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锋横斩威天玄
天玄峰大殿外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原本冷清的交接大典,因为突如其来的对战引起了轰动。不少没有前来的弟子由于吴振东,突然向叶凌发起挑战,因而匆匆赶来,只为看叶凌被当众镇压。
漫天水汽将叶凌包围,使他动弹不得。吴振东缓缓靠近,冷笑着道:“锋芒太露不是好事,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我只会废了你的修为,不会害你性命!”
话音刚落,那水汽中的木剑突然自动飞出,破开了水球,紧接着剑气纵横杀出,斩向吴振东。
“雕虫小技!”
吴振东大袖一挥,滔天大浪凭空显化,将那剑气尽数卷入水中,碾压粉碎。
水球中,叶凌面色平静,身体虽然被道水压制得不断发出声响,但他依旧没有死命的挣扎,而是闭上了眼睛。所谓水以柔克刚之道,越是挣扎,就越是难以脱身。
叶凌趁着木剑争取的时间,心境明豁,在这道水之中,引动着锋芒之气,随着水流的方向运转,他早已经领悟了举重若轻的剑韵之境,此刻又是将那柔水当做轻,转换成了剑韵中境,举轻若重!
但见得那剑道锋芒随水而动,很快便和水流并驾齐驱,一点一点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变成了锋芒引动着水流在运转!
吴振东这边刚将木剑镇压,转过身要来对付叶凌,却不料水球突然崩裂,水流随着叶凌的锋芒之气化作无数水剑,向着吴振东激射而至!
吴振东神色一边,一只大手裹挟道韵将那水剑尽数挡下,而下一瞬,一道剑气破空斩至,吴振东一时躲闪不及,周身水汽化作水盾挡在身前。
剑锋所至,水盾猛然剑碎裂,但吴振东的身形也倒飞出去好远,躲过了一劫。
他死死盯着叶凌,见他挣脱出来,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难怪赵浑,王含圭两人联手都奈何不得你。若不是恩怨早定,我还真不想与你动手。”
叶凌伸手一招,木剑重新落回自己的手中,但见他长身玉立,剑道大势贯通天地,锋芒之气缭绕在周身,割裂虚空。
听着吴振东的话,叶凌缓缓道:“我从未主动与人结怨,只可惜退让不会得来感激,只会让人得寸进尺,你也一样!”
“哈哈哈,”吴振东大笑道:“说得好,那咱们只有分出个胜负,才好收手了!”
说着话,吴振东道势越来越胜,周围看热闹的弟子,有些人境界低微,已经不能直视,纷纷退让。
梁尚坤看着吴振东的道韵衍化,微笑道:“这吴振东平日虽不显山不露水,可这修为倒是深厚,日后道途不可限量啊!”
雷庆点点头,道:“紫电峰同辈的弟子,也少有能够达到这等地步的人。这叶凌只怕是难以取胜了。”
梁尚坤皱眉道:“我观孟广洋的神色,似乎不是他安排吴振东对付叶凌。可吴振东与太虚峰有什么恩怨,非要做今日的局面?”
一旁的王慕华淡淡的道:“我只听说,当年这吴振东入宗以后,是要拜入太虚峰的。”
此言一出,梁尚坤与雷庆这才恍然大悟。雷庆微笑着道:“有好胜心是好的,只是没用在正经地方。”
广场上,叶凌与吴振东的道势在不断升腾对抗,一股无形的杀意泛滥而出,好像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下一秒,吴振东双掌在前,道韵加身,连绵葵水大道疯狂涌现虚空,一只数十丈高大的九头水蛟凝结出身形,朝着叶凌便攻了过来。
叶凌一步踏出,剑道锋芒涌入木剑当中,斩天剑诀第一式全力施为,但见他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那九头蛟龙,一点寒光掠过,叶凌冲进那蛟龙身体里,剑气纵横杀出,破开了漫天大水,九头蛟龙惨叫一声,身形破碎,化作虚无。
吴振东面色凝重,反手将那虚空中的旗帜一招,那旗帜外放华光,周围水汽凝结大阵,将叶凌困锁其中,紧接着,但见他又祭出一只道船,那道船落入碧海当中,道韵无双,破浪而至。
叶凌立身风浪之间,眼见得那道船朝自己镇压而来,他剑眉一横,手中木剑向着道船斩落,剑气触在道船上,发出真真动荡,却没有破开道船。
吴振东冷笑道:“你虽然确实有些手段,只可惜你还是个凌虚境的修为,境界上的差距,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弥补的?”
话音未落,但见叶凌身影消失在原地,身形朝着道船冲去,叶凌头顶,剑道道势凝结出巨剑虚影,随后虚影落在木剑之上,两者合二为一,先天罡气化作剑锋,斩天剑诀全力施为。
但见得白光一闪,吴振东的笑容僵在脸上。紧接着,天地间一股无上锋芒之气骤然而生,震得那水阵轰然间炸裂,剑气四散而去,直冲向人群。
千钧一发之际,顾宁远突然大手一挥,寒冰之气笼罩天玄峰,那剑气竟然被寒气冻住,再没有了威势。
广场中央,叶凌持剑在侧,吴振东此刻嘴角流血,道船已经被他收回去,失了光晕。
叶凌目光瞥向吴振东,问道:“还要战吗?”
吴振东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闭着眼说道:“我输了,甘拜下风!”
叶凌收回木剑,斜插在背后,转头向着师父陈炎的方向走去。吴振东也睁开眼,看向陈炎,突然低下头,拱手一礼,低声道:“陈师叔祖收了个好徒弟,远胜于我!”
却不想这些话竟然落在了陈炎耳中,陈炎笑着向吴振东挥了挥手:“你要是想来太虚峰,问过叶峰主,没准儿就让你来了!”
吴振东微微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道:“此生无缘,不再强求了。”
陈炎看着叶凌走回来,便向顾宁远道:“我们师徒若是再不走,恐怕又要出来人挑战了。”
顾宁远目视天玄峰众人,冷喝道:“问天九峰,不是打架斗殴的所在,再有人如此不将我这个宗主放在眼里,我可就不问你是谁了!”
此言一出,便代表了顾宁远的态度,有一些怀着心思的弟子也不敢再发作,只好暗暗作罢。
随后,陈炎带着叶凌便离开了天玄峰,转回太虚峰。其余众人也各自散去,不过叶凌今日战败吴振东,已经大大震慑了问天宗各峰弟子,叶凌虽然只是凌虚境修为,却可以打败盈冲境的吴振东,再没有人敢轻易找叶凌的麻烦。
便是赤火峰的弟子,也都有自知之明,再不敢去自讨没趣。只是若想害人,总还是有办法的。
天玄峰上的一处洞府里,孟沛然与虚寞尘对坐着奕棋。孟沛然见着局势占优,却皱起了眉头:“师兄似乎心不在焉啊?”
虚寞尘闻言,也不反驳,只是取过旁边的酒坛子,喝了一口,道:“今日天玄峰这么热闹,你独来寻我消遣,可是无心?”
孟沛然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师兄不欢迎我?”
虚寞尘微微一笑:“怎么会,我这里,也只有你这一个客人而已。”
孟沛然心中一喜,接着话道:“所以我才来陪陪师兄你,师兄……”
话未说完,就见虚寞尘喝着酒,目光看向外边天际,那两道身影踏空而去,正是陈炎和叶凌。
孟沛然见了,现出一缕不易察觉的怒气,接着起身上前,一把将虚寞尘的酒坛夺下来,问道:“这乱性醉神之物,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师兄每日沉溺其中?”
虚寞尘见孟沛然如此,不气反笑道:“师弟,你可从未挡过我喝酒,今日这是怎么了?”
孟沛然不答,反而举起酒坛灌了一口,辛辣刺激之味在口中绽开,令他十分不适,好容易把这一口酒咽下去,脸色却已经涨红十分。
虚寞尘无奈的摇摇头,道:“师弟从不饮酒,莫要贪图此味。”
孟沛然听了这话,又将酒坛举起来灌下去,不料这一次太过心急,一口呛住吐了出来,弯下腰剧烈的咳嗽。
虚寞尘坐着也不阻止,只是看着孟沛然的行为若有所思。
孟沛然抹了抹嘴角,言道:“我从今天开始就练习喝酒,以后师兄想喝酒,找我陪着就是。”
“师弟,你这是何苦呢?”虚寞尘颇为无奈的道:“人各有志,莫能强为。”
“师兄不必担心,”孟沛然顶着一张红脸道:“什么刀山火海我都闯过,不就是区区一坛子酒么,我喝得下去,给我些时日,到时候肯定能与师兄把酒言欢!”
说完,孟沛然提着酒坛就离开了。剩下虚寞尘眼望着没下完的棋局,淡淡自语道:“这棋下得,真是无味啊!”
…………
太虚园里,叶凌刚一落地,立马身形有些摇晃,一屁股坐到地上,运转着道力恢复伤势。他虽然胜了吴振东一筹,但是自身也受了伤,只不过他一直撑着,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陈炎早看出他的异样,伸手给他一枚丹药,道:“其实你也不必硬撑,就算输给吴振东,也算不得丢脸。”
叶凌服下丹药,运转道力化开药力,言道:“我太虚峰,不能输给任何人!”
陈炎闻言一笑,道:“不过你这次败了吴振东,也算是震慑了各处宵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人寻你麻烦。趁着这个时机,尽快将那条金行灵脉吸收炼化,替换全身道骨,踏入盈冲境。”
叶凌点点头,道:“弟子明白。”
陈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本道书,给叶凌道:“这是关于衍生道骨的一本典籍,你拿去看看,有个借鉴,总要比自己摸索强一些。”
叶凌接过经书,翻了翻,见这本书里详细记载了每一块道骨的衍生替换过程,对现在的叶凌有很大的帮助。
待叶凌抬头要谢的时候,陈炎已经迈步离开,只有声音飘然而至:“从今天起这太虚峰就由你做主了,师父要闭关去了,没什么紧要事情,不要来后山打扰我!”
叶凌闻言微微一笑,拿着道书走进屋里,开启了闭关修炼的日子……
第六章 战神楼内逢问难
太虚园中不分春秋,无有甲子,只有那老树的年轮层层叠加,能够理清岁月。
太虚峰上,转眼已经过了三年,这一天木屋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袭黑衣的叶凌自屋中走出来,但见他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道韵加身,锋芒缭绕,目光所落之处,好似精芒射出,十分锐利。
他站在园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闭关三年,他已经衍化了自身一半的道骨,现在的修为实力已经大幅度提升,若是此刻面对吴振东,必然不会如三年前一般受伤。
此番叶凌出关,正是要去试一试自己的实力究竟提升了多少,另外也是要借着机会,锤炼斩天剑诀和玄天残影身法。
舒展了一番筋骨,叶凌便拿着木剑踏空而去,离开了太虚峰,直奔战神谷而去。
战神谷乃是问天宗的一位前辈大能所开辟的小世界,其中有战台可以供弟子们切磋修炼。更重要的是九座战神楼,那才是战神谷最重要的部分。
战神楼根据问天九峰分成九座,每座楼里都有问天宗各峰历代强者的印记,这些印记分为不同境界修为,可以与来的弟子对战,增加弟子的实战能力,锤炼道决功法。
因此,叶凌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关,要巩固一下自己的修为。
来到战神谷中,叶凌的身影便吸引了周围弟子的目光。当初叶凌天玄峰上败吴振东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宗内弟子便是对叶凌心有不满,此刻也不敢发作,上前找茬。
吴振东的实力堪比宗门长老,一身修为少有敌手,连他都不是叶凌的对手,其它人更是难以取胜。
所以,叶凌在这战神谷中刚一现身,周围人尽都看着他,窃窃私语,目光不善。
叶凌混不在意,只要没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便好,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战之人。
他走到属于太虚峰的战神楼前边,不过此处早就没人看守,满是灰尘。叶凌大手一招,一股道力将那埃尘卷在一处,成了个土球,丢在一边。
紧接着,叶凌取出太虚峰的令牌,那令牌散出一道光射入大门,那大门便缓缓打开,现出一片混沌。
叶凌一步踏入,那大门便又重新关上。
孰不知在叶凌背后,早就有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便是那赤火峰的楚凡阳与源水峰的蓝恭月。
蓝恭月皱眉道:“他的修为更深了,连我都看不透。”
楚凡阳不在意此事,反而笑道:“最近怎么不见孟师兄?”
蓝恭月闻言,没好气的道:“他现在正做酒鬼呢!”言罢,她便也转身往源水峰的战神楼去了。
楚凡阳无奈一笑,径自走到赤火峰那边,但没有急着进去,倒是和同峰的师兄弟们闲聊了起来。
却说叶凌踏入战神楼,眼前一黑,再一睁眼,竟然立身一处茫茫无际的荒原上。在他面前,立着一个不耐烦的老者,正是陈炎!
“师……师父?”
“陈炎”看向叶凌,摆摆手道:“我不是你师父,我就是一道印记而已,赶紧的吧,别在那里傻站着了,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我这里可是好久好久没来过人了。”
叶凌见状也不废话,周身气势猛然间一凛,背后木剑吟啸着给出来,落在叶凌手间,紧接着,叶凌脚踏玄天残影,影子留在原地,身子竟已经冲向“陈炎”。
哪知“陈炎”大手一挥,一条火轮枪现出来,熊熊烈火烧灼虚空,正好挡住来袭的木剑。
叶凌道势一震,漫天锋芒之气瞬间将“陈炎”包围,无数剑气纵横虚空,斩落而下。
“轰——”
但见得那锋芒剑气之中,“陈炎”的身影破散,消失不见。
紧接着,叶凌的身形一晃,周围环境开始变化,成了一处青山绿水,景色宜人。
就在叶凌对面,盘坐着一个白衣中年人,身前横着一架古琴,铮铮之音回荡耳边,不觉令人陶醉。
叶凌看着这中年人,却并不知晓这是太虚峰哪一代的前辈,毕竟这些事情,陈炎从不对叶凌说起。
那白衣中年人睁开眼,看着叶凌笑道:“你不过凌虚境中期修为,竟然能够来到我这盈冲下境的战台,看来太虚峰上还真是多了个好弟子。”
叶凌拱手一礼:“晚辈叶凌,乃是十四代弟子。”
“十四代么,”白衣人念叨了一句:“原来世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在此间待了多久了呢?不记得了。”
说着话,白衣人看向叶凌手上的木剑,不禁眼前一亮道:“你竟然是剑修
我太虚峰上何时有了剑修?不过我听说我宗开山祖师的至交好友,乃是一位剑修,听说那剑修也喜欢使用木剑,你倒是和他有些相似。”
叶凌不答,他对于问天宗的历史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问天宗传承不过一万多年,相比于那些数万年,数十万年的宗门,底蕴实在太浅。也因此,除了开山祖师那一代,问天宗现在明面上知道的,也就只有蹉跎道人一个天象境大能。虽说问天宗对外称总内还有几位天象境太上坐镇,但是他们常年闭关,并没有人见过。
那白衣人看着叶凌,微微有些惊讶,道:“先天剑体?竟然还真有这样的人存在,看来我问天宗终有崛起的一天啊!”
叶凌不明白那白衣人的话,不过他也只是默默听着白衣人自说自话,并没有插言。
未多时,白衣人笑道:“但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既然来了,就试试你的实力如何。”话音刚落,那白衣人手指一弹,一道音波发出,攻向叶凌。
叶凌不甘示弱,反手木剑斩出一道剑气,与那音波撞在一处,不分胜负。但紧接着,那白衣人双手连弹,不断地向叶凌发出进攻。叶凌木剑连斩,剑气与音波在空中碰撞炸响,却也是难分伯仲。
接着,那白衣人猛然间起身,古琴朝旁一推,两掌间显出滔天巨浪,立时便将此地化作一片汪洋。叶凌脚踏玄天残影,行在风浪之间,却也游刃有余。
那白衣人挥出一拳,这一拳凝结了大浪海波,朝着叶凌迎头砸落。
叶凌一步踏出,斩天剑诀全力施为,无数剑气破空杀出,将那水拳绞杀其中,化作水珠滴落。
但紧接着,就见那白衣人两掌轻合,叶凌脚下的大海中,突然浮现一朵水做的莲花,那片片花瓣自四面八方向上伸展,直到将叶凌困在中央。
白衣人的两掌慢慢合拢,那花瓣也逐渐闭合,重新变作花苞将叶凌锁在其中。
但下一秒,一道剑吟声划破长空,斩天剑决第一式加第二式一起发出,锋芒之气直接破开了那水莲花苞,叶凌的身子一步踏出,冲向了白衣人。
白衣人见状,周身道韵流转,那无边汪洋竟然掀起滔天巨浪,一层一层的挡在叶凌面前,阻止他靠近。
叶凌木剑握在手间,锋芒之气笼罩全身,叶凌此刻人剑合二为一,好似一柄巨刃,不断破开大浪,靠近那白衣人。
待得叶凌突破了最后一层大浪,却不想迎面,一只巨大的手印骤然拍落,漫天大水将叶凌笼罩覆盖,冲击力令他周身道骨不住的发出声响。
若是叶凌闭关之间,这一击之下他必然要受伤。但是如今,叶凌已经衍化了自身一半的道骨,道体变得十分强横,即便是受了这样的一击,他也完全没有落下伤势。
但见得叶凌身子在大水之中挺立,手中木剑化作寒芒,连带着叶凌的身子破开水层,锋芒剑气瞬间锁定了白衣男子,紧接着,那无边剑气便将那白衣男子的身形斩碎,化作虚无。
待得叶凌重新落地,那无边汪洋已经消散,又是一派青山绿水的好景象。待得叶凌收回木剑,那白衣人的身形也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衣人皱眉看向叶凌,发问道:“你的剑决和你手中的剑,应该都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吧?”
叶凌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白衣人道:“这就是了,虽然你和剑合二为一,剑决也运用的十分熟练,但是这些都不是你自己的,我且问你,你的道,是什么?”
此言一出,叶凌顿时楞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他也曾经迷茫过,但是很快,他就被各种琐事弄得心烦意乱,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想这件事情。今日听了白衣人如此发问,他陷入了困惑当中。
白衣男见他没有答案,便言道:“没有自己的道,便等于没有了前途和方向,现在实力再强,也是无根之草,随时都会被狂风席卷,无葬身之地。你既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便不需要急着来战神楼锤炼,先去把你的道找到再说吧!”
说着话,白衣人的身形消失。
叶凌默然良久,这才重又取出太虚峰的令牌,心念一动,周围的景色变换,叶凌一步踏出,便走出了战神楼,重新出现在战神谷的广场上。
叶凌的身影再一次出现,重新引动了周围人的目光和讨论。但叶凌毫不在意,迈步便离开了战神谷。
不少弟子跑到战神谷一块道碑去查看,这道碑上可以显现出各弟子挑战的战神楼层级。战神楼根据境界不同,每个境界分为三层,从先天境开始,青幽境,凌虚境,盈冲境,不灭境,再加上从没有人去过的天象境只有唯一的一层,共计一十六层。
这些人看着道碑上显示的,叶凌方才挑战的是第九层凌虚境后期与第十层盈冲境前期。
见了这样的结果,不少人露出失望的神色,有人道:“我还以为这叶凌真如传说的这么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只到了第十层就过不去了,这与十五代弟子也都差不太多嘛!”
