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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衣潇然     逐仚txt下载     逐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五章 因祸得福话千年

    汨罗江水面上,敖文皱着眉头静静等候,不多时,便见水下派去寻找的水族浮上来道:“四处都已找遍,不见那三人踪迹。”

    敖文听了,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此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实在令他放心不下。

    正这时候,有夜叉来报:“大太子已经与五太子准备往屈子书院,大太子命我来请四太子赶去汇合。”

    “知道了。”

    敖文眼望着江面,暗自叹息一声,道:“命寻找的都回来吧。”带着不甘和担忧,敖文率众离开了汨罗江。

    …………

    却说小武拉着昏迷的叶凌三人,突然被一道华光包围,紧接着眼前一黑,便也晕了过去。再一睁开眼,仿佛有阳光夺目。

    他赶紧爬起来,看向四周,却见自己和叶凌三人正在一株大树下,四周满是山岭密林,正前方是一条小河,蜿蜒流淌。沿着河上石桥走过去,便见茅屋数间,清静幽然,不似凡境。

    “这是什么地方?”

    小武正纳闷儿时,叶凌的碧玉扳指散出一道青光,青鹏鸟青青飞出来,绕着叶凌不断鸣叫。

    眼见了青青,小武满脸妒忌,他总要拿自己和青青比,看谁才是叶凌的第一妖宠。

    围叫了多时,叶凌等人依旧没有反应。那青青便飞至上空,周身散出一道五彩神芒,落在三人身上。

    紧接着,就见三人有了反应,慢慢醒来。青青便收了光辉,围绕着三人头鸣叫。

    徐弘率先起身,揉着发痛的脑袋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三个还活着吗?”

    潘玉霖揉着肩膀笑了笑:“我还能感觉到疼,应该是还活着。”

    叶凌也站起身,见青青和小武都围过来,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会在此地?”

    青青不能人言,小武便赶紧抓住机会表现:“主人,你们可醒了,真是吓死我了。你们被那老头儿的掌印震落昏倒,幸好我在一旁,将你们带到此处,又想办法给你们叫醒了。”

    徐弘听了,一脸怀疑:“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小武满脸骄傲,对他道:“要是没有我,你现在估计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以后对我客气点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

    徐弘看他一脸嚣张样,甚为不爽,只是现在还弄不清状况,暂时忍住了火气。

    但青青可不惯着他,一脸怒相,便飞来啄小武的大光头。小武吃痛,抱着脑袋逃跑,青青却跟在后边不依不饶。

    叶凌也不去管他两个疯闹,只是闭上眼,神识探查四周,突然感到前方茅屋里似乎有一种悠然深邃之感,急忙收回神识道:“前边茅屋里,似乎有高人!”

    徐弘和潘玉霖听了,也是向那茅屋看去,随后便听一个声音传来:“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

    三人心头一震,相互对视一眼,便叫上青青和小武,一起前往那茅屋小院。

    几人刚到门口,那竹门分开两厢,走进一看,见那茅屋门口立着一人,面如冠玉,须若秋霜,一身银灰色儒生氅,高别玉簪,正是儒家耆宿,高士风范。

    叶凌三人长施一礼道:“小子们无状,打扰前辈清修,还请赎罪。”

    大儒笑了笑,道:“非是你们打扰老夫,是老夫拉你们前来,是不是,小乌龟?”

    众人齐看向小武,小武略微尴尬的笑了笑。徐弘撇嘴道:“就知道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前辈面前,你还不从实招来!”

    大儒笑道:“小乌龟,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

    小武道:“是老先生把我们拉过来的,我……我自己拖不动你们三个。”

    叶凌和潘玉霖微微一笑,徐弘道:“说的也是,你个小王八,手无缚鸡之力。”

    小武闻言,瞪他一眼道:“你的鸡,我保证能拉下来喂狗!”

    “啊——我一定要杀了你!”徐弘气得哇哇大叫,却被潘玉霖拉着,没有打到小武。

    大儒道:“请进屋再叙!”

    众人闻言,这才不再打闹,随着大儒进了屋。那庭堂上摆着桌案蒲团,分宾主落座后,大儒笑道:“我还不知三位名姓,可否相告啊?”

    叶凌等人赶紧自报家门,大儒点了点头,随即对叶凌道:“你易容装扮的身份,已经惹来祸事,如此看来,你也该恢复本来面貌了。”

    说着话,大儒拂袖一挥,一道白光闪过,叶凌的易容便退去,恢复了本貌。

    徐弘见此神技,渍渍称奇,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这里又是什么所在?”

    大儒道:“这里是汨罗江底的一处小世界,老夫在这里待了一千多年了,你们是唯一进来的人。想当年,老夫被剑祖封印在此地,汨罗江又被我那徒儿给封了,不许外人随意踏足,便无人来打扰老夫喽。”

    此言一出,三人脸色剧都一变,徐弘惊道:“您……您是……屈圣!”

    屈子笑了笑道:“圣字却是不敢当,若称个子字,或许还算勉强过得去。”

    三人相视一眼,都不敢相信。潘玉霖道:“千年前一战,您不是已经陨落在剑祖之手吗?”

    屈子言道:“此乃世人讹传,当年一战,我虽落败,但是并没有因此身死,那剑祖虽有杀我之力,却无杀我之心,我跌落汨罗江,他便封印我在这一处小世界,不能出去,因此众人都以为我死了。”

    听屈子解释,三人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徐弘皱眉道:“可是……剑祖为何要封印前辈?”

    屈子道:“剑祖对我说,上界混乱,最好留在下界,到时候他的传人会来解除我的封印,让我静静等候。”

    说着话,屈子看向叶凌,言道:“你的剑决,应该就传自剑祖吧,你就是他的传人。”

    “什么!”

    徐弘和潘玉霖惊讶不已,叶凌却也不明所以,他虽然猜测过出现在自己识海中的白衣男子正是剑祖,但并没有证据。此刻听屈子一说,赶忙问道:“前辈说的是,斩天剑决?”

    屈子道:“老夫并不知晓他的名字,只是当年一战,见那剑祖的剑决与今日汨罗江上,你与人对战用的,乃是同一种,所以老夫这才将你们拉入了这秘境当中。”

    徐弘道:“原来叶子是剑祖的传承后人,那岂不是说,叶子日后,也能成剑道第一人!”

    小武一脸傲气的道:“那当然了,我家主人肯定是不同凡响,读书的,现在当本大人的人奴可还来得及啊!”

    “要不是前辈在,我一定撕烂你这臭王八的嘴!”

    他两个斗嘴不提,叶凌对屈子道:“可是我并没有受到指使,要来搭救前辈破开封印,这次前来,完全是机缘巧合而已。”

    屈子皱眉沉默片刻,随后问道:“你可从你师父剑祖那里得到过什么东西?”

    叶凌道:“有的,是一块残破的剑图。”

    话音刚落,叶凌闭上眼,识海泛起一阵金光,紧接着,那已经三块拼接在一起的黄色剑图漂浮了出来,现在众人面前。

    屈子见了道:“如此看来,能破除封印的,想必就是此图了,只是此图现在还不完整,估计要将余下尽都得到,方能来救老夫。”

    叶凌点头道:“既是如此,小子出去以后,一定尽快寻找余下的剑图,早日来帮前辈破开封印。”

    屈子笑道:“莫急,老夫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千余年,不差多待几日。我总觉得那剑祖镇封我在此地,应当是另有深意,但不知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屈子想不明白,叶凌三人更是不解。

    几人说了些外界的事情,尤其听到万剑神宗覆灭,屈子叹息道:“因我牵连无数生灵,实在是不该啊!”

    屈子也给他们说起些数千年之前的事情,尤其是告诉了叶凌,剑祖的名字唤作齐渊,原为百剑门弟子,冷酷好杀,惨死他手上的各宗弟子不计其数,后来他进去了东方海阁的秘境,出来以后修为大增,性情也大变,据说再没怎么杀过人。

    后来他剑道大成,破界飞升,成为了一道之祖。百剑门也靠着剑祖的遗留和传承,成为了万剑神宗这个东域第二大宗门。

    只可惜陈事已过,难以追寻。

    不知过了多久,屈子道:“时辰不早,你们也该走了,世事虽艰,仍大有可为,年轻人莫要因小事丧颓,自甘平庸。”

    “多谢前辈指点!”

    屈子拂袖一挥,桌上现出几样东西,头一件是一袭蓝白相间的道衣:“这是老夫当年所得,此道衣用西域天蚕的丝织成,上有明微境大能刻画的防御道纹,也算是地阶中品的道器了。这道衣便赠予叶凌你了。”

    叶凌闻言,大喜道:“多谢前辈!”他现在攻击只用木剑,正缺少一件防御道器,这件道衣正合适。

    接着是第二件,乃是一卷书简,散着淡淡光晕:“这是我手书的一卷辞,也算得地阶中品的道器,便赠予徐弘你了。”

    徐弘听了,赶忙道谢。这可是圣人亲书的文章,不逛可作道器,每日参悟,还能提升境界修为。

    最后一件是一把道剑:“此剑名为流云,与潘玉霖你的功法相得益彰,也算是地阶中品的道器,便送给你了。”

    潘玉霖赶紧道谢,这把道剑可是比自己现在用的这把要好上太多。

    小武见三人都有礼物,便叫道:“有没有我的啊?”

    徐弘白他一眼:“一只王八,还想要东西?回头我去抓两条鱼,给你当饲料。”

    小武不睬他,一脸期待的看向屈子。屈子笑道:“我这里有一株香草,你若是吃了,对你有大好处。”

    说着,屈子取出一株香草,给了小武。

    “你们去吧,待寻到了所有剑图,再来救我,只是老夫在此,莫要告诉他人,以免招来祸患。若是有其他事,也可来这汨罗江中,陪老夫说说话!”

    屈子话音未落,便拂袖一挥,但见一道华光将几个人包围,随后眼前一黑,便消失在了原地,离开了这处小世界。

第六十六章 访天音误会难言

    歪词曰:“

    自古人心难测,谁道义气同袍。争名逐利不曾饶,早晚性命不保。

    惯看明刀暗剑,阴谋诡计难逃。原来生死显朋交,岂是恩仇一笑。”

    东南之地,一片山峦奇秀,绿树荫浓,若论人世仙境,当俱在东南。

    叶凌,徐弘,潘玉霖三人此刻正盘坐在一棵古树之上,周围天地灵气被吸引而来,形成一番异像。

    在他三人中间,坐着的正是小武。他周身都被一道华光笼罩,天地灵气围绕在旁,被他不断地吸收。只是他如今表情微微痛苦,似乎并不好受。

    他们几人从汨罗江中被屈子一袖子送到了东南的天水城附近,三人商议这里距离潘玉霖所在宗门天音阁不远,因此潘玉霖表示要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到天音阁去。

    谁想小武贪嘴,将屈子赠送的香草吃了,随即便觉得浑身发热,无形道力在体内冲撞,好像要炸开一般。

    三人见了,顿觉不妙,便带着他来在这一片山林之中,合力调动天地灵气,来助小武平息体内的力量。

    时间渐渐过去,小武如漩涡漏斗一般吞噬着灵气,可依旧难以平复。叶凌无可奈何,自碧玉扳指中取出来数块灵石,供小武吸收。

    有了灵石的帮衬,小武顿觉轻松了许多,只见他浑身被白光彻底笼罩,看不见身形,好像一个大茧将他罩住。

    徐弘道:“这似乎是妖兽化形之兆。”

    妖兽化形,一般要在凌虚境才能成功。只有那些血脉强横,天赋异禀的妖兽才可能在先天第四重能够化为人形。小武现在不过汇灵境,应该是得了屈子香草的帮助,才有化形之兆。

    潘玉霖笑道:“妖兽化形大概也要一天的时间,我们就在此为他护法吧。”

    徐弘撇撇嘴道:“这个死王八,真是耽误事,叶子,你还是早点将他赶走吧,带在身边肯定要误事。”

    叶凌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想小武有了一定的境界修为,能够保护自己以后,肯定不用赶就会离开了。

    这一天在修道之人面前,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待得第二日清晨,那光茧破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光头小子,自然是化形后的小武。

    此刻看去,他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模样,周身上下没有半根毛,不见了龟壳。修为似乎也大增,到了汇灵境巅峰,很快就能踏足青幽境。

    “主人,你看,我化形了!我化形了!”

    小武兴奋的手舞足蹈,似乎化形比提升修为更让他开心。

    徐弘在一旁不忘泼冷水:“王八就是王八,化了人形也还是王八样,连根毛都没有!”

    小武瞪着他道:“嫉妒,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不过是嫉妒我比你年轻而已!”

    “我嫉妒你?”徐弘不可思议的道:“你们王八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二人斗嘴不提,叶凌看向小武,有些不解:“你说自己有玄武圣兽的血脉,可为何不见你的血脉有半点觉醒?”

    按理说妖兽化形以后,自身的血脉就会觉醒,慢慢习得种族天赋,但小武却没有半点这种迹象。

    小武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主人我绝对没有撒谎,我的确是玄武后代。”

    徐弘笑道:“是个王八都说自己是玄武后代,玄武他媳妇还真是能生养。”

    “混蛋,侮辱先祖,我和你拼了!”

    “死王八,我今天就送你去送玄武!”

    二人顿时扭打在一起,不过就似寻常人打架,没有动用修为。

    看着他二人打闹,潘玉霖笑道:“打完了我们就走吧,我带你们去我天音阁游览一番,顺便还要向师父告罪,这么久没回去,免得师父担心。”

    听他这般说,叶凌也想起自家师父陈炎,如今虚寞尘已经和孟沛然化道,师父在太虚峰又少了一个陪他喝酒的人,想必会十分寂寞吧。

    待得徐弘和小武两人都鼻青脸肿以后,他们才起身离开了这片山林,前往天音阁所在的仙山宝洞。

    远远之见一片阁楼,修在山水之间,正是:“日月散彩,天地摇光。松柏满山青染染,茂竹擎天色苍苍。溪边奇花争辉,桥旁异草芬芳。岭上红梅斗艳,洞口绿萝垂长。巍峨宫殿伫立,来往仙家韵广。白鹿玄猿时隐时现,瑞鸟雀鸾当空翱翔。仙乐常闻,声传九方云霄远,弟子频见,俊男靓女世无双。正是仙宗天音阁,世外琼境好风光。”

    潘玉霖给叶凌等人道:“我天音阁实力虽不及仙道七脉,但也有天象境大能坐镇。我阁中弟子皆以乐器入道,故名为天音阁。且宗门收徒有个规矩,无论男女,皆选才貌双绝者,否则不可入阁。因此与其他宗门相比,我阁中弟子,皆俊美罕见。”

    听潘玉霖如此自夸,叶凌倒没有觉得半点不适,毕竟眼前这位天音阁中地位颇高的大弟子,便已经是叶凌见过的第二俊美的男子,而第一乃是清虚谷中的蔚然。

    徐弘在一旁接口道:“我听闻三教各宗,无不以能与你天音阁弟子结为道侣为荣。听闻你阁中长辈每次去他宗做客,皆要谈及弟子间的婚事。”

    潘玉霖点头笑道:“正是,因此我天音阁的长老们现在都不愿外出,只在阁中修行。倒是苦了我们这些弟子,不仅要代师外出拜访,还要受他人指点盘问,实在不厌其烦。”

    叶凌笑道:“人皆有烦恼,无论相貌美丑,皆身不由己。”

    几人来到天音阁山门处,有弟子见是潘玉霖,急忙上前施礼:“师兄回来了!”

    潘玉霖笑着道:“原来今日是你们当值,多日不见,你们修行可曾落下,让师兄看看你们的长进。”

    那两个弟子听了,马上争着说自己如何如何努力,想得到潘玉霖的夸耀,潘玉霖耐心听着,笑着指点他们,让两人欢心不已。

    身后叶凌道:“潘兄如此,倒真像家中兄长照拂弟弟妹妹。”

    徐弘摇着扇子道:“我早听闻潘兄正是这样的人,虽然是阁主首徒,但待人谦逊和善,有长兄之风。因此阁中大小弟子都与他亲近。因此众人皆言,天音阁下任阁主,非潘兄莫属。”

    小武听了,抱着膀子,斜视徐弘道:“这么说起来,倒不似某人,想必某人在宗门里也是十分讨人厌吧?”

    徐弘抽着嘴角道:“海没有某个死王八讨人厌。”

    “臭秀才!”

    “死王八!”

    叶凌无奈一叹,看着一人一龟争吵。

    说话间,潘玉霖指点完两个守门弟子,便叫上叶凌和徐弘,小武,一起入了山门。

    天音阁规模不大,阁中长老加弟子不过千余人,因此住在这仙山宝洞之间就显得十分宽敞,所以弟子都能分到一处洞府。

    潘玉霖便带着几人来到自己的洞府里,只见里边陈设简单,地上摆着几个蒲团,墙边架子上放着些功法,丹药,中央的丹炉底下勾通了地火,引之炼丹。

    潘玉霖道:“你们先在此处等候,我要去拜见师父,待我回来,咱们再来饮酒。”

    说罢,潘玉霖便起身离开了。

    小武生性好动,根本坐不住,没一会儿便站起身来四处溜达,一双眼睛仔细搜寻着有趣的物什。

    “这是什么?”

