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高一截屋顶
“看你那瞌睡相,两个眼皮子都粘在一块了!跟几天几夜没休息似的。”
口若悬河的仙人微嗔着,另一仙连打着哈欠伸伸懒腰,有气无力抱怨道:
“你说这些我丝毫不感兴趣,和尚与和尚之间的恩恩怨怨,跟咱们道门是牛马不相及,咱们管他们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干什么呢?你要是让我看看他们舞刀弄棒打打杀杀的,也许我还能来点精神。我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一向是爱答不理充耳不闻。你又爱卖弄口才,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只能任由你畅所欲言,我就昏昏然做个样子听着。”
“哎,置身婆娑世界,佛门也非清净地。佛门的是是非非花样百态也是让人一语难以道尽,一点也不会比咱们道门的少。甚至大有远超道门,令道门难以望其项背之势。和尚与和尚明里暗里的争斗和事端,不亚于道门掌权者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较量。”
“哪里都有是非对错,只要有人的地方,只要有争强好胜的人,只要有锱铢必较的心思的人,只要有偏执较真的人存在,哪里都不会是太平安宁之地。乌烟瘴气都是人闹起来的,鸡飞狗跳也都是人斗出来的,不相往来都是人争出来的。和尚也是人,佛门也绝对不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之地。不信,咱们就继续在佛门地界走走,看看有那些乱七八糟离奇古怪的事情值得我们评点议论的吧。”
不远处有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小道两侧分别坐落东和西两座寺庙。此刻,羊肠小道上是摩肩接踵挤满了和尚,在面红耳赤的争吵,唾沫横飞的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市井无赖的脏话是如连珠炮似的。你骂我来我骂你,你嚷我来我嚷你,你瞪眼来我瞪眼。彼此怒目而视脏话连篇,如同彼此被拴着铁链的疯狗,互相龇牙咧嘴咆哮着。
待一仙细细打探后方知两庙和尚为何在此争吵不休,吵的焦点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原来,先前小路两边彼此都是蓬门荜户的破庙,彼此相安无事,各收香火,各持戒律,各守门规。可后来,由于香火鼎盛日进斗金,东庙攒足资金后便重新翻盖了庙宇。西庙见状,紧随其后,也重新翻盖了西庙。等两家庙宇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后,问题就出现了—西庙的庙顶比东庙高出一截!
于是,这高出一截的庙顶就成了两家寺庙的导火索。这两个隔路相望的寺庙就这么开始无休无止的争吵咒骂互不相让交恶难解。
庙顶高,就意味着高人一头,大有居高临下俯瞰东庙之势,这意思清楚明了,就是瞧不起你东庙!东庙的和尚自然就不答应了,这明摆着不是欺负人吗?于是,双方和尚在在河对岸唇枪舌剑起来。
这不仅仅是在争论庙顶的高低,这是在争一口气!
“大家都是翻新盖庙,翻盖之前大家都是高矮一致,为啥翻新以后你们的庙顶非要高出我们一截?你们这不是摆明了要压我们一头呀!你们西庙的庙顶顶绝对不能比我们东庙庙顶高出一砖一瓦!今天你们就是说破了天,也得拆!把高出那一截给我们拆平了。”
东庙和尚不容商量火冒三丈叫嚷着。
“你这话就说得不在理了,按照辈分和声望,僧众和修为,香火和供奉,我们西庙可都比你们东庙高出一大截来。这些年你们何德何能跟我们一直并肩而立?高出一截这就对了,这是应时应势顺天顺民!你说拆就拆,你以为你是规划建筑总领事?”
西庙和尚气势不减毫不退让,跟东庙和尚是针锋相对。
“什么应时应势?我们东庙的善男信女比你们西庙的要多得多,你们还有脸跟我们东庙比什么修为辈分声望?我呸!你以为我不晓得你们西庙里的那些腌臜肮脏事?你们办的缺德事数不胜数!我都替你们害臊,替你们无地自容!别处远的寺庙邻舍不知道,我可知道。你们愧为出家人,出家人不可杀生食荤,你们呢?居然有和尚深夜潜入农家偷鸡窃狗,半夜三更都给杀了炖着吃!这事千真万确我可没有冤枉你们吧?还有让人无地汗颜的是你们居然在盛夏暑天偷看女人洗澡!满脑子的偷香砌玉色迷心窍,你们这事也有吧?更令人所不齿的是,你们身为和尚本应一心向佛六根清净,可是待日暮西垂后,你们居然改头换面乔装打扮留宿秦楼楚馆烟花之地!甚至毫不掩饰就穿着僧服在大街小巷公然和红尘女子搂搂抱抱,这事也不冤枉你们吧?佛门的戒律对你们简直形同虚设,你们西庙都干一些什么有损佛门颜面的事?还有脸活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觉得应该羞愧自刎吗?你们居然恬不知耻把自家庙顶高建一截,这是要彰显你们的‘高风亮节’和‘敢与天公试比高’的节操?真不知道丢人现眼!不知道龟缩隐藏,还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真不知道你们哪一点比我们‘高’了!”
“就你们好,你们办得那事就上得了台面?白天香客盈门时,你们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装的一本正经。可一到人皆去后,你们就争先恐后到那‘功德箱’里去抢钱,你们身上脸上那些伤可都是出自你们自己人之手。你们相貌占卜测人吉凶,纯粹胡编乱造无稽之谈。只要你们一眼瞥见的人,无一人不是印堂发黑隐有血光之灾的。你们便费尽口舌死缠烂打,除非给你们破解消灾除凶的钱,你们便装腔作势再胡诌一通,把原本没有心病的人唬有病了,把不信邪的诓得信了邪。你们道貌岸然,跟一些窃贼江湖骗子有什么区别?还恬不知耻说他人长短是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家谁都心知肚明,如今世上哪有纯洁无垢大公无私的圣人?贪心,痴心,黑心,野心,花心,攀比心,自大心,狂妄心,虚荣心……只要是个活着的人,他就逃不脱这些心!我们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没用的,今天无论如何你们也要把庙顶高的那一截给拆了,看着你们比我们庙顶高我就浑身上下不舒坦!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我们寺庙花了多少香火钱,可以说是寺庙这几年所有的家底,一文不剩,才千辛万苦建立好了这寺庙。完完整整,秋毫也动弹不得!你拆一砖一瓦试试,今天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动刀子就动刀子,谁怕谁?老子也是刀口上舔过血的,刀山火海什么腥风血雨大场面没见过,还怕你不成?”
双方和尚都红了眼,纷纷从各自的寺庙里取出家伙准备来一场械斗拼杀,一时剑拔弩张,千钧一发。就在这时,虬髯和尚奔跑若流星而来,堵在双方中间。喘着大气开始好言好语调解:
“咱们同宗一脉,又是隔路紧邻,本应该守望相助,怎么能兵戎相见手足相残呢?”
“哼,西庙僧人欺人太甚,居然把新建的庙顶高出我们东庙一截,我们气不过,想让他拆掉。谁知道他们不仅不拆除,还语言攻击我们东庙。”
“就为了这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犯得着动武械斗吗?这传出去世人有多少人笑我们佛门呢?他高你就让他高,他还能高过太阳月亮星星吗?一些人的德行声望修为,不在于他建的房子屋顶是否高出常人,关键是要看人!人才是最基本的。住在高楼大厦的人,并不意味着他真正高人一等;住在矮屋棚户里的人,并不意味着他就矮人三分。这要取决于你以什么眼光去看待,也要取决于他的作为志向。高人一等的跌坠深渊,矮人一头的平步青云,这世间万事万物,哪里有亘古不变的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冒牌神医
“他们要是把高出一截的庙顶拆了,咱今天这事情就算到此结束,两家和解。”
“事已至此,当以和为贵!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大家都是佛门中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别为这微不足道的事情大动干戈嘛!”
以为这虬髯和尚只是一个脾气暴躁只会动粗的莽夫,想不到还有这么深得悟性。以物质的高低去评判精神的优劣,命运的无定,世事的无常。
“以和为贵?你的意思是不用他们拆了?就他们这些下流坯子凌驾于我们庙顶之上?我看你是不是跟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他们是不是送你红包了?要不你怎么帮着他们说话?凭你空口白牙在这嘚啵嘚啵胡诌几句,就息事宁人一了百了了?你有失偏袒的判决,一碗水不端平,我们你哪凉快哪待着吧。你看你眼睛一大一小,眉毛一高一低,嘴巴一翘一撇,你就没长一个四四方方工工整整的脸,你在这里就是拉偏架暗助力,你给我起开吧你”
谁知,那虬髯老和尚如同枯枝落叶般瞬间倒地不起,顿时人皆惊骇不已不知所措。
“你这和尚好心肠歹毒,居然当街推到老和尚,你太目无尊长,没有人性了!你还算个人吗?”
西庙和尚见势,便立刻数落嘲弄起东庙和尚了,这个反击的机会千载难逢。东庙和尚刚才还霸气十足叫嚣着,见此情况自知不利,瞬间也没有方才的气势和底气。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你别栽赃陷害冤枉好人。他这一身横练肌肉,内外硬功,我就这么轻轻一推他就倒地不起,这玩笑也开大了吧?这老不要脸的是玻璃做的还是枯木搭的?一碰就半死不活,在这厚颜无耻挺尸装死呢?不就是想讹诈点钱吗?”
“你还满口不干不净还当街谩骂老人,你的修养素质到哪里去了?反正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见是你推他的,这大家伙可都是目击证人。我们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就你一个人推他了,你看他被你推得一会上气不接下气,一会面白如纸,一会又翻起白眼,看来是生命垂危凶多吉少。这可全归咎于你,是你一人所造成的!你别想矢口否认!更别想一走了之!”
“我,我我,是真的没使劲!天地良心,我要是使猛力推他我就下地狱不得好死!他又不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怎么偏巧不巧在我微微一推的情况下就摔倒于地。也许他有沉疴旧疾,在此时此刻猝然复发了!”
“你这是推卸责任强词夺理,他有没有沉疴旧疾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你休想撇得一干二净撒手不管。这事你是难辞其咎,把他送医就诊你更是责无旁贷!怎么你还打算一走了之撒手不管?你还有没有人性道德?你的身份可是佛门僧人,是地地道道的修佛参禅的僧人,你若是也冷血心肠,那这世人可就没有怜悯仁慈之心了!你在佛门还有脸见人吗?别说你们东庙弟子,就连我们西庙弟子,甚至全天下的僧人都会唾弃鄙夷你,谴责声讨你!”
西庙和尚是巴不得让东庙和尚陷进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泥潭,这样就没人寻他们庙顶的麻烦,更可以幸灾乐祸看东庙和尚焦头烂额。他们落个清闲自在冷眼旁观,背后说三道四,增加茶余饭后的谈资。
东庙和尚自然是百爪挠心头晕脑胀,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哑巴吃黄连的烂事。看着地上煞有介事缩成一团的虬髯和尚,真他妈的不要脸,虬髯和尚在佛门也算是一个略有名气的和尚,居然也学着江湖无赖出来碰瓷讹人!他恨不得一脚把这装病扮惨的虬髯和尚给踢死!省的他再去没病装病坑害他人!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明知是坑还要往下跳,毕竟百口铄金,别无他法,他可不想落一个没有担当和责任心的和尚。于是,他先把奄奄一息的虬髯和尚抬进东庙安顿,然后又让他最信任的弟子去寻医问药,找一个郎中给虬髯和尚治疗。
可谁知,这明明是东庙寺庙的麻烦,可方丈却跑出来却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寺庙无关,他闯的祸自己扛,寺庙不会跟他报销这医药费。
这东庙和尚气得是怒目圆睁双拳紧握,谁也想不到他一心为东庙的荣辱而据理力争殚精竭虑,可结果却是落得这般下场。他成了整个西庙的笑话,也成了他背后东庙的笑话!
东庙和尚的师父摇头叹息,无可奈何说道:
“方丈为人吝啬贪财一毛不拔,这整个东庙都是知道的。况且刚刚翻盖东庙,东庙的香火财产已经消耗殆尽,没有多余的资金充当你的赔偿的医药费,更何况医药费是一个无底洞,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连他敬爱崇拜的师父都这样说,这说明从东庙获取医药费已是无望。他背后是没有人可以伸出援助之手,能雪中送炭解他当下之难。他咬咬牙,心一狠,便把自己的私产统统拿出来,让自己最为信任的弟子去替他找大夫。
不出两日,那弟子便风风火火星夜赶路,居然从西天灵山请来一位可起死回生的神医。东庙和尚大喜过望,心想只要治疗好了虬髯和尚,让他写一个互不相扰纠缠的协定文书,就算彻底摆脱这个大麻烦。
只见那从西天请来的神医,果然是相貌清奇鹰目虎口器宇不凡,确实不是徒有其名泛泛无能之辈。一等这西天来的神医在虬髯老和尚身上胡乱摩挲一番后,又平心静气号脉诊治,看舌苔翻眼睛,做的倒有模有样,最后得出结论是五脏错位内有淤血,需要开膛破肚,把五脏六腑清洗梳理一遍。结果,出现了重大医疗事故。开膛破肚是割开了,最后却缝合不上了!就这样虬髯和尚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一命呜呼了。
还以为真是一个实实在在实至名归的神医,能够让虬髯和尚恢复如初身康体健,没想到神医就这一点能耐,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更令人气愤的是这神医居然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惯犯。只有一知半解的医术,便明目张胆的开始冒充神医。在缝合虬髯和尚的肚皮时,居然还把一条毛巾给落在肚子里了!
东庙和尚的所有财产打水漂不说,还背上人命官司,就连他派遣的最信任的弟子也畏惧潜逃了。东庙和尚气得真的到了几欲发狂的地步!他听说他的弟子拿了他的钱财心生贪念,随便给他找一个庸医充当神医,自己携款潜逃,隐匿在山野荒村!
