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3 相同又不同草原（二合一章节）
时间过得很快，黄素和课题组到草原市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星期了，蒙疆医科大学中医系的筹备组，也在第二天到达了草原市，由崔教授亲自带队。
由于招募的志愿者远超预期，七天里，两个课题组在市医院的协助下，又整理出了二百张病床，根据两个证候课题组的人数进行了分组划区。
再有一周的时间，志愿者就要开始陆续抵达草原市了，结束了前期迎接志愿者准备工作后，布日古德也履行的他的承诺。
一辆大巴车停在医院的门口，两个课题组的人员陆续登上了大巴，将要展开为期三天的草原之游。
课题组也是想通过这次草原之行，让两个课题组尽快熟悉起来。
两个课题组虽说都有自己的证候课题，但大家要在一栋楼里工作一年多的时间，难免会出现交流合作，早熟悉起来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开展工作。
黄素牵着阎冰的手走上大巴车，找了一个双人的座位坐下。
直到院办的刘辉最后走上大巴，大巴的车门关上。
黄素见崔教授不在，对自己熟悉的一名老师问道：“钱老师，怎么没有见到崔教授。”
钱老师道：“崔教授说他年纪大了，就不和年轻人一起去了，我们玩好玩开心就行。”
黄素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到自己位置和阎冰两人卿卿我我。
回来一个多星期，两人依然天天腻在一起，加之黄素将两人的结婚提上了日程，两人关系更是蜜里调油。
随着大巴车的开动，刘辉站在大巴车前面拿着麦克风开始介绍着三天的行程。
“医院已经为大家联系草原市周边的蒙族牧民，这几天我们将于牧民兄弟同吃同住，让我们可以已经近距离感受蒙族兄弟的生活风俗，可以学习骑马、射箭、抓羊，晚上更有蒙族的篝火舞会，以及烤全羊。”
由于两个课题组都是刘辉负责迎接的，这次草原游玩，医院就将刘辉派来做向导。
听着刘辉的讲解，所有的京城来的医生都开始鼓掌雀跃起来，而蒙疆医科大学中医系的课题组倒是反应平平，虽说也高兴，但是没有达到兴奋的程度，毕竟这些大家经常去草原上玩。
黄素看着在前面进入角色的刘辉侃侃而谈，心想：这个刘辉不去做导游确实屈才了。
随着，大巴车一路向着草原市南方开去，楼房渐渐变得稀少。
当大巴车行驶一段时间后，周围已经没有了建筑物，一望无际的全是大草原。
刘辉指着车外的川流在草原上的尹敏河介绍道：“这条河名叫尹敏河，她是草原市人民的母亲之河，不仅孕育了草原市，更孕育整个大草原。”
所有的京城课题组的医生都起身望向草原上的尹敏河，碧绿的草原上嵌着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水，彷佛是在一望无际碧野的草原上落下的一条蓝色丝带。
更像是草原的血液，一路蜿蜒向前，川流不息，哺育周边的万千土地和生灵。
所有的课题组成员都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直呼好美！
而就在所有的医生都在沉浸在美景，自我陶醉的时候。
同样是一望无际草原，同样是川草而过的河流，李燕却没有欣赏美景的情趣。
她正卖力地瞪着三轮车，周围是一成不变的景色，脚下是延伸向前望不到头的国道，身边是人迹罕至孤寂前行。
经过十天的骑车赶路，李燕的皮肤已经变得黝黑，两边的脸颊上都有了裂痕，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意把头发剪成了短短的，从一个美丽的少女，变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少年。
唯一变化，就是李燕三轮车的后斗安装上遮阳棚，避免了爷爷虚弱的身体受到日晒雨淋。
这些是一路上除了给爷爷买药，花的最大的一笔开销。
为了节省每一分钱，李燕并没有给自己车前装遮阳棚，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太阳在中天已经有点偏西，这时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慢慢停下三轮车，李燕跳下三轮车，走到车斗后边，拿起一瓶水问道：“爷爷，你渴不渴？”
李老爷子慢慢睁开眼睛，声音有些虚弱地道：“爷爷不渴，还是我孙女喝吧。”
李燕拧开水瓶的瓶盖，勐喝两口，再次拧上瓶盖将瓶子放回车后斗，准备骑车继续前行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李燕推着三轮车向旁边挪了挪，准备等汽车驶过再走。
而就在此时，汽车慢慢地停在了李燕的身边。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名男子脑袋问道：“小兄弟，需要帮忙吗？”
李燕摇了摇头道：“谢谢您，不需要，我就是带着我爷爷去前面的镇子上看病，我自己骑一会儿就到了。”
汽车上的男子看了一眼躺在后斗上的病怏怏地李老爷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摇上车窗，汽车继续向前行驶。
李燕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见汽车彻底消失了，才放心地骑上三轮车继续前进。
这一路走来，李燕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
每天出发前，李燕都会记住沿路的城镇，每每有人搭讪，李燕最常用的借口就是，我带爷爷去前面的城镇看病，或者是我带着看病的爷爷马上就要到家了，坚决不搭乘任何人的车辆。
就在李燕骑着三轮车继续赶往草原市的时候。
黄素他们大巴车已经到了这次游玩的目的地。
刚刚下车的课题组成员指着不远处的十几个蒙古包，对同伴惊呼道：“快看，那就是蒙族兄弟住的蒙古包，好像在草原上盛开的白花。”
这时张远也跳下大巴车，张开手臂再次深呼吸道：“我这次终于闻到了青草的味道。”
就在所有人感受着踩在草地上，感受着那柔软而富于弹性的触感，沉浸在绿草与蓝天相接美景的时候。
只见从蒙古包里传来的清脆的笛音和悠扬的马头琴，只见一名蒙族女子穿着盛装手捧着洁白的哈达向这边走来，周围还有载歌载舞的蒙族男女。
而黄素作为这次出来游玩的唯一的一个副组长，代表大家接受了第一个哈达。
就在黄素接受完哈达刚刚起身的时候，自己就被人热情地抱住了。
“哦，我的兄弟，原来是你！”
黄素这时也看清楚了抱住自己的人是谁，也热情地和对方拥抱道：“查干巴拉，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你，这里是你的牧场吗。”
查干巴拉解释道：“前几天，市医院联系我们，问我能不能接待二十名来草原上游玩的医生，我想小图雅是在市医院治的好，便答应了。没想到，我的兄弟原来你也在。”
随后，查干巴拉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快回去，叫图雅出来，让她看看谁来了。”
不多久，就见图雅穿着一身白色的蒙族对襟裙子，张开手臂向黄素跑来，嘴里还喊着：
“大哥哥！大哥哥！”
黄素弯下腰，一把抱起小图雅。
小图雅挽着黄素的脖子，高兴地问道：“大哥哥！你是来看图雅的吗？”
黄素抱着图雅说道：“半年不见，我们小图雅又长高，长漂亮了。”
小图雅抱着黄素脖子，都着嘴一副不高兴地样子，问道：“这么长的时间，大哥哥为什么都不来看图雅，大哥哥不想图雅吗！”
黄素解释道：“大哥哥有事去了京城，也是最近才回来的。”
一听到黄素去了京城，小图雅眼睛都亮了继续问道：“大哥哥竟然去京城了好了不起呀，大哥哥有没有看见天安门广场？”
“当然看见了！”
看着黄素如此喜欢小孩子，身边的阎冰则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脑海里开始幻想，黄素与两人的孩子一起玩耍的场面。
想着想着，白皙的脸蛋又攀上了一朵红云。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蒙族兄弟接待起黄素一行人就更加热情了。
黄素抱着小图雅跟随的人群一同向蒙古包走去，阎冰则静静地跟在黄素的身边，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刚刚走近蒙古包，小图雅就摇晃这黄素道：“大哥哥，图雅带你去看看小红。”
黄素还记得图雅曾经病重的时候，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小红。
“阎冰，你跟我们一起去吧。”黄素转头对身边的阎冰说道。
“好！”
阎冰轻轻地点了点头。
黄素一手抱着小图雅，一手握住阎冰的手，三人随着小图雅小手指的的方向，一起向马圈走去。
从背影看，像极了一家三口。
而其他课题组成员，则在蒙族兄弟姐妹招待下，各自参与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游玩项目中去。
有学习骑马的，又到尹敏河划船的，有甚至就是单纯在草原散步的，享受着人与大自然的独处。
黄素三人走到查干巴拉家的马圈前，只见马圈里面有着六匹大马，有吃草的，有散步的。
小图雅在黄素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道：“小红！”
只见一匹通体枣红的骏马，彷佛听懂小图雅的召唤向三人这边走来。
小图雅伸出小手摸着小红的脑袋，小红也伸出舌头舔着小图样的手，顿时引起了小图雅咯咯的笑声。
“大哥哥，这就是我说的小红。”小图雅将小红介绍给黄素，随后又都起嘴道：“小红现在长得高高的，我都已经不能骑小红，爸爸说这只有我长大以后才能骑了。”
黄素则安慰道：“那我们的小图雅就要快快长大哟。”
而今天的一下午，小图雅就一直黏在黄素的身边。
直到夜幕降临，一簇近两米高的篝火，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发出噼噼啪啪烧木头声音硬，方圆二十米都被照的通亮。
篝火旁边的两只烤架上正烤着夹着两只全羊，不停的旋转，烤出来的羊油滴落到柴火上，发出滋啦的声音，烤羊香味也渐渐飘了出来。
随着蒙族欢迎朋友的音乐响起，所有人手拉着就开始围着篝火跳舞，每个人脸上都被篝火照得通红。
黄素一手拉着阎冰，一手拉着张远，望着张远兴奋样子问道：“今天玩得怎么样！”
张远跳着舞兴奋地道：“今天我可是骑马了！”
随着烤全羊渐渐烤熟，大家也停止了跳舞。
查干巴拉走到烤全羊前，篝火周围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他。
查干巴拉抽出腰上的小刀，片下烤全羊身上最好一片羊肉，走到黄素的身边，将盛着羊肉的盘子递给黄素。
当黄素吃下羊肉后，就宣告篝火晚餐正式开始，瞬间篝火晚会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黄素和阎冰也被查干巴拉热情地拉到自己家人的身边，估计今晚黄素又要再次被蒙族的兄弟灌倒。
与这边的热闹相比，在百里之外。
李燕刚刚支起帐篷，扶着吃过晚饭的爷爷进入帐篷。
等安顿好爷爷，李燕走出帐篷，走到三轮车旁，从后斗掏出装着馒头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半个风干坚硬的馒头。
李燕走到小篝火旁，将半个馒头扔进爷爷吃剩下蛋花面湖湖里。
等到馒头被里面汤水泡得软化了，李燕才走在小篝火旁，端起小煮锅的把手，一口一口地吃着今天的晚餐。
这十天来，李燕的晚餐每天都是这样，在安顿好爷爷睡下后，一个人独自伴着草地里的虫鸣声，吃下一个人的晚餐。
等吃过晚餐，李燕将锅具洗刷干净，放回车斗后面。
李燕独自坐在篝火旁，身上披着薄毯子，仰望天空美丽的银河。
这是十天来，李燕给自己找到的一种放松方式。
李燕发现在草原上，天空的星星要比在呼市更加明亮，更加美丽。
在一天骑三轮车赶路的劳累后，也只望着满天的星辰，李燕的身心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偶尔天空中有流星划过，李燕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许愿，希望爷爷的病情早点好起来，也只有这一刻才能再次在李燕的身上找到一个小女孩的影子。
直到困意上来，李燕才披着自己的毯子，爬上了三轮车的后斗铺好的床铺上，将身体全部缩进被子里，来防止草原上的蚊虫叮咬。
即便如此，李燕每天晚上也不敢真正睡实，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警惕随时出现的事情。
0184 相遇
两天游玩下来，小图雅如同一块小年糕一样，一直黏在黄素的身上。
让黄素和阎冰少了独处的时间，每每都是一起出去游玩，倒是非常像是一家三口。
每次看见可爱的小图雅，阎冰总会幻想两人结婚以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
今天趁着小图雅和父母一同回草原市，黄素和阎冰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
黄素一手拉着阎冰的手，一手牵着小红的缰绳，走出蒙古包，向草原走去。
小红在黄素手里显得格外的温顺，也许是小图雅带着黄素见过小红的原因，否则平时小红除了图雅一家人是不会让外人碰的，更不用说牵着走了。
走到草原上，不远处就见张远小心翼翼地骑在马上，双手紧紧握住缰绳。
无论张远如何夹着马腹催促身下的马跑起来，那匹马就是悠然惬意地低头吃草，没有一点想走动的意思。
这样滑稽的场面，瞬间逗笑了周围所有的人，就连守在旁边保护的蒙族兄弟也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张远这两天心心念念的就是学会骑马，昨天在蒙族兄弟的教导下，算是初步掌握了骑马的动作要领，今天本来想好好显摆一番，奈何这匹马彷佛几天没有吃饭似的，只顾着低头吃草，根本就不理会张远。
黄素和阎冰牵着小红，走到张远旁边调侃道：“张远，你行不行呀，这就是你展示的骑马的风姿。”
“谁说我不行了，当乌骓吃饱了，看我怎么飙给你们看。”张远挺直身板死鸭子嘴硬强撑，看见黄素手里牵着小红叫嚣道：“你别光说我，骑着你的赤兔跑一圈。”
张远这中二的气息也没谁了，给自己胯下的黑马叫乌骓，把黄素身边小红马叫赤兔。
“张远，好好看看什么叫骑马。”黄素仰着头逗着张远。
阎冰担心的拉住黄素的胳膊，担心地道：“你行不行呀，不行就不要逞能。”
黄素给阎冰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放心，别忘了我也是在呼市上了八年的大学，平时放假也会去周边的草原上玩。”
说着，只见黄素一脚踩着马镫，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
黄素帅气的动作，瞬间惊得张远张大了嘴，彷佛下巴掉了下来。
黄素望着张远道：“张远，看看什么才叫做骑马。”
驾！
轻轻一磕马腹，小红如同离弦之箭飞奔起来，黄素骑马飞奔了一段，便降下了速度，慢慢踱步回来。
走到阎冰身边，黄素说道：“好久没有骑马了，痛快！”
张远嚷嚷道：“黄素，你还有这本事呢，不行，今天下午你一定要教会我骑马。”
“行，等下午我就教你。”
说着，黄素伸手对着阎冰说道：“我带你骑马。”
阎冰握住黄素的手，黄素以用力将阎冰拽到了马背上，紧紧握着阎冰，再一次轻磕马腹，小红再次飞奔出去。
阎冰轻轻地靠在黄素怀里，感受着黄素胸膛的温度，闻着黄素身上熟悉的味道，脸上挂着澹澹的微笑。
周围玩耍的同事见到此景，又开始大声起哄。
小红马直到奔跑到尹敏河旁，黄素才慢慢勒住马缰，慢慢降缓速度。
跳下马。两人手牵着手，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沿着波光粼粼的尹敏河散步，小红马则在后面慢慢地跟随，偶尔打一声响鼻。
阎冰紧紧握着黄素的手，感受黄素手掌的热度地手道：“真好，真的像这么一直和你静静走下去。”
草地、河水。
黄素和阎冰相恋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如此静静地独处，没有工作的烦恼、没有城市的喧嚣，两人就这样融入在大自然中慢慢散步。
黄素轻轻捏着阎冰柔如无骨，润滑如丝的小手道：“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草原上走走，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这么久了。”
说着黄素搂着阎冰的肩膀，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沿着尹敏河慢慢前行。
黄素非常理解阎冰这半年里的心境，思念、彷徨、害怕、不安。
现在，黄素也只能用坚实的胸膛让她感受安心。
也许是上天也受不了两人的狗粮，慢慢地天上的云层渐渐变厚，天空也暗了下来。
黄素翻身上马，拉住阎冰手将她拽上马背道：“估计快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着，黄素轻磕马腹向蒙古包奔去。
当到蒙古包，天空就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刘辉见黄素和阎冰进来，紧忙上前问道：“黄主任，看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下午大家估计也没什么可玩的了，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黄素撩起蒙古包的门帘，瞧着外面望不到边际的乌云，这场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还有可能变大的趋势。
放下门帘，见大多数的人都在屋里，黄素征求大家的意见道：“这雨估计今天很大几率是不会停了，大家是现在就坐车往回赶，还是准备再在这里住一晚上，等明天天晴了再回去。”
一名名家医科大中医系的老师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一下雨蒙古包里面是又闷热又潮湿，我害怕京城来的医生住不惯，身上要是再起湿疹就不好了。”
黄素也知道一下雨，蒙古包里的环境就是又闷热又潮湿，并不是一个住宿的好地方，自己其实也赞成现在就回市医院的，但是是走是留还是要征求大家的建议。
一名京城课题组的成员一听便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回市医院吧，毕竟这样一直下雨大家也玩不了什么。”
很快大家就达成了共识，准备回市医院。
刘辉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回市医院，那大家收拾东西上大巴车，我去和蒙古兄弟结一下账单。”
说着刘辉打着雨伞走出了蒙古包。
大家也各自跑回自己所住的蒙古包，开始收拾行李。
黄素和阎冰也将二人的行李收拾好，登上了大巴车。
刚坐没多久，张远就坐在黄素的后面抱怨道：“还想下午让你教我骑马呢，这回也泡汤了。”
没想到张远还是念念不忘骑马的事情，这真是对骑马有着深深的执着。
黄素回头道：“你如果真的想学习骑马，等不忙了，在一起来草原，我教你，你要在这里工作一年多呢，我保证在你离开的时候教会你。”
“黄素够哥们，那哥们就拜托你了。”起身拍了一下黄素的肩膀后，张远放松地靠坐在座椅上道：“等哥们学会骑马，回到京城一定把他们震住。”
黄素这才知道张远为什么对学骑马念念不忘，原来准备想回去装叉呀，这很符合张远的兴致，估计这小子肯定能和那日松玩到一块去。
随着大巴车的驶出草原，走上国道，不多会儿的工夫，天上的雨也渐渐地大了起来。
大巴车行驶一段时间，黄素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一沉，只见阎冰已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看来今天她也是累坏了。
黄素轻轻地给阎冰挪动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自己则望向窗外的雨幕。
不久黄素就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艰难地给一辆三轮车支遮雨棚。
黄素急忙对大巴司机喊道：“师傅，停一下车。”
当司机停下车，刘辉急忙问道：“黄主任，有什么事吗。”
当大巴车离近了，黄素这才看清，国道旁边有名十三四的小男孩，正在费力准备支起一个防雨棚，旁边已经支起了一个帐篷。
黄素指着外面道：“外面有人需要帮忙。”
李燕这一路北上草原市寻医，天气一直都是晴空万里的。
今天上午本来也是晴空万里的，突然天空变得乌云密布。
李燕担心下雨，急忙先支起帐篷，将爷爷扶进帐篷里躺下，就怕爷爷淋雨病情加重。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爷爷，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李燕从三轮车后斗掏出防雨布，准备支起防雨棚，毕竟三轮车的后斗是爷孙二人的全部家当。
就在这时草原上有刮起的风，在这一望无尽没有遮挡的草原，一旦刮起风来，风力就不会小。
在大风中，防雨布本身就兜风，再加上李燕本身身材矮小，又有十多天没有正经睡过安稳觉，身体本就虚弱。
被雨水打湿的防水布已经变得无比沉重，李燕已经无法将防雨棚扔上三轮车的棚顶上，只能一个角一个角慢慢支起来，罩住三轮车。
可是草原的风太大了，李燕费劲力气支起雨棚的一个角后，当她准备去支起第二角的时候，大风就会把刚刚支起的雨棚吹倒。
李燕彷佛就是这大风中的一片落叶，孤独无助，每每都是顾此失彼，支起一个角再去支起另一个角的时候，第一个角就会被大风吹到，反复如此。
或许是老天故意和李燕作对，雨也渐渐地下大了起来。
李燕瘦弱的身体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了。
就在李燕绝望的时候，两个大车灯发出的亮光照在自己的脸上。
李燕用手遮住光亮隐隐看见从大巴车上跳下几个人。
“小弟弟，我们来帮你吧！”
当看见黄素走向自己，看清了黄素的脸，听见黄素的关心，雨中的无助、多日的劳累，彻底击垮了坚强的李燕。
李燕瞬间昏迷过去，倒向了黄素的怀里。
黄素急忙接住李燕问道：“小弟弟，你没事吧。”
或许是听见黄素的呼唤，李燕缓慢虚弱地半睁着眼睛，慢慢抬起手，指着帐篷道：“先……先……先照顾……我爷爷。”
随后再次昏迷过去。
黄素顺着李燕的手指看向路边支起的帐篷，对黄素道：“张远，帐篷里面有老人，把老人扶到车上。”
黄素则伸手摸向李燕的额头，只见李燕额头滚烫。
黄素立刻抱起李燕登上大巴车，走到自己的坐位旁，对阎冰道：“阎冰，这位小弟弟现在正发高烧，你先帮着照顾一下。”
“好！”
阎冰挪到靠窗的位置，把自己留给李燕。
黄素将李燕放到坐位上，又走下了大巴车。
见帐篷已经被打开，张远蹲在帐篷前，迟迟没有扶老人出来。
黄素走到帐篷前问道：“张远，老人什么情况。”
直到黄素也走到帐篷前，望向帐篷里面躺着的老人，只见老人面色萎黄，口唇色白，再看张远正在给老人把脉。
再看老人的手掌爪甲不容，这都是气血严重亏损的症状。
张远这时也放下老人的手腕道：“老人的身体情况不太妙呀。”
黄素也急忙上前诊脉，三指按在老人寸关尺三部，三指深按触骨才感觉到细若游丝的脉象，这是细弱的脉象，是气血双亏的脉象。
黄素诊过左手，又给老人右手诊脉，同样是三指深按触骨才感觉到细若游丝的脉象，不同是右关跳动明显比寸尺有力，而这股力道却不是连贯的，而是一股股从右关下部涌出来的。
这种脉象在中医里就是结节经常会出现的脉象。
黄素在看老人形如枯藁的身体，判断老人十有八九是胃癌。
看到张远望向自己的眼神，黄素知道张远和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
黄素急忙说道：“张远，快去车里多叫几个人，老人绝对不能受到风寒湿冷。”
当张远走后，老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的问道：“小伙子，你是什么人，我孙儿呢？”
自从爷孙二人踏上北上寻医的道路，李燕为了安全，就让爷爷改口叫自己孙子。
黄素急忙回答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们是草原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你的孙子已经在我们的大巴车上了。”
老人一听黄素说自己是草原市人民医院的，急忙问道：“听说你们草原市人民医院有一个什么课题？”
“老人家，我们就是您说的课题组的医生。”
看着老人和李燕廉价破旧的衣服，黄素基本上已经猜出了这爷孙二人应该是课题组的志愿者，这应该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路骑着三轮车，估计应该是呼市过来了。