    小武不知从哪个架子上找到一杆笛子,身为妖兽的他没见过这种乐器,觉得好玩,拿在嘴里便吹。

    徐弘见了,起身来夺:“你这王八,不要乱动人家的东西!”

    “你凭什么管我,潘师叔可没说不让我碰!臭秀才”

    “死王八,我把你扔炉子里炼成王八丹!”

    二人为了一杆笛子,又开始闹起来,叶凌无奈,伸手一招,一股道力将那小武手中的笛子拉到自己手中,可惜也没能阻止两人继续打闹。

    叶凌叹息一声,看着笛子,这似乎是一件道器,只是许久不曾使用过了。

    正这时候,洞府门口似乎有人前来,只听外面人喊道:“师兄,听说你回来了,我们来看你了!”

    说着话,只见数个男女走进来,俱是天下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女,修为也都在凌虚境甚至盈冲境之间,不算弱。

    他们走进来,未见到潘玉霖,只见到叶凌三人。叶凌刚要起身见礼,突然听得其中一个女子尖叫着指向叶凌手中的笛子:“师……师姐的笛子!他拿的是师姐的笛子!”

    其他人脸色也纷纷一变,旁边一个蓝衣女子咬牙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跑来师兄的洞府里偷东西?”

    叶凌赶忙解释道:“我们是潘兄的朋友,并非偷盗之人。”

    “莫要狡辩!”刚才尖叫的黄衣女子喝道:“你还敢拿着师姐的笛子,你知不知这笛子对师兄有多重要,你还不赶紧放下!”

    叶凌正不知如何是好,徐弘和小武见了,急忙上前,站到叶凌身旁。这一举动,正好刺激了一众天音阁弟子。

    一男弟子手下现出道器道:“不要和他们废话,先擒下他们,再拷问缘由!”

第六十七章 为逐利暗中谋算

    天音阁阁主名唤谷遗音,一身修为达至不灭境巅峰,即将踏足天象境。虽然她已经有近两千载的岁数,但依旧是个中年样貌,容姿倾城。此刻坐在蒲团上,一身白色道衣,纤尘不染。周身散着淡淡华光,仙韵流转。

    在她面前跪拜的,正是潘玉霖,也是谷天音的首徒,天音阁下任阁主。

    听了潘玉霖讲述他这一次出阁后的事情,谷遗音叹息道:“世尘滚滚,天意无常,无论福祸,皆是造化。那些弟子身死,不是你的过错。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经尽力,莫要介怀。若是你因此心生魔障,有碍修行,岂非更对不起死难同门?”

    潘玉霖道:“多谢师父开解,弟子谨记。”

    谷遗音点点头,又道:“再过数月,便是七千年一遇的东方海阁之会,天下宗门弟子皆要前往,我天音阁自然也不能例外。我已经挑选好了此番前往的弟子,便由席长老和你一同率领前往,不求有何所得,只要平安回来便好。”

    潘玉霖应了一声,又问道:“师父不去吗?”

    谷遗音笑道:“为师久在阁中,已经懒于世上行走,因此就不前往了。有席长老与你在,料也无妨。”

    “是,弟子告退!”

    “去吧!”

    谷遗音望着潘玉霖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道:“若是颜衣还在,你接任阁主后,还能有个人帮衬,我现在便能将阁主之位传你,只是现在……”

    谷遗音连连叹息,一挥手,舍门关闭,阻挡了日光的照射。

    潘玉霖离开谷遗音这里,又来到喻秋庭的师父,天音阁长老关风月这里。关风月修为也在不灭境,身材挺拔,一身淡绿色道衣,容貌俊美,青年样子,正是有其徒必有其师。

    潘玉霖正给他说喻秋庭在外游历之事,突然远处虚空现出一声巨响,两人举目看去,正是潘玉霖洞府的方向。

    关风月笑道:“似乎是什么人起了冲突,正是你洞府那里。秋庭的事,我已知晓,你还是先回去解决眼下的麻烦吧。”

    “是,弟子告退!”

    潘玉霖急急便从这里离开,返回洞府。

    正在他洞府上空,数股道势铺陈,那几个前来拜访潘玉霖的天音阁弟子已经和叶凌,徐弘动起手来。

    只见天音阁弟子手中道器俱是乐器,或为琴,或为笙,或为鼓,或为筝。道力更是融合在乐器的声音当中发起攻击。

    与人对战之时,鼓乐齐鸣,正是悦耳动听。他们也远离着敌人,动手弹奏,颇为优雅。

    叶凌对旁边的徐弘笑道:“难怪天音阁弟子这般受欢迎,不仅是相貌好,这与人对战也是这般赏心悦目,怎不叫人心动?”

    徐弘撇嘴道:“你的剑气中虽没有杀意,却冷冰冰的半点感情都没有,我看你的心一点都没动吧?”

    叶凌朗声一笑,木剑锋芒缭绕,一道剑气斩落,那向二人袭来的音波便尽数破碎,不能靠前。

    徐弘手中玉笔勾画,一个个文字化作山峦江海,围绕在二人身侧,防护着不受攻击。

    这原本就是一场误会,叶凌和徐弘因此没有反击,只是防御,拖着时间等潘玉霖赶回来。

    但那几个天音阁弟子见久攻不下,不由得急道:“这两个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咱们单打独斗根本奈何不得,如何是好?”

    一个男弟子道:“既然如此,便摆阵擒之!”

    说罢,众人便调整了乐谱,一起演奏同一首曲子。这也是天音阁功法的独到之处,因为都是乐器,以演奏乐曲为进攻的手段,所以几个弟子联手演奏一支乐曲,便相当于一个小型阵法,其威力比单人要强上数倍甚至数十倍。

    此刻,这七八个弟子联合起来,一支乐曲缓缓流出,衍化成了漫天道韵,音符虽然悦耳动听,可是每一个里面都隐藏着杀意。

    叶凌不敢放松警惕,手中木剑横在身前,一股剑道锋芒化作万千剑气缭绕在周围虚空,与那不断袭来的音符撞在一起。

    正在那几个弟子手中乐器越奏越快,一股无形强横的音波要袭来之际,潘玉霖终于赶了回来,但见他手中玉箫散着光晕,正好撞在那音波之上,一声巨响之后,震得虚空震荡,无数弟子都纷纷赶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波散尽,潘玉霖完好无损,他将玉箫收起来,望着几个满脸担忧的弟子道:“真是胡闹!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客人,你们怎么能对他们出手呢!”

    几个弟子顿时十分尴尬,但见潘玉霖一脸生气的表情,俱都不敢言语,急忙收了道器,飞下来在潘玉霖面前低着头,正是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这边,叶凌和徐弘也收了道势,叶凌笑着摆手道:“都是误会,现在解开了也就是来,不要放在心上。”

    潘玉霖却不放松,冷着脸对几个弟子道:“你们不辨是非,这般冲动行事,早晚要闯下大祸,这次要是不好好罚你们,肯定都不会长记性!”

    几个弟子听了,都不敢说话。他们不知有多久没见过潘玉霖这幅表情,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徐弘摇着扇子道:“潘兄,他们虽然行事冲动,但此番也是因为看我们两个在你洞府里,以为我们是行窃的贼人,这才出手,说到底也是为了你这个师兄,关心则乱。依我看,你训他们一顿也就是来,至于责罚,还是看在我和叶子的面上,免了吧。”

    叶凌也笑道:“算我也向潘兄求个情,如何?”

    几个弟子纷纷感激的看向叶凌和徐弘。潘玉霖听了,只好道:“既然如此,这次就先饶过你们,下不为例。还不来和客人道歉!”

    “是!是!是!”

    几个弟子赶忙上前道歉。潘玉霖也在旁给二人介绍着几个人。

    穿蓝衣的女子名叫赵清月,束发脑后,脸上带着英气。穿黄衣的女子叫做孙兮月,高挽发髻,面色有些刻薄。穿绿衣的女子叫做钱凌月,身材娇小,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穿白衣的叫做李羽月,神色怯生生的,一双明眸若含秋水,我见犹怜。

    还有三位男弟子,穿白衣的叫白显道,鼻梁高挺,方才就是他第一个向叶凌和徐弘动手,可见性情急躁。穿红衣的叫张雪洋,戴玉冠,眉边垂下两缕发,谦谦有礼。最后一个黄衣道士叫刘继,手拿着拂尘,一派高人模样。

    叶凌不识,只是拱手还礼,徐弘似乎听说过这几人,尤其是这四个女子号称“天音四月”,久负盛名。

    赔礼道歉之后,潘玉霖便打发他们离开,随后拿出珍藏的佳酿,给叶凌和徐弘二人赔罪。

    他二人见有好酒,自然高兴,何况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将这页揭过去。三人只在洞府中推杯换盏,自在一场。

    另一边的山崖上,此刻正立着两个人,一人半束发,着紫衣,手摇折扇,飘然有神仙之姿,乃天音阁弟子迟霏雨。

    身后一人黑衣披发,面色淡然,好似冰霜。亦是天音阁弟子蒋不平。

    迟霏雨看向潘玉霖洞府的方向,言道:“那个剑修,我看着十分眼熟,似乎正是汇仙庄孙绍祖重金要抓的人呢!”

    身后蒋不平一脸淡然:“你要卖给孙绍祖这条消息么?”

    迟霏雨笑道:“单是卖个消息,又能得几分赏钱?不如将他捉了,再去找孙绍祖讨要悬赏,那才是一本万利。”

    “无聊。”

    蒋不平转身便要离开。但迟霏雨回头叫住他道:“借着抓人的时候,没准儿能给你一个对付潘玉霖的机会。”

    此言一出,蒋不平驻足问道:“说下去。”

    迟霏雨道:“最伤人的背叛,就是来自好友的背叛,这一点你深有体会不是么?若是那叶凌也被潘玉霖背叛出卖,我倒是很好奇,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蒋不平闻言默然片刻,转过身来望向潘玉霖的洞府:“需要我做什么?”

    迟霏雨道:“我还没想好,只不过你要是想参与我的计划,那就要付出一点代价。”

    “什么代价?”

    “到时候能帮我去做一件事,杀人的事。”

    “只要是我能杀的人,我便答应你。”

    “成交!”

    二人并肩立在山崖上,眼望着同一个方向,却是各怀心思……

    …………

    却说月色之下,一处凉亭里,四月聚在一起,神色都有些难过。李羽月叹息道:“咱们今日太冲动,惹怒了师兄,还向我们发了脾气。”

    钱凌月两个手托着小脑袋,皱眉道:“我好久没见师兄发这么大的脾气了,上次还是师姐……都是我们不好。”

    孙兮月却哼了一声,道:“都是那两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修士,叫咱们出了丑。师兄从何处认识的他们,真是奇怪。”

    赵清月道:“依我看来,咱们还是别抱怨了,还是想一想怎么向师兄赔罪,免得他因为这件事,以后都不理咱们了。”

    此言一出,四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八章 换容貌栽赃构陷

    山亭里,天音四月聚在一起,愁眉苦脸,想不出一个赔礼的好办法。

    突然,钱凌月灵机一动,言道:“师兄最喜欢品鉴天下美酒,我看咱们不如就找佳酿送给师兄,全当做赔礼了!”

    其他三人眼前一亮,觉得有理。只是他们身为女子,俱不饮酒,更不懂酒的区分,不知该到哪里寻好酒当做赔礼。

    正这时候,一道笑声传来道:“四位师妹,何事这般苦恼?”

    寻声望去,便是迟霏雨摇着扇子走来。四人赶紧起身行礼,但神色上没有太多亲近。迟霏雨虽然修为精神,入阁也早,但行事鬼魅,不如潘玉霖亲切,故而阁中弟子与他都不算熟识。

    钱凌月道:“我们今日冲撞了潘师兄的朋友,正商议怎么向他赔罪。”

    迟霏雨笑道:“这还不容易,潘师兄最好酒,只要寻几坛好酒请他,他自然不会责怪你们。”

    李羽月道:“可是我们去哪里寻找好酒,这东西我们一窍不通啊!”

    “原来如此,”迟霏雨随手自储物戒指里取出几个酒坛子,道:“这是别人赠予我的酒,据说是难得一见的佳酿,你们不如就拿这个去款待潘师兄,如何?”

    四人眼前一亮,赵清月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向潘师兄和他的朋友道歉了。”

    此言一出,迟霏雨道:“虽要向潘师兄道歉,可以请他到洞府中,摆下酒宴,正好聚一聚。我看这是咱们阁中弟子自己的事,就不要找那两个人一起了,以免麻烦。”

    孙兮月冷哼一声,问道:“有何麻烦?”

    迟霏雨道:“他们是客,潘师兄是主,若将他们一起叫来,潘师兄定然放不开。你们只请潘师兄一人,既赔了礼,又可同他……”

    话未说完,迟霏雨意味深长的看向四人。

    这四人也是心领神会,纷纷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语。迟霏雨知道,她们四个心中暗暗喜欢潘玉霖,只是彼此关系要好,谁都没有挑明竞争,只等着哪个能够水到渠成。

    因此听迟霏雨这么一说,她四个都觉得有理,谢过迟霏雨便各自离去了。

    小亭前,迟霏雨站在边上,他身后蒋不平突然出现,冷声道:“阴谋诡计,难成大事!”

    “这又不是大事,何必嫌弃阴谋诡计?”迟霏雨笑着转身道:“难道在你眼里,最大的事,就是关于潘玉霖的?”

    蒋不平不答,冷哼一声道:“答应我的事,你若做不到,我必先杀了你!”

    “放心,我还没有活够到要戏弄你。”

    夜凉如水,却也凉不过人心险恶……

    却说潘玉霖和叶凌,徐弘三人畅饮一夜,这天一早,白显道,张雪洋,刘继三人便找上门来,唤醒了潘玉霖。

    白显道出言道:“师兄,我们昨日太过鲁莽,因此特备下一桌仙宴,请你过去。”

    潘玉霖听了,微皱眉头,看向还宿醉未醒的叶凌和徐弘道:“既然如此,等他们两个醒来,我们再同去。”

    张雪洋道:“四位师姐说了,今天只请师兄,是为了向师兄赔礼。”

    “哦?”潘玉霖闻言皱了眉头:“这是什么道理?”

    刘继道:“这次仙宴定在钱师妹的洞府里,毕竟是女子闺房,怎能让外人进去?”

    潘玉霖却摇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免了吧,你们的心意我了解了,不必这般客套。”

    白显道听了,又哀求道:“师兄,这可是我们师兄弟第一次有机会到师妹的洞府里去,你就当是为了我们三个,就跟我们走吧!”

    张雪洋和刘继也纷纷开口央求。他三个对天音四月中的三人也是倾慕,尤其白显道喜欢钱凌月,因此有这样的机会,他是绝对不愿意放过的。

    听他们如此说,潘玉霖正不知如何是好。叶凌突然从他身后坐起来,笑道:“他们一片好意,潘兄你如何能拒绝?赶紧去吧,我和徐弘就在这等你。”

    潘玉霖听了,只好点头道:“这次就算我失礼,等我回来,再拿好酒咱们共醉。”

    于是,潘玉霖便跟着他们三个走了。叶凌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在太虚峰只有师父,三弟和小白,偶尔虚寞尘也是来去匆匆。其他各峰对他只是厌恶仇恨,此刻他倒真是羡慕潘玉霖在阁中与师兄弟这般其乐融融。

    “要是师父能再多收几个弟子,让太虚峰更热闹些就好了。”

    叶凌正想着,旁边小武走上近前,道:“主人,这天音阁中灵气充沛,我觉得自己再修炼修炼,一定能入青幽境。我打算出去寻个地方打坐修行。”

    叶凌见他上进,便点头同意,又道:“你不要叫我主人了,我也不会拿你当坐骑,当妖宠。我救过你,可你也救过我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哪知小武摇头道:“主人就是主人,一刻是主人,一辈子都是主人。”

    没等叶凌再说话,小武突然飞起一脚揣在徐弘屁股上,紧接着身子变化成龟样,跑出了洞府。

    “谁敢踢我!”

    徐弘气汹汹的爬起来,他只是准是小武干的,四下寻找:“哪只死王八跑哪儿去了?”

    叶凌无奈一笑,倒是没有告诉他小武的去处。

    徐弘见只有他和叶凌两个在,便问道:“潘玉霖人呢?”