众叛亲离,孤家寡人,颜面扫地,这是东庙和尚脑海里的闪出的字眼!为了整个寺庙的荣辱,自己敢于与西庙叫板评理,结果惹了麻烦没人替他担,东庙舍弃了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信誉,不惜拿出自己所有的家当,结果请来一个冒牌虚假的庸医,不但没治好虬髯和尚,还把虬髯和尚送往极乐世界;自己的弟子为了身外之物把自己骗得一无所有!师徒之情荡然无存!他出了不该出的头,他惹了不该惹的事,他信了不该信的人,也就得到这不应该得到的结果。
世情也是如此,你认为的认为,并非是你所认为。
第二百七十三章 蹭吃蹭喝
东庙和尚的师父见自己的徒弟陷入走投无路的境遇,也许是于心不忍,便面无表情的跟东庙和尚说:
“东庙你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要不你去西庙问问,看他们能容得下你,谋得一个职位?”
东庙和尚一听就火了,瞪着眼睛问师父:
“我怎么能去西庙?去跟那帮二流子同流合污?我还不屑与之为伍!我就是露宿街头沿街乞讨,也不去西庙任职!更何况又是我起先跟他们针锋相对的,我可拉不下这张脸。”
师父开始语重心长跟他说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两手空空别无长物,既没有长辈手足帮扶,也没有同门好友资金相助,怎么给虬髯和尚买药治病?你还打算拿什么犟下去?怎么你还打算继续效忠这薄情无义的东庙?你现在是东庙的一枚弃子,东庙是不会出一分钱支援你的!再说,现在这世道哪里有永远的忠诚?忠诚都是建立在肝胆相照相扶相助的基础上,你身陷囹圄,东庙便视若无睹撒手不顾,这样的容身之地留之何益!别拉不下面子,你就服个软低个头,西庙和尚虽然说话阴损刻薄刺耳难听,可人人都是肝胆相照的汉子,不会出现如东庙这般冷心冷肠无人帮你助你的境况。西庙和尚嘴上不饶人,可都是热心肠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我平日里跟他们住持多多少少还有点交情,我可以给引荐引荐,你摆一个饭局,宴请住持吃饭,先联络联络感情,大家相互认识认识,往后才好打交道。”
一番肺腑之言的劝说后,东庙和尚也是无可奈何,哀声叹息一声满脸的无可奈何。投奔西庙,那是他万般不愿的事情。毕竟挑头寻西庙晦气的就是他,如今他要跟自己的冤家坐在一张饭桌上对饮用餐推杯问盏,这实在是令人如芒在背难以适从。在现实面前,他不得不低下那颗高傲倔强的头。
“那好吧,咱们挑个清闲日子,请他们住持吃个便饭,您作陪!也算我跟他们负荆请罪赔礼道歉!”
“哎,这就对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只是破费点小钱而已,就可以打开另一扇谋生之门。”
一个阳光灿烂凉风习习的日子,东庙和尚包了一个单间宴请西庙住持。明明在邀请函上写着单请住持的,可谁知来了一帮不请自来蹭饭的和尚!那住持的徒子徒孙一个不落的都来了!脑袋瓜子是光溜溜成片,圆嘟嘟成群,哗啦啦成堆。
见此情景,东庙和尚顿时就慌了手脚,请一个人吃饭,西庙居然来这么多和尚!心想,这是一顿要把我吃成一穷二白的架势!本来囊空如洗,还想再给我来一个雪上加霜!而且这些和尚们居然点的都是海参鲍鱼龙肝凤胆猪肘子烤羊腿,全是他妈的荤菜贵肴!什么贵点什么!一点都不带眨眼的!我可不是财大气粗的阔爷,怎么来吃饭的都是财大气粗的架势?
这和尚食素么?想来是碰见有钱没地使的冤大头,能宰就宰的傻瓜愣头青了!遇见能坑的就使出吃奶的劲头坑,反正吃撑了有人结账!就是吃爆了肚皮也得吃!吃出胃下垂也得吃!吃出肠穿孔也得吃!
东庙和尚一看那餐费都破千近万了!本来没有头发的脑袋被抓挠的血迹斑斑。在走廊里是来来回回徘徊着,不知所措。
师父用牙签抠着牙从包间里闲庭信步而来,对东庙和尚淡定自若说道:
“还待在这里傻愣着干嘛?给这群蹭吃蹭喝的秃驴买单?很明显这帮秃驴是成群结队来宰你来了,其心思昭然若揭。真想不到今天到场的这帮秃驴长得跟袋鼠一样,吃不完还打算兜着走。饕餮吃相太丑了,令人不忍卒睹,望之作呕。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吧!让这帮人自己收拾自己的可憎的嘴脸吧。西庙和尚是他妈的太能吃了!你还是另谋他处吧!要不然,他们也会把你生吞活剥掉!”
“哎呀,师父真是高,令我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呀,我还在为怎么下台搞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呢。这下可好,一走了之,解我疑惑难题!师父就是师父!咱们这就走吧。这帮人是真不值得我真心相待,一群酒囊饭袋的吃货,他们既然这么能吃,就索性让他们吃个够!”
说完,便作势脚底抹油,来一个不告而别,留下一群蒙圈呆愣的西庙蹭吃蹭喝的秃驴,还个个傻不拉几等着东庙和尚来结账呢!就是等到地老天荒,他们也等不到那个供他们白吃白喝的傻大憨了。
“小的们,今天的盛宴可还合乎口味?还算心满意足大饱口福了吧?啊,哈哈,看你们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赶紧擦擦,都把人的地板给泡起来了!还有那个撑得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赶紧拉起来,这成何体统?要注意一下我们佛门的脸面!”
那住持一副慷慨豪气志得意满状,仿佛他就是请客招待的东道主。
“师父呀,这是我毕生吃得最可口称心的一顿了,我还从来没吃过龙胆凤肝呢!想不到呀,玉皇大帝吃得东西今天咱们也能大快朵颐,真他妈的舒服!”
“早知道今天能吃到这么多美味佳肴,我前两天就该空着肚子了,也不至于现在还意犹未尽!”
“这天下的憨货还真多,咱们前脚吃了王财主的大餐,今天又不知道吃谁的盛宴。这日子,这生活质量,这伙食口服,爽呀,要是天天能吃到那才叫做不羡鸳鸯不羡仙!”
“师父呀,你可要想方设法多结识一些有钱无脑的主,让他们隔三差五轮流宴请咱们!吃不穷他们不罢休!”
……
这帮和尚的众说纷纭可谓是令人瞠目结舌,这简直都是一群光着脑袋的乞丐饿死鬼!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刻,很快就被店小二的客客气气的问话戛然而止。
“请问在座的列位佛爷,不知道谁能把账结下?”
正兴高采烈满面春风的住持一时愣住了,仿佛没听清楚店小二刚才讲的什么话。
“你说什么?结账?”
住持的嗓门顿时提高了一百八十分贝,震耳欲聋。
“刚来那两个秃子没去结账?”
店小二依旧恭恭敬敬说道:“那两位没有结账,他们也说自己是被邀请的客人,因有事先行离去了。还顺手拿走了两壶女儿红,说一块结!”
“这这这,这是他们两个做东,要宴请我们的!我们才是真真正正的客人!”
“不好意思,无论谁是客人,这饭钱总需要有人支付的,那两位已经提前离去,那这微薄小钱,只能由在座的各位想办法了!”
店小二还是一脸恭敬,可那眼神里全是鄙夷之色!
傻了,所有在场的人都傻了。这明显让人给放了鸽子阴了一道!
肉是吃到了,亏也吃到了!这样信手拈来屡试不爽的饭局今天吃成了死局!
住持刚才那得意忘形的嘴脸被阴云密布所笼罩,眼下的难题是这价格不菲的饭钱如何解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默不作声。
“我看咱们大家还是按照人头均摊吧,这样公平合理谁也不吃亏!”
住持面红耳赤铁青着脸缓缓说。
“你说让我们来解馋,可没说让我们帮忙来买单呀,你要是说让我们来平摊这饭费,我们还打算在寺庙吃窝窝头啃咸菜呢!”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手里还有点现钱。昨天刚刚全放贷放出去了,现在我也是身无分文。”
“我只知道有人请客吃饭,可还没听说我这座上宾还要平摊饭费呢,真是贻笑大方,闻所未闻!”
“平白无故吃人喝人的,我可是心怀愧意的,是你强拉硬拽好说歹说我才不情不愿来坐席的,现在怎么还想让我付钱?这成什么话了?”
“您这是让大家吃散伙饭吗?每次都不用我们花钱怎么这会不讲信用了?你可说过只要我们两个肩膀扛一张嘴巴来,万事大吉。想出尔反尔?你没这免费吃饭的本事你别说呀?信口开河,打算让我们以为你是在放屁呀!你要是说你说话就是放屁,我马上拿出我那一份!”
第二百七十四章 孝道
“有的饭吃得比大粪都臭,今天算是品尝到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吃进肚子的,再跟人拿出来,也就不容易了!”
……
一众僧侣千算万算谁也料想不到东庙这两个和尚临阵脱逃不辞而别!他们自然是怨声载道,你指责我,我抱怨你,七嘴八舌在这里乱发牢骚。
“行了行了,你们烦不烦?刚才一个个吃得挥汗如雨油光满面时,也没见你们一个个在这里喊冤叫屈敬谢不敏,现在看看你们的德行!还有个人样吗?让你们白白吃了这么些美味佳肴你们还不知足?就掏这一回钱怎么就开始指指点点我,埋汰我,抱怨我?我真后悔每次蹭吃蹭喝时叫上你们,我现在都替你们臊得慌!往后都别说我是你们师父,咱们踏出此门是路人!不就是钱嘛!”
住持也开始发起脾气来,底下的这些混吃混喝的跗骨之蛆缄默不言。等住持发过脾气后,便客客气气跟店小二说:
“僧人出门只带嘴巴可吃遍百家饭,还从来没有拿金银购得的,我们这称其为‘化缘’。如果你按正常顾客来看待我,我只能在这欠账了,我如今现钱是没有的,要不给你们打一个条行了!”
主持底气不足说道。
“不好意思,你若是化缘,绝不会胡吃海喝大肆铺张,粗茶淡饭能聊以果腹便心满意足,本店绝口不提饭钱。可您是看着明码标价的菜谱一本正经点的餐,这自另当别论。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欠账,你眼下身在其位,打一个收条我可以到您的寺庙收取到,可一旦您被逐出寺庙,或者暴毙归天,我拿着一张废收条,新一任的住持断然不会认可。我们岂不是血本无归,空忙活一场!”
“那,那你先等等,我们再商榷一下。”
住持脸色难堪道。很是失望地扫视眼前如白眼狼一样的徒子徒孙。满心懊恼无处反泄,这帮能吃能喝的酒囊饭袋能沾光混吃混喝,一个个跟苍蝇一样嗡嗡围着打转。一需要让他们平摊放血,一个个又跟咋咋呼呼的狗一样。
“我说,咱们别为了一点饭钱都伤了师徒情义。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掏钱平摊,吃霸王餐不是咱们的作风,那就夹着尾巴都开溜吧。”
“我真想不到你是堂堂主持居然说出这厚颜无耻的话,咱们就是把工程款给人押这,咱们也不能厚着脸皮逃跑呀!你这晚上睡觉不觉得良心不安吗?这小店把咱们当爷一样招呼着,咱们却如市井无赖一样撒腿逃了。这还要不要点脸了?”
“这师兄说得对,咱们拆了东墙补西墙,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眼前的困难解决后,才能去解决下一个困难。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桥要一个一个的过嘛!”
“对对对”
“师兄言之有理!”
大家众口一词,住持也无计可施,只能解燃眉之急,至于工程款就另做打算。
把建造西庙的工程款挪为饭费,算过了一道难关。可是,不管拆了东墙还是西墙,总要有别的收入填补这个漏洞才行。可住持无暇他顾,得过且过吧!等那些砖工土工泥匠工纷纷前来讨工程款时,他们殊不知,自己的血汗钱早被住持他们给吃进肚子里去了。于是住持计上心来,对付讨薪的就一个策略—拖!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后天拖延大后天,能拖一天是一天,旷日持久瞎耗着,反正他是寺庙也竣工盖好了,无论再激进的讨薪者也不会再壮着胆子给掀了!
一天天拖着,寺庙上香礼佛的越来越少,而大张旗鼓来讨薪的是纷至沓来。对于这些找上门的人,住持是不胜其烦,脑瓜子整天是嗡嗡的直响。谁也不惯一群衣衫褴褛相貌粗鄙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住持实在是不堪忍受,便怒斥道:
“我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寺庙是我们在居住,可承包建设的不是我。是我老妈他一手承办的。我只是拎包入住。我没出生时,你们找我我无话可说,可一出了娘胎,我便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跟她两不相干,互无关联。她欠你们的钱,你们找她要去!一天天死皮赖脸找我干什么?”
“好,您真是个孝子!居然把你老母拿出来顶缸,你妈生出你一个没心没肝的好儿子!行,我们就去坟里找你老妈说理去!让她当面教育教育你怎么做人!坑我们这些苦命人,你不得好死!”
一群人怒不可遏,纷纷扛着镐和铁锹怒气冲冲而去。
“刨人祖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咱们还真去刨他家祖坟去?”
