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4 廷议
李秀满被封王之后，没有诏令不得入许昌城，甚至许昌城里原本的魏王府都被郑允浩以节约用度为由撤掉了。于是乎，徐华彪就成为了许昌城里毫无争议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一位国公常年在外不回不代表他在许昌城里没有影响力。
尤其，这一次徐华彪是以“征讨平定凉州班师回朝”为由回到许昌的。
平定凉州，威震西羌。
所以，徐华彪回到了许昌之后，有了当天晚上的这场“庆功宴”。
设宴的人是万年公主。
当然，她有另外一个身份，是懿国公夫人，但是当她用万年公主的名号出来做事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不是妻子为丈夫设下的接风宴。
而是代表皇家。
而另一位之前不久天子降诏，被从庶人恢复了郡主身份的女子，也作为设宴的主人，出席了这场晚宴，更让这场其实并没有天子授意的晚宴，充满了天子赐宴的味道。
王怡人作为周洁琼的“妹妹”也从她的郡主府赶来为徐华彪接风洗尘。
当然了，在外人面前，王怡人这个周洁琼帮她弄回来的郡主身份还挺值钱，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
她还是称徐华彪为主公。
公主郡主设宴，而且，阵仗搞得很大：以经过了扩建之后原本占地面积就已经颇大的懿国公府为中心，方圆数个街区，都挂上了懿国公府统一安排的红布，以示庆祝。
似乎生怕许昌城里有人还不知道徐华彪回来了。
嗯，其实就是怕人不知道……
也因为阵仗实在搞得太大了，当天宴会刚刚进行了一半，宴会就乱了套。
喝酒刚喝到一半，李赛纶才刚刚把她带来的七个人都跟徐华彪这里一一介绍完毕，徐华彪还跟这里面自己相熟的曾经在武陵被自己欺负的挺惨的张圭悧和曹柔里敬了敬酒算是道歉加修好，都还没来得及说关于要推举朴秀荣为后的这件正事的时候，天子来了……
是的，宫里的那位陛下原本是晚上要找周洁琼下棋，顺带聊聊天，说一下其实周洁琼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炼丹心得的。
结果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出宫去接她夫君了，而且听说还设下了不小的宴席，要为她的夫君接风洗尘。
天子这才想起来徐华彪前一段时间一直在长安督战凉州，这一次平定凉州，不但剿灭了刘宪华所部，甚至还把西羌也给搂草打兔子，狠狠的镇压了一番。
那个奏折他看过，但是因为对于徐华彪传回的捷报折子实在是习惯了，他也没太在意，甚至回批都没批。
今天周洁琼设宴迎接她的夫君，还有刚刚从荆南回来的那位族妹也凑了热闹，天子就算脑子不好使，也明白这是两位妹妹对于自己没有优待功臣表示不满呢！
是啊，想一想，长安失陷，徐华彪再次出手，再次收服长安，甚至直捣西凉……
那可是姜虎东的老巢啊！居然都被徐华彪平定了！
更不用说，这一朝几百年来打羌人，几乎就没有过这样的大胜。
天子觉得自己不来看看，肯定不合适了。
于是，就带着几个侍卫，轻身出宫，来到了懿国公府。
因为天子来了，这儿自然不可能再密谈什么了。
原本徐华彪想好的串联的事情，只能放放。
大家谈谈文化艺术，就是了……
写诗作词这种事，徐华彪虽然不怎么在行，可是人家有文化底蕴在啊！几千年的！
一场宾主尽欢的24K纯庆功接风宴，一直到当天很晚，才结束。
宴会结束的时候，徐华彪陪着天子一起走到了懿国公府门口，天子拍着徐华彪的肩膀，说的那句“有爱卿在，朕才能像现在这样想吃肉吃肉想喝酒喝酒啊！只要有朕一天的酒喝，就有爱卿一天的酒喝！”的话，在一些有心人和无心人的转播之下，在第二天，就传遍了许昌城……
于是，第二天，当徐华彪再次聚集人到府上，准备商讨朝会上劝天子封朴秀荣为后的事情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司徒府内，气氛非常的阴沉。
“陛下是认真的？”
“也许是酒喝多了随口说的，可是……天子无戏言啊！”
“看来要拿徐华彪下手不太现实了，我们该怎么办？”
“长安一线，之前李秀满征蜀中，不但没打下来，还把汉中丢了，我们安排人去接手对汉中的防务，应该是可以的。”
“但是我们没有将领可用啊！”
“那边又打不起来！再说了，有了兵权，我们害怕找不到愿意为我们带兵的将领？”
“嗯，司徒大人说的对，那我们明天就去跟天子提这个事好了。不过，司徒大人，你知道徐华彪这次回许昌是来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我估计多半是来落井下石李秀满的，要不然我昨天也不会请他来……谁知道呢！不管他！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就算把丞相之位摆在他面前，他都没那个胆子去做。”
“还是司徒大人有担当啊！”
“那是！”
……
“爱卿！你有什么事要说啊？”
转眼，时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徐华彪一直觉得，勤政的昏君其实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一边要经常像现在这样，天还没亮就起床上朝，一边要胡搞瞎搞……确实不容易。
现在的这位天子，似乎就是这样的存在。
前天晚上在自己府上喝酒，昨天又炼了一天的丹。
今天，准时上朝。
就在徐华彪站出来之前，他刚刚处理完了一条奏折。
刚刚，一个叫做河成云的官员上奏，从汉中传来消息，攻占了汉中的已经身亡的朴振英的女儿全昭弥追谥她死了的义父为汉中王，然后她自己继承了汉中王的爵位。
这事儿听起来颇为荒唐，以至于场中的很多人都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天子认下的那个皇叔被追谥汉中王。
听起来好像问题也不是很大，但是问题在于……
封王什么时候可以允许你们自己说的算了？
这是大逆不道啊！
所以，那个河成云建议天子立刻出兵讨伐汉中。
刚刚才恭贺过徐华彪平定凉州的天子，自然而然的，就看向了徐华彪。
徐华彪表示，自己可以去，但是洛阳的士兵在凉州连续征战，包括刚刚平定凉州之后留在那儿的士兵，都是疲敝之极，现在从这些地方出兵汉中，很有可能会事倍功半……
然后，司徒安俊英大人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愿带领士兵，去为天子收复汉中。
说的是慷慨激昂，还暗戳戳的影射了一下攻蜀不利，反而丢掉了汉中的李秀满。
天子大为感动，于是准许了安俊英调豫州和徐州的四万大军，出征汉中。
在徐华彪看来，批准这样的提议，就是胡搞瞎搞：安俊英这辈子打过什么仗啊！让他领兵？
你这是在逗我。
不过另一方面，徐华彪也明白了一件事：安俊英应该是想要自己掌握军权了。
这一次征讨汉中，就是他自己的一个尝试。
我先有兵，然后募将。
总有带不上兵的将军愿意投靠我的……
这个想法很不错，很大胆，然而，徐华彪不打算鼓励他。
抢军权？你哪位啊？配吗？
所以，徐华彪站了出来。
“是这样的，这一次魏王殿下代陛下出兵，逆贼朴振英顽抗，从江陵出兵进攻襄阳樊城，襄阳守将，太守李成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但数次败于贼手，还不许友军进驻樊城，逼着带兵去救援樊城的张艺兴将军只能在樊城周边驻军，结果被敌人放水淹没，数万大军毁于一旦……若非金孝渊将军率领士兵千里驰援，怕是襄阳城都要陷于低手，误国误民，未有更甚者，请陛下降罪，处罚此人，不然，不足以平民愤。”
徐华彪朗声对着天子说到。
安静。
全场的人都愣住了。
安俊英系的人是没想到徐华彪开炮的点居然不是汉中失守。
而徐华彪那一拨的人则是没想到徐华彪没有按他们昨天商量好的事情来出牌。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先从魏王重病的事情，到继承权说起吗？
襄阳是什么鬼？
在场的唯一一个没有愣神的，就只有坐在上面的那位天子了。
“嗯，爱卿说的是。数万儿郎死于滔滔洪水之中，罪莫大焉。不过那李成敏已经被免去太守之职……”
“陛下，她当初不让高雅拉和张艺兴进驻樊城，为的是什么？”
“这个……”
“为的不就是怕这批援兵会削弱她身为襄阳太守的职权吗？”徐华彪冷哼了一声，“哦，我让他们进城，我的这个太守当着也就不过瘾了，那我不如不让他们进城，这样大不了也就是我这个太守不做了……”
说到这儿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莫非这天下是他们弘农李家的不成？”
徐华彪最后这句话说完，直接看了一下殿中的一众官员。
“爱卿这么一说，这人确实可恶。”天子听到后面这句上线的话，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
“身居要职，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徐华彪冷冷的继续说道：“在其位，谋其政。尸位素餐者，必须重罚，不然人人都是那只想着内斗，不想着为陛下平定天下的金济东，而不是为了陛下东征西讨平定中原的魏王……这天下，岂不是乱了？”
“爱卿你说，朕该如何处罚那李成敏？”
“押解入京，斩。”徐华彪十分坚定的说到：“让许昌和天下人都明白，对不起陛下的信任，只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大义之人的下场是什么样的，才能杜绝那种人混入朝廷，为祸天下。”
“斩已经是不可能了吧……她已经回弘农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安俊英站了出来。
听了一会儿，他已经听明白了。
徐华彪这个忽然而来的襄阳之议，根本不是冲着李秀满去的。
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
865 廷议，续
徐华彪刚刚说的这番话，翻译一下，是这个意思：
有那个本事你上，我绝对不拦着，你干的好，我拍手叫好。可是你要没那个本事，就想着乱伸手，万一把事情搞砸了……
死就一个字。
不然，相比其实后来守住了的襄阳，丢掉了的汉中的“责任人”弘农李家的李光洙，还有李秀满的手下姜涩琪不是应该罪加一等咯？
所以，安俊英的表态也很有意味。
是啊，弘农李家的人，就算李成敏不是李光洙，也不是你说斩就斩的吧？你以为你是谁。
“之前神策军曾经因为裴珠泫的一时冲动，要代我处罚在长安为非作歹的崔家，做了一些错事。”徐华彪看了一眼安俊英，笑了，“可那次的事情错了，只是因为裴珠泫没有先请示陛下，而且，夹带了一些私怨，我从来没觉得裴珠泫那件事本身错了。这一次，若是天子需要，我倒是不介意扮演一下裴珠泫的角色。”
安静。
满堂的读书人都愣住了。
徐华彪你……自己就不是读书人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暴躁老哥，动不动要灭人满门啊你！
而且，灭的还是天下知名的四世三公弘农李氏！！
“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他弘农李氏，四世三公，世代辅佐陛下和先皇，陛下和先皇给予他们的荣宠也一时无两，可若这种赏功罚过的大义如果都拎不清……那不妨就再造一个四世三公，能够真心为陛下服务的家族好了。”徐华彪笑着说：“违抗圣命？他以为他是谁！陛下离开他弘农李氏就不行吗？”
再次安静。
“爱卿说的是。”天子听徐华彪这么说，忽然有点热血沸腾，“传令下去，要弘农李氏的族长自己押解李成敏进京。逾期不到……我就要麻烦一下徐爱卿了。”
“愿为陛下效劳！”徐华彪这一声说的非常的响。
让在场的众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是啊，李秀满不在了，这朝廷里，就没有权臣了吗？
徐华彪几乎从来不上朝，甚至，他都没有安排手下在许昌，让朝中百官都忘记了，其实还有一个权臣的。
而且这个权臣相比李秀满更可怕：他是天子的自家人。
那话怎么说的？外戚……
上一个手握重兵的权臣外戚还没有凉透呢：姜虎东啊！！
“陛下，臣还有事要说。”徐华彪看一朝文武都被自己镇住了，于是趁势继续说道：“魏王殿下这一次西征，虽然是因为襄阳战况吃紧不得不撤退，但是终究说来最后汉中丢失，魏王殿下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李秀满爱卿年事已高，而且身患重病，这一次都是为了朕带病出征，就不降罪于他了吧？”天子听徐华彪这么说，楞了一下，不过还是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汉中丢失，让两京甚至荆襄都陷入危险。”徐华彪摇头，“魏王大人劳苦功高，自不必说，只是……现在魏王殿下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他的继承人的事宜也应该考量了。”
“这个……是魏王的家务事，徐大人没有必要在此讨论吧？”人群中一个文官站了出来。
徐华彪看了一眼，有些眼熟。
曾经的寿春太守都暻秀，被李秀满从宋茜头上摘下来之后，一直在许昌任职，在郑秀妍离开之后，接过了尚书令的职位。
李秀满的自家人。
“魏王身系半个天下，怎么可能是家务事。”徐华彪摇头，“臣……有一不情之请。”
说着，对着天子跪拜下来。
“……爱卿有话说便是了，不用这样。”
“臣请陛下，封明珠郡王为魏王世子。”
又一次，安静。
全场再次震惊。
最为震惊的，是在旁边站着的李赛纶。
不是啊，徐大人，你昨天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啊！
不过……
李赛纶已经很快明白了徐华彪要做什么了。
别说，这个主意好像还行！
“明珠……”天子一下子傻眼了。
不是吧？我怎么无论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消息都是你想要把他培养成我的接班人啊？
怎么忽然跑去接李秀满的班了？
“明珠郡王的母亲朴秀荣贵妃是李秀满大人的次女，按例也是有继承外祖父爵位的机会的……”
“徐大人！你别装糊涂好不好！”李赛纶站了出来，“明珠郡王是陛下所中意的皇子……”
“李大人，你要替陛下做主？”徐华彪反问了李赛纶一句。
李赛纶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做主在下自然不敢，可是先皇后失德，而且私联朝臣，已经被陛下废除，先皇后所诞子嗣自然不能继承大统。而除去之后……就只有明珠郡王最为合适，而且朴秀荣贵妃母仪天下，为陛下执掌后宫经年，井井有条，想来将来明珠郡王在陛下龙御归天之后，也会是一代明君……”
“你这话说的，好像朴秀荣是皇后似的。”
“……陛下，臣李赛纶有本上奏。”
李赛纶看了一眼徐华彪，从袖筒里，拿出了一本折子。
太监连忙上前，接过，传到了天子手上。
“先皇后失德被废，后宫无主已有年余，贵妃朴秀荣贤良淑德，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天下，臣请陛下，晋朴秀荣贵妃为皇后。”
李赛纶开始背她奏折里的话。
天子展开奏折，看了一遍。
“徐爱卿，这事，你怎么看？”
天子合上了奏折，问徐华彪。
“这个是陛下的家务事，微臣才是真的不便插嘴。”
