“柳院长，恭喜您高升了！今后还要您多多照顾。”
作为柳院长在市医院的头号马仔，钱主任最为热情，是今天最热情的人，也是和柳院长聊得时间最久的人。
看到邀请的人都到了，柳院长最后一个走进酒店。
三楼双桌包厢，两张大圆桌坐满市医院的医生，足足有三十人左右。
三十人基本上都是科室主任，或者是医院的业务骨干。
柳院长坐到主位上，招呼服务员：“服务员，人到齐了！可以上菜了，先把白酒上来。”
很快，服务员搬着一箱飞天进来。
看来柳院长为了肖忠义的叮嘱，这次是下了血本。
在草原市最好的饭店，酒喝的确实飞天茅台。
世纪初，茅台虽然售价只有二三百一瓶，但是在那个很多人平均工资还在四五百的时候，茅台也是天价。
就是医生的工资高一些，也不是谁都舍得喝这么贵的酒。
看到柳院长今天如此破费请大家吃饭，都是多年的同事，谁还不了解谁。
菜还没有上来，所有人已经惴惴不安。
出于给柳院长面子，大家还是给自己的酒杯倒满白酒。
看见所有人都倒满白酒，柳院长给自己的酒盅里倒上白酒。
“后天我就要调职去呼市了，今晚请大家来，就是和多年的老同事们一起吃个饭、道个别。”
说着，柳院长故作豪迈举起酒杯：“今天大家只管吃好、喝好！”
有了柳院长的话，所有人都站起来一同举起酒杯，喝干杯中的白酒。
服务员一道菜，一道菜地端上来。
仿佛真如柳院长说得一样，大家真的就只是吃饭、喝酒、聊曾经一起工作的日子。
渐渐地酒桌上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院长，祝您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有一个举杯给柳院长敬酒，后面就有很多人有样学样。
能把柳院长从草原市的清水养老的衙门，调到省会重点医院当副院长，大家都看见柳院长背后的能量。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在市医院背后能量最大就是黄素和眼前的柳院长。
当大家在七天新闻上看见黄素的身影，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副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从来没有见，算是让我开了眼的表情。
市医院一整天的话题都是黄素，让所有人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七点新闻在老百姓心中是什么地位，能以正面形象登上一次，那都是能光宗耀祖的事情，中彩票一等奖的概率都比登上七点新闻的概率大。
即使是官员以正面形象能登上，那都是要平步青云，重点培养。
和黄素终究是中西有别，再大机缘摆在自己面前，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柳院长不一样，大家都是多年共事的老同事，有了这份香火情在，今后大家想往高处走，多一个选择。
怎么说，现实市医院也是蒙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大家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嫡系，想要调动到省会工作，也不是奢望。
柳院长今天的请客终究有其他目的，对于来敬酒的人，也会亲切地寒暄两句，痛快地将酒喝下。
在所有的特意维护下，包厢里的气氛更加热烈。
一杯酒喝到微醺，柳院长放下酒杯，装出关心地问道：“大家今年过年的收入怎样？”
作为柳院长曾经的第一狗腿，钱主任把酒盅用力蹲在桌子上，抱怨道：“老院长别提了，我们的奖金缩水了一半。”
有了钱主任开头，其他医生也开始抱怨道：“自从这个姓李的当上院长，十天半个月就要查处方单，我们哪里是医生，简直就是犯人。”
“老院长，这么多年就您在的时候是最舒服的。”
看着大家被断财路，对现在院长义愤填膺，口诛笔伐的样子，柳院长知道肖忠义提出的办法绝对能成。
柳院长一副感同身受地说道：“草原市这种行为是倒行逆施，医院商业化是市场经济的必然趋势，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想要快速发展，就要先让医院挣钱，让医生挣钱。不仅要保证挣钱、还要保证挣大钱。”
柳院长犹如知心大姐姐一样，说出来的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老院长您说的太对了，上个月我就是给一个病人多开不到二千元的药，核查处方的时候，被查出来，不仅要全院道歉，还扣了半个月的奖金，这工作没法干了。”
“我老贾也是干了这么多年的科室主任，还没有这样被羞辱过。”
贾主任或许觉得自己真的受到了委屈，唾面自干将自己羞耻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贾主任仿佛打开潘多拉魔盒，一个个开始发泄对李伟英对不满。
晚宴成为对李伟英的控诉大会。
柳院长见气氛已经到位，顺水推舟地说道：“这位李院长既然在医院引起公愤，大家为什么不向卫生局反映。”
听到柳院长鼓动大家去卫生局，杂乱地声讨声音按下了刹车键，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每一个人都微微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一起保持沉默。
仿佛刚刚的声讨、发泄、控诉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看到所有人都保持沉默，钱主任率先开口说道：“老院长，不是我们不想向上反映，这个姓李的后台太硬，我们这些小医生都是小胳膊小腿的，掰手腕怎么可能掰得过他。”
不愧是柳院长曾经第一狗腿子，第一时间出来给柳院长解围。
钱主任心里猜测，柳院长这是临走前，要给现在的院长找些麻烦，报复丢掉院长的职务。
今天如此豪气的请大家吃饭，是打算拿大家当枪使。
钱主任的话也是在婉言拒绝，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肯能为了你讨好，得罪现在院长。
钱主任说得好听，说李伟英背景大，大家无可奈何。
实际上，李伟英整顿市医院那是得到卫生局认可的。
李伟英为什么能当上市医院的院长，不就是你们市医院乱象太多，当这个院长来整顿市医院的。
怎么向卫生局反映，说我们想给病人多开点药，想多挣点外快和降级，卫生局换一个不查处方的，不管医生的院长来。
