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转手
我知道从天将嘴里马上就要冒出一句“你们真是一群饭桶!”可他终究还是忍了忍没说。如果他敢破口骂跟随他左右的一众是饭桶,那就是侵害天神的名誉,污蔑了天神的称号,因为很多天兵都是在编天籍的头衔,哪怕是街边一个不起眼芝麻绿豆大的天神,只要是天神,有这个身份摆在那里,就不能对其言语攻击出言不逊。就是上级对下级,也绝对不能侮辱诽谤辱骂蹂躏,要不然就会受到天条律令的制裁,这就是做天神的好处!看到这身制服,你可以背地里不屑一顾,却不可当面诋毁亵渎。
而有些略有点身份地位的天神就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行事作风一定要摆出一个臭架子,处处显摆,让人知道他的姿态就是高高在上不可轻视的。
“天将,我家传了好几辈子的名画,是我家的传家宝,听我老爷说,我们祖上是画坛名师,一幅画可以解决我们好几代人的吃喝用度。曾经就待价而沽,卖出一副,结果洛阳纸贵一画难求,已经难以形容那时的无二风光。如果我把我祖上的传家宝偷偷取来,送与天将,对外宣称,这话是出自天将之手,那天将一定会在这三界的画坛上声名鹊起无人可及的!”
一个天兵嬉皮笑脸谄媚说道,看着一脸赤城,其实他是想用画来博得天将的青睐,好提拔他的地位,毕竟在底下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谁不想费尽心思往上爬呢?送点礼略表心意这能算什么!
“哦?此话当真?你速速取来,让我也开开眼界,若果是真迹价格不菲,许你高官厚爵决不食言。嗯,我就晋升你为我偏将,今后你在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看还和你心意不?”
天将豪气干云满口应承着,一副拉拢人心的狡黠和伪善相。
“好好好!我这就回老家去取画,一定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赶回来!天将不要食言,偏将的位置我志在必得。”
那个天兵大喜过望,兴高采烈着就开始收拾行装忙不迭要疾步流星赶路。生怕晚了一步,偏将的那个肥缺就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速去速回,偏将之位你能不能坐的四平八稳取决于你的那副家传真迹了,可不要来一个狸猫换太子把真迹给我掉包了!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可不是鉴宝门外汉,对名画真迹一窍不通。可别报什么侥幸心里糊弄我!”
天将半是引诱半是威胁道,面目表情难以料定。
“哪里会呢!真迹就是我的真前程,我拿一副赝品搪塞您,那我不是自毁前程吗?”
“好好好,去吧去吧,我们静待你的佳音。”
那天兵三下五除二便忙不迭动身启程回老家了。为了前途,为了永远不做一个走卒,他也算是下了血本,忍痛以名画换前程也算是值得的。总有些败家的不肖子孙为了一己之私欲,不惜挖老祖宗墙角,把老祖宗的血本毫不眨眼孝敬他人,毕竟有一句话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待那激动不已的天兵走远后,我便开始询问天将。
“你周围的几乎都是偏将了,你难道要把跟着你的天兵们都荣升为偏将?你要知道,现如今你的偏将数量已经远远超过天兵了。他们挂着一个虚职的头衔,个个自命不凡起来,也一样会到处耀武扬威惹是生非的!”
“呵呵,你放心,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下属们或明或暗巧立名目送各种名贵东西,我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随随便便就封一个偏将的身份。如今偏将的数量确实是过犹不及,尾大不掉。这次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封官加职了,口头允诺只是口头允诺。得了物,便不再随意任命职位了。我要让他得不偿失白欢喜一场,让他笑着来,哭着回!”
天将又露出那副阴恻恻的笑脸,我知道天将已经酝酿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毒计阴谋。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那个天兵风尘仆仆赶回来亲手交给天将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定认为这次他可以得到提拔重用,可是谁知道,事与愿违。
天将眯着眼睛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端详那躺在桌上的传家宝,口中先是赞不绝口,然后便开始紧皱眉头,摇头晃脑叹息惋惜起来。
“这是高仿的赝品呀,是不折不扣的赝品,是不容置疑的赝品呀!兄弟呀,你让你老祖宗给糊弄了!你看看这纸张,这墨料,这成色,这颜料,分明是近期的画手描绘的,按照你祖宗那辈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出现现代的墨料。所以,我十分肯定断言,这是足可以假乱真的赝品,真迹似是而非呀!”
“啊,不可能吧?这幅画我们家一直精心珍藏,从未示人过,几代人几辈人都是供奉在祖祠里的,怎么可能是赝品?天将呀,您再仔细看看,我从宝盒里取出来时上面的尘土都好几寸厚了,从未开封过呀,这怎么就会变作赝品了呢?”
天兵一脸难以置信惊诧问道。
“这说明呀,赝品至始至终一直都存在,无论过多少年代,处处都有弄虚作假的存在。当真迹的价格被炒的沸沸扬扬居高不下时,赝品便应运而生。也无非是为了分一杯羹,这无可厚非。当世人难辨真假时,假的价格也便被提上去。不过你不要伤心失望,虽说你做不了我的副将,你这副赝品我也可以勉强接受。你这次做不了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看在这高仿的技艺上,你就做这天兵之首,仅次于副将的高职。今后你若再立新功,我一定会加倍封赏你的!”
天将很是厚颜无耻说道,那表情好像在说,虽然你千辛万苦给我拿的是赝品,但是我也不算薄待你,你也该知足感恩了。
天兵一动不动,呆若木鸡。恍若一尊泥塑枯木,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始料未及。谁曾想,自己祖祖辈辈恭恭敬敬保护的传家宝居然是一个赝品,其心态打击可想而知。
然后,天将仔仔细细收拾起“赝品”拍拍天兵的肩头,一脸得意扬长而去。
“天将,这是赝品你还这么呵护有加,每逢遇到赝品哪个人不是当场砸碎撕裂,以免影响真品的销售,您却反其道而行之呢?这倒是令人不解”我一脸莫名其妙询问道。天将只是贼贼笑笑,不发一言。等四下无人时,天将才悄悄告诉我。
“这画是名副其实的真迹,我当场说这画是赝品,这不就堵住了那天兵晋升副将的门路?而且这画落在他手里,只能算一张废纸,或者是换取权利地位的资本。根本无法发挥属于真迹的最大作用。若是落在我的手里,我一转手,那瞬间可就身价倍增富甲一方了,这敛财要有敛财的手段和方式嘛!怪只能怪他不识货!分不清真伪贵贱。我说是真,所有人便一致认为是真品;我随口说赝品,他就成不了真品。这就是权威,这就是名望所带来的话语权!”
“天将真乃狡黠如狐,智谋无双!”我立刻赞叹道。
“哈哈哈哈,以假乱真,以真混假,以次充好,滥竽充数,这世道本就是如此面貌,我这点瞒天过海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道济禅师
“非也非也,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的假不了,假的也难成真。瞒天过海的伎俩也不过是一时片刻的障眼法,耍小聪明算什么高明的招数智慧?狐狸的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一旦让天兵们知道他们尊敬有加的天将居然是一个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唯利是图的势利小人,那天将的形象可就是从云端跌入粪坑遗臭万年了。”
远处一个跛足褴褛邋里邋遢的半老头慢悠悠说着,似乎在喃喃自语一般,说得那么漫不经心。
“那边的是谁在胡言乱语什么疯话?竟敢随意诋毁本天将?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把你赶出北海?”
天将立刻呵斥,粗声粗气,面露狰狞道。
“我?这普天之下疯疯癫癫不修边幅胡言乱语酒肉穿肠的道济禅师是也!”
说完嬉皮笑脸扬扬手中的破扇子,这北风呼呼刮个不停,看这一身衣不蔽体的苦行僧行头,断然确信无疑!是那个云游四海疯言疯语的道济和尚。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道济禅师,久违久违!您老行走四方神出鬼没,寻您的踪迹简直是难以登天。只是不知那股风把您吹到这天寒地冻的北海来了?这可没有您要出手管的闲事呀!”
天将微微作揖,皮笑肉不笑客客气气道,可口气却不带什么毕恭毕敬的诚意。显然对这个享誉三界的道济不甚在意,毕竟一个潦倒寒酸的苦行僧谁都不会放在心上。能让天将虚与委蛇做做样子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架势,已经是对道济莫大的脸面了。
道济却面露难堪,一脸尴尬起来,扭扭捏捏道:
“我是来请天将出兵帮忙的!”
“出兵?难道逍遥自在的道济禅师会给人结仇结怨?需要借助天兵的力量帮你摆平?你说说是神,是妖?怎么招惹你了?需要我出多少兵马?”
天将惊愕问道,毕竟这道济禅师借兵替他出头还是闻所未闻头一遭。
“哎,说来惭愧。借兵并非是要灭狼烟诛仇家,而是为了吓唬吓唬我那不肖儿子!”
“啥?您儿子?我没听错吧?你堂堂道济禅师居然还有儿子?这太耸人听闻了吧?”
我与天将听完道济禅师的话后,皆震惊不已,异口同声问道。
“这有啥?身为游僧就不能有子嗣后人了?我在凡间只有一个儿子而已。我师兄道亻那才叫厉害,自命为‘活佛’!他把他座下的女弟子全收入后院纳为榻上之宾,儿子更是数不胜数。一直对那些女弟子说,只有跟佛睡了的女人,身子还会得到佛的庇佑,才算是真正皈依沙门。什么是全心全意的皈依,就是要把身和心都奉献给活佛,那才就做纯粹,完整,真实,彻底。于是乎,他现在儿孙满堂,晚年住在哪都没有冻馁之患。我就不同了,一直认为养一个儿子防老就够用了,谁知道现在他居然不再赡养我,让我这么大把年纪流落街头。他说我没有把所有的家当财产一文不剩全留给他,一直埋怨我自顾自游山玩水逍遥度日,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等我把产财败光挥霍完之后,他认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榨取的东西,我全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累赘,他是不会养我这个累赘了。一个一无所有的老父亲,一个百病缠身的老父亲,一个吃喝拉撒需要假借他人之手的老父亲,拿什么博取孩子的同情心呢?倚老卖老显然是无济于事。那不肖子孙是掉进钱眼里了,没有钱他就不管我的死活,任由我自生自灭。没有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漠不关心事不关己。这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有酒有肉时不去惦记他馈赠与他,现在一文不剩了才惦记起他,说我是薄情寡义冷血无情,面对我这样的人,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咎由自取从不给自己留后路,是自己把自己逼近绝路的。我也就纳闷了,他小时候还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鸟有反哺之情,羊有跪乳之恩,他这点不能给忘了呀?现在我年迈垂暮,就是他该回报我对他的养育之恩的时候呀!这无可厚非合情合理。再说,我也是省吃俭用积攒了这么些年的遗产,我自己花自己的,这哪有什么过错?这小子就是不依不饶,老子的钱也属于小子的钱,老子的钱就是为了让小子赡养的资本,没有了钱,小子也便不再赡养老子了,于情于法皆难容呀。你们说说,这到哪里说理去?亲情抛到九霄云外了,这还是人办的事吗?所以,我想借兵去吓唬吓唬他,他若是肯赡养我,这事就罢了,他若坚持己见软硬不吃,那就教训他一顿,责令他强制执行,让他尽儿子之责!”
道济滔滔不绝说了一大番话,听得让人懵懵懂懂。
“啊,你说说你这本本分分的和尚不当,干嘛也学凡夫俗子生儿育女呢?以你对外公布苦行僧的身份你估计连媒妁喜酒宴饮这层都遮掩了吧?这事做的不地道不光彩呀!青灯经卷,木鱼晨钟,诵经吃斋,这都是僧人应尽之事。暮窃东邻姬,夜宿章台,可非僧人所为。你的酒肉穿肠已经逾越僧人的本分,现在你居然也犯了色戒,实在是令人难以恭维。生了孩子也就罢了,你还撒手不管,只顾自己的逍遥自在无牵无挂,你还以为自己会一直年富力强活蹦乱跳下去?世上有几人能青春永驻万寿无疆的?谁不是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之下的奴隶?就连高高在上的‘三清’哪个不是花白胡子一大把?生了子就应该尽人父之责,这养儿育女可不是放羊放马,任其自生自灭随意增长。开了野茬子该剔除就得剔除,该修剪就修剪,循循善诱,让他健康成长,还会有如今他驱赶你的惨剧发生吗?你的钱是你的,这无可厚非,可你不是没有血缘没心没肝的孤魂野鬼,你留下自己的骨肉手足,那就应该对他们付出你的责任和关怀。若不能相教相授相扶相助,算什么骨肉亲情?我看你生儿育女简直就是多余!或者是你不尽责任的表现,是遭致骂名的起因!你都入沙门,就不该再有这风花雪月之心,鱼水之欢之事。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道济听后瞬间把脸一沉,眼神变得不再如方才那样低眉顺目,立刻涨红了脸开始反驳天将。
“待我缠绵病榻上,何人相侍把我顾?待我呜呼驾鹤去,何人墓前把草除?待我三七回魂时,何人哀戚将我哭?我难道就没有为我的将来思虑过吗?谁曾想事与愿违了而已。要知道我是代发出家,脱了僧袍我就算立地还俗了,我头顶可没受戒的戒疤。行僧只是我的个人癖好扮相,我喜欢就这样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旁人管得着吗?你别拿这种教训的口气跟我说话,再怎么我在这三界也是混了这么多年,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对我指手画脚。我只问你借兵不借,不借就拉倒。论说教,你还嫩点。我若热衷于权利地位,这天将还有你什么份?我只是不屑去争而已。你看看你们为了蝇头小利荣辱升迁争得那个你死我活那个劲头,面目可憎尽显丑态嘴脸。到最后哪一个不是一场虚无?”