一些胆小怕事年龄尚小的土工轻声询问道。
“他一个畜生的话你也当真?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他都说得出口,还有什么话他说不出口的?把这一切责任都归咎她妈,他妈要是在他眼前非把他打残不可。怎么怀胎十月这肚子就孕育出一个这卖妈坑爹不争气的东西?咱们这就回家继续耕田种地吧,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说公道的人。主持公道的人少之又少,这不肖子孙倒是多如牛毛,父债子还的美德现在是看不到喽,这上一辈人活着给后代做牛做马掏心掏肺倾尽所有也就罢了,死了还要替他们背黑锅挨别人戳脊梁骨,死不瞑目也许就是指的有他这种子孙,这凉薄冷漠的世道呀!”
“那咱们的钱还要不?就这么便宜这孙子了?我可还要拿这钱娶媳妇建新房呢!”
“呵呵,无知幼稚的娃呀,你还打算把这钱讨回来?我看你就直接搬进寺庙里住吧。以寺庙为你的新家吧!”
“您这是开玩笑的吧,你这是要让我剃度当和尚呀?我可不做这四大皆空参禅诵经的和尚,我还要做一个凡人。”
……
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孝子贤孙了?世人皆成了重金银轻亲情见利忘义凉薄之人?都长了冷心冷肠,视亲情为无物?然而,一篇普普通通孝文却让一个穷乡僻壤无名之辈就此扬名。让世人看到一丝尚有孝心的星末微光。
“自古大才名将忠孝难以两全,择功业弃双亲,成其志而丢其心,得万古留名者,比比皆是。
吾既非经纬之才,也无解救苍生于水火之能,更无丰功伟业之雄心壮志,搅动风云之手腕谋略。甘愿默默无名庸庸碌碌,端汤奉药赡养双亲,以报养育之恩。羊有跪乳之恩,鸟有反哺之情,人怎可不胜家畜飞禽?
吾孑然一身,无妻无子无牵无绊,唯有父母双亲牵挂我心。生养死葬,责无旁贷,当尽最后人子之责。虽手足三四,皆各顾其家,各谋其业,已是殚心竭力分身乏术。何故平添其烦恼忧愁,负担拖累?我一身顾两老,足可胜任。
然为人之子,多有心无力,待双亲魂归天堂,才嚎啕大哭肝肠寸断,但悔之晚矣哭之无用。哀有余而孝未尽,悲有声而愧无语。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能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昔年父母身康体健转瞬苍颜白发病叟老妪,力衰体弱,奄奄病躯,有子而未尽孝其左右,有女而未侍奉其病榻。大凡能膝下承欢侍奉父母者,屈指可数,此为人父母之大不幸矣!孝之当有所为,有吾而使其倍感大幸而无后顾之忧伶仃之患依傍之愁。饥则张口有饭吃,渴则抬手有水饮,冷则辗转有被盖,使其能颐养天年无所顾忌,吾心甘无悔。
有愚忠而无愚孝,有大义而无大孝,唯尽心尔。孝为百善之先,人生百年,所愧者父母,所累者父母,所恩者父母,唯有报恩尽孝为人子之本,此论不容驳也!”
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三村四邻尽人皆知。一个书生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父母,居然要一个人悉心照料而不出世为官,这世上还有这么愚钝痴呆的傻子?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待双亲归天后这书生居然要到西庙出家!西庙哗然。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入寺
当强大的对手一旦凭空出现后,西庙住持就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了!因为这么一个德才兼备满腹经纶的书生屈身他西庙,那就是暴殄天物,更是对住持宝座的威胁。书生就如同天上的一颗太阳,若是坠入污糟糟黑压压的西庙,那这他这住持的光环岂不是瞬间被淹没?黯然到与普通和尚一般无二的境地?虽然西庙和尚不足千人,那也是几百号人的队伍,多少下等和尚见到他要对他毕恭毕敬俯身叩拜?他可不允许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被这炙手可热的书生夺去。他自然想想尽办法不让书生在他西庙出家。住持自然要挖苦心肠“好言相劝”,使其迷途知返,踏进仕途。
“男儿不展风云志,岂不是辜负这六尺之躯?你寒窗苦读了这么多年,怎么打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遁入空门?面对那汗牛充栋的经书文卷了此一生?你不打算鲜衣怒马风风光光在大街受万人瞩目喝彩?你不想在百花丛中留恋穿梭?你不想手握大权指点江山一展所学?你不想自创一派著书立说,传诵不朽之作而名流千古?你是一个腹有诗书的人,你怎么能抛开世间的一切繁花锦绣?你不属于空门,这里不是你的归宿,你应该到官场纵横捭阖,到战场排兵布阵,到考场识才提贤一展拳脚。那里才属于你。”
“大师你是太高估我了,我也不过一介凡人,虽说读过几本圣贤孔孟,但还不值为人道也,腹中点墨,不值一提。皈依佛门,万物皆空,观心见性,无色无相。才是我当今所愿。”
书生谦虚的淡淡说道。
“哎呀,你还没入佛门说什么禅语道经文!你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怎么能在这尺寸之地苟且偷安?你是傲视苍穹百禽之首的雄鹰,怎么能与蓬间雀同巢而眠?你是无可比肩的五彩凤凰,怎么能择朽木腐薪而栖?你快醒醒吧,这不属于你的世界,若是让你这样的人明珠暗投埋没隐匿,那我西庙僧众可就要成千古罪人,死后都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就行行善积积德发发菩萨心肠,另谋他处吧,西庙真是是庙小福薄,容不下您这尊‘佛’的。再说,我这里也不是彻彻底底的佛门净地,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来拜访,隔三差五还有来讨债的,时不时一些醉汉酒鬼也来寻衅滋事,西庙僧人也偶尔出去寻花问柳被不三不四的女人追上门大哭大闹的。所以,这里比喧哗街道还要喧哗搅闹。让那些心若止水的入定僧人也按捺不住纷乱的思绪。”
“大师所言也不无道理,我见到过很多很多的道貌岸然,矫揉造作,弄虚作假,坑蒙拐骗,若此处也如此,果真不是我的栖身之地。”
“天无绝人之路,我跟你指条明路,在咱们东边有一个东庙,你应该也看到了,与我们比邻而居,也是刚刚翻新的寺庙。你可以到那里去询问询问,那里可是一个凡人心驰神往好去处。那里的和尚个个养的脑满肥肠白白嫩嫩虎背熊腰,那伙食可比西庙要强千倍百倍,而且香火钱大多都是按人头平分的,每月所得得香火钱不可估量!入门一夕间,香火数不完。”
“我入佛门又岂为了金银铜板身外之物?无非是寻一个静谧清幽之所,修身养性罢了。”
隔天,书生便信步扣响东庙的寺门。
来招待书生的自然也是东庙住持,他的想法与西庙主持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也是担忧这书生是来抢他主持位置的,毕竟东庙现在是焕然一新,香火旺盛,可绝对不会让书生白白捡个便宜。
“你别听西庙和尚们胡说八道,那帮和尚可什么胡编乱造的话都说。你大孝大贤,那西庙主持大奸大恶,你们自是冰炭不相容。我看此时此刻的你就是令人高山仰止的大佛,更像一个行走云游的大佛!以我之见,给你剃度,那就是亵渎了你的圣体佛光!胸中存有善念的人,都是活生生的当世佛,你当仁不让实至名归,是活脱脱的眼前佛。根本没必要去拜什么山门。”
“入门之礼不可不行,更何况是我饱读诗书的文人呢?礼义廉耻可不能轻易荒废。”
“都是陈规俗礼,多此一举。你若是到我东庙四处走走看看,恐让你望而却步大失所望。这世上哪有一处真正绝世独立之处?东庙也非理想之所,有着难以公布于众的不堪与隐私。”
“都说东庙为凡人大开方便之门,怎么今天倒也有将我拒之千里的道理?单单我让游览观光一番可好?让我也见识见识东庙的景色风采,开开眼界。”
“那就随我来,不过,遇到什么奇异怪相一定不要惊慌失措,乱了方寸。要从容不迫淡然视之。”
东庙住持谨慎说着,话刚说完,就听见“叮叮咚咚”的脆响声。从不远处的禅房传出,禅房大门紧闭枷锁封门。不知何故。
东庙住持看得出书生的满腹疑窦,便随口解释:
“这里关着一个疯和尚,得了失心疯,天天嚷叫着吃肉吃肉,佛门弟子怎么可以犯戒呢,更何况是在佛门之内众僧眼前!哎,他实在是不成体统,整个就是饕餮转世,让人不得安宁。”
“还有没有一个喘气的?能不能换着花样让我吃饭?天天让老子吃斋吃素,一点荤腥油水都没有,老子在你们眼里就是阶下囚吗?这寺庙禅院都成了牢笼囹圄了!寸步难行!老子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你们还把我当个人看么?天天顿顿给我做这三个素菜!我都吃得反胃作呕了!快去叫老秃驴跟我出来,马上给我炖一只烧鸡和一条红烧鲤鱼来!要不然看我不拆了这破庙烂屋!”
接着传来就是筷子击打盆碗的刺耳声。里面的声音粗暴的传来,是毫无顾忌的那种粗暴口气。仿佛他就是这里帝王将相。令行禁止,说一不二,想要什么吩咐下去,便出齐刷刷出现在眼前。
书生也摇头叹息,缓缓离去。
“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呀,我的徒弟,你到了那头可不要回来复仇呀!我不是有心要置你于死地的呀!”
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悲咽着喊着,那么的悲凉与无助。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老人似乎哭哭啼啼的,”
“他呀,丝毫不值得同情怜悯,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赌棍,这个心狠手辣爱好赌博的老和尚因欠徒弟赌债而把自己的徒弟给埋了,现在受了刺激精神紊乱,时常半夜三更哭喊不断鬼哭狼嚎,吓得很多人夜间都不敢出来走动。作孽的主呀!下一世,可千万别再做一个赌棍了!”
“哦,原来如此。”书生同样摇摇头,缓缓离去。
“噗—”
一串血泉从下一个窗户喷薄而出,可把书生吓得胆战心惊。
“这关押的和尚得了咳血病,到哪吐那,见人就吐,什么上面都吐,吃的喝的一个劲吐个没完没了。谁要是不小心误食了他的唾液,那立刻当场咳血!而且这和尚还他妈的到处作孽,四处伸着驴舌头到处吐来吐去,就跟吃了狗屎意犹未尽似的。我们寺庙好几个无辜的和尚无辜被他毒害,没办法,只能把他像疯狗一样关起来,以防止再祸害他人。”
“当断则断呀,这样的害群之马,当送他极乐,以免其他人再深受其害。佛门虽有好生之德,可该渡他送极乐就不能再犹犹豫豫,这样只能让更多的人受无妄之灾池鱼之殃。”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东庙
书生半愠半怨,颇有不满道。毕竟这么一个潜在危险的和尚留在身边是极为不明智的行为,闹不好可是要出大乱子。多少善男信女和尚僧侣会因此感染咳血,咳血病说得正式一点,那可就是“肺痨”!会传染的!
“别提了,是想要把他活埋,以免后患。谁知偏偏这时候上头要评什么优秀寺庙奖,很多寺庙都摩拳擦掌想摘得桂冠。若是得了头等奖那还会有一比丰厚的奖金呢!评定寺庙的优秀之处,首先是卫生,不能在寺庙的边边角角犄角旮旯有污垢尘土;然后就是看香火旺盛与否,香火盛则美名扬,香火衰则名声微;再有一点就是看寺内僧人的德行风范,如果僧人粗鄙不堪愚昧无知,也是不可选的。所以,长相俊秀丰腴的都排在前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看僧人的人身安全保障状况,如果一个寺庙隔三差五非死即伤几个,那寺庙不就成危机四伏的阎罗殿?保不得平安长寿,哪里还会有信徒前来参拜供奉?所以,这段特殊时期是绝对不能让寺庙出现呜呼哀哉升天暴毙不吉利的消息传出。若出现一个,那这优秀寺庙奖就与我们失之交臂了!”
“为了一些虚无荣誉财物铜板,就这么把一个得肺痨病的人藏在寺内?你们也太利欲熏心舍生忘死了,追名逐利是俗人之为,你们是心无挂碍六根清净的和尚呀,怎么也跟凡夫俗子一样蝇营狗苟呢?”
“你这书生太闭目塞听见怪不怪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得奖怎么提高寺院的知名度?不拿奖金怎么能解决这寺庙僧人的吃喝拉撒?和尚也是血肉之躯,也是有凡心杂念七情六欲的?这都可是一笔难以估量的开支!你不当家,以为和尚们只吃馒头素菜白米干饭?单单吃这些荤腥不沾的菜,能养活这么多僧侣吗?能把他们都养的膘肥体壮吗?你是活在异想天开的书籍里,没有活在油盐酱醋人情世故的现实里。你那是小小一方天地,不是芸芸大千世界。这点都分辨不清,我看这里你也难以立足。你就自创门派,另立山头吧?佛门我看是容不下你的!”
主持和书生一番交谈后,才摸清书生的见识底细。根本无需担忧他会将自己取而代之,这书生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书呆子,不值得理会。
“我原以为的所思所感和我今天所见所闻千差万别呀,佛门不知何时也已入世逐流。门里门外早已不分彼此融为一体了,真不知道是佛门之幸,还是佛门之悲。今日之佛门已非昔日之佛门,面目全非的佛门,徒有虚名的佛门,欺世盗名的佛门,我看我已经没有必要跟你们方丈辩论佛法谈经论道了。”
“别去,完全没必要去。现在的经阁禅房里根本就没有一本关于佛经禅语的书籍。方丈一直在埋首精研发财致富之类的书籍,比如《让你快速成为范蠡那样的人》,《如何成为石崇》,《致富宝典》,《发家秘籍》,《经商之道》,《巨贾手册》等等。他可半点闲暇也没有跟你谈经论道海阔天空,见缝插针顺手牵羊投机取巧这类话题他或许还能跟你唠叨几句。”
“那些经书佛典呢?”