柳院长听出了钱主任话来的错意，但是他并不在乎，反而感谢钱主任给自己一个继续把话说出来的机会。
否则，大家都保持沉默、置身事外，这酒宴也就散掉了，柳院长今天的钱也就算白花了。
咳咳！
柳院长轻轻咳嗽两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想要这个姓李的离开，不一定需要你们直接向上反映，和他撕破脸。”
听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所有人的医生目光都齐齐看向柳院长。
钱主任更是充当最好的捧哏，追问道：“老院长，您快说说有什么好办法吧！”
“是呀，老院长您就说说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追问。
柳院长故意卖关子问道：“我听说你们市医院搞了一个什么疗效收费，这有这事吗？”
风湿科主任说道：“这还有假，打着京蒙两地名中医坐诊的名义，和中医科偷偷摸摸搞起来的，如果不是有患者和我们反映，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他们选择哮喘、风湿、中风三种东北地区常见病做试点，自从他们的这个试点办起来，我们风湿科的病人少了一大半，轻中症患者都跑专家门诊了。老院长不信你可以问问呼吸内科的何主任。”风湿科主任目光望向何主任。
柳院长看向何主任问道：“老何，你们呼吸内科也受影响了吧。”
“有影响，但是影响不大！”
呼吸内科不像风湿看病的人单一，即使哮喘病人出现流失，对偌大的呼吸内科影响也不大。
还有何主任可是得中医科和黄素莫大的好处，现在自己头上还顶着尘肺专家的名头，也算是蒙疆名医了，何况还需要中医科配合。
何主任自然不愿意说中医科的坏话，就含糊其辞地应付。
就是含糊其辞的默许，柳院长就可以借题发挥了。
“听说你们市医院搞这个什么疗效付费以后，我也找人了解过，自己也琢磨了。如果这个试点成功以后，在你们全院实施，你们以后的日子就能难过了。”
细细品味柳院长的话，在做的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经过半年多的试点运行，大家也都知道疗效收费是什么收费模式，只是以前大家没有往这方面想。
大家只看见眼前有可能还要受损的利益，没有想到柳院长的夸大其词。
一种新的收费方式哪里有那么容易施行，没看见中医仅仅选择三种疾病，都需要论证好几个月。
但是大家已经被即将损失的利益蒙蔽的双眼，继续追问道：“老院长，那我们这该怎么办！”
“办法其实很简单！”柳院长吊着大家胃口，故意拉长音说道：“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李院长和这个疗效收费，还要在这个疗效收费做文章。”
“老院长，您就直接说吧！”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追问。
“这个办法很简单，不是有很多人都反映为什么其他科室不采用疗效付费吗，你就让他们找医院反映诉求吗。”
柳院长故意停顿，露出得逞都微笑：“在这个医院严控的时期，医院突然出现群体抗议时间，你说这个李院长还能继续干下去吗，这个李院长都干不下去，他都那个试点和套在你们身上严查处方都枷锁自然烟消云散了。”
众人再次沉思默不作声，没有人接柳院长的话。
还是钱主任第一开口问道：“老院长，这个办法可行吗？”
柳院长无所谓地说道：“可不可行，你们试一试就知道，也不用你们冲锋在前，只要你们把意思传达给你们的病人就行。”
众人依旧在思考利弊，思考这样真的能帮到李伟英吗！
看着还有人犹豫不决，柳院长再次蛊惑：“市医院现在毕竟是蒙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只要市医院的抗议控制不住，肖校长就会介入，肖校长可是医疗机构商业化的坚定支持者。”
柳院长相信自己的话大家都能听明白，都是学医的智商应该都是在线的。
果然，听到肖校长是医疗机构商业化的支持者，所有人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大家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共同举杯。
“谢谢，老院长！就这么办了。”
大家都没想到一场宴会下来，大家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看见再次明朗都钱景，宴会的气氛又再一次达到顶峰。
一场宴会吃到深夜，喝高的医生们三三两两从草原人走出来。
柳院长再次放低身段，在草原人门口将所有的人一一送走。
既然是演习，自然要有始有终。
更何况，今天还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
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柳院长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转头的时候，却看见钱主任竟然还站在自己的身后。
柳院长惊讶地问道：“钱主任，你怎么还没有走。”
钱主任扭扭捏捏地说道：“老院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柳院长心领神会，故作为难地说道：“老钱呀，你也知道我也是刚刚去二院做副院长，根基还不牢靠，怎么有能力帮你调动工作。”
柳院长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为什么今天晚上钱主任一直帮着自己说话，给自己搭台阶做捧哏。
钱主任连连摇手道：“老领导，您误会了！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自己知道，也就只能在市医院混混，省医院想我都没敢想。”
柳院长也摸不着头地说道：“老钱，那你是什么意思！”
钱主任说道：“我儿子是今天七月毕业，现在正在二院实习，我就是求您帮忙让他留在二院工作。”
说着，钱主任强调道：“老领导您放心，他是研究生毕业，学历足够，而且成绩也还可以，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一听到是这种小事，柳院长松了一口气道：“就是这事情呀，咱们也是共事多年的老同事了，你直接说就行了，还扭扭捏捏的，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帮你办了。”