“禅师呀,不是我不借你兵,而是我也是给天庭当差,像这调兵遣将的大事,可不是我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小弟受命于天庭,不敢擅作主张越权行事。你若借钱借粮,我我给你东挪西借倒还好说,这借兵干戈可不是儿戏。这我得请示玉帝啊,毕竟食君之禄嘛!”
天将很是为难的说道,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哼,我道济要借兵请你帮忙你就这么推三阻四,这不行那做不了主,你自己私自派兵为自己谋福利赚外快占据五庄观敲诈巨灵神时,这也行得通,那也办的了。肆意妄为,毫无顾忌,你那时就不想想你算不算越权行事?行,算我道济没有面子,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说完,道济一拍破扇怒气冲冲悻悻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绝命诗
看着道济禅师渐渐消失的身影,那种愤愤难平的气势,我心里说不出的味道。感觉这道济和尚也不是如传闻那般高尚伟大神圣,他的身影似乎带着那种自命不凡的剪影,也隐隐有一种小肚鸡肠的狭隘和斤斤计较的小气。
“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天将这般让道济大失颜面,就不担心日后他给你使绊子?万一他在背后到处造谣恶语中伤天将,那天将的名声可就要坏到他手上了。”
我好心提醒天将道。
“哼,放心,三界都知道道济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二流子无赖,没有人会把他的话当回事。要不然怎么会说出‘酒肉穿肠过’的大不敬话?至于‘佛祖心中留’那全是为自己犯了浑戒所编造的貌似合理且自我辩解的借口!若佛祖在心,还能端的起金樽佳酿,吃得下鸡鸭鱼肉?这分明就是厚颜狡辩。想吃肉喝酒还要标榜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出家人,正如那做了婊子立牌坊!这常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借兵借兵说的倒轻巧,不先谈谈粮草军饷问题,那兵马自然按兵不动呀!若先把‘粮草’问题谈妥了,那还不是兵贵神速指哪打哪?没有好处,谁会出力不讨好枉费力气?常人都是卖力气挣钱,一份力气一份价钱,这天兵的价钱更是高于常人,总不能堂堂天兵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一文不值吧?那谁还会死心塌地卖力干呢?这也难怪,一个一穷二白酒肉之徒,哪里来的钱雇用我们?他若是大富大贵的金仙地仙,那我们还巴不得鞍前马后伺候呢!这出兵也要看对方的身份地位。撑面子摆谱,其实也就是拿金子铺路银子贴脸。他道济和尚有啥?一身酒肉气,寒酸气,牢骚气!这种人放在三界数不胜数。一个不守清规戒律的游僧,不能以身作则,怎么能值得我们刮目相看?在人界使点手段骗取美名,肉眼凡胎的人怎么可能看透他是一个什么人?再说,无论在人界受到多少人的赞誉追捧,可终究是人界不是仙界。人界哪怕是鸡首也远远不能跟仙界牛后相提并论,这是阶级和层次之间的差别。实力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所以,在人界名声好坏无所谓,只要能在仙界混的八面玲珑,那才叫本事。只有得到仙界的重视认可,那日后才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仙界一员,还担心什么养老问题,仙界的待遇是无所不包的,病了有专门的人员无微不至照顾,亡了有专属天仙开哀悼会,残了可以享受终身慰劳金。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天界做不到的。哪里像芸芸众生,久病无财医,亡了无处埋,残了无人管。这就是天界和人界之间的差别。”
“这道济在凡间是实实在在为民做过一些惩恶扬善的好事,虽然略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功大于过。天将若是能替道济解决后顾之忧,他还不对你感恩戴德?”
“要干你去干,我可不为了他的一点感激涕零嘴上赞美就动用千军万马呀!我就算是但行好事,可手下那些天兵哪一个会有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心?他们可是无利不为的!就靠几句歌功颂德的话能填饱肚子,还是能笼络人心?见不到真金白银的漂亮话都是画饼充饥瞎扯淡,天兵们早就深谙此道了。与其口若悬河跟他们讲一些仁义道德,倒不如拿出黄白孔方来的实在。要知道:听到的不如看到的,看到的不如得到的,这是调动人积极性的实际方法。那些虚无缥缈的话去糊弄那些愣头青吧,现在靠能说会道的嘴巴是难以成效的,听多了信口雌黄也就不再相信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你去看看那道济也行,看看他求援失败羽纱而归会怎么样?我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么能耐!”
“好吧,我悄悄跟着他,看看他在背后会不会做一些对天将不利的事情,我们也好早做防范。”
“嗯,去吧,他要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你就割了他的舌头,我平生就是讨厌多嘴多舌造谣是非的人。特别像他这种喝点酒就摸不着北乱嚼舌根的人。”
我听完天将的吩咐后,便快步流星追赶道济去了。我也想看看道济陷入无人相助的境况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以道济那摇摇晃晃的步伐,我要追上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我循着他的足迹找他时却杳无踪迹,仿佛人间蒸发!正待我打算放弃寻找原路返回时,却惊奇的发现在一个大树底下掉落的一只破鞋和破扇!抬头一望,一个邋里邋遢的身形吊在半空,左右轻轻晃动着,赫然是道济禅师,他居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我手忙脚乱把他救下来,但是身子骨已经冰凉僵硬了。谁曾想,游戏人间嬉笑怒骂酒肉穿肠惩恶扬善的道济禅师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令人唏嘘不已。而那棵用来上吊的大树上居然还有道济禅师的绝命诗文:
生前交友淡如水,去后悲情薄如烟。
高堂先去无需念,何须留后为吾丧?
多友多情多呜咽,少亲寡友少伤心。
众人皆有众人寿,生老病死己身当。
我久久伫立,思绪万千,心中更是怒火翻滚如惊涛骇浪般难以平复!到底是谁害死了道济禅师?是他那个不肖儿子?是那个不肯借兵相助的天将?还是他那不足挂齿的凡间游僧身份?还是那可怜卑微的自尊心?逝者已逝,还刨根问底寻查死因有什么用?也许是他自己逼死了自己,他以为他会有薄面借兵,不会被拒之门外。他以为他不懂事的孩子由于缺乏管束太过任性妄为,只要有天兵的阵势威压孩子会乖乖听话唯命是从,跟他不计前嫌生活在一起的。他以为自己在人界做了那么多值得大家拍手称快的好事,会有仰慕他的人在他晚年时给他带去一丝温暖,一丝关怀,一丝慰藉。这些都没有!有的只是他对当下的极度绝望和极度愤慨,该专营时他不专营,该投机时他不懂得投机,导致自己晚年凄凉无人问津。想年轻有为时,一心一意只傻乎乎为凡人除恶造福,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到头来自己一无所有无依无靠,可以说失败透顶。后人不养,同僚不帮,身份不达,谁会把他当回事?求告无门,冷眼旁观,人间淡漠,不是地狱也胜似地狱了。既然人间地狱俱相似,魂归地狱又何妨呢?人间早晚都有散场的时候,早散场早解脱。下一世,他或许就不会再来了。于是,他毅然决然拿着自己的裤腰带悬挂于树上自缢而亡。
我突然不觉得道济似的凄惨冷清,我反而觉得他死的壮烈豪气。当人不能决定自己的死法时,那才是最为无奈凄惨的。趁着他还尚有余力,自己完全可以选择自己随心所欲的去死。慷慨就义也好,马革裹尸也好,溺水身亡也好,烈火焚身也好,能决定自己最终归属的形式,未尝不是最后的胜利。怕只怕有些人到最后,连选择的能力都没有。死去的人,往往给活着的人以启迪和反省,而活着的人,只会给人以贪婪和妄念。想到这里,我对道济禅师的尸体毕恭毕敬鞠了三躬。挖了一个坑,让他入土为安了。
生前,他没有遇到我,他恨无知己;死后,我埋葬了他,我恨只能与他神魂相交。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养孩子的成本
死,是一样的,都是尸冷血凉,身体僵硬,无知无感。又不一样,有些人的一生轰轰烈烈光芒万丈,最后风风光光大丧而去。有些人碌碌无为默默无闻,黯然凄惨离去。如天将,他若离世,一定是会受到天庭的沉重哀悼,厚殓重葬,众神相吊。若道济一样的人,那便是微不足道,抛尸荒野,无人理会。至于魂归地府还是荣登极乐,大概取决于生前的善恶而定,这便不得而知了。
我满腹失落郁郁独归,天将看我一脸不悦,便随口问道:
“怎么样了?道济在我这里吃了闭门羹,是不是恼羞成怒在背后骂我个没完没了?说我小肚鸡肠不通人情?我就知道他别的没什么能耐,借酒发发牢骚胡说八道还是不厌其烦的。不喝酒时假惺惺的样子,喝点酒就疯颠颠的样子,真叫人受不了。”
天将大大咧咧询问道,仿佛很多事情他早就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无论是悦耳话还是疯癫话,你再也听不见了,他已经驾鹤西去,跟咱们阴阳两隔了。道济驾鹤飞升去,世上再无高德僧。”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不至于呀!受这一点打击就经受不住了!他也太想不开了呀,他这么就傻乎乎选择自缢身亡呢!他的心难道就这样脆弱?”天将一脸诧异难以置信问道。
“千真万确,是我亲手埋的他。他在那棵歪脖子大树上自缢而亡,哎,是含恨而去吧,走的不安详不如意不痛快呀!”
“啊,那那我得烧点冥币给他,省得他到那边找我算账。早知道他会走这样极端的路,我说什么也不能对他袖手旁观呀!哪怕是被天庭发现我越权犯规把我这天将之职给撤了呢,我在在所不惜!道济再怎么疯疯癫癫,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呀!我我有罪呀”
天将一脸紧张不安,还夹带负责哀伤愧疚的表情。道济的死可以说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道济处于什么样的崩溃心情会选择自缢做出这么决绝惨烈的极端事情?再说,人都死了,还假惺惺哀哀戚戚装模作样做什么?既于事无补,也自欺欺人。道济活着的时候,天将打心眼里鄙视他不受清规戒律,嘲笑他无权无位,奚落他教子无方,冷落他求助无门,无视他低眉顺目……等到了阴阳两隔时,再流露出这种做作的表情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由得感慨道:赤条条来赤条去,始末之间是人生。翻来覆去是非事,似真似幻世人心。
“当我看到道济那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疯疯癫癫的德行,衣衫褴褛的服饰,我是不由来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跟他相识没有百年也有大十几年,从结识之时他就是这么个吊儿郎当样子,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没见,他是‘依然故我’,半点长进都没有!当时我可还是个无名小卒呀,看看我现在,这些年戎马沙场东转西转,也算是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天将,也算在玉帝跟前混的半红不红的红人,跟三清也说话搭点边,手下没有几万也有几千的小弟,良田百亩,豪宅千栋,矿藏数不胜数,金银财宝那更是难以估量。我当时劝他,也走走后门,打点打点关系,得为自己的仙途铺路搭桥呀!可是他呢,不屑一笑对我说,人活着各有各的追求,他就是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四海为家,不会为了权位折腰作楫,不会为了财富不择手段,不会为了物欲巧取豪夺,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胡作非为,更不会为了儿女之情固守一隅。所以,他把自己的良田赠与他人耕作,他权位禅让他人,把一些财富救济那些苦寒人家,眼睁睁成全别人成双入对,我是真不明白他这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人不为己,怎么能行?难道不相信会遭到天诛地灭?总说自己四肢百骸不会弯曲,长不出媚骨和贱骨,只长傲骨和铁骨,他难道就不知道傲骨易孤铁骨易折的道理?不长媚骨和贱骨,这权怎么谋,位怎么得?这些年他游历四方真不知道增长了什么见识!我看他反而是越来越闭门造车了。这次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恢复正常了,居然也开始过芸芸众生的生活娶妻生子了。我还没有跟他道喜,他却因为我的推诿逃避选择走这一条路。说啥也晚了!他孩子不是不孝敬他吗?既然他没有教育培养好,我看我就替他尽父亲之责,代他养育他的遗孤吧。孩子再不懂事也是我故人的骨肉,我得培养教育他,让他成栋梁之才,以赎我今日之罪呀!”