“朕问你，你就说。你刚刚要朕把最疼爱的小儿子送去给别人，就不是插手朕的家务事了？”天子的这句话说的有些恼火。
甚至有些发怒了。
“臣只是念在与魏王同朝为官多年，想保一下他的女儿和外孙的命罢了。”
“……什么叫保命！这天下有谁敢对明珠动什么邪念不成！！”天子咚的一下，伸手重重的拍在了龙椅上，“徐华彪你什么居心！！”
“陛下息怒！！”
满朝官员齐刷刷的跪下，向天子行礼。
“若是陛下有意里朴秀荣贵妃为后，自然早就安排了。也不会等这么长时间，想来陛下是……有些顾忌的。”徐华彪一就自顾自的说到：“这种顾忌，若是能让明珠郡王以魏王世子身份，继承魏王爵位，这种顾忌，自然就没有了。而且……这样将来无论是哪位新帝登基，都至少能保证明珠郡王不会……嗯。”
“爱卿你这话说的……若是这位新帝就是明珠呢？”天子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这么说。
虽然他已经好几次在公开场合夸朴秀荣的那个儿子了，可却从来没有以“继承人”来说。
这是天子的忌讳。
可今天这么说，纯粹就是被徐华彪逼的。
“那若是明珠郡王登基，陛下觉得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
我怎么知道？天子在心里腹诽。
“陛下以仁孝治国，明珠郡王将来想来也是如此，这第一件事，难道不是晋位自己的生母为皇太后，以正视听？”徐华彪看向天子，“那陛下，你觉得他在做那件事的时候，会怎么想？难道不会觉得……陛下你亏待了他的母亲吗？又或者，就不会有人背后议论，陛下都不封贵妃为后，那明珠郡王这么急着做这件事，是不是对陛下的不孝呢？”
安静。
“若是陛下真的意属明珠郡王为太子，自然早就会封朴秀荣贵妃为后，绝了有些人在后宫兴风作浪的念头，好好的培养太子，将来成为不次于陛下的一代明君，可现在陛下不封后，虽然号称是要立明珠为太子，可也一直没有正式的诏命下来……微臣只是不想老友的女儿和外孙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奇怪的原因死掉罢了。”徐华彪再次对着天子拱了拱手，“而且，魏王那边的事情也能因为这样的安排安心，一举两得，陛下觉得微臣，是什么居心呢？当然是天下安好，世事承平啊！”
“朕明白了。”天子轻轻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爱卿你真是……有话不能直说吗？你就是想要让我封朴秀荣为后吧？”
“微臣不敢，那是陛下的家务事，微臣只是为陛下提供一种可以不封朴秀荣贵妃为后的替代解决方案，而且……在魏王薨之前，这事必须解决，不然到时候……会生出很多的事端。”徐华彪摇头，“那是陛下，微臣，以及魏王殿下都不愿看到的。”
“嗯，你说的也对。朕既然意属明珠将来继承大统，那他的生母的皇后身份，是迟早的事情。若是将来被他觉得我亏待了他的母亲而对我有了怨怼，反而不美。”天子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准备大典，朕，要封后。”
“是。”在一旁伺候着的太监应声。
“好了，徐爱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一件事。”
“什么？”天子笑了，“你事儿还真多啊！”
“这个……启禀陛下，微臣的嫡女自打生下来就在宫中，从来没有回过洛阳，臣请陛下许可，让臣可以带着女儿回洛阳，也让她跟她的姐妹兄弟见个面，毕竟，都是一家人……”
“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做什么！让你的儿子女儿都到许昌来！”天子听到这个话题，笑的更开心了，“明珠也能多几个兄弟姐妹，岂不是更好？”
“这……”
“怎么？你要抗旨不成？回去跟洁琼说，这件事让她安排。”
“这个……”
徐华彪一张苦笑的脸。
……
866 再访
“夫君，怎样？”
“嗯，你皇兄已经安排人去筹备封后的典礼了。”
“……这么顺利？”
转眼，半个时辰后，徐华彪回到了懿国公府。
迎接他的周洁琼看起来很是担心，听到了徐华彪的报喜之后，甚至还有点难以置信。
“我激了他一下，也把事实和道理都摆在他面前，他也算想通了。”徐华彪笑了笑，“他既然要让朴秀荣的儿子做太子，将来继承大统，朴秀荣就算在他这儿当不上皇后，迟早也是皇太后，这个人情他不卖，将来他儿子肯定埋怨他，没那个必要。反正皇后的位置，除了朴秀荣也没有那个失心疯的敢去坐，空着做什么呢！”
“这些话也就是夫君你会跟皇兄说，别人……唉。”周洁琼轻轻的叹气，“不过我刚刚听先回来的下人说，你跟皇兄乱开玩笑，皇兄要让夫君你的子女一起进京谒见？”
“就那么一说，陛下知道我不会让孩子来许昌的，就算他不知道，朴秀荣也明白的。她不可能让未来的天子跟我的其他孩子关系太过紧密。”
“嗯，她怕被绕过去。”周洁琼点头。
“不管怎么样，反正朴秀荣的事情是解决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在封后典礼之前还有段时间，你，还有王怡人去带着她一起去许昌见李秀满一面吧。”徐华彪想了想，继续分配任务。
“王怡人？”
“你们三个凑在一起我比较放心。李秀满那儿现在比起虎穴龙潭也差不多了。刚好，你们去，顺带帮我把泰妍也带回来。”
“……所以你就只是惦记你的金泰妍是吧！”
“不是！！泰妍回来我有事要交代给她的！”徐华彪一脸的委屈：“本来我说她也没必要去长安，那毕竟也不是太轻松的一个地方，可今天安俊英居然找陛下要兵权然后去进攻汉中……长安需要一个靠谱的将军坐镇，我回来的路上想来想去，让她去坐镇，我才能比较放心。不然黄恩菲虽然是一名猛将，可大局观终究差了些。”
“哦，行吧。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去问朴秀荣啊！她想什么时候去最后看她父亲一眼，就去。”
“……最后一眼？李秀满的情况那么严重？”
“他把后事都跟我交代完了，你说呢？”
“行吧。”
周洁琼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书房。
徐华彪则是看向了房间里书架上的那块石头。
好一阵。
来人。
“主公。”
门外站岗的洪宜珍和安慧真一起走了进来。
“去，帮安排人帮我去尚书令府送个请柬，请都暻秀大人过府一叙。”
“是。”
……
“主公，我们不是要回洛阳吗？洛阳是往这个方向走啊！”
时间到了三天后。
许昌城外，徐华彪带着林允儿与神机营，刚刚离开了正在忙碌之中热火朝天的许昌城。
虽然天子册封谁为皇后，是他的家务事，可没有一个在许昌的官员敢真把这件事当做一个普通的家务事来对待。
天子册封魏王的女儿为后，还是在懿国公的当庭表态下促成的，这可是天子，懿国公和魏王的联合表态啊！
这种事……怎么可能只是发条诏令就结束的家务事！
整个许昌城，在徐华彪把尚书令叫到了府上，耳提面命了一个时辰之后，都明白了这位平时都不来许昌的懿国公对于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只不过，徐华彪的重视，并不是以他待在许昌监督作为表现的。
让许昌城整个运转起来，准备朴秀荣的封后大典，并不是徐华彪的目的，而只是手段。
对于徐华彪来说，只要朴秀荣当上了皇后，自己当初对于她的承诺也就实现了，却也仅此而已。
她早就被绑在徐华彪的战车上下不了车了，就算徐华彪不帮她成为皇后，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这个仪式再盛大，朴秀荣再感动，对于徐华彪来说，意义都不大。
他要的，只是举办这个仪式的协调的机会。
安排一个人总领这一切。
这个人，必须是天子的“自己人”。
在这种号称是天子家务事，可实际上并不是的情况下，能做好这个工作的，必须有一层身份。
皇族。
于是乎……
王怡人。
那些被徐华彪的积极表态吓到了的人并不知道徐华彪约谈都暻秀谈了一个小时，到底谈了什么。
其实徐华彪是在替王怡人从都暻秀手里分权。
之前郑秀妍在尚书令的任上的时候，除了总管朝中大小事务之外，许昌本地，甚至整个豫州，也基本都是在尚书令的职权范围之内的。
那性质，大概相当于除了朝中的尚书令之外，还兼职有豫州牧和许昌太守。
之前李秀满需要郑秀妍这个大管家，这个位置的职权当然没问题，可郑秀妍现在都已经在洛阳了，现在接手的这个人……
李秀满信不信得过徐华彪不知道，反正他是信不过。
于是乎，他就以“这次封后大典要统筹许昌乃至整个豫州的事物，尚书令有其他的事情要忙，顾不上”为由，直接把这豫州牧兼许昌太守的职权从尚书令那儿摘了出来。
丢给了王怡人。
当然，等一个月后，典礼结束，豫州牧的职权，王怡人肯定还是多少得还回去一些的，可许昌城里……
一个月的时间，徐华彪对王怡人有信心，她应该能让许昌城里的人，都听她的。
许昌太守这个职位因为太过敏感，肯定不会实封在王怡人的头上，不过到时候一个九卿的官职应该是少不了的。
考虑到徐华彪的太尉的身份，多半会给王怡人一个太常或者卫尉，让她实际上总领许昌事务。
这样徐华彪这一次来许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让朴秀荣有名有实，同时实现对许昌的实际控制，另外……
提醒了一下朝中众人，朴秀荣虽然是贵妃，皇后，可也是魏王的女儿。
魏王的东西，她也是有继承权的。
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徐华彪就非常潇洒的一个抽身。
离开。
只是他并不是要直接回洛阳。
他的目的地……
“走，去颍川。”
“公子，我们这么多人，大张旗鼓去颍川，做什么？你跟珠泫大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不能公开吗？”
“我也不是去公开的啊！我找她有事。”
“要不然我去传个信？公子你在这边等着就是了。”林允儿摇头，“不然到时候珠泫大人又要跟你发脾气。”
“我是去找她做正事。”徐华彪白了一眼林允儿，“昨天朴秀荣不是来找我了吗？”
“哦……没事，公子你放心，你们单独相处了两个时辰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徐华彪一愣神，然后瞪了林允儿一眼，“我跟她说正事，没做其他的。”
“真的？我怎么听见房间里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也是正事！咳咳……嗯，反正就是，朴秀荣要做皇后，是要掌管后宫的。她现在的情况，她爹是不可能给她什么帮助了……”
“没事，公子你昨天安慰了她两个时辰……”
“你是嫉妒了还是怎么的？干嘛翻来覆去说这个？？”徐华彪轻轻的敲了林允儿一下，“我是说，她作为皇后执掌后宫是需要女官辅佐的。”
“你打算安排珠泫大人做这个？”林允儿终于明白了。
“反正她现在在颍川不是都混成意见领袖了嘛！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开party，颍川世家的年轻一辈基本都听她的，那她去皇后那儿做个辅佐女官问题也不大。”
“可这样谁也知道之前裴珠泫大人和公子你是在演戏了吧？”
“不啊！这是有说法的。”徐华彪笑呵呵的，“早在我到许昌之前，朴秀荣就曾经请她去做女官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朴秀荣被拦住去见李秀满的时候。”徐华彪笑着说，“当时裴珠泫当着一群朋友的面说，她是被我从洛阳赶回颍川的，无颜再次出山为官，那样会觉得她对不起我……所以我这一次就是来对她说，我并不介意她出山辅佐朴秀荣和天子的。”
“……这是演戏？”
“当然！我之所以昨天没有出发，等到了今天，就是因为今天才是她们约定的开清谈会的日子，我要当着她的那些小弟的面对她说这些话……嗯，一会儿可能还有哭戏，你注意别演漏了。”
“那我可不可以不进去，跟神机营待在外面？”
“嗯，也行。”徐华彪点了点头。
……
867 出山
从许昌到颍川走不了多久，更不用说是这样一批精擅骑术的人。
不过半个时辰后，徐华彪他们就来到了颍川裴家的祖宅外面。
虽然只有二十人，可他们这样一路飞奔而来的样子，还是让整个裴家宅院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当徐华彪他们来到大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家丁都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珠泫还真是演戏演全套啊！连家丁都不打个招呼的？”
徐华彪一边牢骚着，一边把自己的马缰丢给了对于演戏不怎么擅长也没太大兴趣的林允儿，自己走上前去，叫门。
不一会儿。
“徐大人，你怎么来了！”
中门打开，裴家现任的家主，裴珠泫的姐姐裴允静迎了出来。
表情中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
嗯，看来裴珠泫连她姐都瞒着。
“我是来找裴珠泫的。”
“……珠泫又做了什么事吗？她最近每天在颍川除了吃饭喝酒就是跟朋友聊天……没做什么啊！”裴允静脸上的担心很真实。
“是皇后娘娘派我来的。”
“皇后娘娘？？”
“我可以进去见一下她吗？还是……”徐华彪看了一眼身后。
“……徐大人请。”裴允静只能让开了门。
徐华彪也没耽搁，直接走了进去。
在家丁的带领下，绕过前院，到了侧院。
见到了在大厅里跟一群人喝酒聊天的裴珠泫。
“……徐大人？你怎么来了？”
正拿着一碗酒打算喝的裴珠泫看到徐华彪出现，愣住了。
而在旁边的一众世家子弟，一下子也都停住了手边的事情。
齐刷刷的，看向徐华彪。
“我听说，你拿我当借口，拒绝了皇后娘娘的招揽？”
“皇后娘娘？哪位皇后娘娘……”
“朴秀荣。”
“……哦？她现在是皇后了？？”裴珠泫一脸的意外。
“你什么意思？怎么叫做我不允许，你就要在颍川山林终老？你这是在埋怨我赶你回颍川咯？”
“在下不敢。不过……在下也确实不想将来有一日与主公你为敌啊！我还是宁可好好的在颍川喝酒。”
“那你是不想出山咯？”
“徐大人你来颍川是为了请我出山的？”
“不是我请你，是皇后娘娘想要请你，你却对她说，因为我你以后都不会出山了，然后让我被她埋怨……”
“对不起，徐大人，我暂时真的没有出山去帮助任何人的想法了，你请回吧！”裴珠泫对着徐华彪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你是真的不愿意再出山了？”
“能跟徐大人有一段君臣相得，在下此生足矣，剩下的人生，在下还是为自己而活吧！”裴珠泫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华彪，说出了一段一瞬间让徐华彪觉得鼻子有点酸的话。
“……你这是何苦啊！”
徐华彪揉了揉鼻子，扭头，走出了房间。
“徐大人，舍妹是不是又……”在房外候着的裴允静迎了上来。
“没什么，就是……”徐华彪看了看天色，“今天天色已晚了，能不能再府上叨扰一夜，明天我再离开颍川？”
“啊？哦！当然可以！有彬啊！带徐大人他们去厢房安顿休息。”裴允静对着在门外的一个侍女说到。
“是。”那个侍女看了一眼徐华彪点了点头。
徐华彪笑了笑。
这个侍女跟自己也算是旧识了，那年裴珠泫自己跑回颍川来自己来颍川赖着找她，就是这个侍女在照顾自己的起居。
嗯，看来今天自己可以再跟裴珠泫好好的聊一下了。
……
“主公，你跑来找我做什么啊！我真的不想搅和进宫里的那档子事情里去！”
就像徐华彪猜的那样，吃过了晚饭，他在房间里坐着消食的功夫，裴珠泫就出现在了他房间里。
带着满腹的牢骚。
“我看你在颍川过得不错啊！又胖了不少。”徐华彪微笑着说着不怎么靠谱的话。