“全让方丈给卖了,卖得一干二净,半张纸片都没剩下!方丈说这些经书典籍都是废纸,放着净占地方。不如卖了做些经商的本钱!”
“你们方丈真是掉进钱眼里了!贱卖经文典籍,愚蠢至极,真是暴殄天物!难道他就没有看看博大精深的佛学经典,发人深省的经文教义?振聋发聩的警示之言?”
“哎呀,我们方丈大字不识一箩筐,根本没精力和时间去看那些弯弯绕绕晦涩难懂的佛门书籍。他有时候拿着佛经擦屁股,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有些东西你们视若瑰宝爱不释手,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那就是一堆废纸垃圾,这是人的思想意识所决定的。人各有志嘛,就是这意思。哪里像你们这些书呆子,捧起书痴迷得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世界了,呆头呆脑的。如果说陈规陋习是凡夫俗子的牢狱,那佛经典籍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思想枷锁。凡人走不出庸俗,你们走不出这纸张文墨之间。这里你要想看点什么正儿八经的佛经是没有希望了。实话告诉你,方丈的头衔还是买来的,他怎么会爱护那些废纸滥文?就是我这住持之位也是花钱买的,这每个位置皆各有价位。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方丈都跟我们讲,现在一切都市场化了,佛门不能墨守成规不知变通,与时俱进随机应变才是佛门立于不败之地。”
书生听得是目瞪口呆,如今的佛门当真已经成现在的样子了?跟他心中的那个佛门简直天差地别。是佛门审时度势,还是他故步自封?暮鼓晨钟是听不见了,讨价还价倒是不绝于耳。禅音佛语是听不见了,粗言俗语的话倒是此起彼伏。这样的佛门是净化了他,还是污垢了他?他还有必要皈依这样的佛门吗?
“别愣神呀,往前再走走。”
“我看不必了,这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来都来了,哪能不让你大饱眼福满意而去呢?你可不能辜负我们东庙僧人的热情。走走走”
书生便被住持连拉带拽拖拖沓沓走,还没走几步,眼前一硕大无朋的野兽赫然出现在不远处,吓得书生两股战战,脸色大变。
在他前面居然是一头东北虎,正虎视眈眈瞪着他,似乎一跃便把书生匍匐于地,被老虎开膛破肚生吞活剥!
“别害怕,这是方丈饲养的宠物。方丈这人就是爱养一些大型食肉宠物,那些阿猫阿狗的小玩意,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才养的。根本显示不出主人的威严霸气,看看这威风凛凛的老虎,这才叫豪气冲天。方丈常说,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的气度,养什么宠物。他自视甚高,常言自己有龙虎之威,前些年四处降龙,可惜费尽周折楞是一条没找到。最后灰心丧气,实在没办法就勉强养了一头老虎。也常自吹自擂:没有伏虎之能,怎么能有实力驯养老虎呢?待无聊烦闷时,就把老虎放出笼来,让它四处溜溜见识见识,担心别憋坏了让人误以为是熊猫呢。”
住持滔滔不绝和书生解释起老虎的来龙去脉,如数家珍。仿佛这老虎就是他养的,脸上带着自得之色。
“那庞然大物就这样任由它信马由缰,无所牵绊?若是它兽性大发,恰巧碰上一些胆小的,还不被活活吓死?”
书生颤颤巍巍面无血色询问道。
“咳,这怕什么!整个东庙谁不知道这老虎是我们方丈的宠物?就是被咬死吓了那也是命中注定当有此劫!再说,还一些心怀叵测之人,对方丈的宠物有窃取之心,被老虎抓伤咬死,那都是咎由自取。走兽这些玩意没有人的意识,这谁能保证不伤及几个无辜呢?伤到了那就自认倒霉吧!方丈可从来没有在这儿方面费过心思浪费过一个子。”
住持满不在乎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宠物
书生听后便有些心惊胆战了,他可还是年纪轻轻的风华正茂,可绝对不能为了入得寺庙而冒着生命危险。自古文人多懦弱胆怯,当下就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心意已定,书生也顾不得什么斯文扫地颜面风度,便仓皇狼狈而去。只引得身后住持轻蔑地哈哈大笑。
书生三步并做两步跑得汗流浃背,虽说足足有几里路,但想起那血盆大口般的老虎仍心有余悸。本以为是清幽古刹,谁知险些踏进龙潭虎穴!正待他气喘吁吁休息片刻之际,但见几个彪形大汉各持钢叉弓弩,正逡巡走动。于是,他连忙上前劝道:
“列位快快离去,此间不远处有一寺庙,寺庙方丈养了一头老虎做宠物,甚是凶猛异常,野性难驯。伤及无辜多有发生,我便是刚刚从虎口之下逃生,险些吓得我肝胆俱裂命丧当场。为了保命,还是逃命去吧。”
“啥,老虎?哈哈哈哈,大买卖,这次遇上大买卖了!老虎内内外外都是宝,百兽之王的价钱也是首屈一指的!快跟我们说说,那老虎可有铁链夹镣系着?饲养员寸步不离跟着,或者用铁笼钢索圈着?”
一个膀大腰圆的黑状大汉声如洪钟大笑着问道,口气尽是大喜过望。
“什么也没有,身无一物束缚,就那么无牵无绊散养着,此刻正雄赳赳四处遛弯闲逛呢!”
书生忙回答道。
“天大的好事,真是天助我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告诉你,我们几个是远道而来的猎户,就是抓虎捉狼逮兔擒豹的!眼下正愁没有什么野兽下锅呢,你这次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大汉继续兴高采烈说道。
“可那是宠物呀,是寺庙方丈的私人宠物。虽说是威猛野兽,可毕竟被视若珍宝的宠物。”
“宠物?哼,它伤人了没有?它被系着被拉着没有?只要它伤了人,那就是畜生,畜生的本性就是自私占有,争夺攻击和抢掠撕咬。它们对别人只有冷酷,麻木和凶残。它们无所羁绊,无所顾忌,毫无人性。只要它们兽性大发,哪个人能逃得了它们的虎口獠牙?也不看看有几个人能把野兽训得服服帖帖唯命是从的?养一只野兽对多少人的造成恐慌惊惧的心理和生命的威胁,这样的宠物还能叫做‘宠物’吗?没听过什么叫做养虎为患吗?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不顾个人安危铲除野兽,这叫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杀一只宠物,只是让一家伤心落泪,可是又让多少人拍手叫好?”
“说得好,晚上炖虎肉喽!剥虎皮喽!取虎胆喽!”
众人齐声叫喊一阵喧哗,纷纷举起手里的钢叉弓弩,仿若是凯旋归来的将士。书生怔怔呆若木鸡,在他的认知里,这猎户说得是合情合理。哪个宠物不是野兽?宠物是主人因宠溺它而给它命名的雅称,可改变不了野兽的本质呀!
那只宠物老虎,看来已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
也许方丈笃定自己的宠物令所有人刮目相看,且望而生畏避之不及。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所以很放心地任由他的宠物在大街上大摇大摆旁若无人的闲逛。但是他低估一句话“一物降一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风险是值得一冒的。毕竟猎户们都是过惯了跟飞禽走兽打交道的日子,常人难以企及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手到擒来!
篝火噼噼啪啪燃烧着,篝火上架着硕大的四肢,烘烤的表皮开始冒出丝丝热油,香气氤氲,肉味四溢。不远处,一张虎皮正安安稳稳一动不动被几个树枝支撑着。老虎的五脏六腑被稀稀落落扔了一地。几个人正热火朝天拿着匕首屠刀连割再砍虎架,手上身上血迹斑斑,口里似乎念念有词。
“都说狗肉香,神仙闻了也发慌。我闻着这虎肉的味道一点也不比狗肉差!一会儿可要大快朵颐吃个够!”
“虎肉要配烈酒才过瘾,有酒有肉那才叫吃得舒坦喝得痛快!”
“不不不,虎肉当配米酒更可口美味些。这样才可以品尝出肉香和酒香的味道。”
正待几个猎户七嘴八舌争辩如何品尝这虎肉美味佳肴时,突然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
“哎呀,哪个挨千刀杀了我的虎呀,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呀!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呀!呜呜呜”
猎户们缓缓站起身来,眼前一个白眉白须的佝偻老和尚正瘫在地上大声哭喊那架势哭得如丧考妣,肝胆俱裂。身后,居然跟着一批凶神恶煞的和尚,个个怒气冲冲盯着这几个刽子手!
“你们,你们,好狠的心!居然杀了我的宠物老虎炖肉吃,你们可知道你们吃得是我的心肝宝贝!”
说话的正是方丈—老虎的主人。不停地捶胸顿足,哭天抢地,跟发了疯似的。
“我杀的你的宠物,怎么了?你的宠物咬死了我的兄弟,一命抵一命,这不过分!”
皮肤黝黑的猎户大步走到方丈面前,毫不畏惧,粗声大气,直视伤心欲绝的方丈说道。
“你胡扯!我的老虎从来不随便伤人,它怎么可能会咬你兄弟?一定是你的兄弟挑逗它才被咬死的!”
“子非畜,焉知畜之本性?自古人命大于天,你的一个小小老虎死了就死了,值得大呼小叫哭爹喊娘的!还叫这么多和尚来干嘛?唬人呢,打算以多欺少呀?”
“我的老虎一向性情温顺与人为善,如猫般乖巧,如狗般听话。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撕咬人?我看你们个个一脸凶相目含煞气,绝非善类。你们包藏祸心是想要把我的宠物去贩卖!”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哪里会有什么性情温顺的野兽?它兽性大发还要跟你打声招呼呀?在你面前如狗一般听话,在他人面前那是如狼一帮暴戾凶狠。要了解一个野兽的性情,不是它俯首帖耳在你面前卖弄时,而是在它独自面对诱惑和引逗时。你一会看不见它,它或许就是展现的另一副面孔,全然出乎你的预料。你不要以貌取人,虽然我们面目狰狞有碍观瞻,可是我们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现在的行情不比以往,论随行就市,如今的虎皮价格不值几文。我们犯不着为了区区几文钱,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
“可是我的宠物是死于你手,我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不了了之!你们既然杀了我的宠物,那就让你们做我的宠物吧!来呀,把他们全给我捆起来,关在笼子里!”
方丈恶狠狠说完,大手一挥,身后蓄势待发的和尚一拥而上,就把这几个猎户五花大绑押向东庙。
方丈泪眼汪汪看着自己心爱的宠物,昨天还是完完整整的活物,如今是七零八落的碎尸,心中黯然伤神心痛不已。自己引以为傲的宠物,每天早出晚归从不间断,可今天待至月挂枝头也不见宠物的归来。这才携众弟子前来寻觅,谁料迟来一步,已经是阴阳两隔了。自己若是能把它圈养起来不到处炫耀,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悔不当初呀!
主持担心方丈伤心过度,便好言好语来劝慰:
“方丈,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呀。别伤到了身体。想来虎兄它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般为它神思沮丧的。”
“我要给我的宠物树碑立传,请名家大师篆刻祭文!让我的宠物流传万世,千古留名!”
住持一听,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方丈不会伤心过度疯魔了吧?这世上何曾听说要给宠物树碑立传专篆刻铭文的!溺爱宠物都没有底线了!简直不可思议!荒诞可笑呀!
住持只能违心附和道:
“兹事体大,还望方丈从长计议!”
“不用考虑了,它跟我同食同睡,如一奶同胞的兄弟,如惺惺相惜的朋友,如高山流水的知音。无论何时,它都应与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话说完,住持都开始神经兮兮起来,他百分之百肯定这方丈已经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宠物灵堂
风烛残年的老方丈赫然起身,满脸悲怆,泪眼婆娑,跟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样伤心欲绝,口气却异常坚定不容置喙。
“在东庙的大堂为我的宠物设灵堂立牌位!全寺和尚全身缟素!为我宠物守丧三天!全寺禁歌舞声乐,禁饮酒食肉,禁聚众滥赌!违者,逐出寺庙!”
住持听后是面目都有些扭曲变形了,这区区一只宠物,居然要以亡人之礼吊唁祭拜,这他妈的叫什么事!畜生野兽都爬到人头上了?饿殍千里,伏尸百万,有多少人能得一破卷烂席得以裹尸?这个倒好,连个畜生都不如的脏话,却成了实实在在毫不夸大的真事!平时让老虎用大锅大碗用餐也就罢了,如今是蹬鼻子上脸,越来越不像话了!此等荒谬绝伦的事还是前无古人之先例,后无来者之跟从。
“这这,这不合礼法,难成体统吧?若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给野兽设置灵堂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为天下人所耻笑吗?”
“天下人知道什么?在天下人眼里只能看到它是一只畜生野兽,可在我的心里,它就是我的骨肉血亲,不容任何人冒犯轻薄。天下人的心都是铁石心肠冷血冷肉,他们哪里知道我的心?我的痛,我的悲?我哪里管得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我只管我的感受体会。你少在这里说三道四,东庙还轮不到你颐指气使指手画脚,我才是一庙之主,我是方丈我说了算!你只有唯命是从的份!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卷铺盖走人!”
方丈显然是气急败坏,怒不可遏训斥着住持,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失去了理智。一个小小的主持居然都敢忤逆他的吩咐,这分明就是目中无人,不把他堂堂方丈的话当人话!堂堂的方丈是何等人物,敢把方丈的话当屁放?这岂能姑息养奸任其做大?
“好好好,听您的,您说了算,你说咋弄咱咋弄。您就是给它披麻戴孝把它葬在您家祖坟里我也不说啥!你说了算!”
主持一跺脚气呼呼地走了,跟一个这冥顽不灵的浑人能讲什么道理?简直就是浪费口舌!只要低人一等受制于人,那就得以命行事,管他对与错,智与昏,是与非!让这种脑袋进水的方丈总揽东庙,东庙早晚的关门大吉!