天将一脸惆怅失落难过道,谁曾想他居然跟道济还有一段渊源,只是因为大家的路越走越远,渐渐便彼此成了陌路。他谁也无法磨灭曾经的那一段惺惺相惜的手足情谊。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天将你这是多虑了,道济孑然一身四海为家,你怎么知道他是已有家室,还是领养的他人遗孤?他居无定所,自己糊口苟延残喘至今已经是奇迹,他怎么还会有多余的财力去养家?再说,哪家姑娘会瞎了眼跟一个落魄街头的流浪疯和尚过日子?你这惦记着给他养儿育女,你都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亲手骨肉,你养了也白养!他长大了可不会诚心实意喊你一声爹的,当然,除非你一直是威风凛凛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天将。你不肯帮他忙那是秉公职守职责所在,并未有加害道济的心,所以,你不用于心不安。”
我漫不经心说道。
“你这话大错特错全无道理,人心不是肉长的?无论是道济的亲手骨肉,还是领养的,我真心实意对他的孩子,难道他的孩子还会忘恩负义?将来对我以怨报德?我打小就给他灌输忠孝节义的思想,让他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语重心长对天将一本正经说:
“天将呀,你太异想天开了!你要考虑清楚,养孩子不是意气用事一时冲动。我先大致给你算一下账。你想想,养一个孩子的成本有多大,先说说他的吃的喝的,你不得给他喝牛奶吃营养品吗?总不能养孩子跟养牲口一样,吃糠喝稀吧?再则,衣服,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身高是一天一个样,你这一年下来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得好几套衣服吧?总不能让孩子穿粗布麻衣见人吧,怎么也得是锦衣绸缎呀!还有就是兴趣班,你的孩子仅仅有一技之长是万万不行的,艺多不压身这是公知公认的,从小就要全面给他补习各种兴趣班,绘画了,书法了,舞蹈了,乐器了,等等等等,这些课程哪一门不得花大把大把的银子?然后尽是如雪花飘飘似的各种书籍,文具,器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都是在他健健康康的情况下所需要的正常花费,万一他有一个头疼脑热感冒咳嗽的,那医药费挂号费门诊费化验费等等等等,一进医院可就让你陪个精光不剩。再则,若是女孩还好说,长大了嫁出去要点彩礼,勉强可以把成本收回来,可是如果你养的是一个男孩,那可就赔大发了!买房子需要花大价钱吧?给他娶妻生子也需要花一大笔钱吧?那都是难以估量的无底洞呀!这一算下来,你觉得养孩子是闹着玩的吗?你那雄厚的家底够这么挥霍不?”
“那,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养孩子确实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呀!”
天将脸色难堪,吞吞吐吐说道,显然是打退堂鼓了。
有些账不能算得太清楚,太清楚了思想也就开始退缩了胆怯了放弃了。有些账目真的经不起推敲呀,正如一些人的心思,一推敲就让人望而却步,寒彻心扉,也难以为继。
第二百三十章 列祖列宗
“道济死的这般凄凉悲惨,真不知道我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样的,哎,患得患失半生缘,如梦如幻一觉后。是非功过盖棺定,任由旁人去评说。我要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蝇营狗苟巧取豪夺贪心不足了。希望以前被我伤害过的人和仙宽恕我的累累罪行,我也是一时糊涂呀!”
天将流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忐忑之色,想来在得知他人的猝然离世后,才猛然醒悟对自己的生命意义,考虑起来。
但是,以天将以前那些滔天罪行缧绁之患在所难免,老死狱中不可逆转。如此道貌岸然的天将,如此见利忘义的天将,如此刻薄寡恩的天将,如此贪财好利的天将,为了个人目的无所不为的天将,伤天害理更是罄竹难书,他若得善终,天理难容!有一句话,人总要为自己曾经无心有心之举买单负责,种下什么因,就要结什么果。天道轮回,谁能逃于彀中逍遥法外?我心里很暗嘲一句:狗改不了吃屎!见到珠光宝气金银翡翠,立刻就会原形毕露!可是,我却不得不违心说;
“天将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这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再说,有些仙是该罚该治,有些钱是他们心甘情愿送的,您可没有言语要挟他们,您只是在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给与他应有的帮助,这也叫互利互惠各有所得。也算是一种合情合理不能公布与众的买卖。私自开矿获利那也无可厚非,现在您看有多少天神背地里也再搞这种营生,大家都这么干,算是公开的秘密,谁也不会指责揭发谁,毕竟谁的屁股都不干净。私自扣留上缴的赋税,也是可以被理解的,这行军打仗怎么能不留一些流动资金呢?就是不为您自己的口袋,也要考虑天兵们的口粮呀,您这不算是欺上瞒下的贪污。但凡犯过错的,都可以为自己的无心罪过寻觅一个巧立名目的借口。所以,该搜刮还搜刮,现在的大神们各自都在使出浑身解数大捞特捞,你这是顺势而为。要不你这家大业大的,没有足够的资金可周转不开,深陷窘况。到那时,各位大能神仙们会看你笑话的。为什么道济和尚死了,各路神仙没有一个来吊祭哭丧的,还不是因为他只是一个两手空空的游僧?你难道要步他后尘,死后连个送行掩埋的人都没有?”
有一种劝谏叫做你不入地狱他偏偏引你入地狱!想悬崖勒马都休想,想立地成佛更是白日做梦,只让你堕落到无以复加,沉沦到无边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我就是这样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劝他向恶。因为对于这种衣冠禽兽贪婪无耻的天将,我是深恶痛绝的,如他这般罪恶滔天的天将,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身为天将不为百姓黎民着想,总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为自己谋福利捞好处,若让他早早收手,等将来他的末日来临时,岂不是要少定一种罪,诛仙台上少砍一刀?所以,我要让他深陷罪孽深重的泥潭。
“听你这么一说,也是有点道理的。现在我是天将,位高权重,一呼百应,他们各色神仙妖魔自然争相结交,糖衣炮弹更是难以推脱,若有朝一日我解甲归田,他们谁还会惦记我?趁着现在在位有权,就甘心做那天下乌鸦一般黑,不做那逆流而上的不识时务者!道济的死对我心里还有点影响,听你这么一分析,我的心倒是越加心安踏实了。我宁愿将来被剥夺所有的一切也不能像道济那样潦倒落魄,至始至终都一无所有。他的死对我不应该是一种警示,应该是一种鞭策激励!我一定要放开手脚毫无顾忌猛捞狠捞,把三界财富尽收囊中。只有财富遗产足够的多,才不愁晚景凄凉!财富是安度晚年的保障,这一点放之四海而皆准!”
“嗯,天将所言极是,真乃至理名言,不容更改!”
我嘴上敷衍,心里却是这样想的:你捞吧,你贪吧,你敛吧,你这样损公肥私的家伙还想有晚年生活,估计不到垂暮之年就要被押上断头台了。
“我要开发新业务,榨取更多的财富,北海那帮人现在也差不多把北海给修缮完毕了,我要把北海发展成我凡间第一的财源地。我去视察一番,把那些零零碎碎的租金收一下,数目应该是很可观才是,这下我又多了一个招财进宝之地。呵呵,时既待我,焉能错失!”
北海自从鲲死后,就由天将的驻兵接管,北海的实际控制者已经是这位天将了。
重返故地,这第一步才刚刚迈在北海的土地上,天将便失足掉进了十分隐秘粪坑里!真晦气!刚一来就发生这样令天将恼火愤恨的事,这让天将多难堪呢!
那几个守着北海的各个酋长闻讯都慌慌张张跑过来打捞天将,天将气得火冒三丈,嘴里破口大骂:
“这是那个龟孙给我挖的陷阱?这分明是想图我财害我命夺我权谋我地呀!是谁,给老子站出来!”
“天将喜怒天将赎罪,这这不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吗?您不是说要解决‘三急’问题吗?所以,我就不舍昼夜开挖了很多厕所,明的暗的,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华丽奢侈的,简陋搭棚的,可以说是星罗密布,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解决‘三急’问题。”
老酋长小心翼翼谄笑道,生怕自己说错话而招致更多的咆哮和训斥。看着那一副风烛残年的可怜相我也不忍心让天将过多的训斥,毕竟还是要给一些老年人一些薄面的。
“你这也建的也太多了吧?你是不是为了多贪污了一些专项建厕的款项!你也好多中饱私囊据为己有?”
“天将,天地良心呀,这建造的每一个厕所的造价一分一毫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账目分明真实有效,我是秋毫也不敢中饱私囊呀!我拿我老祖宗发誓,我半个子也没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老酋长胆战心惊声嘶力竭道,一张老脸憋得红彤彤的,装作一副老实巴交的憨厚相。
“别拿你老祖宗做挡箭牌,现在有几个人会把自己祖宗当回事的?动不动就以你祖宗的名义发誓,你祖宗是不是一文不值,可以被任意被拿出来叫卖?你这种不肖子孙的毒誓,会让你家祖坟冒青烟的!你的列祖列宗会扒开棺椁找你算账的。他们是怎么你了,你动不动就把他们搬出来替你挨屎盆子?别为了贪点小财,让你祖宗不得安宁。你这般念叨他们,他们还以为你是孝顺敬仰他们,你却让他们蒙羞受辱!若不是看在你一大把年纪的份上,说话没边没沿,我一定对你严刑拷打一顿,让你好好反省反省,你的列祖列宗别这么不知贵贱的随意搬出来。”
“天将训斥的是,老朽是老糊涂,越活越不懂事了。为了三瓜两枣浮名浮利让人指着我列祖列宗咒骂指点,实在是大大的不肖!这不肖子孙不分长幼,有时候乳臭未干的孩子言行举止也堪为忠孝的典范,有时候胡子眉毛两鬓斑白,也说‘童言无忌’的混脏话。我这就回家里,到列祖列宗面前跪地请罪”
说完,老酋长满面羞愧灰溜溜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现在这些人,目无尊长,亵渎祖先,实在太不像话!以前听别人谩骂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就要跟人动手玩命,现在你看看这些人,动不动就把祖先搬出来自贱自轻,若是给祖上增光添彩那还罢了,这随随便便就跟老祖宗面上抹黑就太为人所不齿了!”
“天将消消气,您看我按照你的吩咐把那片寸草不生的秃山改变成绿油油的一片茂盛浓密的绿林青山。何必为一个别人家的不肖子孙大动肝火呢?”
断臂酋长连忙截住无休止的谩骂的天将,一脸堆笑道。天将瞥了他一眼,随着断臂酋长仅剩的手指方向远眺。
“你这断了一条手臂的人是怎么做到的?这才多久,这里便是广袤无垠一片大绿,那植树造林的速度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你看看那树生长的速度也太惊掉人下巴了。我看那些树棵棵都有一人来粗,你太令我惊讶了!这北海的绿化大业你功不可没!走,咱们近前瞧瞧去!”
待天将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那一片绿油油的青山,郁郁葱葱,铺天盖地,不禁感慨非常激动不已。说完,便动身打算一探究竟。断臂酋长却连忙伸出双臂做出阻拦的架势,口里连忙闪烁其词道:
“天将远观即可,何必在费力劳神徒步跋涉呢?好的风景往往在远处方可体会其美妙,近了便感受不到那游目骋怀的风景。你只要知道这一片青山绿林是我的功劳就行,咱们不如去看看他处的水,他处的水也一定令人流连忘返喜不自胜的。”
我一听这话,很有猫腻呀!为什么断臂酋长要极力阻止天将近前查看呢?原因只能有一个:那青山绿树有问题!
“看什么水呀!你不知道本将有好奇心吗?我若不一探究竟怕是今夜难以安眠呀!走,前方带路,让我开开眼界!”
天将的确是好奇心作祟,就连我也好奇,什么树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长成了参天华盖?这比拔苗助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断臂酋长见阻拦不得,一副忐忑不安,扭扭捏捏的样子,十分为难的带我们前去。距离越近,断臂酋长的脸色就越加难堪。待踏入林内后,天将用手触摸那一棵棵苍劲有力的大树后,顿时脸色大变。立刻大声咆哮道;
“这是啥玩意儿?啊!这参天华盖居然不是木质的,是塑料制的!你拿一些塑料模型的树来代替真树呀!你这叫什么?偷天换日,坟前烧报纸,你糊弄鬼呢?你好大的够胆!哪怕你是以次充好偷工减料也罢,你居然给我弄虚作假!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你以为本将是不辨菽麦随随便便就可以敷衍打发走的蠢货?实在罪不可恕!”
“天将饶命,饶命呀!小的也是立功心切,没办法在这短短时间内做到立竿见影的成效,又想在您面前多多表现盼着被您青眼相待,便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蒙混过关。我想着等您完美检查完之后,再慢慢补种树苗。”
断臂酋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被天将一脚踹倒,慌不迭又匆匆忙忙爬起来,嘴里一个劲的求饶。
“老子就是痛恨那些以假乱真鱼目混珠的做法,拿一些假冒伪劣的东西欺上瞒下,蒙蔽世人。你当天聋地瞎了?还是所有人都是愚夫傻子愣头青?弄虚作假,雕虫小技,还想在我这里招摇唱和!若不是看在你因公致残的份上,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当众杖杀,以儆效尤!你立刻卷铺盖走人,别让我再看到你,我这里不需要不踏踏实实认真负责做事的人!滚—”
“天将,天将,看在我杀鲲立过功的份上,您就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立功心切急于求成,我会记住这次教训的!您就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功是功,过是过,两者不能相抵,不靠谱的人我绝对不留!你走吧,这样的结果,是你一手造成了,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欲速则不达,万事不遵循自然规律,还想李代桃僵以假乱真!”
断臂酋长见天将心意已决,也只能一脸沮丧无奈而去。
“那边的绿水咱们还去看吗?这边弄虚作假,那边未必也如同这边情况。”
我低声询问天将,天将只是眯着眼眺望了一会儿,用鼻子嗅了嗅,口里淡淡说道:
“不用看了,那水都是放进去染料才变颜色了,你没有闻到这臭水味道依旧这般刺鼻吗?这帮孙子,居然还敢糊弄我!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下三滥的招数,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他们,他们还以为自己在北海待久了,就可以在这里作威作福颐养天年了,凭着资历可以高枕无忧了。哼,这次我让他们一个个都滚出北海,让他们知道,靠资历和年限是一点屁用没有的!稳坐钓鱼台靠的是脚踏实地干出来的成就,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打算倚老卖老靠混日子,痴心妄想!”