“我看他天玄峰那次不过是侥幸,说不定是陈炎给了他什么厉害的道器法宝,要知道太虚峰上可是有的是珍奇道藏啊!”
“都别瞎猜了,他现在是峰主,出入战神没有限制,咱们可都有次数规定,抓紧时间修炼吧!”
于是,众人一哄而散,但对叶凌的畏惧,倒是因为这个结果而少了太多。但叶凌并不知晓这些事,也不在意,他现在重又陷入了难题之中:
“我的道,是什么?”
第七章 春去秋来又数年
太虚园一派清幽,叶凌盘坐在紫竹林中,淡淡锋芒之气自他周身散溢而出,随着清风在林中缭绕。一片片落叶撞在锋芒之上,瞬间断为两半。
月亮洒落叶凌身上,泛起一片清辉,淡淡剑气也被引动着自木剑中流出来,在这林中游荡。
不知过了多久,那锋芒之气和纵横剑气尽数消散。叶凌缓缓睁开眼,望着天空发呆:“我的道,是什么?”
当初刚踏入道途时,他本以为找到了自己的道,可是过了这许多年,他才发现了自己对周围人的依赖,还有那斩天剑诀里白衣人的安排,似乎他只是按部就班的做别人要求的事,他却从未有过自己的主张。
神识沉入识海,叶凌来到小院里,石桌上仍旧摆放着一本剑经,和一块泛黄的剑图。他坐在剑图前,想要引动剑图共鸣,寻找那白衣人的影子。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剑图都没有半点动静。
如此看来,只可能是那白衣男子自己出现,否则他是绝对唤不出来的。
竹林里,叶凌重新回过神来,便起身往后山去。飞瀑之下,蹉跎道人依旧鼾睡。离此不远的山坡上,有一座小亭,那亭中盘坐着陈炎,闭目修炼。
早在叶凌身子踏过山岗时,陈炎便已经察觉,待叶凌走到近前,他开口问道:“可是修炼上出了什么疑问?”
叶凌跪拜在地,出言道:“请师父论道!”
陈炎却摇头道:“道可道,非常道。我的道不适合你,你的道,不该问别人。”
如此答案,对迷茫中的叶凌并无帮助,但陈炎却接着道:“若是自己苦思不得,不如去书中寻找答案。”
叶凌却摇头道:“藏经阁中道藏,弟子尽数读过,却于事无补。”
陈炎笑道:“问天九峰,尚有八峰典籍,你不曾翻阅,或许那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这便去吧,手持峰主令牌便可自由出入八峰,任何人不得阻拦。”
“多谢师父指点!”
叶凌拜别陈炎,便背着木剑离开了太虚峰,第一站便前往了与他并无仇怨,也离得最近的郁木峰。但他的行动,仍是很快吸引了宗门弟子的关注。
叶凌上了郁木峰,手持峰主令牌,在主殿里拜见了峰主王慕华。有太虚峰峰主令牌,王慕华自然不会拒绝,即便没有令牌,他也不会与叶凌交恶。
于是,叶凌在郁木峰众弟子的注视下,迈步走进了郁木峰的藏经阁中。
窗前春秋过,书中岁月长。叶凌在郁木峰的藏经阁中待了两个月,这才离开,只是离开时紧锁着眉头,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离开了郁木峰,叶凌没有回太虚峰,而是紧接着便来到了源水峰。源水峰上下,常因吴振东被叶凌击败之事,为其它峰所嘲笑,故而对叶凌还是颇有些反感的。只不过峰主孟广洋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与太虚峰起冲突,若有违抗,将会被逐出源水峰。
所以叶凌到源水峰也没有受到阻拦,十分顺利的进了藏经阁,待了一个月后离开,又去了下一座山峰。
紫电峰上,雷庆听说叶凌来访,十分开心,将叶凌请到主殿上,笑着对叶凌道:“我家那混小子对我说了,多亏你相救,这才逃出了藏尸岭,你对我雷家有恩,以后谁若是敢害你,我父子两个绝对不答应。”
叶凌笑着回应。他知道雷庆说的是客套话,他虽说算救了雷庆,但并未想过要回报。这雷庆也不是心思单纯之人,若真想要报答,他这次回山的几次事件,他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一句话,雷庆只会锦上添花,绝不会雪中送炭。
雷鸣此刻还在闭关,不能来见叶凌。叶凌倒也不在意,告别了雷庆,便一头扎进紫电峰藏经阁中。又是一个月后,叶凌离开紫电峰,来到青玉峰。
青玉峰上只有女弟子,连峰主,长老也都同样。不少女弟子争抢着来看叶凌,只因为他的名头响亮,战力强横。只是见过了叶凌并不十分出众的容貌后,大都有些失落。
青玉峰主郝月借口闭关,不见叶凌。叶凌也不强求,径自带着令牌去了藏经阁,有峰主令牌在,守阁弟子不能阻拦。
叶凌在这阁中待了一月,又离开去下一座山峰。待得叶凌从最后的天玄峰藏经阁中走出来,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他脚踏虚空,回到太虚峰太虚园里,却见师父陈炎坐在木屋前头,端着一坛酒在自饮。
见叶凌回来,陈炎也不多问,只是将自己的储物道戒与叶凌的道戒碰在一处,那道戒里的东西便转移了过来。
叶凌神识探查一看,陈炎送过来的全都是灵石,上品,中品的也不在少数。他的碧玉扳指还没有拿回来,现在修炼用的灵石大都是从徐浩初三人的积蓄,这三年已经被叶凌耗光了,正是发愁灵石的时候。
他看向陈炎,陈炎笑道:“你现在冲关,正要灵石辅助,我想这些也定然不够,你可以取这园中的仙材,到灵石府去换灵石。”
“多谢师父!”
叶凌也不过多客套,他与陈炎之间不需要什么虚礼。
陈炎交待了叶凌几句修炼的事情,便起身回后山去了。叶凌这次回来又要再度闭关,只是他估计陈炎给的灵石依旧不够,他便在园中取了些灵药仙宝,砍了几棵上千年的紫竹,带着这些东西到了灵石府。
灵石府长老,叶凌见过一次,身着淡黄色道袍,须发皆白,一身修为大概在盈冲境巅峰,即将迈入不灭境。
灵石长老见了叶凌,也不废话,言道:“按照宗门的规矩,问天宗各峰峰主每月可领八十块中品灵石,每年可领二十块上品灵石,你成为峰主已经一年,可以将之前的一起领走,一共是二十块上品灵石,九百六十块中品灵石。”
叶凌没听陈炎说起过峰主也可以领取灵石这件事,这倒是此行的意外收获。叶凌领了份额的灵石,又将带来的仙材交给灵石长老道:“不知这些东西可以换多少灵石?”
灵石长老眼前一亮,他这灵石府虽然每日进出灵石不少,但从没有得过这么多好仙珍,每一种的年份都在千年以上,实在难得。
灵石长老仔细查看一番,出言道:“可以换五百三十块上品灵石。”
叶凌考虑了一番,心说这些灵石估计也够自己修炼之用,便全都换了,拿着灵石回返太虚峰。
回到太虚园,叶凌便进了木屋中闭关不出,这一坐,便又是四年的光阴。
…………
却说那天玄峰上,虚寞尘所在的洞府里,今日酒气弥漫。坐在虚寞尘对面,正手拿着酒杯,喝得满脸通红的,正是孟沛然。
这孟沛然苦练了一年多,终于能够在虚寞尘面前喝上几轮。为此,他几乎是每天都来缠着虚寞尘喝酒。
虚寞尘反倒是成了无奈陪伴的那个,眼看着孟沛然皱着眉头将杯中酒饮尽,虚寞尘言道:“师弟,我早说过了,你既然不喜饮酒,便无需勉强。我辈修道,求个逍遥,活个自在,你何必要如此难为自己呢?”
孟沛然摆摆手,笑着道:“能陪师兄喝酒,那是我的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谈什么难为不难为的?来,师兄,再来一杯!”
虚寞尘没给他倒酒,静默着不出言。
孟沛然见他这幅样子,心中顿时生出一点火气,便道:“师兄,莫非你不愿与我同饮?难道这酒,你就只能找太虚峰上的师徒一起喝?”
虚寞尘见他如此说,无奈一笑道:“师弟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愿尝太虚峰的醉云酿罢了,师弟何必在意。”
孟沛然注视着虚寞尘良久,不知是不是醉了,突然道:“那太虚峰的师徒,应该是闭关了吧?昨夜师兄匆匆而去,又匆匆而返,看来是没有喝到你心心念念的醉云酿吧?”
虚寞尘面不改色,轻轻敲着面前的酒坛:“你还知道什么?”
孟沛然惨笑着道:“我还知道,师兄除了太虚峰,从来没有去过其它七峰,我数次邀师兄到我那山洞一叙,师兄可从来没有赏过脸啊!”
虚寞尘默然不语,仰头灌了一口酒,随后将酒坛子丢到一边去,淡淡的道:“这酒,这是无味。”
孟沛然闻言,大笑起来,随后起身便往外走:“我也该回去闭关了,师兄保重。”
虚寞尘并未出言,等孟沛然离开了,他才长叹一口气,自语道:“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却说孟沛然出了天玄峰,正往源水峰而去,突然半路上遇到一个身影,正是蓝恭月。
蓝恭月见他满身酒气,喝个烂醉,衣着不整的样子,不禁皱眉道:“我可从没见过你这般模样,整日喝个烂醉如泥,哪里还像个修道之人,倒成了泼皮懒汉。”
孟沛然伸着手,笑道:“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借酒消愁,再不愁!”
蓝恭月无奈的摇摇头:“醉酒若能解千愁,世上何来百般忧?你若是有心,自去告诉虚师兄,何苦这么作践自己,把个道心毁了,可就万事皆休矣!”
听着蓝恭月的话,孟沛然默然了良久,好似酒醒了一般,挺直了腰杆,望着月色言道:“我只恨不是青玉峰弟子,这世上皆说作男儿万般好,我宁愿让给她们。我空有这副男儿身,又有什么用?”
说着话,孟沛然慢慢挪着步子,往源水峰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眼望着孟沛然失魂落魄的离去,蓝恭月神色复杂,似乎多了几分怜悯,不过下一秒,她眼望着太虚峰的方向,眼底却又多了几分冷意……
第八章 雷劫远渡毁荒山
歪词曰:“
凡尘几经春秋,仙山未改流年。岁岁相逢如初见,只是人心善变。
道理难评旧事,圆缺总少两全。算尽机关不多言,只剩恩怨无限。”
问天宗内,一派仙山琼阁,道宗气象,九峰大势汇聚于穹顶,耀眼辉光,如流星片片散落,便是宗门气运。
各峰弟子各凭天分,各寻机缘,修行悟道,却也相安无事。因此那有心之人常散播流言道:“太虚峰实乃我问天宗一个毒瘤,有它在,我问天宗常不得安宁,若是除了,才得清静。”
这样的想法不止在弟子中间传播,便是各峰的管事,长老们也颇有微词。只不过太虚峰主陈炎修为精深,蹉跎道人实乃问天宗第一高手。而宗主顾宁远有意无意之间,也多偏向着太虚峰,这就使得众人虽有意思,却不敢表露出来,只不过背后中伤罢了。
不过这些日子,叶凌和陈炎都在太虚峰上闭关,不知道宗门里边的事情。更何况白无御不在,他们也就没有了八卦传播的机器。
忽得一日,天象骤变,阴云笼罩天际,层层云雾之中,电闪雷鸣,天威浩荡。
无数弟子长老纷纷被这异象惊动,现身来看,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天玄峰大殿里,顾宁远白衣胜雪,寒冰道韵冻结虚空,举手投足之间有寒气缭绕,深不可测。
在他下首坐着天玄峰一长老,眉发皆白,道号玄冰。玄冰长老起身望向殿外天象,皱眉道:“莫不是不灭境渡劫天罚?只是我宗内何人如此莽撞,敢在峰上渡劫?”
顾宁远亦起身遥望,似乎看出些许端倪,顾不得与玄冰说上许多,身影一闪便踏上虚空,直奔太虚峰而去。
太虚峰上,此刻已经被阴云笼罩,雷声不断轰鸣,一股浩荡天威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山巅上,陈炎如寻常老翁,负手而立,遥望着苍穹,不由得泛起忧色:“此等雷劫,便是不灭境也是九死一生,难不成真是天道有惩,不使剑道中兴?”
他身形一闪,便下了山来,站在太虚园中,此刻那木屋里的叶凌正盘膝而坐,准备衍化最后一块道骨。
叶凌自那年闭关后,又是整整四年光阴,此刻他终于要大功告成,冲破那凌虚境的桎梏,迈入盈冲境。
几十块上品灵石和上百块中品灵石摆在叶凌面前,海量的灵气被他吸收殆尽,可是依然不够用。但此刻,他已经没有灵石可用了。
正待叶凌要放弃时,屋门两开,陈炎立身门前,随手丢出一堆灵石,对叶凌道:“莫要心乱,渡劫正在此刻!”
叶凌心中一暖,却也不再犹豫,周身道力引动着灵石的灵力,还有那木剑上金行灵脉最后的一点灵气,疯狂涌入体内,随着叶凌的心意游走,在最后一块凡骨上停留。
大门重新关闭,陈炎望着天上越来越阴浓的乌云,少有的现出了凝重之色。
他可是不灭境巅峰的强者,自然知道渡劫意味着什么,即便是不灭境的修士,面对今日这样的雷劫,都难以成功,更何况叶凌只是个盈冲境的修士。
“你这徒弟,真会给师父找难题!”
陈炎自语着,突然一阵寒风掠过,顾宁远的身子自虚空落下,立在陈炎身侧,看着木屋道:“果然是他,以盈冲境修为便要渡劫,这就是天道对剑道的惩罚吗?”
陈炎却不废话,出言道:“太虚峰主有难,你这个宗主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顾宁远皱着眉头,言道:“此等天劫,只怕会毁了太虚峰,需要将师弟移到宗外无人之处才行。”
话音刚落,顾宁远拂袖一挥,一股寒气凝结笼罩了木屋,接着寒冰显化,一股道力将木屋托起来,升上半空而去。
“师叔,莫不一道去为师弟护法?”
陈炎笑着道:“我若不去,岂不叫他们知道我徒弟要渡劫的事情了?”
言罢,顾宁远寒冰大道衍化虚空,托着木屋在前,陈炎也随在后边,二人急匆匆出了宗门,往远处去。
那天上浓云,竟也随着叶凌的离去,朝外而去,问天宗内转眼便云去天开,又是一片朗日晴空。
却说那裂土峰上,梁尚坤与王慕华,雷庆三人立身在山巅。
雷庆咧嘴笑道:“好小子,才不过盈冲境便要渡天劫,日后道途,不可限量啊!”
梁尚坤皱眉道:“可是,此等天劫,便是不灭境也恐难以抵挡,这叶凌果真能渡过去?”
王慕华言道:“他此番若能渡过此劫,日后不可限量。当年万剑神宗出一剑祖,便可与三教并列,成剑道独尊。我问天宗有此一人,或许也能更上一层楼。”
梁尚坤闻言轻笑道:“言重了吧?”
王慕华也不解释,只是看向雷庆:“听说雷鸣与这叶凌有些交情?雷兄果然眼光独到,比王老道见识高远。我也该叫峰上的徒儿们,与这叶凌走动走动。”
梁尚坤抚须道:“东方海阁那一百零八仙岛将有盛事举办,我想那小子也会去吧?”
王慕华闻言笑道:“如此甚好,正好叫徒弟们与他随行。”
雷庆嗤笑一声:“只怕这小子,再信不过同门之人了。”
…………
不名处的荒山上,一个木屋落在地上,顾宁远收了道力,对陈炎道:“生死,全看他的造化了。”
陈炎不答,二人远远离开。这天劫之事不能有人想帮,否则天罚更盛,不死不休。
但只见头顶天空,乌云浓厚,雷声大震,不断汇聚的雷云仿佛积累了上天的怒火,随时要倾泻下来。
木屋里,叶凌盘膝而作,浓厚的灵气将他包围,最后一块道骨即将衍化成功,便是那横在身前的木剑都在不断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但听得剑吟声划破天际,木屋随即轰然间炸裂,一股见到锋芒冲霄而起,朝着雷云斩去。
那雷云之中,突然一道劈裂降下,落在锋芒之上,却轰然间湮灭。
叶凌伸手一招,木剑飞落掌中。叶凌目视苍穹,此刻他已经道骨完备,道体化成,周身道力充盈,锋芒毕露。
但见得天空之上雷声大作,一道紫色惊雷朝着叶凌劈落而下,便是虚空也随之蹦毁。
叶凌剑眉一横,竟也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直接腾身而起,打算用道体硬接这第一道雷霆。但只见叶凌的身子淹没在雷电之中,天地间一声巨响传向四周,山石崩毁,土坑遍地。
雷光散尽,却只见叶凌身子踏在虚空之上,气定神闲,竟是毫发无损。他周身有丝丝雷电泛起,却不敢是锤炼道体的用具罢了。
远处旁观的顾宁远微微惊讶道:“师弟的道体好生强横,便是刚踏入不灭境的修士,也不过如此了。”
陈炎点头道:“他有机缘,不然早就死了。”可陈炎没有半点放松,这不过才是第一道,便是紫色雷劫,竟比不灭境的雷劫还要可怕,真不知叶凌能不能扛过去。
不多时,天上又是一阵巨响,紧接着,竟然又是整整五道紫色雷劫一同降下。这样的雷霆,早在叶凌迈入凌虚境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
只见他依旧不动,硬生生靠着道体接住了雷电。五道雷霆合力之下,原本叶凌所在的山峰已经彻底崩毁,留下一个巨坑。但是雷光过后,叶凌竟依旧立身虚空之上。
只可惜现在叶凌的道衣已经被雷霆烧没了,赤身裸体的站着,令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这一次,天劫没有给他喘息之机,但见雷云之中,又是一连七道紫色雷霆凝结在一起,好似大浪倾泻而下,瞬间便将叶凌淹没其中。
雷声振聋发聩,电光之间,虚空崩塌,露出一片混沌。陈炎与顾宁远见着这一幕,都紧锁着眉头,却无法出手相帮。
不过下一秒,一道剑吟声响起,紧接着一股锋芒大势撞破了雷光,叶凌大喝一声,剑气纵横斩出,破开了雷霆。
顾宁远不由得感叹道:“好个叶凌,只怕雷劫一过,他虽是盈冲境,可盈冲境中再无敌手了。”
陈炎望着那依旧不曾散去的雷劫,眉头依然舒展不开,这才第三道雷劫,便已经是如此,真不知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
很快,第四道雷劫降下来,这一次,居然是五彩雷霆,比那紫色雷霆威力强了许多倍。只见那雷霆外放五彩,毁天灭地之能令人胆寒,朝着叶凌劈落。
叶凌剑眉一横,周身被锋芒笼罩,无数剑气自剑尖斩出,斩天剑决全力施为,就在那惊雷之中,锋芒外露,轰然间炸响在天地之间。
雷光之中,锋芒断折,叶凌的身子倒飞出去,撞进一座山里。
“不好!”