“我说正事呢！！你要送我进宫去做什么啊！”裴珠泫狠狠的瞪了徐华彪一眼，“进了宫很多事情就不方便做了啊！”
“我怎么记得是你跟金栽经传信说现在颍川这面的舆论风向已经基本被你给定下了，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你想去江东？”
“哦，是啊！江东那边我总觉得有些不稳，所以想去看看……怎么，你不愿意我去江东？”
“江东能有什么不稳啊！智妮……嗯，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与其你去江东，还不如帮我处理好许昌的事情。”
“许昌这里已经很稳了啊！我每天找人一起喝酒吃饭聊天，都是在夸李秀满，现在颍川的世家都把李秀满当做是在世周公，但是郑允浩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野心家投机的依靠，坑都挖好了，就等着郑允浩跳……我肯定要跳出去啊！不然到时候牵连到我头上，主公你要把我放进英灵殿吗？”
“少来！我才不会看着你去死。”徐华彪瞪了裴珠泫一眼，“所以你这次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跳出颍川啊！为什么你不愿意去？”
“宫中还要伺候天子那么个神经病一样的人，我还是宁可在颍川待着。”
“不用管天子，你这个女官就是对皇后负责的。”徐华彪摇头，“我其实是需要你帮我控制住朴秀荣的。”
“……朴秀荣愿意让你控制？”
“请你去做女官这件事是在我到许昌之前她就定下来的好不好！要不是昨天她来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看不起她，我原本都不知道！”徐华彪一脸的无奈。
“昨天？？”裴珠泫的脸上露出了徐华彪久违的一个坏笑。
“咳咳……你以为你今晚跑的了？”徐华彪有点尴尬，“这个回头再说，先说正事！”
“我其实真有点看不起她。”裴珠泫点了点头，“郑允浩收拾掉前皇后，都过了这么久了，她都没办法让天子封她为后……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合用的，要不然就是李秀满安排给她的，已经被郑允浩控制了，要不然就是安俊英……她做什么动作都要避嫌，洁琼倒是能帮帮她，可终究洁琼也是我的夫人，也有很多事不方便做。她过的很苦闷的……”
“行了！那是皇后！！轮不到你心疼！说起安俊英，这位大人最近好像膨胀的特别的快啊！”裴珠泫显然是不想说朴秀荣的话题，“前一段时间还差人来问我有没有给他效力的想法……”
“前天我在朝堂上警告了他一通。”
“嗯，我知道了啊！今天就有人在那儿说，你用我来当例子警告弘农李家。”裴珠泫笑了，“其实主公你不用这么着急的替我洗名声的，我不介意挨骂的……”
“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徐华彪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会安排人去跟朴秀荣说，让她亲自来颍川请你，到时候你就别再装样子了，去宫里做个内官吧。”
“我真不想去……”
“算我请你帮我照顾朴秀荣，可以吗？”
“主公你该不会真的对朴秀荣……噫！！主公！你醒醒！那是皇后！！”
“拜托你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不要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不好？你都被你自己出卖了！”
“啊？啊！这么明显吗……这个……哈哈哈……看来是在颍川无聊的太久了，咳咳。嗯，行吧，既然主公你都把你的……这是几夫人来着？托付给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
“还有，洁琼等这一次朴秀荣被封后之后，就会回洛阳了，我已经要她以后没事不许来许昌，以防让郑允浩还有安俊英紧张，许昌这面，我安排了王怡人，不过她到底可不可靠，能不能行，还要看你……”
“王怡人？你怎么安排她的？”
“许昌太守或者豫州牧。不过这个任命肯定是要等到封后大典之后再说……”
“嗯，到时候我会看着办的。所以主公你的安排是，王怡人去做实务，我在旁边出谋划策就是了？”
“让你做实务还不如要了你的命！你有多懒这天下怕是没人比我更清楚。”徐华彪点头，“文的事情交给王怡人，武的事情有金韶情在，你只管动动脑子，然后在许昌城里，你想继续开你的party没人管你。可以吧？”
“在城里，我身上有官职，有些事情就不方便做了……而且，主公你真的信得过王怡人？”裴珠泫似乎已经接受了徐华彪给她的新任命，开始担心起工作的具体细节了：“我对她……其实不是很信任。”
“她应该还是可靠的吧……”
“在主公你的利益和天子没有冲突的时候，她是可靠的，可是如果有了冲突……主公你猜她会站在哪边？”裴珠泫笑着反问：“怎么，你也打算培养个秀妍？”
“……那你什么意思？”
“我再另外安排一个人跟王怡人牵制一下？”
“行，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你都不问我想安排谁？”
“你又不会害我！就算你想安排你姐我都没所谓啊！反正我只对你，你安排的人你自己看着负责就是了。”
“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之前就直接推荐她去凉州了。”
“谁啊？你这么看重……”
“孙胜完。”
“……她认你做大姐了？”徐华彪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
“我之前收拾崔家说起来也算是帮她出气啊！她好好的长安太守当着，还一直尽心尽力，直接就被免了，她本来心里就憋着气的，我帮她出气了，她……嗯，跟我关系不错。今天下午她也来了的，本来她想来见见你，我没答应。”
“这样也好，她直接对你负责就好。”
徐华彪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
“主公你笑什么啊？笑的这么奇怪……”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你带着孙胜完一起去帮朴秀荣……嗯，回头我找个理由把姜涩琪也调到许昌来好了。唉，可惜的金艺琳要陪着崔雪莉在武都啊……”
“……什么意思？”裴珠泫一脸的懵。
“没什么，好了，不说了，好久没见面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只有脸胖了吧？”
“……主公你这人真是……”裴珠泫白了徐华彪一眼。
……
868 不再安全
一个晚上，徐华彪和裴珠泫都过的很充实，两人对于灵魂和生命的意义有了一番非常深入浅出的探讨，而且，都收获颇丰。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徐华彪差点都没起来床。
而他起床的方式……很特别。
他是被疼醒的。
并不是什么充满玫瑰色气息的疼痛。
而是……
“有刺客！！”
徐华彪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本能的转身，遮住了自己身侧，还躺在他胳膊上睡的香甜的裴珠泫，然后大喊了一声。
……
转眼，时间到了半个时辰后。
自从当年在洛阳城内遇刺之后，徐华彪自己也好，林允儿和神机营也罢，对于刺客的防范一直都很上心。
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徐华彪只要身边有侍卫在，就从来没有担心过安全问题的原因。
可是这一次，徐华彪很生气，也很失望。
“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刑还没上，她自己就招了。她之前是崔家的丫鬟，崔家散了之后来到了裴府……”
“我没关心那个刺客。”徐华彪摇了摇头，按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我是问，昨天晚上是谁值勤的？”
“……张元英和金珉周。”林允儿看着徐华彪那张铁青的脸，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她其实也有点心虚，昨天晚上她心知徐华彪肯定要跟裴珠泫小聚一把，是专门叮嘱过值夜的张元英和金珉周不要靠徐华彪的卧室太近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在颍川裴家居然还能有刺客。
其实说到底，是她大意了一点。
“让她们两个过来。”
“那个……公子，是我昨天让她们两个不要靠你的房间太近的。那个刺客今天早上也是以给房间里送洗脸水为由靠近，她们也没发现有带着兵器……”
“那我肩膀上那支匕首是哪儿来的？”徐华彪看着桌面上放着的凶器。
“这个是我防身用的，平时都带在身上，昨天……应该是衣服落在了外厅的时候掉了出来，被那个下人进来送水的时候看到了。”在旁边的裴珠泫一边帮徐华彪缠着胳膊上的伤口，一边说道。
她的脸色其实挺奇怪的。
今天早上徐华彪肩膀上被那个潜进来了下人扎伤了之后，徐华彪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挡在自己身上……
然后看到现在刺伤他的，居然是自己常年用来防身的匕首，她实在是有点五味杂陈。
“……所以那个下人应该是看到了匕首之后才想起来的？”
“我们抓住那个刺客的时候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其他的凶器，想来……应该是一时冲动吧！”林允儿看徐华彪因为这个匕首的来源好像没有了追究张元英和金珉周的意思，悄悄的松了口气。
“你说说你府上都是些什么人？这还得亏是冲着我来的，这要是哪天你睡觉的时候她给你来这面一下子，怎么办？”徐华彪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裴珠泫。
“我的丫鬟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了，怎么可能出事？”
“那你就保证你的丫鬟没事了？十几年又算什么！”
“府上的下人除了家丁之外，都是只有自己人推荐才能进府的。”裴珠泫摇了摇头，“这个人曾经是崔家的人，现在能到我们府上……”
说话的整个过程，都看起来云淡风轻的。
不过那股她话语里的凌冽寒气，却是把整个房间都冻住了。
“所以，别在颍川待着了，这地方太不安全了。”徐华彪轻轻叹了口气，“我安排两个人去给你做侍卫吧……”
“不用。家中有给我安排的，只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来找主公你，所以没带着而已。”裴珠泫摇头，“不过……嗯，看来我是犯了一些错啊！”
说到这儿，裴珠泫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你们家族还是有很多人不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呢……你跟我说的你已经把颍川的世家整顿的差不多，怕是你自己太乐观了吧？”徐华彪轻轻的拍了拍裴珠泫的头。
“算了，这群人既然不值得救，那就随他们吧。”裴珠泫摇头，“主公，我随你一起回洛阳吧。”
“……你也别这么上头好不好！正事要紧！是我被刺杀，又不是你！”徐华彪白了一眼裴珠泫，“又甩手不干了？”
“不是，主公你是因为在裴家遇刺，一怒之下把我捆回洛阳了的。”裴珠泫摇头。
“捆……”
“嗯，走之前我会跟我姐姐再沟通一下的。”裴珠泫摇头，“这件事如果她不知道，那就拿出来处理的态度，如果不是的话……我去洛阳借用一下神策军。”
“……不是，你对裴家也下得去手？”
“裴家的主家这几年人丁不旺，各种支系旁脉的动作本来就有点多……”
“那个裴佑熙？”徐华彪的眼皮跳跳。
“这次的这个事情里面搞不好就有那些人的影子。”裴珠泫点了点头，“大姐下得去狠手自己处置，那就交给她，她要是做不了或者自己不方便动手，就由我来吧！反正我现在已经凶名在外了……”
“哪有你这样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的！”徐华彪瞪了一眼裴珠泫，“允儿你去请裴允静来。”
“是。”林允儿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裴珠泫，“珠泫大人，你也不用太冲动，公子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她啊！是觉得这种事发生在她家里，她脸上挂不住。”徐华彪轻轻叹了口气，摇头。
林允儿笑着走了出去。
裴珠泫坐在了徐华彪的旁边。
脸色依旧很糟糕。
“你去把张元英和金珉周喊过来。”徐华彪看了一眼旁边的郑恩地说到。
“……主公，她们……”
“没事，既然是允儿给她们的命令要她们离我这儿远点，那我肯定不会怪她们了。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跟她们说的。”
“好。”郑恩地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
“主公，我们错了……”
“……你们两个给我起来！跟谁学的这些！”徐华彪一脸荒唐的看着一冲进房间就跪倒在地的两个侍卫。
“主公，我们错了，无论你怎么处罚我们我们都接受的，就是不要赶我们回洛阳啊！！”
“不是，我怎么可能赶你们走？”
徐华彪一脸荒唐的看着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懵了。
“是副都统跟我们说……”
“哪个副都统？”徐华彪看了一眼郑恩地。
“不是我！”郑恩地连忙摇头，“不过我是听娜恩跟她们俩说，主公你这次受伤不是很重，而且好像也不是很生气了，要是她们俩不想被赶回洛阳去待着，就得装的可怜点……”
“你倒是卖娜恩卖的干脆啊！”徐华彪无语的笑了，“什么叫我不生气了，装可怜就行……去把娜恩喊来！！”
“哦，娜恩在追查刺客的事情，应该是在找到第是什么人把那个下人举荐进裴府的……”
“这种事留给珠泫和她们裴家自己查。”
“是我拜托娜恩帮忙的。我信不过裴家人。”裴珠泫在旁边冷冷的接话。
“……你什么时候拜托她的？”
“就是刚刚主公你忙着发飙训允儿将军的时候。”
“什么……哦！”
徐华彪这才想起来，好像孙娜恩确实是在自己跟林允儿说话的时候出去的，而在那之前，自己身边响起过一阵的嘀嘀咕咕的声音。
“好了，主公，这俩姑娘这个样子跪这儿，你看着都不觉得可怜？我看着都心疼。”裴珠泫不想说裴家的任何话题，而是指了指跪在徐华彪面前的两个哭得很投入的小姑娘。
“……算了，本来也不怪你们。”徐华彪摆了摆手，“起来吧。我叫你们来就是提醒你们一下，神机营是我的侍卫营，侍卫……迟早是要面临这些危险的，这一次……嗯，我算命大，那个刺客不是什么经过训练的专业刺客，可是下一次呢？你们得提高警惕，明白吗？”
“是。”下面跪着两个小姑娘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点头像鸡啄米一样。
“好了，起来下去吧！我就罚你们两个去跟着娜恩一起，去给我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明白吗？”
“是。”