    叶凌道:“潘兄被同门找去,我们就在这等着吧。”

    徐弘点点头,言道:“算算日子,东方海阁开阁还有四个月,从天音阁这里出发,不用几天也就能到达,咱们倒是不用着急。”

    叶凌道:“如此,咱们等潘兄回来以后,便商议一下,先去阎王寨,叫上江凡和我徒弟许诺。还有那东南九寇,他们似乎与东方海阁有关系。”

    徐弘笑道:“终于能见到你那个半妖小徒弟了,我这个做师叔的,还不知道拿什么当见面礼呢!”

    叶凌道:“何必拘泥虚礼。”

    “那可不成,第一次见面,这个礼数可不能随便。”

    二人正说话间,便听洞府外有人敲门,道:“不知二位道友可在?”

    叶凌和徐弘闻言,起身来到门前,只见迟霏雨笑着拱手道:“在下迟霏雨,见过二位道友。”

    二人还礼,报了姓名。叶凌道:“潘兄被同门请去,不在洞府。”

    “此事我自然知晓,”迟霏雨笑道:“正是师兄安排我前来,他只恐自己去赴宴,冷落了二位道友,顾特请我来相陪。我这里有几坛好酒,今日特来同二位共饮。”

    潘玉霖对他二人一向热情,听迟霏雨如此说,却也没有丝毫怀疑,便将他请了进去。

    迟霏雨取出酒来,给二人倒满杯道:“此乃天音阁佳酿,闻弦,还请道友一品。”

    叶凌和徐弘便满饮一杯,随后道:“果是好酒,只是潘兄昨夜怎么没有拿给我们喝?”

    迟霏雨笑道:“这酒是最近才酿造好的,师兄这些日子出门在外,想是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倒是比他先尝到了。”

    二人闻言一笑,与迟霏雨一边闲聊一边饮酒。突然,徐弘意识到不对劲:“道兄,如何不饮?”

    迟霏雨摇着扇子,笑道:“这酒不多,自然应当先请二位客人。”

    徐弘觉得奇怪,叶凌已经警觉的放下酒杯。可是紧接着,他两个便觉得头晕目眩,正要运转道力,可是体内一阵疼痛,忍不住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你……这酒里有毒!”

    徐弘咬着牙站起身,随后又摔倒在地,动弹不得。叶凌急忙盘膝坐下,可也没有半分力气,更不敢调动修为。他发现身上中的毒越是运转道力,散发的就越快。

    迟霏雨摇着扇子,笑着道:“这毒是我从噬仙门弟子手中花重金得来,你们想要靠自身解毒,是不可能的。”

    徐弘听了,急忙从储物戒指里取来丹药吞下,可依旧无济于事。迟霏雨笑道:“这噬仙门的名头,你们想必也听过,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丹药就能解毒呢?还是省省力气吧!”

    徐弘咬牙切齿的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迟霏雨叹息一声,道:“我也不想害你们,可这都是潘师兄的吩咐,我也只是遵命而行,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这不可能!”徐弘道:“潘兄与我们生死之交,岂会加害我们!”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黄泉路近,你们就安心等死吧!”

    说着话,迟霏雨伸手去拿叶凌的木剑,结果,那木剑上锋芒一震,将他震退一步,让他不由得惊叹道:“好厉害的剑!”

    叶凌看向他,冷声道:“你不必污蔑潘兄,我们也不会相信。既然我们已经要死了,不如就让我们死个明白,告诉我们你的目的?”

    “目的?那你就要去问潘师兄了,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迟霏雨到底没有吐露实情,只见他大手一招,一块花色包袱布现出来,将叶凌和徐弘两个盖住,随后便装在了包袱里,变得越来越小。

    迟霏雨伸手一招,小包袱便飞到袖子里藏好。

第六十九章 眼见为实难辩言

    洞府当中瞬间清静,可是下一秒,蒋不平自外走进来,对迟霏雨道:“接下来呢?”

    迟霏雨笑着从地上捡起徐弘的扇子,打开来轻轻摇了摇道:“这两个人接下来就要大闹天音阁,然后逃走。”

    蒋不平微微皱眉,迟霏雨却手中一闪,现出一面道器宝镜:“此乃阴阳混淆镜,此镜一照,可改头换面,不过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说着话,迟霏雨催动道力,那宝镜现出神光,镜中便现出了叶凌的模样。紧接着镜面一阵混沌,射出一道光芒照在蒋不平身上。

    待得神光散去,蒋不平便成了叶凌的模样。

    迟霏雨打量他一番,笑道:“惟妙惟肖!”

    蒋不平转身向外走,言道:“我倒是更想以此容貌去杀了潘玉霖。”

    “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迟霏雨笑着同道镜将自己照了,变成了徐弘的模样,跟着走出去,言道:“若是潘玉霖不知道杀他的是你,你如何能够出这口恶气?依我看你还是先听我的,等那潘玉霖心烦意乱,你再杀他岂不是更好?”

    蒋不平不答,二人来在洞府外,他伸手将背后的木剑取出来,轻轻挥舞,道:“无用?”

    迟霏雨无奈道:“那小子的剑有些古怪,我没有拿到,不过就算拿到了剑,你也不会剑道,还是不如拳头好用。”

    二人说罢,起身踏上虚空,却没有注意到山崖后边,一只小乌龟连滚带爬的下山去了。

    却说钱凌月的洞府离潘玉霖的洞府甚远,几乎是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女修的洞府里就显得奢华了许多,里边满是各种陈设,墙上嵌有宝珠照明,垂纱幔帐,添粉飘香。

    此刻潘玉霖和天音四月,以及白显道,张雪洋,刘继三位男弟子,一共八人围坐在桌前,推杯换盏,欢笑不绝。

    钱凌月道:“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男子成双之事,早知道我也应该去剐仙台见一见了。”

    赵清月道:“这说明只要有情义,是男是女不成问题。”

    孙兮月看向那边白显道三人,语气古怪的道:“你们三个整日混在一起,莫非也……”

    三人立马涨红了脸,白显道急忙言道:“我可不喜欢男人,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对……”

    “对什么?”

    潘玉霖倒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思。

    可还没等他说出钱凌月的名字,钱凌月就赶忙道:“别胡说八道,咱们今天可请的是师兄,你们三个死皮赖脸的非要跟来,就少说话。”

    “对对对,少说话,少说话。”

    白显道连声附和钱凌月,倒叫一旁的刘继笑道:“现在就这幅老虎见了猫的样子,以后可还了得?”

    哪知他还没笑出来,孙兮月便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有心思关心别的的以后啊?”

    刘继立马就不敢言语了,原来他喜欢的人正是一向刻薄的孙兮月。

    张雪洋倒没有太过在意他们的对话,只一双眼睛仿佛长在了李羽月身上,让本就羞涩的李羽月,一直微微低着头,有些局促。

    赵清月为人最有些男儿态,看他们几个如此,不知为何,心情大好,与潘玉霖拼酒。若是旁边六个人成了,那潘师兄岂不就是她一个任的了?想到此,真是开心。

    反倒是潘玉霖什么心思都没有,只顾着品尝美酒了。

    不过几人正在欢宴时,外头突然有些嘈杂,紧接着虚空中连声巨响不断,似乎是有人打斗。

    钱凌月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天音阁中难道有人争斗不成?”

    张雪洋道:“阁中一向禁止内斗,更何况此响绝非二人打斗便能发出的。”

    潘玉霖一听,立马起身道:“我去看看。”

    “师兄莫急,”刘继抢着道:“还是我去吧,你们稍安勿躁。”

    赵清月道:“争抢什么,咱们一起去看看不就是了。”

    说罢,她便第一个起身向外去,其他人也都跟着。待来到洞府外,发现这里的弟子也都被惊动,纷纷向东而去。

    张雪洋见到一个熟识的弟子,赶紧追上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弟子道:“出大事了,我听说阁中混进来外人盗窃,被发现后一连打伤了十几个人,现在不知逃到何处去,长老们正组织人手追捕呢!”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急了。潘玉霖道:“既是如此,咱们也快去帮忙。”

    于是,众人便也追着人群向前去,只见一处山峰之上,此刻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弟子。

    中间广场上,几名长老面色难看的凑在一起,在他们面前,有十几个受伤的弟子正在接受医治。还有一人,伤势过重,已经身死道消。

    正在悲伤之时,潘玉霖等人赶到,结果旁边弟子看向潘玉霖的眼神都十分古怪。

    那长老中一身材高大,不怒自威的男长老张星云厉声喝道:“潘玉霖,你结交的好朋友!”

    潘玉霖不由得一愣,赶紧施礼道:“张长老此言何意,弟子实在听不明白。”

    “不明白?”张星云冷哼一声,道:“就是你带进阁中的两个人,打伤了这些弟子!”

    “怎么可能!”

    潘玉霖如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关风月也走上前,脸色沉重的道:“这些弟子都能作证,昨日他们两个与几个弟子争斗,不少弟子也都见过,受伤的弟子中就有认识他们的。”

    话音刚落,几个受伤弟子便道:“就是他们两个,一个使木剑的剑修,一个拿着折扇的儒生,绝对没错!”

    又一个女长老,面容姣好,雍容华贵,正是此番要与潘玉霖一起带队前往东方海阁的席语温,她上前道:“他们两个偷入藏经阁,似乎是想要盗取我天音阁功法,只是被守阁弟子发现,于是他们两个便打伤了守阁弟子,一路逃出阁去了。”

    关风月点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追赶,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这不可能,他们不是这种人!”潘玉霖喊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

    张星云冷哼一声道:“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此轻率,将两个歹人带入阁中,使得一位同门惨死,十几位同门受伤,你罪大恶极!”

    潘玉霖闻听此言,并没有气馁,反倒是转身踏空便走,不料张星云大手一挥,一股道势将他罩住:“你要去何处?”

    潘玉霖道:“我要去找他两问明白!”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自会派人去抓!”张星云道:“不过在此之前,可不能放你离开,谁能保证你不是故意将他们带进来,和他们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张长老,你不要血口喷人!”赵清月喝道。

    “正是,潘师兄的为人,我们大家都清楚,他怎么可能勾结外人来害同门!”钱凌月也帮着道。

    张星云闻言怒道:“一群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你们懂得什么,这里岂有你们说话的份儿!”

    潘玉霖更是放开了道力挣扎:“张长老你放开我!”

    张星云不依不饶,手中现出一面摇鼓,喝道:“潘玉霖,你若是再敢妄动,就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

    “你敢!”

    天音四月急忙祭出自己的道器,挡在张星云的面前,道:“张长老,你若是相对师兄动手,就先过了我们这一关!”

    白显道,张雪洋和刘继见了,也皱着眉慢慢上前道:“张长老,此事还没调查清楚,是不是不要这般武断。”

    “反了!反了!”张星云怒不可遏:“你们一群小辈,也来教训老夫,老夫岂能容你们!”

    话音刚落,虚空之上祥云满布,阁主谷遗音踏空而至,沉声道:“刚才外人闹了一阵不够,你们难道也还要跟着闹么?还不都给我住手!”

    阁主到底是阁主,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不敢违逆,张星云也只能黑着脸,将道力收了。只是他冷声道:“阁主,潘玉霖勾结外人,害我天音阁弟子,此事若不严惩,我门规法度何存?”

    潘玉霖急忙道:“阁主,弟子冤枉,此事肯定另有蹊跷,容弟子查明后给众人一个交代!”

    谷遗音道:“此事确实古怪,不能妄下定论。只是潘玉霖和贼人有瓜葛,不能前往调查。此事就交给关长老和张长老负责,务必将那二人抓回来审讯。”

    “遵命!”

    关风月和张星云拱手应声。

    “至于潘玉霖么,先关押在阁内,派人严加看管,不可外出一步。等将那两个贼人抓回来以后,再调查潘玉霖是否与他们有瓜葛。”

    “阁主英明!”

    “阁主,这……”

    潘玉霖话未说完,谷遗音一摆手,打断道:“此事就这么办,你们都各自散去,这几日阁中严加守护,通知在外的天音阁弟子也要小心行事,最好能够返回阁中。另外,向各宗门和弟子发出消息,寻找这两个贼人的下落!”

    “是!”

    众人散去,潘玉霖也被人抓着,带走关押。

第七十章 巧安排权当考验

    夜月当空,银辉透过淡淡雾霭,照落在天音阁中,好似一片白昼。

    一处水潭边上,正是如刀削般的峭壁,凿出数十个石室,用来关押犯错的弟子。

    紧贴地面的一间石室中,潘玉霖背靠石墙坐着,眼望着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他实在不能相信叶凌和徐弘做了那样的事情,可众口一词,令他心生动摇。

    他也回洞府寻找了,果然不见他二人踪影。现在他又被关押在此,什么都做不了,正是无可奈何。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乱如麻,便是打坐修炼也不行。

    恰这个时候,牢外的水潭里探出一个乌龟的小脑袋,正是小武。小武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无人,这才慢慢游上岸,跑到潘玉霖的监牢外。

    潘玉霖早就注意到动静,睁眼一看果是小武,急忙道:“小武,你还在真是太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小武道:“师叔,事情我都知道,是有人假冒我主人和臭秀才!”

    “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小武便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却原来今日小武向叶凌说了去外边修炼,便先在林子里打坐。不料天音阁中的其他妖兽来驱赶小武。

    小武与他们打了一架,但人家呼朋唤友,人多势众,小武哪里是对手,只能是抱头鼠窜。

    但小武可不是愿意吃哑巴亏的主,他就跑回去,要找叶凌帮他找回场子。

    谁想他刚走到潘玉霖洞府的门口,就听了叶凌和徐弘被抓住的声音。他急忙转身便躲到山崖边上,不敢进去。

    之后迟霏雨和蒋不平变化容貌的事情,他都知晓了,等他们走后,小武想去找潘玉霖,可是对天音阁不熟悉,一直找不到路,只等到白日潘玉霖现身被关押,他才在这时趁着没人前来。

    实际上白日里,蒋不平一直守在洞府的门口,也注意到了小武。但小武那时是乌龟样子,又修为不高,蒋不平只当他是天音阁中妖兽,因此没有在意。

    听了小武的讲述,潘玉霖恍然大悟道:“果然是栽赃陷害,只是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武不认识两人,因此他俩个都没想到是阁中弟子所为,只当是叶凌和徐弘的仇家,潜入天音阁来捉他们。

    知道了真相,潘玉霖更是焦急:“叶子和徐弘现在有危险,我得赶紧赶去救他们才行,可是……”

    潘玉霖叹息一声,他现在被关着,根本出不去,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把真相告诉天音阁的长老们,他们也不会相信,只当潘玉霖是欺瞒狡辩。

    正无计可施之际,小武突然动了下脖子:“有人来了!”于是,他便一个骨碌跳进水潭里躲避。

    不多时,果然见几个天音阁弟子走过来,正是天音四月和白显道他们三个。

    “师兄,你没事吧?”

    四月凑上前去,问候潘玉霖。潘玉霖见她们来,急道:“今日之事有蹊跷,我两个朋友是被人陷害的,我现在出不去了,你们一定要帮我救出他们两个,将贼人抓回来,还我一个清白啊!”

    刘继闻言叹息一声,道:“师兄,你两个朋友比我们修为高,实力更强,他们都被抓了,我们去也是徒劳无功啊!”

    潘玉霖闻言一愣,旋即叹息道:“也是啊,不能再把你们搅进来了。”

    赵清月瞪了刘继一眼,喝道:“你说些什么混账话,还不把钥匙拿出来!”

    刘继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钥匙,在潘玉霖的惊讶下打开了石室的大门。

    “你们怎么会有钥匙?”

    刘继笑道:“看守的弟子与我关系很好,我和白师兄,张师兄说替他们看守,他们便将钥匙给我们了。”

    “糊涂!”潘玉霖呵斥道:“你们这么做,岂不是把自己也搭上了?万一事情一时半会儿没有搞清楚,你们也会因为私自放我给逐出天音阁的!”

    “所以你就要在他们被逐出天音阁之前,让真相大白啊!”

    关风月自空中缓缓落下,微笑着看着众弟子。

    “关长老!”

    众人都是一惊,钱凌月率先道:“关长老,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让刘继这么干的,你可千万别怪罪他。”

    白显道听了,急忙道:“不不,这都是我干的,和他们无关,你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个人好了。”

    潘玉霖道:“关长老,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请您不要责难他们。”

    关风月闻言笑道:“谁说我要责怪你们了?玉霖,今天的事情的确蹊跷,所以阁主才没有听张星云的话,关你也是堵众人之口。既然牢门已经打开了,你就要在他关上之前,把事情弄清楚,不然日后,你可连坐牢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人闻言一喜,潘玉霖更是赶紧谢道:“多谢关长老!”

    “多谢关长老!”

    关风月点点头,然后道:“玉霖你去吧,我已经通知秋庭,让他助你。剩下你们这些小家伙,就在此看守监牢,免得被人发觉玉霖已经不在。”

    “是!”

    事不宜迟,潘玉霖也不多啰嗦,这便起身去了。

    关风月看向水潭,突然笑道:“小乌龟,你不和玉霖一起去吗?听说被抓走的其中一个,还是你的主人呢!”

