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魔引
“哼！还敢狡辩，走，随我去夏老族长面前说理去！”坍烈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夏沂的手腕，拖着她向洞外走去。
“去就去，反正那些灵石不是我拿的，你不也看到了吗？还有你能不能放开我？”夏沂挣扎了一下，可坍烈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将她死死扣住，根本无法挣脱。
“不放！你若是跑了怎么办？”
夏沂气得直跺脚，恼怒地道：“坍烈！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要不是看在你是坍氏族人的份上，我早就将你打得满地找牙了！”
坍烈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夏沂，歪嘴笑了笑，“嘴上功夫倒是厉害，等处理完灵脉的事，我倒是愿意陪你切磋切磋，看看到时候是谁被打得满地找牙。”
“你……等着瞧吧！”
两人言辞犀利、夹枪带棒，谁也不肯相让，推推搡搡地走出了洞口。感觉头顶倏然一暗，一大片黑云遮住了天空，无数只血鸦在黑云中隐现，扑扇着翅膀朝着正北的方向飞了过去。
“那是什么？”夏沂瞪大眼睛看向半空中的那片黑云，神色不解地道。
“是魔族的血鸦！”坍烈目色稍沉，微微皱起眉头，那些血鸦是朝着坍氏部落所在的方向去的，难道族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魔族不是早就绝迹了吗？魔神窫窳的残魂也被封印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鸦成群结队地出现？”
坍烈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这些血鸦突然出现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说得没错，上古神魔大战时期，魔族的确受到了重创，魔神窫窳被神族封印在九幽魔戒中，那枚九幽魔戒则由历代的神尊守护着。可就在一百年前，魔神窫窳突然现世了，还差点冲破结界，幸而神女羲和带领一众神族长老赶来，将其重新封印在四方灵阵之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我听夏氏部落的长老们提起过，据说还有一名神族人跟魔神一起被封印在大阵之下，一百年过去了，那个人的神魂只怕早就被魔神吞噬了。”
“神族自那场大战之后便失去了神力，早已跌下神坛，只能倚靠着巫族人苟延残喘、偏安一隅。至于魔族嘛……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蓄积力量，试图卷土重来。”
夏沂听了坍烈的话后，惊呼道：“糟了！那群血鸦该不会是冲着四方灵阵来的吧？我得赶快回部落，将这件事情禀报给族长才行。”
夏沂挣脱开坍烈的手，带着那群身穿兽甲的士兵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坍烈没有再拦她，转头向身后那个黑黢黢的洞口看了一眼，对身后的一众将士挥了挥手，朝着另一个方向急掠而去。
……
巫神国最北端的密林中，一名黑衣人现出了身形，他紧捂着胸口，步履蹒跚地朝着一座高耸的石塔走了过去，身后暗红色的血液拖行了一地。
石殿内光线昏暗，冰冷的石块给人一种无比森然的感觉，穹顶上方人首蛇身的半神族雕像正一脸威严地注视着来人，手持的法器好像随时都会朝下劈落一般。
黑衣人跪伏在殿内，气力虚弱地道：“启禀神尊，属下回来了。”
那个黑衣人的面前魔气翻滚，缓缓凝聚出一个身穿黑袍、面色阴鸷的男子，正是半神族夏氏部落的首领贰负。贰负沉眸看向黑衣人，冷声道：“巫䴖，怎么就你一个人？巫黾那个老贼呢？”
巫䴖的身躯瑟缩了一下，垂着头道：“巫黾长老他被巫彭杀死了。”
“巫彭？他中了我的魔种之毒，居然还活着？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一刀将他杀了！”贰负咬牙切齿地道。
“神尊！”巫䴖膝行几步上前，跪在贰负脚边，神情哀切地道：“那个巫族圣女身边有一个本领高强的妖族人保护，根本无法近身。巫宓师妹……她也战死了。”
“你说什么？”贰负掐住巫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巫䴖被勒得面色青紫，脸上青筋暴涨，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贰负一振衣袖，一脸嫌恶地将他丢开了，“事情办成这样你还敢回来见我？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杀了你吗？”
巫䴖拂去唇边的血迹，拖着重伤的身躯向前爬行，抓住贰负的衣袍，卑微地道：“神尊，请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我要替巫宓师妹报仇！”
贰负冷冷一笑，“就凭你？”
巫䴖给贰负连连磕头，泪流满面地道：“请神尊帮我！只要能给师妹报仇，神尊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贰负走到巫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巫䴖抬起头望向贰负，用力点了点头。
贰负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好，我可以帮你，只不过这个过程可能有点痛苦，你稍微忍耐一下。”贰负说完，猛一挥手，一道道魔气飞旋而出，钻入了巫䴖体内。
巫䴖双目暴突，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那些魔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了他的经脉，又向他的气海和命门冲去。
巫䴖张开嘴巴想要大叫，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痉挛着，就算想求死，此刻都没有办法做到。
“没错，就是这样，再好好坚持一下。”贰负激动地搓了搓手掌，围着巫䴖转了一圈。
不知过了多久，盘绕在巫䴖身躯周围的魔气终于消散了，他面色惨白地瘫软在地，连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贰负皱紧眉头，自言自语地道：“又失败了么……不应该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躺在地上的巫䴖倒抽了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魔气隐现，周身气势暴涨，从九品术巫直接攀升至一品祭巫之境，还在持续向上攀升，直至二品祭巫才停了下来，向外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威压。
“哈哈，哈哈哈哈——”
贰负狂笑了起来，神情振奋地道：“成了，这一招移花接木的‘天魔引’终于被我练成了！巫䴖，你知道接下来我要让你去干什么吗？”
“去蛮荒，杀巫族圣女！”
贰负摇摇头，唇边带着一丝微笑，“恰恰相反，我要你去保护好她，千万不能让她出什么意外。”
第十八章 巧遇
黑云掠过天空，将明亮的月亮遮住了，提灯连续飞行了数个时辰，一行人终于远离了洛氏部落，抵达了蛮荒腹地。
方昭双目紧闭，身躯滚烫，一股可怕的能量在她的肌肤下面游走着，隐隐泛着金光。
“姑娘，你可不要吓我，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向阿姊交代？”银蝶一边流泪一边道。
白晏同样面色沉重，之前小丫头昏迷是她修为太弱，强行使用圣光之力导致体内的灵力被抽空了，白晏用妖丹将她救了回来。
这一次，却是因为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灵力，她的经脉无法承受灵髓之力，寸寸断裂，若不是被巫灵之力压制着，她早就爆体而亡了。
白晏摇头一叹，道：“小丫头是经脉受损太严重才昏迷不醒的，若是能找到修复经脉的奇药，或许能将她救活。”
“修复经脉的奇药……”
洛月沉吟了片刻，突然双目一亮，又惊又喜地道：“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奇药！在蛮荒极北的冰原地带，有一种龙灵冰芝，据说龙灵冰芝是应龙的心头血化成的，服下后能强筋健骨，就算经脉受了再重的伤，也能瞬间恢复。”
白晏神色一振，“那还等什么？提灯，转向北方，我们去极北冰原。”
“先等一等，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洛月抬头看向白晏，犹犹豫豫地道：“那龙灵冰芝毕竟只是一个传说，能不能找到还不好说。而且，极北苦寒之地虽然人迹罕至，却居住着两个神秘的蛮族部落。其中之一是拥有远古巨人血脉的坍氏部落，另一个部落的人很少露面，世人对他们知之甚少，不过，据说这个部落的人吃生肉、喝鲜血，十分野蛮凶残。”
白晏垂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方昭，神色略显凝重，“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小丫头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洛月指着前方的一片密林，道：“既然决定要去极北冰原，还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前方是巴氏部落的领地，巴氏部落与洛氏部落向来交好，我们可以去那里的坊市采购一些御寒的衣物。”
白晏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与洛氏部落不同，巴氏部落的帐篷是搭建在树顶上的，茂盛粗壮的古树枝蔓相连，组成了一条条道路，很多帐篷都与树木融为了一体，或是直接从树干中开凿出来的，从半空中俯瞰，像是一座云端之城。
虽是夜晚，洛氏部落依旧灯火通明，一派人喧马腾的热闹景象。寨门前一队身穿兽皮、手持长矛的士兵列队站立，神态威严，正在对往来的路人进行盘查。
提灯在远离寨门的树杈上降落了下来，收起蝠翼，化成了人形。
白晏抱着昏迷的方昭，正欲往寨门前走，忽见一群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打马而来，为首的那个人气宇轩昂，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气势逼人。
他身后一名健壮的男子打马走上前，对守门的士兵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名士兵点头躬身，态度很是恭敬，一路小跑着拉开了寨门，将那群黑衣人迎进了寨子。
白晏微微皱了皱眉，对洛月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洛月看了看那群黑衣人的背影，迟疑道：“看他们的装束和打扮，应该是坍氏部落的人。”
“坍氏部落么……”
白晏没有再多说什么，与众人一同向寨门前走去。
一行人刚走到寨门口，就被守门的士兵拦截了下来，一名面色黝黑的士兵走上前，上下打量着白晏等人，轻叱道：“什么人？”
洛月轻笑着走上前，“这位大哥，我是洛氏部落族长的女儿洛月，他们是我的朋友，路过此地欲借宿一晚。”
那名士兵与身后的士兵们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洛氏部落不是被灭族了吗？你这个族长的女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抱歉！寨门已经关了，几位明日再来吧！”
“我亲眼瞧见你们把坍氏部落的人放进去了，怎么轮到我们，寨门就关了？”洛月瞪着眼睛，气鼓鼓地道。
那名士兵将眼睛向上一翻，态度冷淡地道：“你也知道那群人是坍氏部落的人，我们可得罪不起。走走走，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
洛月还想上前理论，却被提灯拦住了。提灯走上前，不动声色地将两块灵石塞进了那名士兵手中，低声道：“我们少夫人病了，这位小兄弟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寨歇息一晚吧。”
那名士兵见到灵石，激动得两眼放光，态度立马发生了转变，“既然有人生病了，那倒是情有可原，我们巴氏部落素来热情好客，几位里面请吧。”他对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那几名士兵忙将寨门打开放了行。