话锋一转，柳院长意味深长地说道：“老钱，酒桌上说的事情事关重大，你要多上心，帮我盯着点。”
“老领导，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用心办好。”钱主任拍着胸脯保证：“等我儿子的工作落实下来，我一直带着我儿子登门感谢。”
现在市医院中间的得力的联络人已经找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送走钱主任，柳院长眺望远处醒目的市医院大楼。
0406 李伟英离职
“我给你开得这六种药早中晚各吃一次，先吃三个疗程，再过来做复查。”
钱主任耐心的将用药的注意事项写在病历和处方单上，还细心的给病人解释一遍。
自从和柳院长吃过饭以后。
市医院一周以来，西医门诊的工作态度和对病人的耐心得到明显的改善。
病人接过缴费单看着上面种类繁多的药物，和高昂的费用，一种无力感由衷而生，关键无论花多少钱都看不见治愈的希望，是让人最绝望的。
“医生！我听说市医院有一种疗效付费的模式，咱们能不能也采用这种收费模式，如果真的能把病看好，见到疗效，我付双倍的钱都愿意。”
病人脸上凄苦诉说着自己的遭遇：“为了这病我前前后后都花了六七万了，依然见不到一点希望，我也想得到一份保障。”
钱主任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好生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要不要采用疗效付费不是我们这些医生能说了算的，这样听医院的安排，有什么想法你们可以向医院反映，或者看见病人的诉求，医院会尽快将疗效付费的模式，尽快在医院推开。”
柳院长宴请众人过后。
所有被宴请的科室主任，在自己科室都统一口径话术，只要所有询问疗效付费的病人，就诱导他们要向医院反映问题。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一个星期，所有人的等着聚沙成洲，在医院引起骚动，将李伟英和这个所谓的疗效付费埋葬。
住院处收费处一如既往地井然有序，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排队缴费。
收费窗口里面的收费人员，每个人都带着口罩。
虽然草原市没有出现疑似病例和输入病例，草原市卫生局高度重视，要求所有医院都要做好防护工作。
避免出现有病人就诊，出现大规模的医护人员受到传染。
排队缴费的人也都保持着一米的距离，防止飞沫传染。
一名等待收费员打单子等待缴费的中年男子，目光一直盯着临近的试点窗口。
看着病人家属笑着支付费用，热情地和收费一线人员告别。
中年男子已经观察好几天，看着好几名只缴纳住院费就离开的病人家属。
想着住在重症病房的父亲，想起每天如同流水花出去的钱，以及一点不见好的病情。
更让人绝望的是不知道这样流水般的花销要花多久。
“一共一万三，缴费吧！”
收费窗口里冰冷的催出声，彻底摧毁了男人最后的支撑。
男子再也控制不住半月不停叠加积攒的压力，情绪彻底崩溃了，用力拍打着玻璃窗。
里面的工作人员也被巨大的声音吓一跳，抬头看见是缴费的病人家属找事，语气不善地说道：“闹什么闹，不想缴费的赶紧走，不要影响后面的缴费，再闹我就叫医院保安把你带走了。”
男子对于工作人员威胁没有半点惧怕，质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按照疗效付费，为什么我们要忍着看不到希望的花钱。”
面对玻璃外面男子歇斯底里的嘶吼，收费人员古井无波，面无表情地继续用冷冰冰的语气解释道：“疗效收费在市医院也只是试点，现在也只是在中医科小范围内施行。”
收费人员也是医院的老员工了，什么样的病人家属没有见过。
豪横不差钱什么都要最好的，一贫如洗无奈放弃治疗的。
最悲惨就是家里有些资财，感觉花钱能把病看好，但是面对遥遥无期的康复，和日渐贫穷的家庭，情绪崩溃往往就是这些人。
刚上班的时候，收费人员也曾同情过他们，可是见多看多，心也就冷了，血也就凉了。
正因为收费人员自以为非常正常地解答，刺痛男人最后的神经。
男子咆哮地质问道：“为什么什么好事都是中医科，选择试点就应该选择需要它的地方。”
这里的正常很快就吸引很多人围观，其中几个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人慢慢混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当隐匿在人群中，这几个人在人群中开始声援男子：“这大哥说得对，中医科看病本来就便宜了，我们要求试点应该选择费用高昂的疾病。”
中医科看病本来就便宜，现在又享有更利于病人的收费方式。
瞬间点燃人群很多家属心中的不公，这里很多人、很多家庭都背负着高昂费用。
大家都是守法公民，没有闹事的想法，但是面对心中的不公，相互小声抱怨者：“这些太不公平了，需要的不给用，不需要到用上了。”
“就是，我们也咨询的医生，医生托词让我们向医院反应。”
“别提了，我们给意见箱投信了，根本就没有消息反馈，我看这些医生也是在敷衍我们。”
混迹人群的几个人见围观人的情绪已经被点燃，这还多亏了医生潜移默化地推波助澜。
几个人高高举起手臂，高呼道：“我们要公平，我们也要按疗效付费。”
有了人带头，所有围观的病人家属也跟着高喊起来：“我们要公平、我们也要按疗效付费。”
收费人员隔着窗户看着外面高高举起手臂，群情激愤的病人家属们，那一双双愤怒炙热的眼神。
这时，收费人员终于知道害怕了，急忙对身边年轻人收费人员叮嘱道：“快向上面报告，住院处一楼收费窗口有病人家属聚集闹事，快去叫保安过来。”
被外面场面吓傻的年轻收费员，听到老收费的叮嘱，这才缓过神来：“李姐，我这就去！”
年轻的收费员慌慌张张从收费窗口的后门跑了出去。
作为老员工，李姐工作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用最好的态度安抚着外面的人。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件事情我一个小小的收费员也做不了主，我们已经通知医院的领导了。”
那几个人再次高举手臂，大声呼喊道：“我们要见院长、我们要见院长！”
在他们的煽动下，所有的人都开始跟着高喊：