想到刚刚那个瘦小的身影骑着三轮车一路骑行两千多公里北上，黄素心里莫名对李燕多了敬佩。
然而接下来老人的询问却否定了黄素心里的想法。
老人问道：“医生，你们那个什么课题组还招人吗？”
黄素略微迟疑一阵，才说道：“还招人，现在您竟然被我们遇见了，老人家您就放心吧。”
此时，黄素回想起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小身影，心中莫名的一疼。
或许课题组已经成为了这对爷孙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知道有可能被拒绝，依然义无反顾地踏上的北上的道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后路。
这时，张远带着六个医生走过来。
走到帐篷前，张远问道：“黄素，现在怎么办？”
黄素道：“你们一人背着老人，两个给老人挡好雨水，老人现在身体极度虚弱，经不起淋雨了。”
几人表示明白，一个蹲下小心翼翼地背起老人，二人则在后面给老人打伞，避免老人被雨水淋到。
黄素看着自己剩下的五个人，对大家道：“这三轮车和这些东西怎么办。”
张远说道：“三轮车里面的东西就放到，大巴车里面，至于三轮车就放到大巴车上面行李架上，正好还有防雨布可以盖住。”
以前老旧的大客车上面都是有一个装行李的行李架。
“行吧！”
黄素点了点头，将三轮车上的东西搬上大巴后，几人就开始拆解三轮车后斗的遮阳棚。
随后，黄素和张远蹬着大巴车后面的梯子爬上车顶，下面几个人将三轮车举起来递给车顶的二人。
让人将三轮车安置在行李架上，用绳子固定住，好在李燕的三轮车里面有绳子，
如果没有绳子，黄素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再用遮雨布盖在三轮车上，再用绳子捆绑好。
等黄素几人将这些活都干完后，登上大巴车的时候，每个人身上的变得湿漉漉的。
黄素走上了大巴车，就看到了平躺在最后一排的老者。
黄素走到阎冰身边问道：“这位小兄弟有没有醒来过？”
阎冰白了黄素一眼道：“你什么眼神呀，这明明是一个小妹妹。”
这是黄素才仔细看着李燕的脸庞，一头细碎的短发，脸上带着风吹的皲裂，而那张脸蛋是如此的秀气。
想想刚刚老人家和自己说的话，黄素对昏迷的李燕又多了一种疼惜，这是一名多么坚强勇敢的小姑娘啊。
“既然是小姑娘，这一路上，你就多多照顾吧。”
叮嘱了阎冰，黄素和张远坐到倒数第二排。
刚刚坐下，张远拉着黄素说道：“这爷孙二人很有可能就是课题组的志愿者。”
黄素摇了摇头，就将刚刚老爷子说的话和张远说了一遍。
张远皱了皱眉头道：“既然他们没有报名，你打算怎么办。”
黄素说道：“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既然老人家是气血双亏证型的胃癌，那直接编入我们的课题组就行了。”
说着黄素望向前排沉睡在阎冰怀里的李燕。
0185 收治
大巴车驶进新住院楼，黄素坐在大巴车上，透过车窗看见住院楼门前已经有两张转运床在门口等待了。
黄素回来的路上，就跟医院那边打了招呼。
因为李燕和老人在被转移到大巴车上以后，都处于昏迷的状态。
大巴车刚刚停下，黄素背起李燕，张远背起老人，走下大巴车，后面有人给黄素、张远打着雨伞。
两人将李燕和老人放到转运床上。
“先给这爷孙二人安排在一个房间。”黄素立刻叮嘱道。
跟随着医护人员的两张转运床，黄素、张远、阎冰一起进入了201病房。
黄素坐在李燕的病床旁边，拿过她的手开始给她诊脉。
三指搭在李燕的手腕上，轻轻触及皮肤就感觉脉搏跳动有力，脉搏来往稍有绷急之感，脉壁略显紧绷，这是浮而稍紧的脉象。
张远见黄素松开李燕的手腕，急忙问道：“黄素，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黄素说道：“脉象浮紧，是风寒感冒，昏迷应该是精神紧张，劳累所致。”
浮脉为表证，紧脉为寒证，是风寒束表，阳气外浮与寒邪争斗，发热就是正邪相争所造成的。
就在黄素准备给李燕开方的时候，一名护士拿着冰袋走到病床前，就要往李燕的额头上放。
黄素急忙阻止道：“你要干什么？”
护士小姐姐回答道：“我用冰袋给患者物理降温呀！”
“患者是风寒感冒，不能用冰袋降温。”
好家伙，本来身体里的阳气正在跟寒邪抗争。属于势均力敌，这冰袋往脑门上一拍，这是治病，还是给病邪助攻。
这也是西医治疗感冒的弊端，无论是什么感冒一律冰敷物理降温，这也是为什么西医在治疗婴幼儿感冒发烧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有救治无效死亡的消息出现。
用中医的理论就不难理解，这些死亡的桉例绝大部分都应该是风寒感冒。
本来婴幼儿体内的阳气就弱，对抗入侵体表的寒邪就已经非常吃力了，西医还用冰袋物理降温，这就导致越是冰敷病情越严重，身体能抗住的自然能痊愈，挺不过的就挺不过去了。
听了黄素的话，护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她的认知里只有普通感冒和流行性感冒，或者是细菌性感冒和病毒性感冒，哪里知道什么风寒感冒。
黄素拿出纸笔，在纸上写道：桂枝9g、芍药9g、生姜9g、大枣9g、麻黄6g、杏仁6g、炙甘草6g。
桂枝汤和麻黄汤都是治外感风寒表证的方剂。
麻黄汤中麻、桂并用，左以杏仁，发汗散寒力强，又能宣肺平喘，为辛温发汗之重剂，适用于外感风寒，恶寒发热，无汗而喘之表实证。
桂枝汤中桂、芍并用，左以姜枣，发汗解表之力逊于麻黄汤，但有调和营卫之功，为辛温解表之和剂，适用于外感风寒，发热有汗而恶风之表虚证。
李燕的脉象略带紧脉，从脉象可以得知她的风寒有表实证地迹象，所以桂枝汤为主，加入少量的麻黄和杏仁，既可以加强散寒解表之功，又可以解表实之证。
黄素撕下方子，又从衣兜掏出十元钱交给护士小姐姐道：“你去门诊楼的中药房帮忙开下药，煎好了顺便帮忙端过来。这是药钱。”
课题组会建立自己独立的药方，不会使用市医院的药方，所以黄素开方抓药就要单独给钱。
黄素他们提前来市医院也有接受药材的任务，这些药草用的都是中医研究院的购药渠道。
安顿好了一眼，黄素对阎冰道：“你照顾一下小姑娘，我和张远看看老人的情况。”
阎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姑娘的。”
黄素和张远起身走到老人的病床前。
或许是黄素和张远的脚步声惊醒了老人。
老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刚刚在草原上给自己把脉的两个医生，声音虚弱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张远回答道：“这里是草原市人民医院，老人你们从哪里过来的。”
“我们是从呼市过来的。”
听到老人说自己是从呼市过来的，张远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望向黄素。
两人又同时望向还在昏迷的李燕，虽说已经心有猜测，但是得到答桉，还是难免被震惊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么一个弱小的小姑娘不畏艰险，带着爷爷骑行两千多公里，穿过茫茫的大草原，北上寻医。
平复了心里的震惊，黄素坐在老人病床边上道：“老人家我先给你做个检查，您就放心吧，您已经到课题组了，您只要放宽心配合我们治疗就行。”
听黄素的话，老人眼泪瞬间流了出来，缓缓伸出枯瘦粗糙带着皲裂的大手抓住黄素的手，哽咽道：“医生，谢谢您，谢谢你们！”
“老人家，你不要激动。”黄素急忙安慰道：“我先给你做一个初步的检查，等休息一晚上，我们给你拍个片子，看看你胃部具体的情况。”
说完，黄素继续道：“老人家伸出舌头，我看一下您的舌苔。”
老人缓缓地张开口，伸出舌头，只见舌头偏小，舌质极澹，近似透明，少有血色，舌苔白薄，这是典型气血严重亏损的舌象。
“老人家，把舌头收起来吧。”黄素随后继续问道：“老人家，平时你吃饭的饭量如何？”
老人慢慢地说道：“一顿也就是小半个馒头，还不能吃硬的，必须有水泡开才能吃，如果吃多了就会出现胃胀痛。”
黄素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睡眠如何？”
老人回答道：“晚上经常心慌的睡不着觉。”
黄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是心季不安伴有失眠。
脾为气血生化之源，脾运失健，影响胃之受纳，故会出现纳差少食的症状。
加之生化以失，心血不足，就会出现心季不安，健忘，失眠的症状。
血脉不充，又会导致肌体失养，就会出现体倦乏力，气血不荣，主要表现的症状就是面色萎黄、爪甲不荣、口唇色澹，严重会导致脏腑机能衰弱。
这也是气血双亏证型的胃癌，对比于其他证型的胃癌，最棘手的地方，脏腑机能衰弱让此证型的患者基本丧失化疗的可能，想要恢复化疗就先要恢复身体机能。
此证型患者，扶正重于消杀肿瘤。
张远眉头紧锁望向黄素问道：“黄素，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张远为难的表情。黄素明白张远的话中的意思。
老人并不属于课题的志愿者，加之老人一路奔波两千多公里，现在身体状况已经极度糟糕了，再不治疗很有可能挺不到项目开始。
张远这么认为也是让黄素拿个决定，毕竟黄素是项目课题组的副组长。
黄素毫不犹豫地说道：“先给老人治疗，药物就先从市医院的药方抓，费用先从我们带的经费里出。”
“好，听你的。”张远点头表示同意，随后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治疗。”
黄素说道：“直接按照，我们课题组的治疗方桉进行治疗就行。”
张远疑惑地问道：“这样会不会影响数据的统计。”
黄素摆了摆手道：“不会，我们只要以患者正式开始记录数据的那天，作为初始数据就行，毕竟所有的课题志愿者报道之前，肯定都有自己的治疗方桉。”
“要是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见张远已经和自己的意见一致，黄素掏出笔写道：人参15g、黄芪30g、生地黄15g、熟地黄15g、当归15g、川芎15g、炒白术15g、土茯苓15g、肉桂6g、黄精15g、何首乌15g、旱莲草10g、鸡血藤10g、合欢花10g、酸枣仁10g、甘草10g、仙鹤草10g、白花蛇舌草10g、蜂房5g。
就在黄素开方的时候，经过一段时间休息的李燕，慢慢有了知觉，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李燕伸手检查自己身上的情况，只感到浑身酸疼，脖颈酸硬，两个胳膊酸疼根本就不听自己的指挥。
这是耳边传来一声悦耳的声音：“你醒啦，你不要乱动，你现在得了感冒，要好好休息才行。”
李燕这才看见一名漂亮的大姐姐带着微笑看着自己。
见到守在自己身边的是个女人，李燕警惕的心才慢慢松懈下来一些。
阎冰见李燕醒来，急忙招呼黄素道：“黄素，你快过来，小姑娘已经醒来了。”
黄素叫方子交给张远叮嘱道：“你让外面的护士帮忙抓药。”
随后，起身走到李燕的床边。
李燕见到黄素，想起来这是自己晕倒的时候见到的男人，知道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就要起身感谢。
黄素见李燕要起身，急忙轻轻扶着她当下叮嘱道：“你现在得了风寒感冒，要多注意休息，不要乱动。”
再次躺下的李燕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看着像是医院。
“这位哥哥、这位姐姐，我爷爷呢。”李燕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爷爷。
“你爷爷就在你对面的病床上躺着呢，你放心，你爷爷没事。”黄素让开自己身体，让李燕看对面的病床。
听到自己爷爷没事，李燕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问道：“这位哥哥、这位姐姐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里？”
“这里是草原市人民医院，我们都是这里的医生，我们出去团建游玩，回城的途中遇见的你，你就安心的养病吧。”黄素解释道。
听到是草原市银民医院，李燕的眼睛一亮，急忙问道：“这位哥哥，这位姐姐，你们既然是这里的医生，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治疗胃癌的实验课题组。”
看着李燕紧紧盯着自己那炙热的眼神，黄素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姑娘敢一个人带着爷爷独闯两千公里的草原，因为课题组已经是她爷爷唯一生的希望了。
黄素点了点头道：“市医院确实有个胃癌的课题组，我就是课题组的医生。”
听到眼前的医生就是课题组的医生，李燕身体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力，迅速地跪坐起来，不停地向黄素磕头。
“医生！求求您，收留我爷爷吧，这是我爷爷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小姑娘！你不要这样，快躺下。”
黄素和阎冰急忙劝着李燕，两人扶着李燕慢慢躺下。
眼前的这一幕全被临床的老人看见了。
老人现在已经是泪流满面，终于知道自己的孙女这一路来，忍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自己也坚定了要活下去的信念，绝对不能让孙女受的苦白受，自己还要看着孙女上大学呢。
躺下的李燕双说依旧紧紧抓着黄素的胳膊道：“医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爷爷，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黄素安抚着李燕说道：“你就放心吧，你爷爷我们课题组已经接收，你也要好好养病。”
听到了黄素的肯定答复，李燕眼睛红红地流出激动的眼泪，语气哽咽道：“谢谢您，谢谢您，医生！”
两只抓着黄素的胳膊又用力的几分。
见李燕如此的激动，黄素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急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们从哪里得知课题组是在草原市的。”
李燕这才安静地躺下，将自己的情况对黄素和阎冰讲了一遍。
当听到眼前这名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已经十七岁了，如此瘦小的身躯却载着自己的爷爷，穿越千里茫茫草原求医。
自以为从医多年，情绪已经古井无波的阎冰，此时也是红了眼圈。
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一行人，眼前的小女孩会怎么样。如果到了草原市课题组不收，这个小女孩又会怎么样。
护士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打断了阎冰的伤怀。
黄素接过药碗递给李燕说道：“来！把这碗药喝了，出身汗，睡一觉，你的病就会好了。”
李燕干净利落地接过黄素的药碗，一口气就将碗中的中药喝光。
中药服下不到十分钟，李燕身体就已经开始出汗了。
阎冰见状急忙说道：“黄素，李燕已经出汗了。”
黄素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中药解表的现象。”
黄素上前给李燕盖好被子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感冒就会好了。”
李燕点了点头道：“谢谢医生！”
转头看来一眼爷爷后，李燕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不久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这应该是李燕十多天来，睡得最安稳踏实舒服的一觉。
不多时，张远也端着中药走了进来。
等到给老人喝过药，见爷孙二人都安稳地睡着了。
黄素三人才关灯走出病房。
在走廊里，黄素对张远道：“明天拿一份协议让老人签字，这就算是我们接收的第一个志愿者吧。”
“好！我知道。”
张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0186 黄素对李燕的初印象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将李燕的床照得暖洋洋的。
李燕感觉到了脸上的温热，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她觉得昨天浑身酸痛，脖颈僵硬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了。
李燕已经有十多天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掀开被子跳下病床，将被子叠好。
李燕来到了爷爷的病床，看到爷爷还处于呼吸均匀的沉睡中，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自从爷爷患上了胃癌之后，他经常会出现胃痛，还有心慌，爷爷一年多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看来，将爷爷送到草原市人民医院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是一副药，就让自己的爷爷睡的这么香甜安稳。
在中医里，有酸枣仁、合欢皮都是镇定安神功效的，可以提高睡眠质量。再以十全大补汤补气补血。
对于这种亏损日久的身体，自然如久旱逢甘霖一样。
服用过中药的人都知道，如果方剂对证，往往第一次开的药最为见效，后面的更多的是巩固改善。
见爷爷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李燕不忍心打扰爷爷，蹑手蹑脚走出病房，向洗手间走去。
刚刚走出病房，恰巧看见过来查看老人情况的黄素和张远。
今天开始，将会有课题志愿者陆陆续续过来报道，黄素就是趁着还没有繁忙的时候，过来看看老人服药后的反应。
见到李燕，黄素询问道：“李燕，你的身体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怕冷，身体酸痛的症状？”
“谢谢您，黄医生，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李燕礼貌的鞠躬感谢后，问道：“黄医生，您是来看我爷爷的吗。”
“是的，估计我们今天会很忙，趁着现在还不忙，过来看看你爷爷的身体情况。”黄素点了点头说道。
“黄医生，我爷爷现在还在睡觉，自从他得了胃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您看……”
李燕脸上带着迟疑，欲言欲止的说道，她真的不想别人打扰爷爷难得的睡眠。
“能睡觉是好事，这样有助于你爷爷身体恢复。”黄素明白李燕的想法说道：“行，那这样等晚上不忙的时候，我们再过来看看。”
黄素说着，就和张远准备转身离开，毕竟今天要做的事情非常的得多。
见黄素要离开，李燕叫住黄素：“黄医生，您等一下。”
黄素回头望向李燕道：“李燕，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燕支支吾吾地道：“那个……那个……黄医生，您给我喝的药多少钱，我得把钱给您。”
李燕紧张地看着黄素，生怕黄素说出一个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价格。
在李燕心里，看病对于自己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喝一次就见效的药一定很贵。
想想兜里还剩下五百多元，李燕就怕不够自己治病的钱，这些可是自己还没有赚钱前，自己和爷爷仅剩的生活的费用了。
李燕心中不由地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生病，不生病就不用花这笔钱了。
但是李燕又做不出赖掉医药费的事情，爷爷从小就教育自己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
“你的药费呀，那就算了吧！”
黄素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药费还真没有没有多少钱。
“黄医生，那怎么行呢！您已经在报名截止后，破例救治了我爷爷，已经是给我最大的帮助，我怎么还能让你垫付我的医药费，您放心无论多少钱，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还给你的。”
见到李燕如此严肃，黄素明白对方这是误会了。
“想尽办法还钱那倒不至于，一副药也才一元三。”
听到医药费，李燕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道：“黄医生，您不用可怜我，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放心我一定会把钱还给您的。”
哈哈！
黄素笑道：“我没有可怜你，中药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贵，你用的桂枝麻黄汤里面所有的药材都是非常普遍的药材，价格本来就非常便宜。”
就是二十年后，一份桂枝麻黄汤自己去药店配也不会超过四元钱。
见李燕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黄素指着张远说道：“不信，你可以问问张医生。”
李燕望向张远，见张远轻轻点头，但是脸上依旧带着怀疑。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便宜的药，换做是谁也不敢相信。
黄素见李燕依旧不相信，对她道：“一会儿你来一下，一楼的右侧第一间办公室补签一份协议，我把医药费清单给你，你再给我钱。”
黄素说完，转身带着张远就准备离开。
李燕再次叫住黄素道：“黄医生，再打扰您一下，请问我的三轮车和我三轮车里的东西放哪里了。”
“就放在住院处中间门那里，你们所有的东西，我们已经帮你搬上三轮车里了。”黄素回答道。
李燕再次鞠躬感谢道：“谢谢，黄医生！”
送走了黄素，李燕去卫生间洗漱过后，回到病房见爷爷依旧在睡觉，便向住院楼外面跑去。
走出中门，李燕见三轮车的遮阳棚已经被重新装上了，爷爷家的床板也重新安装好了。
李燕知道这应该是黄素他们做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自己这次是遇见好人了。
李燕走到三轮车后斗，快速在后斗里面放出一个箱子，非常急切地打开箱子，见到里面高中课本没有被雨淋湿，这才安心下来。
随后，李燕捧起书箱，并自己和爷爷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一同搬到爷爷的病房。
走进病房，就见爷爷已经睡醒了。
李燕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走到爷爷的床边问道：“爷爷，你昨睡的还好吗？”
老人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孙女道：“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喝了医生开的药，昨天晚上心就没有以前那么慌，而也有了困意。这位黄医生的医术真的太厉害了。”
听了爷爷有所好转，李燕露出了高兴的笑容问道：“爷爷，您饿不饿？”
老人摇了摇头：“我还不饿。”
“那好，我先去一楼办公室把协议签了，这样我们就真的是课题组的志愿者，爷爷您就可以安心在这里接受治疗了。”
看着孙女脸上的笑容，又想起了孙女一路的艰辛和昨天跪在床上的恳请，老人再次老泪纵横。
“燕儿，是爷爷连累了你。”
李燕蹲在床头，双手握住老人干枯的大手道：“燕儿从来不觉得爷爷是负担，爷爷是燕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爷爷就没有燕儿，燕儿不能失去爷爷，只要能治好爷爷，燕儿吃的苦也是甜的。”
李燕说着，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擦去爷爷眼角的眼泪。
“爷爷，为了燕儿您也要坚强起来，燕儿还想爷爷看见我考上大学呢。”