陈炎与顾宁远几乎同时动身,朝着叶凌飞去。
却不料就在二人动身之际,天上又是三道五彩雷霆凝结一处,劈落在叶凌所在的大山上。雷光瞬间将整座山峰笼罩毁灭,那余波荡向四周,使得顾宁远与陈炎也不得不驻足抵挡。
光芒散去,那大山早就毁灭不见,地上只有一个百丈神坑,叶凌的身子也静静地躺在坑中,昏迷不醒。
陈炎与顾宁远急忙上前,陈炎身子颤抖,只怕叶凌有个闪失。顾宁远道力将叶凌包裹,探查一番后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他只是昏了过去,没有大碍。”
陈炎听了,也才放心。只是二人又疑惑满脸,刚才那一道雷击,别说叶凌,就是他们两个受了,也不可能毫发无伤,这叶凌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二人正在疑惑,却不知叶凌的神识早就沉入了识海之中。
就在叶凌被第一道五彩雷霆将叶凌击落时,叶凌识海中的那本剑经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叶凌包裹住。
紧接着,剑经突然飞出了识海,悬浮在叶凌身前。但见三道五彩雷霆落下来,那雷霆之力居然全都被剑经抵挡,接着,剑经光芒大盛,雷霆之力不断流转,源源不断的朝向叶凌的识海流去。
待得雷光散尽,剑经也重新消散,回到叶凌的识海当中。
叶凌的神识此刻沉入识海,但见那小院的石桌上,摆放着剑经和剑图,但就在两者的旁边,多了一本五彩的经书,上头有雷光缭绕。
叶凌刚用手去碰,突然雷霆之力落在叶凌的神识之上,叶凌痛苦的惨叫一声,几乎丧失了意识。
待得他重新站起身来,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神识好像强了一点。如此说来,这雷霆之力所化的经书,似乎可以帮忙锤炼自己的神识。这样一来,叶凌倒是能够做到内外兼修了。
第九章 战神楼里重问难
太虚园中一片幽静,叶凌此刻被雷劈的浑身漆黑,躺在紫竹林中,林中淡淡雾霭笼罩着叶凌,天材地宝所积聚的灵气,正帮着叶凌疗伤。
另一边,陈炎正扛着木板,在一边修着木屋。之前叶凌的那座被顾宁远带出去毁坏了,陈炎正给叶凌建座新的。
清风徐徐吹来,叶凌的神识从识海中走出来,重新睁开了双眼,却见自己身处紫竹林中,浑身漆黑。
他自嘲一笑,跳进旁边的小溪里清洗了干净,又换上一身问天宗弟子的道服,从林中走了出来。
叶凌见陈炎正给自己修房子,急忙上前帮忙,道:“叫师父费心了。”
“师父为徒弟费心,那不是应该的吗?”陈炎笑着道:“想必这房子,你也住不上几天了。”
叶凌不可置否,他说过这次踏入盈冲境以后,就会下山去寻找两个师弟的下落。因此,他估计自己不会在太虚园多待。
师徒两个随意闲聊着,一座小木屋很快就建成了型。
完成了一切,陈炎坐到石桌旁,拿起一坛醉云酿,递给叶凌:“好久没喝了吧,先解解馋。”
“还是师父懂我!”
叶凌笑着接过酒坛,仰头便灌下去一大口,抹着嘴笑道:“好几年没尝酒味,当真是想念的紧。”
陈炎也笑着举起一坛喝了起来,二人正对饮着,虚空之上来了一人,对他二人道:“这酒香太浓,由不得我不来。”
叶凌定睛一瞧,正是虚寞尘。他丢过去一坛子酒,道:“我闭关这数年,你莫非一口也没喝到?”
虚寞尘迫不及待的拍开封泥,饮下一口,神色精神的不少,道:“你闭关,你师父也闭关,诺大的太虚园冷冷清清,便是喝酒也无味。”
陈炎满不在乎的道:“宗门里想陪你喝酒的车载斗量,问问青玉峰那些小妮子,谁还不做一两回你虚寞尘的春梦啊?”
叶凌听了也笑着看向虚寞尘,虚寞尘神色如常,看着酒坛道:“可惜没有懂酒的,不然我倒是愿意献了自己的身子。”
陈炎大笑着道:“你何时这般无耻了,倒令我没有想到啊!”
“酒喝多了,醉了。”
虚寞尘今日来,倒是显得心事重重。
叶凌倒也没有在意,他与虚寞尘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虚寞尘救过他,他记着这份情,至于深交倒是没有。交集也不过是喝酒罢了,算不上朋友。
夜色渐深,虚寞尘带着一身酒气告辞而去,陈炎也回了后山,临走只是告诉他要下山时去后山一趟。
叶凌送走两人,也不耽搁,回到屋子里盘膝坐下,神识沉入识海中,去翻那本雷经。那雷经每翻一页,雷电便打在叶凌的神识上,淬炼提升。这个过程虽然痛苦,但叶凌知晓这等方法,能够使他的神识迅速变强,因此也就不怕艰难。
木屋里,叶凌盘膝而坐,看似平静,可满身都是汗水,几乎浸透了衣衫。与此同时的识海里,叶凌的神识正痛苦的哀嚎,满地打滚。
第二天一早,叶凌自木屋中榻出来,他目光明亮,周身道力充盈,淡淡锋芒缭绕,足见修为精深。
他背着木剑踏空而去,重又来到了战神谷,直接选择了第十一层。但见那白衣人的身影重新出现,他打量着叶凌,微微惊讶:“剑修?想不到我问天宗也有剑修。”
叶凌也不多言,周身锋芒毕露,木剑出鞘,剑道大势冲天,向着那白衣人便攻了过去。叶凌此刻已经是盈冲境,修为大增,这出手的实力也是十分不凡。
那白衣人眉头一挑,运转道力便迎了上去,两人交手不知几千次,那白衣人终究不敌此刻的叶凌,道身被毁。临消失之前,他出言道:“你的剑,很锋利,只是这锋利似乎并不属于你,这不是你自己的剑道。”
言罢白衣人身影消散,叶凌周围景物变化,来到了更上一层。这一层出现的,是一个着黑衣的中年人,眉宇间透着威严,他看向叶凌手中的木剑,出言道:“我太虚一脉有用剑之人?这柄木剑看上去倒是不俗,据我所知,我宗开山祖师的好友,便是用木剑。他有一柄木剑就存在我宗门之中。莫非就是这一把?”
叶凌摇了摇头,道:“这是晚辈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并不是宗门里的珍藏。”
“原来如此,”那黑衣中年人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太虚一脉出了剑修倒是不凡,让我试试你的手段吧!”
话音刚落,但见这黑衣人气势一胜,大道气息蔓延而来,无形道力瞬间镇封了叶凌的四周。
叶凌心念一动,脚踏玄天残影急忙奔走起来,可是他的动作却已经完全落在了这黑衣中年人的眼中。
那黑衣中年人大手一挥,道力凝结而成的掌印朝叶凌抓来,这一掌之下生机灭绝,虚空破碎。
叶凌剑势冲霄,锋芒剑气纵横杀出,将那掌印湮灭其中。黑衣中年人眼前一亮,道:“好锋利的剑,不过再锋利的剑,也不过是一道薄片而已!”
说着话,黑衣中年人道韵流转,忽然身子朝叶凌冲过来,一双拳头好似泰山压顶,朝着叶凌捣来。
叶凌见了,不躲不避,反手将木剑收在背后,化拳为剑,迎了上去。两人拳来拳往,身子从东到西,由南至北,打了个天昏地暗,虚空崩塌,几千个回合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但听得一声巨响,两人的身子才各自震退回去。黑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好强的道身,你的道身已经能和不灭境的修士媲美了,我太虚一脉居然出了这样的弟子,真是后继有人也!”
叶凌一拱手,道:“前辈过奖了,晚辈不过是有些机遇,才到了今天的境界。”
黑衣中年人却道:“谦虚固然是好事,但过犹不及,或者虚伪,或者自卑。我辈修道之人,理该心怀坦荡,直指本心便好,俗世那些繁文缛节,心机顾虑,没有必要背在身上。”
叶凌闻听此言,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道:“前辈之言,晚辈受教了。”
黑衣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即收了一身道韵,又对叶凌道:“你的修为实力,我大概已经了解了,凭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境界修为,不是你的对手,就算再打下去,我也肯定会败在你手上。更何况你刚才与我比斗,还没有拼尽全力,若是你全力出手,此刻我已经落败了。”
叶凌并没有反驳,他的确还没有全力出手,斩天剑决一式都没有放出来,他只是想要试一试现在自己道体的状况,如此看来,他仅凭道体的气血之力,便能够与盈冲境修士硬碰硬,即便他们动用道力,功法,叶凌也自信不落下风。
紧接着,这黑衣中年人话锋一转,道:“你虽道体强横,剑道精纯。只是你现在走的道,不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而是学习他人,我说的可对?”
叶凌点了点头,他心中一惊,这些太虚峰的前辈果然厉害,不仅看出自己的剑道不凡,还指出了他的担忧,不属于自己的剑道。
黑衣中年人出言道:“虽然这剑道也足够玄奥,哪怕是你的境界修为更进,也不会对你有所限制。可是道途一事,终究是属于你自己的,若只贪图他人的道果,终究要受制于人。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并非继续提升修为境界,而是要寻找你自己的剑道!”
“我自己的剑道!”叶凌沉默半响,突然长施一礼,道:“还请前辈教诲,我该如何才能寻到自己的道?”
黑衣中年人出言道:“各人有各人的机遇,谁也无法做个定论。多去经历,多去感悟,或许就能找到。一切有定数,一切有机缘,你的道,只能靠你自己去获得!”
黑衣中年人的身影渐渐消散,他的话回荡在叶凌耳畔,却没有给出一个叶凌想要的答案。
出离了战神楼,叶凌依旧在皱眉思索。孰不知周围各峰弟子纷纷向他投来了惊异打量的目光。
“果然是叶凌,你看他如今的修为,似乎更加精深了!”
“难道他已经踏入了盈冲境!这怎么可能,他才修道十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达到盈冲境的境界!”
“难怪前日一股雷劫降临宗门,莫不是他破境时引来的?我当时看了还以为是陈炎要踏入天象境!”
“你糊涂了,他就算是踏入了盈冲境,又怎么可能引来雷劫,雷劫可是踏入不灭境才会出现的天罚啊!”
叶凌顾不得周围弟子的纷纷议论,只是微低着头向外走,打算回太虚峰去。却不料迎面,正有两个弟子挡住了叶凌的去路。
叶凌抬头一看,见这两个人青年样貌,左边一人头戴金冠,身着紫红色道衣,周围火气缭绕,道韵绵延,肌体生香。右边一人,披散头发,眉清目秀,一身银色长袍,周围有寒气四散,冻结虚空。
旁边有弟子认得二人:“这不是十五代弟子中的魁首,赤火峰张炳辉,天玄峰赵扬么。”
“看他们的样子,恐怕又是来找叶凌麻烦的。估计是因为吴振东败在叶凌的手上,叫他们十五代弟子没有了面子,所以才又派人来了。”
“这两个人据说修为已经接近盈冲境巅峰,比吴振东还要强上许多,叶凌面对他们两个,不知还能不能取胜。”
叶凌察觉了面前有人拦路,他微微抬起头,看向这两个人,道:“有事?”
张炳辉冷哼一声,道:“无事,只不过我们要去战神楼修炼,你似乎是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一旁的赵扬冷着一张脸点头道:“好狗不挡路,还不赶紧让开!”
叶凌闻听此言,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想旁边跨出一步,真的就把路给让开了。
结果这突如其来的结果叫两个人楞在了原地,周围弟子也几乎惊掉了下巴。谁说叶凌这个人锋芒太盛,目中无人的?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看看人家,面对挑衅,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针锋相对,如此这般,还能怪叶凌?
张炳辉和赵扬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张炳辉下意识的问道:“叶凌,你竟然就这么把路让出来了,丝毫没有生气?”
叶凌点点头,道:“既然迎面对上了,总还是要有一方让让的,我们只是想各自走过去,这有什么不对吗?”
旁边赵扬终于找回了目地,出言冷哼道:“叶凌,外人都传你如何了得,想不到今日一见,倒是个没有卵子的废物!”
第十章 师徒重逢许诺言
战神谷里,赵扬冲着叶凌开口便骂:“你竟然是个没有卵子的废物!”
此言一出,谷中死一般的寂静,叶凌平静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寒意。下一秒,叶凌身法踏动,几乎瞬间来在赵扬面前,挥手打出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赵扬的脸上。
赵扬的身子被拳劲打飞出去好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等他挣扎着爬起身来,半边脸已经塌陷,一口吐出来的血水中满是牙齿。
赵扬大怒道:“叶凌,你怎么敢……”
话音未落,叶凌的身影早来到他背后,一脚踹出去,赵扬的身子再一次飞了出去,砸坏了广场上好几块地砖。
旁边的张炳辉根本没有看清叶凌的动作,但见了赵扬的狼狈样,一时间居然没有敢出声。
赵扬爬起身,早没了刚才的仙风道骨,急忙运转自身道力来和叶凌拼命,可惜叶凌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但见叶凌的身子再一次诡异的出现在他身后,飞起一脚将他横着踹飞出去,撞到了边上的台阶上。
叶凌冷冷地说道:“让路让出了不是,现在这样,你就舒服了?”
他转头看向张炳辉,哪知张炳辉此刻见了叶凌打的赵扬毫无还手之力,居然也不敢再挑衅,而是默不作声。
其实赵扬和张炳辉修为实力还是很强的,只不过叶凌这次是占了先手,凭借强横的道体连连重创赵扬,叫赵扬丝毫没有反击还手的机会,这才显得被叶凌吊打。
若是给赵扬准备好的时间,叶凌纵然胜他,只怕也要花费一番功夫。好在这几下便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叶凌见无人敢上前搭话,也就不愿多浪费时间,径自踏空离去。
那张炳辉叹息一声,只感觉自己的道心蒙上了一层阴影,而来源就是今日的叶凌。
赵扬爬起来吐着血道:“叶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叶凌并不理会,宗门里想杀他的何止成百上千,也不差他们两个。他自战神谷回来太虚峰,便进到自己的小屋里闭关不出。一个棘手的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我的道,到底是什么?”
日出日落又是几天,叶凌自木屋中走出来,木剑斜插在背后,径自往后山而去。
后山青石上,叶凌拜别了师祖,来在山亭里见师父。陈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张灵符,言道:“若有危难,便引烧了这符,千里万里,为师也能知道,就算赶不上给你报仇,可得赶上给你收尸。”
叶凌闻言一笑,心中却是感动,跪下给陈炎磕头:“弟子这次下山,一定要把两位师弟给找回来。师父放心,他们绝不会有事。”
“凡事莫要勉强,”陈炎叹息道:“若是有不可为之事,千万别冲动,回来找师父商量。我太虚一脉人丁单薄,你们这三个徒弟,一个都不能少!”
叶凌重重的点了点头,拜别了陈炎,这就转身离开了后山,也离开了太虚峰,向外而去。
孰不知他下山的消息,早就被人报给了源水峰孟沛然。
源水峰的一处洞府里,那弟子一直监视着太虚峰的弟子走进来对孟沛然道:“叶凌独自一人下山离宗去了。”
孟沛然随手丢出一块灵石,那弟子接了以后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听了来人所言,孟沛然默默将酒杯放下,冷哼一声道:“天高海阔,谁能善始善终?叶凌啊叶凌,我们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呢!”
…………
仙山不过转眼,尘世已过多年。当年的天罚降世虽然仍留在街头巷尾的议论之中,但却没有多少人再去担惊受怕。逝者早逝,不过是凡人的一场悲欢,那仙山宝洞,何曾有半点损失?
大乾王朝几经波折,却依然强盛。自从新皇百里澍泽登基以来,力行当年李太岳的变法,政通人和,百废具兴。在史官,如今的大乾依然是盛朝气象。
又是一年秋风萧瑟,小镇的学堂里,读书声阵阵,齐圣贤端坐在首位,闭着眼听着学生们朗诵。
就在那学子中间,却有个粉妆玉砌,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此刻的他正聚精会神的默背先生留的课业,一丝不苟。不过他长的也别人相比,有些古怪,但见他:“
两耳头边绒立,含羞张口牙尖。明眸纯净本天然,年少心思向善。
好坏不由根定,人妖岂是无缘。临前一诺恍如烟,今世师徒为伴。”
他的位置在学堂正中央,却离其它座位都有些远,只因为他长着一双猫耳,是个半妖。放课后还会有人追着朝他丢石子,说他是妖怪,要将他赶走。因此每次下了学,他都要尽快跑回家去,免得受石子的打。
这一日,背完了齐先生交待的课业,便下了学。只不过今日他背得慢了些,出去时,被一群男孩子给堵住,不让他逃走。
“你这只小妖怪,怎么不逃了?每次都第一个逃回去,我看你今天怎么逃。”
“跟他这个妖怪废什么话,没有齐先生护着你,我们早就把你丢到河里去了。”
“别说了,咱们打妖怪!”
说着话,几个孩子便抓起石子朝他丢。他抱住头,蹲在地上,噙着泪,没有让泪水淌下来,因为他答应过母亲,不要轻易哭。
正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没有石子打来的触痛,他慢慢睁开眼,却只见到一个背影,背上斜插着一把木剑。
叶凌平静的目光中带着怒火,落在那些孩童的身上,顿时便令他们心惊胆战,急忙逃走了。
叶凌转过身,刚要去拉这半妖少年,可是他却没给叶凌这个机会,趁着这个空当,他也抱着书袋急匆匆逃走了。
叶凌望着他离去,锐利的目光转向学堂,那门口站着一中年文士,正是齐圣贤。
齐圣贤见了叶凌,拱手一礼道:“自从数年前一别,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叶道长一向可好?”
叶凌注视着齐圣贤,一股淡淡却无比纯粹的杀意漫向四周,叶凌的语气冰冷,言道:“你这学堂的先生,便是这么对自己弟子的吗?”
齐圣贤自然明白叶凌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只是无奈一叹,道:“人心总是充满了偏见,即便圣贤,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我只能制止,却无法根除。方才你若不现身,我便会出来劝阻。”
叶凌闻听此言,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语气中满是不善的道:“你比夫子,差多了。枉费了你这个好名字!”
齐圣贤听了,微微一笑,也转身回了学堂,神色中却多了十分的落寞:“齐圣贤啊齐圣贤,可这圣贤,齐不得啊!”
却说那半妖少年逃回了自家的院子里,急忙忙关紧了大门,这才送了一口气。他拍了拍满是补丁的衣服,打落上边的灰尘,这才进了屋,来到父母的牌位前,笑着道:“爹,娘,我今天也没有哭,咱们说好了,只要我三年不哭,你们就会回来了!”