“我们要见院长！我们要见院长！让院长出来见我们！”
众人的声音响彻整个一楼的大厅。
很快住院处的情况就被李伟英知道了。
李伟英带着医院的主要领导，急匆匆赶往现场。
电梯里，李伟英急忙问道：“你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年轻收费员哪里见过这么多医院领导，站在李伟英身边紧张地说道：“院长，我也不太清楚！我就知道突然有一名病人家属因为医疗费用过高，突然精神就崩溃了，相比疗效付费试点，对他们不公，就大声质问李姐。”
“这边的一场很快就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也许大家可能是感同身受，所有人都开始要求采用疗效付费。”
年轻收费员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仔细地给李伟英叙述了一遍。
李伟英站在电梯里，对身边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情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平息下去。”
院办林主任最快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提醒道：“确实这件事要尽快平息下去，在现在全是医院严控的环境下，医院闹出这样的群体抗议事件，如果不尽快平息，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在林主任的提醒下，大家也反应过来了，一个个脸色变得沉重，个个都愁眉不展。
一名领导说道：“院长，我想只要把事情向大家解释清楚，我想家属是能理解的。”
“对呀，一项新的收费模式哪有那么容易推行下去，前期论证设计要花多长时间，只要把这里面的原因和大家解释清楚，我也相信家属也都通情达理之人，肯定能理解的。”
李伟英只好默默地点点头同意，这么短的时间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也只能这样做了。
门诊室，钱主任送走了上午最后的一名患者，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钱主任拿起手机一看是科室里的医生打来了。
接通电话，电话里面传来的医生兴奋的声音：“主任，住院处一楼病人家属闹起来了。”
钱主任高兴地追问道：“我安排的人混进去了吗？”
电话里，医生依旧掩饰不住兴奋说道：“都已经混进去了，闹事就是他们带起来了，这几天他们一直有人守在大厅，一看收费窗口出现围观，第一时间就混进去了。”
医生兴奋地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给钱主任讲了一遍。
从电话里这名不同医生兴奋的语气就看出来了，李伟英在市医院严厉地整顿，确实挡了市医院大多数人的财路。
“好！你要密切关注一楼闹出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关断电话，钱主任马上拨通了柳院长的电话准备邀功。
好几声，手机终于接通。
“老院长，好消息！今天住院楼的病人家属终于闹起来了。”
钱主任兴奋抢先邀功，将事情经过完整叙述了一遍。
电话里，柳院长也高兴地说道：“好，你密切关注事情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钱主任高兴道：“老院长，您放心！我们科室时刻有人盯着那边的动向。”
柳院长挂断钱主任的电话，给肖忠义拨打过去。
“老领导！市医院那边的家属已经闹起来了。”
柳院长汇报事情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钱主任的兴奋。
电话里，肖忠义情绪也没有什么波动，语气非常平淡地说道：“好，我知道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肖忠义就挂断了电话。
幕后黑手的轻描淡写，对于李伟英这个当事人却是焦头烂额。
看见堵在收费窗口群情激愤的患者家属，以及还有不断赶来看热闹，和不嫌事大加入凑热闹的人。
李伟英也不敢走出去面对这些人。
年轻的收费员看出了李伟英的窘迫，小声建议道：“院长，不如我们收费室隔着窗户面对面和大家谈。”
“好，就这么办！”
李伟英转头吩咐院办林主任：“你赶紧去找保安处，让他们派保安过来维持秩序。”
说完，李伟英跟着年轻的收费员走进收费室。
一直努力安抚众人的李姐，转头看见李伟英进来，急忙打招呼：“院长！”
李伟英也顾不得和李姐寒暄，直接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姐苦着脸说道：“院长，我已经劝半点，他们就油盐不进，咬定要一视同仁，让他们也按照疗效付费来。”
听了李姐的话，李伟英并没有感到生气，反倒心里非常高兴着。
这么多人在这里要求一视同仁，所有自己走的路是对的，疗效付费模式却是可以有效改善病人和家属看病贵，没保障的问题。
李伟英现在在看这群义愤填膺的人，也没有刚才的胆怯。
就在李伟英准备上前和大家好好沟通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伟英看见来电显示，显示的是卫生局布日古德局长。
心想：坏了！没想到卫生局这么快就知道了。
李伟英快速接通的电话：“布日古德局长！”
“李院长，市医院是怎么回事？”
就听见手机里面传来了布日古德严厉地质问。
李伟英快速解释道：“局长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病人对疗效付费模式有需求，和医院产生一些沟通上的误会。”
疗效付费模式要在市医院进行简单的试点，李伟英和卫生局的领导班子都陈述过。
卫生局也一致同意，在市医院进行试点测试。
电话里，布日古德语气依然严厉地命令道：“李院长，我不管是医疗纠纷也罢，是沟通误会也罢。你要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医院绝对不能出现乱子，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再今天平息，李院长你就准备辞职吧！”
在病情肆虐中国，全国各地严加管控的阶段，在医院出现严重群众抗议集会活动，要是被省里知道，市卫生局的领导都要被问责，严重甚至会被免职。