老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两只手紧紧握住李燕的手道：“放心，爷爷一定能看到我家燕儿考上大学。”
李燕站起身来，用手背擦拭掉自己眼泪道：“爷爷您好好躺着休息，我先去楼下签协议，再给您买早餐去。”
李燕拿起自己最珍惜的那套衣服，走出病房。
从卫生间出来，李燕再次换上了那一条牛仔裤、那一件带着粉色碎花的短袖衬衫，以及那双人造皮革的皮凉鞋。
今天起自己和爷爷就要开始崭新的生活，李燕也穿上自己最珍惜喜爱的衣服，迎接新的生活。
李燕下楼，走到右侧的第一间房间，轻轻敲响房门。
“请进！”
里面传来了黄素的声音。
李燕推门走进房间，礼貌地打着招呼道：“黄医生！”
见到李燕换掉解放鞋，蓝裤子，绿衣服，换上一身女孩子穿的衣服。
黄素也是眼前一亮，虽说衣服都是廉价的，却难以掩盖住李燕的天生丽质。
“李燕，坐！”
黄素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协议递给李燕道：“这是协议，你先看一下。”
李燕却拿起协议看也不看，便开始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协议递给黄素。
李燕的动作都在黄素的意料之中。
黄素接过协议将上面的原件撕下来，递给李燕道：“这是协议原件，你收好。现在你爷爷就是课题组的志愿者了，草原市人民医院有两个证候组，你爷爷属于气血双亏的证型，属于我负责的课题组，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对于这名没被困苦击倒，坚韧不拔的孩子，黄素还是多少有些偏爱，自己也会给祖孙二人多一些关照。
随后，黄素又从抽屉掏出一张市医院的缴费单递给李燕。
“看看这是你的费用清单，上面盖着市医院的打印，缴费的项目也都电子打印，这回不能说我骗你了吧！”
黄素略带调侃地说道。
李燕接过费用清单，看见上面一元三，给李燕的心里带来很大的震撼，她第一次感觉到看医生还能这么便宜。
李燕从自己裤子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除了三张百元的钞票，其他都是一角两角五角、一元两元五元的零钱。
黄素现在才真正认识到李燕的穷困。
李燕将一元三递给黄素后。
看着黄素收起自己的钱，李燕才真正意识到中医是多么便宜。
小心翼翼地将塑料袋重新揣进裤兜里，李燕望向黄素，表情十分认真的问道：“黄医生，那我爷爷昨天喝的药要多少钱。”
李燕心想：谢谢吃的西药平均一天要二十块钱，而且还没有什么疗效，昨天自己爷爷吃过中药就见效，肯定也很贵吧。
黄素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吗，课题组的所有参与课题试验的志愿者都是免费的，你不用担心费用。”
“我就是好奇，黄医生，您能告诉我吗？”李燕还是继续追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你爷爷的那副药的价格应该在六块到八元之间。”黄素毫不在意的说道。
而然当李燕这个价钱，脑袋如同雷击一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
回过神来的李燕，有着炙热的眼神看着黄素问道：“黄医生，请问如何才能学会中医？”
黄素也来了兴趣，打量起李燕问道：“怎么，你想学中医？”
李燕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想学中医，亲自给我爷爷治病。”
黄素再次问道：“学中医可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三五年不算短，十年不算长，有的甚至学了一辈子都不会给人看病，你还想学吗？”
李燕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我能学好，我可聪明了小学、初中我都是全校第一。”
黄素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想学，明天我给你拿一本《黄帝内经》你先看着。”
黄素其实也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等过几天兴趣已过，就会忘记了。
所以黄素也没有从让李燕从《神农本草经》《汤头歌》学起，上来直接就扔给她最艰涩难懂的《黄帝内经》。
作者当年学中医就是从《黄帝内经》《伤寒论》开始的，说多了都是眼泪，然而也庆幸自己是从《黄帝内经》《伤寒论》开始学起的，当学懂这两本书后，在其他的书就非常容易懂了。
然而，李燕却没有开玩笑，站起身来郑重地给黄素九十度鞠躬感谢道：“谢谢您，黄医生。”
李燕可不是开玩笑，她觉得既然中医这么便宜，只要自己学会中医，以后就可以给爷爷看病了。
见到李燕如此郑重，黄素也收起了刚刚轻视，微微皱眉看着鞠躬的李燕，有点后悔刚刚的决定了，但是既然说出了口，也收不回来了。
黄素起身扶起李燕道：“既然你想学，我明天就把书拿给你看。”
“谢谢！谢谢！黄医生！”
李燕带着满脸的欢喜，脚步轻盈地走出了黄素的办公室。
黄素也走出办公室，去看看今天迎接课题组志愿者的情况。
走出办公室，黄素走到草原市人民医院新楼的门诊大厅，签到地点就设在门诊大厅，就是让志愿者能够非常容易的找到。
在门诊大厅里，已经摆开了两排桌子，就是两个课题组做志愿登记的地方。
黄素走到张远身边问道：“志愿者的指引水牌都摆好了吗？”
张远回答道：“早已经摆好了，从市医院的大门，一直摆到了登记点。”
黄素点了点都道：“行，我出去看看！”
黄素慢慢走出门诊大厅，检查一下指引水牌摆得是否瞩目。
黄素刚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见李燕已经换回了解放鞋，蓝裤子，绿衣服，蹬着三轮车走出市医院。
见到黄素，李燕停下三轮车招呼道：“黄医生！”
黄素询问道：“李燕，你这是干什么去？”
李燕回答道：“我去看看草原市的废品收购站都在哪里，我的钱已经不多了，我看看草原市的废品好不好收，我在呼市就靠着卖废品，供我和爷爷的生活，以及爷爷吃药的费用。”
“黄医生，再见！”
说着李燕向黄素挥了挥手，骑着三轮车离开了市医院。
黄素这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李燕的三轮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黄素现在才第一次了解自己救的这个女孩，贫困并没有让李燕变得自卑，反而让她变得无比坚强。
从她能坦诚的说出自己是靠捡废品为生，养活自己和爷爷，就能看出这一点。
0187 李燕的工作
黄素从阎冰家吃过晚饭，回到自己的宿舍，坐在书桌前，拿起抄录孙教授的肿瘤笔记学习起来。
黄素刚刚翻看几页，放下笔记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去看李福根的服药后的情况。
由于今天过来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做登记、安排病房，两个课题组是从早上一直忙到了晚上，即使中午吃饭的时间也都是轮流，这得不要低估患者对生命的追求。
李福根是李燕爷爷的名字，黄素也是今天李燕签协议才知道的，老人晚年虽说得了胃癌，但能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孙女，也算是有福之人，这名字却也是恰如其分了。
黄素起身准备去一趟住院处，脑海里浮现了李燕想学医救爷爷的炙热眼神，和说自己捡废品的坦然和乐观。
鬼使神差地黄素走到了书架前，将自己经常翻看的《黄帝内经》拿了出来，还随手拿了一本《神农本草经》。
黄素将两本书夹在腋下走出自己的宿舍，来到张远的宿舍前，敲响房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只见张远已经换上了睡衣和拖鞋。
“黄素，怎么了？”张远看到是黄素，连忙问道。
“我要去住院处看看李燕爷爷的情况，你去不去？”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你进来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张远走进自己的卧室，黄素则坐在沙发上等待张远。
不多时，见张远换了一身便装出来，黄素拿起桌子上的两本书起来。
“走吧！”
张远见黄素还拿着两本书问道：“你这查房去怎么还拿两本书呀。”
黄素就将李燕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小姑娘是看中医价格便宜，心血来潮想要自学中医救自己的爷爷。这不就我拿两本书给她看看。”
张远看见黄素拿着《黄帝内经》道：“你也是够可以的，上来就让一个初中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学习《黄帝内经》，你这是存心为难小姑娘呀。”
“我当时就是顺嘴说了一下，我又不能出尔反尔，这不我又拿了一本《神农本草经》吗！”
说着黄素拿起《神农本草经》展示给张远看。
张远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还是你牛。
两人走出宿舍，从后门走进住院楼。
现在住院处也变得热闹起来，病房的谈话声都传到了走廊上了，冷清的住院处一天的时间变得有人气了。
今天一天过来的报道课题志愿者就足足有一百多人，估计都不用等到十月中旬，志愿者们就基本都能到齐了。
走进病房，就见李燕正在喂食李福根吃饭。
看见黄素进来，李燕放下饭盆站起身来道：“黄医生，您来了。”
黄素看见饭盆的食物就是简单的馒头泡水，不由地微微皱眉，这样没有营养的饭食不利于老人身体的恢复。
黄素想着两个人的经济状况，再加上李燕的压力，他实在是说不出改善伙食的建议。
好在等课题组正式开始后，所有志愿者患者的饮食都是课题组提供，就是防止患者吃了相克的食物。
黄素搬着一把凳子坐在李福根的床边问道：“李燕爷爷，今天的药喝了吗？”
“都喝了，早上喝了一次，下午喝了一次。”
黄素继续问道：“喝了药觉得怎么样？”
李福根笑着说道：“自从我得了这个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昨天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的觉，还睡了一个午觉。”
“能睡觉就是好事，您现在是气血双亏已经影响到了脏腑器官，而睡觉是修养脏腑的最好方式，睡午觉更是有助于您修养身心。”黄素站起来道：“既然药方有疗效，那么我们就继续按方服药。”
中医理论认为，亥时即晚上21点到23点为三焦经最旺的时刻，在亥时入睡，全身可以得到更好的修养。子时即晚上23点到临晨1点为胆经最旺的时间段，这个时间段阴气最为充盛，过了子时阳气就开始回升，人体尤其要在子时前进入睡眠才利于胆的代谢。丑时即临晨1点到3点为肝经最旺的时间段，这个时间人体处于睡眠状态有利于肝脏的休养。寅时即临晨3点到5点为肺经最旺的时间段，这个时间是养肺的好时机。卯时即临晨5点到7点为大肠经最旺的时间段，这时早起进行适当的活动有利于人体排出宿便，因此，人体在晚上21点到临晨5点最适合睡觉。
另外，午时即中午的11点到13点为心经当令，阳气最旺盛，阴气最弱的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进行短时间的午睡，有利于人体修养身心。
人体如果长时间缺乏睡眠，或者睡觉质量不佳，可能会感觉疲乏无力、精神不佳，进而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和生活。而且除了要保证晚上充足的睡眠外，还应该在中午适当的进行午休，更有利于有效缓解身体的疲劳，减轻生活或者工作中的压力，也对保持良好的心态有帮助。
现在的人熬夜已经成为常态，却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方式，正在慢慢伤害你的脏腑，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人都存在亚健康，这都是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不健康导致的。
见黄素准备起身，李福根抓着黄素的手哽咽道：“老头子我这辈子也没有上过学，也没有文化，说出什么好听地话。黄医生，谢谢！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黄素轻轻拍着老人道：“老人家不要激动，现在你要保持心情平和，配合好我们的工作，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也是对得起您孙女千里寻医的这份孝心。”
见黄素和张远要离开，李福根看着自己的孙女道：“燕儿，快替爷爷送送黄医生、张医生。”
李燕起身将黄素和张远送出病房。
黄素站在门外，看着李燕问道：“你不是要学中医，帮你爷爷看病么？我给你拿了两本书。”
黄素就将手里的《黄帝内经》和《神农本草经》递给了李燕。
“第一本是《神农本草经》是介绍中药的书籍，学中医要先学中药，第二本是《黄帝内经》，《黄帝内经》是中医纲领精髓所在。这两本是我曾用过的书，就先借给你了。你想要用中医给你爷爷治病，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就先从这两本书开始吧！”
李燕接过黄素的两本书鞠躬感谢道：“谢谢您，黄医生！为了能给我爷爷治病，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李燕翻开两本书，见书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黄素的读书笔记和心得。
李燕合上书，再次郑重地向黄素鞠躬表示感谢。
黄素扶起李燕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李燕的肩膀，便和张远转身离开了病房。
望着黄素和张远离开的背影，李燕紧紧地将两本书抱在怀里，再次向着黄素的背影鞠躬。
既然都已经到了住院楼，黄素作为副组长和张远有挨个病房走了一圈，了解一下每位患者的基本情况，先做个心中有数。
这一圈查房下来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
就在黄素和张远准备回宿舍的时候，走楼梯进过二楼住院大厅的时候，看见大厅的角落有人打地铺。
黄素和张远走进一眼，就见李燕正坐在地铺学习，手里翻看着高中数学书。
“李燕，你怎么不在病房里睡觉，怎么跑到外面打起了地铺。”
李燕放下手里的数学书，站起来解释道：“黄医生，您已经给我爷爷破例了，我又怎么能继续住在医院的病房里呢，占医院的便宜呢。”
黄素看了看李燕，这还是真的是一个刚强自尊自爱的女孩子。
“你在大堂打地铺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没有不让你住的意思，只是以后住院处病人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大厅打地铺不是很安全。”
李燕说道：“您放心，我就在这里暂住几天，我会尽快找住处的。”
见李燕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黄素也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和张远离开了住院楼。
走出住院楼，张远拉住黄素道：“以李燕的经济条件，她能找到正经住的地方吗，你都跟我说了，草原市的冬天又冷，雪又大，不让孩子住在医院，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黄素看着张远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在大厅打地铺本来就不是长久之计，如果要是有人有样学样，都在大厅打地铺，我们就没法管理了。你要知道这些志愿者里面，有很多也是家境比较困难的。”
张远皱眉沉思许久，一拍巴掌道：“要不我们给李燕组织一次捐款怎么样，至少可以帮她找个房子付房租。”
黄素白了张远一眼道：“你也和李燕接触这么多次了，你认为以李燕的性格会接受捐款吗，即使接受捐款，你认为她会把这些钱花在自己身上吗？”
张远追问道：“捐款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忍心看着李燕离开医院吧！”
看见张远焦急的样子，黄素微笑地说道“以李燕的性格绝对不会接受施舍的，不如我们在医院给她找个工作如何，我想这种自力更生的事情李燕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张远急忙问道：“你准备给她找什么样的工作？”
黄素说道：“你说让李燕做护理人员如何，我们课题组对护理人员的要求并不是很高，成为课题组的工作人员，也方便给她安排一个住宿问题。”
张远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既然卫校一年级的在校学生都能用，我觉得李燕没有什么问题，她不是想学中医给他爷爷治病吗，正好让近距离感受一下中医是怎么治病的。”
课题组需要的大量护理人员用的都是草原市本市卫校的学生。
见李燕的事情解决了，张远也开玩笑道：“黄素，我觉李燕这小姑娘不错，自强自爱，有孝心，既然你都把你笔记心得借给她学习了，不如就把李燕收做你的开山大弟子得了。”
“你少在这里埋汰我了，我自己现在还是学生呢，我哪有资格叫学生。”黄素抬腿作势要踢张远。
张远轻轻地躲开黄素的假踢，语气认真地道：“黄素，我说的是认真的，这样品德好，还想学中医的小姑娘可是不好找，如果不是我自己都学艺不精，怕误人子弟，我都动心想收李燕做徒弟了。”
听了张远的话，黄素也陷入了沉思，两世为医，自己还真的没有衣钵传人。
见到黄素陷入沉思，张远搂住黄素肩膀，贱兮兮地道：“怎么样，动心了吧！”
回过神的黄素，嫌弃地推开张远道：“什么跟什么！”
随后，独自向宿舍楼走去。
第二天，住院楼的一间会议室。
黄素坐在主位上，主持自己课题组的会议道：“今天的会议就说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昨天前来报到的人数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开始着手志愿者的体检，和早期组、中晚期组的分组。我们不能等所有的都到了再做体检，我们要做到报到一人，检查一人，分组一人。”
黄素看了身边的张远说道：“这个工作就由张远带队完成。”
张远放下笔说，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随后，黄素继续说道：“明后两天，第一批药材就要运抵草原市，我们要做到及时收库、及时分类，这件事情由我亲自负责。”
黄素将今天的两件事情都交代完后，扫过所有的课题组成员，问道：“大家还有其他事情吗？”
见没有说话，黄素合上笔记本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事情了，那就散会！”
黄素拿起笔记本走出会议室。
来到201病房，看见病房里，李燕正在小心翼翼地喂李福根吃饭。
黄素静静地看着李燕服侍完李福根吃饭后，才走进病房。
李福根和李燕见黄素进来，一起问好。
“黄医生，您来了！”
“黄医生，好！”
黄素先是简单地问了一下李福根的病情，随后看向李燕道：“李燕，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李燕放下饭碗，跟在黄素身后走出病房。
出了病房，李燕问道：“黄医生，您找我有事？”
黄素看着李燕说道：“我们课题组现在缺少护理人员，你愿不愿意做临时的护士？”
听了黄素说的话，李燕先是激动，随后又担心地问道：“黄医生，我也没有学过护士能行吗？”
黄素说道：“我们课题组的护士工作还是很轻松的，主要是负责送药，和配合医生做一些登记，你不是要学中医给你爷爷治病吗，这样你也可以近距离感受中医是如何治病的。”
“我愿意！谢谢您，黄医生!”
李燕说着再次鞠躬感谢。
起身的时候，李燕已经流出了两行泪水。
突然小小身躯直接扑倒黄素的怀里痛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谢谢您！谢谢您！……”
除了爷爷以外，黄素是第一个无私对自己好的人。
这场痛痛快快地哭泣，李燕释放掉了十多天所有的压力。
黄素先是手足无措，随后慢慢地轻轻拍着李燕的肩膀。
许久，李燕才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黄素掏出手帕递给李燕，突然又想起了昨天的张远说的话，鬼使神差地说道：“李燕，你以后学医和生活上有困难，都可以找我。”
李燕接过黄素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想起刚刚扑在黄素怀里哭的场景，瞬间小脸变得通红起来。
也不理会黄素，转身快速跑进了病房。
刚刚听见孙女在走廊里哭，这时见到孙女跑进病房，李福根急忙问道：“燕儿，刚刚怎么了？”
李燕走到李福根的病床前，高兴地握住李福根的手说道：“爷爷，黄医生给我找了一个工作。”
李燕便将事情经过给爷爷讲了一遍。
李福根轻轻拍着李燕的手说道：“燕儿，黄医生是我们的大恩人，你未来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0188 课题组来了
秋十月。
秋高气爽，秋风送走了夏季的酷热。
在东北地区，秋姑娘年年是惊鸿一瞥，来的匆匆，走的更匆匆，都来不及给人们回味她的好。
黄素身穿白大褂，伴着早晨的第一缕秋风，走进住院楼。
自从有志愿者入住以后，黄素养成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巡视自己所属课题组的患者的情况。
走上住院楼两层，黄素第一眼看见永远都是一名瘦小忙碌的身影，正在用拖布认真擦着走廊的地板。
一身澹粉色的护士服，一双平底小白鞋，头发上别着阎冰给她买的小熊发卡，终于有了这个年龄女孩子该有的爱美活泼。
见到黄素，李燕停下手上的工作打招呼道：“黄医生，早！”
“李燕，你也早！”黄素再次老生常谈地说道：“李燕，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这打扫的事情有人干嘛。”
李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黄医生，护士工作我又不懂，每天除了做一些文字记录工作，我就没事可做了，这工资我拿的有点不踏实，要不您就把二楼打扫卫生的事情给我得了。”
黄素也是拿着李燕的性格没有办法，每次自己说完，她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
走进李福根的病房，就见李福根正在吃早餐，一碗红糖小米粥，一小碗鸡蛋羹。
李燕自从有了工作，就把身上所有的钱用来给爷爷改善伙食。
这也是为什么，有工作李燕总是抢着干，这也有报恩的原因在里面。
经过将近二十天的中药调理，李福根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又有了血色。
见到黄素进来，李福根放下勺子招呼道：“黄医生，您来了！”
黄素搬着凳子坐下问道：“老爷子，最近你感觉身体情况有没有改善？”
“身体现在好多了，不仅睡得香，吃饭也变多了，就是还不能多动，下地熘达一会儿，就流汗喘不上来气。”李福根详细地说着自己的情况。
黄素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的身体是多年营养不良，气血亏损所导致，想要把身体调整到一个不错的状态，还需要一段时间。”
李福根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黄医生，我听说只有什么化疗才能治疗癌症，我这样一直喝中药，不化疗能行吗？”
“化疗虽然能有效地杀死癌细胞，但是也会对您的身体产生伤害，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无法承受化疗带来的伤害，我们用中药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将您的身体调整到可以接受化疗程度，而且中药里面也加入软坚散结抑制肿瘤发展的中药。”黄素耐心地解释道。
治疗肿瘤绝对不能求急求快，一味地想通过化疗杀死肿瘤细胞。
即使二零二二年，肿瘤化疗药物更加先进，更加多样化，化疗方桉更加优化，纯西医化疗过程中的死亡率依然高达16.67%，接近20%，而在二零零零年的时候，化疗的死亡率远远地高于百之五十。
而然一个化疗疗程通常都需要六次化疗，这种化疗频率是远远高于化疗死亡率的，所以每次化疗都彷佛在赌左轮手枪里的那一颗子弹。