果不其然,这里的那些酋长元老级别的人物被来了一个彻底大清洗,老弱病残者打发回去,*****撤职消位,裙带关系的被一并除名,卖官鬻爵的也被锒铛入狱,而所有的替代者都是天将手下的强兵悍将亲信随从,印证了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有一句应该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鲲是被他们合力铲除了,可是鲲被铲除了不代表另一个“鲲”不会乘虚而入取而代之,压在北海民众头顶的大山只是换了一个名称而已,甚至会比鲲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北海人事的调动外,还有一点就是业务的扩大;交通要道收取路税,对外售卖野味,贩卖兽皮,还有经营餐馆酒楼,住宿休闲一条龙。海边也建立各种码头航运,鱼虾鳖蟹的养殖也应运而生,等等,北海从一个闭关锁门的一下子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开放,各行各样是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处处显示朝气蓬勃蒸蒸日上的势头。
“这样不顾一切的追求财富,怕是这里的环境生态要被搞得乌烟瘴气难以收拾,贻害万年。竭泽而渔,焚林而田,只图一时之利,享片刻之福,而不思千秋万代之利,后世恩荫之福,这可是不可取的。”我有些忧心忡忡说道。
天将冷冷一笑。
“哼,世人只知道前半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却不知后半句‘前人享受后人遭殃’!反正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钱看,谁还会顾及其他?至于后世子孙是否会饿殍遍野,是否会叫苦不迭,是否会深受其害,是否流落街头,这谁会放在心上?一叶障目利欲熏心急功近利,不就是指的是此时此刻蒸蒸日上的日进斗金的红火日子?再说,这只是一个弹丸小地,又不是普及放任整个北海。祸害的只是一小部分,不足为虑。我又不是长期留守在这里,这里又不是我的家乡,只是我可以敛财收钱的一个财源而已,我何必要苦心孤诣想那么长远的事情?他们只要按时缴纳我所要求的赋税租金,哪怕把这里的天捅个大窟窿我都不放在心上。”
“天将这话有待商榷,这样不管不顾,任其恶性循环,太过不负责了!”
“尽职尽责披肝沥胆的,有几个能富贵逼人权柄滔天的?世人追求的就是名利财富,招摇过市的皇袍加身比无声无息的尽职尽责,更让人追捧神往!你尽职尽责如同衣锦夜行,有几个人看得见?有几个人会交口称赞?有几个人会敬重有加?我今天来视察北海,他们的所作所为和那微末心思我是心知肚明的。我一来,他们都装作恪尽职守忠实可靠的样子,完全是敷衍我。我一走,他们就放一口气,开始懈怠渎职起来了,根本没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尽职尽责始终如一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胎
“实话实说,在待遇军饷上,确实有一些人并不是尽心尽责的,这做多做少收入都是一个样,自然而然他们能懈怠就懈怠,能搪塞就搪塞,能蒙混过关就蒙混过关,算是他们泄愤幽怨的一种方式。毕竟又不是跟自己亲生儿子干,谁会有八分力出十分力的?这世上当爹当妈的是断然不会糊弄自己孩子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的有多少为自己的孩子牵肠挂肚披肝沥胆呀!什么人无需利诱,会毫无保留为自己着想,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二心,可以放一百个心靠得住,当属父母了!”
一个天兵冷笑一声,一脸沧桑的徐徐说道:
“父母就百分之百靠得住?我看未必!我老家一对夫妇,是靠鬻儿卖女为生的,可谓是大发其财。孩子是标准一年下一个,从不间断风雨无阻。很多夫妻因为这原因那原因的总怀不上孩子便花高价从他这里买。而一年争相抢购孩子的不计其数,简直是供不应求!这生意做的是如火如荼,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卖儿女的发家之道被传得家喻户晓,进而带动了整个村庄。后来那个村的所有男男女女都开始闭门造人,只要人活着,就不会断货停产,还是是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的。他们不知是谁扬言说,女子是生孩子的机器,男人是生孩子的原料,男人和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繁衍生育,在家就能赚取大把大把的财富,根本不需要出外谋生,因此那个村的名字便改成了‘滥子村’。”
“什么?亲生骨肉都舍得卖?还有没有点为人父母心的担当和责任?也太冷血了!一点天道人伦都不顾及了?”
天将一脸惊诧,想来也是闻所未闻。那天兵不紧不慢继续悠悠道:
“这一点都不冷血,隔壁村争相效仿,有一个村却令人难易忍受。其中有一个女的那行事才叫一个蛇蝎心肠冷血无情。我听说那女的,生孩子跟过家家一样,根本不会把生孩子当回事,随随便便一年生两三个,不在乎生的是男是女,是混血的还是纯种的,连看都不看一眼。有的人根本不想要孩子,不留神怀上,还不到瓜熟蒂落时生出来直接就扔了,跟扔糟粕物一样,满不在乎。在他们眼里孩子就是身上搓下的泥巴污垢,是多余的赘疣,无足轻重。甚至有些孩子简直来的莫名其妙,根本无法捋清楚生父是谁,要这没有生父的孩子做什么?在世俗风化的眼里,这也算是有辱门楣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为了掩人耳目,就只能毁尸灭迹,让这不该来的孩子跟从未来过一般,让一切消失在萌芽之中。还有一些人的想法更是匪夷所思,孩子就是累赘,有了孩子就没了自由,没了苗条的身段,没有魅惑众生的吸引力,根本不会把孩子视若瑰宝。所以,一劳永逸以绝后患才是他们以为的上策。很多可怜无辜已经成型或者尚未成型的孩子,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夺去生命。可恨那些手刃亲生骨肉的人,他们作孽尚有难以启齿的原因,可还有人助纣为虐大肆敛财的。特别是那些自称为救死扶伤活神仙,只要给他们钱,他们十分热情周到不遗余力使出十八般武艺处理尚未成型的胚胎。如果雇主有重男轻女思想,要求留男不留女,那好办。若不幸怀的是女婴,一副穿肠毒药就万事大吉;如果是龙凤胎,也保证两者存其一,毫无偏差,毫无失手。那些人脑袋洞开,千方百计可以让一颗生命无影无踪消失于无形。既解决了雇主的后顾之忧,也保全了雇主的名声,因为他们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让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消失匿迹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雇主的羞耻,放浪,惭愧,统统被他们精心消除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们便明目张胆,大肆吹嘘,只要有足够的钱,不管怀多少,他们都可以手到擒来,怀一个他们就能除掉一个,保证事半功倍百试不爽,而保秘工作更是做到密不透风!天知地知,你知她知,法不传六耳!很多人拿钱是干人事的,而他们拿钱不是干人事的,可他们这拿钱不干人事的却偏偏受一些人的追捧,信任和依赖。他们明明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行着草菅人命的行道,却让人尊称天使。在一些人眼里,他们是助纣为虐,在另一些人眼里他们这是替人消灾解难的。如果有人指责声讨他们,他们会很无辜的跟世人说,每一行当都有某一行当不可见人的勾当,他们这只是顺天应命而已,无可厚非。看情况需要,他们有时候可以是救死扶伤的天使,有时候也不得不拿起屠刀做刽子手。”
“你这一席话听得叫人义愤填膺怒火冲天,忍不住想狠狠掴你几个大嘴巴子。一个村是盛产孩子,以此为营生。一个村是生灭孩子,根本就是草菅人命。你们那里这都是一些什么人,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在他们眼里,什么都是商品,什么都可以割舍,还有没有天理法度了?照他们这样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下去,这赵钱孙李冯陈褚卫岂不都成一脉相连同宗同源了?这还有那不计其数婴孩还没有见到凡间的花花世界,就被无情的屠戮殆尽,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天将一副不善罢甘休的愤愤不平样子,好像他是一个心系苍生的无量佛,听闻罪恶滔天累累恶为,立刻义正言辞拍案而起。
天兵目光悠远,仿佛追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口气很是哀怜,哽咽着断断续续说:“我就是看不惯那边这种风气和恶为,所以才费尽千辛万苦远离那个我深恶痛绝的故乡呀。宁曝他乡成残骸,不恋桑梓半寸土。鬼雄无愧亲友哭,哪个男儿不铁骨?我就是抱着哪怕战死他乡成为一堆无人收敛的枯骨,也绝对不会再回那生我的故乡,我的童年就是在生死边缘和被抛弃丢掉的惶恐中度过的,那是我的童年噩梦呀!别人家的孩子童年是无忧无虑食饱衣暖中,在父母双亲的庇护照顾下长大的,我却是东躲XZ寝食难安担惊受怕的煎熬中长大的呀!连剩菜残羹都吃不着,时常是饥肠辘辘,饿得头晕眼花全身无力,渴了就到污水沟里喝几口水。说过得猪狗不如都不为过,关于我的身世来历,我是一无所知。有的人说我是被村里那些人扔了之后,大难不死又活过来了。可是谁也不肯认领和照顾我,所以,我也便跟一个野孩子差不多。衣食无着,四处飘零,无依无靠。因为谁都不愿收养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即便是生生父母知道我的身世,他们多半也不会相认我的。我若不是遇到云游四海的一个大仙,他指引我入道修仙,我也不会成为今日的天兵。恐怕早已是荒冢无名的一堆枯骨了。”
听者无不黯然神伤,就连我也潸然泪下,天将也眼含泪水,谁也没有听过这惨绝人寰的童年呀。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敬谢不敏
“真没想到你的童年是那般凄惨可怜,这样吧,你干脆也做我的副将吧,让昔日不堪回首的苦日子彻底画上句号,等你仙袍加身衣锦还乡,也让你在人前风风光光春风得意一次。”
“天将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副将的肥差还是敬谢不敏的好。我的愿望并不大,能做一个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天兵就好,这一做了副将就容易飘飘然,让人得意忘形原形毕露,手里一旦有巴掌大的权利就摸不着北不知道天高地厚,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作非为了。实话告诉你吧天将,你提拔的几个副将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是下三滥的玩意。有一个副将仗着自己是副将的身份居然到凡间去调戏妇女,把人诓骗到无人之境,就开始拉拉扯扯起来,还威胁人家要是不从,就要荼毒她全家。您说您是不是提拔了一个衣冠禽兽?本来都是恪尽职守的天兵,这地位平步青云本性就变了,或者说人面兽心的本来面目就暴露了。做天兵时被压制着,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入非非。等荣升一级做了副将,就蠢蠢欲动难以遏制花花肠子了。”
“什么?我手底下还有这畜生?太胆大妄为色胆包天了,老子还没有这么随心所欲,他一个小小的副将居然敢这么胡作非为祸害无辜?我非得找到他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
天将惊愕问道,在他的意识里,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将虽说良莠不齐,一些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平时小打小闹的,犯一些鸡毛蒜皮的错误,但绝对还恪守天兵的本分,断然不会出格做出有辱天庭脸面的污遭卑劣事。
“天将您是找不到他的,猥亵调戏弱质女流那是丢他十八辈祖宗的老脸,是入不了祖坟的败类,他若是还有一星半点廉耻心,早就自杀或者自宫谢罪了。可是他只是跟丧家之犬溜之大吉,或许已经钻老鼠洞了!我听说是那女的她娘家来人了,气势汹汹的闹着要把这事状告给天庭。若是天庭置若罔闻撒手不管,她们家就要动用私人力量,扬言抓到副将就要把他阉割剁手!所以,副将听到这消息吓得只想躲到他老妈的肚子里去。而天庭派的那些神兵,又与他交好,只是象征性应付办差抓拿,有时候还暗语放风给他,让他好逃窜别处,副将这一辈子活得真他妈的不光彩,若是两情相悦这也无可厚非,哪怕是钱色交易,也算是等价交换。这既没有情意,又不一文不出的,耍什么横?就靠着自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副将身份,行着卑污苟且之事,打算以强凌弱狗仗人势,还真以为霸王硬上弓百试不爽?别人会忍辱负重,不敢声张?哎,时也,运也,命也!这次算你的那副将活到头了!”
“真没想到我提拔上来的居然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害人不浅,我也难辞其咎呀,真是瞎了我的眼,看着他文质彬彬人模人样,居然也是一个败类混账玩意。气煞我也!”