李伟英拍着胸脯保证道：“局长，您放心！我有信心用最快的速度平息这件事情。”
“李院长，希望你说道做到！”
说完，布日古德挂断了电话。
李伟英则上前准备跟家属们沟通。
到现在为止，李伟英都没有意识出来这是一场专门针对自己和疗效付费的一场阴谋。
0410 归途
白肺病人一天天在康复，京城的病情也得到根本上的控制，汤山医院三天都没有接收到新的病人。
黄素带着中医治疗团队进行最后一次查房。
随着几名重症患者即将痊愈出院，汤山方舱医院也将完成它的使命。
黄素带着中医团队走在彩钢板隔出来的走廊上。
半个月前，穿梭忙碌的场景已经不再。
走廊里静悄悄地，很多医护人员都已经撤离了汤山方舱医院，黄素带领地中医团队将作为最后一批撤离医生，坚持到最后。
走进病房，康复的白肺病人正在弯腰收拾行李。
转身看见黄素进来，满脸横肉带着凶相的汉子，变得羞涩起来，目光总是躲闪着黄素，不敢与黄素对视。
这种羞涩的小女儿姿态，和他那张带着凶相的脸极度违和。
从病危中醒来，白肺病人知道救自己命的，是自己一向厌恶的中医。
想到最近的经历，拒绝中医治疗后，病情一天天变得越来越重，短短几天就感受到了从生到死的滋味。
尤其是知道救命的医生，还是自己大闹医院，对其大打出手的医生。
白肺病人真的感受得羞愧难当，无颜面对黄素。
“肺部CT做了吗？”
黄素无视病人的尴尬，正常做例行询问。
无论两人发生什么样的过节，哪怕这个人就是自己感染的罪魁祸首。
在医院里，两人就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黄素就要对病人的身体健康负责。
白肺病人尴尬地不停挠着头发，眼睛躲闪着黄素：“做了，做了！医生说我的肺已经没有问题，可以出院了。”
“好，那你就慢慢收拾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黄素点点头，带着中医团队转身离开。
看着黄素离开的背影，白肺病人心里忧虑挣扎一阵，看着黄素转身就要离开，咬牙下定决心。
“黄医生，麻烦您等一下！”
听见对方叫自己，黄素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身看看病人还有什么事情。
“黄医生，对不起！”
就在黄素转身的时候，白肺病人猝不及防地给黄素跪下。
“黄医生，谢谢您大人不计前嫌，救我一命。”
黄素急忙拉起男子：“你这是干什么，救治病人本来就是医生的职责，何况这里是病情抢救的第一线，我们更不能放弃任何一名病人。”
白肺病人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黄医生，我混蛋！”
“你这是干什么！”
黄素急忙按住白肺病人还要扇嘴巴的手。
“我混蛋！我混蛋！”
白肺病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经历过这次生死，我是看明白了，说道真正治病救人还好是中医，西医就只会吹嘘自己，亏我当初那么相信他们，却差一点没被他们害死。”
“你能改变对中医的态度我很高兴，但是……”
黄素话音一转继续说道：“因为对一种医术的认可，而完全否定另一种医术，这本身就是一种迷信，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任。”
因为自己的疾病，或家属朋友的疾病，一种医术无用，被另一种医术治愈之后，从此就迷信的相信治好的那种医术，情况并不少见。
就比如某些张口西医科学，闭口中医迷信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迷信。
就算词典对迷信的解释本身就是矛盾。
第一个解释是信仰神仙鬼怪等、反科学，而第二解释就是泛指盲目地信仰崇拜。
反科学是迷信，科学正确论是不是也是盲目崇拜呢。
黄素轻轻拍着白肺病人的肩膀，语气郑重地说道：“中西医各有自己的优缺点，就拿你来说，西医对你的白肺没有办法，但没有西医医疗器械的辅助，或许没有等到中医的治疗，你已经窒息而亡了。”
“黄医生，我明白了！”
白肺病人木讷地点点头，还在回味黄素说过的话。
黄素再次轻轻地拍了拍白肺病人的肩膀，转身离开。
白肺病人看着黄素的背影大声喊道：“黄医生，您是个好医生。”
三天后，黄素最后留守的医生看着汤山方舱医院大门缓缓，这场医生与疫病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黄素和广安门医院留守的医生转身上等候的中巴车。
中巴车一路开进市区，龟行拥堵的机动车道，证明了京城已经恢复正常秩序。
黄素脑袋依靠在车窗上，看着拥堵的司机不耐烦将胳膊搭在车窗上，时不时就有两声不耐烦的汽车鸣笛声。
街道两边、过街天桥穿梭着忙碌的身影，看见京城又恢复了人间烟火气。
原本六月份才恢复，现在提前到四月末就恢复了。
这就是黄素乱入带来的蝴蝶效应，虽说无法改变大势，经过努力让结果向更好的方向改变。
黄素觉得这几个月的疲惫、疾病、劳累都值得了。
中巴车驶入广安门内大街，看着熟悉的大楼。
中巴车里的医生们争先恐后地贴在窗户边，看着每天工作的地方，有了回家的感觉。
中巴车驶入广安门医院的大门，拆钢板搭建的隔离带已经拆除，更衣消杀的板房也不见了身影。
广安门医院也恢复了正常。
旧门诊楼前，已经有医生排在门口迎接。
汽车停在门诊楼前，汽车里的医生一齐看向黄素，齐声说道：“黄医生，第一个下车位置就由你来吧！”
一个月里，黄素高超医术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已经赢得所有的医生的认同。
面对大家的好意和认同，黄素点点头第一个走下客车。
当黄素右脚踏上土地的时候，迎接队伍传来的热烈欢呼声和掌声。
“欢迎英雄回家！”
陆老上前握住黄素的手，鼓励地拍着他的肩膀。
“小黄，你们在方舱医院的表现我们都听说了，干得不错！”
“陆老，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黄素越过陆老，看见欢迎人群中的孙教授和李燕。
黄素来到孙教授身边：“老师，我回来了！”
“好！好！好！”
孙教授笑呵呵地拍拍黄素肩头，眼睛里都是骄傲与自豪。
李燕眼睛仿佛明亮的星星，崇拜地望向黄素，清脆地招呼道：“师父！”
黄素揉了揉李燕的脑袋，关心的问道：“这些天有没有听师祖的话。”
没等李燕回答，孙教授宠溺地搂过李燕：“这段时间燕子一直跟我坐诊，表现非常好，如果不是我马上要退休，不能带学生了，我都想把燕子带在身边。”