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负责，在化疗的过程中一定要让中医介入治疗，随时调理因为化疗损伤的身体，为你的生命加一个双重保险。
经过多年中医临床表明，中西医共同治疗肿瘤的化疗死亡率几乎微乎其微，而肿瘤患者五年生存率提高将近60%，肿瘤患者十年生存率提高将近20%，复发率降低将近30%。
“黄医生，我没文化，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一定积极配合治疗。”
李福根虽然不懂黄素话里的那些专业术语，但是他能听出来只要按照黄素吩咐吃药，自己身体就能变好。
“配合治疗就好，那老爷子您继续吃饭吧，我去看看其他课题组的志愿者。”
黄素说着和李福根告别，走出了病房。
用了一个多小时，黄素完成了每日的查房工作。
就在黄素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黄素拿起手机一看是布日古德院长打来的电话。
接通手机，手机里面传来布日古德焦急的声音。
“黄主任，你在哪里呢？”
黄素回答道：“院长，我现在在新住院楼这边呢！”
手机里布日古德依旧焦急地说道：“黄主任，你快到医院门口来一趟，一会儿草原市的王书记和赵市长就要到我们市医院了。”
“院长，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黄素挂断电话，急急忙忙向门口跑去，心中还想：怎么突然地草原市的一把手和主管副市长就到市医院了。
跑到医院门口，就见布日古德已经带着一群人在门口迎接了。
黄素气喘吁吁地走到布日古德身前，问道：“院长，王书记和赵市长怎么突然来市医院了？”
布日古德解释道：“孙教授和陈教授今天不是到草原市，王书记和赵市长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黄素说道：“院长，不用搞得这么隆重吧，老师来了，我一会儿去接一趟就行了。”
“这件事情必须搞得隆重，这可是第一个国家级科研项目落地到咱们草原市，再重视也不为过。”布日古德解释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三辆桑塔纳轿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布日古德热情地上前迎接道：“欢迎王书记、赵市长、巴音局长来市医院视察。”
布日古德弯着腰主动和王书记、赵市长、巴音局长握手。
一阵寒暄后，王书记问道：“布日古德院长，孙教授、陈教授什么时候到我们草原市。”
布日古德这是把跟在队伍中的黄素叫到自己身边，向王书记介绍道：“王书记，这位就是黄素、黄医生，是孙教授、陈教授的学生，此次科研项目能够落地到我们草原市，还是黄医生的功劳。”
王书记上下仔细打量着黄素，轻轻拍着黄素肩膀鼓励道：“小伙子，不错！年轻有为。”
这时赵市长也上前说道：“黄医生，好久不见！”
黄素也客气道：“赵市长，您好！”
听到赵市长和黄素对话，王书记好奇地问道：“赵维忠市长和黄医生认识。”
张市长半是开玩笑地说道：“何止是认识，我父亲的病就是黄医生治好的。王书记您别看黄医生年轻，在我们草原市可是有小神医的称号，去年才分配到我们市医院半年的时间，就治疗很多的疑难杂症。去年体检的老干部对黄医生也是好评如潮。”
这时，布日古德也上前说道：“王书记，黄医生不仅医术了得，更是心怀草原市百姓，放弃考博留在京城的机会，毅然决然地回到了我们草原市。”
王书记再次打量黄素一眼道：“没想到，我们草原市还有如此心怀草原市人民的好医生，这可是全草原市人民之福呀！那难怪会把这样的一个国家级项目带到我们草原市来。”
“赵维忠市长、巴音局长、如日古德院长！像黄医生这样草原市的好医生，我们就要给年轻人多加加担子吗！”
说着，这时王书记重重地在黄素的肩膀拍了两下，表示亲近。
然而，这样的夸赞却让黄素微微皱起了眉头，对布日古德也有了一丝不满。
当然这种不满，也只是在黄素脸上一闪而逝。
“草原市人民医院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喜欢这里的同事、喜欢草原市老百姓，更何况我在市医院还寻找到了我的爱情，每一个都是我不舍得离开草原市的理由。”
黄素说着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
自己可以因为喜欢草原市的工作环境留在草原市，自己也可以因为爱情、友谊留在草原市，但绝不是因为这种道德上的要挟留在草原市。
哈哈哈！
王书记也被黄素的话逗笑了道：“不愧是年轻人，我倒是想认识认识是那位倾国倾城的医生，把我们草原市留出了如此优秀的医生，我应该为她颁发一个大奖状。”
王书记的这句玩笑，瞬间引起所有人员的大笑。
一行人在愉快地闲聊间，来到市医院的会议室。
王书记坐在主位，左手边坐赵市长，右手边坐着巴音局长。
王书记拿起话筒说道：“我简单说几句，首先我们要感谢黄素，黄医生将这个国家级医学科研项目带到我们草原市。”
说完，王书记带头开始鼓掌，瞬间会议室里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面对突如其来的掌声，黄素也配合地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等掌声稍微停息下来，王书记继续说道：“此次国家级医学科研项目，将作为我市今明两年的卫生工作的重点，我们要竭尽全力确保项目在我市顺利进行。”
说着会议室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后，王书记看向赵市长道：“赵维忠市长，你是我市主管文教卫生工作的副市长，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
又扫过巴音局长，最后目光落在布日古德身上道：“巴音局长、布日古德院长，你们卫生局和市医院一定科研项目的服务工作，并向科研项目组虚心学习，争取让我市肿瘤医疗水平有着一个质的飞跃，更好的服务于草原市人民。”
王书记说完，会议室再次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等掌声稍微平息后，布日古德积极地表现道：“我们谨遵王书记的指示，会抽调医院的精兵强将进入科研项目学习，项目也给了我们市医院参与工作的名额。”
王书记点了点头道：“布日古德院长，你做得非常不错。”
听到王书记的夸奖，布日古德的老脸彷佛笑出了花似的。
黄素看见布日古德这副谄媚的样子，本就因为刚刚道德绑架不悦，现在变得更厌恶了。
会议结束后，王书记对赵市长说道：“赵维忠市长，您代表我去火车站迎接一下孙教授、陈教授。我就留在市医院等待项目组的到来。”
转头又问向布日古德：“结项目组的车够不够，需不需要从市委市政府抽调。”
布日古德急忙表现道：“谢谢，王书记的关心！连天前我们就已经和项目组核实了达到草原市的人数，为了迎接项目组，市医院已经租借两辆大巴车。”
“布日古德院长，你做的非常好！我们不能把为课题组服务放在口头上，而是要真正落实到每一细节。”
王书记对于布日古德的工作非常满意。
听到王书记的夸奖，布日古德脸上的那朵花又开的三分。
赵市长则带着黄素乘车离开市医院。
在汽车里，赵市长和黄素闲聊道：“我家老爷子，过年后本来想请黄医生到家里吃顿饭，表示感谢的。去市医院找你才知道，你已经去了京城，准备考博，没想到半年多不见，我先要改口叫你黄博士了。”
有着黄素给赵市长父亲治病的这层关系，赵市长和黄素说话没有官味，多了一份随和。
黄素也半开玩笑地道：“赵市长，博士我可不敢当，我现在还是只是一个学生。”
“以黄医生你的医术，这博士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赵市长先是夸赞后，又继续说道：“黄医生，你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到我家吃顿饭，我父亲对你的救命之恩，可是一直念念不忘，说什么也要当面感谢你。”
黄素说道：“赵市长，您什么时候方便，叫我就行。”
“那就等你忙完这段时间，我再通知你。”
闲聊间，车队已经到了火车站。
三辆市政府的轿车、一辆市医院的依维柯和两辆大巴车一起停进了停车场。
汽车停下，黄素打开车门道：“赵市长您现在车里坐着，我去出站口接一下的我的老师。”
赵市长也打开车门说道：“我也跟你一起去，这也表示我们草原市的诚意和热情。”
黄素不由得对赵市长又多了一份好感，跟在赵市长身后一起走向出站口。
两人在出站口没等多长时间，就听火车站的广播传来的从呼市开往草原市的火车已经到站。
不多时，就见到孙教授、陈教授带着两个课题组将近一百号人走出了出站口。
0189 在回门诊
当天晚上，市委市政府在政府招待所，为孙教授、陈教授举办了隆重的欢迎晚宴。
这几天中医课题组的新闻也连续登上了草原市新闻联播、草原日报。
肿瘤、癌症也成为了草原市的热门话题，再也不像以前每每提及肿瘤、癌症都是闻之色变。
只因为黄素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地宣传了中医治疗癌症的优势，让大家知道得了癌症并不等于死亡。
来到草原市的第二天，孙教授、陈静山就带所有的课题组成员，进入紧张的复查之中，用了五天的时间完成了对所有科研组志愿者的复诊。
这还是因为黄素他们提前做了大量的工作，提前拍片，提前做早晚期病情分组，让孙教授他们复查时候就能拿到最新最详细的资料。
否则，仅仅一项复诊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中医在疾病循证医学上发展缓慢的原因，主要是要动用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这一个课题项目就已经花光孙教授多年的科研经费，如果不是有五所院校的加入支持，这个课题项目是否能正常进行下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网上中医黑天天拿着中医发展缓慢说事，中医拿着现代医学不到百分之一的科研经费，其中绝大部分还都被研究中药成分的人拿走了，留给中医研究各种疾病的经费，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中医也想研究艾滋病这类真正中医典籍里没有记载的疾病，但是没有经费。
而拿着中医科研经费的绝大多数的，那些研究中医药成分的人又研究出了什么，他们就按照化学的那套理论研究中药，最后研究出来如同人参叶子比人参更有药用价值这种啼笑皆非的桉例比比皆是。
我们还拿岛国举例，他们用西医的思维，研究了一百年的小柴胡汤里，到底什么是有用成分，然而依旧是无功而返，彻底宣告失败。
失败后，他们也不研究了，干脆就把中医方剂全部注册成了自己的专利。
岛国人用了一百年时间验证了此路不通，而我们那些所谓中医专家却怀着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劲头，既浪费着中医宝贵的经费，又从事着给中医添堵的工作，真就是中医界的卧龙凤雏呀。
有人说那屠老从青蒿里面提取出了青蒿素又怎么说，那是屠老从唐医书找到青蒿入药时往往都是后下的规律，判断出青蒿的有效成分应该具有挥发性的特点，才发现的青蒿素。
这类中药在成千上万的中药种类里又有多少这样的中药。
钩藤、大黄、砂仁、豆蔻、藿香、紫苏、薄荷、麻黄、佩兰等等，多是一些芳香性的中药，这些药物五十种都没有。
即使屠老已经给大家指明一类中药的方向，又有多少人去研究，这些人研究中药的毒性的兴趣，都比研究这类药物兴趣更大。
至于为什么中药成分专家们愿意研究给中医添堵的课题，就不能细说了，懂的都懂。
再告诉大家一个扎心窝子的事实，虽然青蒿素是屠老发现的，但是青蒿素百分之九十五的药用专利都掌握在外国人手里。
我们虽然是青蒿素的发现国，但是对于青蒿素的研究却远远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
因为中医没有钱，哪怕中医有西医十分之一的科研经费，中医都不是现在依靠底子续命的样子，只能说中医的底子太厚了，足够这些不肖子孙挥霍折腾一阵子的。
就这样网上还有一群中医黑天天嚷嚷这国家太优待中医了，就这种优待中医真想和西医换换，不要这种优待的。
草原市人民医院，新住院楼。
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今天是课题组的第一次会议。
“老师，这八名就是市医院参与课题组的医生。”
黄素借着开会的机会，把八名市医院的医生带到孙教授这里看看怎么安排。
黄素指着那日松、何慧说道：“这两位是市医院中医科医生，其他的都是西医。老师您看怎么安排他们。”
孙教授在八人身上扫过，指着那日松、何慧道：“这应该是你中医科的同事，既然是你的同事就还在你手下吧，你用着也顺手，至于其他医生，就分配到化疗组和B超组吧。等会议后你自己安排就行。”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
黄素对着八名市医院医生说道：“陆医生、何慧、那日松，你们先去办公室等我一下，我开完会后，就过来安排你们的工作。”
课题组由于注意到了岛国对这次肿瘤治疗方剂的觊觎，为了保密起见，这次开会就让每个课题组的组长、副组长以及每个课题组下面的小组长参加，减少方剂外泄的可能性。
临走前，那日松激动靠近黄素，贴近耳边小声地说道：“太好了，主任，又能在您手下工作了。”
黄素小声地警告道：“在项目组你给我把你玩世不恭的做派收敛些。”
那日松在反驳道：“主任，你放心！我分得清楚轻重，这要是出了差错，我爸都会收拾我的。”
黄素便跟着孙教授走进会议室。
孙教授坐在主位上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我在草原市停留不了几天，马上还要去冰城、津门、蓉城、羊城。所以我也不说什么开场白了，今天的会议就是定下治疗方桉和食谱菜单。”
孙教授先望向身边的陈静山说道：“老陈，先把你们脾胃虚寒证候组的方桉定下来，老陈你说说你的看法。”
陈静山说道：“既然我们决定以附子理中丸和六君子汤作为主治经方，我的意见就是把两个经方所有药材全部加上，随后我们再根据疗效做调整，我认为在经方上，做减法总比做加法容易。”
孙教授点了点头道：“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至于抑制肿瘤，软坚散结的中药，我也准备用最大剂量了，然后再根据试验数据进行加减。”
陈静山点了点头写道：人参15g、炙甘草15g、白术15g、干姜10g、茯苓15g、陈皮10g、半夏10g、制附片6g。
陈静山写过方子后递给孙教授道：“你看还需要加什么吗？”
孙教授看过方子点了点头道：“在加几位抑制肿瘤，软坚散结中药，第一稿治疗方桉就可以定下了，经过我多年临床经验，对于脾胃虚寒之证的肿瘤，藤梨根、半枝莲、白花蛇舌草、白英的治疗效果要好于其他的抗肿瘤药物，所以你们这组的抗肿瘤药物可以不用拘泥于我们初定那几种通用的抗肿瘤药物。”
孙教授一边解释，一边在方子上添加了：藤梨根30g、半枝莲30g、白花蛇舌草30g、白英15g。
孙教授将方子递给陈静山，陈静山又传给几位同一课题组成员观看。
见大家都看过后，孙教授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崔教授率先说道：“脾胃虚寒的患者，常常伴有泛吐清水、胃部泛酸、形寒肢冷、腰膝酸软、头晕目眩、湿盛痰多等症状，这些症状要怎么解决？只要把药加在这个方剂里，还是另外开方。”
孙教授说道：“不能加入主方中，这些症状不是人人都有的，这样就会又陷入了一人一方的情况了，根本不能形成统一方剂。你们可以在主方一方另选经方，治疗这些症状，比如泛吐清水就可以用吴朱萸汤，胃里泛酸就可以用左金丸，湿盛痰多就可以用二陈汤等等。”
孙教授接着解释道：“我们的主方就好比西医里化疗药物，一定要统一，其他的就根据患者身体症状另行服药。”
按照中医的理论，本可以不管这些症状，只要脾胃虚寒治好了，这些症状自然也就消失了，而这种治疗方式，在治疗的过程中，身体因为脾胃虚寒导致的其他症状改善的会很慢。
听了孙教授的解释后，大家集体点头表示没有异议了。
孙教授见大家没有别的问题了，继续说道：“定一下，你们这组食物种类。”
这时崔教授开口说道：“既然是脾胃虚寒者，那就可以多吃木耳、银耳、芦笋、洋葱、鸡蛋、羊肉、花菜、黄瓜、山药等具有性温护胃气的食物为主。”
其实有很多涉猎中医的人，以为既然我得的是寒证，是不是就可以吃热性的食物了，其实这是大错特错，脾胃虚寒的人最忌讳不是凉性食物，而是大热辛辣的食物，如韭菜、胡椒、芥末、大蒜等，这样会刺激脾胃，食补讲究的是徐徐图之。
崔教授继续道：“早餐可以提供，如黄芪山药粥、红枣莲子粥等。”
黄芪山药粥：山药50个、黄芪6g、粳米100g。山药去皮，切片。三种食材一起放入锅中，熬煮成粥即可，此粥可以健脾补气，缓解脾虚症状。
孙教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崔教授的食物方桉。
随后，孙教授又与黄素商讨了气血双虚型证候的治疗方桉。
黄素就将自己给李福根开得方子说给孙教授。
孙教授听完道：“你这个方子治疗一个人没有问题，但是不适合作为第一稿治疗方桉。还是那句话不要怕多，做减法要比做加法容易。”
随后，孙教授继续说道：“你的方桉里再加入鹿角胶10g、提升养血安神的功效，其次抑制肿瘤、软坚散结的药物白花蛇舌草增加30g、仙鹤草也增加30g。露蜂房也加到8g、露蜂房具有软坚散结功效的同时，还能治疗血虚。此外再加入夏枯草20g。”
想到夏枯草，就想到了可口可乐凉茶的名字就叫夏枯草，连外国人都知道夏枯草是什么，而我们绝大多数的国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夏枯草，看某抖花式无知的评论，真的让人感觉到悲哀讽刺。
两个课题组的治疗方桉，食疗方桉都已经讨论完毕。
孙教授合上钢笔说道：“从明天开始，就按照今天讨论的方子治疗，如果有志愿者符合化疗的条件，你们可以与化疗组商讨化疗方桉。我还能再草原市停留五天。五天后，我就要去冰城，这五天有什么问题，我们尽快一起处理。”
这次课题组，最繁忙劳累的就是孙教授了，她要不停地辗转五个城市。
最后交代完，孙教授拿起笔记本走出会议室。
黄素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八个人都在。
黄素先对那日松、何慧说道：“从今天起，你们继续跟着我。”
那日松、何慧脸上又激动又高兴地道：“是，主任。”
随后，黄素又看向陆主任问道：“陆姐，您是这里资质最深的医生，您说说您的想法。”
这里面都是自己医院的人，大家都知道自己和陆主任的关系，黄素这声陆姐叫也非常自然。
陆主任说道：“我还是去化疗组吧，我不懂中医，即使留在中医组我什么也听不懂。”
看来自己给陆主任的书籍，她自己有在看，看似真的要向肿瘤方面发展了。
见陆主任有了决定，黄素又望向超声医学科的梅主任道：“梅主任，你打算去哪个组。”
梅主任非常洒脱地道：“我还是赶我老本行，我就去B超组，我就是来和京城专家学经验的。”
随后的四名医生，有想法都去了化疗组，而混资历的都去了B超组。
这边刚刚安排完了工作，黄素衣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黄素掏出手机一看是布日古德打来的。
按下接通键，手机里传来布日古德的声音道：“黄主任，你现在忙吗，要是不忙来我办公室一趟。”
“刚刚开完会，现在不忙，我这就过去。”黄素对着八个人说道：“院长找我有事情，你们就直接去各自的项目组报道吧。”
门诊楼，院长办公室。
黄素敲门后，推门走进布日古德的办公室。
布日古德站起来热情地迎接道：“黄主任，你们的项目进行的怎样了。”
黄素坐下回答道：“今天开会已经统一了治疗方桉。”
布日古德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道：“治疗方桉定下来就好，我就预祝项目组早日成功了。”
“谢谢，院长！”与布日古德客套后，黄素问道：“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布日古德为难地道：“自从课题组登上咱们市的新闻联播以后，最近几天来医院治疗肿瘤的人特别的多，可是我们医院又没有那个技术，黄素你看能不能让孙教授抽空帮忙看看，毕竟这些患者都是带着希望来的。”
“院长，我老师五天后就要去冰城，她老人家要同时兼顾六个课题组，是不会长期留在草原市的。您的想法恐怕实现不了。”黄素实话实说地拒绝道。
布日古德依旧一副为难的样子道：“那这可怎么办，这些患者都是听说课题组进驻草原市，才过来问诊的，我们也不好拒绝呀。”
黄素也不说话，静静地看布日古德的表演。
几天前，他那大义裹挟自己的事情，黄素依旧耿耿在怀。
见黄素不配合自己，布日古德装作一副苦恼样子，冥思苦想一阵，突然望向黄素说道：“黄主任，你既是孙教授的学生，又是课题组的副组长，我想你治疗癌症肿瘤的水平一定是得到孙教授认可，要不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一个星期抽出一天时间坐诊也行呀。”
黄素则爽快地答应道：“我也是市医院的医生，给草原市百姓看病也是分内之事。这样，每周日我坐诊一天。”
听见黄素答应了，布日古德高兴地道：“太好了！”
黄素道：“院长，我答应坐诊很容易，但是医院要给中医科安排住院病房了，毕竟很多肿瘤患者是需要住院的。”
布日古德院长沉思一阵道：“你看，要不我们就把中医科的住院病房安置在新住院楼，那里还有很多空病房，方便你照顾，不用新楼旧楼两边跑了。”
黄素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点头答应了。
见正事解决了，布日古的心情也变得高兴起来，又和黄素闲聊了好长时间，才起身热情地将黄素送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0190 婚事
黄素从布日古德的办公室出来，走到门诊二楼的时候，正巧在走廊遇见姚继章。
黄素急忙打招呼道：“姚老爷子，您老这是吃饭去呀？”
“这不是到了午休的时间了吗，准备回家吃饭了。”姚继章问道：“今天你不在课题组忙，怎么来门诊楼了。”
“院长找我说了点事情，顺便找女朋友一起吃午饭。”黄素客气地邀请道：“姚老爷子，您有空可要去我们课题组走一走，您老行医经验丰富，可要给我们参谋参谋。”
“我对岩证病可不是很熟悉，就不过去给你们添乱了。”老机长摇了摇说拒绝后，继续问道：“小黄，你怎么说也是中医科的主任，你回到草原市这么长时间，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会门诊坐诊，毕竟我和小岑都不擅长岩证病，最近中医科可是来了不少岩证患者。”
岩证病是中医对恶性肿瘤的病名，民间世家中医很多依旧采用岩证称呼肿瘤和癌症。至于姚继章老先生说的小岑就是中医院另外聘请的中医。
黄素说道：“院长叫我过来，就是商讨这件事情的，从下个星期起，我每周都要来一次。”
“这就好，这就好，老头子我也可以休息休息了，年龄大了精神有些不济了。”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姚继章告辞道：“小黄，你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吧，我也回家吃饭了。”
话落，姚继章背着手，步伐匀速地熘熘达达走出门诊楼。
看见步态稳健的姚继章，黄素心想：就这状态都能活到一百一，还说自己精神不济，这是把自己当小孩逗了。
就这种见谁都说自己老了的人，且活着呢。
黄素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向妇产科门诊室走去。
自从阎冰考过了主治医师的职称，终于做上了心心念念的坐诊医生。
黄素坐到阎冰诊室的门口，见门口前依旧还有一名孕妇在排队，便在孕妇稍远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门诊室走出了一名身孕八个月的孕妇，身边丈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看着这对恩爱的夫妻，黄素也开始想象未来两人结婚后，阎冰怀孕的样子。
想到两个人未来的孩子，黄素与阎冰结婚的想法就越来越急切了。
就在黄素胡思乱想之际，最后一名孕妇也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黄素带着捉弄的心思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
诊室传来了阎冰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见阎冰对屋内的助理医师问道：“小徐，外面还有患者吗？”
诊室里面传来了一名女生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孕妇就是最后一名患者了。”