张元英和金珉周离开了房间，徐华彪这面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裴允静跟着林允儿一起来了。
“人来了，你跟她说吧。”徐华彪对着裴珠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主公你不是有话要跟大姐说嘛？”
“我只是不想你背着我跟她说，万一你们说僵了我还能当个和事老。”徐华彪摇头，“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公。”裴珠泫有点无奈的摇头，然后，看向了进入了房间之后，表情尴尬而紧张的裴允静，“大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裴家不见得比郑家或者崔家强，你不信，这一次，你见到了？”
“你说的对，我错了。”裴允静摇了摇头，没什么要反驳的意思。
“那些支脉，用得到你的时候，就是家族，大义，背着你的时候，你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事出来！”
“现在也不能说那个下人就是……”
“咱们宗家的人，会允许崔家的丫鬟进门？”裴珠泫打断了裴允静的话，“姐，不要再对她们有任何的幻想了，她们巴不得我们垮掉，她们好取而代之的。”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严查下去的，你放心。”裴允静再次轻轻的叹了口气，做出了最后的表态。
“我在洛阳等大姐你的消息。”
“你要去洛阳？你之前不是说了要去许昌嘛？”裴允静有点不太理解裴珠泫的忽然变化。
“等你这面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去。”裴珠泫摇头，“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借口和行事风格，在这次主公遇刺的事情之后……我恐怕要变得更凶一些了。”
“你……”
“姐，你之前总说我对崔家做的事，会让我在颍川根本没有朋友。可是最近这两年我在颍川，你也看到了，我们家里什么时候少过客人？有哪家的年轻人没有来跟我攀过交情？又有多少人希望通过我的关系能见一面主公？”裴珠泫笑呵呵的反问裴允静，“世家……嘿嘿……我表现的足够强势，他们只会更害怕我而已，只要一天我不失势，那我就不叫暴戾，叫，果敢。”
“你就知道你永远不会失势，不会被人落井下石？”
“跟着主公，我怎么可能会失势！”裴珠泫笑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个了，既然姐你说你来处理，那我就不插手了，我在洛阳，等你消息。”
“……好。”裴允静点头。
“你对我还真有信心啊！”徐华彪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着裴珠泫笑了笑。
“以前我就有信心主公你不会抛弃我，现在嘛……我完全相信了。”裴珠泫摆了摆手，“那，主公，我们走吧，回洛阳。你也已经很久没回洛阳了吧？”
“是啊……有段时间了。”徐华彪点了点头。
“嗯，走吧，我有点想洛阳的酒了。”裴珠泫笑眯眯的，“不过主公你回去这一路，可不能骑马，要坐车。”
“……坐车？哦！装病？？”
“要装作伤的很重。”裴珠泫点头，“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只管去做就是了。”
“……主公，你手下现在可不止有我一个谋士了，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裴珠泫很玩味的问了徐华彪一个问题。
“你这么问我，是何居心啊？”徐华彪笑了。
“好了，不为难你了，我们准备走吧！赶回洛阳，为主公治伤！”裴珠泫笑着，看向林允儿。
林允儿也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徐华彪。
“……行！”徐华彪则是笑着点了点头。
……
869 回家
虽然裴珠泫号称是把处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刺客事件的权限交给了她的姐姐，可实际上，她并没有真的甩手不管。
徐华彪因为凶器是裴珠泫的贴身护身匕首，表示对这件事不予过多的追究，可裴珠泫作为徐华彪的部下，不可能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孙娜恩，以及当天晚上执勤的张元英和金珉周都被留在颍川。
美其名曰整理裴珠泫在颍川的东西，同时作为裴珠泫的使者，等待裴允静的调查结果，以及等待朴秀荣安排的又一次派人来颍川邀请裴珠泫出山。
其实就是监视裴允静的调查进度，同时向徐华彪那面回报。
当然，这一套东西是裴珠泫对裴允静说的。
对裴家之外的人，说的东西则是完全不同：徐华彪劝裴珠泫为天子和皇后效力，裴珠泫不乐意，徐华彪当天留宿裴家，结果遇到了刺客，徐华彪重伤，返回洛阳救治，原本差点被狂怒的林允儿直接击杀的裴珠泫发誓这件事跟裴家没有任何关系，被当做人质带回了洛阳，林允儿安排了三个人留在了颍川，彻查此事……
而且，这套东西传出颍川的速度，快的惊人。
以至于裴珠泫安排去许昌请原本打算留在许昌帮助王怡人筹备朴秀荣的封后大典的周洁琼的人都还没来得及进许昌城，就见到了听说徐华彪重伤，从许昌匆匆赶出城的万年公主。
当然，在马车上见到了在那儿手里拿着书看，一脸闲适的徐华彪的时候，周洁琼都被气哭了。
安慰得知自己受刺杀而重伤担心不已的周洁琼，用了徐华彪好几天的时间。
等周洁琼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徐华彪一行人都已经路过了陈留。
徐华彪虽然因为“重伤”不能骑马，可是这整支车队的行进速度依旧快的惊人。
神机营拿出来了单马配置的顶格的行军速度。
坐在马车上的徐华彪还没被颠疯了，得亏裴珠泫在颍川备着一辆洛阳工部制造，为徐华彪的“三省”官员统一配置有减震装置的豪华马车。
四匹马，拉着坐在马车上的徐华彪，裴珠泫以及周洁琼，这马车完全能跟得上神机营的快速行军。
因为行军的速度太快，而且，按照已经很久没有帮徐华彪近距离献策的裴珠泫的说法，现在徐华彪跟陈留城里的人没太多好说的，所以徐华彪一行人一点停留在陈留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都没有靠近陈留城，只是在路边，接上了在许昌最后又见了一面李秀满，算是了却了一番心愿的金泰妍，直接沿着官道，往虎牢关就去了。
时间就这样，很快的到了几天后。
马车队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洛阳城。
……
“主公，你做什么啊！吓死我了！！”
司州刺史府的正厅。
发出这一句说不上是愤怒还是羞恼的质问的，是裴秀智。
这话是有道理的。
徐华彪他们一行人来到洛阳城门口的时候，恰巧裴秀智正要带着完成了今天训练的神策军回城，看到远处带着滚滚烟尘奔着洛阳城来，还没有挂上军旗的神机营，裴秀智还以为是什么敌人奔袭洛阳……
神策军和神机营差一点在洛阳城外就打起来了。
还好，裴秀智眼尖，看到了林允儿，才避免了神策军本能的列阵放箭……
“这是要显得我伤的很重嘛！”徐华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珠泫的主意，所以我也没来得及派人回来送信。”
“主公你没事吧？”在旁边，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咸恩静接话了。
“当然没事，身体好着呢！”徐华彪笑着摇头，然后扫视了一下一众听说徐华彪回城之后纷纷来拜访的六部官员，“大家不用太担心，我这个主要是给外人看的。”
“是这样的。”在旁边的裴珠泫笑着接话，也一下子把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在许昌的时候，安俊英找天子要了兵权，要去进攻汉中，李智恩大人身为长安太守，理论上是要对这次出兵予以支援的，但是……我们都知道，要我们帮助他？那是不可能的。”
裴珠泫的话，让厅中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刚刚她们得知徐华彪忽然回到洛阳，都是担心发生了什么才匆匆赶来刺史府的，心情肯定都说不上好，可看到了久违的裴珠泫出现在刺史府内，没来由的，这群人的心里，都安定了很多。
至于原因……
是因为习惯吧？
“所以主公需要装作重伤，无暇帮助出兵汉中的安俊英，这样李智恩大人也不会因为安俊英进攻汉中未果而受到牵连。”在角落里没吭声的金栽经点了点头，“嗯，这个想法倒是可以，可问题是……若是被人觉得主公现在身体欠佳，于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就让他们有咯！”裴珠泫笑着摇头，“我回来之前，在颍川那一带，对于李秀满的评价已经有些奇怪的说法了，我觉得……我们不妨让他们发酵一下。”
“奇怪的说法？”金栽经的眼皮跳了跳。
“稍后我们再说吧。”裴珠泫笑着摇头，“嗯，各位大人，我裴珠泫又回来了……虽然估计在洛阳待不了多久又要离开，不过……看到大家都还安好，真是很开心啊！”
“好了，要不然这样，今天我设个宴……”
“别！公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主公是回来养伤的。夫君重伤你设哪门子宴啊？而且……我是犯人，是被允儿将军押解回来当人质的。”裴珠泫连忙伸手，拦住了周洁琼，“将来有的是喝酒机会。等天下太平的时候再说吧！”
“……行吧。”周洁琼笑了，“看到夫君这个样子，我都忘了他应该是重伤垂死之人了。”
“好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吧。”徐华彪笑着对众人说道：“有人问你们，就说我是受了伤，但是并不重，我的力量之源可以保证我生命无虞，只是需要静养……”
“是。”厅中众人齐齐应声。
“好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吧！我有事会单独找你们的……有段时间没有和你们单独聊聊了……一个个来吧！”徐华彪笑着拍了拍手，“先散了吧！”
“是！”
……
870 天伦之乐来的太突然
“父亲。”
“……乖女儿们，来让父亲看看……嗯，都是大姑娘了啊。”
送走了满厅的文武，徐华彪回到了后院的书房。
坐在已经许久没有坐着的书房的椅子，徐华彪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两年，自己去了荆州，益州，还去凉州兜了一圈，然后从长安又被拽去了汉中……
时间真快啊！
而时间的速度最容易体现在孩子的身上。
三个姓金的女儿，带着已经会走路了的自己的一双亲生儿女来对徐华彪请安。
这种儿孙满堂的感觉……
徐华彪忽然觉得自己在外奔波，好像也不叫个事了。
这不是为了能让孩子们有个幸福的未来嘛！
“父亲……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口吻跟我们说话了啊！”
第一个对于徐华彪的口吻不满意的，是三胞胎姐妹里脾气最大的金裕贞。
“……嗯，是！是！我错了！好久不见了，我要不要考校一下你们的功课啊？看看你们学的怎么样，是学文还是习武……”
“爸，别搭理裕贞，她脑子不好使！我们看见你可开心了！”
在旁边的金赛纶已经凑到徐华彪身边来，抱上徐华彪的胳膊了。
“……你啊！”徐华彪笑着摇头，伸手，轻轻的敲了一下金赛纶的脑袋。
“叔，真不是我说，你这三个女儿，就没有一个是习武的料。”跟在徐华彪的一队儿女身后的，是他的宝贝大侄女，安宥真，“真是随你了。但凡能继承一点允儿婶婶的天赋，都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笑眯眯的diss她自己的亲妹妹，这姑娘是一点都不口下留情。
反正不是一个娘的，骂着没压力。
“我们都是读书人，谁跟你似的，粗人。”金裕贞刚刚对徐华彪表示不满被徐华彪一句查功课给呛住了，正心情不好呢，看到安宥真又来找麻烦，火气一下子起来了，直接开怼。
“好了，裕贞，万一她又去找二娘告状，我们又要挨罚。”在旁边的金所炫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姐妹。
“哼！她就会打小报告。”金裕贞对着安宥真吐舌头。
“哟呵！看来我有必要让沇熹婶婶给你们多安排一点武技课了啊！”安宥真一脸不爽。
“你在教她们武技？”徐华彪听懂了。
“……不然呢？还有比我更合适的吗？”安宥真看了一眼徐华彪。
目光交换。
确实……
“嗯。”徐华彪点头。
是啊！没有比安宥真更合适的了。
毕竟她们可是安宥真的亲妹妹呢！
“谁要跟你学！我要跟李萨将军学！”金裕贞继续怼安宥真：“李萨将军教的有耐心，方法还好，我们学得可快了，跟着你，除了吃苦，什么也学不到。”
“……臭丫头，我看你今天是要上天是吧？”
“爸！！！”
“哟！你爹回来了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
“爸！救我……”
“……宥真啊，你要收拾她好歹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啊！”徐华彪一脸无奈。
家长看到孩子被老师教训，这个复杂心情。
怎么说呢？
“哼！”安宥真瞪了金裕贞一眼。
“爸，今晚我要跟你睡一块儿！”
“……你不是大姑娘了吗？哪还能跟父亲睡在一起啊！”
“啊！我……”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这面还有正事要做呢。”
“爸！！！”金裕贞都要哭出来了。
不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山，想要发泄一下这一年多来被安宥真欺负的气……你怎么不替我撑腰啊？
“允儿啊！你帮我去叫珠泫和栽经来。”徐华彪已经直接转到正事了，“你也好久没跟裕贞她们见面了吧？陪陪女儿吧！”
“……好。”林允儿笑着点头。
她脸上的那个笑容……
妈妈微笑，24K纯的。
看着自己的女儿对着自己的夫君撒娇耍赖……那个幸福感，真是……满溢出来了。
嗯，周洁琼生的二儿子，以及李沇熹的女儿年纪还小，现在还不懂这些，将来……
啊！不能嫉妒，不然公子会生气的！
林允儿摇了摇头，带着一群小孩子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裴珠泫和金栽经一起走了进来。
显然在刚刚徐华彪跟自己的孩子碰面聊天的功夫，门下省的两位已经完成了情报交流和商讨。
“怎么样，有结论吗？”徐华彪微笑着问。
“珠泫大人把她的想法和安排都跟我说了，我们一起商讨了一下，做了一些修正。”金栽经微笑着回答。
裴珠泫笑了笑。
显然，她的一些想法是被金栽经给修正了。
“结论是什么？”
“嗯，接下来主公你就在洛阳等着就是了。”裴珠泫接过了话头，“等着李秀满去他该去的地方。”
“其实我觉得他未必很快就会死。”徐华彪摇了摇头，“我在陈留见过他，虽然他身体不怎么样了，可神智还很清楚，怕是……至少还有半年一年……”
“就算一年，主公你等不起吗？最近我们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啊！”
“这个，倒也是。”徐华彪笑了。
“当然，李秀满活的越久，对我们也越好。”金栽经笑了笑：“我们还有一些事情可以安排，比如凉州，比如长安……”