果不其然,不到半天功夫,一座有模有样的灵堂被设置妥当,周围是一些窃窃私语穿着素服的和尚,他们也闹不清这是闹哪门子的灵堂?方丈也没死,方丈他爹也没听说荣登极乐,皆不明所以。
但看牌位上的字迹,顿时让人啼笑皆非!
“东北雄虎至爱宠物之灵位”!
不看则已,看则有的当场失控哄堂大笑,有的则忍俊不禁,还有的摇头叹息。
待满堂议论纷纷之际,全身缟素一脸枯槁的老方丈步路蹒跚而来。目光一扫周围的和尚,和尚们顿时鸦雀无声。
“一叩首—”
“二叩首—”
“二叩首—”
“礼毕”
见此情景,周围的和尚们顿成丈二的脑袋摸不着。这宠物的辈分到底是高是低呢?这方丈这是在行晚辈之礼呀!难不成宠物已经被视若高堂?和尚们也只能依葫芦画瓢,老方丈怎么行礼他们便随其后。
东庙设灵堂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周围寺庙道观纷纷前来吊唁,或者是来一探究竟,就连一向不和的西庙也派出和尚前来哭丧。可当这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看见牌位上居然是一头虎,顿时就呆愣当场,因为他们大多是道听途说东庙有丧事,但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得道高僧圆寂的。现在摆在他们眼前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他们这是吊谁的唁?哭谁的丧?该怎么称呼躺在灵柩里的东北虎!
于是乎,乱糟糟一片,有哭兄的,有的弟的,有哭爹的,有哭叔的,有哭伯的……称呼各异乱七八糟。待哭嚎过后又莫名其妙的各暗自笑起来,这到底哭的是什么玩意呀!
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红事和白事本质上是一样的,一个不过是强颜欢笑扮笑脸,一个不过是佯装悲戚假流泪。这东庙资金紧张,想来是打算收取份子钱,故意想出一个这么搜刮钱财的馊主意,真是卑鄙无耻!可来都来了,总要吃饱肚子回去,不管好的赖的,总不能腹中空空如也呀!不吃饭就走那可就吃了大亏,份子钱一定得吃回去!而且吃不完还得兜着走!
宾客们都开始谈笑风生打算入座开饭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饭菜上桌。众人心下愠怒,这东庙吝啬得也太不像话了,哪里能这么一毛不拔地招待客人呢?当他们隐忍怒火打算到伙房一探究竟时,才知缘由。
原来,正待伙夫将半成熟的饭菜计划大火烧起来添柴加薪时,官府的几个官吏气势汹汹责令伙夫停火消烟!说现在的空气都是做饭的篝火炊烟造成的,禁止一切做饭的明火!如果再发现寺庙有人生火做饭,就砸了寺庙的锅!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活生生的现实。
宾客们敢怒不敢言,和尚无权无势,哪里敢跟携刀带剑手握大权的官吏叫板?于是,纷纷小声骂骂咧咧四散而去。主要是因为他们饿的实在没太大力气骂娘,要是都吃饱了,他们扯着嗓子在山头上就是一连串响彻云霄的脏话!
于是,这两件新鲜事就成了看客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件是东庙的寺庙居然供奉畜生,人畜不分,人不如兽;另一件是官府强行责令寺庙用明火做饭!饮毛茹血和绝食饿死,成了和尚们的无奈选择。
“怎么老方丈都成糊涂虫了,谁见过给死去的宠物设置灵堂?这不是胡闹吗?那灵堂是这么随随便便设立的?”
“这是情之所至,爱之愈切,痛之越深,由此可见,方丈是至情至性之人。哪怕是要招致天下人嘲弄谩骂,也要风风光光的让他的宠物走,这份心当配得起一个‘孝’字!可惜,他们不是同类,却胜似同类。”
“那帮的官吏也太横行歹毒了,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寻寺庙晦气?就不担心他们东庙和尚倾巢而出而和他们大打出手?若是躺着棺材里的是和尚们的爹,把官吏给打死!这是没有遇到狠人!要是哪天真不巧赶上了,一铁勺子把官吏的脑袋给他削平!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种不近人情的官吏不要也罢!”
“这叫做尽职尽责,别说寺庙里的丧事,就是自家也绝对不会冒烟见火的!官府是要坚决取消这种大操大办的乱象!移风易俗的行动早就在悄无声息运行了。只是总要打出这第一枪,况且这方丈居然跟老虎设灵堂祭祀,特搞大搞,在寺庙闹得沸沸扬扬!这不是跟官府背道而驰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清污
“这刚好碰到风口上了,不整治他整治谁?这佛门再怎么遍地开花,也不过是一个门教组织罢了。天条律令的刀剑随时可以取缔和清除佛门的,只要佛门的宗旨和教义不是服务于天条律令。佛门其实也很憋屈,在深信不疑的教徒和被提防敲打的天条律令夹缝中游走。”
前些年,人升天后,焚烧的方式被三界强力推行,升天焚烧的生意越加红火,而开升天焚烧场的火德星君那钱来的简直跟刮大风似的,天天忙的是昏天暗地分身乏术。因为这世间的人是天天都有升天的,而且这升天的形式各异不一而足。反正都是需要升天做法,升天的人数就是滚滚而来的财源!所以,火德星君是和那些嚎啕大哭的人心情是截然相反的。
但愿世间人长寿,何惜锅炉化尘垢。
在火德星君这是彻底颠倒过来的:宁可锅炉烧破天,不留世上活神仙!做他这生意就是与跟大多数人唱反调的。人人若都长命百岁,他这行业还不门可罗雀?他还不得早关门大吉回家种地去了!
可是,天庭的仙气缭绕渐渐被火德星君的熊熊黑烟所吞噬。天庭的各路神仙也开始咳嗽哮喘起来。归其原因,自然拜这座火德星君密密麻麻的升天场所赐!
“得抓紧治理这污浊不堪的浊气了,要不然这天庭还不得另迁他处,重建凌霄宝殿?到那时候岂不是要大兴土木花费大把大把金银了?”
财神是连咳带喘愤愤不平道。只要一大兴土木,上边就会有人查他陈年旧账。那些年明里暗里装进自己口袋的钱,还不得大白于天下?若有一双眼睛时时刻盯着自己,如芒在背该有多不自在?那财神能装进自己口袋里的钱就少之又少了!这事关他的切身利益。所以,他必须率先出口提出对火德星君行业的意见。
四大天王的盔甲战袍也不再是金光闪闪熠熠生辉了,如同墨染了一样,黑不溜秋,滑不溜秋。看着是不伦不类,跟跳梁小丑的服饰一样。
王母娘娘多年也无需染发焗油了,因为她的头发上时常滴滴答答流一些黑色的尸油。所以,王母娘娘看着是越来越年轻了!只是皮肤越来越黑,不得不天天大买特买上等质佳的白灰碎粉涂抹上色。倒是让玉皇大帝的钱包是紧了又紧,扁了又扁,空了又空;心是叹了又叹,疼了又疼,伤了又伤。为了遏制住这个败家花钱大手大脚的老娘们,玉帝是下了天旨着令夜游神着手控制这黑烟四起的污气,还天空一个玉宇澄清蓝天白云的朗朗乾坤。
于是乎,夜游神从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一跃成为了天庭钦差,身份可谓是平步青云!夜游神不负众望连夜派遣得力干员去清查污染源。火德星君的升天场就成了重中之重要整改的目标,是首当其冲的!
火德星君自然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一整治,那可就是等于要他的老命断他财路!升天场那都是他在凡间的私人财产。这上面要搞大动作,那对他就是釜底抽薪有害无益。这轰轰烈烈的整改排污运动必须想方设法遏制住,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于是,火德星君就带着重金珍品美味佳肴琼浆佳酿敲开了夜游神的门。还未等门开,火德星君便开始喜笑颜开起来。
“老弟呀,咱们多年不曾把酒言欢,今天咱们趁着这花好月圆闲暇无事好好大喝一场。”
“把酒言欢,我看未必吧?您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一个毫不起眼的夜游神可从来没有得你正眼看过。您那财大气粗眼高于顶的姿态,倒是让我觉得舒畅习惯些,从未见过您对我们这些芝麻般的小神这般客气恭敬,实在令我受宠若惊难以适从呀!”
夜游神半讥半讽不冷不热说。
火德星君尴尬一笑,手足无措道:“以前是哥哥粗心大意疏于礼数淡于往来,总是忙于利来利往算计营生,披星戴月四处奔波,少有闲暇与兄弟推杯问盏,显得疏远冷淡了,多有不周之处,你别介意,别介意。”
夜游神只是冷冷一笑,语气冰冷说道。
“您开您的场子,我办我的仙差,大家各行其道互不相扰,我介意什么你的不周之处?我既不是您的座上宾,也不是您的幕下僚。您何苦这般低眉折腰跟我好言好语的?我可担当不起!”
火德星君脸色一怔,又讪讪笑道:
“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两个是朋友,是兄弟!什么座上宾幕下僚的,那都是针对外人而言!”
“您别拐弯抹角东拉西扯的,有话咱们就敞开窗户说。我并不喜欢和那些话里有话的人打交道。大家直来直去痛痛快快,别绕来绕去打哑语什么的!”
“兄弟是敞亮人,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兄弟不是要负责治污的重任吗?您看能不能松松手放点水给哥哥我?只要你能做到,今天这里的金银珍品全做见面礼。等这风波一过,我再拿出比这多十倍的宝贝珍奇献送给兄弟!这事只有你我兄弟知道!”
“上头的任务我若是含含糊糊敷衍交差,那日后再出现污烟滚滚直冲云霄的现象,我岂不是辜负了玉帝的信任,同僚的嘱托?您这是在诱导我不作为呀,属于渎仙职呀!别的事情我能答应你,这弄虚作假的事情,我万万做不得。这是原则问题,我是绝对不能妥协退让的。这事没得商量,你的升天场该关就关,该封就封。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兄弟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也不是让你撒手不管虚报数字,只是在限制和整顿时,略高抬贵手,宽紧适度,有的放矢。那些荒无人烟的升天场该关就关,该封就封,至于那些人丁兴盛集聚之所,能少关几个便少关几个。向上通报的数量只要够数搪塞过去蒙混过关就适可而止,至于是哪个地段的,就无需通报了。我建立在荒山野岭和沙漠山丘的升天场也数不胜数。只要上边设限多少个指标,你给我说个数!我这里给你筹不齐,我还有几位仙僚同友,在别的州也开着升天场。他们随时可以用来充数!在我这升天场的行业,有很多神仙都有份,大家年底都有分红的,我说什么,他们都会点头答应。”
“哼,宵小之徒,蝇营狗苟,都是无耻之言!玉帝委任我为激浊扬清的深意,想来是明白我这么一个愣头青对于你们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概不知,不会顾及人情面子,会公事公办照章行事,不会因私废公的。为你这点钱财珍宝,我还不至于被人用唾沫给淹死。我看你的如意算盘这次要化作泡影了!”
“兄弟呀,这一本正经大公无私的做法,可不适合你兄弟的仙途正道呀!这做神仙也处处时时需要用到资金的,你若遇到点什么事,这一分钱可难道英雄汉呀!自己不储备点小钱以备不时之需,到那时该多难堪尴尬呢!再说,你当玉帝是真的对你青眼相待有意提拔?你错了,大错特错!这处理这棘手的事情,自然会让一些无足轻重的神仙当这英雄汉!污气治理好了,下面各各方方面面的人利益,都被你给遏制节流得差不多,他们必然心生怨恨,暗地里对你阳奉阴违,事事让你束手束脚。到时候再要化解这团乱麻,那可是就难上加难无从下手了!何必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呢?”
“我迎难而上,百折不挠,持之以恒!不还青天白日,誓不罢休,矢志不渝!”
表面上看这是话不投机冰炭难容的场景,不欢而散已是定局。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半夜三更之际,火德星君居然两手空空而出!珍宝钱财没有原封不动被退出来。哼哼,只要敢收,这就有商量的余地!怕的是死活不敢收的那种。火德星君嘴角上挑,很是狡黠低声说道:
“说的什么义正严词刚正不阿大义凛然,其实,都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见了钱就原形毕露丑态百出了!收钱还得谨小慎微遮遮掩掩,伪君子呀,十足的伪君子!我还真以为是一个油盐不进两袖清风光明磊落的真君子呢,呸!”
第二百八十章 以污养物
可是,令谁也料想不到。本来胸有成竹的火德星君自以为是打点好了一切,可以高枕无忧了,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未能如他所愿。他那些如火如荼的升天场居然被夜游神以摧枯拉朽之势给关了个尽!可把火德星君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大骂夜游神拿了钱不替人办事,扬言要夜游神还钱退宝!要不然就到天庭举报夜游神贪污受贿,收受巨额财产。
如果火德星君和夜游神对簿公堂闹到玉帝那,无疑是两败俱伤各损名声。神仙打架这是很多下属仙员不愿看到的,很多角色都如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拉就是一连串,很多下属仙员都会受其连累。所以,火德星君的下属是不主张他因一时之气把事情闹大。
蓝天白云都恢复了正常的颜色,青山绿水也映入眼帘。凡间的芸芸众生相都清晰可见被天仙所看到。玉宇澄清,朗朗乾坤。夜游神功不可没!
火德星君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但是必须要让夜游神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他是既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愿肉包子打狗白白花了自己的钱财。
“还钱退宝?那可都是你心甘情愿双手送给我的,我可没有张口索要。怎么现在反悔了要我还钱退宝,怕是已经晚了!”