少年似乎很开心自己今天没有落泪,可是刚一转头,却见那背着木剑的人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爹娘的牌位上,怔怔出神。
少年不解,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叶凌的目光,有了些变化。
叶凌迈步进了门,停在牌位前头,看着上面写着许国与云淑的名字,轻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妖少年下意识的道:“两年前,镇子里起了瘟疫,死了好多人,齐先生外出寻来仙药,这才救了大伙儿,可是爹娘没有熬过去……”
说到这,他的泪水充盈了眼眶,只是他还记得自己和母亲的承诺,不能哭出来,紧咬着嘴唇,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听了这话,叶凌突然身形一闪,出了许国家的小院,转进巷子里,结果却只见到原本破旧的寺,观已经更加的破落,里头的神像被砸毁,没有了人影。和尚,道士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路过的一个大娘见了叶凌,赶紧招呼道:“小伙子,你怎么敢往这里头进,这里头原来是妖僧,妖道住的地方,他们和前巷那个小妖精是一伙儿的,瘟疫就是他们带来的!”
叶凌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大娘,可是大娘丝毫没注意叶凌神色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说起那妖精,克死了养他的父母,后来又害死了镇上好多人,大家伙儿这才砸了这寺观,赶走了妖僧和妖道,瘟疫这才好了。只不过那个小妖精还没赶走,私塾的齐教授说不要为难他,大家伙儿就没赶他,不过他在这镇子上,始终是个事儿,俺们想啊……”
顾不得这老太婆胡说八道,叶凌的身影已经消失。他此刻立身虚空之上,锋芒之气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外放又收敛,那纯粹的杀意几乎按耐不住。
他此刻眼中泛起一片血红之色,木剑在他背后不断地颤抖,几乎就要出鞘。只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够大开杀戒。
不知过了多久,叶凌这才平复下来,落在许国家的小院里,此刻半妖少年小许诺正在厨房里生火做饭,他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吹着灶坑的火,烟气熏黑了他的小脸儿,还有些草叶落在他头上。
叶凌几乎哽咽,上前去拉着许诺道:“我来晚了。”
这话一出口,许诺忍了两年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决堤:“你为什么才来?爹娘临终前一直都在念叨着你,他们说你一定会来,要我一定要等到你。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逃离了这个镇子,除了齐先生,这镇子上的人都讨厌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害人,瘟疫不是我带来的,难道我真的是妖吗?难道是妖就有错吗?难道是妖,就天生要被人讨厌吗?”
许诺哭得凶,叶凌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好揽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渡过这漫长的深夜……
三天以后,叶凌与许诺出了门,许诺拜别了学堂的齐先生,跟着叶凌一起,离开了小镇。
“师父,咱们以后该去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咱们该去哪儿,只是只要有师父在,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嗯嗯,我信。娘对我说了,师父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师父,我听村里的孩子们说,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就是大侠,没有人敢欺负大侠,他还会帮助拿的被欺负的人不再受欺负。师父,我以后也想做大侠,我还要做天下第一的大侠。”
“天下第一的大侠,被一个叫秦笑的人抢走了,你以后只能做天下第二了。”
“只是第二啊,那我不做了……”
第十一章 挚友相见食阙间
烟雨满江,一支小舟泛水前行,船头站着一黑衣青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背后斜插一柄木剑,周身气息内敛,看不出境界修为。他目落远江,深邃如渊,不知心中所想。
船舱里,小许诺盘膝而坐,穿着一身问天宗的弟子道服,蓝白相间。他正闭目修炼,准备冲击汇灵境。
小许诺虽然一直没有进行修炼,但他是半人半妖的身体,有一半绮灵猫的血统,每晚接受月光照射,便可以吸收月华提高修为。他虽然自己浑然不知,但已经过了炼体境与开识境。这些天得了叶凌的点拨,他也很快渡过了培元境与煅心境,即将踏入汇灵境,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
小许诺的天赋极高,与叶凌相比甚至更强,所以修行的速度远超常人,倒是让叶凌高兴。虽说他收了许诺做徒弟,可自己一直担心不会做师父,耽误了小许诺。好在小许诺灵通,一点就透,没有什么难事。
叶凌心想着带许诺在这东南走上一圈,看看修士的世界以后,便将他送回太虚峰,让师父陈炎教导。相比于陈炎,他实在不会做师父。
没过多久,许诺自打坐中醒来,笑着跑出去对叶凌道:“师父,我觉得自己修为又长进了,好像能够触碰到汇灵境的门槛了,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够顺利突破到汇灵境!”
叶凌微笑着道:“修行非一朝一夕之功,徒儿不要心急,循循渐进便好。若是太过追求速度,会导致进境不稳,甚至走火入魔,若是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师父!”
小许诺十分开心,小舟上到处奔跑,与后头摆渡的艄公聊天,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小镇,见了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叫他欣喜。
叶凌负手而立,眼望着东南,好一片别样风光:“
锦绣烟光,东南一方。芳草怀碧色,斜晖晚夕阳。翠远山前歌远,亭月盈湖水凉。风露遥径拂弱柳,疏雨渔樵万里长。目送轻帆隔暮霭,潮波平舟泛大江。高城接霄汉,泽国临潇湘。绿瓦晕辉佳荷岸,琼树偏迎小桃香。珠玑璀璨满市井,绮衣绫罗泛华芒。凤池仙馆,迷客狂语行乐处;红楼暖阁,兰箫屏上数鸳鸯。日日华筵频醉,夜夜笙舞粉妆。正是天宫高寒不必羡,尘间自有极乐乡。”
离舟登岸,叶凌与许诺到了一处仙城之地。圣灵大陆广袤无垠,五域之地划分势力。东域虽然号称九大王朝占尽,可实际上还有一半的地方没有官府势力,这些地方或为荒凉,或为灵秀。荒凉之地,无人居住,妖族也远避,只有些普通的野兽生活。灵秀之地,得天地造化,有灵气充盈。这等地方却是修士平常走动之所。如这处仙城,便是此等地界。
行在路上,所见者大都是修道之人,天空上流光不断,却是修士来去。叶凌与许诺并肩走在路上,入了城门。只见这仙城中:“灵雾缭绕,宫阙并排;寒玉做墙砖,宝珠缀檐外。并无俗世嘈杂,多见修士往来。一朝愤恨拼杀,苦修化作尘埃。说是尘间难得灵秀地,却也无官无法无赦裁。”
师徒两人入了城,行不多时,许诺便闻到旁边食阙中传来的香味,不由得拉了拉叶凌的衣角,道:“师父,徒儿的肚子好像在叫。”
叶凌转头看了眼食阙,笑着摸摸许诺的小脑袋,道:“进去吧,正好我们也尝尝这东南之地的雕盘珍馐。”
“师父最好了!”
两人走进去,马上有店小二迎上来笑道:“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叶凌抬头望了一眼,上头还有两层,便丢出一块中品灵石,道:“给我们找个临窗的单间。”
“得嘞,二位楼上请!”店小二赶紧收好灵石,招呼叶凌与许诺上了三楼的一个有窗户临街的雅间。
随后,店小二又送来菜谱,许诺拿过来舞动着小手,不断的点指,他得了叶凌的话,不怕花销,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叶凌也不去看,身子靠在窗边,望着大街,只见得一些修士往来,散修们孤身行走,宗门弟子结伴一起,只是少了街上该有的寒暄,大都只顾着自己的事情,相互提防,默默不言。
不多时,店小二将菜送了上来,都是些天材地宝,灵兽仙珍,尤其是灵鱼就有好几种,叫许诺大饱了口福。这些东西都是天地精华,吃了不说长生不老,却也能益寿延年。
叶凌含笑看着狼吞虎咽的许诺,不知为何又想起来魔城时,自己与吴情,白无御一起在食阙中的情形了。
叶凌原本打算要坛子酒来喝,只是看了看许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许诺现在还小,不该叫他喝酒才是。
过了些时辰,叶凌就听得楼梯处脚步声响,有人走上楼来,招呼店小二道:“把你们这里好吃好喝的都拿上来,不要磨蹭,我赶时间,还有事要办。”
“得嘞,您稍歇,菜马上就来!”
不理会店小二下楼,叶凌听着这个声音十分属实,急忙站起身走了出去,就见那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俊秀青年,着一身绿色道服,长发飘然,腰间玉带横陈,背后一只大葫芦,泛着青草香气。
那少年感知到背后有人,急忙回头去看,神色骤然一喜:“叶大哥,你如何在这里?”
叶凌看着眼前走过来的青年,道:“你是江凡?”
江凡笑道:“可不正是我,自从西昆山庄后一别,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
叶凌笑着拍拍江凡的肩膀:“十年不见,你都长成大人模样,反叫我认不出来了。”
江凡也看着叶凌,惊讶道:“叶大哥你也是,如今气息内敛,锋芒不见,一身修为精进了太多,我都看不透了。”
挚友重逢,当真是天大的喜事,叶凌便拉着江凡到自家雅间里去,介绍了许诺给江凡认识。江凡笑着道:“叶大哥如今都收徒弟了,叫我这作师叔的,不知该给点什么见面礼了。”
说着,江凡便自储物道戒里取出来十几瓶丹药,交给许诺道:“这些丹药,就当是师叔的见面礼吧,这个是洗髓丹,这个是汇灵丹,这个是天心丹……”
江凡拿出的丹药虽然品阶不高,但都是许诺现在正用的着的,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不然叶凌正不知该去哪里找这些丹药。
听完江凡的讲解,许诺转看向叶凌,目光带着询问之色。叶凌便笑道:“你江师叔送的,岂能推辞?他可是炼丹师,这样的丹药有的是!”
许诺听了,便笑嘻嘻的收了,向江凡道谢:“多谢师叔,以后我要是需要丹药,也会向师叔讨的。师叔是天大的好人,到时候肯定会给我的,对不对啊!”
江凡闻言,笑骂道:“好你们师徒两个,现在就想着日后打我的秋风。”
许诺吃饱了,便在一旁闭目打坐,不去打扰叶凌与江凡叙旧。他们叫店小二把原来吃剩的东西撤了,又换上一桌,取了酒出来,边吃边聊,叙说这几年的事情。
叶凌的事自不必说,听到吴情因为误会与他反目,白无御失踪,江凡神色也黯淡下来,直说要跟叶凌一起去找他们。
随后叶凌问起江凡的事,却原来江凡和他们分开以后,便一直跟着丛中笑学习炼丹,丛中笑虽然面上整日醉酒,没有正形。但炼丹之术真是无人可及,教了江凡不少。
不过丛中笑说江凡的师父给他留了一本丹经,上头有不少珍贵的丹方,只是一直放在藤木手环里,被岳逐风给偷走了。他这次出来,就是要找回藤木手环的。
江凡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岳逐风和明骤雨被汇仙庄给捉了,连带着他们的师父神偷鬼盗,也在汇仙庄上关押着。汇仙庄庄主孙承宗打算办个惩恶大会,邀请三教众人,一起观看,处置这几个蟊贼。”
“哦?”
叶凌眉头一皱,他与岳逐风和明骤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如今听说他们被捉了,心中并不好受,便道:“若是按你所言,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江凡听了,有些不解,便赶紧追问道:“叶大哥,你这话是何意?”
叶凌慢慢给他解释道:“那神偷鬼盗身法天下无双,定然遭人觊觎,如今他们被汇仙庄抓了,孙承宗定然要独吞,但胃口虽大,却顶不住各大宗门的施压,所以才搞出这么个大会,叫明里暗里的人一起前来比斗,谁赢了,他们师徒就交给谁处置。或者,神偷鬼盗已经交了功法,对孙承宗没有了利用价值,这才会把他们推出来。”
“原来如此,果然有理。”江凡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要去寻我的藤木手环,它现在落在岳逐风的手里,我必要往汇仙庄一趟,将手环给拿回来。”
叶凌却笑道:“实不相瞒,你的藤木手环,已经不在岳逐风手里,而是在我这。”
“怎么可能?”江凡惊得站了起来,道:“叶大哥,你可不要唬我。”
叶凌笑了笑,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并道:“只是我的碧玉扳指也不在身上,而是在南园耕农田下事那里保管,所以要取回你的藤木手环,你得随我一道去南园才行。”
江凡听了颇为高兴,这下子他可以放心了,不然到了汇仙庄,凭他的本事,恐怕也难将东西拿回来。于是,江凡道:“这样一来,我便直接随叶大哥去南园就好,也没必要去那汇仙庄凑热闹了!”
哪知此言一出,叶凌却摇着头道:“南园不急,我们还是要去汇仙庄一趟,看看能不能把神偷鬼盗师徒救出来。”
“什么?”江凡惊道:“这怎么可能?”
叶凌叹息一声,道:“事在人为,只是岳逐风和明骤雨好歹与我喝过酒,交了朋友,眼睁睁看着他们任人宰割,我实在于心不忍。当然,此事不能叫你涉险,你帮我照顾好许诺,我自己去就是了。”
一旁打坐的许诺全都听在耳朵里,急忙睁开眼睛道:“师父要去,那我也要去,我不怕!”
江凡刚才已经知道叶凌与岳逐风,明骤雨的交情,又听见许诺如此说,不由得叹息一声,随后笑着道:“虽然十年不见,可叶大哥你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叶大哥。反正我也是要去汇仙庄的,咱们同行还能有个聊天说话的人,岂不更好?”
二人相视一笑,举着酒杯碰在一起,随即仰头一饮而尽:“好酒!好朋友!”
第十二章 食楼小坐闲观战
汇仙庄乃仙道七脉之一,位于这东南之乡,远避俗尘,坐落一片连山之间。
叶凌与江凡,小许诺出离了那处仙城,便往汇仙庄而来,一路上山清水秀,遍览大好风光。
半路时,小许诺服了江凡给的丹药,道体洗炼,打坐了三日后,一举突破至汇灵境,正式踏入道途,成了一名修士。
江凡看着修行不过一个多月的许诺,不由感叹道:“你们师徒都是天眷之人,修炼速度如此的快,叫你说,许诺遇见你才不过两个月,便已经成就汇灵境了,真真羡煞我这个师叔了。”
叶凌看着自己徒弟,也是自豪,只是嘴上仍是说着:“他本身就是半妖,绮灵猫一族,每夜得月光照耀,便能得月阴之气,增补修为,这是天赋使然,你就是羡慕也得不来!”
待得修为稳固,许诺才起身跑过来,向江凡道谢:“多谢师叔的丹药,若不然我突破境界恐怕还要多花些日子。”
江凡笑道:“只要你能道途一路顺畅,师叔这里的丹药管够!”
叶凌立马接口道:“徒儿听见没有,师父在这里给你作见证,以后你要是朝你师叔要丹不给,咱们也有说辞。”
江凡无奈道:“好你个叶子,不知和谁学的,一脸占便宜的奸商像。”
闻听此言,叶凌不由得失笑,听江凡提起奸商二字,他突然想起没准儿这次汇仙庄,花信风也会来。
三人说笑了几句,便又踏上旅途,叶凌与江凡并肩踏空而行,小许诺则坐在江凡丢出的大葫芦上。这大葫芦据说和丛中笑的那个酒葫芦是一个藤上结的,可大可小,变化无穷。
越靠近汇仙庄,越能感到此地灵气充盈,当真是无上宝地。周围虚空中人影不断,当是与这三人一般来参会的。
待得近了汇仙庄,叶凌三人透过云霭看过去,当真是好一片庄园:“
深山蔓延万里,庄园虎踞龙骧。台阁繁星点落,勾折连衢回廊。蟾檐出岫,玉桥横江。可见灵雾缥缈,焚兰椒香。天材地宝,随手取尝。往来俱是逍遥客,论道淡天话短长。位在东南清秀地,阆苑琼楼汇仙庄。”
眼见着汇仙庄建在连绵山岭之上,占地何止数千里,问天宗九峰所大,却也难以与之相比。
旁边的江凡言道:“相传曾经有天上仙人聚会在此,落得酒壶,作了山中大江,扔的瓜果长成满山琼树,后来被上古一大能发现了此处,建了这座庄子。汇仙庄实力不俗,传言庄内有合道境的大能坐镇,毕竟也是数万年的大宗门,底蕴深厚。”
叶凌微微额首,这天下宗门世家的划分,无非就是按照宗门内强者的境界来的,如问天宗最高的只有天象境修士,只能算是二流宗门。若是哪一天有了明微境修士坐镇,便可挤进一流宗门的行列。而像仙道七脉,儒家四院,佛门三寺这样的巅峰存在,宗内至少有数位明微境修士,甚至可能有合道境大能存在。
三人找寻庄门所在,但见高大牌楼,巍峨壮观,汇仙庄三个字遒劲有力,神韵超逸,暗含着大道纹理,不知是哪个大儒的手笔。
只是叶凌再一看,却见那门前有诸多修士,尽被阻挡驱赶。一蓝衣修士招呼着周围弟子拦在门口,呵斥着打算来参会的散修们道:“凡无请柬者,一律不得入内!”
江凡无奈一叹,道:“这汇仙庄几乎给天下有头有脸的宗门都送去了请柬,只是我等散修,无门无派,他汇仙庄根本就瞧不上,咱们只怕也进不去了。”
叶凌听罢,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旁边小许诺道:“既然大门不能走,那我们可不可以翻墙过去啊?”
江凡苦笑着给他解释了宗门的守护大阵,根本无法突破,叫小许诺似懂非懂的挠头,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
若要去救人,至少也得先能进门才行。不过此刻三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于是便先离开了,到庄外的一处小城去。
这处仙城规模不大,也属于汇仙庄的管辖。此刻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修士,他们多是散修,本想来汇仙庄碰碰运气,也算涨涨见识,可连大门都进不去。
那街边的一处酒肆里,一个大汉拍桌大喝:“汇仙庄欺人太甚,看不起我等散修,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去!”
旁边有人随声附和:“就是,咱们虽然无门无派,可是都跟那神偷鬼盗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既然要处置这两个贼,咱们可不能不去!”
又一老道士起身道:“咱们平日里独来独往,孤木难支,依贫道看这一次,咱们就一起去汇仙庄,倘若那他们拒而不纳,我们就堵在门口,叫他这个大会办不成!”
“对!叫他办不成!”
一众人吵吵嚷嚷,惹得修士越聚越多,很快便有数十人的规模。
叶凌与江凡,许诺寻了个食阙的二楼坐下,窗外正好是那个酒肆。听着他们叫嚷,叶凌冷笑道:“神偷鬼盗被抓一次,倒是多了这满天下的仇人啊!”
江凡无奈的摇摇头:“贪婪成性,全不顾礼义廉耻。果然是些散修,野性难驯,就是他们这样寡廉鲜耻,才会叫人家看不起啊!”
可叶凌却笑道:“宗门中人又如何?不也是道貌岸然,分赃不均才引出来这么一个大会么?”
两人说着话,就见那半空之上突然变色,一股道韵铺陈开来,无形道音响彻,叫许诺露出难受的神情。叶凌急忙伸手散去一股道力,护住许诺。
紧接着,就见一紫衣青年踏空而至,站在半空,笑着道:“就凭你们这些呆头蠢物,也敢去挑衅汇仙庄?”