    水潭里的小武见已经被发现,便不躲了,急忙浮出水面道:“我师父和臭秀才都不是那两个坏蛋的对手,我还是不去了吧,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身后四月和三个男弟子都对小武这般贪生怕死表示鄙夷。

    但关风月却赞同的点头道:“说的有理,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不过你心里还是想出一份力的对吧,只要不死,应该什么都愿意做?”

    小武一愣,本想拒绝,但突然注意到前头几个鄙视的目光投来,他立刻道:“那是自然,只要不让我送命,我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做!”

    “那好,你就代替玉霖,在这牢里待上一段时间吧!”

    话音刚落,也不容小武思考,关风月大手一挥,一股道力将小武抓起来,随后一道神光笼罩,紧接着光芒散去,小武便变成了潘玉霖的样子。

    关风月大手一甩,小武便落在了石室里:“将门关了,这下子就不容易穿帮了。”

    刘继应声上前,将门锁了。小武欲哭无泪,抓着栏杆,只希望潘玉霖能够早些救出叶凌和徐弘,来放自己出来。

    关风月又交代了几句话给几个弟子,随后飘然而去。

    他来在山巅,谷遗音和席语温正在此等候。关风月上前道:“事情都办妥了,玉霖已经去了。”

    “我都看到了,”谷遗音叹息一声,道:“但愿一切顺利吧。”

    席语温不解的道:“阁主,何必这般麻烦,不如让我和风月前去,岂不是手到擒来?”

    谷遗音道:“我们终究是上一辈的人了,天音阁的事情早晚要交给他们,若是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日后岂能扛起这根大梁?”

    关风月也笑道:“语温就是一个操心的性子,要是能早些将阁中的事务都交给弟子们,咱们趁着还没有化道之前,尚能享几年清福。”

    席语温闻言,哼了一声道:“你快死了,我可还没有,我还能再多活一千年!”

    关风月听了,笑道:“大道无尽啊!最近看着这些小辈,我倒是真有些迟暮之感了。长生难求,能多活一日便算一日吧!”

    “但愿他们,能通过这次考验。”

    …………

    一片夜色笼罩大地,潘玉霖在云空中踏行,虽然他成功离开了天音阁,但是乾坤浩渺,他能到何处去找寻那两个歹人呢?

    不过正在他赶路的时候,迎面突然现出一道身影,只见他摇着扇子,面带微笑,岂不正是迟霏雨。

    迟霏雨拱手一礼:“师兄,你怎么来了?”

    潘玉霖赶紧道:“我来寻找那两个闹宗门的歹人,师弟你这是……”

    迟霏雨道:“我也是被长老派遣来找寻他们的,见师兄赶来,特在此迎候。”

    潘玉霖闻言,毫不怀疑,问道:“你可有他们的消息?”

    迟霏雨道:“我和蒋师兄一起追查他们的下落,蒋师兄给我传信说,似乎找到了他们的所在,正在那个方向,师兄,你赶快过去吧!”

    潘玉霖望向迟霏雨手指的方向,大喜过望,正要前往,又问道:“师弟,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迟霏雨道:“师兄有所不知,长老有令,那两个贼人修为不弱,不能贸然与之交手,若是找到他们,要先通知阁中弟子一起前去。我只恐蒋师兄一人有危险,这才请师兄前去帮忙,我立刻去通知长老和师兄弟们,随后就赶来支援!”

    潘玉霖见迟霏雨条理清晰,安排得当,连连点头道:“既如此,我就先走一步,等你们前来汇合!”

    说罢,潘玉霖动身便往。

    迟霏雨望着他的背影,冷笑道:“这般好骗,阁主还要传位给你,真是可叹,可笑!”

    说完,他寻了另一个方向便也离开了……

弟七十一章 冤家路窄又见面

    夜幕漆漆,潘玉霖急着赶路,他非要弄清楚究竟是何人冒充自己的好友,杀他的同门。此刻他的心思只在找人上,失去了冷静。

    但潘玉霖毕竟还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突然之间,一股念头升上来:“蒋不平自那件事以后,与我一向不和,这次事情与我相关,他怎么可能会帮忙寻找歹人?”

    一念至此,潘玉霖猛然间惊醒,急忙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暗自沉思。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他便转身要去再寻迟霏雨问个明白。可是突然,他周围虚空变换,景物幻化,竟然置身到了一处山水之间。

    “这是怎么回事!”

    潘玉霖暗自思索着,突然之间“叶凌”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潘玉霖喜道:“叶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凌”迈步上前,对潘玉霖道:“潘兄,快救救徐弘!”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

    潘玉霖迎上去,两个人刚一汇合,“叶凌”突然手中一把神刀斩落,一道血痕破开了潘玉霖的护体罡气,破开了衣襟,在他身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潘玉霖闷哼一声,一步退后与“叶凌”拉开了距离,紧接着伤口处血流如注,他赶忙运转道力封住了血管。

    “我全力一击的偷袭,竟然还不能杀你,潘兄,你果然厉害!”

    “叶凌”冷哼一声,手中神刀道势纵横,割裂着周围虚空。

    潘玉霖望向“叶凌”,喝问道:“就是你偷入我天音阁,冒充叶子,打伤我同门师兄弟,你究竟是何人,叶子和徐弘在哪儿?”

    那“叶凌”闻言冷冷一笑,声音竟是与叶凌一般无二,也难怪潘玉霖刚才没有怀疑:“我就是叶凌,利用你不过是为了偷入天音阁盗取功法典籍,你以为我会真的拿你当朋友吗?”

    潘玉霖自然不信眼前这个“叶凌”的鬼话,他伸手一招,现出屈子赠的流云剑,喝道:“你既然不愿意自己现出真面目,我便将你打回原形!”

    “叶凌”不由得笑道:“这处秘境空间不受外人打扰,正好可以让你施展出真本事,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出卖朋友又被朋友出卖的人,还能什么能耐!”

    话音刚落,“叶凌”手中神刀一闪,便朝着潘玉霖劈落。潘玉霖手中流云剑出鞘,好似天上浮云,又如山间流水,柔而内刚,与神刀撞在一起。

    一时间道势相对,二人俱都被震退了几步。但潘玉霖已经受了重伤,此刻明显有些不敌。加上他的伤口得不到医治,对战之时,血仍在慢慢的外渗。

    “叶凌”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在我的血流干之前,足够我将你斩杀!”

    二人又一次相撞,虚空震荡,飞沙走石,又是不分胜负……

    …………

    却说那给潘玉霖“指路”的迟霏雨此刻已经来到了一处云外的庄园,门口停着一辆宝辇,看上去十分不凡。

    迟霏雨刚来到门口,就见一人立于门边,束发别簪,面秀如玉,拱手一礼道:“来的莫非天音阁迟道长?”

    迟霏雨还礼道:“正是,不知阁下……”

    “在下孙博,论辈分,孙绍祖是我小叔,他此刻正在屋里等着道长,道长请随我进来吧。”

    说着话,二人一前一后入了这处庄园,来在大堂上,见孙绍祖半躺着,枕在一个侍女的腿上,让那侍女给他掏耳朵。下首坐着一个人,一身紫衣,在汇仙庄中与叶凌等人打过一场,名叫孙泽涛,比孙博要高一辈。

    见孙博引着迟霏雨走进来,孙绍祖也不起身,微笑着道:“听说迟道长要送我一份礼物,本公子特地从家里跑到这里来,还请道长不要让我失望啊!”

    迟霏雨亦微笑道:“自是不会让少庄主失望,我可是带来了少庄主最想要的人!”

    说着话,迟霏雨自袖中将那小包袱取出来,丢在了地上,随手两手一抓,那包袱上系着的绳子脱落,两个人便跌坐了出来,正是叶凌和徐弘。

    此刻他二人因为毒还未解,已经昏迷了过去。

    孙绍祖见正是叶凌,一下子坐起身来,死死盯着叶凌,狞笑道:“叶凌啊叶凌,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当日汇仙庄一战,叶凌可算是将孙绍祖害苦了,不仅抢走了他的储物道器,把他洞府洗劫一空,还在惩恶大会时将他当做人质,打成了重伤。

    因此,孙绍祖一直怀恨在心,虽然庄主孙承宗不许他惹事,可他还是暗自下了通缉,通缉叶凌和江凡等人。迟霏雨也正是看了叶凌的通缉画像,才知道此事。

    孙绍祖围着两人走了几圈,皱眉道:“死的可卖不上好价钱。”

    迟霏雨道:“这是自然,只是猎物难抓,我便用了点噬仙门的毒药让他们安分些。这是解药,若少庄主有意给他们解毒,悉听尊便。”

    说着话,迟霏雨将一小瓶解药递给孙绍祖。

    叶凌虽然在,只是徐弘并没有参与汇仙庄的事,因此孙绍祖不认得,便问:“他是谁?这个不是我要的人。”

    迟霏雨摇着扇子笑道:“虽然不是,但他毕竟是叶凌的好友,想必少庄主还是感兴趣的。至于另一个叫江凡的,我还没有找到,不过少庄主既然得到了叶凌,那个江凡想必也逃不了多久了!”

    “好!”孙绍祖大喜过望,言道:“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但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回礼?”

    迟霏雨闻言,道:“少庄主面前,在下岂敢有这样的心思。”

    一旁的孙泽涛听了,突然接口道:“你若是没有想要的,反倒是让人不放心了。”

    “佛家有云,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这是想要我们来说啊!”

    孙泽涛一摆手,让孙博将迟霏雨请了出去。其实孙绍祖的通缉上已经明码标价,无非是些灵石,功法之类的东西。但迟霏雨偏偏不提这个,便说明他还有别的心思。

    孙泽涛老成持重,自然不能让迟霏雨漫天要价,便先让孙博去稳住他,等日后再谈条件。

    迟霏雨跟着孙博出去,孙绍祖一脚踩在叶凌的脸上,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折磨他,才能消解我的心头之恨!”

    孙泽涛无奈道:“庄主一再严令,不许你外出,我只怕你有事,这才跟你同来。现在仇人也抓到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孙绍祖听了,觉得有理,再说他也不能对孙泽涛不敬,便道:“也好,等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去。”

    于是,孙绍祖便将叶凌和徐弘交给了孙博,关押在这里的一处房间里,因为他两个已经中毒,动弹不得,所以没有派人看管。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叶凌慢慢醒了过来,他之前一直都是半睡半醒之间,孙绍祖和迟霏雨几个人的对话,他都听在耳中。

    正这时候,他的碧玉扳指中一阵异动,青鹏鸟从里面钻了出来,围着叶凌盘旋。

    叶凌对他道:“青青,我们中了毒,解药就在孙绍祖的身上,你能不能想办法将解药偷来?”

    青鹏鸟听了,便从窗户飞了出去,过了许久又飞回来摇了摇头。

    “不行么。”

    叶凌默然半响,随后让青青从碧玉扳指当中取出来一块小玉牌和纸笔,他写了封信绑在青青的脚上,又将玉牌挂在他脖子上,让他去找阎王寨的江凡求援。

    虽然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叶凌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估计孙绍祖深恨自己,所以不会直接杀了他,应该会想办法折磨他,这便有时间求援了。他也想让青青去找潘玉霖,抓他两个来的是天音阁弟子,对手又是孙绍祖,只怕潘玉霖也无可奈何,为了稳妥起见,让青青去阎王寨,东南九寇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尤其是独行剑南安,认定叶凌是万剑神宗的传人,他绝对不会让叶凌有生命之危。

    挂在青青脖子上的就是找阎王寨的玉牌,叶凌告诉了他大致的地点,青青便转头飞了出去。

    叶凌望着夜空叹息一声,又看向依旧昏迷的徐弘,自语道:“但愿能来得及吧!”

    第二天一早,孙绍祖便和孙泽涛带着叶凌和徐弘两个离开了。徐弘真的昏迷,叶凌却是装的,如此能降低孙绍祖的警惕性。他们两个被绳子捆住,被一只妖虎兽驮着,跟在孙绍祖的车辇后边。

    孙博是汇仙庄留在这里打理这处庄园的人,因此没有跟着同去。

    车辇离开庄园,很快就来到了附近最大的城池,天翔城。孙绍祖从车辇看过去,见城中十分热闹,空中不少修士赶来,似乎有什么聚会一般。

    孙绍祖一步跃出马车,问旁边一个赶来的修士道:“这天翔城中有何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那人道:“你真是孤陋寡闻,这几日,觅仙宗弟子林此霄和云家的少主云澈要在天翔城外比斗,我们都是来观战的!”

第七十二章 听云轩偶遇前缘

    虚空之上,孙绍祖的宝辇停在半空。车里孙泽涛闭目而坐,待孙绍祖打听过了情况,来对他道:“林此霄和云澈比斗,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孙泽涛道:“此事可没那么简单。此处天翔城,位于他云家,王家,司马家三方势力交汇之处。云从龙此举,分明是要借比斗,向其他两家宣扬武力,震慑他们。”

    孙绍祖听了,微微一笑:“但好歹有热闹可看。这几个月在家中可把我憋坏了,九叔,咱们不如就在这天翔城待上几天,看过了他们打斗,再回去不迟。”

    孙泽涛闻言,微皱眉头,他只怕节外生枝。但孙绍祖连连保证只凑热闹,绝不做其他事情,孙泽涛这才点头答应。

    于是,宝辇进入城中,寻了一处好客店住下。这客店名叫听云轩,居然是天音阁的产业,专门服务来往修士。

    小楼五六层高,灵木材质,结实防火。入得门来,只见大庭宽敞,靠北的楼梯下搭着台子,上头有些天音阁中的弟子在演奏。

    到这里居住的费用很高,入门便要一块中品灵石,因此来的几乎都是各宗门有头有脸的人物。

    孙绍祖刚一进门,见到那台上的天音阁女弟子,便有些心猿意马了。这几个月他一直在疗伤,可是没有触碰过女色。

    好在他身后,孙泽涛带着两个随从,用布袋装着叶凌和徐弘走进来,才打断了孙绍祖的臆想。

    “原来是汇仙庄少庄主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寻声走来一个青年男子,一身水蓝色道衣,面秀骨清,乃是听云轩的管事,天音阁弟子刘兰东。

    孙绍祖听了恭维,自然受用,摆手道:“寻两……三间上好的客房,本公子要在这里住上几日。”

    “好,少庄主请随我来!”

    孙绍祖点点头,跟着刘兰东往楼上走,突然迎面错身而来一位姑娘,抱着琵琶,半遮娇颜,正是:“天生腻骨俏容貌,却抱琵琶惹人瞧。”

    孙绍祖少见这等美貌的佳人,一下子便楞在了原地。那姑娘感受到孙绍祖炙热的目光,急忙快走几步,要下楼去。

    可谁想后头两个扛着布袋的随从与她撞在一起,那布袋滚落而下,袋口没有抓紧,露出了叶凌的脑袋。

    “这……”

    那姑娘吓了一跳,死盯着叶凌仿佛要落下泪来。

    她身后孙泽涛面色已经沉下来,手缓缓握拳。好在刘兰东久为商贾,心思灵动,立马上前呵斥那姑娘道:“没规矩的丫头,冲撞了孙公子,还不赶紧道歉!”

    那姑娘看着刘兰东眼色,立马反应过来,赶忙转身致歉。

    这孙绍祖此刻精

    虫上脑,正是对这姑娘怎么看怎么喜欢,此刻装作一副洒脱样貌道:“无妨,无妨,下人没规矩,撞到了姑娘,姑娘可有事?我这里有上好的丹药,姑娘可随我来房中,我为你了疗伤。”

    如此直白的调戏,令几个人都面露异样。那姑娘赶紧道:“我无大碍,多谢孙公子记挂。”

    刘兰东眼疾手快,急忙将那姑娘赶走,随后对孙绍祖道:“下人不懂事,公子勿怪。”

    孙绍祖还想多和那姑娘说几句话,可那姑娘却已经下楼走了,他因此有些不悦,轻哼了一声,转身便上楼去,边走还边问刘兰东:“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可是你阁中弟子?”

    刘兰东自然知晓孙绍祖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心中虽然厌恶,但面上还是得陪笑道:“少庄主,何必在意一个下人?咱们还是先看看客房,先看看客房。”

    孙绍祖见刘兰东故意不说,更是气愤,刚要发作,却见旁边孙泽涛面色严肃的望着他,他立马不敢再多言了。

    孙泽涛安排着他和孙绍祖各一间房,两个随从住一间,看着叶凌和徐弘。刘兰东安顿好一切,便退下。

    房间里,孙绍祖半躺在床上,道:“九叔,那刘兰东如此藐视我,你怎么还……”

    “哼!”

    孙泽涛怒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管不住自己,看上刚才的姑娘。我可告诉你,咱们这次是背着庄主和夫人偷跑出来的,万不可再节外生枝,你若是再又什么歪心思,可别怪我这就将你给绑回庄去。”

    听了孙泽涛如此说,孙绍祖哪里敢违背,连连点头,随后叹息一声,起身向外走。

    “去哪里?”