走进寨子后，洛月生气地跺了跺脚，一脸委屈地道：“好一群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的狗东西！要是阿爸和族人们还在世，谅他们也不敢这么欺负人。”
银蝶自幼无父无母，对洛月的遭遇深有感触，柔声安慰道：“洛月姑娘，你别难过了，这些人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他们说的话不值得放在心上。”
洛月含着泪看向银蝶，努力将泪水往回憋，“银蝶姐姐说得对，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计较呢。”
“赶了一整天的路，肚子有些饿了，前面有卖糖人和甜糕的，我们去买一些吧？”
银蝶摸了摸洛月的头，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又刚刚失去了亲人，想必心里应该很不是滋味吧。
洛月眸光一亮，弯起唇角道：“好啊，洛月肚子也饿了。”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白晏不喜甜食，而且心中一直惦念着方昭的伤势，就先行一步回客栈休息了。
洛月在糖人的摊位上选了一只金鼠，那只金鼠须发皆俱，双眼灵动，看上去惟妙惟肖。洛月拿着那只金鼠爱不释手，笑着道：“银蝶姐姐，你看这只老鼠像不像提灯大叔？我买下来把它送给提灯大叔，他会不会喜欢？”
银蝶点了点头，“他一定会喜欢的。”
“闪开！快闪开！”
一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骑在马上的大汉见洛月站在路中间，扬鞭朝她狠狠地抽了过来。
第十九章 误会
洛月吓得呆住了，手中的糖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危急时刻，银蝶冲上前一把拉过洛月，堪堪避开了那名大汉的甩过来的鞭风。
那名大汉身穿黑色长袍，将头和脸都遮住了，只有胸前那个人首蛇身的暗红色徽记格外惹眼。路过银蝶和洛月身边时，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然后催马扬长而去。
银蝶看着那名大汉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直至洛月唤她才回了回神，转头对洛月道：“洛月姑娘，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身上的暗红色徽记？”
“什么徽记？”洛月瞪着眼睛看向银蝶。
“没什么……”银蝶摇了摇头，她觉得那个徽记有些眼熟，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洛月生气地道：“刚刚那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在街市上横冲直闯，差点撞了人，还那么理直气壮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银蝶轻轻拍了拍洛月的肩膀，低声劝慰：“算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回客栈去吧。”
洛月低着头看了看地上摔碎的那个糖人，撅了撅嘴，“只是可惜了这个糖人。”
银蝶和洛月回到客栈后，见提灯守在房间门口，便走上前问道：“我家姑娘呢？”
提灯拉着银蝶的衣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少主和少夫人已经歇下了，你们的房间在隔壁，奔波了一整日，两位姑娘早点回房歇息吧。”
银蝶震开了提灯的手，皱眉道：“什么少夫人？你这只老鼠精莫要毁我家姑娘清白！”
提灯眨了眨泛着精光的小眼睛，“什么老鼠精？是天蝠妖。”
“我管你是什么精还是什么妖，快把我家姑娘交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银蝶说着，从背后取下了长弓，将箭尖对准了面前的提灯。
“银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提灯，让她进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打断了提灯的话。
银蝶白了提灯一眼，阔步踏进了房间。
洛月看看银蝶，又看看提灯，学着银蝶的样子拍了拍提灯的肩膀，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提灯大叔，别在意，银蝶姐姐就是这个脾气，她的心肠很好的。”
“洛月姑娘不必担心，我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的。”
“啊！姓白的，你对我家姑娘做了什么？”
听到银蝶的惊呼，洛月和提灯同时歪着头，透过门缝向房间内看去，只见白晏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榻边，一头银发如瀑披散，垂落在胸前，脸上一抹可疑的红晕还未散去。
洛月急忙捂住了眼睛，又透过指缝偷偷瞄了一眼，白公子的身材可真不错呀，看得她眼泛桃花，都快流口水了。
一旁的提灯瞪了洛月一眼，忙用衣袖将她的视线遮挡住了。
白晏伸手抓过悬在木杆上的中衣套在身上，又将衣袍穿戴整齐，这才抬起头看向银蝶，耐心地解释道：“我在为小丫头疗伤。”
“疗伤？”
银蝶咬了咬牙，语无伦次地道：“你当别人都是傻子？疗伤还需要脱衣服吗？你这个登徒子，趁着我家姑娘昏迷不醒，你你你……干的好事！”
白晏摊了摊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什么都没做，真的只是为小丫头疗伤。”
银蝶握着拳头暗暗着恼，这个姓白的虽然油嘴滑舌、对姑娘别有用心，可他应该也不会趁人之危，就这么毁了姑娘的清白吧。银蝶轻咳了一声，道：“我来守着姑娘，你出去吧！”
白晏摇摇头，“我必须留在这里，寸步都不能离开，因为小丫头体内的灵髓随时都会发作，只有我能救她。”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什么样子，你不走，我也不走了！”银蝶将弓箭拍在桌子上，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晏。
洛月趁提灯不注意，偷偷钻进了房间，“既然银蝶姐姐都能留在这里，洛月也要留下。”洛月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视线在白晏的胸膛上转了一圈，微微眯了眯眼睛。
白晏轻笑道：“二位请便。”说完就在方昭身旁和衣躺了下来。
银蝶站起身，指着白晏道：“姓白的，你怎么还躺下了？”
白晏将手臂枕在头下，挑了挑剑眉，“不躺下怎么睡觉，只有一张床榻，椅子又被你们两个人占了，难道要我站着睡吗？”
“你……”
洛月拉住满脸怒气的银蝶，摆摆手道：“银蝶姐姐，还是算了吧，有我们在这儿盯着，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银蝶冷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来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要好好看着这个姓白的，免得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洛月双手托腮，直勾勾地盯着白晏傻笑，这位白公子生得好生俊俏，真是越看越顺眼。
银蝶见白晏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就安心了，竟然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朦胧中，她又看到了骑在马上的那名黑袍男子以及他胸前那个暗红色的徽章，随后，画面一转，她出现在了建安城的皇宫中，宓贵妃正在与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袍男子低声说着什么，那名男子的一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可他胸前那个人首蛇身的暗红色徽记却十分醒目。
银蝶猛然睁开了双眼，她想起来了，她曾经见到过这枚暗红色的徽章。
她将视线移到了床榻上，看到白晏除去了衣物，浑身大汗淋漓，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唇边还挂着一丝血迹。银蝶瞪圆了双目，正欲惊呼，瞥见白晏怀中的方昭周身赤红，身躯在不停地痉挛着，急忙捂住嘴巴，将没出口的声音吞了回去。
白晏的獠牙显露了出来，俯下身对着方昭白皙的脖颈咬了下去。他不断地吸食着方昭的鲜血，额头上青筋毕露，身体也开始变得赤红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方昭身上的红芒终于消退了，白晏累得瘫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白公子，你没事吧？”
看来自己误会白晏了，他的确是在为姑娘疗伤。
第二十章 盘查
“公子……白公子怎么了？”
洛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到有人叫白公子，急忙冲到了床榻边上。见白晏半身赤裸，身躯泛着一片红光，不由低呼了一声。
“银蝶姐姐，发生了什么事？白公子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银蝶面色凝重地道：“那灵髓之力太过霸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白公子若是不将姑娘体内暴虐的灵力吸出来，姑娘会被那股力量撑得爆体而亡。”
“那白公子不会有事吧？”
银蝶微微摇了摇头，“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可怎么办？”洛月来回踱着步，焦急不安地道：“银蝶姐姐，我们应该即刻启程前往极北冰原，只要寻到龙灵冰芝，漂亮姐姐和白公子就有救了。”
银蝶看了洛月一眼，疑惑地道：“洛月姑娘，你为何如此关心白公子？”
“啊？我没有啊……我只是担心漂亮姐姐的安危罢了。”洛月说完，面色羞赧地垂下了头。
银蝶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在意，可洛月的表现却令人生疑，难道洛月喜欢白晏？可她才十二岁，还只是个孩子。
“这件事还是等白公子醒来再做商议吧。”银蝶顺手将帘帐拉下，阻隔了洛月炙热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白晏悠悠醒了过来，看到安睡在自己身侧的方昭，唇边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伸手撩开方昭额前的一缕碎发，指腹划过她挺翘的鼻尖，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停留了片刻，想起那晚方昭中了媚药往他身上扑的情形，白晏眸色微暗，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白晏强行压下心底的躁动，刚一转身就对上了银蝶灼灼的目光，把他吓了一跳。
“银蝶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银蝶将脸凑近了一些，眯着眼睛看向白晏，“我还要问白公子在干什么呢？我家姑娘是很好看，可她重伤在身，失去了意识，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白公子自重。”随后，又不情不愿地道：“昨晚谢谢你救了我家姑娘。”
白晏醒来就看到方昭近在咫尺的容颜，的确有些心动，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试图解释：“银蝶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银蝶背过身去不再看白晏，冷冷说道：“白公子还是快点把衣服穿上吧，否则，又将洛月那个小丫头迷得神不守舍了。既然喜欢我家姑娘，就不要四处招蜂引蝶。”
白晏穿好衣袍，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情跟洛月姑娘有什么关系？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确喜欢小丫头，想把她娶回十万伏魔山做万妖商会的少夫人。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对小丫头吐露心迹。”