“嗯。长安你们多留神。”徐华彪对两个谋士点了点头。
“留神？”金栽经一愣。
“哦！好！我明白！”裴珠泫则是笑着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华彪，“那……主公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交给你们，我放心。”
“那好，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所以……”
“哦！你们忙！”徐华彪笑呵呵的，送客。
两位谋士离开，徐华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自己刚刚那句留神长安，显然裴珠泫听懂了，金栽经却没听懂。
唉，说到底，裴珠泫还是跟着自己最久的谋士啊！跟她说话还是比跟金栽经林娜琏她们说话舒服啊！
徐华彪忽然有点后悔之前在许昌的时候答应朴秀荣，让裴珠泫去许昌帮她的忙了。
不过……好像她们几个人是应该待在一起的啊！
……
871 新太守
纠结着自己最贴心也最好用的谋士裴珠泫接下来到底该去什么地方，徐华彪也就这么在洛阳城重新安顿了下来。
时隔许久之后，重新当起了他的司州刺史。
而他这个司州刺史当得顺不顺心，最主要，是要看人家洛阳太守的。
郑秀妍来洛阳，其实是徐华彪的一种执念。
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看到郑秀妍死。
至于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为自己所用，为洛阳百姓做什么贡献……
不重要。
反正洛阳就算没有太守，有六部在，也足以处理洛阳的日常事务。
所以，徐华彪回到洛阳的当天并没有能见到这位洛阳太守大人，徐华彪也不意外。
无所谓，她只要活着，就算自己为郑秀晶，以及自己那个不能相认的长子做的一点事了……
只是徐华彪没想到，第二天，就在徐华彪打算把朴孝敏，咸恩静和裴秀智一起叫过来，和林允儿一起，开一个洛阳的军事高层会议的时候，郑秀妍找到了徐华彪。
她来的很早，就像徐华彪知道的，那个在许昌的时候十分勤快的郑秀妍一样。
徐华彪这面都还没来得及从李沇熹身边爬起来，她就已经等在徐华彪的书房里了。
“徐大人，你至于吗？昨天刚回来，就这么操劳？”
等了徐华彪将近一刻钟，才看到刚刚披好衣服急匆匆赶过来的司州刺史，郑秀妍的语气里，似乎有点不耐烦。
“我是回来养病的，清闲点儿怎么了？”徐华彪被郑秀妍的抱怨弄的有点荒唐，无语的反驳了一句。
“你从哪儿看起来像是生病的样子？”郑秀妍瞪了徐华彪一眼，“我还说，怎么世绩就那么喜欢睡懒觉，我怎么掰都掰不过来，合着，是像你啊！”
“你这话让秀晶听见，跟你急！”徐华彪白了一眼郑秀妍，坐在了书桌后自己的位置上，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是，你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啊？你昨天都没来，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昨天我又不在城内！不然我怎么会不来。而且我为什么会不想见你啊！我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的！”
“……很多事情？什么事情？”
“关于洛阳的啊！”郑秀妍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搬出来一个书箱一样的东西，“我来洛阳两年多了，看到了很多东西，徐大人你的设计都很有趣，只是我觉得有些东西也不是不能改进……”
“……等一下！你一大早就来跟我说这个的？”徐华彪一脸的荒唐。
“不然呢？这些东西一天都未必能说完呢！”郑秀妍拍了拍那个大个头的书箱，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大摞的像是奏折一样的东西：“我觉得可能得说个五六天……”
“不是，你憋了两年的东西都要跟我说完？”徐华彪一脸的荒唐，“你不是来洛阳养老的吗？怎么这么干劲十足啊！”
“……我倒是休息了两个月吧？”郑秀妍说起这个，笑了起来：“只是洛阳上下的人对我都很好，公主还每天来找我谈心聊天，我自己觉得要是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你们，所以就……嗯，然后发现洛阳的百姓也好，官员也罢，跟我在许昌见到的人都不一样。怎么说呢……都有着一种朝气。我一个垂暮之人在这儿都被感化了……”
“……行吧。”看郑秀妍这么说，徐华彪也笑了，“嗯，那我要把泰妍交给你，你能把她也带出来一点朝气吗？她最近这段时间感觉和你当初在许昌差不多一样的了无生气。”
“泰妍？她来洛阳了？”
“嗯，昨天跟我一起来的，现在在西城，跟韩孝珠还有金雪炫是邻居。”徐华彪点头，“怎么样？可以吗？”
“我对泰妍一直没什么意见啊！嗯，除了当初在许昌她……咳咳，嗯，过去了，不说了。”郑秀妍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是先跟徐大人你这儿说这些吧！”
“你不用跟我说啊！不是，你就没问问沇熹？”徐华彪看着那快有郑秀妍半个身子高的奏折，头疼眼晕的，“你是洛阳太守！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实行就是了，如果由什么特别的不妥，六部的人自然会跟你讨论，用不着向我汇报之后再去执行啊！”
“……难道洛阳的这套体制不是徐大人你自己想出来的？”
“最早确实是我想出来的，可是早就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了啊！”徐华彪笑了，“我对于现在洛阳的官吏选拔制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工部的研制体系之类的我也早就已经不清楚了……”
“你能让你的手下这样随便的改你的东西？”
“我又不真的是什么神！群策群力能做好的事情，我干嘛都要揽到自己身上啊！要充分的相信大家嘛！”徐华彪笑了，“你这些……有什么想要提的建议，是哪个部门的，就去找哪个部门的人去商量，试行，没人会拒绝你的。如果是找不到到底是哪个部门负责，那你就自己负责，直接去做就好了，不用一点点的都要征求我的同意的。”
“……我可以直接去做？”
“你是洛阳太守！洛阳城里除了我，就属你的官最大！谁不听你的，你直接罚，要是觉得直接处罚不好动手，去跟李沇熹打个招呼，让她直接发文去申斥就是了。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这……”
“怎么？”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徐大人你居然这么信任我。”郑秀妍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何德何能……”
“因为世绩，这么说，行了吧？”
“这……行吧。”听到了孩子的名字，郑秀妍笑了。
点了点头。
“好了，除了这些，”徐华彪指了指那一摞奏折，“泰妍的事情我也委托给你了？”
“嗯。不过，徐大人你打算怎么安排泰妍啊？”
“安排……她……不知道。”徐华彪想了想，摇头，“暂时我没什么能安排她的，毕竟她现在理论上还是天子直系的将军，虽然没有具体的职务，可我也不能直接给她安排工作的。我担心的还是她的状态……”
“行吧！我明白了！”郑秀妍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洛阳太守，还真不好当呢！”
“你要想偷懒，每天不上班都行，可你要想忙，这个太守能忙死你。”徐华彪笑了，“还是看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就是了，至少在洛阳你的心不会像之前在许昌那么累。”
“嗯，好。”
“……好了，早饭好像已经备好了。”徐华彪看了一眼门外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又不敢进来的平井桃，笑了：“一起吃早饭吧！吃完你再继续去忙你的。”
“一起吃早饭？”
“是啊！之前智恩在洛阳做太守的时候也经常来我这儿蹭早饭的，不用客气。”
“这……行吧。”
郑秀妍愣了一会儿，一个大大的笑容，绽开了。
……
872 和平年代的生活
徐华彪回到洛阳养伤，而在陈留停留了将近半年的李秀满，也终于收拾收拾，离开了陈留北上返回邺城了。
徐华彪是在李秀满估计差不多都已经抵达了邺城之后，才知道了这件事。
带来消息的，也不是锦衣卫，是来接孩子的郑秀晶。
这一次李秀满在陈留病重垂危，郑秀晶这个原本都已经辞职要回食邑去养老的谋士临危受命，和从邺城匆匆赶来的金希澈主持大局，保持了局势的稳定，可以说还是有功的。
只不过，有的人并没有打算封赏她的这个功劳。
“你这一次帮李秀满这么大的忙，他都没打算再给你封个实差吗？还是要让你回封地？”
徐华彪在自己的书房，见到了第一次来访洛阳的郑秀晶，表情有点唏嘘。
“魏王倒是打算安排我在琅琊郡做个太守什么的，但是允浩少爷说，既然我的封地就在琅琊，那就别在琅琊做太守了，而且，我既然去了琅琊，是不是太守，其实问题都不大了。”
郑秀晶笑呵呵的，看着在旁边跟三个姐姐玩的很开心的儿子，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孩子好像很喜欢洛阳呢。”徐华彪看了一眼自己都没怎么见过的大儿子，表情有点复杂。
“……你什么意思？”郑秀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没什么，只是……嗯，你去了徐州，自己要多小心。”
“我明白。现在的徐州牧金泫雅也跟你有那么久的联络了，我去了徐州之后她应该也会照顾我的。”郑秀晶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
“……你去徐州，是想着这个的？”
“不然呢？我曾经说过，要帮你做到你该做的一切，总不能半路逃跑吧！难道你一开始在汉中的时候，觉得我是要撂挑子？”
“我以为你累了……”
“我有什么好累的！跟叔姐比起来，我的活的不要太自在。再说了，你对我叔姐这么好，我也得感恩的。”郑秀晶笑了笑，“只是我若是不辞官，那汉中的事情就不好处理了，不是吗？你放心就是了，我既然去了徐州，徐州就交给我吧，我有把握让金泫雅还有整个徐州都在必要的时候站在你这一边。”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
“还有青州。”
“……青州？”
“嗯，之前从剑阁回来的时候，我在长安见到了从安定来长安面见李秀满的朴初珑。”郑秀晶点了点头，“她跟我交代了一些她在青州的事情。毕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赶出自己的老家，这种事换谁都是心气不平的。”
“她有跟你交代怎么处理青州的事情？”
“几个人，等我回到琅琊安顿好了之后，去青州转一圈，跟那几个朴初珑让我见一面的人见见面，应该能稳住青州的局势。那个新到任的青州刺史……我会架空他的。”
“嗯，你做这些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被一些人狗急跳墙了伤到你……对了，要不然我安排几个侍卫跟你去琅琊？”
“不用，我自己有侍卫的。而且，世家能用出什么招数来，我不比你清楚？”郑秀晶笑了笑，“反正我就是要跟你说一下，青州徐州的事情你交给我就是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徐华彪很干脆的点头。
“那……我这就走了。”郑秀晶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这么快？孩子的东西不是都还没收拾好……”
“我也没打算带孩子走啊！”郑秀晶看着徐华彪那个欲说还休的挽留的样子，笑了：“我……就是来看看孩子，然后跟你交代一下。”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徐州？”
“我去了之后要忙的事情那么多，哪有空照顾孩子啊！”郑秀晶用宠溺又有点无奈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在洛阳这面有叔姐照顾，还能帮叔姐排解一下内心的不安与愤懑，还好吃好喝的，跟我去了徐州，少不了吃苦受累……我还不如让他继续在洛阳呢！跟着洛阳书院的同龄孩子一起读书……我听说现在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是水镜先生刘在石？”
“嗯，刘在石……比我想象的对于这些孩子要更上心呢。”徐华彪也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
“那比跟着我去琅琊好多了啊！”郑秀晶笑了，“就让他在洛阳吧！我想他了的话……就来洛阳看看他好了。”
“……好。”
徐华彪的眼神跳了一下。
“你别误会！我是来看孩子的，不是看你。”
“我明白……对了，你昨天晚上跑去找裴珠泫聊了一晚上，说了什么啊？”徐华彪把话题岔开。
“哦，我们商量了一点事情，你没什么必要知道的。”
“……没必要知道？”
“恩。”郑秀晶笑着点头，“她跟我说不要告诉你，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神秘兮兮的，算了。”
徐华彪看话题已经岔开了，也就不在纠结了。
瞒着自己的事情？应该不是很重要吧？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
算了，不管它。
……
郑秀晶在洛阳待了三天。
其实就是陪了三天孩子。
这个宝贝儿子虽然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可说起来，待在她自己身边的时间，还不到待在郑秀妍身边的零头多。
没办法，相比常年坐镇许昌的郑秀妍，跟着李秀满东奔西跑出谋划策的郑秀晶确实过得颠沛流离，也不能让孩子跟着她受苦啊。
这一次，也是一样。
郑秀妍好歹是洛阳太守，在洛阳待着，还有徐华彪这个老爸罩着，还有书读……
能有什么更多的要求呢？
不过还好，虽然没怎么待在母亲的身边，可也许是郑秀妍教育的好，又或者，孩子自己基因也不错……
咳咳。
反正这个孩子对于郑秀晶还是很孝顺的。
是个好儿子。
郑秀晶依依不舍的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安慰的。
而送走了郑秀晶之后，离别似乎也并没有就此结束。
金泰妍找到了徐华彪，跟他说自己在洛阳闲着实在是别扭，与其在这面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还不如去长安，好歹自己还能有点事情做。
这样的话，让徐华彪都没有办法说什么。
对于一个还对沙场有所眷恋的将军来说，待在洛阳养老，确实有些对不起她。
没有办法，徐华彪只能答应了金泰妍的请求，安排人，送她去长安。
当然，在走之前，徐华彪还是又跟她一起过了两天她最喜欢的那种只有彼此，然后什么别的都不存在的二人世界的日子。
之后，洛阳似乎才终于回到了之前的那种平静的日常里。
徐华彪久违了的日常。