天将气呼呼,唏嘘道,一脸自责悔恨愧疚的样子。
我心想,你提拔的副将是什么货色你根本不会辨别留意,你注意的是他们有没有给他私相授受好处,有没有神不知鬼不觉送大礼塞红包给自己,只要收到这些表示,别说那些人面兽心的,就是一只乌龟王八那会毫不犹豫任命提拔!这有钱好办事放之四海内皆准的自古通理,认财唯亲的做法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早晚有一天你会被这些苍蝇恶蚁拉下水。
“如今的人能安身立命洁身自好就行,何必要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往上爬?都说高处不胜寒嘛。做了亏心事就应该低调收敛闷声闷气,夹起尾巴做人。毕竟不是清清白白的行为,没有干干净净的心思,没有光明磊落的作为,没有被人歌功颂德的伟绩功业,怎么能永远在显赫高位稳若磐石屹立不倒?这才仅仅是一个小小副将都这么猖狂嚣张肆意妄为,这再向上爬是不是就要涂炭生灵祸国殃民了?无论处于那个位置,不能说造福于众生,但是绝对不能祸害一方一人一花一草。不知道哪位曾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嘛!一个平平凡凡的无名小卒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尚且能将这句话铭记于心,可那些一遭修得大神大仙无上神通后,便把这些最基本的做人原则和道德底线全忘个干净,一门心思争权夺利中饱私囊巧取豪夺,我是见惯了那些封疆大吏举足轻重的星君大神最后晚节不保被打入畜生道的凄惨下场。在他们那种扭曲的心理上讲,与其做一个不上不下的小仙,不若放手一搏运用手腕做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仙;与其做一个小奸小恶的小神,还不如做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仙。一恶也是恶,十恶也是恶,做了一次恶还会在乎多做九次恶?毕竟在明面上,他还是一个造福一方的天神天仙嘛,是穿着仙服挂着仙籍的,众生们还是对他叩头膜拜毕恭毕敬的。侥幸心理总是驱使他们踏进万恶深渊令他们万劫不复,忘记了树大招风,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这天庭也不知是那个判令神,总感觉他是猪油蒙了眼,看不见一些天神仙风道骨伪装下的累累罪行斑斑劣迹,就这样一直任其疯生狂长,等养肥养壮了,最后才抽出了杀猪刀,结果这头膘肥肉厚的大仙。这样的荣辱升迁朝不保夕的事情我是看不惯也做不出的,这样明争暗斗笑里藏刀的事情我也是躲之不及的。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也平平安安做一个无名小卒就好,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大灾大难。”
天兵平静而坚定不移的说道。然后,便轻轻摆着手,向前方走去。我不得不佩服他这个无名小卒,万事万物的因果循环他早就窥得肌理,往往那些貌不惊人的无名之辈,最是能一针见血点到要害避祸躲灾的。但是在功业场上不思进取是难得寸功的,不会有大的建树,善始善终倒是可以做到。可人生到底是该何去何从呢?人各有志莫衷一是。
在云谲波诡的仙界能想到这些利害关系,此人应该是一个方外之士闲云野鹤之辈,或者是一个寄情山水淡泊名利的隐士,可他又怎么会跟天将天兵这些乌合之众混迹一起?我不由得多看他几眼,想和他多接触接触。于是,我便追上去很热情好客去主动和他搭讪。
“兄弟呀,你讲的真是太精彩绝伦,让人不由得钦佩万分……”
“打住打住,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些阿谀奉承的跟屁虫。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还想夸我口若悬河,讲的都是头头是道的大道理,分析的鞭辟入里,讲解得也入木三分?这些话就免开尊口吧。我是读过圣贤书的,持的是中庸之道,学的老子无为。你与我讲经论道我看还是浪费口舌,你的赞不绝口我也不屑去听。”
“兄弟真是料事如神,我正是想说这些,没想到被你一语道破。兄弟你既然这么博学多识,是不折不扣的经纬之才,可怎么甘心寄人篱下?为什么不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天地?”
“我虽本羞与之为伍,可我还要为生计考虑。毕拿仙俸是我唯一的收入,我栖身这里,就是为了这一点。还有我跟着天将有七八百年了,我对这支队伍也是有感情的。我若想一走了之,早就脱身而去。只是还有一星半点不甘心。说实话,我是真想劈头盖脸痛骂天将一番,骂他言而无信,骂他贪功好利,骂他混淆视听,骂他坑蒙拐骗,骂他不辨忠奸!哎,以前天将可不是这样见利忘义心黑手狠的,是贪婪和欲望让天将变得判若两人呀。曾经一支钢铁天兵,现在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这队伍让他给带到弯路上了,或者走进死胡同了,最后这支队伍四下凋零已是不争的事实,天将罪不可恕呀,我只冷眼旁观着他走向衰败和灭亡。这样的天将,这样的队伍,已经不值得我全心全意费尽心血以效犬马了”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取而代之?自己带领这支队伍重整旗鼓呢?”
天兵斜着眼看了我一下,悠悠说道:
“看来我刚才的话是白费口舌,有些人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怪不得只能唯唯诺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罢罢罢,跟你讲就是浪费口舌!”
说完,他居然大踏步走了。我呆若木鸡,这天兵真的是一点向上爬的野心都没有呀!我也是枉费心血。
地二百三十四章 放贷
有的人就这么甘为人后寂寂无名,活着跟磨坊的驴骡一样,周而复始,见不得天日,不厌其烦,也麻木不仁。在我看来不展风云志,非是真英雄。要不然我也不会擅自离开西行队伍,去搅动三界,挑拨离间,颠倒乾坤煽风点火,让堂堂在上的玉帝险些拉下马来。以致于现在落得一个通缉在逃藏头藏尾的猪妖。活着,不就是图这么一个风风光光轰轰烈烈吗?我一直不相信还有人不贪图权势地位名声财富的,可今天倒是真遇见这么一个淡泊名利不慕虚荣的奇葩。出淤泥而不染,我以为只是藏在蛊惑人心的书籍里,现实还真有这样的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呀!只要人活着,就会有数以万计的人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或者驻足片刻,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象和或真或假的交情。每个人都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和启发,教训和认知。人各有各的活法和自己生存的方式,也许是我的想法太过狭隘,太过肤浅,也太过庸俗。只看到大多数人生来就是要求得大富大贵,美名远播,身显位达,却忽略了还有一些特立独行的人只是求得问心无愧心安理得无欲无求,如超凡脱俗的道士,如参禅修佛的高僧,如远离喧嚣的隐士。
远远地,我看见天将和一位穿金戴银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哥眉开眼笑攀谈着,聊得甚是投机,时不时还拍手叫好开怀大笑。我心想这是一个什么人居然能和天将相谈甚欢,到这般忘乎所以的地步?待我走进后,天将便跟我介绍说:
“这位公子哥是财神的孙子,单单看这身华丽耀眼的行头,便知道绝对不是出自小门小户穷酸潦倒的人。你别看他是财神的孙子,可丝毫没有借助他爷爷的帮助,人家可是另起炉灶靠自己开辟的一片天地,令我们这些武夫望尘莫及呀!”
“天将过奖了,我只会用一些末流小技赚点小财而已”财神的孙子浅浅一笑,却是一副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神情。
“我看你们聊得热火朝天的,不知道刚才聊的什么?说来让我也乐呵乐呵。”我谄笑道。
我记得以前的那个财神被猴子一棍子削去脑袋后,财神之位长久空缺,生怕一不留神再被嫉恶如仇的暴戾猴子削去脑袋。因为财神这个肥差实在太诱人了,无时无刻不面对数不胜数的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怎么能让人不起贪念呢?爱惜生命的神仙都选择避恐不及,宁愿去做冷衙门挨穷受苦,也万万不愿担任财天庭财神一职。这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居然不知死活就这么愣头青般走马上任,看今天他孙子这副德行,想来现任的财神,也绝对不是个好鸟。
“‘独立自主,坚强不屈’这是我们家的家训!我打小就不曾靠长辈们为我的富贵前程张罗,路都是我自己摸索着走出来的,怎么能靠他人扶持接济呢?我靠自己奇思妙想,博得如今这万贯家财富甲一方。”
“真不知道您是靠什么手段在段时间内就发这么大的财,真令我们羡慕不已呀,可比我们风餐露宿舞刀弄棒优越多了!”
天将一副谦恭讨教的模样,一副贪财好利的表情,也想摸索挣大钱的法门。
“放贷而已!仅此一项就保管你财源滚滚大发其财!”
财神的孙子倒不遮遮掩掩,直言不讳就脱口而出。
“放贷?那你得需要多少本金呀!这可不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数目!”
“呵呵,这你就是门外汉不懂其中的门道了吧?本金就是一个鱼饵,只要你放出去他们敢张嘴咬,就能死死的吊着他们!想脱钩呀,那就得放血!放大血!这跟做生意一样,你需要先垫资!本金也就是几根鸡毛,可是这利滚利的利息那就的做成鸵鸟一样大!这样就可以躺着坐着睡着坐收渔利了!”
我听得不明就里,这利息不都是明码标价了,这利息怎么就能做成像鸵鸟一样大,这里面的水真是深不可测。天将连忙又谦恭问道:
“这天庭规定的利息都是一板一眼清清楚楚吗?这使用什么手段能让利息滚的跟鸵鸟一样大呢?这是不是不合常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呀,难不成这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呵呵,这符合常理的做法你看看有多少可以赚钱赚的这么多这么快呢?不用点非常手段怎么能事半功倍大捞特捞呢?我的利息先是百分之零点三,要低于天庭规定的数额,这样才能吸引让那些急需用钱的人来我这里借,但是他们大多是慌不择路的选择,根本无暇去细细揣摩条文的意思,这样便给了我有机可乘。我的利息便按照原来的本金与利息一并翻倍,是按照天数成倍的翻。就比如你借走了十两银子,第一天的利息和本金是十两三钱,第二天的利息和本金就是二十两三钱,第三天的利息和本金就是三十两三钱,第四天的利息和本金就是四十两三钱……以此类推,时间越久本金利息就一起水涨船高!”
“啊,这可是断子绝孙的阴损招呀!那他们债台高筑,万一借你钱的选择远走高飞,这人海茫茫,天南海北,你又怎么能找到他呢?”
“这你就多虑了,我既然敢借给他们就早已把他家底摸得清清楚楚,他家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多高多大,相貌如何,我都一清二楚,万一他携款潜逃,那无所谓,我就拿他家人抵账。你觉得谁会把自己的家人置身险地不管不顾呢?为了家人平安,他们只能选择拿钱了事!”
“他们要是迟迟拖延不还呢?”
“你看我养一些爪牙是干什么吃的?他们吃饱了喝足了就是替我去催债的。我做事一向是先礼后兵,他们要是打算拖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只能让我的爪牙烧他们家房子,打砸他们家东西,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整的他们全家焦头烂额鸡犬不宁,何愁他们不痛痛快快还钱?”
“那岂不是要欠债这家破人亡?这样催人还债,这不是要人命呀!万一有心里脆弱难以承受的,选择走极端呢?”
“我是要他们钱,又怎么会要他们命呢?他们自寻短见也是他们想不开,怪不得旁人,我有没有说要逼着他们上吊跳河呀!这完全与我无关!”
“那你这样的利息滚的跟一座座大山一样,他们无力偿还,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了,这本金利息不就全打水漂了?”
“一了百了?你觉得这可能吗?若是我放出去一部分钱,就死几个人就算完事,那我岂不是要关门大吉了?我麾下这么多的打手恶棍怎么养活?这些花言巧语口蜜腹剑的女侍从怎么养活?谁还会替我去登门索款?谁还会替我蛊惑诱骗?你不要忘记了一句话‘父债子还’!人死灯灭账还在!一天不结清,他家人一天都别想过太平日子!”
财神孙子瞪着驴眼珠子,凶神恶煞,口气蛮横道。从他的表情上跟本就看不到善罢甘休的迹象。我心想,这新任的财神怎么养出个这么禽兽不如的东西来?活人他敲骨榨髓,就是人死了,也不会息事宁人的!他的钱就是绝不打水漂!我觉得以他这种秉性贪婪的德行,绝对活不长久。
有些人为了不缺钱,便开始缺德。因为不缺德就得缺钱,两者选一,大多数人就只有选择缺德了!缺德别人看不见,而缺钱,别人是一目了然的。缺德挨骂几句,不痛不痒。缺钱可就缩手缩脚寸步难行了。
“天将不如我们两个强强联手,你麾下兵强马壮装备精良,个个都是武艺高超的天兵,论形象论身手,都要比我手底下那帮一脸横肉的粗糙汉子强百倍。这样我找客源,你负责后期催帐收账,最后的利润咱们平分秋色,你看怎么样?”
财神的孙子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 闰月的由来
“好,我求之不得呀!别的没有,但是壮丁粗汉还是有的,你就给我一个辛苦费,这种明火执仗打砸抢烧动拳脚功夫的事情,我是擅于此道乐此不疲的。到时候你需要用人手时,尽管开口,一句话的事。十八般兵器,要多少有多少!”
天将一口答应,看似珠联璧合,实则是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为了庆祝他们精诚合作互利互惠,天将便宴请财神的孙子,那喝的叫一个开怀畅饮昏天暗地。
如果你能给某一些人带来利益财富,他就视你为座上宾;如果你尽给人遭灾遭难麻烦不断,他自然而然视你为丧门星。如果天将跟财神孙子的合作,能让天将收益颇丰好处不断,那天将会很慷慨大方大摆宴席,热情周到日日笙歌。如果财神的孙子让天将栽了跟头吃了大亏,那天将一定会让财神的孙子吃不了兜着走。这就是利益联盟心知肚明的法则。
在他们彼此的眼里,一方看到了珠光宝气,一方看到了人多势众,彼此各有所需各有所得,而我所看到的是一颗黑心一颗贪心相互勾结蛇鼠一窝的丑恶嘴脸,沆瀣一气。
酒至酣处,两人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称兄道弟起来。彼此互诉衷肠一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样子。
“兄弟,你有啥事,尽管跟哥哥我说,哥哥我上刀山下火海,为兄弟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天将醉醺醺不省人事道,不知道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这都不敢肯定,但是百分之百的酒话毋庸无疑。
“哥哥真仗义,当真是言而有信的真君子,真英雄!眼下兄弟确实有一桩棘手事。兄弟我曾经借出去一笔巨款,至今分文未收,可兄弟我又感觉势单力薄,力不能敌。至今郁郁心中愤愤难平。若哥哥能替兄弟把这一笔巨款讨回来,兄弟我跟哥哥四六分成!”