夜游神一脸不屑对火德星君说,都不正眼瞧火德星君一眼。
“哼,常言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无论是我心甘情愿双手捧上的,还是你拐弯抹角没有明说索要的。毋庸置疑的是我的钱财可全都在你那呢!你既然没有当场退回,那我自然以为是你笑纳收受了,该暗中相助于我。谁料你翻脸无情居然把我的升天场全给我封了?你这样做,毫无诚信可言,有失风度做仙之本呀!你若不原封不动的退还给我,这事可不能善罢甘休!”
“原来没有按照你的意思办,你就换做这般嘴脸?我翻脸快还是你翻脸快?我想帮你我是有心无力,我也有我的苦衷。你以为我可以只手遮天搞得了一言堂?我周围也是有天庭大员暗中监视的!你的那些宝贝钱财都被用作激励仙兵们的士气全犒赏他们了,但是你放心,我夜游神虽说是无名之辈,但是我绝对不贪图你的那些钱财,一定会照原价赔给你!”
夜游神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说。
“完璧归赵物归原主,这事暂且算了了,如果你胆敢失信于我,咱们就来一个鱼死网破!”
夜游神虽说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神仙,可说话确实是言而有信,言出必行。
当一辆马车拉着大包小包大箱小箱拉进火德星君的府邸后,火德星君的府邸顿时就引起轩然大波。
当天,火德星君居然拿着长刀怒气冲冲冲进夜游神家,进门就破口大骂起来:
“夜游神,你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玩我整我耍我逗我呢!我送给你的那都是价值连城的无上之宝,纯金纯银,上等佳品。你给我送一车这破铜烂铁干什么?我那一块小小珍宝就值千金万金!你还我!”
“我说过我会照价赔偿,是照价赔偿,可不是原物归还!原物已经兑换成碎银犒赏仙兵了!不过你放心,那袋子箱子里装的零碎铜板,你拼凑起来,保证一文不少。少一个子我就是王八变的!”
原来,那一大麻袋,一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一个个的铜板刀币!更可恨的铜板有掉角缺边的,刀币有弯的折的,还要把这些半残半缺的铜板刀币拼接起来才能用!可把火德星君气得差点晕过去。心细如针的人都会当场疯掉,更别提这粗心大意火暴脾气的火德星君了!
本以为火爆的火德星君会当场发飙,跟夜游神舞刀弄棒玩命呢,可谁知,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令人不明所以,敢情被气疯了!
“夜游神,你跟我玩心眼,行,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确认你这些破铜烂铁是赔偿我的?”
“这话还有假?赔你的就这些,爱要不要!”
“好,就等你这句话。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完,火德星君大步流星而去。
顿时,夜游神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感觉这火爆脾气的火德星君这次也想来阴招。
果不其然,一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火德星君到天庭告了夜游神状。
天庭有规定,私自损坏铜板金银的,都属于触犯天条律令。这是对天庭颜面和尊严的亵渎和侮辱,对天庭的冒犯和挑衅,必须严肃处理。而火德星君就抓住这一点不放,大肆渲染添油加醋控诉夜游神的卑劣无耻行径。应该杀一儆百,敲打其他神仙。火德星君以及其他受到夜游神整治的仙僚同仇敌忾,不遗余力声讨夜游神。
本想让这个愣头愣脑的火德星君知难而退,谁知道反被倒打一耙自食恶果。常年玩老鹰的,居然被小鸡啄了眼!可事实难以更改。夜游神无话可说,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天庭对夜游神也丝毫不手下留情,本来就是把夜游神当枪使的。这下抓点由头就将夜游神给打入天牢。还派遣财神一等去查抄夜游神的家产,这一查可了不得。这夜游神也是胆大包天,居然不声不响在自家墙缝里挖了好些内墙,金银珠宝堆积无数,名酒字画数不胜数,玛瑙象牙琳琅满目,可谓是一个小宝库。玉帝勃然大怒,一个小小的夜游神居然这般欲壑难填贪得无厌,私欲膨胀至此。真是仙界的蛀虫,天庭的败类!夜游神私下受贿被广告天下,众神哗然。那些痛恨夜游神的仙僚便群情激奋,上奏玉帝,将夜游神游街示众千刀万剐掉。
于是,火德星君毛遂自荐,愿为监刑官。一个高大的狗笼子把夜游神给囚起来,从北天门游到南天门,从南天门又游到东天门,从东天门又游到西天门,所到之处不是鸡蛋烂菜乱丢,就是碎石破砖乱扔,夜游神是狼狈至极头破血流。
“夜游神,想不到你今天会有这样的下场,始料未及呀。你治污有功,本应受赏封爵,可谁料你却成为阶下囚!祸福难料,祸福难料呀!我早就说过,你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得缩手时且缩手,可你偏偏一意孤行,居然先拿我开刀!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仙僚对你恨之入骨吗?”
“哼,兔死狗烹!我能有今日之难,多半拜你所赐!”
夜游神嘴角滴血,怒视着牢外的火德星君。
“错,是你咎由自取!你若不快刀斩乱麻以雷霆之势强力封闭这么多升天场,那些仙僚会视你为眼中钉吗?你若能见好就收,能被抄家夺产吗?你若不心生邪念,刻意破损天庭钱币金银,能遭此横祸?你做事太绝,太狠,丝毫不考虑你的一个决定会损害多少人的利益。你知不知道你关闭一个升天场,就会有大大小小十几个神仙因此丢了饭碗?升天场的行业就是以污养物,污止则物绝。物绝了还怎么挣钱发财呢?这谁眼睛都不瞎,为了利益,还能兼顾得了清洁卫生?两者怎么能兼得?当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钱的时候,你也应该随波逐流盯着钱才对,可你偏偏逆流而上反其道而行。所以,才招致这么多仙僚的同仇敌忾有的放矢。怨不得别人呀。”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婚族
“我功大于过,这不可否认!中饱私囊我也不矢口否认。现在天庭有那个神仙没有贪念的?见钱眼开这是人的本性和神的本性。贪点钱财怎么了?如今的天庭还有几个清正廉洁公而忘私的神仙?我也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本想弄点残币碎钱整治整治你这家伙,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许是我命该如此!天庭有功不赏,有过深究,这种行事作风,早晚是要失人心的。也许是我的初心用错了地方,晴天碧落留给这世人,而黄泉之路却留给了我自己。”
夜游神无限惆怅说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要是你听我一言,咱们珠联璧合强强联手,你办你的差,我发我的财。你功成名就,我金玉满堂,这多好!你偏偏跟我针锋相对拿我开刀。现在你落一个身败名裂囚牢待死的下场,我也断了一条日进斗金的财路。咱们何苦相互争斗呢?你都收了我钱,你还大张旗鼓快刀斩乱麻似的关闭了我那么多的升天场。我都不知道你闹哪出?我那滚滚黑烟,就是为了掩饰天庭的肮脏和阴险,卑劣和黑暗。咱们搞点权钱交易天不知地不知,你不言我不语,相得益彰的事情,你却背道而行!你不收我的钱,下一任或许会收;我不送财,下一个开升天场的财阀也一定会送。这是不成文的暗规则。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难道我的钱不是三界通用的?还是你本人对我有意见?说!都到这时候了,有什么未尽之言,尽管说吧。”
“人间多少不解事,待到醒悟入土时。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让你过得顺心如意,我有一半是有意针对你,这是我的私怨。同样,还有天庭的一道暗旨,指名道姓说一定先要把你这大财主给扳倒掉。也许是你收入惹人红眼,想取而代之。也怪你树大招风,没有打通关节。那些地位仙级高于你的,收入却远不如你,你说不整治你整治谁?你好自为之吧,小心你的钱包,更小心自己的小命,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你只是财散钱丢,我却是不久于人世。罢罢罢,是谁要收拾你也无从考究,反正应该是‘上边的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幸亏不是一刀送你上路的,要不然我倒是真的听不到这些发人深省的话。就凭你这些肺腑忠告,你有什么未了结的心事,可以跟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替你达成所愿。”
夜游神苦笑了一声,面露难堪。
“这算是临终托孤吗?真是可笑,我居然要把我视若仇敌的人当做我托孤的对象。早知如此,我就应该与你沆瀣一气了!本想我能绵绵瓜瓞四孙满堂,谁料我命薄福薄。娶一房太太,不及三年,便撒手人寰。留有一子,名唤‘夜楠仁’至今有三百多岁,依旧飘萍浪迹无家无业。我想拜托你替我好好管教他,养育他,培养他,引导他。能给他娶一个媳妇最好,拴住他的心。让他成家立业,绵延子嗣,光我夜家!”
火德星君一听就呆愣那一语不发。因为他正好有一个闺女,也年余三百余岁,是典型的云英未嫁之类。可是,他还不想就这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降价许配给夜游神的儿子。夜游神一垮台,就预示着从神界除名,毫无利用价值。毕竟现在的婚姻就是要讲究个门当户对相互利用的,只能与地位高权势大神通广的人结亲联姻,这样对自己的仙途大有益处,女儿也可以顺理成章跻身名门望族成为锦衣玉食的阔太太。但转念一想,这要是把闺女降尊纡贵嫁给夜游神的儿子,至少他的闺女可以免受婆媳之争公媳之嫌。在夜游神家就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无需在豪门大户里低声下气看公婆脸色行事,将来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闺女去伺候公婆之苦。这真叫他焦头烂额,可怜天下父母心,总要在闺女的婚姻大事上举棋不定。可恨这世间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既可以让他女儿过着高人一等的优渥富足生活,又不用前恭后倨谨小慎微;既可以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又不用生养死葬他人父母。
终于他把心一横,与其让闺女矮人一头的过着物质充裕的生活,倒不如让她轻松自在过着衣冠简朴的凡人生活,自己去闺女家串亲戚门也可以昂头挺胸的。况且自己所有的财产到了寿终正寝一命归西的时候,还不全留给自己的独生闺女?也不担心夜游神的儿子一穷二白。
“这事你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我有一女正好与令郎年龄相仿,倒是可以让他们喜结连理,咱们也算是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虽然那时咱们虽是阴阳两隔,但是三界都会知道我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你老兄也可以安心了!”
“啊?哈哈哈哈,这么巧?真是天意呀!冤家成了亲家!这叫什么事呀!”
两个老家伙商量一定,可是他们的小家伙,并不能让他们顺心如意。这促成这对姻缘的全落在火德星君的身上。火德星君是两头跑,一边要苦口婆心劝女儿,一边还要千方百计说服夜游神的儿子。
而夜游神的儿子,那真的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居然婉言谢绝了火德星君的好意!他直截了当告诉火德星君自己是一个不婚族!别说一个破产的火德星君的女儿,就是玉皇大帝的七仙女都入不了他的眼,可谓是轻狂至极,不知好歹!
明明是约定成俗的路,他却裹足不前。明明是离经叛道的路,他却心驰神往。
他另有一番高论:
一入结缡门,旦夕不胜烦,
遍地鸡毛事,片刻不得闲。
野鹤变牛马,朝暮为铜板。
手脚难伸展,常语违心言。
粗妇卧枕边,而非月上仙。
斤斤计较心,呶呶不止言。
熊腰侏儒体,娉婷不沾边。
一张东施相,妄效西施脸。
喜字当头贴,哀声连绵叹。
遂了众人愿,唯我难开颜。
聊做一篇文,赠予单身汉。
得过且自过,早晚都升天。
“我看惯了那些为了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论不休的夫妻,听腻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冷言冷语和言不由衷的虚情假意,看透了同床异梦心口不一的两个人彼此的猜忌,防备,欺骗,隐瞒,算计,埋怨,厌弃……婚姻我早就敬而远之了。你想,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为了碎银几两变得跟牛马无异的狼狈相,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姑娘为了家长里短变得跟一个骂街的泼妇无异。婚姻改变了太多太多人原本的样子,所以,我说婚姻是毁灭一个人的牢笼,婚姻是折磨人的魔咒,婚姻是毒害人心灵的毒药,万万沾染不得。只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才不会受其所累,所忧,所缠,所烦,所困。你看,为什么那么多看透了悟的人不是遁入空门就是寻仙访道,不问世事不理红尘?就是因为他们早已超凡脱俗,对婚姻洞若观火束之高阁。人与人能做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何尝不是好的选择?为什么一定是千方百计大费周章捆绑一处?生要磕磕绊绊朝朝暮暮,死了还要纠缠不休阴魂不散。人与人怎么能被一纸证书牢牢绑扎几十年?那样的日子是多么乏味枯燥,想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我还是做一个如闲云野鹤来去自由的人好些。”
“你这愚昧无知的后生!怎么能有这消极悲观的想法,偏执扭曲的观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只知其糟粕不知其精华。若人人都认同你的想法,这凡间岂不是要亡国灭种了?人类是不是就要就此终结了?芸芸众生岂不是要消失不见了?”