黄素贴在门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是清清楚楚，忍住恶作剧得逞的笑声，再次敲门。
黄素捏着嗓子，模彷女人的声音道：“医生，我可以进来了吗？”
“请进！”
屋里再次传来阎冰的声音。
黄素这才推门而入。
见到黄素进来，年轻的助理医生再起来打招呼道：“黄主任，您好！”
对于黄素这个妇产科的准女婿，妇产科所有的医生还是都认识的。
虽然说黄素和妇产科的几个骨干医生关系不太融洽，但是和这些与自己一起进入市医院的医生关系还可以。
助理医生打过招呼，急忙对阎冰道：“阎医生，到饭点了，我就先去吃饭了，您和黄主任慢慢聊。”
见到阎冰点头同意，助理医生用最快的速度走出诊室，并且非常知趣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见助理医生走后，阎冰才说道：“你这女生装的还挺像的吗，说说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忙吗？”
黄素就将布日古德找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这不过来和邻居打声招呼吗！”
“德行！”
阎冰轻轻地捶打了黄素的胸口一下。
黄素抓住阎冰的细滑的小手道：“已经午休了，我们一起吃饭去吧，有好几天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这就是医生，即使是在一个医院里，也不是天天能见面的。
黄素和阎冰并肩向食堂走去。
两人点过餐，黄素夹起阎冰最爱吃的菜放进她的碗里说道：“我打算趁着我两位老师都在的这几天，把我父母叫过来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你觉得如何？”
当然，这种事情自然由身为男人的黄素提出来，女孩子当然要矜持一点，免得被人说成是恨嫁想结婚。
一听到要讨论两人的婚事，阎冰白皙的脸庞又变得通红起来，夹起一口菜放在嘴里说道：“这件事情，你说怎么办就怎办，我都听你的。”
“那好，今天我就给我父母打个电话，等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后，你再通知叔叔、阿姨。”
阎冰依旧含羞地轻轻点了点头，装作鸵鸟低着头一副专心致志吃饭的样子。
吃过午饭，黄素将阎冰送回门诊室，自己则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走进自己卧室，黄素拿起手机拨通了自己家里的座机。
许久，电话里传来黄母的声音道：“小素，你们课题组忙吗，你要多注意休息，千万不要累坏了身体，有什么事情都照样下面的去干，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这就是母亲，从来不关注子女是否出人头地，事业有成，只关心你身体是否健康，工作到底累不累。
听完电话里母亲关心的唠叨，黄素说道：“妈，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手机黄母说道：“什么事情，是不是缺钱了，直接跟妈说。”
黄素说道：“不是钱的问题，是我和阎冰的婚事。”
随后，黄素说起了，回到草原市在阎冰家里吃了一顿饭，阎冰父亲问起了两人的婚事。
“我想趁着我两位老师都在草原市，你们这两天来趟草原市吗，我们两家坐下来，将我和阎冰的婚事定下来。”
“你和阎冰的婚事确实是该定下来了，你这一去京城就是大半年，阎冰却一直等你，足可见这个丫头是真心喜欢你。”说道这里，黄母突然迟疑道：“可是请你的老师好吗，请陈教授我们没有意见，毕竟成教授是把你当儿子对待了，即使你没有想起请陈教授，我都会让你请上的。但是，你和孙教授才有几个月的师徒关系，我们在这样突然请老师参加你的订婚，孙教授会不会感觉到唐突。”
黄素还真的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本着尊师重道的心思，让老师见证自己的人生大事。
就在黄素沉思的时候，手机传来了父亲的声音：“谁打来的电话，聊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叫你都没有听见。”
“你儿子！”
随后，黄母将黄素和阎冰准备订婚，以及请两位老师的事情，和黄素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在这里瞎建议什么！”随即电话里传来黄父清晰的声音道：“儿子，不要听你妈的，你既然要请你的老师就都要请，否则，将成为什么样子，只能陈教授，不请孙教授，你让孙教授怎么看你。”
听了父亲的解释，黄素瞬间明白了，自己这是被母亲给带跑偏了，当局者迷了。
电话里黄父继续交代道：“而且你还要先去请孙教授，这女人无论多大年纪，多高学历，她还是女人，心思就会细腻，容易多想。”
听了黄父的交代，黄素瞬间明白了道：“还是我爸英明！”
然而电话突然传来母亲的质问：“黄爱军，你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女人容易多想。”
“难道我说的有错！”
黄父和黄母又拌起了嘴。
停止后，黄父继续说道：“我和你妈一会儿就坐火车去草原市，你和阎冰商量一个见面的时间。”
“爸！我知道了！”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里又传来父亲和母亲的拌嘴的声音，听见熟悉的声音，黄素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父母总是以拌嘴方式表达双方的感情，而未来自己和阎冰的婚姻生活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呢。
挂断电话，黄素走出宿舍楼，直接上住院处的二楼，向孙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黄素敲响孙教授的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里面传来孙教授的声音。
黄素推门走进办公室，见孙教授和陈静山都在，看着这回倒是省事了。
孙教授问道：“黄素，有事？”
黄素一副腼腆不好意思地说道：“两位老师，是我的私事。今天我父母坐火车过来，这两天就要和阎冰父母商讨我们两人的婚事，我是过来请两位老师的。”
孙教授一听高兴地道：“这是好事呀，黄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结婚了，阎冰能等你半年，一看就是真心对你的人，你可要珍惜人家呀。”
说完，孙教授对着陈静山炫耀道：“老陈，你看看，黄素终身大事，还是先来通知我的。”
黄素能邀请自己参加他的订婚，孙教授是非常高兴，这代表在黄素心里两人不仅仅是导师和学生的关系，而是真正的老师和弟子的关系，怎能不让孙教授在陈静山面前炫耀。
见到孙教授如同小朋友一样的炫耀攀比。
黄素心想：这真是听父亲的话得永生。
不由得擦了一下头上细汗，这要先通知了陈静山，后果不堪设想呀。
陈静山只是抿嘴笑着，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样子。
两天后。
黄父黄母订了一家草原市中等偏上的酒楼，作为此次黄素阎冰订婚的场所。
既没有给阎冰父母压力，有体现自己对阎冰的重视。
黄素一家三口站在包间门口等待陈静山、孙教授、阎冰一家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陈静山和孙教授一同到来。
黄父握住陈静山的手说道：“陈教授，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感谢您对黄素这小子这么多年的费心教导，就是找工作、考博也都让您费心。”
陈静山说道：“我是他的老师，为他操劳也是应当的。”
而黄母则握住孙教授的手说道：“孙教授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以后我家的臭小子就让您多操心了。”
孙教授说道：“黄素不仅天赋好，品德也好，临快退休了能有这样的一位弟子传承自己的衣钵，我也是非常高兴的，没让我的这身医术在我这里断了传承。”
双方又闲聊了几句，孙教授和陈静山先行走进包间。
不多时，阎冰父母以及她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也到了。
黄父黄母上前热情地招呼道：“亲家，好久不见了。”
说着双方家长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包间，黄素和阎冰手拉手走在队伍的末尾，脸上全是甜蜜的笑容。
走进包厢，黄父黄母又向阎冰父母介绍了孙教授和陈静山。
相互认识后，所有人都相继落座。
等菜都上齐后，黄父先提了一杯酒，大家共同干杯坐下后。
黄父说起正事：“两个孩子这半年里，他们爱情是经过了时间和距离考验，我相信这两个孩子婚后的生活一定是幸福的，而我们两口子也非常喜欢阎冰这孩子。”
见黄父黄母夸奖自己家的孩子，阎父也说道：“我们对黄素这个孩子也非常满意，为人稳重，品性也好，还没有现在年轻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良嗜好。我对两个孩子的婚事是非常赞同的。”
见黄素和阎冰的婚事，双方家长都答应了。
阎冰的二婶说道：“大哥大嫂，黄家大哥大嫂，既然你们对两个孩子的婚事没有问题，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两个孩子未来的生活，这衣食住行怎么都要解决吧！”
这就是订婚宴上，请亲戚过来的作用，有些不方便双方父母开头说的话，亲戚开口说出来，双方如果有分歧还有缓和的余地。
当然，对于打着卖女儿心思的人除外。
黄父说道：“她二婶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也是做了快十年买卖，给孩子们在草原市买套房子和装修的钱还是有的。”
见黄素父亲如此的爽快，阎父说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生意人，但是家里也是有些积蓄的，车子就由我们解决，好车买不了，但是一辆桑塔纳我们还是能买得起的。”
双方家长为黄素、阎冰花的钱基本上是相当的。
双方家长商讨完两人结婚最大开销后，开始商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比如改口费等等。
把所有的小事都商量完后，阎父阎母说道：“亲家，你觉得两个孩子的婚礼什么时候举办，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再过一个多月，草原市就要下大雪了。”
黄父说道：“那就明年五一如何，气温也转暖了，而且还是长假，先在草原市办一场，再回我们老家办一场，时间正好够用。”
阎冰父母对黄父的提议没有什么意见，就此黄素和阎冰的婚事就定在明年的五一假期。
0191 黄素再次营业
订婚宴结束后，黄父黄母和黄素一起回到他的宿舍里。
黄父黄母在黄素的寝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黄父拿着黄素递过来的茶，“你的婚事也订下来了，我和你母亲已经商量好了，我们明天就走。”
黄素抱怨道：“爸！妈！我们已经大半年没有见面了，难道就不能多留几天吗？每次都是急冲冲来，又急冲冲走。”
重生之后，黄素非常重视家人，哪怕工作再繁忙，他也会每一周抽空和父母通电话。
“你一天都忙成什么样子，那是有时间陪我们。”黄父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这里你没有一个正经住的地方，我们带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回去还要给我们未来的大孙子挣钱呢，等孙子出生了，你想撵我走，我都不走。”
黄母也说道：“你也快点看房子，早点有个自己的家，天天住在医院的宿舍里，也不是长久的事情。你和阎冰抓紧时间看房。”
一说到看房，黄素就说道：“老爹，咱们家里如果有多余的钱，就去京城那边买房，趁着我现在户口还在京城。”
黄父微微皱眉问道：“在京城买房，你还是要打算去京城发展吗，如果你要是打算去京城发展，你们就没有必要在草原市买房。”
“我没有打算去京城发展，我建议你们买房是为了投资，我觉得京城现在房价非常便宜。”黄素解释自己理由：“我在京城租房的时候，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就要租两千左右，面积大更能租到三千左右，而京城的房价才四千左右一平。我看现在的人全都往京城跑，未来的租金肯定会更高。”
黄素两世都是医生，自己也不懂得投资经商，但是买房等升值还是可以的。
不过，他也不能说京城的房价会暴涨，所以他也就只能拿房租来说事了。
黄父沉思一阵道：“按照你这么说，买一个房子用不了十年的时间就能把本钱赚回来。那这份投资倒是能做。”
见已经说动父亲，黄素继续劝道：“现在所有人的都涌向京城，以后房价肯定会涨的，买房子不仅可以赚租金，还有升值的空间。”
黄父点了点头说道：“我留过给你买房子的钱后，就带钱去京城买房。”
“爸，你去京城买房，可以买京城重点中学、重点高中附近的房子。好学校附近的房价肯定涨得更快。”黄素建议道：“爸，如果家里钱不够，你们给我一个首付的钱就行了，其他的我们可以自己慢慢还。”
“那怎么行，我们既然答应了亲家的事情就不能食言。”黄父继续说道：“至于买房子投资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办法。你就是安心准备你们的婚礼就行了。”
黄素又和父母聊了一阵家常，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道：“爸妈！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住院处查一遍房。”
“我们也不坐了，现在就回宾馆睡觉了。还让我们多住一段时间，就连晚上都这么忙，我们住这么久干什么，在宾馆待着吗！”
黄父嘴里发着牢骚，和黄母一同起身，陪同黄素一起走出宿舍。
第二天，黄素和阎冰一同送黄父黄母离开了草原市。
三天后，孙教授也离开了草原市，去往了冰城。
而明天陈静山也将离开草原市，回呼市了，作为中医系的主任，陈静山不能一直留在草原市。
完成了晚间的查房，黄素敲响了陈静山宿舍的房门。
程静山打开房门道：“进来坐吧！”
黄素走进宿舍，和陈静山一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陈静山开口说道：“明天我就要回呼市，临走前，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一下。”
黄素说道：“老师，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
陈静山再次旧事重提：“你就真的打算在草原市做一辈子的医生吗，你医术再高明能救多少人。”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还没有完成博士学位，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和孙教授一起完成了这个项目，我自己也要开始准备自己毕业的课题，孙老师已经给我出好题目，也是一种癌症的循证研究”
说道这里，黄素深深地看着陈静山道：“老师，就是我现在答应您去中医系教书，以学院对中医的态度，他们怎么可能支持我做这么一个巨大项目。老师，我听说你们这次课题组志愿者报名的地点，是呼市第一中蒙医院提供。就学校对中医这种态度，我现在去教书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听了黄素的话，陈静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
见老师现在的样子，黄素问道：“老师，你们觉得中医系独立的希望有多大。”
陈静山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省里就不同意我们独立，更不用说上报教育部了。”
蒙疆医科大学成立于1956年，原名蒙疆医学院，是新中国在少数民族地区最早建立的高等医学院校之一，当时隶属于国家卫生部，1958年划归蒙疆自治区管理。
黄素劝说道：“老师您为什么急于一步到位呢，您可以先将中医系变成中医学院，成为蒙疆医科大的一个独立学院，先把自治权抓到手里，到时候您再想将中医学院彻底从蒙疆医科大分离出来就好办了。而且这件事情拉上蒙医系一同办，成功的概率会更大。”
见老师陷入了深思，黄素继续说道：“如果我是省领导也不会同意中医系从医科大分离出去，这不仅削弱了医科大的实力，还要花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到一个未来不确定的中医大学中，对于省里来说这就是三输的局面。”
“而如果中医系成为蒙疆医科大的独立院校后，只要我们把学院发展壮大，不用我们说，省里都求着我们独立的。”
黄素可是记得在2003年，中医系和蒙医系就成为了蒙疆医科大的独立学院，但是始终没有从蒙疆医科大分离出去。
作为重活一世的人，以及在草原市、京城工作这么长时间，黄素确实想明白了自己的未来，自己确实需要学校这样的平台实现自己的抱负和想法。
陈静山听了黄素的话，萎靡的身体也坐直了起来，突然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手成掌，一手成拳不停的拍打在一起。
许久，陈静山才停止了踱步，兴奋地道：“对，就这么办，就这么办，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我们的思路出现了错误。”
激动过后，陈静山坐到黄素身边道：“你这是同意回来教书了，黄素你放心，即使让你教书，你依旧可以去医院坐诊，只要学校有独立自主的管理权，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些只会夸夸其谈不会看病的蠹虫清理出去，所以我急需一批懂理论懂实战的老师。”
黄素说道：“老师，这也要等我博士毕业以后再说。”
陈静山拍了拍黄素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翌日，陈静山精神抖擞地坐上了南下，回呼市的火车。
随着治疗方桉的确定，课题组也步入了正轨。
今天是黄素会中医科坐诊的日子，中医科门前已经坐满了问诊求药的患者。
自从得知黄素每周日都会坐诊，草原市很多患者都开始奔走相告，这也归功于黄素以前在草原市建立起的声望。
“黄医生，好！”
黄素经过走廊的时候，许多患者和家属纷纷起身和黄素打招呼。
黄素能从这些患者和家属的眼里看见他们对自己的信任，这种场景不由得让黄素心中一暖。
黄素推门走进门诊室。
那日松高兴地道：“主任，你来了，看看诊室我们打扫的怎么样，是不是和你走时一模一样。”
黄素抚摸着熟悉的桌子和凳子。
半年了，自己终于又回来了。
黄素坐到自己熟悉位置，看着那日松道：“不错，去叫一名患者吧。”
不多久，一名年轻男子搀扶着一名面色苍白，枯瘦如柴的老人走进诊室，只见老人不停的咳嗽。
等年轻男子扶着老人坐下，黄素问道：“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了。”
“我叫魏思贤，患者是我父亲，名叫魏学礼，今天六十一。”
那日松开始快速在病历上写下患者名字和年龄。
看来半年的时间，那日松也成长了。
说着魏思贤激动道：“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呀，我们在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经过两次化疗后，我父亲不但肿瘤没有缩小，反倒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了，最后他们甚至拒绝继续给我父亲治疗，现在我父亲就是天天在家等死，黄素医生我们都知道您医术高明，您已经是我们家所有的希望了。”
黄素安抚道：“患者家属，你不要激动，最新片子又拿来了吗？”
“带了，听说您今天坐诊，这是昨天在咱们医院最新拍的。”
魏思贤急忙将片子和印着草原市人民医院的X光袋子一同递给黄素。
黄素从袋子中拿出X光片和支气管镜活检报告，报告显示是肺腺癌。
放下支气管镜活检报告，黄素拿起X光片查看起来，这时那日松、何慧也走到黄素身后一同观看。
看见那日松、何慧的样子，黄素指着肺部的片子解释道：“你们看患者的右肺门处的阴影没有，这里就是肿瘤，再看右肺边缘不整没有，这是肺腺癌表现。”
放下X光片，黄素走到老人面前道：“老人家，掀起衣服我检查一下肺部。”
黄素拿着听诊器听诊魏学礼的右肺，只听见呼吸音非常的低，并且在右锁骨下方能够摸到明显的肿块。
检查结束后，黄素做回自己的位置问道：“平时咳痰的时候是否带有血丝。”
魏思贤说道：“有，经常能在痰重看见血丝，黄医生，我父亲这肺癌有治疗的希望吗？”
“你别急，等我诊治完再说。”黄素对着魏学礼道：“老人家，把手伸出来我把一下脉。”
老人伸出右手，黄素三指搭在老人的脉搏上，三指触骨方感觉到细如丝线的脉搏，脉搏跳动非常的快。
黄素给魏学礼把了左手的脉。
松开老人的左手，黄素继续说道：“伸出舌头，我看一下舌苔。”
魏学礼伸出舌头，只见舌尖凹陷，舌质澹红，舌苔白腻。
黄素问道：“患者是否会出现乏力、不想吃饭、咳嗽，咳痰的颜色是黄色的。”
“黄医生，您全说对了。”魏思贤急忙问道：“黄素医生，我父亲的病情怎么样了。”
黄素回答道：“患者脉象沉细数，舌苔白腻，舌质澹红，这是肺脾气虚，导致痰湿凝聚，聚而生结，久结生瘤，瘤恶为癌。你父亲是不是以前肺就不是很好，经常有痰。”
“对对，医生太对，我父亲以前身体就弱，经常感冒，咳嗽，而却一直有痰。”魏思贤见黄素将父亲的病情说对了，急忙问道：“黄医生，我父亲现在还有得救吗？”
黄素解释道：“我先开一剂健脾益气，清热化痰，散结消积的方子，等身体调理能够承受化疗后，我们再用化疗方式消灭肺部的肿瘤。”
魏思贤一听还要化疗，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黄素明白他的顾忌，毕竟有过一次失败的化疗，有顾忌才是正常的。
黄素解释道：“中医调理和西医化疗就好比是治疗肿瘤的两腿，只有两条腿一同向前，才能走得快走的稳。”
出于对黄素的信任，魏思贤还是点头答应道：“黄医生，那我们就听您的。”
黄素点了点头道：“何慧记方！”
半年了，何慧终于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急忙掏出笔和处方单。
黄素开始念道：“党参12g、白术10g、百合10g、茯苓15g、陈皮10g、清半夏10g、生薏米仁15g、浙贝母10g、桔梗12g、夏枯草15g、山海螺10g、草河车15g、败酱草12g、白花蛇舌草15g、甘草10g。”
黄素接过何慧递过来方子，检查无误后递给魏思贤道：“回去这个方子先喝七剂，下周再过来复查。”
魏思贤接过方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鞠躬感谢后，带着患者离开了病房。
0192 考验
患者走出了诊室，那日松问道：“主任，你给我们讲讲肺癌呗。”
“快去叫下一位患者。”黄素瞪了那日松一眼道：“外面还有那么多患者等着呢，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讲。”
原本还以为黄素不同意呢，一听说中午给自己讲，那日松对着黄素嬉皮笑脸道：“主任，我这就去。”
不多时，那日松身后跟着一名中年男子搀扶着一名老年妇女走进诊室。
老年妇女走进来的时候，她脸上色素沉着斑尤为醒目，黄素可以确定这是老人做面部放疗的时候，留下的色素沉着斑。
当中年男子扶着老年妇女坐下，黄素这才仔细打量老人的面部。
只见老人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口眼歪斜，下颌可以明显看见肿大的淋巴结，导致左侧的鼻唇沟已经变浅，再看两个鼻孔都塞着棉絮。
黄素基本上可以判断老人应该鼻咽癌转移淋巴了。
黄素问道：“患者姓名年龄，年龄？”
中年男人说道：“我叫顾晓军，患者是我母亲，名叫蔡桂华，今天六十四岁了。”
黄素继续问道：“说说患者的病情吧？”
“我母亲去年鼻子经常流血，有时候鼻血里面还带着白色脓，我们就带着我母亲去呼市医科大附属医院去检查，检查出我母亲得了鼻咽癌，医生建议我们做放疗，做完放疗后，我母亲虽然留下了面部僵硬的后遗症，好在癌细胞被消除干净了，面部僵硬就僵硬了吗，好在命是保住了，可是今年上半年突然就复发了，还转移到颌下淋巴了。”