    “教训教训我的仇人!”

    实际上孙绍祖此刻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叶凌和徐弘正好成了发泄的对象。

    约摸半个时辰以后,孙绍祖从旁边的小屋里出来,神色缓和了不少。那屋里的叶凌和徐弘此刻却是遍体鳞伤,叶凌体魄强横,倒是没有伤到根本,可徐弘却断了一只胳膊。

    两个背靠背绑在一起,徐弘咧嘴一笑:“这只知道骚祖宗的纨绔公子,下手还真他妈的黑!”

    叶凌叹息一声,道:“是我连累你了,他本来是冲我来的,和你无冤无仇。”

    “事到如今,叶子你怎么还说这话?”徐弘道:“你这是没有拿我当朋友啊!放心吧,我可给咱们推算过,寿命长着呢,没那么容易死,等咱们出去了,我肯定要好好料理料理这个孙绍祖!”

    叶凌不答,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他两个体内的毒很邪门,现在不仅无法调动修为,连动都动不了一下,看来没有解药,是不可能恢复的。

    不过好在孙绍祖一心想要折磨他两个,没想过就地杀了,这才给了两人机会。

    “但愿青青能顺利到达吧!”

    …………

    却说这听云轩后堂,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婆正擦桌子,那刚才抱着琵琶的姑娘急匆匆跑来,将婆子拉到没人的地方去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那姑娘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娘,我……我看见咱们的恩公了!”

    “什么!恩公!”那婆子激动道:“你没看错?他现在在哪儿,快带娘去!”

    那姑娘急忙拉住要跑出去的老娘,道:“恩公似乎遭了难,被人抓了,现在就在听云轩里,抓他的人好像身份不低,连刘师兄都对他十分客气,不敢得罪。”

    “这……”

    老娘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二人是谁?那姑娘叫楚时念,母亲叫周芳,可曾还记得当年叶凌在圣灵教闹了一场,后来重伤被打落大乾王朝边关,被一队押送犯人的队伍给带上,用他凑罪徒人数。

    后来半路遇上一对母女,女儿抱着琵琶,老娘瞎了一只眼。她两个为叶凌唱了一曲,叶凌给了她两个钱财,渡他们过了难关。

    后来她们流落到这东南,听云轩中的天音阁弟子看她资质不差,便让她拜入天音阁,做了修士。她母女两个知恩图报,时时刻刻想着叶凌,因为没有叶凌那次施舍,她两个必然饿死,哪里还有今天?

    所以说,她两个才叫叶凌恩公,今日见到叶凌落魄,实在难过。

    沉默了许久,周芳对楚时念道:“女儿啊,当年咱们落难,是恩公相救,才有活命。今日恩公有难,咱们就是拼了性命,也得救他。”

    楚时念点点头,道:“可是女儿修为不高,抓恩公的人实力很强,若是贸然动手,只怕不是救人而是害人,连天音阁也要被女儿连累。”

    周芳道:“此时先不要着急,咱们先打听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商议怎么救人。”

    楚时念全听母亲的吩咐,母女两个心中留意,面上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芳照常在后堂打扫卫生,拎着一桶脏水刚出门,就注意到门边坐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手中一个酒葫芦,不时往嘴里灌着。

    不多时便没了酒,他便举着葫芦对周芳道:“没酒了,大娘再给我打一葫芦吧!”

    周芳无奈,这乞丐好几年前便流落在这里,而且还有修为,不吃不喝也不死,但就是向她讨酒喝。周芳见他可怜,就给过他几次。

    谁想到这么一来,他反倒是赖上周芳,就一直在这后门边坐着,向她讨酒喝。周芳到底是个心善的,就时常从店里拿些客人喝剩下的予他,还有些饭菜也给他吃。

    眼见他又要酒,周芳道:“你这小伙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就这么成天颓丧可不成,今日我就不给你酒了,等晚些时候,我给你送饭来。”

    说罢,周芳便去倒脏水了。

    那乞丐也不纠缠,只是低着头自语:“酒,还要喝酒。”

    在听云轩里唱奏的天音阁弟子都是修为境界比较低微,在这里卖唱可以赚取灵石,以供修炼之用。而那些宗门修士来此更是挥金似土,不少人还打着要亲近这些男女弟子之心。不过这些弟子都是卖艺不卖身,倒不算什么风华场所。

    楚时念修行不过十年,才刚到青幽境,因此常在此赚取灵石,她又会唱曲儿,因此特别受欢迎,不少宗门子弟重金相求,皆不可得,今日,倒是让孙绍祖给惦记上了。

第七十三章 争意气纨绔之间

    过了两日,夜色降临,听云轩中依旧是灯火通明,孙绍祖在房中无聊,便下楼来到中庭听曲儿,正巧此刻台上的是楚时念。

    但见她风姿绰约,坐在椅子上亭亭玉立,怀抱着琵琶娇媚可人,手中丝弦款动,丹唇微启,唱着曲儿:“

    今~日~请~诸~公~呀~听~首~歌~谣~

    歌~谣~摇~到~姑~娘~柳~眉~梢~呀~

    姑~娘~她~家~住~天~翔~城~呀~

    天~翔~城~高~高~高~不~过~倾~城~笑~

    三~月~春~风~轻~呀~

    轻~吹~过~了~院~庭~

    姑~娘~她~高~楼~侧~卧~听~银~铃~呀~

    银~铃~声~声~随~风~响~呀~

    月~亮~照~来~入~梦~

    姑~娘~梦~里~又~是~谁~来~诉~衷~情~

    五~月~夏~日~浓~呀~

    姑~娘~她~忙~做~工~

    一~针~一~线~绣~了~个~牡~丹~红~呀~

    再~绣~那~鸳~鸯~戏~水~中~呀~

    鸳~鸯~成~双~对~呀~

    我~的~那~个~夫~郎~何~时~来~相~逢~

    八~月~秋~风~凉~呀~

    落~叶~就~随~风~扬~

    姑~娘~衣~单~怎~能~够~挡~秋~霜~呀~

    中~秋~节~姑~娘~孤~单~单~呀~

    孤~单~一~人~赏~月~

    倚~着~栏~杆~遥~望~姑~娘~盼~夫~郎~

    冬~月~飞~雪~寒~呀~

    荒~原~就~白~如~天~

    姑~娘~冒~雪~来~到~了~大~江~边~呀~

    怀~抱~着~琵~琶~声~声~叹~呀~

    又~是~一~年~将~尽~

    愁~眉~不~展~泪~呀~就~泪~不~干~”

    一曲终了,满堂的叫好声不绝。孙绍祖听得心花怒放,忙问旁边倒茶的小丫鬟:“台上仙子何名?”

    小丫鬟倒是嘴快道:“公子怎么连楚姐姐都不认得,姐姐名叫楚时念,在我们听云轩最红了,好多宗门和世家的公子都来听姐姐唱曲儿呢!您看,那些公子又开始为楚姐姐斗富了!”

    孙绍祖一看,这些坐在台下的公子开始往台上丢东西,道器首饰,灵石之类,很快就堆了半台。

    楚时念也不看那些东西,款款一礼。她从来不收那些东西,从来都是等下台以后,让人将东西送回去,物归原主。

    但这些男子胡思乱想,以为楚时念若是哪一天收了谁的东西,正说明了她对谁芳心暗许,最后越传越邪乎,以至于这般往台上丢东西的越来越多。

    孙绍祖见了,暗自冷笑:“好个刘兰东,居然想骗我说这美人儿是个下人。”

    刘兰东见孙绍祖看楚时念的眼神不对,因此才故意这么说,让孙绍祖以为楚时念是个下人,自持身份也就不对她动歪心思了。只可惜,这孙绍祖要在这里长住几日,终究还是等到了楚时念登台表演。

    想到此,孙绍祖从手上储物戒指里取出来一块宝珠,走上前,风度翩翩的对楚时念道:“姑娘,这是东海三千年蚌精的内丹夜明珠,十分难得,请姑娘收下。”

    楚时念见是孙绍祖,眉头微动。这两日她和母亲已经都打探清楚孙绍祖的身份,正想着怎么才能有机会救叶凌。眼下孙绍祖凑上前,岂不有机可乘?

    楚时念想了想,微微一笑,伸手接下孙绍祖的夜明珠:“多谢公子。”言罢,转身下台去了。

    此举落在众人眼里,顿时炸开了锅,孙绍祖只以为这楚时念对自己有意而欢喜,根本没有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

    楚时念刚走,就听一人在孙绍祖后头道:“这是哪里来的臭虫,跑到大爷面前现眼?”

    孙绍祖转身看去,说话的是个蓝衣公子哥儿,靠着椅子,两个丫鬟在旁伺候,捏肩揉腿。

    孙绍祖倒是见过此人,乃是王家的少主王毕,与自己一样,也是个纨绔子弟。

    旁边又一人说话:“王兄,此人夺了你的风头,楚仙子对他可是青睐,我劝你还是对人家客气一点儿吧!”

    说话的是个摇着扇子的青年,却是司马家子弟司马辉。

    紧接着又一人笑道:“王毕是什么人,那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岂会在意这么点小事?”

    说话那人身材魁梧,却有些脸色发青,看上去酒色过度,却是云家子弟云龙。

    这三人乃是追求楚时念的对手,此刻孙绍祖突然出现,更是触动了三人心弦,纷纷跳出来搞事。

    司马辉和云龙这么明显的挑拨,任谁都能看出来。但王毕却正好借题发挥,起身指着孙绍祖道:“本少爷问你话呢,你是哪里跑出来的,真是给你脸了,谁允许你和楚仙子说话了?”

    大庭里鸦雀无声,刘兰东不在,其他天音阁弟子却都乐得看他们狗咬狗,也不阻止。

    孙绍祖何时被人这般指指点点过,不由得气笑道:“王家什么时候这般猖狂了?”

    王毕听了,更是怒道:“还敢提我王家,我看你是活腻了吧,现在认错,本少爷或许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话未说完,孙绍祖已经来在他面前,拳头挥动,砸在他半边脸上,紧接着一股拳劲将他震飞出去,撞进墙壁之中。

    “少爷!”

    旁边几个随从纷纷运转道力来战孙绍祖,可这些人修为不及孙绍祖,结果被孙绍祖一个一个打的重伤在地,不能动弹。

    司马辉和云龙见了,纷纷大惊失色,随后暗自庆幸刚才只是挑拨,没有亲自下场发难。

    那王毕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脸已经塌陷,满是鲜血,嘴里说话也是含糊不清:“你敢打我,我王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孙绍祖一把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随后一脚踏在王毕身上,让他跪趴在地站不起来,随后对王毕的随从道:“你回去,把你们家主王随叫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王家凭什么敢对我这么说话!”

    众人闻听此言,皆不敢出声,能这般猖狂的,来头绝对不小,王毕今日是碰上硬钉子了。

    那随从也不敢耽搁,急忙跑了出去。

    楼上边,孙泽涛看着底下孙绍祖教训王毕,并没有阻止,旁边两个随从道:“长老,少庄主这般做,是不是太张扬了。”

    孙泽涛言道:“既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咱们又岂能隐忍不发?王家是什么东西,也敢对咱们汇仙庄这般无礼,教训教训他们也好,少庄主知道分寸,无需担心。你们两个去伺候着少庄主,若是王家敢乱动,我自会下去应付。”

    “是!”

    那两个随从应了声,便下楼来站到孙绍祖两旁,孙泽涛则回屋里去闭目打坐。

    却说此刻正乱之时,楚时念正好抓住了机会,带着母亲周芳,进到关押叶凌和徐弘的房间。

    一进门,母女两个见了满身是伤的叶凌,便哭起来,向叶凌跪下道:“恩公,你受罪了!”

    叶凌不由得一惊,急忙问道:“这是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如何称呼我恩公?”

    母女两个见叶凌都不记得她们了,便说起他们初见时候的事情。叶凌见周芳瞎了一只眼,这才想起来,道:“如此甚好,你们现在有了归宿,也是你们自己的福泽,何必谢我?”

    周芳道:“若是没有恩公,我们母女两个已经饿死在荒郊,恩公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今日来,就是来救恩公逃走的!”

    叶凌摇摇头,道:“我们两个现在身中剧毒,根本动弹不得,孙家又有高手在,一个不小心便会连累你们,你们千万不要管我。”

    母女对视一眼,楚时念便问:“恩公可知道这毒的解药在何处?”

    叶凌不答,他不想让母女两个卷进来。可一旁的徐弘却道:“就在孙绍祖的身上。”

    楚时念听了,便道:“恩公放心,我一定将解药取来,救你们出去。”

    说罢,她便拉着母亲离开了。

    二人刚走,叶凌便埋怨徐弘道:“你这是害了她们!”

    徐弘却不以为然的道:“你若不让她们报恩,眼看着我们死,她们可是会愧疚一辈子的。更何况,我还没活够呢,你活够了吗?”

    “没有。”

    “所以啊,但凡有一点机会,咱们都该争取不是?”

    徐弘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叶凌叹息一声,只希望楚时念不要做什么傻事。

    此时此刻,隔着一间房间里的孙泽涛却缓缓睁开眼,冷笑一声,自语道:“蚍蜉撼树,实在可笑!”

    楚时念拉着母亲走出来时,楼下的事情尚未解决,司马辉和云龙已经趁人不注意,脚底抹油的溜了。只剩下一群听云轩的天音阁弟子,和置身事外的其他修士,看着王毕被人踩在脚下,丢尽颜面的样子。

    王毕现在羞愧难忍,却一动也不能动,孙绍祖的脚仿佛大山压顶,让他只勉强跪在地上。

    正在他悲愤交加之际,听云轩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爆喝:“是哪里来的混账,居然敢欺辱我们王家!”

    孙绍祖微微一笑:“我!”

第七十四章 起色心灯下美颜

    听云轩内鸦雀无声,孙绍祖依靠着椅背,一只脚踩着王毕都后背,令他不得不趴伏在地上。

    旁边一些听云轩的客人,以及天音阁弟子全都冷眼旁观,看着热闹。只因为管事刘兰东不在,因此也就无人上前劝阻。

    听云轩以外,此刻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认得孙绍祖,出言道:“这不是汇仙庄少庄主孙绍祖么,这家伙怎么跑到天翔城来了。”

    “估计也是来看林此霄和云澈对决的。王家惹谁不好,非要惹他。”

    “这王家平日在天翔城作威作福惯了,因此才敢这般,谁想到踢到铁板上了。”

    “快看,王家家主来了!”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紫衣中年人满脸怒火,领着一众人匆匆自虚空而来,那中年人正是王家家主王随,一身修为在盈冲境中期左右。

    眼见得众人让开了道路,王随来在门口,一声爆喝:“是哪里来的混账,居然敢欺辱我们王家!”

    听云轩内,孙绍祖听了此言,微微一笑:“我!”

    那王随迈步走进来,王毕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喊道:“爹,快救孩儿!”

    可王随仿佛没听见一般,转怒为笑道:“原来是少庄主在此,王某不知,还请赎罪。”

    孙绍祖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家主,你们王家人好大的威风,本公子不过是和天音阁一位仙子说了句话,你家这位大人就要教训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王随听了,立马明白事情缘由,自己儿子王毕平日如何,他自然知晓,只不过天翔城只有王家,云家和司马家三方势力以及一个在此设产业却与世无争的天音阁,因此王随也就由着王毕胡来,不担心招惹祸患。

    可没想到今日得罪了孙绍祖,就等于是得罪了汇仙庄,王随哪里还敢包庇,立即厉声喝骂王毕道:“逆子,平日对你娇惯,你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得罪汇仙庄孙少庄主,我真该打死你!”

    王随故意提醒王毕,王毕这才知道来人身份不是自己能比的,急忙磕头求饶道:“孙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这一次吧!”

    孙绍祖微微一笑,他此刻志得意满,早把孙泽涛叮嘱他不要惹是生非的话抛到脑后去了,随后飞起一脚,踹飞了王毕。

    王毕惨叫一声,倒在一边,筋骨尽断,丹田破损,这辈子是废了,不可能再修行。

    王家人个个怒视孙绍祖,王随也暗暗握拳,自己儿子在自己面前被废,任哪个父亲能够受得了?

    可孙绍祖还不忘嘲讽威胁一番:“与本公子作对,就是这个下场!你们王家还有不服气,尽管找我汇仙庄说话!”

    说罢,孙绍祖带着两个随从起身便上楼去。

    “家主?”

    旁边有族老上前,眼神语气,询问王随此事如何是好。

    王随毕竟是家族之长,行事沉稳,遇事冷静,任凭他如何愤怒,此刻也是咬着牙道:“将王毕带回来,好生医治,咱们走!”