那散修中有人认出此人,大声道:“此人是无影宫少宫主应北笙!”
“传说此人修道不过三百年,已经是盈冲境修为,便是突破不灭境也是指日可待了。”
“无影宫也是一流宗门,据说宫内有一明微境大能坐镇,少有人敢于得罪他们。”
应北笙一现身,这些散修便没有了刚才那般群情激奋。他们都知道这应北笙与汇仙庄少庄主孙绍祖关系好,此刻说去汇仙庄找麻烦,只怕应北笙要出手阻拦。
应北笙见他们无人敢多出一言,不由得冷笑道:“好一群鼠辈懦夫,刚说的话,便不敢重复了?”
方才那第一次起头的汉子看不下去,咬牙道:“应北笙,我们自去寻汇仙庄理论,与你有什么干系,别以为我们就怕了你!”
“没错,这是我们和汇仙庄的恩怨,跟你无关,你不要以为自己出身无影宫,便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离了无影宫,咱们谁怕谁啊!”
“哦?”应北笙眉间一挑,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试一试你们的斤两!”
话音刚落,应北笙突然打出一掌,道力化作掌印当头拍落,那汉子还有周围几个人根本来不及躲闪,急忙祭出道器抵挡,无奈实力差距太大,一口鲜血喷出来,倒在地上,几乎身死。
周围的散修看着大惊,不少人纷纷逃走,以免殃及自身。不过有一盈冲境修为的老道上前一步,喝道:“应北笙,你无缘无故杀人,莫不是真当我们散修无人?”
应北笙笑道:“既然有人,便来一战!”
话音刚落,应北笙又是一掌打落,这一掌威力更胜,虚空也随之龟裂。不过那老道衣袍舞动,反手迎上去一拳,拳掌相撞在一处,顿时掀起连绵大浪撞向四周。
旁边窗户边的叶凌眉头一皱,并指为刃向前划落,一股淡淡锋芒斩出,将那气浪劈开,没有撞到食阙之上。
那老道出了一拳,踏步腾空,无形道韵外放而出,与那应北笙相抗。
应北笙微微一笑:“老道士,难得你苟延残喘这么久,若是死在我手里,岂不要喊冤?”
老道面色肃穆,也不搭话,反手祭出一只铜炉,光辉笼罩,道纹密布,朝着应北笙便砸了过去。
应北笙不慌不忙,两手间似有无穷道力,打出两掌,撞在那铜炉之上,铜炉被震得连连后退,竟不能再前进一步。
老道面色一沉,随后大喝一声,衣袍舞动,漫天大火凭空而生,接着自那铜炉之中也引出三色烈阳,化作雄狮火兽,朝着应北笙冲了过去。
应北笙见了,不躲不避,竟任凭那火狮子将自己一口吞下去。但是接着,自那火狮子体内泛起阵阵华光,接着两道光柱洞穿了火狮子的身体,火狮子哀叫两声,烈焰散去,化作虚无。
应北笙好端端站在虚空中,手里托着一只铜镜,一半黑一半白,乃是地阶下品道器,名叫日月苍穹境。境中有阴阳两道神光,可以破灭万法,杀人取命。
老道见了应北笙的手段,自知不敌,急忙召回道器铜炉,转身便要逃走。哪知应北笙一步踏出,手中道镜散出两道神光射向老道。
老道反手打出铜炉,却不料铜炉被那神光轻易洞穿,连带着老道的身子也被神光穿过,血流不止。
应北笙微笑着道:“老道,这便是你的手段?可真是叫人失望啊!”
话音刚落,老道身子跌落云头,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周围的几个散修见老道死了,面色煞白,急忙逃走,不敢再多耽搁。
食阙里,江凡惊道:“这应北笙果然厉害,那老道好歹也和他一样,是实打实的盈冲境修为,居然被他轻而易举就给杀了。”
他转头看向叶凌,却见叶凌根本没有关注天上的战局,目光一直落在大街上,见那里被应北笙掌力伤了的几个人已经身死,一个胖道人正满脸笑容的收取着这些人身上的储物道器和值钱的东西。
江凡无奈的摇摇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有不怕死的,敢在虎口拔牙。”
许诺言道:“那个胖道士修为也挺高的,应该也是盈冲境的修士吧,和师父一样。”
江凡点点头,道:“不过他现在在这里,那个应北笙岂能放过他?”
“无妨,”叶凌笑着道:“这胖道爷身上有些玄妙,不管是什么险境,他可都能化险为夷啊!”
“这么说,叶大哥你认得这胖道士?”
叶凌点了点头,方才他正在观战的时候,便发现了一直躲在人群里的这个胖道士,后来散修们纷纷逃走,只有他瞅准了时机跳出来捡现成的,所作所为和以前相遇的时候一般无二,因此叶凌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当初在妖圣大墓,还有古月洞天里遇见的无良道士,吴良!
第十三章 无奈出剑退身全
数个散修身死道消,街上早已清静无人,只有那食阙里,还有不少人看着热闹。
叶凌看着吴良,不由得发笑。虽然这人无耻了些,倒也算是一位故人了,不知为何,叶凌经历了几番生死,对故人倒是颇有些眷恋:“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大概如此吧。”
正这时候,对面楼里有人高声笑道:“应北笙,你英雄,出尽了风头,可这坐享其成,在你虎口里拔牙的胖子,你若是放他走了,岂不是叫人耻笑?”
此言一出,应北笙立时皱了皱眉头,看向说话之人,倒也相识,也是一个宗门弟子,有过数面之缘。接着,应北笙转头看着大街,目光落在吴良的身上。
吴良发觉自身被一股杀意盯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急忙直起身,一甩拂尘,好似仙风道骨,高人做派,冲着应北笙言道:“无上天尊,贫道路经此地,见有邪气为乱,因此特来查看,不想这位公子出手惩恶,贫道敬佩!”
应北笙手托着日月苍穹境,冷冷的看向吴良:“看道长模样,倒似世外高人,不知道长从何而来,在何处修行?”
吴良笑着道:“混沌自开不记春,几回沧海换轻尘。喜时从游千重世,睡后懒翻万年身。逢缘得悟闲戏耍,了然玄妙论道真。吾自长生乾坤大,何必殷勤问天门。”
此言一出,窗口的叶凌差点笑出声来,叫江凡与许诺一脸的莫名其妙。那应北笙竟也几乎被唬住,拱手道:“道长高人,恕小子无知,不知道长有何尊号?”
吴良却摆摆手道:“逢时缘作祟,散去情全无。姓名不必问,个人各前途。”
说着话,吴良转身就走,飘然而去,好似果真是那世外高人,来去无踪,不可捉摸。
见了吴良这般模样,应北笙满脸疑惑,可一时又吃不准,便没有阻拦吴良。哪知吴良刚要消失在他视线里,胖道士迎面突然跳出一个修士,冲着吴良破口大骂道:“死胖子,你趁我打坐,偷走我的道器,还不赶紧给我还回来!”
吴良见了那人,不由得神色一变,脱口道:“你这厮,贫道见那道器戾气太重,早晚要噬主,害了你的性命。贫道特意帮你降服了它,你非但不感激还要恶语中伤贫道,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放屁!赶紧给我把道器还回来,否则我与你不死不休!”
“就凭你,有本事就来拿,贫道连你这恶棍一起收拾喽!”
闻听此言,应北笙立时怒火攻心,两旁边的楼里更是笑声欢腾,单笑这应北笙被吴良三言两语给唬的团团转。
“混账!”
应北笙大喝一声,脚踏虚空便追了上去。那吴良大惊失色,见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急忙忙暗念咒语,脚下生出一道祥云,载着他腾空而起,便遁远空而去。
“想跑?”
应北笙手中日月苍穹境华光骤现,两道神光射空而去,直将吴良的胖身子罩住,随后一股巨大的吸力便将吴良给拉了回来。
“好小子,你以为道爷怕你不成!”吴良转身一挥大袖,祭出一把神刀,这刀划破虚空径自朝着应北笙斩来。
应北笙不厌其烦,一拳打出,拳印撞在神刀上便将其打飞。紧接着那神光威力更胜,使得吴良不受控制的被拉了回去,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哎呦,可摔死你道爷我了。”
虚空之上,应北笙强压着怒火,冷声道:“你这胖子,居然敢戏耍我,真是活得腻歪了。”
吴良眼珠一转,四下寻找逃生的路,却突然间瞥到斜背后的小楼上,窗边露出来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叶凌。
叶凌见那吴良朝自己望过来,心道不好,他可是知道这胖道士有多无耻,说不定便要惹火上身,因此急忙转过头来,对江凡和许诺道:“咱们赶紧走,是非之地,不要久留。”
江凡不明所以,但见叶凌一脸紧张,却也没有询问,便要起身。哪知这时候,楼外的吴良突然哈哈大笑,指着应北笙道:“你这无影宫少宫主也是徒有虚名,不过如此。你虽胜了贫道,却胜不得贫道的朋友。”
“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不信,不信你就去那食阙里去找,叶道友,你不是说这应北笙不过是虚有其表,你一剑就能斩了他么?”
应北笙面色微变,转头看向那吴良手指的食阙,果然见有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便道:“谁说要一剑斩了我?”
还没等叶凌三人分辨,吴良赶紧指着叶凌道:“叶道友,快救我一救啊!可是你要对付这应北笙,贫道才故意激怒他的,你现在可不能走啊!”
叶凌见他满口胡言,却也没有办法,只好道:“应公子,我与这道士不算熟识,也没有与应公子为敌的意思,告辞了!”
“站住!”
应北笙大喝一声,道:“真当我是三岁顽童,幼子灵智,叫你们呼来喝去,谎言蛊惑,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关系,今日我心情不好,就都得死!”
若说平常,这应北笙也不会这般鲁莽。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心中不悦,又被吴良惹恼了怒火,这才要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
江凡见他不像说笑吓唬,赶紧道:“你这是为何,此事与我们并无干系,你莫要听这胖子挑拨!”
哪知吴良赶紧道:“你这混小子,不能因为我欠你几块灵石,你就见死不救吧,还说没有干系,忘了上次我救你一命,也罢,就算道爷救了一只白眼狼!”
江凡听他胡言乱语,气得浑身颤抖,却百口莫辩。许诺也站出来指责吴良:“齐先生说过,人无信不立,你这道士谎话连篇,真不知道羞耻。”
“小娃娃退下,你懂个四五六!”
吴良紧咬着叶凌三人不放,就是要他们吸引应北笙的注意力,自己好借机逃走。若是换了平日,应北笙绝对不会受骗。可是今日的应北笙,似乎有些糊涂。
应北笙看向叶凌三人,冷声道:“别怪我心狠手辣,只因为你们时运不济!”
话音刚落,但见应北笙将日月苍穹境高托而起,一黑一白两道神光自镜面中射出,朝着叶凌攻过去。
叶凌上前一步,将江凡和许诺护在身后,接着一道剑吟声划破长空,两道弯月型剑气破开虚空,撞在两道神光之上。神光顿时被斩碎,退回镜中。
应北笙见了,微微一笑:“倒是有些本事,只是若仅有如此,却也难以活命!”
说着话,那日月乾坤镜的镜面神光大射,紧接着,无数道神光源源不断的激射而出,向着叶凌袭来,这神光当中仿佛蕴含着毁灭之力,沾之死,触之亡,令人胆寒。
叶凌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周身锋芒之气突然迸发,便是周围虚空也被割裂。紧接着无数道剑气随着木剑的舞动化作剑墙一般立在面前。任凭那神光落下,却无法突破叶凌的防护。
下一瞬,叶凌脚踏玄天残影,身影消失在原地,很快便来到应北笙的面前。应北笙吃了一惊,急忙忙打出一掌,掌力道韵绵长,震碎虚空。而叶凌却是并指为刃,挥舞落下,顿时剑气破空杀出,撞在掌印上,将那掌印一分为二,破出一道真空。
紧接着,叶凌手中木剑向着应北笙斩落,应北笙急忙催动道力,将手中的日月苍穹镜高举起来,神光缭绕,挡在身前。
却不料叶凌-锋芒化作剑气,先天罡气化作剑刃,随着木剑的斩落,那神光被寸寸斩灭,直到露出道镜的本体。先天罡气撞在上头,猛然间荡起一股气浪,震向四周,紧接着一声巨响,应北笙连带着日月苍穹境被震飞出去,锋芒剑气斩碎了他的衣服,显得有些狼狈。
叶凌趁此机会,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急忙收了一身道势,回头拉过江凡和许诺逃走。
那地上的吴良早就在叶凌和应北笙动手之际,便急忙忙挣开神光的束缚,飞快的逃走。
待得应北笙在虚空中站稳身形,却衣衫破烂,头发散落下来,嘴角微微流血,十分狼狈。他心中大怒,身为无影宫少宫主,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人,何时落得过如此境地?
他伸手召回日月苍穹境,却见那镜面上此刻多出来一道裂痕,显然就是被叶凌一剑所伤。应北笙高声断喝:“几个该杀的贼,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不知哪个食阙里嘟囔了一声:“堂堂正正的也打不过人家,放狠话有什么用?”
结果应北笙怒不可遏,一掌将那食阙轰塌了,又死伤了不少人。
这边应北笙盛怒寻不得仇人,那边叶凌带着许诺和江凡急忙逃出来,到了一处山林里暂时歇脚。
许诺丝毫没有害怕,反而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师父:“师父太厉害了,就那应北笙都不是您的对手!”
江凡在一旁咬牙切齿的道:“那个栽赃陷害的死胖子,要是被我抓到,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正说话间,叶凌突然眉头一横,施展身法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就听一声惨叫,一个胖道士连滚带爬的跌倒在江凡和许诺面前,正是吴良。
江凡一见是他,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恨不得撕碎了他:“你这个死胖子,我们与你有何冤仇,给要害我们?刚才叶大哥打了应北笙,我就叫你这死胖子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误会!误会!”吴良急忙求饶:“叶小友,你可不要忘记咱们两人之间的交情啊!”
叶凌慢步走过来,笑道:“道爷,我自然是记得,你当初可是几次想杀我啊?”
吴良满头大汗,眼睛乱转,嘴上依旧狡辩:“那都是误会,我一直都钦慕叶小友的为人,最是急公好义,不可能见死不救。刚才的话不过是骗那应北笙而已,叶小友你可不能不信我啊,我对天尊起誓,绝无虚言!”
江凡道:“叶大哥,何必跟他废话,我先打他一顿出出气再说!”
说着话,江凡的拳头便如雨点般落下,许诺也凑上去拳打脚踢,直叫吴良哀嚎连连,不住的求饶:“哎呦!饶命,饶命!别打脸,别打脸啊……”
待打了一阵,叶凌微微一笑,眼神制止了江凡和许诺,对吴良道:“道爷,既然咱们是老相识了,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今天这件事,你总要给我一个放你走的理由吧?”
吴良顶着一对淤青的眼睛,脑子里急转几下,突然道:“你们是不是也要去汇仙庄,我这里有能进去的请柬!”
第十四章 宗门子弟放眼观
山林里,吴良肿着一张脸,顶着乌青的眼圈,赶紧道:“我这里有能去汇仙庄的请柬!”
说着话,吴良从储物道戒里取出来三张黄纸,上头有一丝特殊的道纹印记,做不了假。江凡见了,吃惊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不是说汇仙庄只给有头有脸的宗门世家送了帖子吗?”
一旁的叶凌了然笑道:“道爷,想必又是降妖除魔,帮着哪几个福缘浅薄的人,将这帖子收了吧?”
吴良一脸正色道:“这是自然,贫道自踏入道途,立志造福天下苍生,岂能眼睁睁看着几个没有福分的小辈被这帖子害了性命?贫道只好替他们收了,送他们早日赶往极乐世界享福,贫道一片诚心,只有叶小友能够体会啊!”
江凡听着吴良的话,嘴角一顿抽搐,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杀人越货说的如此道貌岸然,义正辞严。
小许诺也指着吴良道:“你这家伙抢人家的东西,难怪人家要打你,先生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视之有度,用之有节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吴良也不理会,转头看向叶凌,一脸媚笑:“叶小友,咱们如此有缘分,不如就一起去那汇仙庄如何?”
叶凌看着江凡手里的请柬,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吴良道:“你这请柬是从何人手里抢来的?”
吴良脱口道:“几个大宗门的小辈,一个个趾高气扬,看不起道爷,道爷岂能放过他们?”说着话,吴良从储物道戒里拿出来些东西,都是那几个倒霉鬼留下的。
叶凌见了里边有身份玉牌,上头有无影宫三个字,便笑道:“原来如此,看来道爷刚才那顿打,也算是没有白挨。”
“叶小友此话何意?”
叶凌举着玉牌道:“道爷你杀的是无影宫弟子,这应北笙是无影宫少宫主,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他不知道凶手,便猜测是散修为了强请柬所为,这才在城里屠戮散修。说到底,这场祸也是因为道爷你引起来的!”
江凡听了,恍然大悟道:“难怪这应北笙突然发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原来是这样。你个无耻的胖道士,害了多少人啊!”
吴良却嘴硬道:“那是他们福缘浅薄,道途该坏,与我何干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谁也无法强求!”
叶凌倒也不去深究这件事,伸手拿过一张请柬,笑道:“托道爷的福,我们这回可以进汇仙庄了!”
说着,他便拉着小许诺踏空而去,江凡瞪了吴良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吴良在后头大喊:“等等我啊!”
虚空之上,江凡警惕地看了眼跟在后头的吴良,传音给叶凌道:“叶大哥,这胖道士厚颜无耻又毫无信义,与他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可能会害了咱们自己啊!”
叶凌却笑着回道:“无妨,只要咱们小心些便是。吴道爷这样的人,就算是离得远了,也保不齐叫他陷害,只要他想害咱们,有的是办法。倒不如在他旁边看紧了,不叫他有下手的机会。”
江凡听叶凌意思坚决,也就不再劝了,只是心中对吴良多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其实叶凌对江凡说的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认为吴良这个人身上有古怪,很多次都能轻易找到藏宝之地,身处险境又能化险为夷,实在叫人好奇他的来历。所以,叶凌觉得这次去汇仙庄救人,说不定能用到吴良。
不多时,一行四人便来到了汇仙庄的山门处,有看守弟子上前施礼,道:“不知是哪个宗门的道友前来,还请拿请柬一看。”
叶凌等人也不搭话,便将请柬亮出来,那弟子检查了并无虚假,便道:“请贵客庄内请,但不知贵客在何处世家宗门修行?”