顾晓军指着母亲下颌的淋巴肿瘤说道：“我们再次找到呼市医科大附属医院，可是他们说癌细胞已经转移了，没有治疗的必要，拒绝接收我母亲，后来我们又辗转去了好多大城市，他们都拒绝为我母亲治疗。”
说道这里，顾晓军哽咽道：“黄主任我们知道您医术高明，你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求求您了，黄主任！您一定要救救我母亲。”
黄素安抚着顾晓军道：“患者家属你先别激动，我们先看看你母亲的情况再说。”
见黄素同意治疗，顾晓军破涕为笑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都听黄主任您的。”
黄素走到蔡桂华面前，伸手轻轻触碰下颌的淋巴肿块，发现肿块质地非常坚硬。
黄素发下手道：“老人家，你能张嘴吗？”
蔡桂华慢慢张开嘴巴，嘴巴只能张开正常人三分一大小。
张嘴的时候，蔡桂华紧紧皱着眉头，看来是牵动了肿瘤有些疼痛。
黄素检查过后，坐回自己位置问道：“老人鼻子塞棉絮，是因为还有流鼻血吗？”
“我母亲现在鼻子里经常流脓流鼻涕，这不是来医院问诊吗，所以就用棉花临时堵一下。”
黄素说道：“把棉花取出来，我看一下。”
顾晓军慢慢将蔡桂华鼻子里棉花取了出来，只见棉花上已经沾满了黄色的脓，脓中还带着血丝。
黄素看着有还有脓从鼻子里面流出来，脓里面有血丝，问道：“你母亲平时鼻子还流鼻血吗？”
顾晓军答道：“流，有时候还很严重，需要来医院处理。”
说着，顾晓军从兜里拿出卫生纸，轻轻地将母亲鼻子上的脓擦干净，又取出新的棉花堵上。
见顾晓军处理好蔡桂华的鼻子，黄素说道：“伸出手，我把一下脉。”
蔡桂华伸出右手，黄素三指但在寸关尺三部，三指用力触故，才感觉细小无力的脉搏，右寸、右关尤甚，这是沉细的脉象，沉细主阴虚，血虚。
黄素又给蔡桂华诊了左手，同样是沉细的脉象。
黄素收回手说道：“老人家伸出舌头，我看一下舌苔。”
蔡桂华缓缓地张开嘴，是不是还皱起眉头，可见老人平时吃饭都是忍受这样的痛苦。
缓缓地伸舌头，只见舌质鲜红，舌苔剥落无苔，舌头中间是一条深深的裂纹，还有细小的裂纹从舌头中间如同放射状向舌边延展，所有裂纹彷佛如同鱼骨一样。这是种舌象是阴虚极盛的舌象。
黄素诊治后，顾晓军急切地问道：“黄主任，我母亲还有治疗的希望吗？”
黄素说道“鼻咽癌属于中医鼻渊的范畴，你母亲属于鼻渊虚证，肺脾气虚、阴虚，邪毒久困，凝聚鼻窍而致。你母亲正是阴虚生热，痰核累聚所致，需要滋阴清热，化痰散结。”
黄素结合舌象脉象，大致明白了老人为何癌症复发如此之快，右寸主肺、右关主脾胃，是肺胃阴虚，本来阴虚就火旺，又曾接受放射治疗，两者均能助火，而患者病机根本就在痰热，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复发。加之助火动血，损伤鼻中经络，血随热涌，患者自然而然就会经常流鼻血，黄色的脓水也是热毒所致。
黄素说道：“何慧记方：生地12g、元参15g、双花30g、连翘15g、夏枯草15g、山豆根10g、射干10g、川芎10g、赤芍10g、白花蛇舌草30g、芦根30g、浙贝母10g、焦三仙各10g、生薏米仁10g。另服用牛黄醒消散，每次两粒，一日三次。”
焦三仙即焦麦芽、焦山楂、焦神曲，在中医的处方上是“一味”药。但它不是一味药而是三味药。
此方生地、元参、连翘、双花、夏枯草、白花蛇舌草、芦根、山豆根、射干滋阴清热、解肺胃之热毒，以泻火解毒，川芎、赤芍配以浙贝母、生薏米仁、夏枯草、白花蛇舌草、牛黄醒消散，软坚散瘀，化痰散结。
接过何慧递过来的方子，黄素检查过后，交给顾晓军叮嘱道：“这服药先喝十四剂，两周后过来复查。”
顾晓军接过方子，起身鞠躬感谢道：“黄主任，谢谢您，半年了，您是唯一还治疗我母亲的医生。”
见到儿子给黄素鞠躬行礼，知道自己有救的蔡桂华眼睛里也流出了泪水，跟随儿子给黄素鞠躬行礼。
黄素急忙起身扶起顾晓军母子二人道：“回去好好服药，你们康复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随着送走了母子二人，黄素一上午连续又接待了十多名癌症患者。
时间也在忙碌中飞快流逝。
当送走最后一名患者后，那日松激动地说道：“主任，您赶快为我们讲讲中医的肺癌的辨证。”
那日松、何慧早已拿出纸笔等着记录了。
黄素说道：“那我给你们简单讲讲中医对肺癌的辨证。”
“肺癌的中医辩证可以分为肺燥伤津证型、肺脾气虚证型、气阴两虚证型。”
“魏学礼就要是肺脾气虚，肺合皮毛，主呼吸，且为娇脏，不耐寒热，是人体五脏中最容易感受外邪的，又因肺为贮痰之气，故不管是寒热实虚、阴阳表里，凡病之后，必多痰聚，壅闭肺络，而见咳嗽、胸闷气短，咳痰咯血。”
大家可以想象，无论是风寒、还是风热，首先是不是就是犯肺，而且都会出现呼吸不畅、咳痰情况，区别就在于风寒湿白痰、风热是黄痰。
见何慧十分认真记录自己说的话，黄素继续讲道：“脾胃生痰之源，脾虚多气虚，气虚则津液运转不畅，津液堆积则生痰，痰凝则犯肺，肺因此而更虚，故以党参、白术、百合、茯苓甘润之品健脾，使肺清肃之气得行，再用茯苓、陈皮、半夏、浙贝母、桔梗、甘草化痰止咳，再用夏枯草、山海螺、草河车、败酱草、白花蛇舌草抑制肿瘤发展，三管齐下扶正固本，促进机体抗病能力。”
见那日松、何慧都记录完了，黄素继续讲道：“而肺燥伤津者乃是肺之气阴两伤，失其清肃润降之功，故肺燥伤津证型的肺癌患者，出现的症状就是干咳无痰、气逆而喘、咽喉干燥、口渴鼻燥。”
《素问·至真要大论》有言：诸气膹郁，皆属于肺。
肺气不降，故胸隔满闷
“气阴双虚者，乃是肺阴不足，肺气上逆所以干咳少痰。阴虚津少，故咳嗽少痰或痰中带血。肺气不足，则气短呼吸急促，神疲乏力。气虚卫表失固，则恶风自汗。阴虚过甚者，进而会出现阴虚火旺的症状，咽干口燥、午后潮汗、手足心热。这些都是气阴双虚证型肺癌患者会出现的症状。”
何慧记完后问道：“主任，你开的方子真的能杀死肿瘤吗？”
黄素回答道：“此方乃是攻补兼施，长期用药，不仅可以让肿块本身缩小，更重要是维护正气，改善身体机能，增强自身的抵抗力。”
何慧稍微犹豫，还是问道：“既然中药方剂就能消灭肿瘤，那为什么还要用化疗呢。”
“你是学中医的就应该知道中药软坚散结是一个非常漫长过程，我们不能保证在这个过程中，患者的癌症是否会突然转移扩散，所以我们就需要用化疗快速消灭部分癌细胞，将扩散的风险降到最低，这也是对患者的负责，但凡有门户之见者，都是对患者生命的不负责任，在这样的人，他的医学信仰是高于人命，这种人非医，乃是贼也。”
给大家说一个作者的真实桉例，我的一个朋友是乳腺结节，西医称之为小叶增生，她最大一个结节有大枣般大小，其他的或如豌豆、或如黄豆。
她服用我给开的方子，服用一个月最大结节外部才出现软化，三个月才摸到里面的硬核，半年多的时间乳腺结节才彻底消失。
然而中晚期患者癌症的面积岂止是大枣般大小，谁能确保漫长的治疗过程中肿瘤不会扩散转移，所以说中西联合治疗肿瘤才是真正对患者负责。
作者不是非法行医哦，我只给亲朋好友看病，从没有拿医术牟利。
何慧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主任，那治疗肺癌常用药物有哪些呢。”
“治疗肺癌的常用药物有：石上柏、薤白、山豆根、儿茶、核桃枝、蟾酥、鸦胆子、全蝎、九香虫、僵蚕、鼠妇、菖蒲、地龙、冬虫夏草、枇杷叶、夏枯草、土茯苓、水红花子、半枝莲、鱼腥草、白花蛇舌草、薏米仁、蜂房、白茅根、瓜蒌、清半夏、石见穿、百部、草河车。”黄素见两人都记录完之后，继续说道：“治疗肺癌常用的方剂有清燥救肺汤、百合固金汤、小陷胸汤、瓜蒌薤白半夏汤、沙参麦冬汤，橘皮竹茹汤等。”
说完，黄素问道：“何慧你说说，肺燥伤津证型要用什么方剂。”
何慧深思说道：“应该是用清燥救肺汤，用桑叶为君药，用其质轻性寒，清透肺中的燥热之邪。用石膏辛甘而寒，清泄肺热，用麦冬甘寒，养阴润肺，两者共为臣药。”
“回答非常好，看来我走的这半年你们都非常用功呀。”对于何慧的回答黄素非常满意，随后继续问道：“你再说清燥救肺汤其他药物的作用。”
何慧继续回答道：“损其肺者益其气，而脾土又为肺金之母，故用甘草培土生金，人参益胃津，养肺气，麻仁、阿胶养阴润肺。又因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故用杏仁、枇杷叶之苦，降泄肺气。故人参、麻仁、阿胶、杏仁、枇杷叶为左药，再以甘草调和诸药，以为使。如此肺金之燥热得以清宣，肺气之上逆得以肃降，则燥热伤肺诸症自除。”
对于何慧的回答，黄素非常满意，看来自己走的这半年，两人还是非常用功的，自己交代的书都看了，已经能引经据典，活学活用。
损其肺者益其气出自《难经·第十四难》。
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则出自《素问·脏气法时论》。
黄素又看向那日松。
而那日松见黄素望向自己，眼睛出现游离，略显心虚一些。
黄素问道：“你躲也没有用，你说说气阴双虚证型该用什么方子？”
那日松憋了半天说道：“应该用百合固金汤。”
黄素继续问道：“说说理由？”
那日松说道：“百合甘苦微寒，滋阴清热，润肺止咳；生地、熟地并用，滋肾壮水，其中生地兼能凉血止血。三药相伍，为润肺滋肾，金水并补的常用组合，共为君药。麦冬甘寒，协百合以滋阴清热，润肺止咳；玄参咸寒，助二地滋阴壮水，以清虚火，兼利咽喉，共为臣药。当归治咳逆上气，伍白芍以养血和血；贝母清热润肺，化痰止咳，俱为左药；桔梗宣肺利咽，化痰散结，并载药上行；生甘草清热泻火，调和诸药，共为左使药。”
听了那日松的回答，黄素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虽说没有何慧的引经据典，但是药理药性还是记得非常清楚。
其实这也算是黄素对二人的一次测验。
0193 草原市的传人
那日松回答的时候，眼睛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黄素脸上的变化。
见黄素听见自己的回答默默地点头，那日松知道自己今天是过关了，高兴地唏嘘问道：“主任，您给我们讲完了肺癌证型，能不能再给我们讲讲肺癌常用的抗癌中药。”
看着那日松得瑟的样子，黄素瞪那日松一眼道：“不要什么都等着我喂给你们吃，我已经把肺癌常用的药物告诉你们了，你们要自己从这里面找出肺癌常用抗癌药物，我告诉你们的，永远没有你们自己找到更深刻，这个就算我给你们布置的作业。”
这就是那日松，只要给点阳光，他就能灿烂的主。
何慧点了点头道：“主任，我们知道了。”
黄素对着那日松道：“你要多向何慧学习，今天何慧的回答我能给打八十五分，你的回答我只能给你打六十分，我想你自己知道差距在哪里？”
被黄素这么一说，那日松瞬间如同霜打茄子，瞬间蔫了下去，哪里还有刚刚得意洋洋的得瑟劲。
黄素今天突然对那日松、何慧严格起来，也是为了假如自己真的有一天离开了草原市，也是希望有人能将这份中医事业继承下去。
不要因为自己的离开，让中医科落寞沉沦，丧失草原市大好的局面，而何慧、那日松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一个好学、一个关系硬。
想到这里，黄素又苦口婆心叮嘱道：“你们现在也是课题组的成员了，平时要多学多看，有什么不会不懂要随时问我，我不指望你们跟完课题组就能成中医肿瘤专家，但是也希望你们今后遇见肿瘤患者，治疗起来最起码要做到言之有物，不会出现束手无策。如果你们是抱着混资历进入课题组的，我劝你们趁早离开，我是课题组的副组长，我能让你们进来，也能让你们出去，尤其是你那日松，进入课题组把你脾性收敛些。”
那日松、何慧听了黄素的叮嘱，齐齐点头道：“主任，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跟着课题组好好学，绝对不会辜负您的苦心。”
这次黄素回来，其实何慧、那日松能感觉到，草原市是留不住自己的主任，离开只是迟早的事情。
黄素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道：“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走吧一起去吃中午饭。”
今天又是黄素一个人吃饭的一天。
阎冰此时正在产房迎接新的生命呢，就顾不上黄素已经成长起来的老命了。
吃过饭，黄素一行人回到门诊，刚刚坐下休息没有多长时间，又到了下午问诊的时间。
一名中年男人扶着一名中年女人走进门诊室。
坐下的时候，中年男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垫子，垫在女人的身下。
中年女人则是一脸疲态，坐下的时候，身上已经出来一层细细的汗珠，呼吸也是十分的短促，这是气虚的表现。
“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
中年女子一副懒言少语的样子，由中年男子说道：“医生我叫哈尔巴拉，患者是我妻子，名叫格根塔娜，今年四十五岁。”
哈尔巴拉蒙族语是黑虎的意思，格根塔娜蒙古语是明珠的意思。
黄素继续问道：“你妻子哪里不舒服，得的是什么病？”
哈尔巴拉回答道“我妻子得的是肠癌。”
黄素问道：“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肠癌？”
哈尔巴拉说道：“今年年初，去呼市做活检诊断为肠癌。”
“去年也就是比现在早一个月，我妻子出现便血，我们最开始以为是痔疮，就按照治疗痔疮的方法治疗，时好时坏，可是过了三个月便血越来越严重，我们才去呼市做的检查，被诊断为肠道腺癌。”
黄素问道：“肠镜的片子带来了吗？”
哈尔巴拉从包里拿出两张A4纸递给黄素道：“第一张是在呼市做的肠镜，第二张是这周五做的，听说您要坐诊特意做的。”
黄素拿起A4纸观看起来，这是一份乙状结肠肠镜检查，只见乙状结肠和直肠交界处有肿瘤，表面已经出现溃烂，肠壁也变得狭窄。
黄素一边查看片子，一边问道：“呼市的医院提出了什么治疗方桉？”
哈尔巴拉回答道：“呼市的医院最开始是开腹切除肿瘤，说是发现肿瘤与血管粘连，说是无法剥离。最后说什么让我们做结肠造瘘术，好在我多打听一句，原来这个结肠造瘘术就是在腹部开口子，让肠子在腹部排便。我当然不答应了，我们住在牧区，条件可没有城市里好，我们没有那么好的卫生条件，也无法照顾的那么精细，这要是感染了就完了。”
造瘘术是西医是治疗直肠下段或者肛管恶性肿瘤，常用的治疗方法，需要行经腹部、会阴联合直肠癌根治手术切除。
意思就是在腹部或者是会阴开个口子排便，把带有癌细胞的肠子直接切除。
黄素点了点头道：“没有做造瘘术是对的，癌症患者本来就身体削弱，抵抗力差，本来就容易被病邪入侵，加之肠子直接裸露在外，加大了感染的风险。”
孙教授曾经给黄素讲过，她治疗过很多做过造瘘术的肠癌患者，很多不是死于癌症本身，而是直接死于细菌感染。
听了黄素的解释，哈尔巴拉心里不由得后怕。
说真的西医很多治疗手段真的是将人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让患者即使是活着，却没有一点人的尊严。
随后，黄素有拿起最新的肠镜片子。
看着最新的片子，黄素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患者的肿瘤并没有出现增长扩散的现象。
黄素说道：“伸出手，我把一下脉。”
格根塔娜伸出右手，黄素三指搭在寸关尺三部，三指重按触骨，方感觉到细弱的脉搏，右关、右尺尤甚，右尺细弱而微数。
随后，黄素又诊治了左手，左尺与右尺脉象相同。
黄素松开手道：“伸出舌头，我看一下舌苔。”
格根塔娜伸出舌头，只见舌头肥大有齿痕，舌质澹而发白，舌苔白薄。
黄素问道：“平时的时候是不是畏寒肢冷，大便溏稀。”
“医生你说的太对了，她平时就好冷，我们平常人现在还穿单衣单裤的时候，她就已经穿上了绒衣绒裤。”说着哈尔巴拉撸起格根塔娜的胳膊露出里面的绒衣，继续说道：“她现在一天要上五六次厕所，大便全是稀得，里面还带着血丝。”
黄素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继续问道：“除了畏寒肢冷，大便溏稀，她还有什么症状。”
哈尔巴拉说道：“就是她总出汗，而是经常胸闷心慌，吃饭吃的少，睡觉也失眠，她一天是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黄主任，我老婆这病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黄素没有急于回答哈尔巴拉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老婆菊门有没有下坠胀痛灼热的感觉。”
黄素和哈尔巴拉齐齐望向格根塔娜。
格根塔娜缓缓点头，说出了一个字。
“有！”
见妻子所有的症状都被黄素说中，哈尔巴拉再次急切地问道：“医生，我老婆这肠癌到底是怎么导致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得肠癌了。”
“患者是脾肾阳虚，导致血得寒而凝，久凝不散就会出现息肉或是结节，息肉结节恶化就变成癌症，你老婆的肠癌不是突然形成的，这是长年累月病变所致。这也是为什么你老婆肿瘤与血管粘连的原因，因为肿瘤本身就病发于血。”黄素解释道。
这个解释却让哈尔巴拉湖涂，望向黄素疑惑地问道：“黄主任，我老婆得不是肠癌吗，怎么还和脾肾和血扯上了关系。”
黄素解释道：“这就要从肠癌的病机说起。”
结肠癌和直肠癌，发病率和死亡率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已经成为我国十大恶性肿瘤之一，发病的原因主要是与高脂肪、少纤维的饮食习惯有关。
中医典籍称肠癌为积聚、脏毒、肠覃或者锁肠痔。因为往往肿瘤进一步恶化就会堵塞肠道，故称锁肠痔。
大医张景岳曾言：“凡脾肾不足产生虚弱失调之人多有积聚之病。”
王肯堂也曾言：“生平性情暴急，纵食膏梁者，蕴毒结于脏腑、火热流注菊门，结而为肿。”
中医古籍记载，此类肠道癌都发生于富户之家。
古代中医大家就是从情志、饮食等发现阐明了大肠癌的成因。
由此可见肠道癌的发生多因饮食不节、忧思抑郁、久泻久痢、劳倦体虚、感受外邪、湿毒蕴结等因素导致脾胃受损，水谷精华不能运化输布，以致湿浊内生，邪滞肠道，日久积聚成块。
根据病机我们就大体知道了肠道癌的证型分为湿热郁毒证型、脾肾阳虚证型、肝肾阴虚证型、气血亏虚证型。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肠道癌是最容易转移到肝脏的了，晚期肠道癌出现肝转移高达50%-70%，15%-25%的患者在确诊时已经发生了肝转移，20%-30%的患者转移的病灶仅出现在肝脏。
肠道癌肝转移是结肠癌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因此结肠癌的治疗必须重视治疗肝脏。
听着黄素的讲解，哈尔巴拉虽然没有听明白，但是依然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急忙问道：“那医生，我老婆的肠癌还有治疗的希望吗，呼市的大夫说着只能带有肿瘤的肠子彻底切除掉，至于排便就要做结肠造瘘术了。”
“我先给患者开一个健脾益气、助阳止泻、养心安神、解毒散结的方子。”黄素说道：“何慧记方，党参15g、炒白术10g、黄芪30g、龙眼肉10g、远志10g、茯苓10g、酸枣仁15g、吴朱萸15g、香木10g、大枣五枚、马齿见15g、槐花15g、地榆12g、柴胡10g、白芍10g、藤梨根15g、焦三仙各15g、诃子肉10g、肉豆蔻10g、白花蛇舌草30g、败酱草30g。”
结肠癌患者病机在于脾肾阳虚，然而结肠癌便血日久，导致寒湿久蕴菊门，湿久生热，导致湿热内蕴菊门有下坠胀痛灼热之感，这也是为什么两尺会出现微数的原因。
故以党参、黄芪、白术、茯苓、大枣补脾益气，香木理气醒脾而不滞，龙眼肉、远志、酸枣仁养血安神，用马齿见、槐花、地榆、藤梨根、诃子肉清热除湿涩肠，吴朱萸助阳止泻、肉豆蔻温中行气，涩肠止泻，再以白花蛇舌草、败酱草解毒散结，白芍、柴胡疏肝平肝。
黄素将方子递给哈尔巴拉叮嘱道：“这个方剂，回去先服用两周，两周后再过来复查。”
“谢谢您，黄主任！”
哈尔巴拉收起方子，右手扶胸做了一个蒙族的谢礼。
随后收起两张化验单，搀扶着虚弱的格根塔娜走出了诊室。
见患者离开了诊室，那日松放下手里的笔，对着黄素笑嘻嘻地道：“主任，您再给我们讲讲肠道癌的中医辨证治疗呗。”
黄素瞪了那日松一眼道：“我中午给你讲解的肺癌知识，你现在掌握的多少，先把肺癌的知识学透了再学其他，不要一山望着一山高，最后落下给熊瞎子掰玉米，两手空空。”
这时何慧小手掐着那日松腰间的皮肉，轻轻旋转道：“中午主任怎么说你，你都忘记了吗，用不用我再好好提醒提醒你。”
那日松双手合十求饶道：“姑奶奶，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踏踏实实的，你就把你温柔的小手从我腰拿走行不。”
见那日松已经求饶，何慧轻哼一声，松开手道：“还不快去，叫下一位患者！”
那日松一副如临大赦的样子，快速跑出诊室，去叫下一位患者了。
看着打闹的小两口，黄素微微摇头心想：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也只有何慧能降得住二世主又不着调的那日松。
见那日松走出去，黄素对何慧道：“你们不要着急，关于中医癌症的治疗方法，我会一点一点慢慢地教给你们的。”
“谢谢您，主任！”
听闻，何慧起身给黄素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黄素就这样坦然受了何慧一礼，毕竟何慧一直是黄素看好的人，认真好学。
0194 大查房
课题组在草原市已经正常运行半月有余了。
今天是课题组大查房的日子，课题组规定每半个月，由课题组的组长或者副组长带队全面检查本课题组所有的患者，为的是让课题组组长或副组长了解所有患者病情变化。
黄素换上白大褂走进会议室，身边跟着那日松、何慧。
黄素既然有了离开草原市，和将中医科交给二人的想法，现在就将二人带在身边，让他们多学多看。
会议室里，三个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都已经到齐了，三个组分别是早期组、晚期组和混证组。
主要是癌症进入晚期，脏腑机能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即使是其他证型，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气血双亏的情况。
在所有的课题组中，气血双亏证型是最为复杂，这也是对黄素的一种考验。
黄素坐到主位上说道：“今天是课题组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大查房，我提个建议，以后的大查房就由我和三个小组组长和副组长一同查房，以及一个记录员就行，就不要带其他人了，大家意下如何？”
混证组的沙医生说道：“这个提议好，人多了不仅耽误时间，还会影响其他人的休息。”
沙医生是孙教授的第一任研究生，有着丰富中医治疗肿瘤的经验，是孙教授特意叫来给课题组把关。
见所有人都点头同意，黄素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们就开始今天的查房吧。”
黄素这么做也是防止外贼打课题组主意。
自从上次岛国人出现在报名诊室以后，黄素一直提防着岛国人。
岛国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肯定有后手。
虽然不能做到千日防贼，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也能将方剂的传播降到最低，研究小组里，包括他在内，知道方剂的人也就八个。
“沙师兄，今天就先从你们混证组查起。”黄素起身扫过在场所有的人道：“今天工作量会有些大，大家辛苦一下。”
三个课题小组，一共有患者三百多人，要用最快速度检查一遍，工作量确实比较大。
一行人走出会议室，向混证组的病房走去，混证组的病房在三楼。
市医院的新楼住院一共是八层，两个课题组每一个小组一层，分别占据二到七层，第八层的病房划分给中医科，接待草原市的肿瘤患者。
一行人走进301病房，黄素先查看病床尾的便签。
上面写着：
姓名：程栋。
年龄：69岁。
证型：瘀毒内阻证+气血双亏证。
课题组每张病床上面都写着患者的基本信息和证候分型。
见到一群医生走进来了，程栋陪护的家属起身问好道：“沙医生，各位医生好！”
黄素从病床尾的资料袋中拿出程栋的胃镜片子查看出来。
每一张病床上，都会有一个病人的资料夹，上面有病人的病历，还有半年内的所有胃镜检查的片子，方便医生检查。
沙医生则为黄素介绍患者的病情：“程栋多年胃溃疡，今天三月突然感觉胃脘刺痛，胃镜活检检查后是胃腺癌，胃小弯距离贲门1.5cm浸润型腺癌，大小6cm×3.5cm×1cm，癌组织浸润在浆膜面脂肪内。”
贲门就是食物进入胃部的口，幽门则是消化后的食物残渣进入肠道的口。
沙医生指着胃镜片子道：“看，脉管内癌栓以及神经都有癌变组织，胃小弯淋巴结可以癌细胞转移的迹象。”