    言罢,王家人抬着王毕,匆匆离去。

    在场众人大都哗然,王家平日在天翔城何曾吃过半点亏?今日这般,倒是让众人重新认识了汇仙庄的威慑。

    回去的路上,有族老问王随:“家主,纵然他是汇仙庄的少庄主,可如此欺辱我王家,我们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王随冷哼一声道:“善罢甘休?我何时说过要善罢甘休了?他敢如此对我儿,我必要他百倍偿还!”

    …………

    听云轩,孙泽涛的屋子里,孙绍祖立在一旁听着孙泽涛训斥:“惹是生非,你难道不懂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惹了王家,我们在这里便不安全了,还是趁早回庄去吧!”

    孙绍祖原本就是来凑热闹的,林此霄和云澈的对决看不看皆可。但现在孙绍祖的魂儿让楚时念勾走了,在未得到美人之前,他自是不愿离开。

    因此,孙绍祖不以为然的道:“我不惹人,是人偏要来惹我,九叔你想必也看到了,不是我故意招惹王家。”

    “能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教训了他也就是了,何必还要废了他的修为?”

    孙绍祖道:“那有如何?量他一个小小的王家,敢把我怎么样?九叔,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了?”

    “你……”

    孙泽涛气不打一处来,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了你,咱们赶紧回庄去吧!”

    孙绍祖拒绝道:“要回你回,我可不回。”

    “混账,我……”

    孙泽涛话未说完,随从敲门道:“少庄主,长老,刘兰东来了,说是给咱们赔礼。”

    孙泽涛瞪了孙绍祖一眼,便让刘兰东进来。刘兰东进屋就赶紧赔礼道歉:“今日我不在,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对不住二位,这样吧,二位在我听云轩的花销一概免除,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了。”

    孙泽涛老成,说些场面话:“此事与刘管事不关,你不必放在心上。”

    但孙绍祖却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突然灵机一动,道:“既然要赔礼道歉,总该有些诚意。你让楚仙子来我房中,单独给我唱一曲,我就原谅你们了。”

    “这……”

    刘兰东左右为难,看孙绍祖一副色中恶鬼的样子,他自然明白楚时念要面对什么。

    “怎么?”孙绍祖眉尖一挑,冷声道:“你还要与我讨价还价不成?”

    “不敢,不敢,只是楚师妹身体不适,我去问问她好些没有,伺候少庄主,总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孙绍祖不理会他这些托词,道:“你若是安排不好,那王毕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刘兰东连连称是,愁眉苦脸的走了。

    孙泽涛见孙绍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无可奈何,将他赶走,再不管他胡闹去了。

    却说刘兰东寻到楚时念说了此事,哪知楚时念并未犹豫,便答应下来。刘兰东心中担忧道:“师妹,你千万小心,我已经吩咐了几个师兄弟,若是他对你图谋不轨,我们便一齐冲进去,哪怕得罪他孙绍祖,也在所不惜。”

    楚时念闻言,心中感动。但她这么做是为了接近孙绍祖,偷来解药,搭救叶凌和徐弘,因此她义无反顾,便同意前往。

    刘兰东也难劝阻,只好去安排。

    楚时念来到后堂,与母亲周芳商议此事。周芳道:“儿啊,你可千万小心,我想办法将那两个随从引开,你得了解药便赶紧送出来。”

    “母亲放心!”

    两人就在墙边谋划,却不知墙外的一个乞丐听个真切。

    夜色昏昏,听云轩一片歌舞升平。

    孙绍祖坐在房中,随是闭着眼,可时不时的还要睁开来向门口望一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敲门声响起来:“少庄主,刘兰东打扰了。”

    “进来!”

    孙绍祖喊了一声。刘兰东便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的便是梳洗打扮,抱着琵琶的楚时念。

    刘兰东笑道:“少庄主,楚师妹准备了曲子,这便给您弹奏。”

    “好!”孙绍祖直起身子来,一双眼睛落在楚时念身上,不曾挪开半分:“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

    刘兰东转身时,给楚时念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出门去了。

    刘兰东出门,便唤来几个天音阁弟子道:“你们就守在走廊,若是屋里有什么异动,立马冲进去,一定要保护楚师妹的安全。”

    “师兄放心!”

    楚时念管理听云轩,虽是用天音阁弟子赚钱,但一直都守着底线,绝不让任何一个弟子受人玷污。因此弟子们才愿意到听云轩来赚取灵石。

    刘兰东已经派人准备了宴席款待孙绍祖的两个随从,将他们支走。随后他又来到孙泽涛的房门口道:“前辈,我这里略备薄酒,还请前辈赏光。”

    “不必了!”孙泽涛的声音自屋中传来:“我自打坐,不食不饮。”

    孙泽涛拒绝的痛快,刘兰东也无可奈何。不过他观孙泽涛不是助纣为虐的人,也就不再担心他会帮着孙绍祖行龌龊的事情,只派人盯着就是了。

    外面风声鹤唳,屋里倒是一片祥和,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孙绍祖看着灯光下的楚时念,淫

    心大动。

    楚时念坐下来,手弹着琵琶,唱着小曲儿,声音婉转动听,令人心旷神怡。

    孙绍祖不由得听得美了,看得痴了,竟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楚时念,两只手也慢慢抬起来,似乎就要行那不轨之事。

    楚时念早注意到孙绍祖的动作,但她一心想要找到解药,因此进盯着孙绍祖的储物道戒,正想着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拿到。

    若是她假意迎合,是不是有机会让他将道戒取下来,然后再盗取解药?

    楚时念这般想着,可那孙绍祖的手已经搭在她的肩头。

    “公子……”

    孙绍祖伸手捏着楚时念的下巴,将她的脸慢慢抬起,笑着道:“美人儿,你可真是让我魂不守舍啊!”

第七十五章 报子仇暗中搅乱

    小屋里烛火摇曳,好似有夜风吹进来。

    原本孙绍祖若是有任何举动,楚时念都该叫出声来,随后刘兰东安排的弟子就会冲进来。可此时此刻,楚时念却犹豫了,她思索着若是弃了身子,是不是就能拿到解药,去救叶凌。

    正思索间,孙绍祖已经伸手将楚时念的琵琶夺下,放到桌子上。

    可下一秒,屋内的烛火忽然尽数灭去,紧接着十几把飞刀破窗而入,朝着两个人便落下来。

    孙绍祖心思全在楚时念身上,根本没有提防,结果左臂上中了一刀,让他吃痛一声,急忙闪躲。

    另有一把飞刀朝向楚时念,楚时念也来不及躲闪,却不料一股无形道力将那飞刀弹开没有伤到楚时念。

    接近着,一声怒喝自隔壁响起:“好大的胆子!”

    紧接着,只见那墙壁轰然间破碎,孙泽涛身子跃过来,立于窗边,不灭境道势升腾,令楚时念吓得脸色苍白。

    孙绍祖捂着伤口,道:“九叔,有人要杀我!”

    孙泽涛一掌将窗户震开,却只见外头一片漆黑,唯有街灯散着光晕,却根本不见有什么刺客的身影。

    刘兰东此刻也带着人冲了进来,见楚时念坐在地上,平安无事,心里这才放下。

    孙泽涛转过身,捡起地上的一把飞刀,见此刀上刻着“云”字,便问刘兰东:“你可认得?”

    刘兰东接过飞刀看了看,言道:“这似乎是云家的飞刀道器,我听闻云家有一房专门修炼飞刀道器,这刀上的标志,确实是云家的。”

    孙绍祖听了,立马怒道:“好个云家,我不去找他就算了,他居然敢来害我,九叔,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孙泽涛不露声色,只是先检查了孙绍祖胳膊上的伤口:“看这伤口的力道,不过是凌虚境修士所为,无甚大碍。”

    说罢,他回身跃到自己屋中,取了纸笔写下一封信,交给赶过来的其中一个随从,道:“立刻将这封信送回庄子,交到陈长老手上。”

    “是!”

    那随从接了信,转身便走。

    孙绍祖有些怕了,问孙泽涛道:“九叔,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哪知这回轮到孙泽涛反对了:“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如此藐视我汇仙庄!”

    数月前的惩恶大会,汇仙庄已经在天下宗门面前丢尽了脸,如今汇仙庄少庄主又被行刺,正是有些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意味,因此孙泽涛才会如此气愤。

    刘兰东也不愿掺和这里的恩恩怨怨,只见楚时念平安无事,也便安心,又给孙绍祖和孙泽涛换了屋子,便带着人退下了。

    楚时念没有成功偷到解药,不免失望,但她知道了孙绍祖对她有歹心,如此倒是能够利用。

    …………

    夜幕之中,那送信的随从急匆匆穿过街道,便往城里的传送大阵去。

    可刚走到半路,突然一股道势锁住了他,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那随从身手分离,尸体倒地。

    夜色之中,一个黑衣人缓缓走出来,向那随从身上摸索,取出来一封信。

    可他正要逃走之时,身背后一道冷声传来:“说,你是谁派来的!”

    寻声看去,虚空之上站着的正是孙泽涛,原来孙泽涛派人送信竟然是诱饵,故意引诱敌人现身。

    不灭境道势遮盖天空,孙泽涛已经死死锁定了那个黑衣人,任凭他有什么手段也难以逃脱。

    哪知道那黑衣人却十分果断,喊了一声:“黄泉路近,我等着阁下!”

    言罢,那人手中长刀一挥,脖颈间鲜血喷涌而出,倒地身死。

    孙泽涛一时疏忽,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于是急忙上前去查看这黑衣人的尸体,随后自他腰间取下了一块腰牌,上头是司马家的标志。

    “如此小儿科的挑拨嫁祸,亏你王随做的出来。”孙泽涛冷哼一声:“可惜了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死士,跟着王随,倒是辱没了你。”

    说罢,孙泽涛转身离去。

    …………

    司马家,云家,王家俱是传承了上万年的仙道世家,实力不算十分强,家中坐镇的修为最高者,也不过不灭境巅峰水平,只能算是中等势力,因此也只能在这天翔城附近作威作福。

    而这天翔城不属于三家势力范围的核心,只在他们交界之处,因此时常处于争夺状态。

    白日里听云轩中一幕,不光是触动了王家,云家和司马家也都受了不小的震慑。

    司马家所在的一处宅院里,司马辉正坐在椅子上,对面还坐着另一个青年,面容清秀,文质彬彬,却是司马辉的同族兄弟,名叫司马含光。

    司马辉对司马含光道:“今日孙绍祖废了王毕,正是当众打了王家得脸面,真是大快人心!”

    哪知司马含光一脸凝重的道:“王随一向是睚眦必报,孙绍祖打了废了他的儿子,他岂会善罢甘休?”

    司马辉不以为然的道:“难不成他还敢对付汇仙庄不成?就凭他一个小小的王家?”

    司马含光边倒茶边道:“王随老来得子,因此对王毕十分溺爱,视如掌上明珠。如今爱子被废,他怕是要发疯了,发疯的人做什么事情可都不奇怪。”

    司马辉闻言,觉得有些道理问道:“含光,那我们该如何自处?”

    司马含光正要回答,突然神色一凛,手中现出一口道钟,一道华光将两人照住,紧接着便见一个掌印震塌了房屋,撞在司马含光的道钟之上。

    司马含光闷哼一声,一口鲜血险些喷出来。

    紧接着,二人便见虚空上有几个黑衣人,冷声道:“小小司马家,也敢对我汇仙庄少庄主不敬,今日便来取你司马辉的性命!”

    说罢,那几个黑衣人手中道法闪耀,一股股道势冲霄而起,紧接着水火大道破开虚空,倾泻而下。

    那司马辉平日作威作福还可以,真论起修为境界实在上不得台面,幸好有司马含光这个凌虚境修士顶着,才暂时未有危险。

    水火大道铺天盖地,将两人困住,好在司马含光手中道钟不断动荡,一道道光圈护着两人,勉强抗住了攻击。

    “何人敢对付我司马家!”

    突然自远处来了两个青衣老者,俱是司马家的族老,修为在盈冲境。

    见那两个族老前来,那几个黑衣人也不再逞凶,立即闪身退走。

    见他们都走了,司马辉心有余悸的道:“这汇仙庄也太霸道了,我不过是嘲讽了那孙绍祖几句,他就派人来杀我?”

    司马含光收了道钟,略一思索,随后道:“虽然他们号称是汇仙庄的人,但却未必是真的,祸水东引想我们与汇仙庄为难也是可能的。”

    “你是说……王家!”

    “也可能是别人,”司马含光叹息道:“只可惜没有证据,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咱们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些,免得再遭毒手!”

    司马辉连连点头,他已经暗暗发誓,这几天绝不离开司马含光半步。

    与此同时的云家雀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那云龙一向是目中无人,因此也没将白日里的事情外在心上,今日晚间还在青楼喝花酒。结果被人杀死在屋里。

    等云家人赶到时,尸体已经凉透了。妓

    女声称杀他的人自称是汇仙庄少庄主安排的,只因白日里他云龙出言不逊,因此特来取他性命。

    这几天因为云澈要同林此霄比斗,云家想借此立威,故而大肆宣扬。家主云从龙也在天翔城中。

    云从龙是个中年人,体型微胖,显出富态,可一身修为却已经在不灭境初期,实力不容小视。

    待云家人将云龙的尸体送到云从龙面前时,云从龙陷入沉思。旁边有族老言道:“这汇仙庄实在霸道,他虽是仙道七脉之一,可也不能如此藐视我云家,家主,此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云从龙摆手道:“此事尚有蹊跷,不可妄下定论。后日便是澈儿与林此霄比斗之期,不要再生什么乱子,等事情了解以后再说。”

    家主已经发话,其他人也就不再议论,纷纷称是,各自散去。

    …………

    却说王家的宅邸里,王随面前的大夫正给他讲述王毕的伤势:“这经脉好接,丹田难复。恕老夫无能为力。”

    “真就没救了吗?”

    那老者想了想道:“天下医道圣林,首推神农山百草谷,王家主不若带着公子去百草谷求医,兴许还能有救。”

    王随听了,心中多了几分安慰,便亲自送大夫出门去。

    待他回来以后,屋子里现出一个黑衣人的身影,道:“禀家主,孙绍祖没有死,孙泽涛实力太强,我们没敢深入,不过他派去送信的人被我们杀了,只是派去的人也惨死孙泽涛手下。另外司马辉那里也失败了,司马家有族老守护,难以得手。云龙已经死了,云家也以为是汇仙庄做的。”

    “做的好,”王随冷笑着点头道:“聪明人自然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看出来又如何?难道他们就没有怀疑了么?只要心中有了隔阂和怀疑,那就不愁他们打不起来!”

第七十六章 一心叛阁向汇仙

    第二日清晨刚过,天翔城便炸开了锅,市井坊间盛传王家,云家,司马家昨夜同时遭袭,而袭击他们的人,自称是汇仙庄孙家派来的。

    云家家主云从龙,王家家主王随,司马家家主司马伯达此刻坐在一处。

    司马伯达是一个中年文人打扮,白衣上绣着墨竹,看上去十分儒雅,开言道:“昨夜小犬遇袭,幸亏有族老保护,才保住了性命,听闻你们两家也与是同样遭遇?”

    王随点头道:“昨夜有人要杀我儿,幸亏我在旁守护,他才没有得逞。”

    云从龙却是微微皱眉道:“原来王家也遇袭了。”

    王随道:“正是,如此看来,昨日我儿得罪了那孙绍祖,因此他才施毒手报复,令我们防不胜防啊!”

    司马伯达叹息道:“汇仙庄毕竟势大,我等难以抗衡。”

    王随看向云从龙:“云家主,我等都是受你邀请,前来天翔城观看令公子和林此霄一战。云家主看眼下这个情形……”

    云从龙沉声道:“我云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寻汇仙庄讨要说法,至于你们两家,我也不便劝阻,就请自便。”

    此言一出,那两人都神色微微变化。司马伯达笑道:“毕竟不能搅了云兄的正事,更何况我司马家也没受什么损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随也微微一笑:“既然二位都不在意,我王家独木难支,自然也不敢找汇仙庄的麻烦。还有一事,明日云兄不如请孙泽涛一同前往城外观战,以此示好,表明我们三家诚意,昨日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如何?”

    云从龙听了,略一思索便道:“我会下贴相请。至于他来不来,那就要看孙泽涛的了。”

    “如此甚好!”

    说罢,王随也就起身离去。司马伯达皱眉道:“这王随,何时这般心胸了?”

    云从龙冷笑道:“只怕是欲擒故纵罢了。”

    …………

    却说天音阁这日依旧开门迎客,似乎昨日的冲突未曾发生过一般。

    刘兰东在大庭中招呼着客人,突然来了一人摇着扇子笑道:“刘师弟,生意兴隆啊!”

    刘兰东寻声看去,竟然是同门迟霏雨,赶紧笑着拱手道:“师兄今日怎么得空,到师弟这里来了?”