“那白公子就更要注意分寸了，你该不会想趁着我家姑娘昏迷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你……”
“白公子，你醒了？”洛月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一看到白晏，即刻羞红了脸。
提灯跟在洛月身后，对白晏躬了躬身，“启禀少主，老奴租了一辆马车，御寒的物资也已经置备齐全了，随时可以出发前往极北冰原。”
洛月跟着说道：“是啊，白公子，从这里到极北冰原要赶半个月的路，早点找到龙灵冰芝，漂亮姐姐就可以醒过来了。”
“也好。”白晏点了点头，抱起榻上的方昭向外走去。
待一行人上了马车，提灯才驾着车离开了客栈，来到了巴氏部落的寨门前。
远远看去，寨门前全都是人，被堵得水泄不通。那群身穿兽皮衣的士兵面前站着一名黑袍人，士兵们神色恭敬，躬身而立，可见这名黑袍人的身份很不一般。黑袍人手中拿着一幅女子的画像，正在对过往的行人进行盘问。
“提灯大叔，怎么停下了？”
银蝶掀开了车帘，当她看到寨门前那个黑袍人时，微微蹙了蹙眉，这不正是昨晚她和洛月在街市上遇到的那个狂徒吗？银蝶记得他胸前那个人首蛇身的暗红色徽记，不禁在心里犯嘀咕：只要跟宓贵妃扯上关系，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再观画像中的那名女子，眉若轻烟，目似秋水，三千青丝如黛，竟与姑娘有七八分神似，此人手里怎么会有姑娘的画像？
那个黑袍人朝着银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银蝶心头一惊，急忙放下车帘，惊魂未定地道：“洛月姑娘，可有别的路离开巴氏部落？”
“银蝶姐姐，巴氏部落只有一个出入的寨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吵闹？”洛月说完，欲伸手掀开车帘，却被银蝶阻止了。
白晏抬眸看向银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惊慌。
“白公子，寨门前有人拿着姑娘的画像到处盘问，恐怕会对姑娘不利。”
“你可看清楚了？”
“我不会看错的，那个人胸前还绣着一个人首蛇身的暗红色徽记。”
白晏听到这句话，面色沉了沉，冷声道：“是贰负的爪牙，我们杀了他安插在大夏国内的心腹，此人想必是来找小丫头寻仇的。你跟提灯说一声，等会见机行事，只要发现不妥，立刻硬闯出去。”
银蝶点点头，掀开车帘对提灯耳语了几句。
“前方何人拦路？坍氏部落的少族长坍烈在此，还不速速放行！”伴随着一声高喝，一群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冲散了人群，催马走到了寨门前。
“站住！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要下马接受盘查。”那群士兵高高举起手中的长矛，将刃尖对准了那群黑衣人。
“大胆！”
一名黑衣人扬起马鞭，猛力甩了出去，只是鞭影还未落下，就被一股巨力震脱了手，一道魔气飞射而出，缠住那名黑衣人的脖颈，将他从马背上提了起来。
黑衣人低吼了一声，两只脚在半空中胡乱蹬了几下，脖子一歪就断气而亡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黑衣人的尸体就被抛到了马背上。那名黑衣人也是一名九品武师的高手，竟然连对方的一合之力都抵挡不住。
第二十一章 故人
巴氏部落的寨门前，那个手持画像的黑袍男子周身魔气盘绕，浑身上下爆发出了一股骇人的气势，出手干脆利落，瞬间击杀了一名九品武师，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坍烈见属下惨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怒极，但他很快就将这股怒火压制了下去。
此人身份特殊，修为莫测，就算与他发生冲突，自己这一方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坍烈翻身下马，走到那名黑袍男子面前，略微抱了抱拳，道：“卑职是坍氏部落的坍烈，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那名黑袍男子的一张脸藏在斗篷帽的阴影里，唇边扬起一个弧度，语气冷淡地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讳。”
“放肆！”
几名坍氏部落的将士见少族长受辱，纷纷怒眉睁目，欲冲上前与那名黑袍男子拼命，却被坍烈拦了下来。坍烈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这位前辈，我等初来乍到，性情鲁莽了些，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黑袍男子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画像抖开了，向前一送，“小子，你可曾见过此人？”
坍烈转眸看向画像上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那名女子姿容不凡，美若天仙，他若是见过必然会印象极深。
黑袍男子对身后身穿兽皮衣的士兵示意了一下，那群士兵走到坍氏部落装着货物的马车前，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番，还用手中的长矛用力戳了戳盖在货物上的羊皮毡，随后对黑袍男子摇摇头。
黑袍男子对坍烈摆摆手，神色不耐地道：“走吧！”
坍烈对着黑袍男子躬了躬身，转身后即刻变了脸色，阴沉着脸走到自己的马匹跟前，跨上马背带着族人们催马离开了。
不远处的银蝶放下车帘，忐忑不安地道：“这么仔细地搜查，姑娘一定会被发现的，这可如何是好？”
洛月在一旁低声安慰，“银蝶姐姐，不要慌，要不我们先回客栈避避风头？”
“不行，姑娘的伤势不能再拖下去了。”
洛月咬着牙道：“那我们就与那群人拼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银蝶轻叹了一口气，“说得倒是容易，你没有看到刚刚那个坍氏族人的下场？我们哪里是那个黑袍人的对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两个人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对策，不约而同地望向白晏。白晏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轻轻捏住方昭的脸颊，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片刻后，方昭的一头黑发变得花白，粉嫩的脸蛋上爬满了皱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
“这……你给我家姑娘服了什么？”银蝶怒视着白晏低呼道。
“不必担心，只是一粒化形丹罢了，待药效过了，小丫头还会恢复原来的样貌。”
听白晏这么说，银蝶才松了一口气。
洛月则一脸崇拜地看着白晏，拍手笑道：“还是公子的主意妙，这化形丹可不是常见之物，公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银蝶见洛月喜眉笑目、谄媚讨好的样子，暗暗撇了撇嘴，这小丫头年岁不大，心机还挺深。
寨门前的队伍徐徐前进，很快就轮到了方昭他们这辆马车。
一名身穿兽皮衣的士兵走上前，斜着眼睛看向提灯，冷声道：“你是妖族人？来巴氏部落干什么？”
提灯陪着笑脸道：“这位军爷，我家夫人病了，路过此地，来借宿一晚。”
那名士兵对另外两名士兵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士兵开始搜查马车上装的货物。他一把掀开车帘，朝车厢内看了一眼，将一张画像展开，对车内的人道：“你们几个，可见过画像上这个女人？”
银蝶和洛月赶忙摇头，白晏朝着那张画像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随即，也跟着摇了摇头。
那名士兵放下车帘，对提灯道：“走吧。”
“等一等！”
守在寨门前的黑袍男子猛一抬手，拦住了这辆马车，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妖族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黑衣男子掀开车帘，将头探进车厢内，一张阴鸷的面容也从阴影中露了出来，他的视线落在了白晏怀中那名白发女子身上，微微皱了皱眉。
白晏见到这名黑衣男子，即刻将他认了出来，在建安城中，这名男子和另一名巫族人要捉小丫头，被白晏拦下了，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听小丫头说此人叫巫䴖，是贰负派来杀她的。
短短时日未见，此人的修为怎么提升得如此神速？连自己都看不透他的修为了。
白晏将头顶的斗篷帽拉低了一些，以防巫䴖认出自己。
“我家夫人病了，你这样盯着看好像不太好吧？”洛月挡在巫䴖面前，将他的视线阻断了。
“下车！我觉得你们几个十分可疑。”巫䴖一甩衣袖，冷着脸道。
洛月跟着巫䴖走下了马车，双手叉腰，蛾眉一蹙，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家夫人急着看病，若是耽误了病情，你担当得起吗？”
一名士兵指了指洛月，“你这个小丫头不想活了吧？胆敢得罪巫神国派来的使臣。”那名士兵害怕方才血腥的一幕再次发生，疯狂对洛月使眼色。
洛月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抢白道：“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讲道理不是？”
“呦呵！臭丫头，小小年纪，嘴皮子倒是耍得挺溜。”那名士兵尴尬地笑了笑，对巫䴖躬身道：“上使莫要动怒，我来替上使收拾这个小丫头。”
“不必了！”
巫䴖衣袍一荡，周身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吓得洛月连连后退，那些硬气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小洛月，真的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一名身穿兽皮衣，满头赤发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到洛月，脸上的神情又惊又喜。
洛月见到来人，一双妙目中滚动着泪水，容色可怜地道：“巴旸哥哥，你可来了，这个人他要杀我！”
第二十二章 放行
巴旸听了洛月的话后，转头看向巫䴖，神色恭敬地道：“上使，洛月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替她担保，她是不会窝藏逃犯的。”
巫䴖身上的气势一敛，冷声道：“既然这位姑娘是少族长的朋友，那应该是一场误会了。”巫䴖初入蛮荒，日后还要倚仗着这群蛮族人为他出力，不能将人都得罪光了。
那群手持长矛的士兵纷纷向两侧避让，为这辆马车让出一条通路。
洛月弯了弯唇，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对巴旸拱了拱手，“多谢巴旸哥哥，这次的恩情洛月记下了，后会有期。”
“哎……小洛月，你这么急着走吗？不如在巴氏部落多留几日，我好带你四处转转。”
洛月迫不及待地跃上了马车，对巴旸摇摇头，道：“巴旸哥哥的好意，洛月心领了，可洛月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下次再陪巴旸哥哥玩吧。”
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要找的人此刻就坐在马车上，说不定那粒化形丹的药效已失，漂亮姐姐恢复了本来的容貌，若是被那个人发现就糟了！洛月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逃离此地，还哪有心思跟巴旸叙旧。
她对提灯使了个眼色，提灯会意，猛地一挥马鞭，马匹嘶鸣了一声，朝着寨门外疾驰而去。
巴旸怔怔地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一脸失落。