财神的孙子一口笃定一本正经说道。
“还有谁敢欠我兄弟的钱不还的!你跟哥哥说,我这就召集人手调兵遣将,保证一文不少帮你讨回来!你说说对方是谁,我兄弟的钱久假不归,这还得了?这不是无视我这哥哥的!我这就抄他家替你出这口恶气!”
天将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说道。
“这说来话长,是我的结拜兄弟值月神-黄承乙。当年他要搞扩月工程,想把一年十二个月延伸十三个月,我觉得这是利国利民兼济天下的好事,同样我也可以从中获取利益,这样凡人的寿命每年都要多活一个月,而凡人就要缴纳寿命钱,一个人交一个铜板,这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那可就是数之不尽的潜在巨大财富呀!但是黄承乙需要上下打点各级神府仙台,需要宴请贿赂值年神,值日神和值时神,拉拢他们好在投票中博得一致同意。却苦于资金不足,邀我入伙。扬言说如果赚了,就平分利润,如果赔了,他全算作是借我的,保证不会让我吃亏。我天真的以为这是一本万利天降横财,就大手笔投了一亿。结果,在投票中有多数神仙不赞成一年十三个月,理由是如果那样会让那些罪大恶极的奸佞禽兽多祸害一方无辜。但是碍于收了一些钱财,拿人手短,便不情不愿装模作样说可以过几年闰上一个月,也算是拿了钱办了事。可惜我那投了一个亿的真金白银,就这么全打水漂了!可当初黄承义当初跟我说的是如果赔了就算是他借我的。现如今都过去这些年了,我一分钱都没有到,他也决口不提当初的说是借我的那些钱。当我向他索要时,他却说宴请送礼全花完了,叫我知难而退,要不然连闰一个月都是奢望。可眼前无论闰月还是不闰月,都跟我没一丝一毫的关系,他根本就没有偿还我钱的迹象。对我置之不理,我也是无可奈何,而我所养的打手泼皮对付一些普普通通的小门小户倒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于值月神可就束手无策了。”
“这值月神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能这么巧舌如簧诓骗你这当哥哥的!不顾及你当哥的感受,自顾自的去逍遥快活。真是狡猾之徒!不可与之深交。兄弟你暂且稍等片刻,这事就包在哥哥身上,我去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我这就点兵开拔,活捉这厮给你出气!”
趁着酒气,天将拍着胸脯一骨碌身,赫然站起,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大声下令道:“速速集结兵力,跟随本将,捉拿值月神-黄承乙!我要把欺骗我兄弟的值月神就地正法,给我兄弟出气!”
果然是酒壮怂人胆,这豪气冲天的架势,全是美酒的功劳。于是,我也跟着这酒后大胆的天将浩浩汤汤去捉拿值月神。我要看看这酒后天将的醉态,是怎样的模样。
天将一马当先,猛地踹开值月神的大门,疾步流星冲进值月神的家,看值月神还在有滋有味吃着山珍膏粱,喝着玉液佳酿,还在有滋有味吃着午餐。天将一个随手掀就把这一桌子的吃喝全打翻在地。揪起值月神的衣领子往外拖。那架势看着让人心惊肉跳,这人一喝高了,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私自对天神动刑这可是犯天条律令的呀!而此刻,他全然不放在心上!
“我兄弟让我来替他讨账,你说你什么时候还,给我痛快话。你若跟我磨嘴皮子小心我扭断你的头!”
天将醉醺醺,双目赤红一脸凶神恶煞道。
“这位天将,我们素不相识,敢问令弟是谁呀!我可从来没欠过人什么钱呀!”
“啪-”还没等值月神把话说完,天将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值月神顿时嘴角流血眼冒金星。
“我兄弟是财神的孙子,我是他哥!我兄弟不仅仅让我替他讨账,顺道还抄了你的家。以免你再坑蒙拐骗别人!”
“什么,财神他孙子?我们曾经可是歃血为盟义结金兰的兄弟呀!他就这么狠心雇用天兵来抄我家?就为了那么一点半点的身外之物,居然这么劳师动众大动干戈,今后还让我在天界立足吗?还能不能顾及手足之情呀?我是堂堂值月神,难道我还会厚颜抵赖这点钱不成?他怎么能这么看待我呢!这将置我于何地呀!再说,我要是有钱我还不还他吗?我是那种贪婪无耻欠债不还的小人吗?天将你看看我的房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吧?我哪里有钱还他呀?”
“你糊弄七岁孩童呢?家徒四壁是不假,可是我看你口福还不错,这吃的是有模有样的,鸡鸭鱼肉荤素搭配,你还跟我说你没钱!”
“天将有所不知呀,我是吃了上顿们没下顿,你看我刚才的伙食似乎不同一般,可是那绝对不是我花钱买的,那是我捡别人剩下的,我是拾人牙慧,吃的残羹剩饭呀!”
值月神哭哭戚戚诉说着,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让人看了不仅也感觉财神那孙子太绝情了,反而显得值月神可怜兮兮,让人于心不忍。
我不仅感慨,多少一奶同胞为了几两铜臭而势同水火?多少患难与共的朋友最后落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多少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都成了谎话连篇招摇撞骗?我只能赠值月神和财神他孙子几句诗文:
千金已散尽,不见它复归。
徒剩肝与胆,任兄肆意攫。
为财手足嫌,徒增世人笑。
尘间痛心事,兄弟两决绝。
早知钱财伤人情,当初何必言借还?没有借来与还去,没了你怨和我嗔。当财迷心窍时,生命的意义便忘乎所以然了。
可是,当我们开始抄值月神的家,掀开那床板时,顿时都瞠目结舌呆楞当场。因为值月神的床板底下堆金砌玉珍珠玛瑙耀眼夺目数不胜数!这值月神的哭天抢地的演技还真是炉火纯青,令人望其项背自愧不如。真相不言而喻,值月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越是有钱,越是如铁公鸡般一毛不拔。该给的不该给的,他是一个子也不舍得给。这种人死有余辜大快人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一点都不假!天将一脸杀气朝值月神走过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毁尸灭迹
“好你个值月神!竟然敢巧言令色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还说你没钱?你看看你这床底下的都是些什么?是破铜烂铁还是臭硬的石头?我这个人就是痛恨别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睁着眼脸不红心不跳说瞎话。跟我耍嘴皮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吃过我拳头的,今天我让你也尝尝我拳头的滋味!我让你骗!我让你装!我让你瞒!”
“哎呀,哎呀!”随着天将如天女散花一样的拳风只打得值月神鬼哭狼嚎叫痛个不停,其声凄厉惨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值月神的哀嚎声渐渐销声匿迹了。任谁也想不到,天将酒后的拳头力道是那么大,那么重,值月神居然被天将三拳两脚给活活打死了!
看着已经气绝身亡一动不动的值月神,天将这才一下子酒醒了。往小了说,这是仗势欺人,往大了说,这就是行凶谋杀草菅人命。更何况值月神大不大也算是天界在编仙员,就这么被莫名其妙打死了,天庭可是要一查到底的,在某一方面说这是对天庭威严的挑衅和无视,天将可是要大祸临头呀!
“我,我我失手打死了值月神,你们都看到的,我不是有意打死他的,我只是想揍他个鼻青脸肿而已,谁知道他就这么不抗揍呢!”
天将开始惊恐得魂不守舍,脸色蜡黄,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天将莫要惊慌,打死的不过是一个区区值月神而已,眼下最要紧的是毁尸灭迹,不能让外人知道值月神是被天将亲手打死了。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能将这件事彻底掩盖。”
一个副将不慌不乱说。
“怎么毁尸灭迹?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打死了值月神,这要是让天庭知道我是凶手,我这天将的位置就要被革职查办了!这可如何是好?”
天将焦急万分,来回踱着凌乱的步子。
“天将是关心则乱,眼下天庭不是还不知道吗?何必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呢?只要天将关系过硬,该打点的都能打点好,该送厚礼的都送了,该塞红包的都塞了。这样那些想多嘴多舌的人,也便选择缄默不语;那些明察秋毫的天神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关键是把这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下什么有迹可循的蛛丝马迹。那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副将依旧不紧不慢按照先前的语速一字一句道。
“要毁尸灭迹这倒也不难,一把火把他烧了?这样不就尸骨无存了?”
“不行,万万不可!若火光一起,那尸体必然会烧焦流油,尸油会直冲云霄,气味远传好几里地。这不就要昭告天下咱们要焚尸灭迹掩盖行径了么?咱们要做的干净彻底不见火不冒烟,必须要悄无声息的进行。我觉得把尸体大卸八块再千刀万剐剁个稀巴烂才好,最后把这些残尸碎肉扔到四大部洲各个角落,这样烂肉一堆一片,零零碎碎,不就成了无头尸案,想查都无处插手,让那些爱管闲事的仙去焦头烂额吧!
“啊,这话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呀!想不到我身边还会有这么沉着冷静心细如发的副将。你叫什么名字?家居何方?我怎么一直没有留意过你?”
天将已然恢复了平静,徐徐问道这个心思缜密的副将。毕竟他亲自提拔晋升的副将连他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
“天将披星戴月日理万机,麾下兵将多如牛毛,记不得小的也在所难免,小的名字叫‘楚生’,家居竹泉州。是半道入了道门,以前曾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沙弥,寂寂无名。”
“什么,畜生?家居猪圈?你这名字谁跟你起的?但是实至名归!不枉你长辈一番心血?”
“是‘楚生’不是‘畜生’,是‘竹泉’不是‘猪圈’!”
楚生一副恭敬更正道,面上不露丝毫愠色。
“哎呀,我管你是‘楚生’还是‘畜生’,‘竹泉’还是‘猪圈’,只要能想出个妙计就是大功一件。让我搜肠刮肚想一夜也想不出这么个高招,楚生的头脑就是‘畜生’!不简单不简单呀!说干就干,值月神的尸体就交给你全权处理,眼下你就辛苦辛苦,等这事风波过去了,你会得到很丰盛的厚赏,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天将拍着楚生的肩膀,情真意切道,又开始拉拢人心做样子了。
“为天将效劳乃是末将的荣幸,末将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生连忙垂眉折腰受宠若惊恭恭敬敬说道。他知道,跟着天将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多少次他都不会给天将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而只有当天将也犯了天条触了律令,他的挺身而出,才会让天将记住他的名字。正如了那句;跟着天将做一百件好事,不如帮他掩盖一件坏事。口碑和把柄有着不一样的效果,口碑人人会报之敬仰,而把柄则让人抓的牢牢不放。
这里的烂摊子天将一一摆手甩给了这个想往上爬的楚生料理,毕竟为今之计走为上策。只有逃离了现场,才会有辩白和脱罪的可能。
天将还是有些坐卧不安,便小声问我:
“我看这个楚生心机颇深,处事不惊,也许是个狠角色。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觊觎我的天将之位,想着反过来再阴我一把?到时候我可就百口莫辩,成了待宰羔羊了。他也好乘机将我取而代之?”
我思忖了一会儿,才慢慢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若打算靠他摆平这件事,那就不要对他疑神疑鬼的,因为很多下属本来是想一心一意给上级办事情的,你这一多心多疑,他们便会寒了心,不再全心全意给你卖命。你连对他们最基础的信任都做不到,怎么能让他们不心生二心?你对他们言而有信,他们对你言听计从,你对他们呼来喝去,他们对你也自然不冷不热,天将不要忘记了什么是将心比心!这才是御下之道!”
“嗯,说得对。看来还是我多心了,毕竟这事关我身家性命,我不得不有所顾虑。你觉得那楚生靠得住吗?我总感觉这家伙骨子里野心勃勃,绝非善类。”
“现在那些混迹在天界高不成低不就的天兵天神,哪一个不想芝麻开花节节高?谁不想往上爬呀?谁不想掌大权呀?他们那叫做‘壮志豪情’,不能叫做‘野心勃勃’毕竟年轻的天兵谁都想成为独当一面的天将,这是上进心,进取心。只要他们是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光明正大的路,这都无可厚非!”
我心里一阵鄙夷天将,一个鸡冠大的芝麻小天官看得比天还大,还真以为自己是一个什么威风赫赫的人物?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喜欢耀武扬威。其实,他也只是个屁大点的仙,只是他自我膨胀太厉害,自我感觉身份显赫高人一等。天天提心吊胆怕这个那个的把自己给踹到一边,恋权恋位一心为己的人,能做出什么值得人人称颂的丰功伟绩?