吴良一甩拂尘,刚要上前装作高人,却被江凡一把按住,没叫他得逞。
叶凌微微一笑,想起个人来,便道:“不知少庄主可在?我等正为寻他而来。”
那弟子见叶凌说起少庄主,神色微变,有些鄙夷之意,道:“少庄主就在庄内,客人请便。”说罢,便去招呼别人了。
叶凌提起的正是当初遇见的孙绍祖,不过没想到这人的恶名,连自家庄上的弟子都十分不屑,倒叫叶凌发笑。
只不过正好无人理会他们,叫他们可以自己进去,四下寻觅一番。
入得庄来,就见好一派灵明福地,高楼玉阙,琼花宝树,正是仙景,不染凡尘。
那吴良在叶凌身旁言道:“这汇仙庄占地万里,建在这群山之上,山势自成星象之列,对应二十八宿。庄子成八卦合阴阳之势,下属九宫定地下灵脉。四方各应四时轮转,左右显露乾坤之象。仙光之间,笼罩风云之气,暗运五行轮转。这庄子本身便是一座大阵,若是不识的人闯进来,不多几步变会迷失方向,咱们可得小心了。”
闻听吴良之言,江凡不由得看向叶凌,似乎明白了叶凌为何担着风险也要与这胖道士一起进来。
叶凌倒是不在意,问吴良道:“道爷此番前来,当也是为了那神偷鬼盗的身法吧?”
吴良却摇了摇头,道:“非也,贫道岂是那贪心的凡夫俗子!贫道此番前来,是为了劝阻众人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伤了修道之人的和气。”
许诺看透了吴良的心思,撇着嘴道:“我看道爷是想叫他们争夺的人打个死伤惨重,道爷这才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吴良正色道:“小儿无知,岂能如此揣测贫道,贫道之心,犹如……”
叶凌没空听吴良废话,问吴良道:“道爷既然知道这汇仙庄的奥秘,想必是能在这庄里行走,不如带我们去找找神偷鬼盗如何?”
吴良摇头道:“叶小友不要心急,我们初来乍到,还是要小心行事。这附近不是汇仙庄弟子,就是前来赴会的客人,依贫道看,有你这样的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这汇仙庄岂会没有防备?离大会召开还有三天时间,咱们得先摸清了这庄子的情况,然后再说。”
不得不说,吴良说的话很有道理,叶凌也没有反驳,便随着他去了汇仙庄安排的客房,此处早就聚集了不少宗门弟子,一个个凑在一起呼朋引伴,相互打量着彼此。
叶凌四个人迈步走过来,被汇仙庄弟子引向一处小院,里头几间精舍,可供修炼打坐。不远处便是一个广场,那里站着俱是些青年才俊,偶尔几个老者,大概是宗门里的长老。
方一住下来,许诺便进屋去打坐修炼了。叶凌教导他修行当勤奋以补拙,可能许诺觉得自己境界还太低,因此心急。
刚得了住处,吴良便不知所踪。江凡道:“这胖道士溜地到快,不知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叶凌倒不介意,他们本不是一路人,像吴良那般行事,叶凌还做不来。
他刚和江凡出了小院,迎面便有一人白衣书生笑着拱手道:“莫不是叶道长?想不到太岳城一别,今日又得相见。”
叶凌定睛一瞧,见来人正是和好友徐弘的同门骆闻舟。当初两人在太岳城外的小镇子上见过,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和徐弘同出一门的关系,这骆闻舟对叶凌十分热情,因此叶凌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赶紧还礼道:“原来是骆师兄,不知我那兄弟徐弘可好?”
骆闻舟笑道:“徐师弟还在宗内受罚,不得下山。待这次大会结束了,叶道长不如随我一起回书院去,说不定看在好友面上,徐师弟能早日脱离苦海。”
二人相视一笑,叶凌又将江凡介绍给骆闻舟认识,江凡道:“我听闻这三教魁首宗门的弟子另有礼遇,骆兄不该在此处落脚啊?”
骆闻舟笑着摆摆手道:“确实如此。不过那负责接待的人是少庄主孙绍祖,此人声名恶劣,实在不堪。与其同他虚伪应承,倒不如躲在这边清静。”
说着话,骆闻舟看向远远踏空而来的一人,道:“你们看,又一个躲清静的来了。”
叶凌寻声看去,只见半空中来了一位白衣青年,但见他:“
白衣飘飘如雪,宝蓝抹额齐眉。俊容笑貌隐华晖,频受佳人暗窥。
不论黑白善恶,少言对错是非。生来不喜亦不悲,独自逍遥我辈。”
叶凌眼看着此人道韵加身,修为精纯,实力应当是不俗,至少比他问天宗见过的十五代弟子要强上太多。
骆闻舟给二人介绍道:“这是觅仙宗的弟子林此霄,一身修为据说已经到盈冲境巅峰,随时可渡天劫成就不灭,乃是年轻一辈中少有的强者。”
接着,骆闻舟又指向远处,被一众女修弟子包围的一个男子,道:“这是天音阁弟子喻秋庭,不光修为精深,更是长相妖孽,人称东南十公子之首啊!”
叶凌看过去,只见那众女当中簇拥着一位俊郎的男子,但见这男子:“亭亭玉树临风,朗朗皓月当空。四时凝霜初露,八珍翠玉玲珑。好似青山白练浮动,又如碧海金浪长虹。只把这些都比尽,不如公子好貌容。”
只见这喻秋庭在众女之间嘴角含笑,折扇轻摇,一举一动尽显儒雅风流,使得周围女子受不得,发了疯般狂叫。
江凡在一旁笑道:“谁道世间男子好色,女子好色更胜男子十倍也!”
叶凌接口道:“何止十倍,百倍千倍也有的!”
三人说笑间,又一人骑着好大一只风鸟而来,只见此人:“剑眉入鬓,凤眼高挑。面上不温不冷,嘴角不扬不笑。一身蓝衣如浪,黑发高挽如桃。不知谁家佳公子,富贵气质掩不掉。”
骆闻舟道:“此人是云家的少主,名叫云澈,也是盈冲境修士,不过实力嘛,应该不如刚才的林此霄。”
那云澈站在风鸟背上,对着林此霄道:“当年一战,我败给你一招,今日,我倒要再试试你的手段!”
此言一出,众人尽都住了喧哗,纷纷将目光投过来,以为能看到一出好戏。
哪知林此霄摇摇头,道:“今日你我到此,只是来参会的,没有要在汇仙庄动手的理由,你若是还想找我比斗,就等事情结束了以后,咱们找个清静地方切磋如何?”
“也好,也让我瞧瞧咱们两个之间还有多少差距!”
见二人只是约定,没有动手,众人都有些失望,转过身去继续着自己跟身边人的话题。
叶凌这时候问骆闻舟道:“我还对这次大会不够了解,不知骆兄可否为我解惑?”
第十五章 夺路奔逃多阻拦
骆闻舟缓缓对叶凌道:“据说前时有一先圣大墓出世,各宗门纷纷派人前往,散修中的强者也多露面,其中便有这神偷鬼盗。只是他二人在大墓中受了伤,因此被汇仙庄的人给擒下了。这二人的身法世所罕见,除了北域步家的独步天下,东方海阁的逍遥游,无出其右者。也因此,各势力纷纷觊觎,这几年为了来夺神偷鬼盗,明里暗里,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汇仙庄估计是不厌其烦,干脆办了这么个惩恶大会,叫他们都到台面上来争夺,也好过他汇仙庄烦恼。”
江凡问道:“可如此一来,这汇仙庄有什么好处?”
“汇仙庄这么做自然是有条件的,”骆闻舟道:“无论哪一方得了神偷鬼盗的处置权,得了功法必须与汇仙庄共享。”
“这倒是好算计。”
叶凌又问道:“他两个徒弟,是怎么被捉的?”
骆闻舟皱眉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是来救自己师父,不小心陷进来了吧!”
听此言,叶凌觉得有些道理:“只是不知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
“哦?”骆闻舟笑问道:“叶道长莫非也有意这神偷鬼盗的身法?”
叶凌却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与神偷鬼盗的徒弟见过几次,算是相识了,因此听说他们被捉,倒想着来送送他们。”
“原来如此,”骆闻舟点头道:“不过为了保证他们不被有心之人抢走,汇仙庄应该藏的十分隐秘,轻易不会叫人找到的。”
道理叶凌都知晓,只是他还要尽力而为。
说话间,突然有一黑衣青年飘然而至,一身寒冰之气冻结虚空,让旁边人不由得退了几步。他站到叶凌面前,伸手道:“有酒么?”
能如此直截了当向叶凌讨酒的,除了虚寞尘还有谁,叶凌便笑着从储物道戒里拿出一坛子酒,丢给虚寞尘:“这坛子是十年往上的,味道更浓。”
虚寞尘拍开封泥,酒香四溢,他便仰头灌了几口,头也不回便走了。
叶凌正无奈苦笑,旁边又有人冷哼道:“叶凌,你怎么进得来这汇仙庄?”
叶凌寻声望去,只见那边站着几个问天宗弟子,倒是熟人,蓝恭月,孟沛然,楚凡阳,韩千青,苏以山。乃是问天宗十六代弟子中的各峰魁首。
韩千青少年样貌,精气磅礴;苏以山体格壮硕,道韵深沉。二人与叶凌并无仇怨,也少交流,只是拱手一礼,算是打招呼。
蓝恭月见叶凌不答,又冷声道:“你该不会是抢了别人的请帖,偷进汇仙庄的吧?”
此言一出,周围人尽都投来疑惑的目光。叶凌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按照宗门的门规,你们见了峰主,理该如何啊?”
此言一出,楚凡阳毫不犹豫的拱手一礼:“拜见太虚峰主。”
韩千青与苏以山虽然已经打过招呼,但还是又躬身施礼。只有蓝恭月脸色冰寒,看向孟沛然。
孟沛然面无表情,转身便走,一句话也没有说。蓝恭月见了,也跟着离开。楚凡阳犹豫再三,只好跟在蓝恭月身后一起走了。韩千青与苏以山倒是笑着上前打招呼。叶凌将他们给骆闻舟与江凡介绍了,出言问道:“怎么不见雷鸣?”
韩千青道:“雷鸣师兄一直闭关不出。这次大会,我问天宗来了宗主和赤火峰,源水峰,紫电峰三位峰主,以及我们十六代,十五代的魁首弟子。”
叶凌闻言,倒不惊奇。这次大会据说五域之地有名望实力的宗门都会到场,将自家弟子带来,一是互相观察看看差距,另外也是存了攀比的心思。
说话间,那半空中汇仙庄数个弟子突然踏空而来,四下张望,不知在寻找什么。突然一人指着叶凌和江凡道:“就是他们两个!”
话音刚落,几个弟子纷纷包围过来,冲叶凌和江凡道:“你们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叶凌不答,只恐怕请柬的事情泄露,要给问天宗惹麻烦,所以没有实话实话。韩千青,苏以山尽都默然,看着事态发展。只有骆闻舟拱手道:“不知有何事?”
那汇仙庄弟子道:“庄内有外人偷入,我们正在排查。”
“既然如此,你们该到隐蔽之地找寻,谁人会光明正大在这人群里,岂不是胆子太大了?”骆闻舟笑着说道,背后的手却对叶凌摆了摆,他似乎猜到叶凌不是靠宗门的请柬进来的,所以在帮他争取时间。
此言一出,那汇仙庄弟子果然面露难色,但是紧接着,便听后头有人喊:“就是他们两个,跟着那胖道士一起进来的,不要放走了!”
“不好!”
叶凌心中一惊,看来是吴良不知做了什么事情,暴露了身份,还连累了他们。
没等那弟子反应过来,叶凌脚踏玄天残影一把拉着江凡便闪身到了屋子里,屋子里许诺正在打坐,猛然被惊动,睁开眼道:“师父……”
话未说完,叶凌一把将许诺拉起来背在后背上,带着江凡撞开了窗户,寻了个方向便逃了出去。
“站住!不要让他们给跑了!”
“堵住他们,把他们抓起来!”
叶凌三人沿着一处长廊迅速奔逃,身背后十几个汇仙庄弟子在追赶。迎面又是两个人双手结印,一道八卦屏障显化在三人面前。
“给我破!”
江凡大喝一声,反手祭出一把药锄,击在那屏障上,砸了个粉碎。接着,叶凌道力一震,一股气浪掀起,撞飞了那两个弟子,继续奔逃。
“你们怎么样了?”后边追来的弟子赶紧询问两人状况。
他们捂着胸口道:“他们向那边逃了。”
“快追,别让他们走了!”
于是,这是十几个继续踏空追赶,不过他们的身法太慢,被叶凌落得越来越远,渐渐看不到身影了。
领头的弟子暗自咬牙,出言道:“速去通知周长老,让他加派人手过来。”
“是!”
却说那周长老名为周辛,负责这次惩恶大会的接待之事。谁曾想到有个胖道士不知怎么混了进来,砸了汇仙庄里一处宝库,还杀了两个看守弟子,这下子弄得庄主震怒,责令他尽快将人抓起来。
诺大庄子,他又没有什么权利征派人手,怎么可能找得到人。正在他烦恼时,有弟子前来道:“周长老,我们寻到了与那胖道士结伴进庄的几个人,只是被他们逃了,师兄请长老加派人手前去捉拿。”
“我这里哪还有人?”周辛没好气的抱怨一声,但事情总还是要做的,便道:“立刻带我前去!”
说着话,两个人急忙赶了过去,就见刚才那领头追赶叶凌的弟子正在吩咐人手,分散去寻找。
周辛上前道:“事情办的如何了,找到人没有?”
那弟子见是周辛,赶忙施礼道:“长老,我们找出了那贼道士的同伙,只是他们身法诡异,叫他们逃了,我已经派了师兄弟四散寻找,只是人手不足,恐怕要花些时辰。”
周辛皱眉道:“我这里的人全都散出去了,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加派。”
那弟子急道:“这如何是好,要是不尽快将他们捉住,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情。”
这正是周辛担忧的事情,现在天下有头有脸的宗门都在庄内,要是被几个过街老鼠搅得不得安宁,岂不是叫汇仙庄成为天下修士的笑柄?这件事既要解决,还不能张扬,被外人知晓。
想到此,周辛紧锁着眉头,道:“既然如此,我去寻看守长老商议吧!你们继续带人在这里搜寻,只是不要太大张旗鼓,弄得沸沸扬扬,叫外人知晓了。”
“是,请长老放心!”
说着,周辛便踏空而去,过了数个院落,到一处玉殿前落下,但见此处看守之人身上皆有玉甲,看上去威风凛凛。
有小童上前施礼:“周长老何事?”
“你师父陈长老可在?”
小童道:“师父去陪少庄主清凉亭会友了,周长老有事,可去清凉亭寻找家师。”
“多谢!”
周辛急忙转身腾云而去,就见那东北方向一处大好山林,翠木高挺,碧水潺潺。在水畔的一处小亭里,数人正聚在一起饮酒作乐。
正中间一人着大红衣袍,披金戴银,珠光宝气,正是汇仙庄少庄主孙绍祖。旁边两人一人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倒是那玉轩宫段涵章,另一人正是朗麒然。正对面坐着一黄衣青年,长发半束,嘴角自带三分邪魅,却好似有神光护体,圣洁无双。
在一旁还有一着紫色道服,相貌年轻的正是守护长老陈兵甲。一身修为已经入了不灭境,镇守护卫堂,负责汇仙庄的守卫之事。
据外界传言,这陈兵甲资历尚浅,之所以能够得此高位,正是因为他与孙绍祖关系莫逆,常投其所好,捉来女修士供这孙绍祖玩乐,因而受了重用。
周辛整了整衣冠,小心翼翼的上前问候道:“少庄主,周辛有礼了。”
孙绍祖正喝得烂醉,转头见了周辛便道:“你不去当迎客松,跑我这里做什么?”
周辛道:“属下有事要找陈长老商议,不知……”
陈兵甲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孙绍祖不耐烦的道:“天下谁敢闹我汇仙庄?都是你们这些蠢货办事不力,我就该叫我爹把你们都赶出去才对。赶紧滚,别搅我的雅兴!”
周辛满头冷汗,却不敢多说一句。一旁的段涵章笑着道:“如今天下宗门汇聚,正是乱的时候,陈长老自去忙,有我们几个陪着绍祖,保管太平无事。”
朗麒然也出言道:“少庄主醉了,我看刚才说的只是醉话,他岂能不顾宗门大事,只顾叫陈长老在此饮酒作乐呢?”
陈兵甲看向孙绍祖,孙绍祖摆摆手道:“既然段公子和朗麒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拦着你吗?快去快回,别为了点小事搅了咱们的兴致。”
陈兵甲赶紧拱手道:“多谢段公子,少庄主稍候,我去去就回!”
说着话,陈兵甲也不顾半睡半醒的孙绍祖,赶紧起身与周辛离开,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周辛赶紧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陈兵甲,陈兵甲听罢,皱着眉头道:“此事不要声张出去,我立刻回去调集护卫堂弟子去寻找,另外这几个人看来修为不俗,普通弟子恐怕不是对手,我再去找几位长老一起帮忙,务必要在大会开始前把这几只小老鼠揪出来!”
“如此甚好,此事就全仰仗陈长老了!”
第十六章 大摇大摆闯群山
汇仙庄内辽阔广大,建筑却又颇有章法,依地势而起,妙理无穷。
叶凌三人刚摆脱了追赶,躲在一处竹林当中,可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何处。
江凡皱眉道:“果然如那无良道士多言,这汇仙庄当真透着古怪,一时不察,竟分不清南北西东了。”
小许诺心里有些许担忧,这可是他头一次出门,见到仙家宗门,却不断奔逃,遭人追杀,让他对这修道一事有了些忌惮,语气焦急的问道:“师父,我们该怎么办啊?”
叶凌目视远方,见这竹林周围有些陋房,旁边是药园,种着仙材,没有多少弟子看守。于是,他便说道:“此地暂时还算安全,没人前来,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二人听了点点头,江凡坐下道:“不知那无良道士又干了什么坏事,叫汇仙庄如此追杀,还连累了我们跟他一起受罪。”
叶凌微笑,他了解吴良的性子,想必这吴良是又贪图这汇仙庄的什么宝物,一时不慎叫人给发现了。不过凭借这吴良的手段,叶凌觉得似乎没人能捉住他。不然这汇仙庄的人也没必要来找他们三个“同伙”啊!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叶凌眼角一动,神识察觉出那些追赶的人已经朝着他们这边来了。叶凌的神识远比同境界的人要强,一般盈冲境的修士神识大概可以探查方圆十里的范围,但叶凌却能够达到恐怖的百里,只要他想,百里内的一静一动,可尽收眼底。
于是,叶凌起身道:“追兵来了,咱们该去再找个清静地方了。”
江凡无奈道:“终究是在这汇仙庄里,何处能得清静?”
叶凌不答,背起许诺,拉着江凡便闪身而去,一道黑影路过药园,要看守的弟子不由得吓了一跳,却没有看清他们过去,只当总内哪个长老又养了什么灵兽到此路过。
出了这一片药田,顺着一座山坡翻过去,便是一处好繁华的地界,此处满是楼阁房阙,正是庄中弟子住的地方。不远处群峰缭绕,这山峰上大都有洞府,给那些地位高,修为精深的长老与弟子居住。
叶凌见了此处诸多汇仙庄弟子,立马收了身法,放开江凡,大摇大摆的踏空而行。
江凡大惊道:“叶大哥,你这是……”
叶凌笑着道:“咱们是来访友的,何必着急?”