火德星君气急败坏骂着夜楠仁,他也想不到夜游神的儿子居然是一个这么冥顽不灵的儿子!若是他火德星君的儿子,早就大耳光子上去招呼了。可是他气归气,还不能动手打。如果他现在动手打了夜楠仁,那等他年老体衰奄奄一息时,保不定夜楠仁会肆意报复,让他千倍百倍奉还!秋后算账可不是一句空谈。没办法,这就是养一个独生闺女的下场,要有后顾之忧,目光如炬。既要善待未来东床快婿,还要敬着,怕着,防着。真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第二百八十二章 催婚
火德星君是不会允许自己的打算落空的,若是要拿下那些大神大仙的儿子,或许有一定难度。毕竟往上阶层攀附是要费尽心机用些手段的,可如果屈尊往下阶层找乘龙快婿,那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现在的世道是男多女少,多少老少光棍翘首以待望穿秋水,能有一个林妹妹掉下来。只要他火德星君一开口找上门女婿,那想要入赘的女婿还不多如过江之鲫?哪怕现在他是一个破产的落魄户。可曾经那也是坐拥金山银山的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夜楠仁有什么可得意的?有什么可神气的?是长得面若潘安才若相如之流,还是非富即贵高人一等?说些难听话,夜楠仁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二流子,一无所有的落魄户,一张相貌平平不足道哉的大众脸,夜游神一倒下,他连一个“神二代”都不算!居然拒绝他火德星君的好意。不识抬举!要知道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
“小伙子,这世上事不能一概而论,世上人也不能一般等同。你看到的只是不尽人意的那一面,不能以偏概全。多少恩恩爱爱携手一生的人比比皆是,你看那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这都活几千年了,相看两不厌,现在还是恩爱如初始终如一琴瑟和鸣,堪称万千夫妻之楷模。这妖和怪修成正果就成了仙,这恋人与恋人修成了正果就成了婚。这你看人间四大喜事就有‘洞房花烛夜’一喜,这说明婚姻不是令人糟糕烦恼事。这也有人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一说,也说明婚姻是令人神往追求的。还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一说,这也说明婚姻是美好幸福的生活。更有诗词‘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独白头’的忠贞誓言。‘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对患难与共之妻的无限怀念与感慨。更有词人追念妻子云‘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悲愤感慨。等等,无数的文人骚客大书特书婚姻的另一半,为的另一半甘愿孤独终老的,以身殉情的,守节做寡的,等等,那些多歌颂婚姻,向往婚姻,神话婚姻,你还能一意孤行的认为婚姻是不值得人去留恋追求的?难道前人的那些感天动地的诗文都是如同嚼蜡的空口之谈?你看看他们哪一个如你这般亵渎婚姻,排斥婚姻,诋毁婚姻的?婚姻不顺,那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婚姻是没有过错的,过错的是人!所以,选人一定要选对的。虽说我闺女也相貌平平年余三百多岁,可她是本本分分的大家闺秀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女红针织数一数二,断文识字也首屈一指,做菜烧饭更是无人能及!这是天下无数男人共同的理想伴侣。你若是跟我闺女走到一块,我保证你的生活比现在好千倍万倍。饿了有人做饭,渴了有人烧水,冷了还有人给你加被,这人生最大乐事不就是媳妇孩子热坑头嘛!”
夜楠仁斜了火德星君一眼,一脸嫌弃道:
“您别自夸自己的闺女,您的闺女我也早有耳闻。叫‘火凤凰’对吧?可凡间大多数男人更认同您的千金应该叫做‘火烧云’,‘火麒麟’,‘火药桶’”那头发整的跟五颜六色蓬乱邋遢,那身形雍容粗笨好吃懒做,那脾气是一点就着逢火就燃的暴脾气,听说还跟男人动过手打过架呢。你就跟那嘴上抹蜜做媒的人一样,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殊不知你那宝贝千金早就名声在外了。我比您更了解你闺女,在你面前是乖巧温柔懂事的样子,可在我们粗汉子面前却全然是另一番模样。看不惯就对我们连骂带打的,有火没出处时,就拿我们出气!她还常冷嘲热讽我们:拳头没有娘们硬,舌头没有女人毒。个个都能吃软饭,惧女都如惧老虎。我们当真是怕您闺女吗?我们不是打不过,而是打不起。这一拳下去不知道要赔偿多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呢!所以,我们男士们对您的宝贝闺女都是敬而远之!也时常炫耀您闺女的“美名”提醒其他男同胞们遇‘火’就逃,这才没能让您早日招到上门女婿!”
夜楠仁的一通牢骚说完,只说得火德星君是老脸通红,他也料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千金居然早已名扬天下了。看来这做父亲的总是对自己的掌上明珠知之甚少。也难怪,谁让他闺女长在一个单亲家庭呢,自己一个老鳏夫一味扑在敛财赚钱上,若不是被迫让夜游神关闭了升天场,他现在还忙的马不停蹄四处奔波呢,无暇顾及这个缺少母爱的千金大小姐。难道难以售出要砸手里了?不行,他可不允许自己的闺女名声扫地嫁不出去。他要好好和自己表面乖巧实则叛逆的闺女促膝长谈。
可是,当火德星君打算找火凤凰好好谈谈时,却发现眼前的闺女和几百年前的闺女已经判若两人,性格变化之大,令人匪夷所思。也许是因为他的破产而导致闺女不能继续过着挥霍无度大手大脚的富足生活,便对她父亲爱答不理,有时候甚至还会言语顶撞,甚至是怒目相对甩脸色。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火德星君对下属是能擒能纵御下有方,自有一套收拢人心的手段,可对于自己的掌上明珠却束手无策。以利诱之,她不为所动,这些年她挥金如土,三瓜两枣的小钱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以权压之,在家里,她就是天,老子也不算个人物。
“我说闺女呀,你也捯饬捯饬你这形象,这也老大不小了,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脸不洗牙不刷就出去鬼混,这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男孩子是泥做的,邋里邋遢也不要紧,名声不好也无关紧要。有朝一日幡然悔悟改邪归正,大家还会称赞‘浪子回头金不换’一说。这女孩可就不同了,不能大大咧咧不修边幅,还动不动就欺负男孩子。温良恭俭让这女孩子传统的美德,这随随便便说脏话的习惯得改过来,这女孩子要口吐兰香秀外慧中,这才显得可人。爹我老了,今日不比往昔,挣钱的手段和门路远不比以前。更何况现在又逢家道中落破产败财,咱们花钱可别再大手大脚的,不为将来考虑。你也得找个婆家好做一个贤妻良母,你有中意的就跟你爹爹说,我去给你下聘礼提亲去。虽然女方下聘者不多见,眼下咱们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你这样一直拖着终究不是办法,有‘女大不中留’之说,哪里有‘女大不成家’的道理?这论风俗习惯说,实在讲不过去。都几百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人街坊邻居们会说闲话的。那风言风语传到耳朵里,我是真觉得老脸没地方搁,彻夜是唉声叹气难以安眠。就是到了那一边,我也不好跟你妈交代呀!现在咱们也别高不成低不就拖着了,再拖下去我这一辈子都难当成外公。你也别管良莠不齐,也别管高帅富白,更别管什么歪瓜裂枣的,只要你能找一个……”
“别说了,天天在我耳边聒噪个没完没了了!嘚啵嘚,渴不渴呀?我都觉得你是老糊涂了,天天念叨一些什么?烦死了,我跟你找一个比你还大的老头,你愿意不愿意?现在你嫌我嫁不出去了,开始变了法撵我?早干嘛了?我以前一跟男孩子走得近,你就黑着个老脸,三令五申不允许我跟他们有丝毫牵扯,现在人结婚的结婚,成家的成家,抱孩的抱孩,还不全怪你?”
“我那时是为你好,怕你学坏!”
“现在唆使我学坏,这时候不正经的事情反而成了正儿八经的事情了?”
“此一时彼一时。”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找亲爹去
“此一时,彼一时?可此一事,还是彼一事?性质还不都一样?就一个先后顺序一早一晚的问题!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总角之恋的多好,你可倒好,一听说我跟哪家小伙子谈情说爱,你就谈虎色变不停的呵斥我责备我,甚至还不顾我的自尊面子辱骂我!生生把我的情窦初开给毁灭掉,这些一点一滴的怨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现在可倒好,我就听你的保守些安分些淑女些,没人招惹没人勾搭没人觊觎了,砸你手里了!我反而指责我起来了!我到底是听你的对,还是忤逆你的对?”
“你这个臭丫头,还敢狡辩?我做这些还不是都为你好!你怎么不从你自身找原因,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我还不给你找一个人品相貌俱佳的良人?可你居然背着我出去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暧昧不清,到酒肆里酗酒买醉,还打架斗殴。搞得现在臭名昭著,你难道不知道那些酒肆里都是一些牛鬼蛇神包藏祸心的东西,专门占你们的便宜,你们还跟那嗡嗡乱飞的苍蝇一样,使出浑身解数往里冲。这都是你自甘堕落咎由自取,把自己名声搞臭的!你还怪我?你不识抬举不辨好歹,你有没有脑子?”
这对火爆脾气的父女吵起架来,周围的山川树木都是嗡嗡乱颤的。
“怪你怪你,就怪你!我亲爹可不会这么对我,我早就觉得你不是我亲生父亲。在我不记事的时候,你一定是那个把我拐卖而来的贩子!我亲爹应该是玉皇大帝才对。你看看你哪一点像我的样子?我应该是玉皇大帝的八女儿才对,只有玉皇大帝才配做我亲爹!”
火德星君一听这话就愣住了,自己脑袋大脖子粗,还兼带发稀顶秃。这眼前这火凤凰跟自己几乎相差无几的外貌,这分明就是遗传因素造成的,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怎么火凤凰睁着眼说瞎话扬言自己不是她亲爹,她的亲爹应该是高高稳坐凌霄宝殿有丹凤眼的玉皇大帝?这世上只有老子选孩子的,哪里有孩子选爹的道理?这简直是荒诞可笑数典忘祖!听说“有钱就是爹”这句调侃话,今天倒是真的应验了!不过这火凤凰不算糊涂到家,没有“认贼作父”!
火德星君金龟婿没钓着,这闺女也有要丢失的风险。
可是,认玉皇大帝当干爹或许还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可如果说自己是玉皇大帝的亲生女儿,那性质就彻底变了。这不仅仅是关于火凤凰出身的问题,也牵扯出玉皇大帝的生活作风问题!如果一个居于高位的大人物,居然私生活这样处处留情弃女不养,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他还何以当这九五之尊?怎么能让三界众生对他心悦诚服顶礼膜拜?何德何能再做万千丈夫之楷模标兵?三界的舆论是不可忽视的,毕竟众口铄金,足可以让玉帝退位让贤!这是于公。于私而言,这一石激起千层浪,若事实的确如此,玉帝的风流韵事被王母娘娘知道了,那这两位大能级别的至高至尊闹家庭矛盾,唇枪舌战,大打出手,这可就是地动山摇星辰颠倒的动乱。所以,万万不能让谣言传进天庭半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是在说什么混脏话,这话要是传到外边去,你我脑袋就得搬家,知道不?”
“我就说,我就要说,你这么担心受怕遮遮掩掩什么?你怕什么?难道我真的是被你拐来的?或者说我的亲爹确确实实是玉皇大帝?我姓张,不姓火,对不对?”
火凤凰精神抖擞得跟一只羽毛竖起的斗鸡,咄咄逼人。仿佛她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又梦寐以求的愿望,瞪着炽热的双目。
“你也不看看咱们的形象,如出一辙,你怎么会是玉皇大帝的亲生女儿呢?玉帝是丹凤眼双眼皮,你看看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简直一分一毫都不带差的!你是我的女儿,如假包换!”
“哼,我偏不信!我若略施粉黛乔装打扮后,就是不折不扣的丹凤眼双眼皮,绝对和玉帝的一模一样的!”
火凤凰说完就开始翻找那些瓶瓶罐罐,拿着胭脂水粉朝脸上是连画再描,有模有样开始粉饰起来。
火德星君看着是连连摇头,唉声叹气。一脸惆怅蹲坐在地上一语不发。呆愣片刻,开始苦口婆心说道:
“这与生俱来的东西和后天修整涂饰的东西,能一样吗?经得起一星半点风吹日晒吗?被戳穿后的原形毕露,还不如原原本本的脸蛋呢。你生在鸡窝里,怎么会有凤凰命?你快别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凌霄宝殿那是令我们这些人望尘莫及高山仰止的地方,你居然幻想自己会是玉皇大帝的亲生女儿,你就不担心祸从口出,你死乞白赖跪求玉帝当爹,可人玉帝未必就心甘情愿认你这个闺女。你喊爹喊错人了,你这是一厢情愿自命不凡!你快醒醒吧,太阳还没落山怎么就不停说梦话呢?”