洛月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追上来，才轻轻拍了拍胸口，掀开车帘迈进了车厢内。
白晏抬眸看向洛月，轻轻一笑，“洛月姑娘，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们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脱身。”
洛月将一缕秀发别在耳后，露出了白皙纤长的脖颈，红着脸道：“公子太客气了，能为公子分忧，洛月很开心。”
银蝶将洛月的神情看在眼里，轻咳了一声，道：“洛月姑娘，那个巴氏部落的少族长相貌堂堂，看上去一表人才，他似乎很钟情于你呢？”
“银蝶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巴旸哥哥只是洛月儿时的玩伴罢了。”洛月半羞半恼地道。
“男欢女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你年纪尚幼，很容易被一些不合时宜的感情冲昏头脑。”
白晏喜欢的人是方昭，而且两人已有了肌肤之亲，还睡在了同一张榻上，洛月对这一切丝毫不在意，还当着自己的面跟白晏眉来眼去，这让银蝶心里很不舒服。
洛月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急忙反驳道：“银蝶姐姐，洛月十二岁了，年纪不小了，在族中女子过了十二岁便可以议亲嫁人了。而且，洛月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的那个人，或许并不喜欢你。”银蝶瞪着眼睛揶揄道，希望洛月能知难而退。
洛月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洛月迟早会让他改变心意的。”
两人的对话不欢而散，各自背过身去生闷气，谁也不理谁。
众人乘坐的这辆马车驶离了巴氏部落，在广阔的平原上疾驰着，从白天走到黑夜，又从黑夜走到黎明，银蝶和洛月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靠在一起倒头大睡。
白晏担心怀中的方昭，不敢睡得太沉，一直在闭目养神，还好这段时间方昭体内的灵髓没有发作，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东方的天边展露出一缕晨光，这缕晨光将最后一丝夜幕逼退，洒下一片灿烂的光华。
距离这辆马车数十里外的一处山坳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阴翳的天空中黑云翻滚，无数只血鸦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朝着一群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发起了进攻。
一只血鸦从半空中俯冲而下，用尖利的喙将一名黑衣人的眼睛啄瞎了，那名黑衣人惨叫了一声，挥舞着巨斧砍向那只血鸦，正当那把巨斧的斧刃要落到那只血鸦身上时，那只血鸦的身躯突然爆成一团黑雾消失了。
黑衣人扑了个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直接被受惊的马匹踏成了肉泥。
其他人的状况也差不多，很多人的脸都被那群血鸦锋利的爪刃抓得血肉模糊，连模样都辨认不出来了。
这群血鸦邪门得很，看得见，摸不着，战斗力极强。不大一会工夫，地上就堆满了黑衣人的尸体，几名黑衣人护着一名少年且战且退，向不远处的一座山洞逃去。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大路上，车厢内的洛月睡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呵欠，见白晏睁开了眼睛，立马坐直了身躯，将嘴巴捂住了。
她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递给白晏道：“公子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我这里有一壶上好的马酒，公子喝点酒提提神吧？”
白晏没有客气，接过那个酒囊，仰起头猛灌了一大口酒，顿觉神清气爽。
银蝶也醒了过来，她掀开车帘向车窗外看了一眼，远方黑压压的乌云翻滚咆哮着，云层中不时划过一道道青白色的电光，似乎即将迎来一场可怕的暴风雨。
“看来要下大雨了，我们要不要找一处地方避雨？”
白晏点点头，对赶车的提灯道：“提灯，前方可有避雨的地方？”
“少主，进入山区就有地方避雨了，只是那片黑云看着有些奇怪，不像是寻常的雨云，老奴也不敢确定。”提灯一边说，一边挥鞭抽打在马臀上，马儿吃痛，开始奋力狂奔。
天色越来越暗，一阵滚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车盖上，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很快，脚下的路面就变成了一片泽国，众人乘坐的这辆马车仿佛一叶扁舟漂浮在无尽的汪洋之上，显得既渺小又寂寥。
周围水雾接天，提灯的视线受到了阻碍，只能看清近处的景物，他正准备扬鞭催马，马车的车轮好似碾到了什么东西，车厢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差点被掀翻了。
提灯不得不将马车停在一边，下车检查情况。
车厢内的众人被刚刚那一下颠得东倒西歪，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十三章 血鸦
“提灯大叔，可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银蝶掀开车帘，向车窗外看去，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呼。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满地都是死去的马匹和黑衣人的尸体，连地上的雨水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洛月看向那群死状凄惨的黑衣人，眼底流露出几分讶色，“是坍氏部落的人，坍氏部落拥有远古巨人族的血脉，高大勇猛、战力强悍，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竟然将这群坍氏部落的族人像牲畜一样屠杀了……”
白晏微微摇了摇头，朝着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眼，幽幽说道：“或许杀死这群人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东西？”
洛月话音刚落，众人头顶就被一片黑云遮住了，一只只体型硕大、双瞳赤红的血鸦在云层中时隐时现。
白晏看着半空中那群血鸦，面色一凝，疾呼道：“提灯，快走！是魔族的血鸦！”
血鸦是魔族人饲养的猛禽，专门以活物的鲜血为食，动作十分敏捷，又可以化身成黑雾，极难被杀死。只要血鸦出现的地方，一定有魔族人隐藏在附近。
可自从上古神魔大战结束之后，魔族几乎绝迹了，血鸦也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么多血鸦同时出现，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提灯也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危机感，他飞身跃上马车，猛地一挥马鞭，想迅速驶离这片区域。
令人奇怪的是天空中那群血鸦并没有追上来，看来这群血鸦的目标不是这辆马车，而是坍氏部落的那群人。
“救……救救我……”
一个高大的黑影从雨雾中现出身形，他的身躯上被血鸦的爪刃抓出了无数道伤口，浑身上下鲜血淋淋，跌跌撞撞地朝着众人乘坐的这辆马车走了过来。
“竟然还有一个活人，少主，要不要救人？”
头顶那片黑云动了，数不清的血鸦从云端俯冲了下来，朝那名黑衣男子袭去。
“那个人是坍氏部落的少族长坍烈！”洛月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名黑衣男子的身份。
银蝶摇摇头，道：“白公子，人不能救。若是救下了此人，那群血鸦一定会袭击这辆马车的，到时候大家全都活不成。”
白晏迟疑了片刻，面色有些为难。他沉眸看向怀中的方昭，若是小丫头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以她的个性，应该会选择救人吧？
白晏再次抬头时，目光变得异常坚定，对提灯吩咐道：“提灯，救人。”
“是。”
提灯应了一声，飞身而起，一把抓住那名黑衣男子，将他提上了马车。坍烈上了马车，还没有来得及张嘴道一声谢，就昏迷了过去。
“哑！哑！哑——”
那群血鸦双目赤红，戾叫着扑向了这辆马车，锋利的爪刃在马车的顶盖上留下了几道爪痕。还有几只血鸦将尖利的喙探进了车厢中到处乱啄。
银蝶抽出长箭，射向一只血鸦的咽喉，那只血鸦的身躯爆成了一团黑雾，但它的动作还是比银蝶的箭慢了一些，直接被飞来的利箭钉射在车辕上。
赶车的提灯和马匹也遭到了这群血鸦的袭击，马匹的身躯上被啄出了好几个血洞，还在奋力向前奔跑着。
提灯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短剑，与那群血鸦展开了殊死搏斗。奈何血鸦的数量太众，提灯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危急关头，方昭的身躯上泛起一阵阵红光，剧烈地痉挛了起来，她体内的灵髓之力再次发作了。
洛月从腰间抽出一支竹笛，对白晏道：“公子，你先救漂亮姐姐，这里交给我们。”
白晏点点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露出两颗獠牙，俯下身对着方昭的脖颈咬了下去。
洛月将竹笛放在唇边，指尖在竹笛上来回跳跃，清脆的笛音飞泻而出，丝丝缕缕，绵延回响，化成一股音浪朝着那群血鸦飞卷而去。
那群血鸦听到阵阵悠扬的笛声，眼中的赤芒不断闪烁，动作变得迟缓了，银蝶和提灯终于喘了一口气，趁机开始反杀。
马车前方魔气翻滚，从中走出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女子。那名女子头上顶着一对魔角，面覆轻纱、身姿婀娜，一头长发高高束在头顶，身后背着一对半月形的鬼影刀。
那名女子抬起手臂，对那群血鸦轻轻挥动了一下，那群血鸦就化成一团团黑雾消散了。她歪头看着提灯，声音冷厉地道：“现在把人交出来，可以饶你们不死。”
提灯看向那名女子，神色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什……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敢嘴硬！”那名女子说着，拔出了身后的鬼影刀，身形如鬼魅般朝提灯冲了过来。
提灯知道自己不是这名女子的对手，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鬼影刀上布满了锯齿状的尖刃，向外散发着恐怖的凶煞之气，那名女子刷刷刷刷连挥了数刀，一道道刃芒向提灯席卷而来。
鬼刃刀一刃百斩、变化多端，令人无从招架，提灯挥舞着短剑奋力抵挡，只觉得虎口处传来了一阵剧痛，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是勉强将这一击挡住了，可还不待他松口气，那名女子身形一晃，手中的鬼影刀就架到了提灯的脖颈上。
那名女子眯着眼睛看向提灯，“我数到三，若不交出那个坍氏族人，你的脑袋就得搬家。”
提灯将头一仰，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
那名女子冷冷一笑，面色阴沉地道：“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正欲挥刀砍了提灯的脑袋，手腕却被一条泛着血光的玉骨鞭缠住了，随即，从车厢内蹿出了一个身影，一掌击向了那名女子的胸口。
那名女子神色一惊，向身后疾退，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名男子，冷声道：“你是何人？”
白晏眼底的红芒还没有散尽，头顶的狐耳和身后的尾巴全都露了出来，一脸邪异之气，勾唇笑了笑，道：“你又是何人？”
第二十四章 魔族
“妖族人，我看你跟坍氏部落的那群人是一伙儿的吧？若是不把人交出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那名女子说完，将鬼影刀横立在胸前，拉开了架势。