江凡闻言立马心领神会,装出一副上宗弟子不可一世的样貌,与叶凌并肩而行,往那不远处的群峰当中去。
那山下的弟子有注意到的,果然也就当是哪位长老或内门弟子的朋友来访,甚至都分不清是同门还是外人,因此无人理会。
于是,叶凌三人顺利的入了群峰之间,四下张望一番,江凡指着一处高峰道:“这峰地处中央,灵气充沛,想必住在这里的人在庄内地位不低啊!”
叶凌目光落在那处山峰上,突然见到那洞门口的古树上,趴着一只赤色神鸟,叶凌猛然想起当初卢陵城外遇到的孙绍祖。当初那孙绍祖坐在车辇上,拉车的异兽正是这只神鸟!
想起孙绍祖的所为,叶凌不由得引出一点怒火,便道:“这处山峰离其它各峰稍远些,我看正好藏身。”
听这话,江凡急道:“只恐怕这里面住的人非同小可,万一是什么前辈大能,你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看这里头住的人的确非同小可,只是对付他,还没那么困难!”言罢,叶凌便俯身而下,江凡无奈只好跟上。
却说那赤鸟本在树上小憩,突然一股道力将它锁住,动弹不得。
它赶紧抬头看,只见叶凌负手站在门前,打量着该如何进去。一旁的江凡丢出一颗种子,那种子遇土而入,接着便长出诸多藤蔓,将这赤鸟给捆了个结实,连嘴巴也被勒住,出不来半点声音。
许诺心有不忍的对赤鸟道:“对不起啊,我们要进去看看,只能先委屈你了。”
说着话,江凡丢出一张包袱皮,遇风而涨,将这赤鸟包了,系好,重又飞回江凡手中,化作寻常包袱的大小。
小许诺一脸羡慕的道:“师叔的宝贝好多啊,不像我师父,只有一柄木剑,我还什么都没有呢!”
江凡将包袱收起来,摸摸江凡的头:“你师父是专精剑道,比我要强上太多,我这几件道器品阶都不高,只是采药炼丹时用起来方便罢了。”
闻听此言,许诺眨了眨眼睛,指着叶凌背上的木剑道:“师父给我说过道器的品阶,天地玄黄,那师父的木剑是哪一个品阶的呀?”
“这个么……”
江凡陷入沉思,叶凌背上的木剑看似普通,却又有一股无比精粹的锋芒,实在不好判断到底是什么品阶的道器。
正这时候,叶凌周身泛起一股剑道锋芒,右手并指为刃,朝着那洞府的大门便斩落而下,锋芒剑气顿时破开了那守护的结界,如碎片般掉落下来。
若是往常,这结界被破,孙绍祖应该有感应才对。只是今日他喝个烂醉,竟也没有察觉。
三人迈步进了那洞府,只见一条通道向着山峰内部,两边墙上嵌着东海琉璃珠,光辉淡淡,照亮着路。
三人走过这一条百米的通道,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露出了一个大庭,里头几个蒲团,一些道书,陈设十分简单,倒似个清修之地。
江凡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里无人,不过看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像是住了个苦修之人,咱们可要小心了。”
叶凌闻言轻笑,他可不信这孙绍祖会住在这种地方,于是他神识外放而出,果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但见他迈步走到旁边的一处石壁前,看着上头几个古怪的符号,他伸手一按,顿时那石壁向上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居然还有暗道!”
叶凌笑道:“只怕这上头是掩人耳目,下边才是别有洞天!”
三个人顺着石阶走下去,竟然又是一个大庭,不过与上头相比,却是两个天地。只见这里:“红纱幔帐,好似闺房。两架卷载房中术,中间一张好檀床。引地火炼丹,俱是些壮阳春药。漫芬芳宝薰,却是那催情迷香。当真是纨绔子弟享乐处,哪有清静道模样?”
许诺闻得这洞中有催情之气,急忙取出三颗清心爽神丹各自服下。他走到那炼丹的炉鼎旁,道:“这是从山脉中开出通道,引得地火炼丹。如此方法,虽不如炼丹师自己掌控火焰更好,却适合一般修士自己炼丹。”
他又走到放丹药的架子上,拿起来一瓶打开看了看,皱眉道:“这似乎是……炼制的春药?”
一旁在书架上翻着的叶凌也拿着一本书转身道:“不止,这里还有春宫图。”
小许诺个子矮,够不到架子,便出言问道:“师父,师叔,春药是什么药啊?还有春宫图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啊?也让我看看嘛!”
小许诺见叶凌和江凡两个对这春药和春宫图十分感兴趣,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丹药功法,小脸上满是好奇。
叶凌与江凡对视一样,叶凌咳嗽道:“这两样东西嘛……是现在对你没用的东西,等你修为境界到我和你师叔这样了,就能看了,现在绝对不能看,知道了吗?”
“原来如此。”小许诺的耳朵动了动,他还以为这是什么厉害的丹药与功法,日后只怕是要闹笑话了。
江凡皱眉道:“这到底是什么人的住所,怎么好像到了七情宗,六欲门一般?”
叶凌道:“自然是那汇仙庄少庄主,孙绍祖的道场啊!”
“原来是他,这倒是难怪了。”江凡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得道:“没想到自诩仙道七脉之一的汇仙庄少主,竟是这样的人。”
正这时候,叶凌突然神念一动,身子来到边上一个石室门前,他道势一震,破开了石门的锁头,打开来,却见那室内捆着两个女子,手脚皆被缚着,一身修为被封住,昏迷不醒。
江凡走过来,见了这两人,便上前去查看一番,道:“应该是被迷药弄得昏迷,我给她们服下丹药,很快就能醒过来。”
叶凌点点头,转身大袖一挥,那满室的迷香味被道力逐散大半,没有了刚才那浓郁的味道。
不多时,这两个女子服了丹药,醒了过来,睁开眼见到江凡,便是下意识打出一掌,可惜修为仍然被封着,没有力气,只好咬牙切齿的骂道:“恶贼,我就是死,也不会叫你得逞!”
旁边那女子不断的哭泣,似乎是把江凡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以为自己两个这就要遭了毒手,因此悲伤欲绝:“求求你,不要害我们两个,我们身上的灵石,道器你都拿去,求你放了我们!”
江凡急忙言道:“两位姑娘误会了,我不是孙绍祖,只是碰巧闯入此地,见你们被关在这里,才给你们服了丹药,叫醒你们的。”
小许诺赶紧上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是真诚的对那二人说道:“两位姐姐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和你们一样都是被坏人追到这里来的,这才见到你们也被关在这个屋子里边,真是我师叔救了你们,他给你们吃了丹药才把你们救醒的,两位姐姐,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啊?”
两个女子见了许诺,似乎才相信了江凡的话,站起身来走出石室,向着江凡道了谢。那刚才出手未成的女子出言道:“我们都是缥缈宗的弟子,我叫余素锦,这是我师妹李月如。我二人原本相约出宗门采药,结果半路遇上了一个不知何门何派的贼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捉拿我们姐妹,他修为境界高过我二人,轻而易举将我们击败,封了我们的修为,说是要将我们送给孙绍祖做见面礼。”
一旁的李月如哭着道:“若不是恩人,我们只怕迟早被糟蹋了。”
叶凌抬头打量这两个人,只见余素锦娥眉高耸,朱颜玉润,一身紫色道衣显得几分英气。这李月如粉面如桃,鹅颈香肩,一身白衣俏丽无比,尤其哭起来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这两个女子虽不说世上罕见,却也是难得的美人,这送礼之人倒是会投其所好,礼物应该是颇得孙绍祖的心意。
那余素锦依然对叶凌三人有些提防的神色,她出言问道:“不知三人出身何处,为何会在这孙绍祖的洞府当中?”
江凡正要回答,却被叶凌摆手道:“门外有动静,那孙绍祖好像是回来了!”
第十七章 自投罗网顺手牵
那清凉亭里,孙绍祖喝了个烂醉如泥,几乎要摔倒在地,旁边一个中年人赶忙扶着他道:“少爷醉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一旁的段涵章也有些微醺,笑着道:“正是,孙兄先回去歇着,我们明日再聚便是。”
孙绍祖摆了摆手,任凭那中年人扶着自己离开,踏空而去。
朗麒然皱眉道:“少庄主平日的酒量,可没有这么差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段涵章笑着道:“他这是急着回去,享用圣子的见面礼啊!”说着话,他便转头看向旁边那黄衣青年。
那青年闻言亦笑道:“但愿我的见面礼,能讨少庄主的欢心。”
两人正说话间,一紫衣青年踏空而至,正是叶凌来之前见到的无影宫少宫主,应北笙。
段涵章见了应北笙,笑着道:“应兄来的迟了,该自罚三杯!”
应北笙面色不善坐下来仰头饮下一杯酒,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给自己倒着酒,十分不悦。
段涵章见他似有怒火,便摇着扇子问道:“我看应兄眉宇间似有不悦之色,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应北笙沉声道:“宫内几个弟子惨遭横死,丢了来此的请柬。我本想去庄外杀了几个散修出出气,却不料遇上一个胖道士一个剑修,有些手段,居然把我逼退,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
朗麒然惊道:“以应公子的修为,居然没能拿下他们,难道是什么不出世的前辈大能?”
应北笙咬牙切齿的道:“不过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年纪还没有我大,尤其是那个使木剑的小子,真是有点修为。”
“使木剑的小子?”
朗麒然闻言,突然想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却又自语道:“不可能是他啊,他又不是散修。”
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黄衣青年出言道:“这庄里,现在可就有一个胖道士兴风作浪,说不定就是应兄要找的人啊!”
“哦?”应北笙眉头一挑:“如此,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那个混蛋!”
段涵章笑道:“应兄别急,这里毕竟是汇仙庄,有事还是等咱们的少庄主享受完肖兄的见面礼再说吧!”
应北笙听了,马上心领神会的笑道:“肖兄果然会投其所好啊!”
“不敢,尽心而已。”
…………
却说那孙绍祖被中年人扶着离开了清凉亭,二人刚踏上云端不多时,就见孙绍祖身子一震,一股道力流转周身,自手指间将刚喝下的酒水尽数给逼了出来。他的神色也渐渐恢复,没有了醉态。
中年人惊道:“少爷,原来你没喝醉?”
孙绍祖闻言一笑:“醉自然是醉了,可我总不能一直醉着吧?此刻洞府里还有礼品等着我回去拆,我可不能与他们饮酒误了时辰。不过是借醉而逃罢了!”
中年人道:“少爷高明,那我就……”中年人知道孙绍祖的性子,不愿打扰孙绍祖的雅兴,以免挨骂。
孙绍祖果然摆摆手道:“歇着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我美人儿会伺候我的。”
“那我就告辞了,少爷慢行!”
说罢,那中年人便换了个方向离开了。孙绍祖一脸笑意的往自家洞府里赶:“我可得看看,这肖玄羽的见面礼到底有多贵重!”
归心似箭,健步如飞,飞到自家洞府,府门前落脚,脚下生风,风一般闪身进了门,门口结界被破也毫不在意。
进了洞府,孙绍祖便直奔下层的大庭而去。来在门口,孙绍祖笑着看向石室,道:“我倒要看看这礼品成色如何。”
说着话,孙绍祖上前取了钥匙,将石室的门打开,却见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正在这时,一道剑气飘然出现在身侧,孙绍祖心中一惊,周身道力运转,正要闪身离开,却不料一股惊人的道势将他镇压住,一时间挣脱不开。
紧接着,一枚种子被丢在他脚下,随即发出数道藤蔓,这藤蔓越长越长,向着孙绍祖便缠绕了过去,将孙绍祖捆了个结实,根本动弹不得。
孙绍祖挣扎一番,却不想那藤蔓上有尖刺,刺破孙绍祖的皮肤,便向着他体内注入一点毒素,使得他头昏脑涨,使不出力气来。
江凡一步上前,往孙绍祖嘴里塞了一枚丹药。丹药入口即化,药力流入静脉,丹田,孙绍祖只感觉四肢无力,想要调动道力反抗也是不能。
孙绍祖惊喊道:“什么人?这里可是汇仙庄,我是汇仙庄少庄主,你们敢对付我,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吗?我告诉你们,赶紧将我放了,否则你们都得死!”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且纯粹的杀意将他笼罩,叶凌的声音沉沉的响彻他的耳边:“你若是再不老实,我想现在就会死在我手上,比起我的命,我看你的命更值得珍惜吧?”
孙绍祖听了此言,心中大骇,他也是盈冲境修士,非怕叶凌的几句话,而是因为叶凌的杀意无比纯粹。话语可以说谎,但这股杀意却绝对是真的。
这时候,余素锦和李月如也走过来,余素锦鄙夷的道:“这就是孙绍祖,果然一脸猥琐的样貌,倒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也免得他以后去害别人!”
李月如赶紧劝道:“师姐别急,现在杀了他,我们可就出不去了。”
“对对对,”孙绍祖赶紧就破下驴道:“杀了我,你们也别想走出汇仙庄,你们现在放了我,我保证你们平安离开,怎么样?”
李月如问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孙绍祖心中一喜,赶紧道:“句句属实,若我撒谎,管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月如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然回头问余素锦道:“师姐,看他发了这么重的毒誓,想必说的是真的,要不咱们就先将他放了,叫他带我们出去吧。”
余素锦无可奈何的瞪了她一眼,呵斥孙绍祖道:“你以为我们是三岁顽童,几句话便能哄骗?老实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叶凌不理会这几个的谈话,只是上前去将孙绍祖的储物道戒给拿了过来,逼得孙绍祖自己破了禁制,叫叶凌查看里边的东西。
“果然不愧是堂堂汇仙庄的少庄主,好东西真是不少啊!”叶凌笑嘻嘻的检查,好久没有过这么开心了。
江凡也赶紧凑过来:“叫我也看看,我还没见过大宗门里的弟子有什么样的底蕴呢!”
叶凌和江凡看了看,只见这储物道戒里光上品灵石,就有一千多块,没有中品和下品灵石,还有各式各样的丹药上百瓶,十几件道器,其中一件炎龙索,和一件盗火铃都是玄阶中品道器,威力也不小。
这炎龙索据说是用一头修炼火系大道的妖鳄抽筋炼成,自身含有火系道纹,可以唤火为战。而那盗火铃的功效是吸收火系大道的攻击,对修炼火系大道的人有克制作用。
叶凌便将这炎龙索给了江凡,盗火铃归了许诺,还有灵石三人一人一份,丹药原本是想都给江凡的,但是江凡见里头五六阶的上乘丹药也有不少,便执意分给了叶凌和许诺各一份。
还有一些仙药,灵材之类的东西,叶凌觉得用不上,就都给了江凡,并道:“这些都是炼丹要用的,我和许诺都不通此道,给了我们岂不是暴殄天物?兄弟莫要推辞,等以后你炼出了好丹,直接把丹药给我们便是了。”
小许诺在一旁也连连点头,今天他突然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实在兴奋,小脸蛋一直红扑扑的,一双猫耳朵也不断的抖动。
江凡只好不再推辞,收了这些东西。三个人将孙绍祖的储物戒指搜刮一空。而余素锦和李月如只能在边上看着。毕竟她二人是叶凌三个救下的,捉孙绍祖她们也没出力,实在没有理由去分东西。
叶凌目光瞥向孙绍祖,见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波动,便笑着上前道:“堂堂汇仙庄的少庄主,富可敌国,岂能就这么点家底,岂不太过寒酸了?”
孙绍祖闻言心中一惊,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道:“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储物戒指,还哪里再有?”
叶凌却依旧笑容灿烂:“少庄主的命,只怕比你的那些家当更值钱吧?”
孙绍祖闻言,沉着脸道:“我说了没有,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
听罢此言,叶凌点点头,转身问江凡道:“有什么好丹药,能叫咱们这位少庄主回心转意,收回刚才的话?”
江凡笑着道:“不用其它,给他点自己炼制的丹药便行了。”
说着话,江凡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玉瓶,倒出两颗赤红色的丹药,送到孙绍祖面前:“这是少庄主亲手炼制的,想必你最清楚这东西的威力了吧?”
孙绍祖见了这丹药,脸色惨白。他自己的丹药,他自然知晓。这丹药吃下不到一刻钟变会欲-火焚身,必须与人交-合,否则便痛苦难耐。可是即便交-合,也无法缓解欲望,反而越来越胜,直到大脑被欲望吞噬,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孙绍祖靠着这个丹药,已经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子的性命。
眼见得江凡要将丹药给他塞进嘴里,孙绍祖急忙喊道:“我说!我说!我还有一个藏宝库,只是不在这大庭里,而是需要通过传送阵法过去!”
江凡听了,便赶紧将丹药收回来,与叶凌相视一笑。叶凌道:“少庄主果然是当世俊杰,最识时务。既然如此,就烦劳少庄主指点,我们该如何过去啊?”
孙绍祖暗咬牙关,出言道:“取我腰间的钥匙,放在上层地面的凹陷处,即可开启阵法。”
小许诺上前去,果然从孙绍祖的腰间摸出来一把银色的钥匙。于是,几个人便带着孙绍祖来到上边那一层,果然见地面中间有了钥匙孔。
许诺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瞬间道光闪耀,一条条清晰的道纹在地面上露出光芒,接着自那钥匙孔的上方出现一个混沌入口,从这里走进去,便能够到达孙绍祖所说的宝库所在。
叶凌对几个人道:“我先过去看看,若是无事,你们再来。”说着,他迈步走了进去。
过了片刻以后,叶凌的声音传回来道:“少庄主没有骗我们,带着少庄主过来看看吧!”
于是,江凡和许诺便带着孙绍祖也走了进去。余素锦和李月如虽然觉得叶凌三人做事也有些不可捉摸,不够光明磊落,但现在她们没有去处。
犹豫再三以后,她们便也跟了上去……
第十八章 贪心不足祸在前
踏过混沌入口,叶凌等人便来到一处楼阁之中,只见得:“小楼三层高,五元向天朝。浩如烟海多典籍,琳琅满目是珍宝。道器满架堆,仙药捆成条。石盒保存功法,玉瓶盛放丹药。当真是堆金积玉藏宝地,一双眼睛不够瞧。”
江凡惊道:“这……这只是孙绍祖一个人的藏宝库?好家伙,只怕一个小宗门也不过如此了吧!”
余素锦和李月如也是又喜又惊,她们所在缥缈宗比问天宗还要差一些,她们又是宗门里的普通弟子,自然是没见过这么多道藏。
小许诺兴奋的满脸通红,挥舞小手道:“师父,师叔,咱们的储物道戒能不能装下这么多东西啊!”
叶凌无奈的笑了笑,许诺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小贼。
江凡笑着道:“咱们尽量把能带的都带上!”