    迟霏雨为何到此?那日将叶凌和徐弘交给了孙绍祖,并没有要孙绍祖悬赏的灵石功法,而是对孙泽涛提了另一个条件:“日后我要改换门庭,拜入汇仙庄当亲传弟子!”

    迟霏雨一向自视甚高,并不将天音阁放在眼里,他想要更进一步。

    孙泽涛没想到迟霏雨居然有这样的野心,但这等小事他还是能够做主的,因此答应下来:“等你什么时候来汇仙庄,我会为你引荐一位门内太上收你为弟子。”

    “那就多谢了!”

    迟霏雨离开孙博的庄子以后,便打算去寻找蒋不平,按理说蒋不平早就该解决了潘玉霖来与他汇合。但他却一直没有前来。

    迟霏雨为人最是谨慎,他只恐有变,于是便没有返回宗门,而是在外打听消息。昨日他听闻孙绍祖在天翔城闹出了乱子,他今日便前来打探。

    当然,他不会向刘兰东透露与孙绍祖相识,而是道:“听闻云家的云澈和觅仙宗林此霄要在天翔城比斗,我特来一观。”

    刘兰东听了,倒也相信。迟霏雨虽然平时好似跟同门都有距离,但毕竟面上还是有礼。于是,刘兰东便吩咐了人给迟霏雨安排住房。

    此刻,正巧孙泽涛自楼上走下来,迟霏雨急忙背过身去,假装不认识。孙泽涛自是洞若观火,只微微一笑,也不去戳破他。

    刘兰东最会察言观色,他虽看出来两人有异样,但并未点破,笑着含糊过去了。

    迟霏雨被刘兰东引着进到客房里,迟霏雨问道:“听说昨日,汇仙庄少庄主,在这里和王家起了冲突?”

    刘兰东道:“师兄也听说了?昨日我外出办事,因此没有阻止,好在没出什么乱子,不然这生意都做不成了。”

    迟霏雨笑了笑,刘兰东又问宗门之事,迟霏雨随口说了些,刘兰东便以生意繁忙为由,起身离开。

    屋子里,迟霏雨刚要打坐休息,突然一人立身屋内,竟是孙泽涛。孙泽涛看着迟霏雨微微笑道:“你似乎不愿意让外人知道我们相识?”

    迟霏雨倒也明人不说暗话,言道:“这样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我也这么想,”孙泽涛说着话,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迟霏雨:“将这信送到汇仙庄,算你大功一件。”

    迟霏雨接了信,问道:“为何要使派我?”

    孙泽涛道:“实不相瞒,我和少庄主在天翔城遇上了麻烦,送信之人已经死了一个,我不想再让第二个也死在半路。”

    “好算计,”迟霏雨却将信放下道:“条件呢?”

    孙泽涛想了想,道:“你立刻就能脱离天音阁,拜入汇仙庄。”

    “不够!”

    迟霏雨微微一笑:“这是抓人的价码,送信的事情,只怕比抓人还要重要些。”

    “你也配与我讨价还价?”孙泽涛语气微微不善。

    可迟霏雨丝毫不惧,笑道:“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和长老讨价还价,等我入了贵庄,只能是言听计从了。”

    孙泽涛听了,倒是对迟霏雨有些赞赏之意,随后道:“开价吧。”

    “借长老的混元乾坤功一览!”

    混元乾坤功,乃是汇仙庄孙家的独门仙法,孙家–正是靠着这部功法,才在仙道七脉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孙泽涛倒是没有犹豫,将一本功法拿出来道:“这只是一小部分,等你正式拜入汇仙庄,才能得窥得全部功法。”

    迟霏雨得了功法,心满意足,起身道:“长老放心,我自会讲信送到。”

    说罢,迟霏雨便下楼去了。孙泽涛暗道:“精明过了头,早晚命难留!”

    刘兰东听说迟霏雨来了就走,倒是没有在意,毕竟修士来去无影踪,这都是寻常事。

    后堂院子里,楚时念来和母亲周芳商议道:“若想得到解药,恐怕儿要失身于孙绍祖。”

    周芳听了,哭道:“儿啊,可还有别的办法?”

    楚时念道:“只怕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周芳也无可奈何,只是哭。但楚时念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救叶凌,她情愿将自己的清白身子给舍去。

    为此,她将一封信交给了孙绍祖。孙绍祖打开一看,竟是约孙绍祖明日午后给他独自唱曲儿,语气中也多有勾引之意。孙绍祖看后大喜过望,只盼着明日早些到来。

    却说这一夜,孙泽涛坐在孙绍祖房屋的门口,只恐再有人来行刺。

    楚时念和周芳则在商议明日如何救人,孰不知墙外的乞丐一直听着她们的话,眼睛里似乎重新泛起了一丝光明。

    听云轩这里一片太平无事。去汇仙庄送信回返的迟霏雨倒是遇上了一个熟人,潘玉霖!

    迟霏雨到汇仙庄送了信,便忙着赶回天翔城,结果在城外的山林中,发现了重伤的潘玉霖。

    见了潘玉霖,迟霏雨心中一惊,却不料潘玉霖已经察觉到迟霏雨,言道:“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迟霏雨听潘玉霖的语气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便赶紧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上前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将你伤的这么严重?”

    潘玉霖道:“蒋不平要杀我!”

    “不可能啊!”迟霏雨灵机一动,急忙道:“是蒋不平跟我说他发现了贼人,我这才让师兄前去,难道他是故意骗咱们两个的?”

    潘玉霖点头道:“他确实是为了骗我过去,只可惜他没能杀我。”

    “你杀了他?”

    潘玉霖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惋惜。

    …………

    却说那夜,潘玉霖被“叶凌”偷袭重伤,潘玉霖以为眼前之人便是抓走叶凌和徐弘的歹人,于是二人便打斗在了一处。

    没过多久,潘玉霖便一剑斩落,逼退了“叶凌”,随后冷声道:“蒋不平,我知道是你,不用再藏了在我面前,何必还要这般遮遮掩掩。”

    “叶凌”听了此言,突然大笑道:“好个潘玉霖,说起来,你我才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啊!”

    说着话,“叶凌”将脸上的伪装全部去掉,露出了蒋不平的样貌。

    潘玉霖见果然是他,便叹息道:“你还是在恨我,不愿意放过我。”

    蒋不平喝道:“我当然要恨你,如果不是你,颜衣会死吗?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话音刚落,蒋不平周身道势迸发,周围场景开始变换,天空中乌云滚滚,一道道惊雷朝着潘玉霖劈落而来。

    潘玉霖急忙闪身躲避,随后手中流云剑不断劈落,一道道大浪直冲云霄,抵抗着落雷:“蒋不平,你觉得你杀了我,就是给颜衣报仇了吗?”

    “你用不着再多言!”蒋不平喝道:“今日定是你的死期!”

    潘玉霖点头道:“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第七十七章 深信不疑是谎言

    大阵之中,天雷滚滚,蒋不平的这套阵法乃是得自阵道世家原家的阵图,专门为了对付潘玉霖。

    潘玉霖手中流云剑水汽蔓延,周身大势几乎凝视,不断抵抗着天雷的袭击。蒋不平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躲到几时!”

    话音刚落,蒋不平大手一挥,那天空之中,十几道雷霆同时落下,让潘玉霖再也躲避不开。他眉头一皱,手中流云剑一挥,漫天大浪升起在头顶,可是却没能挡住雷霆。数道雷霆打在潘玉霖身上,随后一连串的炸响,使得潘玉霖惨叫出声。

    烟尘散尽,潘玉霖半跪在地,手拄着剑,勉强支撑着。

    蒋不平见他已经落败,也不急着赶尽杀绝,反而是缓步走向他,冷笑道:“潘玉霖,你现在知道临死前的绝望了吗?我就是要你感受一下颜衣当年的痛楚!”

    话音未落,潘玉霖突然手中现出一杆玉箫,紧接着,他盘坐在地,将玉箫放在唇边,惨笑道:“还记得咱们当年一起谱的那首《谈笑风月》么?咱们最后再合一曲吧。”

    说着话,箫声悠扬而出,却是一首轻快洒脱的曲子。

    蒋不平手中也现出一杆玉笛,看着笛子,他神色复杂,道:“颜衣,他不配再吹咱们的曲子,他不配!”

    话音未落,潘玉霖的身子突然消失在原地,可是箫声不停。

    蒋不平心头一震,急忙四下寻找:“好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给我出来,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潘玉霖在箫声中言道:“你的阵困住了我,可是现在我的阵也困住了你。蒋不平,听我一句,罢手吧,我不想与你为敌,颜衣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你这个朋友。”

    “谁是你的朋友!”蒋不平喝道:“你不配在我面前提颜衣的名字!”

    话音刚落,箫声化作一个个音符,紧接着音符突然散成一条黄金锁链,朝着蒋不平缠上来。

    蒋不平身形爆退,却不料那箫声又从后面传来,又是一道锁链缠过来。

    蒋不平见那锁链,突然放弃了抵抗,任凭那锁链缓缓的将自己捆住。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胜过潘玉霖,潘玉霖方才故意让锁链缠的十分缓慢,若不然他早就已经被擒住了。

    金色锁链将他捆住的同时,潘玉霖的身形现出在他面前,轻轻一叹:“其实,那一天的事情,你并不知晓。颜衣她的死,不是因为我。”

    “你放屁!”

    蒋不平恶狠狠的瞪着他:“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来骗我!”

    潘玉霖身子虚弱,脸色苍白,他坐下来,缓缓道:“我还记得那一天……

    …………

    潘玉霖,蒋不平,颜衣同是天音阁阁主谷遗音的亲传弟子,颜衣最小,是个随时都会笑的姑娘。他三个整日在一起,日久生情,潘玉霖和蒋不平都爱上了小师妹,可小师妹却还没有在他们中间做出选择。

    但天音阁上下,都默认潘玉霖和颜衣才是最配的一对。潘玉霖为人和善,受人尊敬,而蒋不平沉默寡言,自是不讨喜。

    因此,一种自卑和不服输的矛盾心理时刻折磨着蒋不平。

    这一日,蒋不平终于得到了一个向颜衣表达心思的机会,那就是颜衣要炼制一种帮助她破境的丹药,其中的一味仙草就在天音阁禁地中产有。

    这天音阁禁地乃是阁中隐秘之地,严禁弟子进入其中。但蒋不平为了颜衣,却并不在意门规。

    那一日,颜衣和潘玉霖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临行前,蒋不平对颜衣道:“师妹,你炼丹缺少的那味草药,我有办法可以弄到,你就放心吧!”

    颜衣一时没放在心上,可是等她同潘玉霖离宗门外出以后,她这才意识到蒋不平要做什么,便对潘玉霖道:“师兄,蒋师兄要进入禁地帮我采炼丹用的草药!”

    潘玉霖听了,也是大惊道:“真是胡闹,那里连阁中长老也不敢随便出入,他难道不要命了吗?”

    两人商议了一番,急忙返回宗门,果然不见了蒋不平,潘玉霖要去寻谷遗音相救,但颜衣制止道:“这件事若是被阁主知道了,定然会将蒋师兄逐出天音阁,万万不能相告。”

    “你说该如何是好?”

    “咱们也去禁地,救蒋师兄!”

    潘玉霖倒也没有犹豫,便同颜衣一起前往禁地。那禁地其实是一片古怪的森林,虽然内中多恐怖的禁制,但却藏有不少天才地宝。天音阁怕弟子因为贪心进去,反而丢了性命,这才将这里划为禁地。

    潘玉霖和颜衣趁着看守弟子不注意,悄悄溜了进去,潘玉霖问道:“这里如此大,如何才能寻到蒋不平?”

    颜衣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玉瓶,打开来便飞出了一只萤虫,她道:“我要找的那味仙药名为白玉冰兰,这种萤虫最喜白玉冰兰的花蜜,只要跟着萤虫走,便能寻到那花,想必蒋师兄也在不远。”

    于是,二人便追着那萤虫往禁地里深入,期间几次差一点便会触碰道纹,好在潘玉霖提前发觉,二人这才平安无事。

    待得那萤虫飞向一朵白玉冰兰时,二人终于发现了蒋不平。原来那朵白玉冰兰正是蒋不平采下,握在手中的。

    只可惜他似乎触碰了什么禁制道纹,此刻已经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若是颜衣和潘玉霖前来寻他,他必然会死在这里。

    颜衣刚要去救人,潘玉霖却一把拉住她道:“小心!”

    说着话,潘玉霖随手打出一拳,那拳印突然撞在一处屏障之上,紧接着一股毁灭之力将潘玉霖的拳印覆灭。

    潘玉霖心有余悸的道:“好可怕的道纹禁制,真不知当初是何等人物设下的。”

    颜衣却是默然思索,不知怎么才能将蒋不平救出来。

    思来想去,颜衣道:“师兄,这禁制能否引导,先将这禁制的能量都吸引了,再从别处突破进去,将师兄救出来!”

    潘玉霖皱眉道:“只怕很难。”

    “事在人为,师兄身法比我快,便由师兄你前去救人,我在这里引导这道纹禁制!”

    话音刚落,颜衣周身道势升腾,紧接着手中现出一杆玉笛,道韵连绵,引导着那道纹中的毁灭之力朝自己而来。

    “就是现在,师兄快!”

    潘玉霖一身道韵护在身侧,紧接着一个闪身冲过来,那道纹的力量果然小了许多,但仍是让潘玉霖口吐一口鲜血,紧接着他急忙将蒋不平抱了出来,又是一股力量撞在他体内,令他几乎重伤,急忙倒地服下丹药调息。

    与他同样的还有颜衣,那道纹禁制的力量被她引动,随后一股毁灭之力破开她的道势,撞在她身上。

    颜衣强撑着没有倒下,直到潘玉霖将蒋不平救出来,她才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师妹!”

    潘玉霖强撑着爬过去,抱起颜衣要给她服丹药,但颜衣气息微弱的道:“师兄,我已经不行了,你快将我和蒋师兄带回去,我有话说。”

    潘玉霖点点头,将蒋不平背在后背上,随后将颜衣抱在怀里,循着来时的路,急忙出来禁地。

    待出来禁地以后,潘玉霖将蒋不平放下,回过头来以道力渡入颜衣的体内,却发现她的经脉已经尽毁,几乎不可能再挽回。

    “师妹!”

    一滴滴泪水滚落,潘玉霖大哭着将颜衣抱在怀里:“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颜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师兄,不要告诉蒋师兄是我们救了他,不然他会因为我的死愧疚一辈子的。我的死和你的伤,只说是外出被妖物所伤,这样才不会连累你们被逐出宗门。”

    “师妹!”

    …………

    大阵散尽,重又现出了夜空,一处山崖上,潘玉霖和蒋不平并肩坐着,讲述这一段往事。

    “后来,我将昏迷的你放在禁地的边上,随后便带着师妹的尸体离开了。待我们回到宗门以后,我按照师妹的说法,没有提禁地的事情,可这件事,也放你恨了我这么多年。”

    潘玉霖苦笑一声,看向蒋不平手中的玉笛。这玉笛本在他的山洞里,是颜衣的遗物。

    蒋不平看着玉笛,正因为当年潘玉霖说颜衣是和他外出时被妖物偷袭而死的,蒋不平才会怨恨潘玉霖没有保护好颜衣,甚至更进一步,以为就是潘玉霖害死了颜衣。

    蒋不平今日听到这件事情的真相,哭着笑道:“没想到,我恨了一辈子的仇人,到头来那个人竟然就是我自己。我对不起颜衣,我对不起她!”

    “别这么说,”潘玉霖道:“她从来没有后悔救你,实际上,在咱们两个当中,她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蒋不平听了他的话,将玉笛放下,大笑道:“是我配不上她,是我害死了她!”

    话音刚落,蒋不平突然手中运起一股道力,紧接着重重的拍在自己的额头上,瞬间识海崩毁,他仰面倒下去,身死道消。

    潘玉霖在旁边默默一叹:“就算是骗你最后一次吧!”

第七十八章 挚友遇难来相援

    夜幕下,潘玉霖强撑着伤体将蒋不平的尸身葬在了这处无名山间,随后转身离去。

    实际上,潘玉霖并没有告诉蒋不平真相……

    …………

    那日颜衣弥留之际,对潘玉霖道:“对不起师兄,我知道蒋师兄对我的心意,因此我实在舍不得伤害他。这最后的事情,就当我的任性吧,师兄,希望来生我能够和你在一起,所以今生这最后一个请求,就当我对你撒了个娇吧……”

    “师妹!”

    …………

    “师妹,”潘玉霖看着手中的玉笛:“蒋师弟的心结解开了,只是你给我的心结,我还舍不得解啊!”

    潘玉霖将玉笛收好,便一边疗伤一边寻找叶凌和徐弘的下落,结果今夜他刚到天翔城外,便遇见了迟霏雨。

    迟霏雨听说蒋不平已经死了,并没有牵扯到自己,便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气道:“这蒋不平居然敢谋害师兄,他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潘玉霖摆手道:“我不怪他,你也不要骂他了,毕竟都是同门,无需如此。”

    迟霏雨点点头,只问:“师兄这伤势如何,不如我送师兄回阁中疗伤如何?”