白晏笑了笑，可那笑容却未及眼底，“魔族余孽，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白某今日就来会会你，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那名女子冷哼了一声，不再言声，祭出鬼影刀，速度极快地向白晏袭来。
白晏斜身避开了那一击，反手向那名女子的后心掏去，被那名女子用刀背格开了，白晏顿觉手臂一麻，急忙将手缩了回来。那名女子乘势将鬼影刀向后一刺，那把鬼影刀擦着白晏的面颊划过，斩落了他鬓边的几缕银丝。
鲜红的血液从白晏面颊的伤口中流了出来，更为白晏增添了几分妖邪之气，只是那道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片刻后就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两人近距离交战，那名女子手中的鬼影刀极富变化，白晏的玉骨鞭却排不上什么用场。
白晏吃了这个暗亏之后，足尖轻点，飞身而起，落在了马车的车盖上，唇边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对着那名女子扬手甩出了两鞭。
自从他吸了方昭体内含有灵髓之力的血后，修为大幅提升，已经与失去妖丹之前全盛时期的境界不相上下了，这一鞭看似平平无奇，却相当于九品大妖的全力一击，攻势格外凌厉。
那名女子目色一凝，后撤半步，鬼影刀在她的掌心中飞速旋转了起来，化成了一团青白色的刀影，像一面护盾一样将她护在了身后。
玉骨鞭破空而来，与那团刀影撞到了一处。
只听喀喇一声巨响，可怕的气浪向四周狂卷而去，白晏和那名女子都被这股气浪震退了一步。
那名女子仰起头，发出了一阵尖利的长啸。
片刻后，众人头顶上方黑云聚集，数不清的血鸦在云层中盘旋着，看上去足有上百只之多。
若是这群血鸦同时发动攻击，那马车里小丫头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白晏银灰色的眼眸转动了一下，一瞬间变得血红，身上九品大妖的气势全面爆发开来，还在持续向上攀升，达到了一品妖王境界。
玉骨鞭上血芒大盛，无数道血刃飞旋而出，铺天盖地般朝着那名女子卷来。
那名女子瞪大眼睛看向白晏，神色大骇，她从这一击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自己虽然是一名一品武尊，与这个妖族人实力相当，可妖族人肉身强悍，相同境界的两个人对战，妖族人是没有敌手的。
那名女子自知不是这个妖族人的对手，马上起了遁走的心思，想杀那个坍烈，日后还有机会，不能把小命丢在这里了。
就在玉骨鞭要落到那名女子身上时，那名女子的身躯爆成了一团黑雾，与半空中盘旋的那群血鸦一同消失了。
待那名女子走远了，白晏倾身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直接从马车的车顶上跌落了下来。
刚刚情势危急，白晏为了吓退那名魔族女子，不惜燃烧了自己的神魂，强行将修为拉高了一大截，不过，这毕竟不是实打实的修为，中看不中用，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的花架子罢了，幸而那名魔族女子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少主，你没事吧？”提灯快步走上前，将白晏搀扶住了。
白晏擦掉唇边的血迹，气力虚弱地道：“提灯，赶快离开此地，要是那名魔族女子知道自己上当了，去而复返，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是。”提灯应了一声，将白晏扶上车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半个时辰过后，从一团翻滚的魔气中走出一个人，正是适才与白晏激斗的那名魔族女子。她朝四周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地面上那片鲜红的血迹上面，眉头微微一蹙。
看来她心中猜想得没错，自己果然上了那个妖族人的当。
这名魔族女子伸出手臂，一只血鸦停在了她的掌心上，她对那只血鸦低语了几句，那只血鸦展开双翼，震颤着翅膀飞走了。
这名女子朝着那辆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目色稍沉。
提灯接连赶了数日的路，神色略显疲惫，虽然不明白少主为何要让他避开大路，尽量走山间泥泞的小路，可少主说的话他也不敢不从。
白晏经过那日一战，外表虽看不出什么，神魂却受到了重创，修为再次下跌，只能慢慢休养，倘若再遇到那名魔族女子，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所以，他只能让提灯在茂盛的树林中赶路，避免被那群血鸦发现。
洛月为坍烈包扎好了伤口，坍烈终于醒了过来，只是看上去仍然有些虚弱。
坍烈拖着重伤的身躯，给白晏等人行了一个大礼，感激涕零地道：“诸位英雄，在下是坍氏部落的坍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要是有用到坍烈之处，坍烈一定毫不推辞、肝脑涂地。”
白晏沉眸看向坍烈，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个魔族女子为何追杀你？”
坍烈摇了摇头，似乎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因何招来了杀身之祸，“坍氏部落地处极北冰原，极少与外界往来，没什么仇家，与魔族人更是没有任何交集……”
坍烈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除了坍氏部落之外，极北冰原上还有一个更为神秘的乘氏部落，虽然没有人见过乘氏部落的人，却流传着不少关于这群人的传说。有人说乘氏部落的人茹毛饮血，个个青面獠牙，还有人说这群人就是上古神魔大战后魔族的残余势力。”
乘氏部落是上古魔族的残部？
白晏垂眸陷入了沉思，上古神魔大战之后，神族不再拥有强大的神力，躲在巫神国境内苟延残喘，可神族的血脉却一直延续至今，魔族当然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如此说来，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第二十五章 冰原
“即便那名女子是乘氏部落的魔族残部，可她为什么要追杀你呢？”洛月神色不解地道。
坍烈低着头，眼里的光芒晦暗不明，“诸位想必也听说了，蛮族神殿下面有一座四方灵阵，四方灵阵中镇压的是魔神窫窳。前段时日，据说那座灵阵的封印松动了，大量魔气从灵阵中释放了出来，这些魔族人必是听到了风声，准备救出魔神窫窳。我受邀前往胡氏部落，便是与蛮荒各部共同商议此事……”
听坍烈这么说，洛月又想起了洛氏部落被灭族一事，满脸愤懑地道：“胡中天那个小人！他邀请蛮荒众部齐聚一堂，恐怕是为了商讨如何讨伐洛氏一族，瓜分那座灵石矿脉吧！”
坍烈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并没有否认洛月的这一说法。
洛月双目泛红，咬着牙恨恨说道：“果然被我说中了吧？蛮荒九部，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洛氏族人的鲜血，有朝一日，我洛月一定会为父亲母亲和族人们报仇的！”
“洛月姑娘，灵石矿脉对于坍氏部落而言确实很有吸引力，但当我等赶到洛氏部落的时候，那座灵石矿脉已经被抽空了，至于洛氏部落被灭族一事，在下的确毫不知情。”
白晏见事情扯到了那座灵石矿脉上，怕洛月一不小心说漏嘴，掩口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坍兄，实不相瞒，贱内受了重伤，经脉严重受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等此行前往极北冰原，就是为了寻找一种灵药，名唤龙灵冰芝，你可曾听说过这种灵药？”
“龙灵冰芝？”
坍烈垂眸思索了片刻，道：“相传上古时期，在冰原的极寒地带，生活着一种罕见的寒冰巨龙，这种龙以寒霜和飞雪为食，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冻结成冰。当寒冰巨龙死去的时候，它们的骸骨会化成冰山，眼珠会化成具有冰属性的宝石，血液则会化成龙灵冰芝，服下之后能强筋壮骨、强化肉身……”
坍烈随即又摇头道：“不过，这也只是一个久远的传说而已，迄今为止，没有人见过活着的寒冰巨龙，倒是有人发现过龙灵冰芝，因为格外稀有，即使在极北冰原，龙灵冰芝也是重金难求。”
白晏点了点头，就算再难求，为了小丫头，他也要寻得一株。
坍烈微微抱了抱拳，“诸位于坍烈有救命之恩，若是想去冰原深处寻找龙灵冰芝，坍烈可以为恩人们带路。”
白晏轻抬眼眸看了洛月和银蝶一眼，心里有点打鼓，他们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去极北冰原，对那里的环境很不熟悉，有坍烈在的确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可白晏对坍烈并不完全信任。
坍烈看出了白晏的迟疑，态度恳切地道：“恩人放心，坍烈只是为了报恩，别无他途。”
“也好，那就劳烦坍兄了。”
坍烈见白晏答应了，十分高兴，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在方昭身上扫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把坍烈吓了一跳，他坐正身子，眼观鼻，鼻观心，极力掩饰眼底的震惊之色。
这名女子不正是画像中那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吗？在巴氏部落的寨门前，那个魔族男子将他们拦截了下来，逐个盘问是否见过画像中的那名女子，原来这群魔族人是冲着他们来的，那自己的族人岂不是被误杀了……
白晏不知坍烈心中所想，跟洛月和银蝶说了几句闲话。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来到了极北冰原的边缘地带。这里的树木都变成了高大的桦树和耐寒的针叶林。
提灯一甩马鞭，驾驶这辆马车冲出了密林，沿着广阔的冰原继续向北行驶，此处距离极北冰原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了，可冰原上白皑皑一片，几乎没有任何遮掩。
道路两侧的冰河中漂浮着巨大的冰块，阳光洒在冰河上面，耀眼生花，完全是一副雪掩万物的北国景象。
众人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衣，即便如此，仍然冷得瑟瑟发抖。方昭身上穿的云绶仙衣可以抵御严寒，白晏还是给她披上了一件雪狐裘。
银蝶掀开棉毡车帘，心下惴惴，神色紧张地盯向半空，生怕那个魔族女子再追上来。
“唏律律——”
马儿长啸了一声，车厢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那几匹高头大马连续奔跑了数个日夜，终于支撑不住，在冰面上滑倒了，这辆马车差点被甩进了冰河里，幸好被提灯死死地拉住了。
众人刚走下马车，耳边就传来咔嚓嚓一片脆响，脚下的冰面突然断裂开了，和那辆马车一起沉入了冰河之中。
白晏转头看向提灯，道：“接下来就靠你了。”
提灯点点头，一对蝠翼从竹箧中伸展了出来，再次化身成了一头巨大的天蝠，载着众人向北方飞去。
“哑！哑——”
一只颜色乌黑的血鸦在半空中现出了身形，赤红色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发出了一串唳鸣。
“糟了，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它在召唤同伴。”白晏面色凝重地道。
“我来解决掉它！”银蝶取下长弓，拉满了弓弦，将箭尖对准了那只血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稍稍向一侧偏移了一下，猛地放出了一箭。
“嗖——”
那支利箭破空而去，直接穿透了那只血鸦的咽喉。那只血鸦还没有来得及将情报传递出去，就一命呜呼了。
“这……银蝶姑娘的箭法太厉害了！”坍烈由衷地赞叹道。他与这群血鸦搏斗过，深知这群血鸦无形无影、来去无踪，且速度极快，很难杀死，没想到这位银蝶姑娘的箭比血鸦移动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银蝶却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刚刚那一箭她使出了十成的力气，而且提前预测到了那只血鸦的行动轨迹，将箭尖偏移了一些，若非如此，她根本射不中那只血鸦。