每天吃饭，睡觉，带着士兵练练兵，然后去书院看看孩子读书，到了晚上，在房间里面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比如打牌下棋什么的……
一副盛世承平的景象。
也是徐华彪更为习惯的那种景象。
就这样，很快，半年就过去了。
……
“呀！秀智！你轻点！这还是群孩子……你下哪门子死手啊！”
“不是，主公啊！我倒是可以下手轻点，可是那些刺客可不会……”
“是！是！你说的算。”
徐华彪轻轻的叹了口气，打断了裴秀智的话。
有点可怜的看了一眼院子里那群一个个表情凄苦的神机营的孩子。
过去的这半年里裴秀智时常会和林允儿换班，交换训练神机营和神策军，今天也是一样。
徐华彪虽然不知道林允儿是怎练神策军的，但是他知道每次只要裴秀智来练一次神机营，这群孩子就要叫苦上两天。
没办法，这群孩子虽然也觉醒了了力量之源，其中有几个人，比如安慧真，刘是我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高手，可比起裴秀智这种天下第二，还是差的远。
实力差的远，可裴秀智并不打算宠着这群孩子，不但不宠着，反而特别的认真。
于是乎……每次她跟林允儿换班，就是这群孩子的受难日。
甚至不光那群刚刚加入神机营的，就连郑恩地和孙娜恩两个副都统，都是有苦说不出。
尤其是三个月前完成了在颍川的刺客调查任务返回了洛阳的孙娜恩，甚至恨不得继续回颍川去查案……
“那个，主公，我忽然想起来了，今天上午从许昌有消息过来，裴珠泫大人要我安排一下去一趟许昌，说有事要我帮忙……那个……要不然我就先出发了？”
看着徐华彪这面劝说裴秀智未果，甚至激起了裴秀智认真工作的心态，心慌了的孙娜恩连忙举起了手，对徐华彪示意。
“训练完了再说。”裴秀智在旁边冷冷的看了一眼孙娜恩。
“这个……”孙娜恩瞬间哑火。
“好了，娜恩你去吧！许昌那边的事情更紧要。”徐华彪只能笑着帮忙说了句话，“耽误了珠泫的事情才比较麻烦啊！”
“……行吧。”听徐华彪抬出了裴珠泫，裴秀智只能点头。
没办法，那个恶魔一样的人，在刺史府里，是一个传说……
惹谁都不能惹她啊！
孙娜恩轻轻的松了口气，然后，在神机营的孩子的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刺史府的后院。
“好了！训练继续！”裴秀智拍了拍手。
徐华彪很明显的看到了前一秒脸上还一脸羡慕的张元英，被这两下拍手，吓的浑身抖了两下。
估计再让裴秀智这么训练上一段时间，这丫头会哭着逃回舞乐衙门去了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徐华彪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外面那群叫苦连天的女孩儿，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过，就算坐在书房里，不用眼睛，他也能用耳朵听出来外面现在是谁在进行比斗训练。
嗯，刚刚这声惨叫是朴海允，哦，这一次是安率滨，诶？怎么这一次是田姬振和卢知宣两个人的声音？她们二对一在跟秀智过招吗？
就这样，坐在书房里用耳朵检验训练效果好一阵子，书房门开了。
推门进来的，是金栽经。
“……怎么了，有事？”
不等金栽经说话，徐华彪就先开口问了。
真不用金栽经开口，看得出来，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着都很糟糕。
“主公……出事了。”
“……什么事？李秀满死了？”
“那个倒不是，是……”金栽经深深的吸了口气，“寿春失守了。”
“……什么？？？”
873 什么都不管
“你说什么？寿春？是宋茜坐镇的淮扬的那座寿春城？丢了？”徐华彪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怎么会！是智妮打下来的？她能打过了宋茜了？”
“这个……”金栽经有点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主公你别急啊！这个事情……嗯……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几个月前？什么意思？”
“主公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郑秀晶大人有来过洛阳？”
“废话！怎么，这事儿跟秀晶有关系？”徐华彪现在的脸色，铁青。
“嗯，是这样的，之前秀晶大人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李秀满跟着郑允浩一起离开洛阳的时候，把人事任免权，都交给了郑允浩。”
“我怎么没听秀晶跟我说起过？”
“哦，她与珠泫大人商议了之后，觉得这件事还是瞒着主公你比较好，不然你可能会有一些过激的反应。”
“……”徐华彪想起来了，郑秀晶好像提过类似的事情。
深深地吸了口气。
“所以呢？郑允浩是任免了什么人？”
“寿春太守。郑允浩任命了一个新的寿春太守，宋茜将军被调任到了谯郡，跟她一起的刘逸云和朴善伶两位将军则被调回了河北。”金栽经继续说道：“一起的，还有南阳太守黄美英，也被调回了邺城，而原本的邺城太守姜涩琪被安排去了许昌。”
“黄美英也被免职了？”徐华彪一脸的荒唐，“不是，她跟郑允浩有什么仇？”
宋茜自己倒是还能理解，毕竟，那是自己的人，可黄美英……
完全没道理啊！之前要不是因为黄美英一直坐镇宛城，让进攻襄阳樊城的关云长投鼠忌器不敢大兵力压上，襄阳早就都丢了。
郑允浩凭什么拿下她啊！
“这个，我倒是听到了一个说法，从河北传回来的，但是真伪有待考证。”
“什么说法？”
“郑允浩说，当初黄美英在宛城外屯兵不进，害得安七炫死在了宛城……”
“……他这人是脑子坏掉了？仁孝的名声是这么个刷法的？？”徐华彪一脸的震惊。
安静。
“所以呢，现在寿春丢了？”
“嗯，江东那边得知宋茜离开了寿春之后就一直在准备，前一段时间忽然金智妮就亲自统领十万大军出征寿春，那个郑允浩安排的寿春太守学宋茜，带着两千守军城偷袭金智妮，结果……”金栽经两手一摊，“直接被金智秀斩于两军阵前，然后寿春城也就被金智妮打下来了。”
“……智秀这一次还立了大功了啊！”徐华彪乐了。
“可主公，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呢。不然裴珠泫大人绝对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从许昌送信来，还要我无论如何替她给主公你道歉。”
“……道歉？因为你们瞒着我然后误事了？”
“其实秀晶大人和珠泫大人商议的时候我也在场，我们都觉得现在的情况确实我们看起来占优可实际上并不怎么占优……世家在天下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他们不尽情的闹腾一番，让天下人意识到世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天下终究是世家的。”
“所以呢？你们就打算让他们尽情的闹，然后怕我知道了糟心，就干脆不告诉我？”
“嗯，这一次如果不是金智妮在进攻寿春之前完全没有跟我们的人打过招呼，让裴珠泫和林娜琏两位大人都有些担心的话，估计我们也还是不想麻烦主公你的。”
“你们这套欺上瞒下玩的是越来越溜了啊！出了事了，想起来找我了……”
“也不是要找主公解决问题，只是这一次金智妮这样进攻寿春到底是什么想法，我们现在都拿不准。”金栽经摇了摇头，“我们有点担心，如果我们要下手教训金智妮，主公你会不高兴。”
“我记得之前她还曾经派人去偷袭过江陵？”徐华彪忽然想起来了之前的一个情报。
“金素恩是有过类似的消息回传，说孔敏智带着一队兵，趁着关将军进攻襄樊的时候，想要偷袭江陵，不过看到了金素恩带兵坐镇江陵之后，就撤回去了。”金栽经点了点头，“到底是不是偷袭，不太好说。”
“智妮这丫头还是放不下她父亲说的开疆拓土的事情啊！”徐华彪有点无奈的笑了，“又或者，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主公你不希望我们教训她？”
“别啊！教训！该怎么教训怎么教训，不用照顾我的想法。”徐华彪摇头，“不过宋茜那边，在谯郡还好吗？”
“哦，她还没有到谯郡，暂时在小沛，应该就是担心她离开寿春之后寿春会丢。寿春吃紧之后，她都想要带兵反攻的，但是被我们的人拦住了，她现在没什么出兵的名义。可是她觉得寿春是主公你交给她的，就这么丢了她觉得没脸见你……”
“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准话，你今天跟我说这些，到底是要我稳住宋茜，还是要我答应你们教训金智妮，还是别的什么？”徐华彪有点没脾气了。
“主要是劝住宋茜将军。宋茜将军对于您交给她的寿春这件事特别的耿耿于怀……”
“我这就给她写信！”徐华彪无奈的摇头，提起了笔。
不过，很快。
“等一下，允浩把寿春丢了，那岂不是下邳，广陵，和徐州都直接要面对智妮的兵锋了？”
“是啊！现在许昌和邺城都乱了套。”
“那不行啊！寿春……”
“主公，我觉得裴珠泫大人之所以要瞒着你，就是因为你现在的这种反应。”金栽经指了指徐华彪。
安静。
“主公，你写信，我安排人给宋茜将军送过去，这件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好吧？”金栽经用半请求半命令的口吻说到。
“你们要是这么折腾万一徐州……算了，对了，有件事，我可以问你一下吗？”
“主公你只要不随便乱插手这些事情，我们哪敢有事情瞒着你啊！”金栽经被徐华彪这种口气弄的有点心慌，“主公你要问什么就问啊！”
“寿春的事情你们要怎么处理呢？还是看着允浩折腾？”
“就看着他折腾啊！”金栽经点头，“他越折腾，越能让百姓认识到那些世家是有多不可靠……到时候自然……嗯。”
“……哪怕把中原折腾到乌烟瘴气？”
“主公，中原一代就是这些世家的所在啊！！之前黄巾之乱没有进弘农，才让弘农李家坐大到这个程度，如果当初黄巾军进过两京……这天下哪还有这么多世家？早就被荡平了啊！”金栽经笑了，“洛阳要不是因为姜虎东胡闹了一通，主公你在洛阳怕是也做不到现在这种程度啊！”
“……不破不立，嗯，你说的对，算了，这些事你们看着办吧！你们比我还是要冷静些的。”徐华彪摆了摆手，算是认了。
“多谢主公。那这信……”
“我这就写，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徐华彪笑着对金栽经摇头。
874 忘战必危
一封信，也用不了多久，徐华彪提笔一挥而就。
墨迹一干，信就交给金栽经带走了。
只是金栽经离开了，刚刚金栽经跟徐华彪说的事情，他可没有那么快能放下的。
金栽经有很多话没有跟徐华彪说。
郑允浩撤换寿春太守这种事可是顶天的大事，要是在之前李秀满治政的时候，这没有一番认真的讨论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人家宋茜可是刚刚击退了东吴十万大军的功臣，天子封的征东将军啊！
你就这样把人家从从太守的位置上平调走，合适吗？
你知道这会让多少带着大军在外的将军们心寒啊？
你真以为是天下承平以后不打仗了是怎么的？
天子这面安排安俊英这个文官出去领兵，是不是给了郑允浩什么错误的信息啊？
其实对于寿春丢掉这件事，徐华彪是发自内心的不爽的。
寿春，自己去过多少次啊？从金光洙手里弄过来，前前后后……
就这么被郑允浩换了守将，然后就丢了。
虽然占据寿春的金智妮是自己人，可徐华彪还是有点堵得慌。
有种自己辛辛苦苦的做一顿饭端上了桌，然后却被人一把掀掉了的感觉。
可问题是，金栽经说的也对，现在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郑允浩到底是一个多不靠谱的人。
虽然百姓未必明白那些世家为了排除掉徐华彪在天下各处安排的势力，做出这些看起来其蠢无比的安排，其实都是很需要勇气，也很明智的选择。
是啊，对于徐华彪手下的势力，最适合拿来开刀的，算来算去，除了远在辽东，邺城的命令都未必能到得了的襄平太守权娜拉之外，就只有寿春太守宋茜了。
毕竟宋茜的两个副将，刘逸云和朴善伶都是李秀满的人，宋茜直接反抗以李秀满的名义传过去的命令的可能性很小。
只是郑允浩可能也没想到之前在宋茜那儿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甚至庐江都已经被李秀满打下来过了一次的金智妮，居然宋茜一走，就敢对寿春再次动兵。
而且，居然还打下来了……
就连徐华彪都开始好奇郑允浩都是去哪儿找的那些人啊？
之前在襄阳的时候是那样，这次在寿春也是，都是一打就现行……
也许郑允浩安排的都是像郑秀妍这样的理政高手，只是对于打仗外行？
实在是搞不懂。
坐在书房里，怎么都想不通郑允浩到底是要做什么的徐华彪的心情很憋闷，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画着一些没有意义的符号。
就这样，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好一阵。
终于在外面院子里裴秀智的训练结束了。
神机营的孩子们拖着一身看不见伤的疼痛，都回房去休息了。
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裴秀智则是来到了书房里。
“怎了，你还没欺负够孩子们啊？”
“这批孩子大多比之前珍娜她们差一截啊……”裴秀智一脸不满的做在了椅子上，“就是恩地她们那一批也比她们强很多啊！”
“行啦！这群孩子还小，允儿都跟我说最近这半年她们进步很快啊！”徐华彪笑着安抚了一下裴秀智，“不是，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这么着急啊？”
“当然着急啊。哦！对了，没什么。”
“……你也有事瞒着我？？”徐华彪的眼皮跳了跳。
“这个，珠泫大人走之前要我不许跟主公你说的。”
“行！行！你们都听她的，就是不听我的。”徐华彪有点烦躁的把手里的毛笔挂在了旁边的笔架上，“好了，没事了吧？”
“主公，真不是我不说，是珠泫大人不让我说……”
“没事，不怪你，我……嗯，少关心点这些破事，我也轻松点。”
“反正就是我现在这样训练神机营是为了主公你好。”
“嗯，我明白！肯定是为了我好。”徐华彪摆了摆手，“对了，神策军那边你也别放下啊……”
“主公你放心吧！现在神策军……嗯……这个应该主公你是可以知道的。”裴秀智笑了起来，“好像没谁跟我说不能跟主公你说……就是现在在武威那边，程潇将军手下的那批士兵，现在也都是按照神策军的标准在训练了。”
“训练标准程潇都知道，她要那么弄也正常啊！神策军的关键还是在装备。”
“神策军替换下来的装备也都送去了武威啊！都已经送了一批冷锻甲过去了……”
“送冷锻甲去武威？怎么送的？”徐华彪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问题。
神策军淘汰下来的装备，论品质还是很高的，就算给洛阳城卫军，都显得稍微奢侈了一点。
再加上神策军的数量只有那么多，汰换下来的装备数量也不会太多，总不能让城卫军里“一部分先装备起来”吧？
如果可以送去西凉武威，程潇手下的也都是一帮子骑兵，还很合用……
很完美的解决方案。
徐华彪打赌，这个主意不是李智恩，就是郑采妍想出来的。
洛阳城里除了自己之外的两大财迷……
“哦，通过草原，最近几次跟金钟国将军交易的时候带过去的。”
“走草原？那安全问题……难不成你们让钟国哥的人给你们护航？”