听到老师对李燕的欣赏认可，黄素还是谦虚地说道：“没给您捣乱就行。”
孙教授真的非常关心李燕的未来，又继续问道：“你就打算将李燕一直带在身边教导，没有好好给她规划一下未来。”
“李燕会参加今年七月份的高考，我准备让她报考蒙疆中蒙医药大学，毕竟那是我母校独立出来的，还有她师祖在。”黄素说出了对李燕的安排。
“这样挺好，毕竟你们也是有师承的。”
孙教授拍拍黄素的肩头，转移话题：“好了，先去开欢迎会，有什么事情开完会再说。”
欢迎会结束后，会议室里就留下来，陆老、孙教授、黄素、李燕四人。
陆老率先开口道：“你们市医院和李伟英院长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小黄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陆老，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最快回到草原市，见我那两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病情结束了，黄素现在是归心似箭，想阎冰、想两个孩子。
“小黄，先恭喜你，你可是儿女双全！”
恭喜过后，陆老话锋一转问道：“小黄，你看你现在也已经博士毕业了，市医院有出现这样的变化，有没有来广安门医院工作的想法。”
在这个日益功利的社会，年轻中医里像黄素这样保持传统，秉持仁医仁术的中医已经不多了。
陆老是真的欣赏黄素，也是真心招揽黄素。
“陆老，您的好意我心领，我老师刚刚把中医系从蒙疆医科大学独立出来，成立了蒙疆中蒙医药大学，现在师资力量紧缺，我已经答应老师去帮他了，只有教出更多合格的中医，只有源源不断有合格的中医，中医才能更好地发展。”
黄素表情凝重的继续说道：“况且我已经答应李院长，要将疗效付费的试点继续做下去，我打算将这个作为一课题通过学校的方式做下去。”
了解李伟英免职的经过，黄素已经怀疑这里面肯定有人从中作梗。
而作为学校的课题研究，受到的明枪暗箭将会少许多。
黄素继续说道：“陆老、老师！我还是希望这个试点可以继续跟中医研究院合作，这样未来更容易在中医推广。”
见到黄素如此坚决，陆老从善如流说道：“中医研究院也愿意继续合作推行疗效付费模式，可以将疗效付费模式推广到更多病种，我们也愿意见到疗效付费模式有一天在中医全面推广开来。”
见正事谈完，孙教授问道：“黄素，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草原市。”
“我准备明天就回草原市了。”说着，黄素看向李燕说道：“李燕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耽误这么长的时间，就要开始备战高考了。”
陆老点点头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吕老说道六月份国家要对这次抗击病情的先进工作进行表彰，到时确定具体时间，我在通知你。”
孙教授也说道：“正好接受国家表彰，也顺便来研究院拿你的毕业证。”
“我知道了！”
“陆老、老师！我就先带着李燕回酒店了，把行李收拾一下。”
黄素起身带着李燕告辞。
陆老叫住黄素：“小黄，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当给你和燕子送行了。”
黄素点点头说道：“好！晚上我们一定到。”
黄素和李燕走出广安门医院的大门，步行向入住的酒店走去。
黄素摸着李燕的脑袋问道：“和师父出来这么长时间，想家了没有。”
“想了！”
“但是能看见大家又能重新正常生活，我又没有那么想了。”
李燕伸手指着街头车水马龙、人流如梭的场景，目光坚定地盯着黄素的眼睛：“师父，经过这几个月，我才发现我真正喜欢上了医生这个职业，也为自己将来能成为一名中医骄傲。”
听到李燕的话，黄素笑得非常开心：“好，我等着超过师父的一天，希望我们的燕子也有一天能成为济世救民的大医。”
李燕最初想和黄素学习中医，带着非常明显的功利性。
加上在李燕人生最绝望的时候，是黄素拯救了她。
从小是弃婴的李燕在内心对黄素有了一份依赖感，这才拜黄素为师。
李燕学习中医，有中医作为她一个未来谋生的手段的原因，有对黄素亲情和依赖感的因素在内，唯一没有的就是对中医的热爱，对中医的归属感。
中医学习的快速和扎实，也只是因为李燕聪明天赋高。
学习到的也只是中医的术，李燕并没有真正学习到中医的魂，和中医的文化内核。
没有对中医的归属感，没有将中医作为毕生的使命。
未来李燕可以成为一名优秀中医，可以依靠中医过上优越的生活，但是很难成为中医大家。
李燕的天赋是黄素前所未见的，更不希望李燕仅仅止步于一名优秀的中医。
黄素之所以当时说李燕为徒，也只是不想埋没天赋如此卓群的苗子。
想要李燕对中医有归属感，黄素只能寄托在自己的长期的教育。
没想到这次李燕亲自参加抗击病情，给了黄素意外的惊喜。
让李燕才真正热爱中医，真正对中医有了归属感，中医真正根植到李燕的内心。
李燕的变化，成为黄素最高兴的事情，冲淡李伟英免职，疗效付费试点夭折带来的烦恼。
没有什么比自己一脉有一个天赋卓绝的传承人更值得高兴的了。
这就说明，百年之内黄素这一脉中医不会凋零。
迎着下午西斜的太阳，马路上黄素和李燕两人肩膀紧紧靠拢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0402 归家
草原市机场。
黄素、李燕取回自己的行李，走出出口，在出口大厅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张望。
黄素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父亲和李福根的爷爷。
平日的李福根以收废品为生，平时穿的就是破破烂烂，脏旧的衣服。
今天为了接孙女，李福根换了一身不时不舍得穿的夹克衫，不时地向出口张望。
在中药的调理下，李福根现在面色红润，眼睛清明，任谁看见李福根，都不会和带瘤生存的病人联系在以前。
当看见李燕的时候，李福根嘴唇在颤抖，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
李燕看见不远处苍老有些佝偻的身影，心里的思念再也控制不住，松开手里的行李，快速扑进了李福根的怀里。
“爷爷！”
“不哭！不哭！这不是回来了吗。”
李福根伸出干枯的手，手指上还带着裂口，颤抖地抚摸着孙女长长的秀发，嘴里喃喃念叨着。