身后余素锦和李月如再也绷不住,余素锦上前道:“道上的规矩是见者有份,那我们俩是不是……”
话未说完,她便见叶凌锐利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一时有些心慌,说不出半个字来。
哪知叶凌转而一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得等我们挑完。”
余素锦赶忙点了点头,她刚才的要求实际上很无理。若是叶凌想,随时都能杀了她们两个,能活下去已是万幸,更何况要在这里分一杯羹了。
不过叶凌不是弑杀之人,更没有过多的贪念,这次搜刮孙绍祖也是临时起意,为了报当初卢陵城外拦路抢包宝之仇。
江凡叫余素锦和李月如看住孙绍祖,自己则带着许诺跑到架子那边开始挑选,灵石只要上品和中品的,道器也是只要玄阶以上的,剩下那些仙药,年份低于千年的,江凡看都不看。
许诺不懂这些东西的好坏,只是跟着江凡,师叔说什么,他便往道戒里装什么,满脸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做坏事的时候,似乎比做好事更觉得开心。
叶没有去看灵石和仙材,道器。他迈步走到了第二层,第二层摆放的全都是功法典籍。叶凌四下翻找着,希望能有些不错的功法。只是找来找去,都没有什么和剑道有关系的,倒是有几本关于炼丹的,叶凌丢给了江凡。还有一本关于妖族的功法,叶凌没有细看,但估计许诺能用的上。
看过了第二层,叶凌迈步来到了第三层,第三层只有几个架子,上头只摆放了几件东西。离叶凌最近的,是一张卷轴。
“莫非是……阵图?”
阵法一事,叶凌不太了解,不过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五域之地也有不少阵道世家,最擅长此道。
叶凌刚一伸手去拿这卷轴,突然之间一道光屏显化,将叶凌的手震开,紧接着周围大道气息弥漫,缕缕道纹显化而出,将整个楼阁照亮。
“不好!”
叶凌暗道一声,急忙闪身下了楼来,拉过江凡与许诺便要逃走。只可惜为时已晚,整个楼阁突然景象变化,漫天火海从天而降,将叶凌等人困住。
叶凌一步踏出,剑道锋芒猛然间朝前斩落,无数剑气向着四面八方而去,湮灭了熊熊烈火,那阵法屏障也被击破。
接着,大阵又一次变化,寒冰大道冻结时空,漫天风雪中透着无上严寒,冻入经脉,令人不能动弹。
江凡急忙将炎龙索丢出来,那绳索眨眼间便化作一道炎龙将众人包围,烈焰升腾不休,抵抗着四周袭来的寒意。
余素锦看向孙绍祖:“这是怎么回事?”
孙绍祖默而不答,紧接着他心念一动,高声大喝:“我就在此,还不快来搭救!”
话音刚落,就见那周围风雪猛然间消失无踪,接着两道身影如同破开镜面一般冲了过来,两股大道升腾,一道无上掌力迎头拍落。
叶凌见状,急忙踏空而起,道力运转至右臂,挥出一拳,拳掌相撞,一时间时空龟裂,余波荡开四周气浪。叶凌的身子被震退回去,丹田震荡。
“不灭境!”
那出掌的青年老者眉头一皱,道:“一个盈冲境的小辈,居然能接我一掌,倒是有些道行。”
紧接着,旁边那紫衣中年人一步踏出,道势冲霄而起,大道气息蔓延而出,好似神光落下,照在余素锦和李月如身上。
不灭境道势,恐怖无比,她二人根本来不及叫喊半句,便神识湮灭,身死道了。
“九叔,快来救我!”
孙绍祖大喊一声,随即身上的藤蔓便被震碎,身子也被拉到那紫衣中年人身边。
青衣老者周身神光缭绕,大道加身,无比强横的气息在叶凌三人周围弥漫:“你们是何人,胆敢在我汇仙庄撒野!”
叶凌眉头紧锁,将许诺和江凡护在身后,面前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俱是不灭境修为,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只不过现在已经被两股大道锁定,想脱身也是万难。
旁边孙绍祖看着叶凌,咬牙切齿的道:“九叔,方长老,给我捉活的,我要叫他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那紫衣中年人大手一招,天地间瞬间被他的道势所占据,紧接着一只大手印凝结而出,朝着三人抓来。
叶凌周身锋芒毕露,剑道大势破开周围大道气机,斩天剑决全力施为,剑锋所指,那大手印瞬间被剑气包围,撕扯粉碎。
“好手段!”
紫衣中年人气势一盛,不灭境大道镇压周天,金光缭绕之下,朝着叶凌便打出一拳,这一拳捣出,虚空破碎,大道弯曲。
叶凌双目一睁,剑道大势洞开天地,木剑之上罡气锋利,好似四海汇聚,山河破损。
但见得一剑斩出,拳剑撞在一处,瞬间震碎无数虚空,荡起连绵巨浪,空间之力在此刻如同波浪翻滚,难以平复。
江凡和许诺此刻早已经被震退好远,江凡祭出一口药鼎,道韵流转,勉强护住两个人。
“师叔,我师父他不会有事吧?”小许诺看着战况胶着,脸上满是担忧。
江凡一言不发,目光看向四周,寻找着逃走的机会。他明白自己两个在这里帮不上忙,只能成为叶凌的累赘。只是此刻四周都被大道封锁,凭他的境界修为,根本就冲不出去。
这边,叶凌与紫衣中年人互不相让,眨眼间拳剑已经相交数千次,只叫时空崩塌,大地龟裂,好似灭日。
不多时,就见叶凌身子暴退而出,剑道锋芒缭绕周身,面色红润,气血翻涌而来,久久不能平静。
对面那紫衣中年人也退了几步,神色诧异:“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为何要来我汇仙庄撒野!”
这紫衣中年人看出叶凌不过盈冲境修为,还是剑修,自以为能够将他轻松拿下,却不料叶凌的战力超过他的想象,一时之间竟能与他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
旁边的青衣老者也看出端倪,皱眉道:“如此了得的剑修,莫不是通天剑门的弟子?少庄主可是得罪了通天剑门的什么人?”
孙绍祖在一旁气急败坏的道:“我管他是谁,既然敢惹我,就得死!九叔,你还与他纠缠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杀了!”
紫衣中年人闻言,突然掌心一招,一方金印显化而出,那金印光芒大射,好像一座神山凭空显化,巍峨苍浑,无上气机充斥着正片虚空,将叶凌的剑道大势完全镇压。
紧接着,紫衣中年人将那金印一抛,虚空塌陷,朝着叶凌便攻了过来。
叶凌见状,意外的没有选择正面对抗,而是脚踏玄天残影,急忙闪避而逃。叶凌知道这金印并不一般,他就算勉强挡下,只怕也要受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寻找破绽,然后趁机带着江凡和许诺逃走。
不过紫衣中年人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但见他道力催动,金印道韵流转,大道气息蔓延,镇封了叶凌四周的虚空,叫他的动作变得迟缓无比。
叶凌无可奈何,锋芒战力再次迸发,一股惊天的剑吟声突然冲霄而起,紧接着他整个道身仿佛与木剑合二为一,化作一柄神剑撞在那金印之上。
又是一次激烈的震荡,大浪之中,叶凌的身子被震飞出去,嘴角留下一道血迹,不过很快他就站稳了身子,再次施展身法躲避。
旁边观战的青衣老者沉声道:“不能与这小子纠缠太长的时间,我们这次过来便是奉庄主之命,前来寻少庄主的。”
“我爹?”孙绍祖眉头一皱,似乎不十分高兴:“他叫我做什么,我这些日子可一直待在庄子里,没有出去给他惹是生非。”
青衣老者道:“少庄主误会了,是这次惩恶大会,步家家主会带着小姐一起过来,庄主叫我们来找你一起前去迎接。按照庄主的意思,这一次就要把少庄主和步小姐的婚事定下来,少庄主可千万要给把步风尘一个好印象。”
青衣老者所说的步小姐,自然就是那叶凌的故人,步非烟。孙绍祖听了,立时露出淫笑道:“好啊,我正想尝尝琴女的滋味,把这三只臭虫碾死,我就过去。”
青衣老者点点头,见紫衣中年人还没拿下叶凌,便将目光看向江凡和许诺,道:“擒贼不一定非要先擒王!”
言罢,就见他一只大手结印而出,一掌便震落了江凡的药鼎,接着两股无形的道力将江凡和许诺镇封,一动也不能动得被拉到青衣老者和孙绍祖面前。
孙绍祖此刻已经服下了青衣老者给的丹药,恢复了修为,他一拳打在江凡胸前,喝道:“一只臭虫,也敢放肆!”
江凡被一拳震伤,吐出一口鲜血来,几欲昏死。
“师叔!”许诺悲叫一声,被吓得想要落泪,只是他记得与师父的承诺,不能随便哭,只是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小妖怪倒是有点骨气,不过等会儿我会叫你一直哭,直到哭死为止!”
孙绍祖一把抓起许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掌心现出一把匕首,抵在许诺的面前,大喝道:“你这只跳蚤,要是还敢在我面前跳来跳去,我就先把这只小猫杀了,再杀了那只臭虫,黄泉路上,叫他们两个在前面等着你团聚!”
此言一出,那紫衣中年人也停下了动作,看向一直奔逃的叶凌。叶凌见江凡和许诺都落在了孙绍祖的手里,果然停下了脚步,立在远处死死瞪着孙绍祖:“你若是敢伤了他们,我绝对会叫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一股无比浓烈的杀意从叶凌的眼神中传出来,叫孙绍祖不由得心中一震,打了个寒颤。
第十九章 纨绔惊鸿议结鸾
孙绍祖面前,叶凌收起了周身道势,木剑重又插回背后,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孙绍祖:“放开我徒儿,我随你处置!”
“好啊,”孙绍祖闻此言,一把将许诺手上的储物戒指抢过来,随后一拳打出来,道力凝结拳劲,落在叶凌的脸上:“我倒要看看,谁能让谁生不如死!”
拳头落在叶凌脸上,却被一股护体罡气镇开,叫孙绍祖闪了个踉跄,险些跌倒。
“混账!”
孙绍祖怒火冲天,又是飞起一脚,揣在叶凌胸口,将他踹的后退了几步。不过叶凌道体强横,一点伤都没有留下。
身后青衣老者出言道:“少庄主,何必与他们浪费时间,这便杀了,也干净。”
哪知孙绍祖冷哼一声,道:“杀了?太便宜他们了。我要叫他们知道与我做对的下场,我要叫他们生生世世为了得罪我而后悔!”
话音刚落,孙绍祖一巴掌打在叶凌脸上,喝道:“你要是再敢反抗,我现在就叫你徒弟死在你面前!”
“师父,不要管我,你快杀了这个坏人!”许诺大喊着,强忍泪水不哭。
可是叶凌岂能眼睁睁看着许诺去死,只是低着头道:“师父无能,救不了你们。”
后边的江凡道:“叶大哥,此事怪不得你,别管我们两个,你把这孙绍祖杀了,我们死也有个垫背的!”
话音未落,青衣老者心念一动,一股无形道力撞在江凡身上,震得他道体不稳,几乎昏厥。
孙绍祖大笑道:“就凭你们这三只臭虫,我碾死你们只要动动手指,还敢在这里说大话,我要先割了你们的舌头,叫你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说话间,突然有汇仙庄弟子赶来,对孙绍祖道:“少庄主,北域步家的人已经到了
庄主吩咐叫你立刻过去,不要耽搁。”
“知道了!”孙绍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看向缥缈宗两个已经死了的女修,对紫衣中年人道:“这可是朋友送我的见面礼,九叔不要赔给我!”
紫衣中年人无奈的道:“你啊,这次和步家联姻的事情敲定了,也该收收心,不要再做这些荒唐事了。”
“行了行了,我爹啰嗦的不够,九叔你还要来说我。”
说着话,孙绍祖一把将许诺丢给青衣老者。老者问道:“少庄主速去,老夫将他们三个杀了就是。”
哪知孙绍祖摇了摇头,道:“将他们关起来,等我那边应付完了,再回来陪他们好好玩玩儿!”
“这……”
青衣老者有些为难,看向紫衣中年人。紫衣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即便目送着孙绍祖离开了。
青衣老者道:“这般纵着少庄主的性子,只怕是不妥吧?”汇仙庄哪个不知道孙绍祖做的荒唐事,更是调侃他的名字,孙绍祖,孙臊祖啊!这是老者也知道,庄主孙承宗最溺爱这个儿子,旁人规劝也是不听。
那紫衣中年人轻叹一声,一股道力将叶凌镇封了,拉至到身前:“将他们三个投到镇魔大狱里,要是还能活下来,便是他们的造化!”
青衣老者点了点头,一把拉过三个人,口念法决,身子便消失在了原地。紫衣中年人也顾不得此地的狼藉,转身离开。
…………
却说那汇仙庄中央的山上,富丽堂皇的几处玉阙,山顶的大殿里,孙承宗率领着数位宗门长老迎出大殿,旁边还站着刚刚赶过来的孙绍祖。
不多时,就见虚空之上,寒韵流动,一道冰桥横跨虚空而至,在那冰桥之上,缓步走来数道身影,为首者白衣胜雪,貌如少年,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正是步家家主,步风尘。
在他身旁,有女子容貌绝世,神态悲愁,正是步非烟。身后还有一青年,容貌出尘,目空一切,一身寒冰道韵精纯。此人乃是步家后辈中的强者,步道衡。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老者,乃是步家族老,修为也在不灭境,实力不容小视。
见了步风尘自冰桥落下,孙承宗拱手上前,笑着道:“步兄风采依旧,今日大驾光临,真叫鄙庄蓬荜生辉啊!”
步风尘笑着还礼道:“孙道兄客气了,此番孙道兄捉得神偷鬼盗两个贼人,算是为我天下道门除了一害,汇仙庄功德无量啊!”
“不敢不敢,不过是分内之事,义不容辞罢了。”
二人笑着相互奉承几句,孙承宗的目光便落在了步非烟的身上:“这是烟儿吧,一别多年,都长这么大了,烟儿可还记得我,当初你行及笄礼的时候,我还去观礼来着。”
步非烟虽然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可在父亲面前,仍是不敢怠慢了礼节,上前施礼道:“拜见孙伯父!”
“好好,”孙承宗抚须笑了笑,又赶紧把孙绍祖叫来:“这是我儿绍祖,绍祖,快来见过你步家叔父与烟儿姑娘。”
孙绍祖虽不是第一次见步非烟的容貌,可此时此刻,依旧是三魂无主,七魄难安,正是精-虫上脑,欲恶难填。
闻得父亲招呼,孙绍祖赶忙上前施礼:“拜见叔父,拜见……烟儿姑娘!”
步非烟低着头,没有正眼看孙绍祖一眼,便转身站到父亲身后去了。
“烟儿……”
孙绍祖还想上前搭话,却不料那步道衡迈出一步,挡在了他面前,冷笑一声道:“少庄主,哪有在门口站着待客的道理啊?”
孙承宗赶紧喝退自己儿子,笑着道:“还请步兄殿内奉茶,步兄请。”
“请!”
一众人入了大殿,分宾主落座,寒暄了几句后,汇仙庄一长老起身道:“今日步家主在此,不如你我两家便将这联姻之事定下,汇仙庄与步家永结秦晋之好,步家主以为如何?”
一旁的孙绍祖闻听此言,安耐不住的眉飞色舞,目光几乎长在了步非烟身上。可步非烟自从被步风尘带回家,与蔚然分离,便好似丢了魂魄一般,整日如同行尸走肉,便是听了此话,竟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二人的婚约,其实在还没出生之前,就已经定下,容不得步非烟反抗半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清虚谷中,步非云不希望步非烟对蔚然动心的原因。
世家子弟,想要自己决定终身大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实现。
一旁的孙承宗也笑着道:“不瞒步兄,我见两个孩子业已成年立事,不如早日将这婚事定下来,也好叫咱们这做长辈的了结一个心愿啊!”
步风尘笑而不语,他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却见步非烟一直低着头,没有丝毫的变化,便对孙承宗道:“如此也好,只是这日子么……”
未等步风尘说完,一旁的汇仙庄长老起身道:“不瞒步家主,我等已经请人推算过,再过三个月的初九,便是黄道吉日,不若就叫他们两个完婚,步家主意下如何?”
闻听还要三个月,孙绍祖竟有些着急,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入洞房。
听了众人议论,那步道衡脸上有些急色。此番他来之前,得了步非云的叮嘱,绝对不能叫他们把婚事定下来。步非云曾咬牙切齿的道:“天下谁不知道孙绍祖是个什么东西,把姐姐嫁给他,那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
只可惜步非云自上回在圣灵教闹过一阵后,害得步红尘受了重伤,惹得步风尘大怒,关了步非云的禁闭,不能再外出一步。因此这回他才没有跟着来。
步道衡看着双方便要说定,他心思一动,急忙起身道:“各位长辈,婚姻之事不能仓促,便是寻常人家也要三媒六聘,有个礼仪。更何况你我两家,也是天下名门,若此事做的不周到了,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此言一出,步非烟微微抬头,步风尘微挑眉间,都不知道步道衡想要做什么。
那边孙承宗丝毫没有露出不悦之色,而是笑着问步道衡道:“贤侄所言有理,不知贤侄以为,此事该如何做才算妥帖?”
步道衡拱手道:“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刻父母之命已经有了,但这媒妁之言嘛……也该寻个有些头脸的媒人,才不辱没了少庄主与我家小姐。”
孙承宗点了点头,他看向步风尘道:“此言有理。既然如此,我可以请玉轩宫宫主段山海,觅仙宗宗主晴不弃做媒,步兄以为如何?”
仙道七脉中的两家宗主做媒,这可是天大的头面,步风尘哪里能推辞,点头道:“如此甚好,孙兄考虑的万分周到。”
那步道衡接着道:“既然此事已定,还有这聘礼,不知孙庄主可准备好了?”
孙承宗不由得一愣,旁边的长老出言道:“凡婚事,所下聘礼皆有规制,我庄上随时可以准备,此事不必挂心。”
哪知步道衡突然摇了摇头,道:“若是寻常人家,普通百姓,自然如此。只是贵庄乃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宗门豪族,这聘礼若是也同他人一般无二,岂不是叫人家轻视?依晚辈看来,这聘礼万不能草率了。”
孙承宗眉头一皱,目光瞥向步风尘。他以为何时步风尘故意叫步道衡说的话,打算借此机会敲诈他一笔。
孰不知步风尘也不知道步道衡这是要做什么,他暗自传音给步道衡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怎么没有看明白。”
步道衡笑而不语,而是对着孙承宗道:“孙庄主,贵庄也曾号称天下第一庄,岂不会连一点小小的聘礼也要节省吧?”
孙承宗闻言,赶紧笑道:“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我岂会吝啬一点聘礼?贤侄想要什么,但讲无妨。”
步道衡笑着看向步非烟,道:“小姐,你看见了吧,孙庄主乃是天下豪杰,一言九鼎,定然不会在聘礼上差了,等汇仙庄将聘礼准备好了,咱们再商定这完婚的日子,如何?”
步非烟眼前一亮,没等孙绍祖和孙承宗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也不想自己的婚事太过草率,还是等都准备齐全了再说也不迟。”
步道衡赶紧点头道:“该是如此,想必孙庄主与少庄主也能体谅我家小姐的心意,这样吧,等贵庄将聘礼准备好了,我们再商议婚事。”
此言一出,步风尘的脸慢慢沉下来,似乎明白了步道衡的目地,只是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喝止,更何况按照本心,他也是故意的纵容。
孙承宗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摆了一道,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一旁的长老起身问道:“左一句聘礼,右一句聘礼,但不知你步家想要什么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