第二百三十七章 独此一家
无论讨不讨得财神孙子的外债,重要是跟财神孙子说一声。当财神的孙子听说天将居然失手把值月神给打死了,财神的孙子顿时就双目圆瞪变了脸色。
“天将,你怎么能把他活活给打死呢?无论如何我们也是曾经义结金兰的兄弟呀!为了这点钱你就下这毒手,你怎么能这么随意屠杀毫无人性?咱们可要说好,我仅仅是要让你帮我讨钱,可没有雇用你去把他打死,我是只让你谋财,可没让你害命!你要清楚这一点!值月神一命呜呼,这可都是你的责任,和我无关!天庭追究下来,你可别把我也扯进去。”
说完,财神的孙子便迫不及待逃之夭夭去了。
“呸,这孙子真不是个玩意!老子失手打死了值月神还不都因为他,现在他他妈的甩手不管推得一干二净了,还真以为事不关己呀!出了事就他妈的推诿逃脱溜之大吉,捞了钱就他妈的跟一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就过来了!哪天我要是被天庭抓去了,他也别想过太平日子。小瘪犊子还跟我来这套!”
天将朝着财神孙子消失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然后就朝着财神孙子消失的背影挥拳霍霍。我心想,敢动手上去就拳脚相向呀,在背后摆一个雄赳赳的虚架势毫无作用,徒增笑柄。做一副张牙舞爪外强中干的样子,毫无意义。哪怕做一只不声不响的闷声狗,要么一直悄无声息,要么就直接露出獠牙扑上去。
无利可图便面露狰狞,有利可图便和颜悦色,变脸之迅捷令人难以想象,这就是共利的尊容。
“放高利贷的行当终究不属于我们,毕竟我们一介武夫做事总拿捏不好分寸,这三天两头的吃人命官司,地狱猛然多了那么多的屈死鬼,咱还不被天庭给问责刑罚呀!跟着咱们一起打拼的弟兄都要受池鱼之灾了。依我之见,咱们不如找一个闭塞的番地,咱们自己一家独大开饭馆,明令禁止他们家家户户生火做饭,必须统一集中到咱们饭店吃饭,价格咱一言堂,那还不天天数钱呀!”
我提议道,毕竟这只谋财不害命,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的事情。
“我堂堂天将身份怎么会沦落做一个烟熏火燎的伙夫行当,还让我屈尊降贵给他们下里巴人端茶递水?我可做不了,我这是有身份有地位有仙职的人!让我做这些打杂活计,还不让天庭笑掉大牙?”
天将执拗着,不情不愿道,一副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架势。
“咱们这不都是为了生计发财吗?在凡间能活得更滋润体面些吗?若菜米油盐酱醋茶七件事全无,还怎么折柳攀画附庸风雅呢?”
我苦口婆心劝道。毕竟我们身在凡间一日吃喝用度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开源节流才是首选,毕竟天庭的俸禄有时候是空头支票。
“还是不行,说什么我也不做餐饮!我不想绕着灶台一日三餐转来转去!再说,我是男子汉,是舞刀弄棒的,不是舞刀弄勺的!”
“那我们可以占据番地后,把经营权转让给别人,咱们只坐收租金便可。等我们站稳脚跟便对外公布,谁出价出的高,咱们就让谁来做。到时候一定会无数人蜂拥而至。要知道一番之地千万张嘴巴的日常口粮都要靠一家饭馆供给,还不火的一塌糊涂呀?到时候什么牛鬼蛇神天仙地仙都会争先恐后挤破头皮来抢这生意。”
“这一番之地只留一家,是不是有点欺行霸市呢?”
“什么欺行霸市?这就适者生存!有能者居之。谁让他们无权无势呢!就这么办,咱们速办速决,抢了先机,就掌握了发财的金钥匙”
“好听你的,我立刻调兵遣将挨门挨户没收锅盆,砸灶推台。让他们都别想冒一股炊烟!”
兵贵神速这话不假,影影绰绰的天兵拿着大锤大刀,挨家挨户进进出出。不到片刻功夫,在宽阔的大街上,锅碗瓢勺给他们扔了一地,狼藉不堪。紧紧着仙兵便手起锤落砸了个七零八碎。旁边站着一群妇孺男女,老妇们偷偷抹眼泪,汉子们紧皱眉头,孩子们吓得嗷嗷直哭。可在一群披甲执锐手握兵戈的仙兵面前,他们敢怒不敢言!
与此同时,进行公开拍卖后,日游神以每月三万六的高价承包了番地的餐饮。因为白天他时常无所事事,手里有点闲钱,便投资在餐饮上。
待诸事已定,我们便脱身而出,这里的一切便交给日游神来经营。自从日游神承包了饭馆,村民们怨声载道不绝于耳,个个愤慨不已。
“这都做的什么玩意的饭呀,这菜做的跟水煮的一样无盐无油,还价格不菲,不知道昧了我们多少口粮钱!”
“有肉,是变了色的臭肉,还有死虫肉,把人吃死了,人家完全可以说是咱们肠胃问题,跟食物毫无关系”
“他们把别人的剩菜残羹又回锅重新炒了一遍,依旧按照新菜的价格来说,他们这不是一盘菜卖两次嘛!”
“快别说这恶心的话了,我上次吃饭时居然发现一颗不知什么动物的大门牙,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后背发凉,可别让我吃到人肉就好了!”
“我上次吃到了米猪肉,那真叫个恶心,蛆虫们扭腰晃臀,还跟我点头示意!别说秀色可餐让我大饱口福了,我是吃一进去一口,吐出了一天的饭菜。这会儿的胃里还感觉翻江倒海呢!”
“可别抱怨呀,人会说咱们没有艰苦朴素精神,总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搬弄是非。还是少说几句吧,要不然连菜汤剩菜都别想”
“我可听说日游神这家伙的油可都是从地狱里搞出来的尸油,那可不是活人吃的呀!日游神这么丧心病狂让咱们吃这油,咱可不能一直让他肆意妄为,那样吃亏的可是咱们!”
“我可亲眼看见他们做米饭时,都不过水淘米,上来就直接放进蒸锅。不干不净也就罢了,还有时候蒸大米做馒头居然五六分熟!这吃完后,我当天就拉肚子,光如厕都蹲的我脚都麻了”
“没办法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实如此,我们没兵没卒的,只有俯首认命忍气吞声的份!”
……
众人们依旧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我听着也感觉这日游神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不是瞎胡闹吗?让这一番之地的人都吃出慢性病也还得了?于是,我便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天将。
天将只是置若罔闻,沉默无语。最后,听他说了一句:“无论饭菜生熟咸淡,反正不是入你我之口,日游神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没权利插手人具体事务。咱们既然承包给人家了,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找咱们算账。咱们收这么高的租金,他总得想方设法从这些人的牙缝里掏出来,要不然他还不得赔个底朝天呀!日游神又不是脑袋进水了,犯不着赔本赚吆喝!”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无偿奉献
在一个犄角旮旯微不足道的地方,天高皇帝远,日游神自然是此地的“一言堂”,说一不二无所顾忌,涨起价格根本不管这里的人经济实力,管你贫富贵贱,一日三餐哪一顿可以忽略不计的?想到番地之外去觅食购粮,休想!在这番地四周都布满了日游神随从爪牙守卫猎犬警戒,根本不允许这里的人员自由行动。若是悄悄潜逃外出被当场抓住,那就要被当众被脱了裤子抽鞭子!所以,在某一定的意义上讲,这里的番民已经沦为了笼中兽,外出不得,抵抗不得,只有乖乖就范,任由日游神手段百出民脂民膏。
他们深陷水深火热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负责收取租金,至于夜游神要如何治理调整,那也与我们八竿子打不着了。按月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行,至于这银子是怎么搜刮榨取的,我们也概不多问。任由日游神作威作福颐指气使当家做主,毕竟从一个百无聊赖的枯燥无聊的日子,一下子成为一方之主,那种一步登天得意忘形的兴奋激动劲一时片刻也消不下去,就让他小人得志几天吧。
还没过几天太平安静的日子,番地就发生了暴动。一些番民拿着铁锹钉耙和那些看门守卫的爪牙动起手来,双方各有损伤。具体原因听说是番民在用餐时,不满日游神一成不变的勾兑酒,他们要喝粮食酒,而日游神为了资本节约,自然不会给他们上粮食酒。要知道一瓶粮食酒是勾兑酒的五倍,日游神不会下血本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喝了。让他们喝了确确实实是浪费。于是,双方首先是唇枪舌战。
“顿顿让我们喝勾兑酒,就不能让我们开怀畅饮些粮食酒,难道粮食酒只能让那些达官显贵位高权重的天兵神将喝?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没资格喝一口?这太不把我们当人看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们这些烂酒鬼还想喝粮食酒,有点不上档次。让你们喝地地道道的纯粮食酒,实在是暴殄天物。你们喝粮食酒喝出个什么品味?能喝出什么豪情壮志来?能喝出卧龙凤雏来?能喝出个气壮山河来?给你们喝勾兑酒就算给你们天大的面子了,还挑三拣四!自己是个什么玩意都不清楚?别不知足,要不然连马尿都不让你们喝!拿那么一星半点的饭钱,还想喝粮食酒,那怎么不喝天庭的御酒呢?”
“啥?说我们不上档次,连马尿都不让我们喝?你们这是欺人太甚!太不给咱们兄弟们面子了!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在不济,也算是人模人样,难道喝点上档次的酒都不行?爱喝酒的兄弟们,咱今天就给他掀桌子砸凳子,不让咱们喝个顺心如意,他们也别想心想事成顺风顺水!给我打!”
于是,双方大打出手,上演了一场流血冲突。日游神被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酒鬼闹事搞得焦头烂额,最后,却因番民顽固不化野性难驯被迫狼狈遁逃了。天将看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药不好招惹,也便撒手不管放任自流。全当做是投资失败血本无归,赚了教训经验。
一阵狂风骤起,飞沙漫天,尘土肆意。两个灰头土脸身着残破不堪的铠甲落魄天兵隐隐出现在我们眼前。面色憔悴,身形佝偻,让人敬而远之。周围山峦起伏,怪石嶙峋。怪石之下,皆有被斧凿洞穿之痕迹。这地方似曾相似,好像我们曾经来过这里。我正在思索,忽然听见那两个落魄天兵石破天惊一阵哀嚎。
“天将,您可算回来了。让我们等的好苦呀!我们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们还以为自己永远见不到您了!”
说完,只见他们忽的扑倒在天将的脚下,紧紧抱着天将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快撒开你们的脏手,你们是谁呀?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该不会认错主将了吧?我可没带过你们这么狼狈不堪的天兵!”
天将步步后退,有些猝不及防,面露难堪道。
“天将呀,您就是化成灰我们都会认得你的,这里不是几年前你在这里挖金废弃的矿山吗?我们日日夜夜寸步不离守护这矿山。一直防止歹人觊觎和挖掘,,我是李佛,他是李像呀!这难道您不记得了?”
“什么,我说过让你们日日夜夜守护这废弃的矿山了?不会吧,这都已经荒废了,哪里还有必要专门去看护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们绝对是记错了,我怎么会糊涂到专门派人看护一座座废弃的矿山呢?又不是正在开凿挖掘的。这些可都是你们心甘情愿看护的,是情出自愿,属于无私奉献。现在军饷吃紧,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给你们发放军饷的!你们可别抱着索财邀功的心思要挟我!”
“天将呀,你不能薄情寡义这么办!当初我们是听从您的指令安排,在此才日夜看护这些废弃的金矿山,我们是奉您的命行事,怎么会没一点军饷呢?你看看我们现在已经沦落到什么程度了?三餐不继,衣不蔽体,旧疾复发,方方面面都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处处都需要军饷补助。再说,我们几年的青春年华可都葬送到这废弃的金矿山上了,我们的青春和汗水就不值一文吗?您不能克扣我们的用青春年华换得的军饷!您不能贪财好利一毛不拔呀,这可都是昧良心的钱,您揣到自己囊中,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天将屁声不放,一声不吭,便大步流星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夺路而逃。一个厚颜无耻的人在对待他人索要正常的资金时,他们便装聋作哑,死不吭声。那目的就是随你们怎么哭闹哀嚎咒骂唾弃,我自岿然不动。这种人不仅跟千年王八一样长寿,还他妈的泛滥成灾,越来越多。怪不得越来越多的人走极端,选择铤而走险鱼死网破:不给老子,老子就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子是有命没钱花,你就只能有钱没命花了。如天将这般不择手段榨取他人钱财,他们就是挨刀挨的少,感觉别人没胆量动他似的。他若不是天将,没有天兵贴身护卫,只身走到番地,不出几步就会被番民乱棍打死。这就是此地彪悍的番民秉性,所以,天将才会吓得像抱头鼠窜的狗一样,溜之大吉。
身后是那两个面如枯槁风烛残年的老兵仰天长叹:老天无眼呀,我们在荒凉的不毛之地咬牙坚持,几十年的风餐露宿居然守护了一堆废品,最后一无所得!养肥了那些玩弄手段人,饿瘦了我们这些兢兢业业的人。错堪贤愚,不辨忠奸,恶无恶果,善无善报。你让本分忠厚的落一个一无所有,你让卑劣奸佞的赚的盆满钵满。你让诚实守信的深陷囹圄,你让偷奸耍滑的身居高位,你愧为天妄为地呀!黑白不分,是非颠倒呀!你让我们这些忠义愚夫怎么活?