从李福根冬季在医院门口捡到李燕以来，爷孙二人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黄素慢慢走到父亲身边，脸上带着愧疚说道：“爸，因为我的原因，害得你和我妈为我操碎了心。”
黄素都能想到，因为阎冰分娩的时候，自己没有在身边。
父母肯定要忍受着岳父岳母的埋怨，还要仔细地伺候着阎冰。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再说伺候大孙子、大孙女，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黄父自豪地拍着儿子的肩膀：“你干得很好，给咱们老黄家长脸了，爸在新闻上都看见你了。”
黄父再怎么说也是国企的基层干部，能上新闻，那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就连作为教师的黄素二叔，都被他们校招亲自问询了。
更不用说，等黄父回到小镇，对老邻居、老同事可就有的吹嘘了。
重逢的激动平静下来后，李福根拎着行李箱和李燕走到黄素身边。
“爸，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黄父开车载着众人，驶出机场向市区行驶。
汽车刚刚驶进市郊，李燕家附近。
“黄爷爷，您在前面路口停一下。”李燕对黄素说道：“师父，我和爷爷先回家了，等明天我再去看小师弟、小师妹。”
“行，你和你爷爷也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好好陪陪你爷爷。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因为病情，两个多月没怎么休息好。”
黄素下车打开后备厢，将行李拿出来。
李燕接过行李，和黄素挥手道：“师父，再见！”
目送李燕和李福根走进家门，黄素才坐进副驾驶。
黄父开动汽车慢慢驶进市区。
黄素将胳膊轻轻搭在车场边上，扭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离开的时候，整个草原市已经覆盖在冬季的白色之中。
回来的时候，道路两旁的绿树，枝条已经抽出了嫩芽。
想起自己一走就是五个月，黄素归家的心情越来越急切。
汽车减速缓缓驶入小区。
黄素下车拎着行李，昂头看着自己家的阳台。
越是临近家门，黄素回家的喜悦，变成对阎冰的愧疚。
看着儿子抬头呆呆地站在那里，黄父拍着黄素的后背：“傻站在那里干什么，阎冰和你妈早就在家等你了。”
站在自己家门口，黄素迟疑地打开房门，看见阎冰、母亲站在玄关等着自己。
黄素复杂的心情消失了，只剩下回家的安心，和见到家人的温暖幸福。
经历过生死，再和家人重逢，黄素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阎冰，妈！我回来了！”
阎冰看见黄素就站在自己面前，眼睛也红了起来。
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有看见丈夫回家的喜悦，更有想起分娩时丈夫不在身边的委屈。
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无疑是在鬼门关走一回。若不是因为爱，哪个女人愿意承受这样的苦难。女人最需要男人的时候，无疑是怀孕生孩子的时候。
尤其是在分娩的时候，更希望有自己的老公在身边给自己陪伴，就算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陪着也能给予内心最大的支撑。
阎冰阵痛的时候，多想有一双手握住自己的手，给自己鼓励。
尤其是自己被独孤的推进手术室的场景，阎冰心里只有无助和彷徨，生怕自己死在产房里。
哪怕阎冰曾经为无数的孕妇接生，到自己分娩的那一刻，多么希望他能飞到我身边，哪怕陪自己说说话也好。
但是黄素连一个安慰鼓励的电话都没有。
黄母看着小两口都含着眼泪默默对视，就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黄母狠狠地捶了黄素一拳：“你个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呀，还不好好哄哄你老婆。”
转头看见正在换鞋准备进屋的黄父。
黄母拉起黄父道：“走，家里没有葱姜蒜了，跟我去菜市场买菜去。”
被黄母突然这么一拉起来，黄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辩解道：“我昨天不是刚买的菜吗！”
黄母用力地拉扯一下黄父的胳膊，狠狠地瞪黄父一眼。
“我说没有来就没有来！”
就算是再迟钝的父亲，此时也回过神来。
黄父黄母走后，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就剩下了黄素、阎冰，还有在卧室睡觉的两个孩子。
没有了其他人，两个相互思念的爱人终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黄素紧紧地将阎冰拥入怀里，口鼻埋在阎冰的秀发里，狠狠嗅着熟悉的发香，嘴里不停地重复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阎冰将头深深埋在黄素的肩膀里，轻轻啜泣，发泄着近半年的委屈。
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在黄素的胸口上。
黄素就这样紧紧抱着阎冰，任由她捶打发泄。
许久，阎冰的啜泣慢慢停了下来，捶打的手也变成紧紧地搂着黄素的后背。
两人就这样紧紧拥抱，静静地站在客厅。
黄素轻轻地在阎冰的耳边问道：“你怪我吗！恨我吗！”
阎冰闭着眼睛，头枕在黄素的胸膛轻声说道：“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作为医生我支持你，为了你骄傲。可是作为妻子，尤其是孤独地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感觉特别的委屈。”
“对不起！”
黄素有很多话想对阎冰说，可是到了嘴边，所有的话只能化成一句对不起。
黄素的所作所为，虽然对得起身为医生的职业，却对不起自己的爱人。
或许黄素不能陪爱人一同经历分娩，只能是一种遗憾。