“金钟国将军的人不拦着我们，在从洛阳到武威的路上就没有人能拦我们的车队。”裴秀智笑着说：“再说了，金钟国将军麾下的主帐的那两千骑兵，都是跟我们神策军一个标准的装备，他们又看不上我们的这些装备，不会来抢的。”
“……钟国哥手下的骑兵的装备都是神策军标准的？”
“是啊！这些年金钟国将军卖了多少马和羊到洛阳来啊！我们之前都还开玩笑，说洛阳挣的钱，有一小半都被钟国将军给弄去了。”裴秀智笑着说：“不过也多亏了钟国将军，现在洛阳的军马存量……很客观。”
“神策军现在不是还是只有五千人？”
“主公，你没关心过就不要说好不好！”裴秀智白了一眼徐华彪，“这两年神策军在洛阳休养生息，现在出去打仗，战斗力可是比之前去荆州能强出来一倍都还不止。我们是只有五千人啊！可是放眼天下，除了我们神策军，还有谁配得起一人三马？”
“……一人三马？”
“是啊！主公你早些年些的那个什么骑兵战术纲要里面不是说了嘛，理想的骑兵配置，一匹马驮装备补给一马行军，一马冲阵……”
“等一下，那个东西我不记得我给出去过啊？”徐华彪想起来了自己很多年之前写过的那个东西。
“哦，是之前纱夏在主公你书房里发现的，然后跟智恩大人说了，智恩大人觉得有道理，不过那个时候洛阳城穷，我们搞不起。现在嘛……”
“真是钱多了烧的你们。”徐华彪无语的笑着摇头，“不过你们通过草原往西凉送东西的人还是一定要找能信得过的人，这件事……嗯，有很多文章可以做的。”
“之前在汉中的时候埋伏在李光洙手下的金度妍在管这个事情，最近这半年她一直在草原上和西凉之间跑这个。主公你放心吧，她的忠诚没问题的！”
“怎么听起来你们像是把她发配到草原上了？人家在汉中是立了功的！”
“天地良心！我们可没这个意思！一开始我们只是安排她去躲躲风头，可没想到她自己去了西凉之后发现更喜欢那边，但是因为又是神策军……嗯，程潇将军也很喜欢她，所以还专门带了一封信给孝敏大人，请求把她安排去武威帮她的忙，还拿出来了宣仪和美岐两个人来说，她两个妹妹……哦！还有雨琦，说她三个妹妹都在中原甚至荆州，她手边连点能完全信任的人都没有……”
“这事儿我怎么就没听孝敏跟我提过？”徐华彪一愣。
“哦，孝敏大人把这件事说给了公主听，公主说神策军这批人是主公你的基础班底，绝对不可能放到洛阳之外的……”
“这事儿闹得！”徐华彪笑着摇头，“我把人家的妹妹都给抢到洛阳来了，还不能给人家还两个啊？这样吧！你去神策军里问问，校级军官里，有愿意去西凉给程潇那儿当副将的，只要不超过五个，愿意去的就安排他们去吧！”
“这个……”
“神策军现在有三个副都统，加上你一个都统，高层也够了。有些立功很多的将士，我们好像也没法给人升职了。”徐华彪笑了笑：“如果想要做副都统……似乎只有去西凉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裴秀智笑着点了点头，“要不然就只有让美岐和宣仪回西凉……不过她们俩是不喜欢西凉，宁可留在洛阳，主公你身边的。”
“你这后半句话听着怪怪的……”
“本来就有点怪怪的，我也不知道主公你怎么就能帮美岐的力量之源加强了那么多……她现在都快能跟宥真正面胜负了呢！”裴秀智笑着摇头，“倒是宣仪，力量之源就没怎么强化。”
“算了，不说这个。”徐华彪摆了摆手，“你去处理神策军这面的安排吧！走几个连长甚至营长级别的校尉，下面又能有位置晋升了……”
“这个我回头跟孝敏大人商议吧！”裴秀智点头，“我其实多少也有点舍不得他们。毕竟都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不过能升职，对他们也是好事吧！”
“嗯，别的……还有什么事吗？”
“……别的没有了，就是今晚……”
“哦，今晚我没什么安排的，你要有空，就来这面吃晚饭吧！”
“好。”
裴秀智对着徐华彪笑了笑。
……
875 这算哪门子谋士
跟裴秀智商量着神策军，以及程潇手下的那支西凉军的事情，徐华彪倒是把宋茜，以及她手下的那支陷阵营的事情给暂时放放了。
是啊，只要宋茜还在，陷阵营还在，事情就不算太坏。
至于寿春……
自己总会拿回来的！
而几乎是在徐华彪在洛阳得知寿春失陷消息的同时，数百里之外的许昌城内皇宫之中，也有消息传到了。
……
“什么？寿春丢了？？怎么会！之前江东人进攻寿春不是被宋茜将军一个人就给打回去了吗？”
“这个……启禀陛下，三个月前，魏王府那边发出诏命，请调任宋茜从寿春去谯郡，然后任命了一个新人去寿春，结果……”
几个月前新就任的九卿太常王怡人对着面前一脸错愕的天子说到。
“荒唐！朕的太守任免，为什么朕反而不知道？？”天子的愣神，瞬间变成了愤怒。
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陛下，这个是魏王府诏命，直接送到了尚书令那儿，尚书令盖了章，这个任命就算生效了，之前也都是这么做的啊……”
“之前？之前李秀满任命哪个太守刺史朕不知道了？都有跟朕汇报啊！这个尚书令……反了！！”
“陛下，收声啊！之前……那不是郑秀妍大人是尚书令吗？现在这位尚书令是魏王……世子亲自任命的呢。”
王怡人伸手竖了一个手指在自己的嘴前，摇了摇头。
“……来人！去把那个都暻秀给朕叫来！朕倒是要问问他，这个寿春太守任免，朕为什么不知道！”
“是！”殿中的侍卫应声而动。
“陛下！这件事不宜追究啊！”王怡人连忙又去阻拦。
“不宜追究？寿春一丢，下邳，广陵……整个徐州都不保！朕不追究？跑了他了！”天子再一次重重的伸手，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
也是几乎同时。
数百里外的北方，邺城，铜雀台。
“美英将军！你做什么啊！”
“我去见主公！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寿春丢了！！”
“……美英将军，稍安勿躁！”
“顺圭啊！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寿春一丢，整个徐州都危险了啊！我们……”
“主公最近身体不适，这种事就不要烦他了。”
李顺圭伸手，拦住了还要往里面冲的黄美英，摇了摇头。
“可是……”
“允浩少爷撤换宋茜将军的事情主公都不知道，你现在去跟他说这个，做什么？？”李顺圭深深的看了一眼黄美英。
“……那不是主公的诏命吗？难道……”
“主公已经把所有的权限下放给少主了。”李顺圭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大殿，“主公已经累了，这些家国大事，他已经不想操心了。美英将军，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连主公最后的这点愿望都不能帮他实现吗？”
“那这天下……”黄美英楞了好久，苦笑了起来，“我们这么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吧！不然呢！”李顺圭笑了，“从之前少主撤换泰妍将军开始，我们不就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了吗？”
“……”
“美英将军，你请回吧。主公……今天还要去钓鱼呢。”李顺圭看着黄美英已经无话可说了，笑着摇了摇头。
“……钓鱼的话？我可以一起去吗？”
“美英将军，你再对主公说那些事……”
“我不会说的。”黄美英笑了笑，“陪着主公南征北战了一辈子了，最后再陪主公做点事吧。”
“美英将军，你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我本来想着向主公请命，南征收复寿春，然后就回陈留种地去了。现在看来，我大概可以直接回去了。总好过在邺城每天除了喝酒，无事可做。”
“美英将军你……”
“你帮我进去跟主公说一下吧，我来陪他一起钓鱼。”
“……好啊！昨天朴善伶将军才来陪主公钓鱼，他很开心呢！”
“哦？是吗？那好啊！”
黄美英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很复杂的笑容。
……
十数里外，邺城，魏王世子府。
“该死！你给我推荐的那个叫金道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连五天都没顶住，就被东吴的那群废物给攻占了寿春啊？”
郑允浩一脸恼火的，指着面前的人问道。
那人，对于徐华彪他们来说，也是老熟人了。
曾经的汉中主簿，李圣京。她的脸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那是在阳平关下，拜朴志胤所赐。
也是这道伤疤，让再见到她的郑允浩忍住了因为丢失汉中要把她直接处斩的冲动。
“主公您息怒，这个也是没办法啊！谁知道金智妮怎么就有胆子又亲自带了十万大军进攻寿春啊！”李圣京一脸无奈，“金道英是一个理政治民的好手，我们派他去主要也是去收服民心的，之前寿春在宋茜的治下根本不服魏王命……”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在寿春丢了，怎么办？”郑允浩打断了李圣京的话，看向了李光洙：“之前我说过，不着急对寿春动手，那儿虽然宋茜是太守，可是有朴善伶和刘逸云在，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支持徐华彪，是你非要我拿宋茜动手，说要杀一儆百……”
“主公，金智妮敢派兵打寿春，确实是我失算了。”李光洙摇头，打断了郑允浩的话，“但是撤换宋茜以及黄美英的效果现在看来也很明显啊！徐珠贤，朴景丽，崔秀英，甚至姜涩琪将军都已经纷纷修书来你这面问好了，丢一个寿春，换来这些人的效忠，很划算啊！反正那寿春，也不是主公你的寿春！”
“可是现在徐州……”
“徐州是金泫雅的徐州，主公，她又何尝听你的指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看着金智妮去进攻徐州，什么都不做？”郑允浩冷冷的看着李光洙。
“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如这样，那个宋茜，之前调她去谯郡，她就这个理由那个理由，说什么寿春危险……现在不如就让她带兵去收复寿春。”李圣京在旁边说到。
“让她带兵？我手里现在哪儿有兵权？”
“让她自己想办法啊！她打不下来，那她的谯郡太守也别做了。”
“……你们下去拟一个诏命吧！”郑允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主公不用担心，不过就是一个寿春，乱不了的，而且，这样刚好，可以把徐华彪从洛阳的龟壳里拉出来……”李圣京还想说什么。
“你们快去吧。”郑允浩摆了摆手。
“……是。”李光洙拉了一把自己的妹妹。
两人一起离开了。
876 晚了吧？
李光洙和李圣京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郑允浩作为主公，自然不会去送。
他不但没送，而是一个人，就那么坐在坐在偏厅之内，好久，都没有动。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块地砖。
也不出声。
好一阵子，世子府的管家，曺圭贤才把郑允浩从失神中唤醒。
“少爷，你……怎么了？要喝点水吗？”
“不用。”郑允浩深深的看了一眼曺圭贤。
“……怎么了，少爷？”曺圭贤一愣。
“我记得当初你刚到我府上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你一件事。”郑允浩看着曺圭贤，笑了笑，“我曾经问过你，之前在徐华彪的府上当管家，也曾经随他一起去江东，你对他怎么看。”
“当时我回答少爷，徐大人仁义无双，又性格散漫，若是为友为师，可以说是当世无双。”曺圭贤点了点头。
“之前沈昌珉劝我，徐华彪会是威胁我从父亲手中继承家业的最大敌人的时候，我也问过你。”
“……我当时回答少爷的话是，徐华彪不具备作为一个敌人最主要的品质，那就是跟人抢东西的欲望。可如果少爷你觉得他有，那他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是啊！”郑允浩苦笑了一下，“事实证明，你看的，比沈昌珉还要准啊！！”
“那只是因为小的比较笨，想的事情少吧。”曺圭贤没有多说什么，“少爷你怎么又想起问我这个了？”
“没什么，我又想起了那天……就是李光洙带佑熙来见我的那天，你曾经也跟我说过一些话。”
“那天我有说过什么吗？”
“你连那么多年前的事都记得，这个只在几年前的事情反而不记得了？”郑允浩大笑了起来，“别装了，我也不是要追究你……只是我现在想起来，你当时说的也是对的啊！”
“我真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了。”曺圭贤明显额头上，有了一点汗。
“你说，那个李光洙，在面对着我和背对着我的时候，目光都不一样，显然他并不是对我一心一意的，他肯殚精竭虑为我谋划，所为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
“我当时说，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为自己，没什么，只要他能为我所用，自己打一点小算盘，也无妨。可现在看来……他打的，未必是小算盘啊！”郑允浩长长的叹了口气，“劝我换掉宋茜的寿春太守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毕竟就算宋茜不听我的调遣，可是名义上，依旧是我的征东将军，为我镇守寿春，只要宋茜在，那江东的宵小就不敢造次。寿春虽然未必算我的，可至少徐州，豫州，都是我的。可是刚刚，他居然又说，徐州是金泫雅的，不是我的，丢了也无妨……”
“这个……我虽然懂得不多，可是我记得徐州牧金泫雅对老爷和少爷都是很恭敬的，徐州的人事任命都是经过了老爷和少爷的许可才进行的。回邺城之前，郑秀晶大人还被封了琅琊侯，金泫雅也一声没吭。”曺圭贤一脸的古怪。
“然后刚刚我才发现了一件事。”郑允浩点了点头，“他说的不是我的地盘的意思，就是他觉得是徐华彪的势力范围。这里面，包括金泰妍，包括黄美英，郑秀晶，甚至，金希澈……然后我发现，整个天下，父亲所重用的所有能臣武将，相比跟我，都和徐华彪的关系更好，而这些人，似乎都在李光洙的概念里，是敌人。”
“少爷，你……”
“然后刚刚我一直在想，他辅佐我，是为了等我登高一呼的时候，他也可以权倾天下，还是别的什么？想来想去，我发现一件事，他好像对于辅佐我成为什么人兴趣不大，他的兴趣只在要消灭徐华彪。”郑允浩看着曺圭贤，“为了能消灭徐华彪的势力，寿春可以丢，徐州可以丢，甚至，许昌怕是都不是不能丢……嗯，如果许昌丢了，徐华彪的驸马身份就没有用了，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敌人了。”
“少爷，您是怀疑李光洙……”
“他根本就不是要帮我一匡天下，他只是在利用我去消灭徐华彪。为了消灭徐华彪，就算天下再乱，他也无妨，反正无论是谁统一了天下，他作为弘农李家这一辈的嫡子，肯定会在朝中受到重用，官居高位，延续他们四世三公的传说到五世四公，十世八公……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
“在下不懂这些，插不上话。”曺圭贤摇了摇头。
“……算了，我知道你不想说，不为难你了。”郑允浩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刚刚在那儿坐着，就已经发现了……我已经没有人可以说话了。”