“提灯，飞低！快躲进冰河里！”白晏不知看到了什么，猛然大喝了一声。
听到白晏的吩咐，提灯不做他想，将双翼一收，载着众人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第二十六章 消息
冰河的河水寒冷刺骨，众人被冻得牙齿打颤，只能不停地运功抵御严寒。
冰河上方，魔气翻滚，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女子现出了身形，她脚上穿的黑金战靴踩踏在冰面上，发出了一阵咯咯吱吱的响声。
藏身在冰面下方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这名女子发现。
这名女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冰面的边缘处，向幽深的河底看了一眼。随即捡起那只被一箭射杀的血鸦，拔出箭矢，将那只血鸦的尸身随手丢进了冰河里。
扑通一声，那只血鸦的尸体沉入了水底，一双赤色的眼瞳早已变得黯淡无光，却仍死死地盯着白晏等人，眼底满是不甘，仿佛下一刻就会死而复生，朝他们扑过来一般。
洛月吓得躲在银蝶身后，不敢睁开眼睛看。
“可恶！竟敢杀了我的我宝贝。”
那名女子面色一寒，将手中那支箭矢折成了两半，对半空中那群血鸦道：“那群人走不远，去把人给我找出来！”
“扑棱棱——”
那群血鸦一哄而散，那名女子也化成一团黑雾，原地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晏见那名女子确实走远了，才领着众人浮出了水面。由于气候太过严寒，众人出水后，身体表面迅速凝结出了一层寒霜，更觉寒意逼人。
坍烈指着一个方向，道：“恩公，前方不远处就是坍氏部落的青牙寨了，青牙寨地处极北冰原边陲，寨子虽小，却可以停下来简单休整一番。”
白晏看了一眼颇为狼狈的众人，微微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众人顶着凛冽的寒风，在雪原上艰难前行。每到夜晚，河道两侧的冰河就会冻得严严实实，像是两条逶迤的银色巨龙，缠绕在白茫茫的雪原上。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面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区域，一个个鼓起的雪包像丘陵一样起伏，日光照射在上面，为那些雪包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
“恩公，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青牙寨。”坍烈一脸兴奋地冲了过去，白晏等人紧随其后。
当众人走近时，才发现那些雪包竟然是一座座圆顶的雪屋，这些雪屋都是用雪砖堆砌而成的，十分牢固、也很耐寒。
坍烈带着众人寻了一家客栈，要了几间上等的客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并没有透露自己是坍氏部落少族长的这层身份。
客栈内，一群壮汉围聚在火堆前，大口大口地吃着兽肉、喝着奶酒，见坍烈等人进来，只是抬起头瞄了他们一眼，便继续高声交谈起来。
“诸位听说了吗？冰原深处最近出现了魔族人活动的踪迹。”
“魔族？那些人不是消失几万年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说话的那名壮汉轻嘘了一声，四下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那些人是为了寻找龙灵冰芝和寒冰巨龙而来的。”
“龙灵冰芝倒还罢了，这寒冰巨龙可是传说中的存在，之前从没有人亲眼看到过寒冰巨龙，哪是那么容易寻到的。”
“的确如此，可那群魔族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手里有一种致命的武器可以杀死寒冰巨龙，取下巨龙身上的龙鳞和龙骨做成阵旗，据说是为了破什么四方灵阵……”
“什么？魔族人要杀死寒冰巨龙？”
一名长满络腮胡须的壮汉猛地一拍桌子，骂骂咧咧地道：“他奶奶的！寒冰巨龙可是这片冰原的守护神，岂容这群贼人亵渎，老子要去极地阻止这群魔族人，谁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我去！”
“我愿意去！”剩下的几名壮汉争相高呼道。
那名大胡子壮汉哈哈一笑，道：“好！我敬诸位好汉一杯，今晚喝个痛快，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
白晏听了那群壮汉的对话后，皱了皱眉头，原来魔族人也想要龙灵冰芝，必须要尽快行动了。
客栈房间内的床榻也是由雪砖砌成的，上面铺着干草和兽皮，一旁的方桌上还点着兽油灯，看上去很温暖，众人连续奔波了数日，早已精疲力尽，便早早歇下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白晏被几声低沉的兽吼声吵醒，这是他这么多日来第一次合眼，居然睡得这么沉，还好身旁的方昭并没有什么异样。
门外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随后提灯的声音传了进来，“少主，你醒了吗？天亮了，该上路了。”
“知道了。”白晏应了一声，穿戴整齐后抱着方昭走出了门。
白晏刚从雪屋中走出来，就见到了一头体型巨大的灵兽，对着他狂喷了一口白气。
“哞——”
那头灵兽状如牛，头顶长了一对弯曲的牛角，只有一只明黄色的独目长在脸的正中间，浑身长满了厚厚的鳞甲。
坍烈见到白晏，急忙走上前打招呼，“恩公，这是蜚牛，是这片冰原上独有的灵兽。蜚牛的力气极大，身上的鳞甲可以抵御严寒，它的蹄子上面长满了钩刺，能够在雪地和冰面上疾速飞奔。乘坐蜚牛拉的雪车，三日后便可抵达冰原极地。”
“有劳坍兄了。”白晏对坍烈点了点头，带着众人一起登上了蜚牛雪车。
这个雪车整体是木质结构，底有平整光滑，没有轮子，却有像马车一样的车厢，里面铺着兽皮，车盖是海兽的肠子制成的，既可以透光，又能抵御风雪。
这头蜚牛也很通灵性，提灯一甩鞭子，它就撒开蹄子，在雪地上急速奔跑了起来。
朝阳初升，霞光万丈，一行人离开了青牙寨，沿着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车辙继续向北行驶。这些车辙很可能是昨晚那群壮汉留下来的，看来他们一大早就离开了。
这片雪原一眼望不到尽头，远处的冰川层层叠叠，近处的冰河奔腾不息，河道两侧还有茂密的松林，上面覆盖着绵绵的白雪，看上去琼枝玉树、粉妆玉砌，天地皓然一色，仿佛置身于银白色的幻境一般。
虽然前方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可此时此刻，众人见到眼前的景致，心情还是无比激动的。
第二十七章 酒坊
蜚牛雪车在冰原上疾驰了三日，终于抵达了这片冰原的深处。
这里气候严寒，天空中飘着纷纷扬扬的细雪，到处都是高耸的冰川和早已凝固的冰瀑。冰壁上挂满了长短不一、晶莹剔透的冰凌。
坍烈对白晏拱了拱手，道：“恩公，冰原极地附近没有村寨，只有一个供坍氏族人们歇脚的酒坊，那里说不定能打探到龙灵冰芝的消息。”
“那就有劳坍兄在前方带路了。”方昭昏迷了数日，身体的状态每况愈下，白晏希望尽快找到龙灵冰芝，好解燃眉之急。
“恩公不必客气，这都是坍烈应该做的。”坍烈如鹰隼般的眼睛精芒一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家酒坊在一个巨大的冰洞之中，没有本地人带路，还真不容易找到。提灯拴好蜚牛和冰车后，跟在众人身后踏进了冰洞。
酒坊内光线昏暗，里面已经坐了几桌客人。
其中一桌客人正是昨晚在客栈中遇到的那一群壮汉。另一桌坐着几名身穿斗篷的黑衣人，这些人将脸藏在斗篷帽的阴影中，看不清容貌，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一旁的角落里还坐着一名身穿黑色裙甲和兽皮靴的孔武少年，那名少年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浓眉秀目，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赤裸的上半身肌肉虬结，身材壮硕。
店小二正在忙前忙后地为那几桌客人添酒上菜，见到白晏等人走进来，急忙招呼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白晏等人选了一个居中的位置坐下，要了两壶马酒和几盘上好的鹿肉。
这几天日夜兼程地赶路，银蝶和洛月早就饥肠辘辘了，抓起一张烧饼卷着鹿肉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白晏和提灯只喝了点一马酒，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酒过三巡，那几名壮汉开始闲聊起来。
“大哥，我等在冰原极地转悠了大半日，连一个魔族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之前那个人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摸了摸下巴上的髯须，半眯着眼睛道：“贤弟莫急，且再等两日，那些人如果想寻找寒冰巨龙，一定会来极地冰原的，据说极地冰原下面有一座翡翠玉湖，寒冰巨龙就藏身在翡翠玉湖中……”
“大哥慎言！”
先前开口的那名壮汉视线在酒坊的酒客身上巡视了一圈，见那些人没有什么异样，才压低声音说道：“此处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大胡子壮汉自知说漏了嘴，神色惊慌地捂住了嘴巴，结完账后就跟着那群壮汉一起离开了。
那几名身穿斗篷的黑衣人将一块灵石放在桌子上，紧随在那群壮汉身后走出了酒坊。
白晏和提灯是妖族人，听觉异常敏锐，将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也匆忙站起身，准备去追那几名壮汉。
银蝶、洛月和坍烈什么都没听见，互相看了一眼，满脸不解。
“公子，你的肉还一口没吃呢？”洛月嘴里嚼着一块鹿肉，又将盘子里的鹿肉和烧饼装进一个油纸包里，才匆匆追了出去。
坐在角落里那名少年秀目一瞪，对店小二道：“小二，结账。”
店小二将这名少年打发走后，不禁挠了挠头，刚才还满屋子客人，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人全都散了？
白晏和提灯追出来的时候，那群壮汉和那几名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白晏将怀中的方昭交给提灯，低声吩咐道：“提灯，你一定要保护好小丫头的安全，我去去就回。”说完，他的身形在银装素裹的雪景中闪了几闪，就消失不见了。
银蝶、坍烈走了出来，见提灯抱着方昭，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白晏平日连睡觉都守在方昭身边，寸步不离，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白公子呢？”银蝶想从提灯手里接过方昭，却被提灯闪身避开了。
“少主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进去等他吧。”
洛月捧着一个油纸包，还没走出门就见到提灯等人急匆匆地向回走，她刚一转身，与那名浓眉秀目的少年撞了个满怀，油纸包里的烧饼和鹿肉撒了一地。
“姑娘，你没事吧？”
“哎呀！我的鹿肉！”
那名少年垂头看向洛月，洛月却只顾着捡地上的烧饼和鹿肉。
那名少年伸手将洛月拉了起来，洛月抬起晶晶亮亮的眼睛看向他，一脸愤怒地道：“你拉我做什么？”
“这些鹿肉脏了，不能吃了，我重新给你买一份吧。”
“不必了！”
那名少年摇摇头，瓮声瓮气地道：“虽然是你不小心撞到了我，可你的鹿肉掉在地上，我也有责任，所以我应该赔你一份鹿肉。”
洛月暗暗翻了个白眼，“好，那你赔吧。”
那名少年再次摇了摇头，“是你撞到了我，你要先向我道歉，我再赔你鹿肉。”
洛月双手叉腰，跳着脚道：“我都说不用你赔了，你自己偏说要赔的，想让本姑娘给你道歉，没门儿！”
那名少年皱着眉头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洛月指了指那名少年的鼻子，“我不讲道理？我看是你胡搅蛮缠吧？”
银蝶走了过来，道：“洛月，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银蝶姐姐，我们走。”洛月说着，就要拉银蝶往酒坊里面走。