但是对于阎冰却是永远痛。
有多少女人分娩的时候丈夫不在，无论她年龄有多大，当她回忆起自己生孩子时丈夫不在身边，都会伤心痛哭。
卧室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很快独声变成的二重唱。
“孩子醒了！”
阎冰快速从黄素的怀里出来，快速向卧室走出。
黄素脱掉鞋子和外套，跟着阎冰走进的卧室。
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小生命，黄素呆呆地站在那里，嘴角抽抽地直笑。
现在两个婴儿没有刚出生时候皱巴巴的样子。
一个多月的母乳喂养，孩子已经变得奶胖可爱。
看着阎冰熟练的给孩子换尿片。
想到阎冰夜晚独自照顾两个孩子，黄素既心疼又愧疚。
“老婆，我来帮你！”黄素凑到阎冰身边说道：“老婆，我不在家的时候，让你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辛苦了。”
阎冰一边给孩子换尿片，一边说道：“还好，这一个多月来，咱妈一直跟我睡在一起，晚上帮我照顾孩子。”
等阎冰给两个孩子换好尿片后，两个孩子也不哭了。
两个孩子睁开圆溜溜的大眼，打量着黄素这个陌生人。
黄素激动的伸手将女儿抱起来，阎冰也跟着将儿子抱起来。
突然被陌生人抱起来，女儿黄菲瘪着小嘴，瞬间哭了起来。
女儿哭声，让黄素手忙脚乱的哄了起来。
阎冰则抱着儿子黄典站在一旁看热闹。
也许是血脉的联系，黄菲只是哭了几声，就破涕为笑，伸手胖乎乎的小手，在黄素的脸上揉捏拍打，还时不时传出咯咯咯的笑声。
看着高兴的女儿，小手拍打在自己脸上，黄素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陪着女儿那里傻笑。
看见女儿高兴的样子，黄素抱着女儿来冲着阎冰说道：“阎冰，你看咱们闺女这眼睛，将来注定跟你一样，是个大眼睛、双眼皮。”
阎冰高兴地看着这对亲近父女，瞟了黄素一眼：“你在哪里看出来的，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当然你能看出来，你看这线头，看着轮廓。”
黄素煞有其事地用手虚指，跟阎冰描述闺女将来的样子。
“咱们闺女长大以后，一定跟你一样，是一个美人坯子。”
见两人和黄菲玩得不亦乐乎，阎冰抱在阎冰怀里的黄典，感觉到自己被冷落，突然嘟起了嘴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见儿子，阎冰埋怨着黄素：“看你冷落儿子，把儿子弄哭来吧，我看你就是一个女儿奴。”
黄素立马将女儿递给阎冰，结果儿子连拍带哄，这才让黄典停止了哭声。
感受到儿子比女儿略重的体重，黄素夸赞：“瞧瞧，这小子还真结实，还挺重。”
黄菲见黄典不哭，张开一双小手抓向黄素，让黄素抱抱。
黄素接过黄菲，左手抱着女儿，右手抱着儿子。
黄素心里别提又多高兴了。
看一眼左手的女儿，又看了一眼右手的儿子。
黄素这才问道：“这两个孩子谁先出生的。”
“女儿先出生的。”
听到女儿先出生的，黄素摇摇头道：“当姐姐不好，还是当妹妹的好。”
“男孩子当哥哥，从小就有责任心，能够保护妹妹。”
“闺女呢，从小有哥哥疼，有安全感，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好，不怕将来被骗，这多好。”
阎冰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觉得黄素说的有道理。
走到黄素身边，阎冰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女儿肥嫩的脸蛋：“我们的菲儿以后就是妹妹了。”
黄素转头看向右手边的儿子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小男子汉了，你要永远保护妹妹哟。”
黄典倒是对黄素胡渣更感兴趣，伸过小手触摸一下，好像感觉到扎手，又快速收回小手。
不久，又好奇地伸出小手再次摸向黄素的胡渣。
黄典就这样在反复伸手缩手中，玩得不亦乐乎。
阎冰想起了黄父黄母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急忙走出卧室。
“你先照看儿子、闺女！我给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回家，该吃饭了。”
“你去吧！”
黄素将儿子、女儿放到床上。
黄素趴在床上，左右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情不自禁地在儿子和闺女胖乎乎的脸上亲了起来。
胡渣碰到女儿、儿子的脸蛋，也引来两个小家伙的躲闪，和咯咯咯的笑声。
客厅，阎冰拨通黄母的电话：“妈，回来吃饭了。”
电话里，黄母听见阎冰心情非常好连忙答应道：“我们这就回去。”
阎冰挂断电话，将早上黄母起早炖的牛肉点火重新加热，又煮上米饭。
等做完厨房里的事情，回到卧室的时候。
看见床上的父子三人都睡着了。
黄素躺在床中间，左边是贴身小棉袄，右边是结实军大衣。
阎冰依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父子三人熟睡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样的幸福场景，少看一秒，阎冰都觉得自己亏了。
转身去客厅，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相机。
回到卧室，阎冰拿起相机，对准熟睡的父子三人，轻轻按动快门，将这幸福的时刻永远定格住。
收起相机，阎冰这才仔细打量起熟睡的黄素。
黄素的脸上，满是杂乱的胡子，显然很久没有修剪过了。
黄素平时很注重医生的形象，每天都要把自己的胡须剃得干干净净。
再看黄素变得瘦削的脸庞，黑黑的眼袋，以及连绵不断的呼噜声。
黄素以前从来没有睡觉打呼噜的习惯。
阎冰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一样，眼泪这次真的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阎冰知道黄素在京城一定吃了不少苦。
听到开门声，阎冰这才小心翼翼的拭去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