“闭嘴,你个老东西!一天天的净不希望我过得好!本来我还想报答你的养育之恩,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踏出此门咱们就是路人,素不相识!我要去投奔我的亲爹去了!我摇身一变从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了,我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八仙女了!哈哈哈哈”
火德星君瘫坐于地,自己可是对自己的独生女儿是溺爱有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什么就给她弄什么,可谓是事事顺心如意,全然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程度。玉盘珍馐供养着,绫罗绸缎包裹着,香车宝马驱使着,自己孤苦百年,担心女儿受委屈,索性独居单枕,都没有给她找个继母,可如今居然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她居然大声诅骂他“老东西”!真是寒人心呀!对闺女的娇生惯养百依百顺,看来未必是一件好事。这么一个骄纵蛮横蛮不讲理的“巨婴”,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食恶果啊!早知如此,还不如给她找一个后妈呢!想至此,火德星君便也大发雷霆起来。
“好好好,你走,你走,你去找你的亲爹玉皇大帝去,出了这个门,咱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我火德星君就当做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火凤凰也不示弱,简简单单收拾点东西,怒气冲冲,便摔门而去。以前的那个火凤凰还时不时在火德星君怀里撒个娇卖个乖,以前的火德星君那是什么身份地位?什么财力物力?可如今的火德星君呢,俨然就是一个捉襟见肘的落魄穷叟。自己都无暇顾及,还怎么能像以前过千金大小姐的优渥生活?火凤凰是巴不得早早一走了之,好去过她的八仙女的美梦。
这一去不是是福是祸,是吉是凶,是悲是喜,是得偿所愿,还是迎头一棒;是皆大欢喜,还是大梦一场;是骨肉团圆,还是身首异处。且看下回。
第二百八十四章 酒肆里的魑魅魍魉
找亲爹固然重要,但是也不急于一时,好不容易从火德星君那里逃出生天,她还不痛痛快快的玩些时间?要是跟玉帝父女相认,可再也不能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潇洒快活了。
华灯初上,月落星闪。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姑娘走在喧嚣沸腾的大街上,听那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声,看着那些红男绿女喜笑颜开在灯红酒绿中穿梭来往,看着他们勾肩搭背举止轻佻卿卿我我的醉态。火凤凰也有些按捺不住跃跃欲试,毕竟那里曾经属于她。提起火凤凰的名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出入过酒肆的常客都有耳闻。当然也都不怎么亲近火凤凰,不仅仅因为那吓人暴戾的脾气,还有这不堪入目的尊容。
但是今天不一样,她的妆容之浓足可瞒天过海,她可是化了丹凤眼的,而不是火德星君那死鱼眼了。而且她也捏着嗓子奶声奶气装温柔,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和以前的那个火凤凰判若两人。要不是特别亲近之人根本无法分辨。
果然,当她正装模作样品尝琼浆玉液之时,就有两个面若冠玉的风流公子一左一右成犄角之势把火凤凰夹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和火凤凰搭讪,然后你一杯我一杯频频劝酒。火凤凰正处于飘飘然的喜悦之中,忽然就感觉猛然一阵头晕目眩。以她的酒量,堪称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可今天怎么就三五杯下肚就感觉四肢无力骨软酥麻呢?突然,她灵光一闪:妈的,遭了人的道!这酒里一定被那两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给下药了。怪不得他们配合默契心怀鬼胎要一左一右陪着自己,趁自己注意力转移另一边时,那一个便趁机下药,自己却浑然不知。
怪不得火德星君苦口婆心一而再再而三劝阻自己不要舍身犯险孤身前往酒肆,那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就化作人的皮囊隐匿其中,自己还当耳旁风浑不在意,今天看来是落入虎口在劫难逃!现在悔断了肠子也为时已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任其为所欲为吧。
也不知道过儿多久,浑浑噩噩的,全身麻木四肢无力的火凤凰微微睁开无力的双眼。心想,难道自己的清白之身被他们轻薄凌辱了?就这么轻而易举让两条野狗畜生得逞了?果真如此的话,她一定要把那两个人面兽心的混蛋给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掉!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丝毫没有变化,只是背包不见所踪,衣服倒是那样原封未动,尚带着昨晚浓重刺鼻的酒气。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妈的,幸亏是遇上劫财不是劫色的了!要不然可真的是赧颜苟活羞愧终生了。环顾四周,身边不远处居然还有一个一动不动的年轻公子。仔细辨认就是昨晚的其中一个!此刻看着这个颜比宋玉的公子,就像看一只癞皮狗。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不由分说对着他就是连踢再踹,那公子方才疼的嗷嗷直叫,在地上跟一条狗一样翻来滚去。抬头一看见火凤凰顿时吓得又昏死过去。
“起来,起来,你跟老娘起来,还敢沾老娘便宜偷我的包,你们兔崽子是活腻了。你们见年轻女人就动歪心思,老娘我在天庭的岁数都可以做你们十八代祖宗了!就这么随随便便化个淡妆,你们就不安好心起来!这次惹到了老娘,你们就倒大霉吧。快起来,别给老娘装死挺尸!”
火凤凰是骑在那公子的身上,朝他脸上左右开弓,挥起高高的手掌啪啪掌掴,只打得火凤凰手掌发麻,汗流浃背。这才作罢,等盥洗整理仪容后打算再继续跟那昏死的公子算账。可一拿起镜子看时,自己也被吓得差点失手打碎镜子。那镜子里的那个巫婆鬼脸是自己吗?原来,自己化的精致妆容花了!看得恐怖惊悚,难怪把那公子吓得昏死过去。也难怪他们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不是他们没那个歹心和色胆,而是自己的这一副真容吓破了他们的胆。一个是拿上她的背包逃之夭夭,另一个则胆小如鼠,当场被吓昏死过去。看来长丑点也是有好处的嘛,丑陋的系数是安全保障的程度。可她也不想自己长这么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人不想得到异性频频回顾和魂牵梦萦?所以,很多女生都希望让自己更美些而不顾危险系数也随之而高。
待自己差不多重新整理好妆容后,那公子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相,嘴巴肿的都无法言语,眼睛也肿的看不到路,鼻子被打得开了花分了叉。一整张脸,可谓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这是谁家的野东西也难以寻觅,索性就剥光了留一条遮羞布挂在大街的树上,让过往来人辨认,也好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的背包,毕竟那背包里是她出游寻爹的所有家产和路资。
“快来看,快来看呀,这是谁家的登徒子小毛贼,我在酒肆喝酒,被这厮伙同他人悄无声息地在我酒里下药,意欲图谋不轨劫财劫色。可谓是卑劣至极畜生所为,都来瞧瞧这是谁呀,有认识的就招呼一声!”
火凤凰就这样在大街上撕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还拿着一根长柳条在赤身的公子身上猛抽。她这歇斯底里地一吆喝,路人闻讯纷纷围作一团,口里是议论纷纷,手指还不停的指指点点。
“这不是你的孩子吗?看那一身白皮肉跟白癜风一样,我一眼就看得出他是你儿子!”
“放屁,是你儿子,我儿子怎么会做这种人神共愤的龌龊勾当?他可是堂堂正正品行高洁的君子,有学识涵养的人师,他不会做这宵小之辈的肮脏事。”
“那是隔壁老朱家的孩子,听说那孩子小时候就偷鸡摸狗,什么坏事都干,现在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这事情十之八九应该还是他所为。”
“不对,不对,我记得那孩子小腿上纹了一个王八的纹身。这小伙子腿上纹的是臭虫的纹身,这对不上号。”
“这是谁家孩子,长得看着还相貌堂堂的,可怎么会做人面兽心的事情呢?”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吐沫星子横飞之际,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
“哎呀,我的儿呀,你是猪肉蒙了心,还是吃狗屎长大的?你可把我们老龙家的脸丢尽了!咱们老龙家世世代代都出龙,怎么你就畸形长成了虫?你祖宗知道你现在做这些有辱门楣的事情,他们还不气得坟头冒黑烟?望你顶门壮户,想不到你居然不走正路!往后你就被逐出龙家,与我们老龙家一刀两断!我们家不出你这样的败类人渣!”
一个老头哭腔着呐喊悲戚着,正好,火凤凰是找到一点线索。便疾步上前询问老头子这被挂上来的公子和谁的关系如影相随?
“有一个叫做霸王登徒子的纨绔子弟,姓苟。叫苟日忑,他平时就爱寻花问柳不间断的夜宿秦楼楚馆财路多来路不正。他们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倒是经常一起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必是他无疑!哎,我们是家门不幸,教子无方。他跟姓苟的这些狐朋狗友狼狈为奸,经常一起走动来往,才做伤天害理损德败品的行为,真是祸及他人!”
“好,那我就去会会这个霸王狗!看他还能不能巧言令色再次诓骗我!”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神药
但凡花钱大手大脚眼睛都不带眨的,那钱绝对不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血汗钱。特别是顺手牵羊搞来的钱,更是挥金如土慷慨大方。不信就看看那莺歌燕舞寻欢场,看那千金买笑歌吟唱,看那左拥右抱春风得意相,看那开怀畅饮好酒量……哪一项不是依赖钱财运作正常的?
“我自欢笑我自享,我且逍遥我且乐。唯有佳人解千愁,醇香美酒去沉疴。日日落得开心鬼,不羡鸳鸯不羡仙。”
“公子好雅兴,”
苟公子那醉眼朦胧的眼睛已经昏昏欲睡半开半合了,可一看见一个当垆丽人风情万种站在眼前,顿时就神采奕奕精神焕发起来。
“你是哪家娘子,这般标致水灵?本公子倒是头一次见呢!”
火凤凰也挑逗似的回应,扭着纤细楚腰,妩媚妖艳。走着让男人看了顿时就灵魂出窍流连忘返的那种步伐。
“哦,公子难道不认识我了?没有一点浮光掠影的印象!”
苟公子略一思索,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一脸猥琐地笑道:
“本公子一天阅女无数,对你确实没有丝毫印象。或许是你的换了妆,也或许是我酒醉智昏花了眼。既然有缘,何必在乎新交故友,这里就是放松潇洒调情暧昧的地方,有酒当喝,有肉就当吃嘛。”
“那昨日可曾艳遇佳人?”
“昨日?嗨,别提了!昨日倒是遇到一个沉鱼落雁呆呆愣愣的,可惜让我那哥们独享了去。我是待惯了莺莺燕燕左右环绕的环境,索性就让给他。我只是顺手拿了她的包,在这里挥霍。朋友得人我得财,各得其所。要不然我今天怎么会被当做座上宾款待?这里的老板是认钱不认人,要是我落魄潦倒了,别说卧花眠柳了,门都不会让我踏进一步!可他妈的势利眼了!”
“那你觉得我比你那些莺莺燕燕如何?”
火凤凰卖弄风骚,用暧昧不明的媚眼继续挑逗苟公子。苟公子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用色眯眯的眼睛打量火凤凰。他自命不凡以为这女子被自己外表所吸引主动送上门,可不能错失良机。略一思索,便开口点评道:
“这里的莺莺燕燕多了几分脂粉气和铜臭气,多了几分心口不一搪塞敷衍,更多了几分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你则不然,看似摆弄风骚实则底气不足,不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的。看似风情万种实则刻意拘谨牵强做作,不是烟花风月中的佼佼者。勾引男人眼神里尚有清纯明澈,缺少足够的邪魅妖艳,而不让人一下子忘乎所以心动神摇。有魅力,却没有媚术。有其表,而没有其里。不知道我看的准不准?”
“哈哈哈,不愧是情场高手,能说得这般鞭辟入里头头是道,确实是不简单。你对女人真是了如指掌!只是这地方喧嚣嘈杂,不如我们换一个幽静偏僻之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好呀!求之不得!!正合我意呀!!!”
苟公子欣喜若狂心花怒放,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今天的猎物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唾手可得。还有主动投怀送抱的!看来自己的俊俏脸蛋还是很有魅力了,有些女人就是在意男人的外表,再加上自己温言软语谈吐优雅风趣,居然就把这女的迷得七荤八素,主动要到一个两个人的地方!这一想,心里那是说不出的开心和畅意。难道今天是桃花运来了?怪不得朦朦胧胧间听到喜鹊报喜的鸣叫呢!
可是,很多的异想天开的美事往往都是大祸临头的征兆。
苟公子被火凤凰用绳子五花大绑给绑起来,他自然以为这女的居然还有这嗜好,刺激!新鲜!他自然就乖乖就范,任凭火凤凰摆弄,一会儿自己也好好好享受享受。嘴角的淫笑还没散去,就被一只皮鞭打在光着膀子的上身上,赫然就是一道血印子。
“叱—你轻点你轻点!”
疼得苟公子脸都扭曲了,他可万万没料想到这一鞭子打在身上居然这么疼,龇牙咧嘴,浑身都哆嗦。
可是,噼里啪啦的鞭子跟急骤的落雨一样,一下接着一下狠狠的抽在苟公子身上,毫无停止的迹象!
“哎呀,我的妈呀,哎呀,哎呀,你这是要我的命呀,啊,啊哎呀!”
苟公子开始哭嚎连连求饶了,因为他浑身上下已是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此刻,火凤凰才停止了手里的鞭子。
“怎么了,苟公子?奴家的手劲你还适应吗?够不够刺激舒爽啊?”
苟公子嘴角也流着血,颤颤巍巍说:
“够了够了,再劲大点我就要被你生生抽死了!你这手劲哪里是要我舒服,你这分明是打算要了我的小命呀!”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老娘,老娘就是昨天被你们用迷药迷晕的那个呆呆愣愣的人!你这狗日的玩意居然敢跟老娘玩阴招,还偷了我的包,用我的钱花天酒地风流快活,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娘今天一定让你舒服个够!”
“啊,不对吧,昨天那个呆呆愣愣的不是你这样的鹅蛋脸桃花眼啊,您是不是认错了人?可别误会呀!”
“放你娘的屁,我今天化的妆换了一个造型!说,那迷晕老娘的药是什么药?打哪弄来的?给我说清楚,敢说错一个字,今天就把你抽死为止!”
怒不可遏的火凤凰终于显露她的本来面貌,好不容易出来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喝一次酒,居然被这两个王八蛋给搅黄了。她可不是一个吃哑巴亏的主,有仇必报是她的一贯作风,她要顺藤摸瓜,把这一些臭虫们一个一个的都揪出来,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们!要让他们恶贯满盈的罪行就此终结,还要让他们自食恶果!
“啊,饶命呀,我那药是在男厕买的。当我去男厕如厕时,发现厕所的墙面上写着可以让女人失去理智无知无感的神药。什么药片药水药粉,应有尽有。只要一滴或者一片,就可以完全控制对方,任自己为所欲为得偿所愿。对方清醒后还浑然不觉。”
“怎么买?他们是谁?”
“我买时,只要把钱放在他们指定的一个墙角洞眼里,隔一天就可以取到药。他们是何方神圣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来都没有打过照面。交易都是这样经过洞眼成交完成的!”
“亏你们想得到,放在洞眼里就不担心被人偷走,对方是空手套白狼,或者放你鸽子?”
“不会,做什么生意都是讲究‘诚信’二字的,不讲‘诚信’那还能立于世?这不是一叶障目自拆招牌吗?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人都知道,这是为商之道,为人之本。明码标价,买卖自由。我投之以财,他们报之以药,屡试不爽,从未失约过。”
“真他妈的邪门了,做正经明面生意的有多少画饼充饥言而无信的?偏偏你们这些邪门歪道的生意却是一板一眼讲究‘诚信’,还做得风生水起!真是做正经生意们的耻辱,居然还不如你们这些蝇营狗苟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