那捶足顿胸无可奈何的悲怆样子,让人看了是五味杂陈无以言表。
第二百三十九章 看客
寄人篱下的无奈和无措让人愤恨,你什么也不干,当天将的就觉得天天发着俸禄居然养了一群闲汉,白吃白喝,他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总要无事生非没事找点事做,有事大肆宣扬大费周章的做。这他派遣出去的天兵去驻守废弃矿场,现在他抵死不认,拒绝发放俸禄和补偿金,他总会千百百计巧舌如簧找原因推脱,说他们两个驻守一个废弃的矿场毫无作用,全当做是那两个天兵为了颐养天年才那么一心一意无怨无悔驻守的,是有着他们的私心和目的,万万到不了论功行赏的份。这样他就可以又私下克扣下两个天兵的这些年的军饷和补贴,欺上瞒下这招数见不鲜,厚颜无耻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任凭那两个天兵如何哭天抢地,他自充耳不闻。
这就是有权势有地位者在弱势群体面前流露出那副高傲冷酷的嘴脸,跟他们讲仁义道德大公无私就等于对牛弹琴。
多少人是棋盘上的棋子,多少人最终又是被棋手不得不丢弃的弃子。兔死狗烹,这是多少尽忠职守者最后悲怆无奈却又难以逃脱的结局。
我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天兵气得当场吐血,跌跌撞撞匍匐于地,痛苦的扭曲这身体。蜷缩着身子,身子还一颤一颤哆嗦着,奄奄一息。我心想,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算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材烧,犯不着气得吐血身亡呀!
见此情景,周围顿时乱作一团,很多天兵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簇拥一团,围的水泄不通。令人愤恨的是这些天兵并不是同情怜悯这两个即将气绝身亡的同类,反而在别有用心的打趣和戏谑。
“这血是真的假的?该不会的染料或者鸡血吧?吐得倒是挺远挺壮观。你这死的壮烈英哉,真是我辈之表率!”
“我说你们这血还没吐完吗?你们倒是接着吐呀!吐干净点,一次性吐个丝毫不剩,省得我们一会儿打扫个没完没了,这半死不活断断续续吐算什么事呀!尽折腾我们。你们死了干净,还要拖累我们给你们打扫丧葬地!真是晦气!”
“还死不死?到底还打算死不死?想死你就接着吐血,这热闹还让不让人看?好不容易勾起来的兴致别就这么草草收场算完了呀!我们还没看够热闹呢!”
“我说您这样可死的不够壮观呀,你应该站在塔楼上一跃而下,那才叫做惊天地泣鬼神!也能让我们大饱眼福,能满足别人的好奇欲,你们也死得其所有价值。我看你们还是换一个高高在上的地方吧,这样我们看得更清楚明朗些,不用让我们在这里摩肩接踵挤着!”
“你们用不用我们给你们提供自杀的利器呢?刀枪剑戟随便挑,保证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就这么轻轻在脖子上一划,绝对死的痛快彻底!”
“快些瞑目吧,我们好皆大欢喜给你们送行歌颂树碑立传!活着既然不如死,那就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嘛!这要死不死的,实在无趣,给谁看呢?”
“你们要自杀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呀!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抹脖子或者投井跳河,这都是可供优选之所。死相再难看也没几人见到,在这里万一有个起死回生的华佗出现硬是把你们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们还好意思见人吗?”
……
我听着这一阵阵七嘴八舌嬉闹乱嚷,不禁也是怒火中烧。哎,一群灭绝人性的豺狼虎豹呀,视他人生命成儿戏,非但不报之怜悯与同情,居然这么铁石心肠恶语挑唆,没教养就是没教养!愧有人皮人面!等他们的老子儿子孙子自寻短见时,看他们一个个还这么兴致勃勃打趣嘲弄不!两个想不开的可怜人,他们的血染不红洗不净一些畜生不如的人的心,反而让一些人的心更黑更脏更劣更见不得光!需知他两个今日的下场就是他们明日之下场,物伤其类呀!今天笑他们命短身丧,明天就要自己魂归地府了,天道循环,因果报应饶过谁?
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奇装异服的山农,拿着水碗和金疮药,行色匆匆跑过来,看样子是要来救人了。这么几个寥寥可数的山农此刻的举动,真让人难以置信。与一群威风凛凛的天兵相比较,真是相形见绌。看来周围的人没有灭绝人性的人,也大有人在呀!可是,却遭到那些天兵强加阻拦,说天将没开口,不准任何人接近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潜在危险的,近前不得。山农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说的口干舌燥,毕竟救人要紧!人命大如天。天兵们依旧岿然不动寸步不让!没有天将发话任何人不得进去!这是规矩!不可更改的死规矩!
最后,山农怒视着这一群群人高马大的天兵,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真是一群不折不扣忠心护主的狗,真不知道你们守护的是一个什么不讲人情不知变通的家伙,不知道什么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人命关天这点道理你们都不懂?你们天将是猪脑袋还是驴脑袋?这人命都到危在旦夕的时候了,他还会在意那些金科律令?这天下哪有这样的人!你们快快放行,让我喂他喝点水,服点药!看看这地上的血也流的几乎殆尽了!”
天兵保持原样僵持着,梗着脖子死活不让!
“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我手下怎么会有这榆木疙瘩脑袋的蠢货?”
天将悠悠叹道,摇头苦笑道。然后,动身朝相反的方向挪动脚步。
“天将哪里去,这时候不正是应该你出面调停的事情吗?你怎么这是要一走了之?”
“再待在这,我就要落一个千古骂名被千夫所指的下场了!我还不赶紧溜之大吉,打算让人揪出来我指着鼻子骂我御下有方吗?这烂摊子既然是马前卒整的就让马前卒去收拾!我可没精力管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
天将迅速遁逃他处,不见踪迹。
天兵和山农彼此虎视眈眈互不相让。看样子或许会有一场血雨交锋别开生面的大战。一方是要墨守成规,一方是要救人心切,不知道两者谁对谁错。
山农是有气势无权势,天兵们是有权势无气势,两者摩拳擦掌剑拔弩张。
我真替天兵不值得,如果自己忠心守护的是一个两袖清风克己奉公的天将,那忠心耿耿自然无可辩驳。可关键是他们所拥护的天将实在的道貌岸然的货色,只是他们的阶层,发现不了他们天将的真面目。他们因公战死,或许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可这好名声却不是令人赞不绝口的好名声,是帮凶,是鹰犬,是爪牙,是仗势欺人的恶奴形象。这份忠心用错了地方,选错了对象。
有的时候忠心耿耿是有待商榷的,值得忠心不二的,就铁了心誓死效忠;
那些不值得忠心耿耿的败类顶头上司,就见风使舵,随机应变。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一条道走到黑。别让那些心怀叵测的恶人仗着权势地位,把人的忠心当做他们为所欲为的筹码,有的忠心就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当旁观时就旁观,当袖手时就袖手。民愤之气是锐不可当的,正义之火是不可磨灭的。识时务,更要识人心。
第二百四十章 实话实说
眼前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反而双方的眼里早已视若彼此的眼中钉越演越烈。一场血雨腥风是不可避免!
我急急忙忙寻找到天将,向他说明当下紧张局面,马上要到不可掌控的局面。天将一听便破口大骂起来:
“一帮山野樵夫还以为自己是悬壶济世的神医,自不量力。劝阻不了就给我打!打那些冒牌的泥腿子赤脚大夫。他们只懂得杀生剖皮割肉拔毛,哪里懂得跌打损伤如何调理?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便怒不可遏拿着自己的佩剑风风火火赶来。对着一群胡搅蛮缠的山农樵夫大声喝道:
“凡是胆敢再向前一步者,棍棒伺候!”
同样难以遏制怒火的山农樵夫不退反进,丝毫不惧天兵气势汹汹的样子。
执剑杖棒的天兵对这些山野樵夫开始展开拳脚噼里啪啦一顿暴打,瞬间山野樵夫们个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个个抱头逃窜哀嚎不止乱作一团。
“有些人就是吃硬不吃软,你对他们客客气气,他们就趾高气扬得寸进尺,你看咱们一动粗,个个仓皇而逃!他们就是吃这一套,欠揍!”
天将旗开得胜的,便大言不惭起来。谁知道还不到片刻功夫,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颤颤巍巍被刚才铩羽而逃的手下败将们搀扶着,扬言来跟天将讨个说法。
“我们是打算行善救人但行好事的,你们不仅仅横加阻挠百般刁难,居然还动手打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山民。你们也太猖狂霸道了?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在凡间肆意妄为伤及无辜的?”
“怎么着?老村长,你这一大把年纪还想来兴师问罪!也太自视甚高了吧?或许您这个年纪在你们村里是德高望重声威在外的,可在我眼里,狗屁不是!不值一提!妄想倚老卖老摆架子!单靠年纪大就想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何德何能呢!年龄越大不代表声望越高地位越高,只能证明是大限将至寿命已尽!还是回家安度晚年享清福抱孙子去吧,少掺合这事干吗?闲得慌!”
天将一脸不屑说道,毫无耐性正眼瞥一眼一个老不死的。
“好你个口无遮拦的年轻小仙,可知我是何人?胆敢目无尊长对我无礼不恭!我可告诉你,我远方表哥可是太上老君!你招惹了我,你可没好果子吃!只要我到土地公城隍庙那里状告你纵容手下行凶为恶,仗势欺人!别人的话或许不起作用,可是太上老君表弟的话,可没有神和仙敢按压不报的!我要让你公开给我们所有伤民们赔礼道歉,赔付他们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一系列的杂七杂八的费用。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天将脸色微变,然后,低头不语来回踱着步。悄悄跟我耳语。
“他说是太上远方亲戚,这到底是真是假?该不会是乱攀亲戚糊弄我的吧?这种骗子现在也是层出不穷!”
“我觉得这也有可能,毕竟现在一些势利小人总惯于攀附权贵以提高自己身价,山路十八弯的亲戚关系他都能不厌其烦给你捋的清清楚楚,在他们心里只要能跟七拐八拐的上仙牵涉点亲戚关系,他人会高看自己一眼,实在跟跳梁小丑般。我也觉得这老东西说话不着边际,如果他真的是太上老君的远方表弟,太上老君又怎么会把他扔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处,让他自生自灭,仅仅做一个小小的村长职位呢?再怎么也会安排到天庭做一个清闲厚禄的职位呀!这还真有点反常!可是万一他真的跟太上攀上亲戚关系,那今后对我们确实有害无益!”
“嗯,说的有道理!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既不会太伤他面子,咱也不会损失什么!”
说完,天将对着老村长扯着嗓子开始讲到:
“花点钱这点小事好说好说。但是必须要说是他们内斗才导致受伤的,并非是天兵出手把他们打成那样的。他们的伤势情况可不关天兵任何事。只有这样条件答应了,才可以赔偿他们所要求的任何费用,否则我一毛不赔!”
“你们这是狗屁霸王条件!简直是无理取闹!明明是你们出手伤人,如今居然要说是我们自己的人内斗才导致个个伤痕累累,一切伤势皆跟你们无关?你们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么?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老村长气急败坏,举着拐杖直指天将的大脑门大骂不止。
“想要钱就不要多说话,要是多说话就别想多拿钱,这就是我的做事规矩。您老可考虑清楚了,我看有几个山农被打的四肢变形似乎伤势很严重呀?你是想让他们再多忍受伤痛,多受些折磨,多流一些血,还是早些康复,这可全取决于您的态度了!哈哈”
看着眼前一群伤势各异的山农樵夫,老村长无可奈何长长叹息一声,算是点头答应了!
拿了钱,伤口就可以被治疗,痛苦就会减少,而尊严却被践踏的丝毫不剩。
“若实话实说,这确实是我们天兵目无天条律令私自动刑,伤及无辜的。”
我诺诺地跟天将说道,天将脸色一沉,瞥了我一眼。
“若讲了实话,我这个天将的头衔还不马上被撤掉?这世间哪一句谎话虚言不是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保留自己的颜面才费尽心机编制捏造的?”
“可大家都选择隐瞒欺骗,这实话还会有人讲有人信吗?长此以往,这实话是不是就要绝迹于三界了?”
“好你个猪妖,净敢底气十足的说大实话,你不知道在特定的情况下一句实话会害得人名声扫地,会让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堡轰然倒塌,会让天庭的某些机构支离破碎形同虚设?你是不知道这大实话会牵扯多少猫猫狗狗牛鬼蛇神?这如今的大实话还能向世人讲清道明吗?哪一句实话的背后不是一个牵扯举足轻重的大神用身家性命担当着?他们若不用抛开人格尊严担当责任去查漏补缺极力掩盖,这大实话就要满天飞,这井然有序的规则和这歌舞升平的现实就要面临分崩离析之危了。到时候才真正的群魔乱舞!现在你所看到的不过道貌岸然的神仙在偷偷摸摸苟且着。你非要他们露出张牙舞爪的本来面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不管是神是妖,无非都是想分得尘世的一杯羹!满足于他们的欲望,手段是卑劣了些,龌龊了些,肮脏了些,谁让利益诱人人心不足呢?一切全是利益在作祟”
“既然鬼话连篇胡言乱语更适合当下,那些义正言辞明理知耻便会被人渐渐抛之云霄,与当下格格不入。你不讲实话,我不言实话,一切都是粉饰太平盛世海晏河清。若冷不丁说一句真话实话,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浇了一盆冷水,后果不堪设想的!”
我突然想起几个掷地有声的字: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既然当下很多表面现象都是不经推敲检验的,那就索性全部撕裂个粉碎干净,重新制定确实可行的人人所共同遵守的新规则新世界。真正的平等,真正的互助,真正的友爱,真正的赤城,让那些滑不溜秋的老狐狸们滚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