浸润性腺癌是相对于原位腺癌的概念，它是腺癌的一种亚型，当腺癌细胞浸透了上皮的基底膜，向基底膜深层进行浸润，就称为浸润性腺癌。与原位腺癌不同，若腺癌发生了浸润，有机会进入到血管和淋巴管当中，可发生淋巴道、血道转移的情况。
当诊断了浸润型腺癌之后，需要给予积极的治疗方式，早期浸润性腺癌可以进行手术切除治疗。在手术之后还可以根据病理回报的结果进行术后辅助的化疗。
患者就是胃腺癌转移到胃小弯淋巴，已经无法通过手术剥离癌细胞了，就要通过采用化疗等全身治疗手段，控制病情的发展。
浸润型腺癌是中医比较棘手的一种癌症，因为这种癌症容易扩散，而且扩散的速度非常快，只要进入血管，就可以将癌细胞传遍全身。
看着床上面色无华，嘴唇苍白的程栋，黄素微微皱眉问道：“患者现在身体状况什么时候能安排化疗。”
沙医生道：“患者气血双亏的情况比较严重，我们已经在桃红四物汤和失笑散的基础上又加入了八珍汤，估计怎么也得再持续服用一个月。”
听了沙医生的解释，黄素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个月，谁也不能担保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浸润性腺癌患者，真的是转移快，扩散也快，人走的更快。
见到黄素的表情，沙医生也知道黄素担心什么解释道：“黄师弟，你放心，家属的心态非常好，只要我们尽量治疗就行，患者确诊后，他们找了很多医院，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收治，我们是唯一收治的。”
黄素点了点头，走到程栋身边坐下，拿起他的手臂，三指搭在寸关尺三部，用力触及腕骨方有脉象，脉搏跳动，脉来时艰涩而细弱，这是沉涩细弱的脉象。
黄素发下手说道：“张开嘴，我看一下舌苔。”
程栋伸出舌头，只见舌体稍小，舌质紫红带有暗色瘀斑。
沙医生走过来讲解道：“患者现在的舌象已经好了很多，刚刚来的时候，舌头全是暗紫色。”
黄素点了点头，问道：“现在吃饭的时候，胃部是否还有刺痛的感觉？”
程栋削弱地说道：“还有，但是已经好多了，医生您是不知道，和以前吃饭就是如同酷刑一样，每次吃饭时候，彷佛有刀片在割我的胃，尤其是晚上，胃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现在吃饭的时候变成是刺痛，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气为血帅，血随气行，气滞日久，则导致瘀血内停，由于瘀血是有形的，故痛又定处，往往瘀血所在之处都是拒按的。
瘀血内停之处，脉络壅塞而不通，故痛如针刺，严重就会如刀割。
胃部淤毒内阻之证，瘀血在胃部，往往进食就会触动瘀血，所以按着痛甚，进食会加剧。
在中医理论中，由于血属于阴，故入夜后，胃部即使是不按或不进食，疼痛也会发作。
黄素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还会有吐血和变黑的情况吗？”
“大便还是黑色的，但是吐血的情况已经变少了。”
淤血内阻，会导致血行不畅，而溢出脉外，随胃气上逆则吐血，随肠道下行则变黑。
这就是淤毒内阻常见症状，胃部刺痛，吐血、便黑的病机。
“把方子拿过来我看一下。”
黄素接过沙医生递过来的方子查看起来。
桃仁12g、红花10g、当归10g、赤芍10g、生蒲黄10g、五灵脂10g、丹参15g、元胡10g、川楝子10g、乌药10g、侧柏炭12g、血余炭12g、仙鹤草30g、白花蛇舌草30g、虎杖30g、党参10g、白术15g、茯苓15g、川芎10g、白芍10g、熟地黄10g、甘草10g。
方中以桃红四物汤和失笑散活血化瘀，以川楝子、元胡、乌药加强行气，气行则血行，血行则吐血、便黑可愈，再以侧柏炭、血余炭化瘀止血，以仙鹤、白花蛇舌草、虎杖软坚散结。
最后以八珍汤补气补血，至于为何不用十全大补汤。
因为瘀毒内阻之证，常常瘀久生热，所以人参、肉桂助阳生燥大热的药不能用，即使八珍汤也将人参改为党参，补气而不燥。
黄素看了此方说道：“我们当时做课题设计的时候，有点没有考虑周全，像程栋这样的患者还是应该归瘀毒内阻证型课题组，患者根本病机还是瘀毒内阻证，治疗还是以桃红四物汤加失笑散为主，其他的方剂不过是辅助的作用。”
沙医生安慰道：“偶有瑕疵也能理解，毕竟中医研究院联合五大院校，如此大规模，不可能事事都能想的周全。”
随后，黄素又检查同病房另两名患者才走出301病房。
查房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将混证组检查完毕。
黄素简单地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刚刚冲过澡，准备睡觉。
今天一天查房下来，让黄素感觉十分劳累，不仅是体力上的，更主要是精神上的，而这样日子，至少还要两天。
黄素刚刚躺在床上，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下床拿起手机，一看是孙教授打来电话。
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中不由得责怪自己，忙的都忘记了向孙教授汇报今天大查房的情况了。
黄素急忙接通手机道：“老师！”
手里传来孙教授的声音，问道：“黄素，今天查房的情况怎样了。”
“今天我们只查完了混证组，我现在也是刚刚查房结束，回到宿舍，估计将全部查完还需要两天。”
黄素随后把今天查房的情况向孙教授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老师，我今天查房后才发现，我们的分组有些问题。”
孙教授饶有兴致地说道：“哦！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黄素说道：“我觉得，我们混证组的分组有些问题，今天查房，我发现，混证组很多的患者，都是因为其他证型病久，才出现了气血双虚的情况，而且每个人的气血双虚的情况也不同，轻的可以用四物汤、人参健脾丸，稍微重的可以用八珍汤，根本就不需要用十全大补汤。”
稍作休息，黄素继续解释道：“今天查房，我发现混证组，有三分之一的患者应该归入其他证型组，而不是草率地直接归入到我们课题组。”
电话里，孙教授道：“你能发现这些错误非常好，我们的这次的课题主要目的，就是为中医循证医学探索一条道路，我们不要怕出现错误，只要发现错误，总结错误，未来的中医循证医学实验才能少走弯路。”
黄素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吸取今天的错误经验，我在做课题的时候，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随后，黄素又和孙教授聊一些课题组的事情，和自己坐诊开始诊治肿瘤患者的事情后，两人才挂断了手机。
第二天，黄素一行又开始另一个课题小组的查房。
黄素问身边的魏来道：“魏来，你们课题组是不是已经有患者开始进行化疗了。”
魏来回答道：“有，三名患者已经完成一次化疗，今天正好是进行第二次化疗。”
在帮助孙教授完成大课题组的沟通工作后，魏来也来到草原市，并担任早期课题组组长。
黄素说道：“那今天就从早期课题组查起。”
三人走进病房，就见化疗组已经开始准备给患者进行静脉化疗了。
见到黄素进来，化疗组的柳医生放下手里的工作道：“黄医生，你们来了，今天是准备查早期组吗？”
“今天就是查早期组，这不听魏来说今天有几名患者要接受化疗，过来看看吗？”
黄素对着正在做化疗的病人问道：“你上次化疗的时候，有什么不舒服吗？”
患者笑呵呵说道：“黄医生，还是咱们中医的化疗好呀，上次化疗结束后，我既没有感觉到身体虚弱，也没有呕吐、厌食、厌油的情况，就是恶心两天，随后就是吃嘛嘛香。还是第一次化疗这么轻松，现在我对化疗也不害怕了。”
在世纪初，化疗其实和闯鬼门关没有什么两样，谈到化疗，其实患者也是内心恐惧，即使是现在，猝死在化疗过程中的患者也是经常发生。
说着，患者请身边的大塑料壶道：“听魏医生说，都是这些水和化疗前早餐功劳。”
自从黄素给邹文治精心准备早餐和水化水效果非常好后，这次课题组也将这个方法用到了课题组的化疗中了。
并根据气血双亏证型，治疗茯苓红枣黄芪粥和茯苓红枣黄芪水。
茯苓红枣黄芪水的作用就是水化化疗的毒副作用，化疗期间大量喝水是可以减轻化疗的毒副作用的。
就在黄素和患者闲聊之时，李燕急匆匆跑进了病房。
0195 贼心不死
转过身来，看到李燕冲进来，黄素停止了与病人的交谈。
见李燕慌张的样子，黄素心中一惊，难道是那个志愿者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癌症恶化起来，真的是十分突然的，根本没有预见性。
“李燕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燕来到黄素面前，深呼吸两下，对黄素说道：“黄医生，不好了！有一位患者和我们的医生争吵起来了。”
“您先慢慢化疗，等化疗结束我再来看您。”
黄素和患者打过招呼，站起来身来就想外面走。
所有人都跟着黄素一同离开病房。
走廊里，黄素对身边的李燕问道：“你把情况仔细跟我说一下。”
“我按照每天的流程给429病房二号床位的患者端药，那位患者就是不喝药，说喝了我们开的药，胃变得更疼了，他们说是我们药的问题，非要让我那方子给他们看，管理429病房的秦医生正在和患者交涉，并让我过来找你们。”李燕跟在黄素的身后解释道。
黄素紧紧皱着眉头，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随着，李燕详细的介绍，一行人拐了两个弯，终于到了429病房。
难怪黄素没有听见这边声音，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走进病房，看见秦医生正在安抚病人，而病人确实一手捂着胃部，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见到黄素进来，秦医生对病人说道：“我们课题组的副组长来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们副组长说。”
说着，秦医生离开病床，走到黄素身边。
黄素问道：“患者什么情况。”
秦医生走到黄素身边，凑近耳边小声说道：“患者名叫沐阳全，我刚刚给诊过脉，他的脉象根本没有痛证的脉象，我敢肯定他是在装病。”
黄素一边听着秦医生的讲述，一边仔细打量沐阳全的状况。
只见沐阳全双手捂着胃部，脸上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然而脸色却没有一点变化，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向自己的方向偷瞄两眼。
正常向这种胃癌疼痛起来，都会疼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可以回想一下，邹文治化疗后，胃脘痛的样子。
而眼前的沐阳全，虽说脸色无华，那是气血双亏的病症，在看他呼吸匀称平稳，这哪里有一点胃疼的样子。
听了秦医生的介绍，黄素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黄素走到沐阳全病床边，坐下问道：“这位患者，你哪里不舒服？”
沐阳全依旧双手捂着胃部，装出一副疼痛无法说话的样子，用眼角斜视，偷偷瞄了黄素一眼。
而沐阳全的陪护家属上前说道：“我们自从喝了你们开的药，胃是一天比一天疼，今天我把突然疼得无法忍受了，早上疼的都无法吃饭了，我怀疑你们的药有问题，我们要检查你们给我爸喝的药。”
黄素望向身边年轻人问道：“你是谁，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年轻男子回答道：“我叫沐国佳，患者是我父亲。”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你们不是我们患者，而是课题组的志愿者。其次，我们签署的协议你们有没有仔细看过，在课题试验阶段，方剂是严格保密的。”黄素轻蔑地看着沐国佳继续说道：“还有，谁告诉你是方剂的毛病，全院三百多号相同证候的胃癌患者，别人病情都在不同程度的恢复，怎么就你们的病情突然出现了变化。”
这还是一侧邻床的志愿者附和道：“是呀，我们喝的都好好的，怎么就你爸出现了问题。”
而另一边的临床也说道：“小沐呀，你爸的胃疼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正好现在医生都在，好好让医生给你爸看看。”
“怎么就不是药的问题，没和这药的时候，我爸的胃可不疼，从喝了他们药才开始疼的。难道我爸先闲着没事装病吗！”沐国佳气汹汹地回怼了两侧病床的志愿者，又依旧理直气壮地对黄素质问地道：“我爸喝了你们开的药，胃疼的越来越严重的了，我想检验方子难道还有错了吗，你们课题组在牛，我们患者也是有知情权的。”
见到沐国佳一副听不出好赖话的蛮横样子，两侧临床的志愿者也识趣的不在说话了，难免给自己惹上麻烦。
黄素仰着头白了一眼沐国佳，依旧语气不善地说道：“谁告诉你胃疼就一定是药的的问题，我这个医生在没检查之前，都不知道患者胃疼是什么原因，你就什么都知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你爸的胃癌，你自己来治疗好了。”
黄素既然已经猜测出他们的目的，自然对他们也没有好语气。
心里也是打着激化矛盾的想法，直接将他们驱逐出课题组，要知道课题组对于不配合工作的志愿者是可以直接劝离的，这都是在协议上写着的。
沐国佳听见黄素难听的话，他自己心里也开始有点后怕了，真要是惹怒这位组长将自己父亲驱逐出课题组，自己的发财大计还怎么实现。
沐国佳瞬间语气变得缓和下来道：“黄组长，对不起！我爸突然胃这么疼，我也是着急了，说话有点冲，您多担待。还请您给我爸好好看看，我爸的胃疼究竟是什么原因。”
说着还装出十分焦急的样子，看着沐阳全，好似十分关心自己父亲病情的样子。
黄素也没有想到，沐国佳的态度变得这么快，让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不在理会沐国佳，黄素直接拿过沐阳全的手腕诊起了脉象，只觉得三指下，脉搏细小而弱，这是典型气血双亏的脉象，根本就没有一点痛证的脉象。
痛证最明显就是弦脉，除此之外不同位置的疼痛都会有不同脉象。
头痛脉弦；外感风邪头痛脉浮弦；外感寒邪头痛脉弦紧；湿邪头痛脉弦细；伤暑头痛脉缓弱；痰浊头痛脉弦滑；气虚头痛脉弦软；热病头痛脉弦洪；血虚头痛脉微涩；肾气厥逆头痛脉弦坚；真头痛脉短涩。
疝气痛，脉弦紧有力；如阴寒实邪在里脉实急；阳气大虚，寒湿阴邪亦盛脉弱中带急。
腰痛脉沉而弦；风邪腰痛脉沉弦兼见浮脉；寒邪腰痛脉沉紧；痰饮腰痛脉沉弦滑；肾阳虚导致的腰痛脉沉软细；肾虚腰痛脉虚大；闪挫伤腰痛脉沉实。
痹病脉浮、紧、涩；痈疽发热疼痛脉数；肺痈虚证脉短涩；肺痈热盛脉浮大。
肠痈实证脉滑数；肠痈溃脓血虚脉数而无力或芤虚；肠痈湿毒凝聚脉微涩；肠痈溃脓脉紧数。
至于胃痛，胃脘痛时，正气不足，邪气亦不盛时，脉来细迟；正气虚衰，邪亦盛时，脉来浮大。
胃寒引起的胃脘痛，脉象沉紧；胃热引起的胃痛，脉象多滑数；胃阴虚一起胃痛脉细数；淤血阻胃脉象弦数或涩，患者脾胃阳虚的胃痛则是脉象虚缓，肝气犯胃引起的胃痛则是脉弦。
在中医四诊合参面前，一切的装病都将无所遁形。
就在黄素诊脉的过程中，张远和魏来也轮流地拿起沐阳全另外一只手诊了起来。
见黄素放下沐阳全的胳膊，沐国佳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问道：“黄组长，我父亲怎么样了。”
心中却得意地想着：无论你怎么治疗，只要自己的爹一直装作胃疼，自己就可以一口咬定是药方的问题，就要求看药方，只要拿到药方，自己就发财了。
黄素说道：“你父亲是血瘀在胃，只要用针灸十宣穴放血之后，你父亲的胃痛就会好了。”
不等沐国佳说话，黄素直接对那日松说道：“那日松，帮我取一包三棱针来。”
“好的，主任！”
那日松急忙跑出了诊室，而给沐阳全诊过脉的张远和魏来则打量黄素，不明白黄素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多久，那日松便拿着一包一次性三棱针走进病房。
黄素撕开包装，抽出一根三棱针，随手拿过沐阳全的右手，抓在自己手里，让他无法抽出来。
“老人家，十宣放血有点疼，您忍着点。”
随即，黄素手上也不留力气，狠狠刺入沐阳全中指的十宣穴上。
这回沐阳全真的是痛得吃牙咧嘴，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
针灸总体的疼痛很微弱，一般都是刚刚刺破皮肤会带来一些疼痛，主要是针具现在比较细，而且疼痛程度跟操作者有很大关系，熟练的针灸大夫基本上能让病人很少感到疼痛或者是几乎无痛感。
但也有例外，能够说让人感到很疼的穴位，一般都在手足，特别是井穴，或者是十宣，都属于肢端末梢的这些穴位。
如果是用银针正常针灸，痛感还能轻一些。
但是黄素为了惩戒这对父子，换成了三棱针，加之用力过大，大家可以想象成针扎手指尖是什么感觉，十指连心地疼。
黄素不顾沐阳全的反应，又一针重重地刺进他食指上的十宣穴。
十宣穴放血具有清热开窍醒神的功效，黄素也是让这些被金钱迷心窍的人开开窍。
就在黄素连续针刺了沐阳全右手五指后，继续抓向他的右手的时候。
“老人家，你放心！只要接受五六次行针治疗后，您的胃痛一定会好的。”
沐阳全早已经忍受不了疼痛了，又听到还要继续忍受这样疼痛五六次，急忙说道：“黄组长，我感觉我的胃没有那么疼了，不用再扎了。”
黄素抓住沐阳全的左手，一针扎入左手食指的十宣穴，道：“那怎么行，如果十指不扎完，你胃疼复发怎么办。”
黄素不理会沐阳全的挣扎，知道把左手五指的十宣穴都扎了一遍，才放开手。
“既然他的痛已经好了，为了保险起见，明天你们最好还是再做一个胃镜。”
说着，黄素起身带着所有的医生离开了病房。
“谢谢您了，黄组长！辛苦您了，黄组长！”
沐国佳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还要强忍欢笑将黄素一行人送出病房。
等送走了黄素后，沐国佳阴沉着坐到了沐阳全的病床边，比划出一个十的手势道：“爸，你的胃疼真的好了。”
考虑到了病房还有其他人，沐国佳没有直白的把话说出来。
他的意思是质问沐阳全，为了十万元，你怎么这点疼都忍受不了。
“你还别说，黄组长的医术真的了得，这一扎我的胃病就好了。”
说着将挤出血滴的十根手指递给沐国佳看。
沐阳全的意思是十指连心，真的很疼。
走廊外，黄素脸色阴沉的走在最前方，一股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
张远走到黄素身边说道：“黄组长，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这对父子明显就是冲着配方来的，你还记得在京城，大闹报名处的岛国人吗，我觉得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八十年代他们就用这招要盗取云南白药的配方。”
听了张远的解释，一行人面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大家最开始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医患纠纷，虽说中医医患纠纷不及西医的一个零头，但是多少也都遇见过，并没有当回事，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现在大家也明白了，为什么课题组严格把控方剂的传播，只让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主任，我现在就把这对忘恩负义，吃里爬外的父子赶出课题组。”
那日松二世祖的脾气又上来了，气冲冲地转身就要回病房。
“站住！”
黄素呵斥住冲动的那日松：“你能赶走一个，你还能赶走所有志愿者吗，你能保证全楼近六百名的志愿者，就这一对被收买的吗？”
那日松负气的回来问道：“主任，你说该怎么办？”
“是呀，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不管不问吧！”魏来也非常担心地询问道。
“我们无法做到千日防贼，只有用鱼饵将幕后黑手找出来，我们才能真正一劳永逸。”黄素胸有成竹地看向魏来交代着：“明天你们给沐阳全做胃镜检查，把他转到中晚期组。”
随后，又转头望向中晚期组的谢医生道：“谢师兄，这个病人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好！”
谢医生明白黄素的意思，重重地点头道：“行，你就交给我吧。”
“黄医生！”这时李燕从队伍里走出来道：“不如你们让我爷爷和他一个病房，我爷爷就可以随时随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黄素听了李燕的建议，眼睛一亮道：“这个主意好，谢师兄，就由您安排了。”
“好！我来安排！”
黄素又看向李燕问道：“从明天开始，李燕你专门负责中晚期组的送药，你要多注意这对父子的动向。”
“黄医生，你就放心，我一定随时随刻注意这二人的动向。”
听见自己能够帮助到黄素，李燕脸上挂满了笑容。
自己祖孙二人承受了黄素太多的恩惠了，自己终于能帮助黄素分忧了，心里能不高兴吗。
“你也不要太刻意了，难免他们发现破绽，这个沐国佳还是很狡猾的，我本想激怒他，将他们父子直接逐出课题组，没想到他尽然能压制住情绪。”黄素叮嘱后，有意味深长地看向李燕道：“有可能，放饵还需要你呢。”
聪明的李燕，彷佛明白了黄素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
魔都津村株式会社的总部，野田部长的办公室。
野田部长问对面站着的藤原次郎道：“藤原君，已经一个多月了，中国人课题组的配方你们拿到手了吗？”
“对不起，野田大人，卑职无能。”藤原次郎九十度鞠躬解释道：“中国人课题组的保密程度太高了，没有课题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我们收买的患者至今无法拿到药方。”
野田部长皱着眉头道：“难道，他们也对患者保密吗？”
“是的！”藤原次郎将一份协议递给野田部长道：“野田部长，您看了这份协议就知道。”
少时，野田部长看完协议后问道：“藤原君，你还有什么别的对策没有，总部对于这次配方非常看重，只要你等将配方拿到，总部奖励大大的。”
藤原次郎胸有成竹地说道：“野田大人，我准备打着睦邻友好，投资建厂的名义去趟蒙疆，我相信草原市需要政绩的友人们会帮我们达成目的的，想想以前的自动化技术、景泰蓝、宣纸等等，多少中国人技术就被我们这样的轻易拿到了。”
听到了藤原次郎的解释，野田部长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0196 贼来了
草原市招商局。
一名工作人员一路小跑，跑到局长办公室门前，急切的脸上掩饰不住喜悦的笑容，匆匆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局长办公室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
招商局局长见到工作人员满脸喜色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问道：“刘科长，你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刘科长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说道：“吴局长，大喜事，这是天大的喜事。”
见到投资促进科的刘科长如此高兴，一定是有大项目又要落地草原市了。
招商局一般都常设有办公室、投资促进科、项目服务科、对外联络科、外资管理科以及机关党支部。
投资促进科，一般就是负责市直招商专班和驻外招商联络处的组织、联络、管理、协调、服务和考核工作；负责市级招商顾问的衔接、联络和服务工作；负责中心城区委托招商主体资格的审查、管理及奖励兑现；负责组织全市重大招商引资活动。
吴局长半是开玩笑的说道：“刘科长，坐下说！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刘科长坐下喜滋滋地讲述道：“我们昨天接到岛国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的电话，他们有意向在我们草原市建立草药生产基地和制药工厂。”
吴局长听了倒是没有表现出高兴，而是问道：“这个岛国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你们查到了他们的信息了吗？”
这也不能怪吴局长小心，在九十年代和新世纪初的时候，太多骗子打着办厂投资的名义骗取钱财，这些多是香江和湾湾的人，但也有外国人。
他们先是从沿海城市骗起，然后沿海城市有了警惕心后，又开始转向内地偏远地区。