“少爷，我虽然不懂这些，但是我知道有个人肯定是可以跟你说这些话题的。”
“谁？佑熙吗？”郑允浩笑了，“我现在都怀疑，她跟着我，只是为了对付颍川裴家。三个月前颍川裴家的家主来的那封信现在还在我书桌上压着呢！安排人送刺客去埋伏到裴家，然后刺伤了徐华彪，嘿嘿，这个罪名要是被父亲知道，她的脑袋怕是不够砍的。”
“少爷，我说的是你的太傅。”
“太傅……你说金希澈？”
“希澈大人出身西凉，跟弘农李家是敌非友，而且这些年来，他虽然跟徐华彪大人走的并不近，可也不是他的敌人，当初沈昌珉大人力主对徐华彪动手的时候，金希澈大人也是不赞同的，所以……少爷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的意见呢？”
“之前他曾经劝诫我不要跟弘农李家的人过从太密，会反被利用，我没听他的，可现在……”
“那少爷你不妨对他说，你现在总算认识到了当初他说的是对的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郑允浩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你对佑熙说一下，我去找金希澈大人喝酒……”
“少爷你要瞒着少夫人？”
“她是李光洙带进府里的！”
“那你不如直接说寿春丢失，你去找金希澈大人问计？”
“嗯，这个主意好！”郑允浩点头，“那……多谢你了。”
“少爷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嗯。”郑允浩对着曺圭贤笑了笑。
伸手，拍了拍曺圭贤的肩膀。
……
一个时辰后，金希澈的府上。
“允浩少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太傅！救我啊！！”
“允浩少爷你做什么啊！快起来！快起来！”
……
877 出征
“主公，有个消息传过来……你在忙吗？”
“……哦！亚荣你先出去一下吧！”
徐华彪笑着支起了身子，披上了衣服。
刚刚正在帮他按摩放松的金亚荣微笑着对走进了房间的金栽经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主公你身体不舒服吗？”金栽经有点多余的问了一句，“做按摩放松治疗？”
“……就只是闲着无聊而已，要真有病我就让小南帮我按摩了……咳咳，你有什么消息啊？”
“是从邺城传过来的，金希澈大人通过锦衣卫传回来的。”金栽经从袖筒里取出了一卷书信，递给了徐华彪。
徐华彪接过，展开，看了一会儿。
笑了。
“这郑允浩也真是有意思。”
“说到底毕竟也是李秀满的儿子，看着自己的父亲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这样被人拿来当做工具对付我们，他心里有气也是正常。”金栽经在旁边笑着摇头。
“不过现在才回过神来，是不是晚了点啊！他身边都没有能信得过的人了。”徐华彪轻轻叹了口气，“居然半夜跑去找金希澈……”
“既然郑允浩已经开始怀疑李光洙了，我们可以动手脚的事情一下子变多了。”金栽经在旁边笑着说道：“虽然金希澈大人说他不是很方便表现的很过，但是……嗯。”
“你们看着安排吧！”徐华彪点头，“别把自己人卖出去就是了。”
“嗯。”
金栽经看了一眼徐华彪，点了点头。
“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传消息过来的裴珠泫大人说，主公你可能会觉得郑允浩还有救，会心软……”
“我又不知道郑允浩这一下是不是虚晃一枪。李光洙也不是干不出来出主意让郑允浩这样的事。”徐华彪笑了：“再说了，就算是他自己反应过来，现在也晚了。就算我现在想收手了，你也好，珠泫，娜琏，艺智，还有全昭弥，金智妮……”
说到这儿，徐华彪摇了摇头。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这个道理，我懂的。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对于跟李秀满争天下那么犹豫举棋不定。”
“主公你能想到这一层就好。”金栽经点了点头，“那我们接下来要安排的事情，主公你可就别拦着了。”
“你们想安排什么？”
“……主公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金栽经笑着反问了徐华彪一句。
“算了，你们随便安排吧！我信得过你们。”
徐华彪摆了摆手，不说了。
“那我先走了……”
“嗯。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喊亚荣进来……”
“是。”
金栽经有点无奈的一边笑着，一边摇头离开了。
……
十数日后。
许昌，懿国公府。
天色将黑的时候，一辆车驾停在了府后门，上面下来的人走进了府中，正是几个月前被封为皇后的朴秀荣上任之后，封为内朝女官的孙胜完。
一路很熟练的，走到了国公府的后院的书房。
书房里，裴珠泫正坐在那儿写着什么东西。
“怎么样，徐大人的消息传回来了吗？”孙胜完一点也不客气的，直接坐下，的问道。
“栽经大人送来了信，主公知道了郑允浩在怀疑李光洙的事情，也没打算同情郑允浩，我们该做什么继续做就是了。你那边安排吧。”
“连宋茜送过去的那个战术，他也同意了？你不是说徐大人很大可能不会同意的吗？”孙胜完微微一愣。
“哦，金栽经瞒着主公没告诉他。”裴珠泫笑了。
“……瞒着？”
“怎么，现在主公是在洛阳养病，万一被他知道宋茜打算用斩首战术对付驻守寿春城的金智秀，他一激动下又跑去寿春，那有很多事情都会乱套啊！”裴珠泫有点无奈的摇头，“这个事情我们必须要上报，但是在主公身边的人却不能让他知道，而且金栽经的回信也说了，她也不是瞒着，只是主公没问而已。”
“我不是很懂你们这种和你们主公相处的模式。”孙胜完摇了摇头，“所以，我这就回去安排让皇后劝天子给宋茜调动小沛士兵的诏命了哦？”
“嗯，宋茜将军那边我先安排人送信，她应该在寿春城里也有安排的，不然也不会说出有斩首战术这种方法……而且，我还是多少要提醒一下宋茜将军，别对金智秀下死手，不然到时候她自己可能会有点尴尬。”
“嗯。其实宋茜将军这个提议也没办法啊！”孙胜完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中原一带能调动的兵，不是根本不可能听宋茜将军指挥的李秀满嫡系，就是已经被安俊英给调去汉中了，现在陷阵营只有三百人，再加上小沛的一千守军，要去攻下金智秀驻守的，有几万大军的寿春，肯定不是正常的作战方式能做到的。你要是劝她留手，万一她的战术失败了……”
“我就是稍微提一下，肯定还是要以攻下寿春为要的，而且，我都要允许她调用徐州和寿春一代的锦衣卫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战胜那几万东吴大军啊！”裴珠泫轻轻叹了口气。
“嗯。那我先回去了。”孙胜完站了起来，“后面一切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是吧？”
“嗯。”
裴珠泫微笑着，送孙胜完走出了书房。
转身回去，继续写信。
不一会儿。
“珠泫大人，信写好了？”金韶情走了进来。
“嗯，这一封，差人送去小沛给宋茜。这一封，送去江东给金智妮。”
“好。”金韶情接过了信，“给金智妮的这封，要怎么送？”
“私下送，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也不知道金智妮到底会不会接我这封信，还是大家都留点面子。”裴珠泫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主公那样对金智妮那么有信心的。”
“之前娜琏大人来信就说，她担心金智妮已经不会听主公的话了。”
“我知道。不过……总是要试试。”裴珠泫笑了笑：“万一她能配合宋茜撤兵，我们总是能省事的啊！”
“好。”
……
一个月后。
寿春城下。
“怎么样，城上有什么动静吗？”
宋茜看着不远处的寿春城，表情有些凝重。
“禀将军，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城上的人应该是不打算退兵了。”
“嗯，我们早就猜到了，毕竟人家有四万人，我们才一千多，就这么撤兵，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那我们准备按照原计划联络城内的人咯？”
“嗯，尽快安排吧，夜长梦多。”
“是，将军。”
……
878 病魔
转眼，距离徐华彪得知宋茜离开寿春，寿春城失陷，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了。
没有电报电话的年代，徐华彪并不知道在寿春城下如火如荼的进行的攻城战，他甚至都还不太清楚宋茜到底有没有踏上反攻寿春的道路。
郑秀妍提出了一大堆的修正洛阳现行制度的建议，徐华彪全部都甩给了她自己和六部，以及从许昌跟着自己回来的周洁琼去商议，待在洛阳的他忙着的事情，只是训练神机营，调教神策军，同时整编洛阳的城卫军。
军队的事情，他现在看得比什么都重。
当然，这也是因为之前徐华彪在洛阳贯彻执行的军衔制这些年下来，有一些不太贯彻的苗头。
利用这段时间，徐华彪还是要把这些东西重新贯彻下去。
反正有时间……
这一天，徐华彪正在洛阳的军部大堂坐着，整理着刚刚进行过的第七轮的军衔调整的结果。
一边在对旁边候着的朴孝敏数落着这第七轮的不理想的地方。
“我说，孝敏啊，这都第七轮了，怎么你还没明白我说的金字塔逻辑啊？你自己看看你这次调整之后，上尉和少校的数量比还接近一比一，这不行啊！！”
“可是我们不方便再撤少校了啊！现在的少校可都是立过军功的人啊！”
“你笨啊！你多提一些上尉上来就是了啊！”
“可是最近又没有打仗，升职没有理由啊……”朴孝敏看了一眼旁边，她的副手崔智秀。
“是啊，主公，军衔是要靠军功晋级的，如果这个标准被打乱了，军衔就没有意义了啊！”崔智秀一脸认真的点头。
“没有理由制造理由啊！你们找一个跟军功类似的理由来不行吗？”徐华彪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笔，“回到洛阳也有段时间了，这期间训练标兵什么的，挑两个来提拔一下不行吗？”
“这个……跟军功能比吗？”崔智秀一脸心虚的看着朴孝敏。
朴孝敏认真的摇了摇头。
“现在除去神策军这部分。”徐华彪拿起了一卷卷轴，放在一边，“剩下的洛阳城卫军编制里，少校有十三人。那上尉至少二十六个。嗯，这样吧，提升到四十个。这样的话……还差二十二个，是吧？”
“嗯。这么大批量的提拔尉官，不合适啊！”
“那要不然这样。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洛阳的士兵也不会出去打仗，我们搞个军中大比武吧！”徐华彪想了想，笑着说。
“那又是什么？”
“就是平常的训练项目，拿出来，给所有上尉以下的士兵参与的机会，在训练项目里挑战，得到前几名的可以得到提拔的机会。”
“通过训练提拔？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
“不是训练，是比赛！而且是正式的，第一届的洛阳军事技能大赛！比如比武，越野跑步行军，当然，还有军屯的一些项目……他们平时训练什么，就拿什么来比，能训练的认真，也是一种值得嘉奖的事情啊！”徐华彪点了点头，“通过在比赛中获得很高的名次而被提拔，这样就不会显得这个比赛很容易，军衔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就给出去……嗯，这个回头我写一套比试方法给你……”
徐华彪的话音未落。
一个人从外面快步跑了进来。
“……怎么了？”徐华彪微微一愣。
进来的人是礼部侍中郑艺琳，按理她没事是不会来兵部的衙门的，这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那个……主公，大事不好了……”郑艺琳看了一眼朴孝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之前你一直在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我担心的事情很多，你说的哪一个？”徐华彪一脸无语的问。
这话好像听起来怪怪的，可也是实话啊！
“主公你之前担心李秀满大军南征因为瘟疫返回，会把瘟疫带回江北……”
“……你别跟我说瘟疫发了！”徐华彪的表情瞬间变的严肃了起来，“这距离李秀满回师都过去几年了，怎么会这个档口发病？”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是李秀满从江东回来之后也一直在打仗，最近才总算闲下来了？又或者去年在襄樊一带有发了一次大水？反正我们派出去在各地行医的人，已经在汝南，谯郡等地发现了一些疫情了，虽然看起来暂时还不是很严重，可是……”
“金泰浩大夫呢？这件事有没有跟他通气？”
“哦！这件事第一时间就已经跟金泰浩大夫说过了，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相应的针对方法了……我只是来问主公是不是需要……”
“从今天开始，在洛阳城内严格巡查所有随地大小便的人，一经发现，严惩不贷。”徐华彪摇了摇头，整理起了自己的表情，“还有，你去跟秀智说一下，安排神策军去接手之前城卫军在盯梢的水源，保证水源地的二十四小时安全，水源地周边严禁闲杂人等活动，一经发现，杀无赦。”
“主公，我要问的就是这个，这些你之前准备的应急反应机制，要运转起来？”
“立刻！”徐华彪一脸严肃，“瘟疫不是开玩笑，洛阳现在看起来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一场病下来，就什么都完了。这不是开玩笑，所有人必须认真起来，这事比当年官渡之战还紧要，明白吗？”
“……是。那我这就通知太守大人，准备开始了？”
“立刻执行，而且，最严峻的标准。”徐华彪依旧一脸的认真，“对了，城中的那几个公共浴室，从今天开始，每天下午免费向公众开放。”
“主公，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免费开放？？”
“要不是没有洗衣机没法建洗衣房，我都要一起免费开放的……”
“……什么洗衣机？”
“反正你别管了。”徐华彪摇头，“那几个浴室本来也挣不了什么钱，而且烧煤也烧不了多少，早在当初我规划的时候也是为了避免今天这种情况的。”
“可是应急措施里……”
“加进去。”徐华彪一脸认真的摇头，“要让全城的人都干干净净的，瘟疫传染的可能性才会降到最低，明白吗？”
“……是。”郑艺琳点了点头，“那我这就下去安排了。”
“赶快去吧！这些事情，越早防范越好！”
“是。”
郑艺琳领命，离开。
“主公，那你刚刚说的军中大比……”
“继续啊！不然呢？”徐华彪深深的吸了口气，把注意力转了回来，“嗯，军中除了比武之外，可以加进去卫生检查。不洗澡不整理内务的士兵，不得提拔，甚至该降级的，降级。”
“……这是什么标准啊？洗澡跟升迁相关？”
“我定的，就是标准。”
“……是。”
“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怕是没空管这面的事情了，你还有恩静你们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了就是了，有什么问题来问我。”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