那名少年绕到洛月面前，将她拦住了，“不行，你叫洛月是吧？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
银蝶不解地看向洛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月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原来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那你跟他道个歉不就行了？”
洛月背过身去，气鼓鼓地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道歉？”
银蝶再次看向那名少年，“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乘焱。”
“乘公子，小妹年幼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向你道歉可以吗？”银蝶说着，微微屈膝给乘焱施了一礼。
第二十八章 合作
乘焱摸了摸鼻梁，有些忸怩地道：“我本来应该赔你们一份鹿肉的，可我身上刚好没有灵石了，要不这一次先欠着？你放心，我乘焱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洛月攥紧拳头冷哼了一声，撇撇嘴道：“银蝶姐姐，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你干嘛给这种人道歉啊？真是晦气！”
见洛月拉着银蝶离开了，乘焱也没有阻拦，转身向门外走去。
经这么一耽搁，门外还哪有那群壮汉和黑衣人的身影，乘焱吹了一声口哨，不远处雪烟翻滚，一头强壮的蜚牛朝他飞奔而来。乘焱抓住那头蜚牛的牛角，翻身跃上了牛背，寻着那群人留下的踪迹追了过去。
乘焱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在激斗，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
刚刚在酒坊中闲话的那几名壮汉全都惨遭了毒手，只有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还活着，被一名白衣银发的男子护在身后，与这名白衣男子对战的正是那几名神秘的黑衣人。
那几名黑衣人周身魔气盘绕，将白衣男子那名壮汉围在中间。
“妖族人，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其中一名面色苍白、唇色青紫的黑衣人幽幽开口道。
白衣男子的眼神十分轻蔑，“还能是什么人，不过躲藏在极北冰原的一群魔族余孽罢了。”
“你……”
另一名黑衣人一脸气愤，正欲冲上前理论，却被先前那名黑衣人拦住了，那名黑衣人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看上去有些阴森，“既然知道我们是魔族人，就快点将你身后那个人交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呵呵，真是巧了，这个人对我也很有用处，所以不能将人交给你。”
“巽雷护法，何必跟此人浪费唇舌，依我看此人也是冲着寒冰巨龙来的，不如将他一起杀了，好免去后患！”另一名黑衣人对巽雷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巽雷抬起头瞟了白衣男子一眼，道：“魔族跟妖族之前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素无恩怨，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白衣男子冷冷一笑，将玉骨鞭握在手中，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巽雷见白衣男子如此不识好歹，彻底被激怒了，他周身魔气翻腾，隔空抓过一把泛着乌黑光芒的魔焰枪，对身旁的那几名黑衣人命令道：“一起上。”
那几名黑衣人呈合围之势将白衣男子围在中间，进退有度、配合默契，这一刀刚刚劈斩下来，另一剑紧随而至。其中，巽雷的魔焰枪攻势最为凶猛，忽上忽下，神化无穷，白衣男子一甩玉骨鞭，无数道血刃飞旋而出，破开了漫天的枪影。
还没等他歇上一口气，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破空之声，一把大刀对着他当头劈下，白衣男子格开了那把大刀，一把长剑又拦腰向他扫来。
白衣男子神色警惕、反应迅速，可他终究没有三头六臂，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此时，躲在暗处的一名黑衣人瞄准白衣男子的命门，嗤嗤嗤射出了数枚暗器，白衣男子与那几名黑衣人缠斗，一时挣脱不开，眼看就要被那几枚暗器命中了。
“当心！”
乘焱飞身而起，用护臂替白衣男子挡住了那几枚暗器。
白衣男子看了乘焱一眼，对他点头道了声谢。两人背靠着背，与那群黑衣人激斗了起来。
一名白衣男子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帮手，巽雷不想跟这二人继续耗下去，对身旁的一名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名黑衣人会意，身形一晃，出现在那名重伤的大胡子壮汉身后，双手如铁钳般抓住了他的肩膀，爆成一团黑雾在原地消失了。
巽雷见那人已得手，与其他黑衣人纷纷化作黑雾遁走了。
白衣男子本想从那个人口中套出龙灵冰芝的消息的，见那名大胡子壮汉被掳走了，只好作罢，看来那群魔族人跟他想得一样。他们这行人刚踏入这片冰原，就遇到好几拨乘氏部落的魔族人了，事情的确有些反常。
“这位公子，你没受伤吧？”乘焱看向面前的那位白衣男子，语气关切地道。
白衣男子摇摇头，轻笑道：“我叫白晏，方才多谢壮士出手相助，敢问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乘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值白公子一句感谢，我叫乘焱，来自蛮荒九部的乘氏部落。”
“乘氏部落？”
白晏瞪大了眼睛，面色森寒地道：“这么说你跟那群魔族人是一伙的？”
乘焱急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白晏的剑眉轻轻一蹙，既然乘氏部落不是上古魔族残部，难道是坍烈在说谎？
“抱歉，我之前对乘氏部落可能存在一些误解。”
乘焱摇摇头，苦笑道：“世人对乘氏部落一直存有偏见，我都习以为常了。乘氏部落之所以很少与外界接触，是因为人丁稀落，传到我这一辈只剩下我这么一个男丁，若是我遭遇了什么不测，那这片冰原上的乘氏部落就后继无人了。”
“原来如此。”白晏微微点了点头。
乘焱轻叹了一口气，“乘氏部落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就是为了守护这片冰原以及传说中的神兽寒冰巨龙，只可惜乘氏部落的衰败无法避免，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
白晏随口问道：“寒冰巨龙当真存在吗？”
乘焱转头看向白晏，“你相信它存在，它就一定存在。只有至纯至洁的心灵才能看到神龙，接受神龙的赐福。”
“至纯至洁的心灵么？”白晏喃喃重复着，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小丫头。想到小丫头和提灯等人还在酒坊中等他，忙转身向回走去。
“白公子这是要去哪里？你不想知道龙灵冰芝的消息了吗？”
白晏顿住脚步，猛地看向乘焱，面色一寒，“你跟踪我？”
乘焱摸了摸鼻子，笑着道：“只要白公子愿意帮我击退那群魔族人，我可以帮你寻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第二十九章 被抓
白晏眯了眯银灰色的眼眸，冷声道：“乘公子，你救了白某，白某很是感激，但白某不喜欢受人胁迫，合作就免了，后会有期。”
白晏对乘焱欠了欠身，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乘焱拦了下来。
“是乘焱唐突了，可这件事情不仅关乎乘氏部落和九夷蛮荒一众部落的安危，甚至连巫神国以及十万伏魔山都会牵扯进来……”
白晏听到十万伏魔山即刻顿住脚步，转眸看向乘焱，“此话怎讲？”
乘焱见白晏肯听他说话了，心底一喜，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最近，这片冰原上的魔族人活动越发猖獗了，他们与坍氏部落的人暗中勾结，企图杀死寒冰巨龙，取下巨龙身上的龙鳞和龙骨制成阵旗，破开四方灵阵，救出魔神窫窳！一旦魔神被释放出来，整个三界都将迎来一场可怕的灾难，没有人可以幸免。”
白晏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这一路行来，的确遇到了好几拨魔族人。而且，酒坊中的那几名壮汉也提到了有人想杀死寒冰巨龙，取出龙鳞龙骨制成阵旗一事，这个乘焱并没有说谎。
“你说魔族人与坍氏部落的人暗中勾结，可有什么证据？”
乘焱摇了摇头，随即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坍氏部落的老族长去世得早，有传闻称坍氏兄弟素来面和心不和，少族长坍烈应邀前往胡氏部落，他那位好弟弟一定会想办法从中作梗的。”
白晏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即使魔族人与坍氏部落有往来，坍烈对此也毫不知情，否则也不会遭到魔族人的追杀了。
“你凭什么觉得白某会帮你？”
乘焱垂下了头，幽幽道：“实不相瞒，乘氏部落日渐式微，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还都是老幼病残，无法承担守护这片冰原的重任。你们这一行人一踏进那家酒坊，我就留意到你们了。几名异族人来极北苦寒之地，无非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龙灵冰芝，你怀中抱的那名女子又受了极重的内伤。”
“那又如何？”
乘焱抬起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吐了一口气，道：“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龙灵冰芝，除了乘氏部落的人之外，没有人能破开翡翠玉湖的结界。”
看着乘焱真诚的神情，白晏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毕竟他来这片冰原就是为了寻找龙灵冰芝给小丫头治病，可也不能这样直接应下来。
“这件事白某还需要跟同行的几位朋友商量一下。”
“那是自然。”乘焱见白晏答应考虑此事，心中十分欣喜。
两人一起回到了之前那家酒坊，酒坊外面的雪地上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还留下了一些斑驳的血迹。
乘焱皱着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糟了！小丫头可能遇到了危险。”白晏一个箭步冲进了酒坊，只见酒坊内的桌椅和酒坛全都被砸毁了，到处一片狼藉，哪里还有方昭等人的身影。
“小二！小二！”白晏大喝了两声，躲在柜台后面的店小二才一脸惊惶地走了出来。
“两位客官，小店暂不营业……”
白晏快步走上前，一把揪住那个店小二的衣领，红着眼睛低声咆哮道：“刚刚那几个人呢？”
那个店小二早被吓破了胆，声音颤抖地道：“什……什么人？”
“就是那几个吃饭的人！”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别杀我！”店小二双手抱头，跪伏在地，不停地讨饶。
“白公子，你这样不行，还是让我来吧。”乘焱拉开白晏，扶起店小二，沉眸看向他道：“小二，你别怕，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乘公子？”
乘焱经常在这一带活动，一来二去，便与这里的店小二混熟了，见到熟悉的面孔，那个店小二才放下了戒备。
乘焱点了点头，道：“方才我们走后，可有什么人来过？”
那个店小二的双瞳骤然一缩，身躯颤若筛糠，“那些人来了！砸了店，还把人都带走了……”
乘焱瞪了瞪眼睛，“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人来过了？”
“那些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容貌看不真切……我记得他们胸前好像都绣着一个暗红色的标记。”