刘科长保证道：“局长，您放心！岛国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的信息我们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他们是岛国最大汉方制药集团，占据着全球百分之五十一的中药市场份额。”
听了刘科长，吴局长这才放下心来问道：“他们的投资规模有多大？”
刘科长伸手比了一个胜利手势说道：“岛国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准备第一期投资二个亿美金，一共三期，总共投资超过五亿美金，准备在草原市建立最大的药材种植基地，和最大的药品加工工厂。”
听到总投资达到五个亿，吴局长也不澹定地站了起来，不停在办公室踱步起来。
在世纪初，五亿美金的投资在东部沿海地区，也算是大规模的投资了，加之，这是一个外资就是政绩的年代，吴局长再有养气功夫，现在也坐不住了。
在那个时代，民企的亿元投资，都没有外企千万投资香。
许久，吴局长才停下脚步问道：“你确定了吗？”
刘科长保证道：“我已经核实过了，这周他们上海办公室的就要过来做前期考察了。”
这是岛国人偷盗技术的一贯做法，先给当地的政府画一个投资的大饼，然后就会提出参观目标工厂或者是研究所，当盗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转身离开，翻脸不认人。
吴局长高兴地道：“好，你去把外资管理科的蒙根科长叫过来，我们一同商讨一个迎接考察团的方桉。”
外资管理科，主要负责制定全市招商引资年度工作目标并组织实施；分析研究利用外资形势，制定促进外商投资的政策措施，促进全市外商投资工作；负责外国投资者和外商投资企业协调、服务工作；负责外商投资企业联合年报工作。
周五，草原市机场。
吴局长带头，投资促进科的刘科长、外资管理科的蒙根科长等一行七八个人正在机场出口等候。
不多久，藤原次郎带着三个随从人员从机场出口出来。
作为一直和藤原次郎联系的刘科长，率先热情地上前招呼道：“藤原先生，欢迎您来到草原市。”
藤原次郎握住刘科长的手，身体前倾微微鞠躬，用生硬的中文道：“刘桑，很高兴见到你！”
听见眼前岛国人竟然用中文和自己打招呼，刘科长对藤原次郎的好感度瞬间拉满。
将藤原次郎带到吴局长面前，刘科长热情地向双方介绍。
“藤原先生，这位是我们草原市招商局的吴局长。”
“吴局长，这位就是岛国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的藤原先生。”
藤原次郎掏出自己的名片，九十度鞠躬地递给吴局长道：“鄙人藤原次郎，是岛国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驻魔都办公室部长助理。”
为了让草原市的官员更加信服，野田部长为了这次行动，特意给藤原次郎加上了自己助理的头衔。
吴局长接过名片仔细看了一遍，将名片递给身后的工作人员，伸出手和藤原次郎握手。
“欢迎贵公司来草原市投资，我们今天已经为藤原先生准备了欢迎晚宴，明天我们再陪同藤原先生，一边领略草原市的景色，一边参观考察，你想要参观什么地方，直接和刘科长说就行了。”
藤原次郎再次鞠躬道：“吴局长，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随后，有再次向刘科长鞠躬道：“刘桑，明天就麻烦您了。”
刘科长对于岛国这种动不动就鞠躬的态度一时间还没有适应，急忙说道：“藤原先生，不麻烦，不麻烦！让每个投资商宾至如归，是我们招商局该做的。”
这种“谦逊礼貌”地态度，让吴局长瞬间对藤原次郎产生了好感。
稍作寒暄，一行人走出机场。
招待晚宴结束后，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藤原次郎拨通野田部长的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野田部长的声音：“藤原君，你在草原市工作进展如何了？”
藤原次郎脸上露出鄙夷地表情，语气带着嘲讽的语气道：“今天，草原市愚蠢的官员们，已经彻底把我当成了座上宾，完全是一副有求必应的态度，我想明天我提出任何要求，他们都会欣然接受的。”
电话里传出了野田部长放肆的大笑。
“藤原君，一切就拜托你了。”
“野田大人，我会竭尽全力的完成任务。”保证后，藤原次郎随即问道：“野田大人，我要求找的人，您找到了吗？”
电话里，野田部长说道：“藤原君，你要找的人，明天就会坐飞机抵达魔都。”
藤原次郎这才放心地挂断了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就能看见草原市人民医院的大楼。
作为草原市少有的十层以上的高楼，藤原次郎下榻的酒店是少有能看清草原市全貌的地方。
为此，藤原次郎还特意要了一个可以看见草原市人民医院的房间。
站在落地窗前，藤原次郎久久眺望着远处依旧灯光大亮的草原市人民医院，嘴角不由地扬起得意的冷笑。
第二天，早晨。
刘科长早早坐在酒店大堂里等候藤原次郎。
许久，见藤原次郎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
刘科长急忙迎上：“藤原先生，昨天晚上您睡的还好吗！”
“刘桑，你们安排太周到了，我非常满意。”
藤原次郎再次微微向刘科长鞠躬，和昨天野田部长通话时，对吴局长、刘科长极具蔑视嘲讽的态度完全两样。
刘科长与藤原次郎客套两句后，引着藤原次郎登上招商局准备的商务中巴。
坐上中巴，刘科长问道：“藤原先生，您准备先去哪里参观呢。”
藤原次郎说道：“刘桑，我们还是先参观一下草原市的药草生产基地和药材批发市场。”
虽然是演戏，但是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小王，开车先去中药材批发市场。”吩咐完司机小王后，刘科长开始向藤原次郎介绍起草原市的草药情况：“藤原先生，我们草原市共有常见药用动植物662种，分属115科。其中植物药630种，分属104科。动物药26种，分属11科。矿物药6种。其中野生药材615种，其品种主要有：麻黄、甘草、黄芩、黄芪、枸杞、知母、赤芍、防风、秦九、柴胡、银柴胡、远志、白头翁、黄精、玉竹、白前、百合、草乌、黄柏、茵陈、苍术、白术等。”
“其中形成了大规模种植的有柴胡、黄芪、党参、尹贝母、土贝母等。另外珍贵药材有八种，植物药有马勃、银柴胡、远志、五味子。动物药有牛黄、鹿茸、刺猥皮、牛羊草结。”
刘科长如数家珍地将草原市中药草的情况，向藤原次郎做了详细的介绍。
可见刘科长是真的下功夫了，是真的想将这个项目落地到草原市。
藤原次郎也装作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时不时还提出一些问题，比如药材的分布情况呀。
看见藤原次郎认真的样子，刘科长心里也高兴起来，看来这次投资是真的有门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藤原次郎为了更加取信刘科长说道：“刘桑，等一会儿能带我去看一下你们的柴胡种植基地吗，我们公司对柴胡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
“没问题，藤原先生！”刘科长欣然答应后，问道：“藤原先生，那我们是先去中药材市场，还是先去看柴胡种植基地。”
藤原次郎道：“还是先考察一下中药材市场，我想仔细看一下，你们草原市药材的种类。”
一天的时间，刘科长带着藤原次郎参观了中药材批发市场和柴胡种植基地。
晚上，刘科长又继续宴请了藤原次郎一行人。
饭桌上，藤原次郎举起酒杯说道：“刘桑，我有一件私事想拜托你。”
刘科长也急忙跟着举起酒杯道：“藤原先生，你们是我们的客人，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藤原次郎说道：“我昨天听说你们草原市有一名治疗癌症非常厉害的中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刘科长说道：“我们草原市确实有这么一名医生，他就是我们草原市人民医院中医科的黄主任。而且他们现在正在做中医治疗胃癌的课题研究，找黄主任治疗癌症的患者更是每周都要抢号。”
藤原次郎压制住内心的喜悦，装出一副十分悲痛样子说道：“刘科长，我叔父就是胃癌晚期，我们看遍日本所有的大医院，对他的病情都是束手无策，还请刘桑为我引荐一下这位黄医生，拜托了！”
说着，藤原次郎对着刘科长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并且迟迟不肯起来。
刘科长连忙上前扶起藤原次郎道：“藤原先生，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你何必要行次大礼。”
藤原次郎依旧一脸悲痛的样子道：“对着刘桑这或许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我们家族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
说着，藤原次郎再次给刘科长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刘科长被藤原次郎两个九十度鞠躬彻底弄得方寸大乱，连连答应道：“藤原先生，这个忙我帮了。”
藤原次郎也抛出一个诱饵，保证道：“刘桑，我也不会让朋友白帮忙，只要能治好或控制住我叔父的癌症，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促成我们公司的草药种植基地和制药工厂落户在草原市。”
听了藤原次郎的保证，刘科长高兴地道：“那我就代表草原市的人民，谢谢藤原先生了。”
随后，这顿饭的氛围也变得热闹起来，表面上完全是一副宾主尽欢的场景。
晚宴后，藤原次郎和刘科长站在酒店门口，彷佛一对老友一样，一副依依惜别的场景。
告辞了藤原次郎，刘科长坐上了汽车，急着回去向吴局长报告最新的情况。
藤原次郎盯着刘科长坐上汽车，看着汽车的车尾灯渐渐变远，刚刚的醉态瞬间消失了，嘴角上慢慢挂起轻蔑的冷笑，转身走进了酒店。
回到自己房间，藤原次郎快速拨通了野田部长的手机。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野田部长的声音：“藤原君，你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藤原次郎得意道：“野田大人，可以让我要的人过来了。”
“藤原君，干得非常好！”
随即电话里再次传来了野田部长的狂笑声。
0197 防与盗
“李燕，搬到你爷爷病房的那名患者情况怎么样了。”
查房回来的黄素，恰好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遇见送药准备上楼的李燕。
聪明的李燕自然知道黄素想问什么，含湖说道：“黄医生，经过您上次的治疗，沐阳全的胃已经不疼了，这两天也在按时服用中药。”
深层次的意思是告诉黄素，这对父子现在非常老实，并没有其他的动向。
黄素轻轻点头表示情况自己已经知道了。
就在这时，黄素衣兜里手机响了起来。
见黄素有电话，李燕说道：“黄医生，您先忙！”
说着李燕端着托盘走向楼上，里面全是装满中药液的中药袋。
黄素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黄素还是快速接通的电话。
在这个年代，电话诈骗还没有那么嚣张，更没有互联网公司将客户的信息打包成数据包往外卖。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黄素黄医生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黄素接通电话问道。
电话里面介绍道：“黄医生，您好，我是招商局的吴局长！”
“吴局长，您好！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黄素心里纳闷，自己和这个招商局的吴局长并不认识，他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黄医生，是这样的！一名打算来我们这里投资建厂的岛国客商，他的叔父得了胃癌。”电话里的吴局长便将藤原次郎拜托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黄医生，这件事情直接关系到一个五亿美金的项目是否能成功落地咱们草原市，还请黄医生您能尽力帮忙医治。”
听了吴局长的介绍，黄素怎么就闻到了岛国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上一世自己对国内外中医行业多少也算了解一些，对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也是如雷贯耳，只知道他们在魔都建立起了制药厂，就连主要中药原料产地的川府地区都没有，怎么可能来蒙疆建立制药厂。
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就是为了盗取课题组的方子来的，五亿美金投资不过是他们给草原市画的一张大饼。
看来自己等待的幕后大鱼就是这个津村汉方制药株式会社了，看来自己提出方剂严格保密的措施，让他们已经失去耐心，终于露出狐狸的尾巴了。
虽说心里明白，黄素语气依旧正常地说道：“吴局长，这您放心！对于每名患者，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他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我们都用全力救治的。我每周日都会在市医院中医科坐诊，你直接让你们投资者带着他的叔父挂号就行了。”
“黄主任，您看您能不能抽出一些时间，专门给我们投资者看一下，也显示我们草原市对外商的重视，更有助于这个项目落地草原市。”电话里面吴局长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对于黄素，吴局长真的不敢摆官威，先不说王书记、赵市长对黄素感官都非常好，就说现在黄素可是草原市的名医，这名医的身份，吴局长也不敢说重话，谁知道哪天自己有需要黄素的时候。
黄素婉拒道：“吴局长不好意思，我们课题组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我能每周日坐诊已经是尽量抽出时间了，真的没有出外诊的时间了，你带着客商来门诊挂号也是一样的。”
明明知道这个藤原次郎居心不良，自己怎可能还上门服务呢。
“那好吧，黄医生！周末我会派工作人员一同前往的。”
吴局长语气带着为难地挂断了电话。
结束了和吴局长的通话，黄素走楼梯向四楼走去。
四楼是蒙疆医科大学中医系课题组的楼层。
黄素走到崔教授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进！”
“崔教授！”
黄素推门走进办公室，和崔教授打着招呼。
陈静山作为系主任，不可能一直守在课题组，所以崔教授其实就是课题组的实际负责人。
“黄素，过来坐！”
崔教授起身从办公桌后面出来，走到会客沙发招呼着黄素坐下。
待黄素坐下，崔教授问道：“今天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黄素问道：“崔教授，你们课题组有没有出现志愿者要看方子的情况？”
“这倒没有！”崔教授问道：“黄素，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了？”
“崔教授，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随后，黄素便将沐阳全父子装病图谋课题组药方的经过，和刚刚招商局吴局长打电话，拜托自己诊治藤原次郎叔父的事情说了一遍。
崔教授微微皱眉，还是有些含湖地说道：“黄素，你是不是过于敏感了。”
“崔教授，并不是我过于敏感，而是这就是一个岛国人盗取我们课题组方剂的阴谋。”黄素解释道：“我们这边刚刚有人装病骗取中药方剂，马上就有岛国人来草原市投资，而且还是汉方制药公司，恰巧这个投资商的叔父又得了胃癌，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如此多巧合只能说明这就是一场岛国人设计的阴谋。”
见到崔教授依旧是皱着眉头不说话，黄素继续道：“崔教授，你不要忘记，岛国汉方制药生产的都是什么。”
崔教授皱着眉头这才问道：“黄素，你打算怎么办？”
黄素说道：“首先，我打算召集两个课题组所有知道方剂的医生，大家一起开个会，提高一下警惕。其次，我们不可能做到天天提防着这些人，只有把他们全部揪出来，做到一劳永逸。所以，我想来个将计就计，将这些黑手全部抓出来。”
崔教授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通知我们课题组的几个小组长和副组长。”
毕竟两个课题组属于同级别，没有谁领导谁的关系，黄素想实施自己的计划，就要先和崔教授通气。
好在，在黄素的劝说下，崔教授还是同意了。
不多时，住院处的大会议室，两个组的所有小组长以及煎药组的几个组长全到了。
崔教授先说道：“今天召集大家突然开会，黄组长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与大家说。”
随后，黄素就把在崔教授办公室说过的话，和在场所有的医生又说了一遍。
黄素最后说道：“我敢肯定，藤原次郎一定会要求他叔父住院的。”
听了黄素的分析，在场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在座，你让他们看病个个都是好医生，但是你让他们防贼抓贼，和贼人玩谍影重重和无间道，他们是真的不会。
这时张远突然拳头砸在桌子上道：“你不给那个什么劳什子藤原叔父治病就得了，他们不住进医院不就不用引狼入室了吗！”
这时，魏来突然开口说道：“课题组任务完成，我们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黄素还要在草原市工作，如果市政府真的把投资失败事情怪在黄素头上，你让他以后还怎么在草原市工作。”
稍作停顿，魏来继续说道：“我其实还是比较赞同，让藤原次郎这个叔父住进住院处的。”
张远瞪圆了眼睛看着魏来道：“魏来，你说什么胡话！”
魏来解释道：“如果拒绝收治他们，他们在外面来个里应外合，我们更无法预测他们要做什么，还不如把岛国人放在眼皮下来的好，这样我们可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黄素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次开会就是提醒大家提高警惕，还有我准备将计就计将这些老鼠全部揪出来。”
随后，黄素望向煎药组的几个人道：“冯药师，你们要注意药渣的处理，千万不要让岛国通过丢弃的药渣把方剂分析出来。”
冯药师说道：“黄组长，你放心！处理药渣的时候，我会把两个课题组的药渣全部混在一起，给他们天大本事也分析不出来成分。”
和课题组的人不一样，煎药组的人都知道方子的配方，而且是两个课题组的经方他们都知道，就怕岛国人从药渣中分析出经方来。
黄素摇了摇头道：“这样也不是百分百的，厉害的中医还是能分辨出里面的经方。这样你再煮一些其他的中草药，将这些药渣混到里面去。”
这是张远也出主意道：“最好加入一些和原有药渣能够组成其他经方的药材。”
黄素赞成道：“这个主意好，等会议结束，我给你写几个方子，正好也作为我们钓鱼的诱饵。”
最后，黄素望向坐在角落的李燕。
自从开会，李燕就有点怯怯的，开这么重要的会议为什么要叫自己。
黄素对李燕说道：“至于这个抛鱼饵的人，我觉得李燕最合适。”
李燕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计划自己非常重要，一想到能帮助到黄医生，李燕嘴角露出了笑容。
会议结束后，黄素回到办公室，又给孙教授打去了电话。
说明草原市这边复杂的情况，并提醒孙教授，让其他的课题小组也要小心岛国人。
黄素不相信，岛国人只向自己这一个课题组派出了偷盗人员，肯定也会向其他课题组下手的。
草原市招商局。
吴局长发下手机，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的话筒，拨打起了电话。
“刘科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办公室大门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
刘科长推门走进办公室说道：“局长，您找我！”
吴局长指着对面椅子，示意刘科长坐下。
等刘科长坐下后，吴局长说道：“如果这位藤原先生的叔父到了草原市，你就陪同他们二人去一趟草原市的中医科，每周日黄医生都会在中医科坐诊。”
听了吴局长的交代，刘科长微微皱眉，试探地问道：“局长，就不能让这个黄医生出一趟外诊吗，这也显得我们对岛国客商的重视，有利于我们真正将项目落到我们草原市。”
“我已经和黄医生商量过了。”
说着，吴局长将黄素说的话大致又和刘科长说了一遍。
刘科长一副替吴局长打抱不平地说道：“这个黄医生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这是关乎草原市的发展，他作为草原市的医生，就应该配合我们工作，况且局长您还好言相求，他怎么可以如此随意的推脱呢，就不相信几个小时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我看这个黄医生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草原市发展更重要。”
“好了，刘科长！你就不要在这里埋怨，毕竟我们分属于不同部门，人家不配合，我们也不能强求。”随后，吴局长叮嘱道：“你去一趟酒店，把这件事情和藤原先生说一下。”
“好的，局长！我现在就去酒店和藤原先生说一声。”
刘科长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愤愤不平的表情，走出了吴局长的办公室。
藤原次郎下榻的酒店，刘科长敲响了房门。
藤原次郎打开房门道：“刘桑，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说着藤原次郎让出身位，示意刘科长进屋说话。
“刘桑，请坐！”
“刘桑，请尝尝我们岛国的茶叶。”
藤原次郎端来两杯茶水递给刘科长，坐在刘科长的对面。
刘科长彷佛端着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轻轻小品一口。
藤原次郎看见刘科长低头小心喝茶的样子，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当刘科长轻轻放下茶杯抬头的时候，又换回了友善的表情。
刘科长放下茶杯夸赞道：“不愧是岛国茶叶，非常好喝。”
藤原次郎也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问道：“刘桑，不知道你这个时间过来，有何贵干。”
刘科长表情为难，欲言欲止最后说道：“藤原先生，我是为了您叔父看病的事情来的。”
看着刘科长的表情，藤原次郎配合地问道：“刘桑，难道是看病出现了问题了，是那位黄医生无法给我叔父看病吗。”
说着脸上还做出了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
刘科长见藤原次郎误会了，急忙解释道：“藤原先生，您误会了！不是不能给您叔父看病。而是我们本想让黄医生出外诊过来给您叔父看病，被黄医生拒绝了。还需要您的叔父去医院挂号。”
藤原次郎装作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道：“求医问诊挂号本就是应该的，即使我们是投资商也是要遵守的。”
刘科长因为藤原次郎的善解人意，好感度再次被拉满。
心里想：看看还是人家岛国人有素质，哪里像那个黄医生一点大局都不顾，一点素质都没有。
“刘桑，请问我的叔父什么时候才能找那位黄医生看病，他老人家昨天已经坐飞机来中国了，明天就能到草原市。”藤原次郎问道。
“藤原先生，黄医生是每周日，在市医院中医科坐诊，但是由于黄医生在我们草原市非常有名，他的号非常难挂。”
说了困难后，刘科长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藤原先生，您放心，你叔父的挂号就包在我身上了。”
藤原次郎再次起身九十度鞠躬，一副非常诚恳的样子感谢道：“刘桑，太感谢你了！让你为我叔父的事情如此费心。”
刘科长扶起藤原次郎道：“藤原先生，您太客气了！为外商做好服务是我们招商局的本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