    潘玉霖道:“抓我好友的贼人,我尚没有抓到,还不能回去。我的伤并不碍事,一路行来,我听闻天翔城有盛会,因此信息看来打探消息。”

    迟霏雨只怕潘玉霖到了听云轩,遇见孙绍祖,那抓叶凌的事情必然暴露,因此他顾左右而言他道:“这里我已经调查过,并没有那两个贼人的踪迹,我看师兄还是去别处寻找吧!”

    “哦?”

    潘玉霖眉间微挑,面上只依然笑着问道:“辛苦师弟了,但不知这些日子,师弟都去了何处?”

    迟霏雨心中一动,急忙瞎编道:“师兄不知,小弟那日自别师兄以后,便去寻找同门一齐去助师兄,可没想到并未寻到师兄和蒋不平的踪迹,我们只好分开行动。我昨日到了这天翔城打探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若论起来,迟霏雨的话也算天衣无缝。可他却不知道,潘玉霖从天音阁出来以后,谷遗音已经将外出寻找的弟子全都召了回去,根本不可能有人同他汇合。

    因此,潘玉霖此刻已经知道迟霏雨说的都是谎言,但他并没有戳破。既然迟霏雨一直阻拦不让他去天翔城,便说明天翔城中或许有线索,甚至贼人就在天翔城中!

    想到此,潘玉霖道:“既然师弟如此说了,我就不进城了,这就回阁养伤,等伤养好了再来找那两个贼人。”

    说罢,潘玉霖转身便走。

    却不料他刚一转身,迟霏雨突然周身道力凝聚拳头之上,朝着潘玉霖便打出这全力一击。

    哪知潘玉霖早有防备,反手流云剑出鞘,水系大道衍化虚空,挡住了这一拳。

    “师弟,果然是你!”

    “师兄,谁让你太聪明了,你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何必非得杀你灭口?”

    迟霏雨也不是蠢人,他最是了解潘玉霖的为人,他如今身负重伤,仍不惜远来救人,怎么可能会被自己几句话就劝回去呢?因此只能说明潘玉霖发觉了他的异样,是要稳住他脱身。

    既然二人已经心照不宣,那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一击不成,迟霏雨手中现出两块阴阳板,外放华光,朝着潘玉霖击落。

    潘玉霖流云剑化出流水浮云,在身前形成屏障,令迟霏雨不得靠近。

    不过迟霏雨与潘玉霖的修为差距不大,此刻潘玉霖又重伤未愈,因此几次交手下来,迟霏雨便已经占了上风。

    但见他身后道势凝结,手中阴阳板打出声响,紧接着漫天道韵将潘玉霖包围,令他不得逃遁。

    潘玉霖不由得问道:“师弟,蒋不平要杀我我尚不觉奇怪,你和我有什么冤仇,为何要如此同门相残?”

    迟霏雨道:“你我自然没有仇怨,我只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可惜我帮蒋不平创造了机会,他却完全不济事,现在只能我亲自杀你了!我刚才说了,师兄你就死在太聪明上,若是你看不出是我做的这些事,我又何必非要杀你?”

    话音刚落,迟霏雨手中现出一面宝镜,镜子里射出一道神光,骤然间击破了流云剑的防守,照在潘玉霖的身上。

    一股无形道力立即将潘玉霖给锁住,容不得潘玉霖想办法挣脱。

    “我知道师兄的实力和手段,蒋不平想必就是死在拖延了时间上,我不会和你废话,受死吧!”

    迟霏雨手中阴阳板击落,潘玉霖身子被打的护体罡气崩碎,五脏六腑震动,一口口鲜狂吐而出,几乎丧命。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挨上几下!”

    迟霏雨手中阴阳板又要落下,却不料一声鸟鸣声划破云霄,紧接着五色神光将潘玉霖笼罩,消去了潘玉霖身上的禁锢。

    潘玉霖看去,却见一只青色鸟儿停在自己面前,岂不正是叶凌的青鹏鸟?

    “青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霏雨阴阳板落下,青青猛然间煽动着翅膀,五色神光耀眼夺目,将迟霏雨震退。

    正在他大感惊讶之际,有数股可怕的道势靠近过来,迟霏雨心道不好,急忙收了道器,对潘玉霖道:“师兄,今夜多有得罪,师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日后再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告辞了!”

    言罢,他便闪身而逃。

    他刚走没多久,明骤雨和岳逐风便现出身形,立在潘玉霖身前,问道:“要不要将他抓回来?”

    潘玉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各人有各样的心思,就由他去吧!不知二位是……”

    “在下明骤雨。”

    “岳逐风,我们都是叶子的好友,得了叶子的求救书信,特来搭救!”

    他两个原本跟着青青赶路,后来青青似乎感应到什么,加快了速度,他两个还以为是叶凌,结果发现了潘玉霖。

    不过看青青与潘玉霖熟识的样子,说明眼前这人应该也是叶凌的朋友。

    潘玉霖见是叶凌的好友,又听了名字,惊道:“原来二位就是千颜千面和偷天换日。在下潘玉霖,也是叶子得朋友。”

    明骤雨拱手道:“原来阁下就是天音阁碧剑狂箫潘玉霖,久仰了。”

    几人正说话间,后边又是几人赶来,正是江凡,许诺和泣血,御无邪师徒。他们身法不快,因此这时才赶到。

    众人聚在一起,潘玉霖才知道事情原委。却原来青青带着叶凌的求救信赶到了阎王寨。此时的阎王寨,东南九寇都不在,因为东方海阁邀请,他们已经前往东南群岛了。神偷鬼道二人养好了伤,也已经离去,他们毕竟是独来独往之人,不愿意和别人聚在一起,因此离开。

    整个寨子只剩下陪着师父泣血的御无邪,还有等着叶凌前来汇合,一起前往东方海阁的江凡,许诺,明骤雨,岳逐风。

    他们得了书信,见叶凌有难,自然是急得不行。泣血更是被叶凌救得脱离苦海,时时想着要报答。于是几个人便跟着青青急忙赶来寻找叶凌。

    青青与叶凌的碧玉扳指相存共生,因此他能感受到碧玉扳指的所在,这才带着他们寻找到天翔城,撞见了迟霏雨和潘玉霖的战斗。

    青青上下飞舞着指向天翔城,御无邪道:“如此看来,叶凌定然就在这天翔城中!”

    “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进去救他吧!”

    明骤雨一把拉住就要前往的岳逐风道:“此事不可着急,叶子现在的修为,不灭境以下的人根本奈何不得他。能抓他的肯定是高手大能,我们如果冒然前往,只怕救人不得,还把我们夜一起葬送。”

    “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就我和你先带着青青入城去找寻叶凌的下落,看看是什么人抓了叶子,等情况了解清楚了再想办法救人不迟。”

    几个人听了,都觉得明骤雨说的有理,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明骤雨两手间道韵流转,一阵光芒闪耀,将自己和岳逐风的相貌都给转变了,青青则被明骤雨装进一个鸟笼子里,假做被捉的妖兽,随后两人一鸟便往天翔城去了。

    “真是神乎其技,亲眼得见,实在惊叹!”

    潘玉霖已经见过叶凌的易容,今日见了整个过程,更觉得神奇。

    泣血经过几个月的修养,修为已经恢复了一些,加上御无邪给师父找来许多天才地宝,更是帮着泣血养好了外伤。

    但他毕竟被镇魔狱折磨了上千年,几近油尽灯枯,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巅峰。因此他现在境界修为依然在不灭境前期。

    他看向重伤的潘玉霖,无奈道:“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头子今日可是见识到了,叶小子成日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他的朋友也是这般。”

    说罢,泣血两手放在潘玉霖的身前,一道道血红色的道力将他包围,顺着伤口流入他的体内,帮助他疗伤。

    “多谢前辈!”

    很快潘玉霖便被一个血茧彻底包围,紧接着一道朝阳落在那血茧上。

    原来是天亮了!

第七十九章 天翔城外斗山巅

    朝霞布满半片天空,一轮红日缓缓升起,驱散了浮云。

    天翔城外的两处相对的山崖上,林此霄与云澈一左一右的对坐着。而在山崖外,不少修士已经聚集在此,等着观看二人之战。世人皆言林此霄在同辈之中少有敌手,这云澈曾挑战落败,今日再一次邀战,正是让人起了好奇之心。

    林此霄看向那等着观战的人群,无奈道:“原本以为你只是与我切磋,不想竟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云澈也苦笑道:“非是我意,家父如此,我实在没有办法。”

    林此霄笑道:“令尊怕是想借我的名头来宣扬你的战力,看来我今日应当败给你,这样才好。”

    云澈道:“这话从何说起?你我只管相战,无需将别人放在心上。我只是想知道自己与你的差距,可不是非要胜你方才欢心!”

    “好,一个时辰以后,你我便斗!”

    “甚合我意!”

    他二人盘膝而作,正在调整自己达到最好的状态。

    远处的观战人群里,云从龙,司马伯达和王随三家家主占据着最好的位置。不多时,就见孙泽涛与孙绍祖飘然而至。

    云从龙笑着拱手道:“孙长老与少庄主到来,我云家深感荣幸之至!”

    孙泽涛微微一笑,道:“云家主客气了,能得家主相邀,我等欢喜。”

    司马伯达上前道:“孙长老,前日我族中弟子毫无礼数,我已经管教过,之前恩怨,还望能够一笔勾销,在下这里也算是给少庄主赔罪了!”

    孙绍祖听了,只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按他的性子,岂会这么就算了。只不过孙泽涛在此,他不好说什么。更何况他心里挂念着楚时念,没有心思与他们说话。

    一旁的王随也笑着上前示好,丝毫没有想再追究之意。

    孙泽涛笑着回应,却是不会将这面上的话当真。

    众人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时辰,可林此霄与云澈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孙绍祖皱眉道:“打还是不打?”

    云从龙道:“他二人为今日一战准备甚多,想必是要等最好的状态再动手切磋。”

    二人的话才说了几句,那山崖上的两个人突然便动了。

    林此霄一身雪色长衫随风飘荡,淡淡道韵在周身笼罩,他目光平静,望向云澈,眼神却深邃无比,仿佛穿过万古。

    云澈也缓缓起身,一身紫衣泛起清辉,他的道势不断攀升,在身后形成大势,慢慢升向天空。

    “云澈,先接我一拳吧!”

    林此霄朗声大喝,紧接着挥起拳头,那拳头上凝结了他身后大势,一道道风刃环绕,那拳印发出之时,犹如山崩地裂一般,整个虚空也为之一滞!

    “来的好!”

    云澈两拳并发,金色光芒将他的拳头笼罩,一声声虎啸自那拳印中散发,响彻山川。只见云澈两拳打出,拳印散发金光,竟然凝结成两头猛虎,向着林此霄的拳印迎来。

    风刃在周围缭绕,一头黄金猛虎在当中咆哮撕扯,约摸片刻功夫,那虎竟然被风刃斩碎,点点金光散落,十分壮观。

    云从龙脸色有些难看,云澈很明显第一阵就输给了林此霄,只怕为人轻视。

    但在场之人却无人作此想,两个刚才那一拳,已经是盈冲境修士里难得一见的战力水平,单凭这一拳,就足以为他云家扬威!

    山崖上,云澈笑道:“上一次你我对拳,我的金虎一触便溃,今日却能坚持片刻功夫,看来我这些年的修行没有白费!”

    林此霄笑着点头道:“长此以往,你必然能够与我旗鼓相当,甚至胜我一筹!”

    二人相视一笑,他们以武相识,更难得如此惺惺相惜。

    云澈道:“对拳我输了,不过接下来,我就要动真格的了!”

    话音刚落,云澈大手一招,一杆道器长枪现在手中,枪身散着红光,淡淡道韵缭绕,点在虚空上竟能令时空为之震荡。

    “好!”

    林此霄应了一声,大手一挥,手中也现出一杆银枪,水汽淡淡泛起,一股青光笼罩了枪神,散出勃勃生机。

    下一瞬,二人一步踏上虚空,两杆枪在虚空之中撞在一起,两股道势震得天地失色,山石崩塌,紧接着两人的身形化作两股流光,在虚空之中不断对撞,周围虚空被两人的战斗震得处处裂痕,无边道韵衍化虚空,令人不敢直视。

    见此情景,云从龙的脸色变得好转,司马伯达也笑着言道:“云兄,令公子如此修为境界,真乃云家之福啊!”

    云从龙心中欢喜,面上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这小子还差的远呢,实在比不得含光智谋无双啊!”

    “云兄谬赞了!”

    一旁的孙绍祖自然不愿意听他们这般相互吹捧,他眼看着时间接近正午,下午还有和楚时念的约会,心中着急,于是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急忙往天翔城里赶。

    那王随看着离开的孙绍祖,暗自冷笑一声,却没有什么动作。

    而孙绍祖自城外急匆匆回到天音阁以后,便在屋子里布置,他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根香点燃,香气便缓缓蔓延了整个屋子。

    这香乃是催情之物,只要闻到味道,自会情不自已,便是修为到达凌虚境者,也怕是难以抗拒。

    孙绍祖微微一笑:“美人儿,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

    却说楼下的一间屋子,楚时念正坐在镜子前描眉画鬓,可脸色却十分难看,只因为昨夜,她母亲周芳被人劫走了。

    却原来昨夜她与周芳商议过几天偷解药的事情后,二人便分头去准备。可等她再一次到母亲屋中时,却发现母亲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衣人,对她道:“姑娘不要紧张,你只要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伤害你母亲!”

    楚时念顿时面如土色:“你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孙绍祖的命,你只要配合我,事成以后,我自然会让你们母女团聚!”

    闻听此言,楚时念陷入沉思……

    …………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过了正午,楚时念定了定心神,抱着琵琶起身往楼上去了,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这酒壶是那黑衣人给的,那黑衣人道:“只要你让孙绍祖将这壶里的酒喝了,便大功告成。但你若是敢打一点歪心思,我即刻就要了你母亲的命!”

    楚时念无可奈何,它知道杀了孙绍祖,必然要连累听云轩,甚至是天音阁,但是母亲那边……思来想去,她也做不出选择。

    终于来到孙绍祖的房门前,还没等她叫门,门已经打开,孙绍祖迫不及待的声音传来:“快进来吧!”

    进得屋内,楚时念便闻到了一股异香,便问道:“公子用的什么香,竟这般好闻?”

    孙绍祖坐在床边,笑道:“美人儿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点给你闻。”

    楚时念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将酒壶放下,抱着琵琶道:“我给公子弹上一曲如何?”

    “好!”

    孙绍祖现在并不着急,只要楚时念闻过了这屋里的香,等一会儿便会自己爬上床来,乖乖听命。而孙绍祖早服下了解药,并不受这香的影响。

    两只玉手轻轻拨弄琴弦,曲儿缓缓流出,令人陶醉。

    孙绍祖欣赏着美人,不由得起身来将那壶酒倒出来,刚要饮,楚时念惊叫来一声:“公子!”

    “怎么了?”

    “没没事,”楚时念道:“我只怕公子喝醉了。”

    “美人儿不用担心,本公子我可是千杯不醉,金枪不倒!”

    话音刚落,他便讲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笑眯眯的看着楚时念。

    楚时念见他喝了,却也无可奈何,继续拨弄着琴弦。只当做没看见孙绍祖那火热的眼神。

    与此同时的听云轩外边,明骤雨和岳逐风已经来到门口附近,笼子里的青青感应到碧玉扳指就在听云轩里,便伸着翅膀给二人指路。

    二人看明白青青的意思,岳逐风道:“看来叶子就在这里,咱们这就进去吧!”

    明骤雨道:“不要冲动,你立刻去城外告诉泣血前辈他们,我们已经找到叶子的所在,让他们赶来帮忙,我先进去看看。”

    “好!”

    二人分头行动,明骤雨带着青青迈步进了听云轩。听云轩今日没有什么客人,因为大部分都在城外观看林此霄和云澈的比斗。

    刘兰东未见过明骤雨,便上前迎候道:“客官请进。”

    明骤雨见青青指着楼上,便对刘兰东道:“带我上楼寻一间客房住下!”

    这种要求的客人刘兰东从来没见过,但他也不在意,便引着明骤雨上去。他本要给他安排房间,但明骤雨径自往楼上去,直到来在叶凌被关押的房子门前,明骤雨一指旁边那间道:“我就要这里!”

    刘兰东不由得心中一震,他早就注意到明骤雨笼子里的青青有古怪,此刻倒也不漏声色,便安排明骤雨住下。

    等退出了房间,刘兰东急忙下楼去召集轩中天音阁弟子和其他人道:“大事不好,我看听云轩要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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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鸿蒙化神魂,倾覆乾坤落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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