白晏取过一坛酒，用指尖沾了点酒在桌子上面画了一个人首蛇身的半神族人标记，对那个店小二道：“你看看可是这样的标记？”
店小二急忙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的标记。”
乘焱从未见过那个标记，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标记？白公子的朋友是被什么人抓走的？”
白晏怒极，一拳将那张桌子砸得粉碎，面色冷峻地道：“是半神族人的走狗！我们离开巴氏部落的时候遇到了那群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半神族人？
乘焱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白公子这一行人大有来头，不然怎么会跟半神族人扯上关系？
白晏不知乘焱心中所想，对那名店小二道：“小二，你可看到那群人往什么方向去了？”
此时，店小二已然恢复了镇定，指着一个方向道：“好像是往坍氏部落营寨的方向去了。”
白晏道了声谢，将一个装满灵石的钱袋递给那个店小二，“这里面有一些灵石，权当是赔给你的损失费吧。”
店小二忙将那个钱袋向外推了推，“这如何使得？”
乘焱笑了笑，“公子给你的，你便拿着吧。”
店小二接过钱袋，用手掂量了一下，钱袋中的灵石足有数十块之多，这位英俊貌美的公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出手如此阔绰？这么多灵石足够将这家酒坊买下来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店小二跪倒在地，连连给白晏磕头，嘴里迭声道谢。
“乘公子，你不是想让白某帮你击退那群魔族人吗？”
乘焱的眼神亮了一下，情绪激动地道：“怎么，白公子同意了？”
白晏微微点了点头，“只要你帮我救出我的朋友，我便答应与你合作。”
第三十章 营寨
广阔的冰原一望无际，被飞雪染成了纯白的颜色，仿佛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起伏的山丘上几棵白桦挺拔秀丽，霜花缀满枝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银光。
两头强壮的蜚牛从远处疾驰而来，在山丘上荡起了一股雪烟。
前方的山谷中，近百顶牛皮大帐整齐排列，气势森严。大帐四周，号角声呜呜不绝，人喧马腾，一派热闹景象。
骑在蜚牛背上的乘焱指了指那片山谷，对白晏道：“白公子，那里就是坍氏部落临时搭建的营寨了。坍氏部落是远古巨人族的后代，个个人高马大，战力强悍，很不好惹。那个店小二说绑架白公子朋友的那群黑衣人往这个方向走了，或许他们只是路过此地，并不在营寨之中……”
“不，他们就在附近。”白晏打断了乘焱的话，他感受到了方昭体内妖丹的气息，虽然十分微弱。
乘焱幽幽叹了口气，看这个营寨的规模，至少有数百名坍氏一族的将士聚集在此，其中还不包括在酒坊中闹事的那群黑衣人。而自己这一方仅有两个人，双方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就算白公子的朋友们真被抓进了营寨，如何才能把他们救出来呢？
白晏好似看出了乘焱心中的疑惑，对他笑了笑，道：“我们等晚上夜深人静时再行动。”
乘焱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天色渐暗，山谷中炊烟袅袅，营帐前点燃了几堆篝火，一众将士们围着火堆饰牲举兽、载歌载舞，好像在庆祝着什么。
白晏和乘焱藏身在一棵大树后面，暗中观察着营寨那边的动静。
乘焱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对白晏道：“那个人便是坍氏部落的二把手，坍烈的弟弟坍烨。”
白晏顺着乘焱手指的方向望去，借着跳跃的火光，可以看到坐在上首的是一名身材壮硕的少年，他身上穿了一件雪裘长袍，头戴金玉长冠，与坍烈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相像。
坍烨身旁坐着一名戴着斗篷帽的黑衣人，正是在巴氏部落将他们拦下来的巫䴖。
白晏见到巫䴖，暗自咬了咬牙，本以为将他甩掉了，没想到这个巫䴖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此人修为极高，身法诡异，看来今晚的行动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白晏的耳尖动了动，凝神仔细聆听。
坍烨抬起头看了巫䴖一眼，轻笑道：“上使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巫䴖的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薄唇，“极北冰原上有一种寒冰巨龙，听闻取下巨龙身上的龙骨和龙鳞制成阵旗，可以破开天地间的一切灵阵。”
坍烨眯了眯眼睛，“还真是巧了，原来上使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前段时日，有一群神秘人找到了我，也想打探寒冰巨龙的消息。”
“看来有人比我的行动还快？”
巫䴖将一个装满灵石的钱袋丢到坍烨面前，沉声道：“这些灵石只是一部分订金，若是事情办妥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坍烨没有去拿那个钱袋，哈哈一笑道：“上使为人爽快，可我已经答应了那群神秘人的请求，总不好中途变卦，事情的确有些难办……”
巫䴖皱了皱眉头，“如果是嫌灵石不够，还可以再商量。”
坍烨轻轻摇了摇头，“上使误会了，并非是因为灵石的原因，实在是那群神秘人的身份特殊，坍氏部落得罪不起。”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很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坍烨屏退了左右，压低声音说道：“上使可曾听说过上古魔族？”
不等巫䴖作答，他又自顾自说道：“相传在远古洪荒时代，神魔本是一家，都拥有强大的神力，所谓魔族，便是产生了心魔，堕落的神族。为了争夺三界的统治权，神族与魔族之间不断爆发战争，直至那场名动三界的旷世之战，魔神窫窳被封印在了噬魂珠中，神族也受到了重创，至此之后，魔族便销声匿迹了……”
巫䴖自幼生活在巫神国，当然听说过关于神魔大战的这段传说。
坍烨话锋一转，接着道：“可上古魔族并未消失，他们一直躲藏在这片冰原深处，不断发展壮大。”
巫䴖听了坍烨的话后，微微变了脸色，“你是说来找你的人是上古魔族？”
坍烨点了点头，道：“正是。魔族人想破开四方灵阵，释放出镇压在灵阵内的魔神窫窳，重新统治三界！”
巫䴖视线微垂，心中暗想：神君让他想办法捣毁四方灵阵，不知是否跟此事有关，难道神君早就料到魔族并未灭亡，随时可能死灰复燃，准备助他们一臂之力？
既然那群魔族人也想破开四方灵阵，自己倒是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破阵，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了。
巫䴖转动幽深的黑眸看向坍烨，“你知道那群魔族人的目的，还准备帮助他们，就不怕遭世人唾弃吗？”
坍烨眼底的光芒闪动了一下，笑着道：“这世间的规则只有一条，那便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没有实力的弱者，只能被狠狠踩在脚下。我坍烨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因此，管他是神是魔，我只愿与真正的强者为伍。”
巫䴖听了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说得好！正是这个道理，来，我敬你一杯！”他当初跟在贰负身边，就是抱着跟坍烨一样的想法，如今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自然满心欢喜。
坍烨没想到巫䴖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二品祭巫的可怕实力，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二品祭巫相当于二品武尊，即便是高手如云的魔族人，也极少有如此高修为的顶级强者。
两人频频举杯，相谈甚欢，很快就过了子夜，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被几名士兵搀扶着，回到各自的营帐歇下了。
坍氏部落军纪严明，即使是夜晚，营帐四周也有士兵们轮流值守着。
躲在树后的白晏握了握拳，身形一晃，就在原地消失了。
第三十一章 夜闯
“白兄，等等我！”乘焱低呼了一声，朝着白晏追了过去。
白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营帐外，在一名士兵的后颈上猛地劈了一掌，将那名士兵击晕了。随后将他拖至阴暗处，换上了那名士兵身上的软甲和头盔。
乘焱也学着白晏的样子，冒充坍氏部落的士兵混入了军营之中。
两人四处搜寻，想找出关押方昭等人的营帐，人还没有找到，迎面遇上了一队巡查的士兵。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为首的那名士兵有点斗鸡眼，看不清白晏和乘焱的容貌，只能看到两团模糊的身影。
乘焱吞了吞口水，脸上的神情有些惊慌。
白晏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食盒，对那名士兵略微躬了躬身，道：“属下是来给囚犯们送晚膳的，不知那几名囚犯被关押在何处？”
那名士兵看见白晏手中的食盒，微微点了点头，“就在前面左数第三个营帐，辛苦你们二位了。”
“不辛苦。”
白晏正欲带着乘焱离开，再次被那名士兵叫住了，那名士兵睁着一双斗鸡眼上下打量着白晏，皱眉道：“你们两个是哪个队的？怎么看着如此面生？”
乘焱握紧拳头，暗中运力，看来对方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谁知白晏依旧从容不迫地道：“属下是飞虎队的。”
“原来是飞虎队坍冲麾下的虎贲，失敬失敬。”那名士兵对白晏和乘焱抱了抱拳，两人忙回了一礼。白晏又跟那名士兵寒暄了几句，才向关押着囚犯的那顶营帐走去。
乘焱凑到白晏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刚刚好险，差点儿就暴露身份了。坍氏部落军纪严明，等级森严，白兄怎么知道我们两人是哪个队的？”
白晏指了指乘焱腰间挂的木质腰牌，道：“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自己看吧。”
乘焱低头一看，那块腰牌正面的确刻着“飞虎”两个大字，背后还刻了一个人名字，他挠了挠头，兀自低语道：“原来如此。”
白晏走到左数第三个营帐跟前，让乘焱守在门外放哨，自己则抬脚迈入了营帐之中。
方昭等人果然被关押在这里，众人都被缚住了手脚，方昭仍然昏迷不醒，提灯、银蝶和洛月身负重伤，周身魔气盘绕，唯独不见坍烈的身影。
白晏快步走上前，解开了众人身上的绳索，众人看到白晏，脸上的神情很是激动。
“少主，恕提灯无能，没有照顾好众人。”提灯单膝跪地，轻叹了一口气。
银蝶摇了摇头，气力虚弱地道：“提灯大叔，你已经尽力了，是那个巫䴖的实力太强了。”
洛月也跟着出言附和，“是啊，提灯大叔不必自责，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早就身首异处了，根本等不到白公子来救我们。”
白晏抱起方昭，感觉她似乎又轻了一些，不由暗暗心疼。他的视线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对提灯道：“那个坍烈去了哪里？”
提灯冷哼了一声，“那群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就自己逃跑了……”
“白兄，你们好了没有？好像有人过来了。”大帐外，乘焱的声音飘了进来。
白晏低声回应了一句，转头对众人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一行人刚走出大帐，就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了，为首的那个人正是身穿黑色斗篷的巫䴖，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雪裘长袍、头戴金玉长冠的少年，便是坍烈的弟弟坍烨了。
巫䴖眯着眼睛看向白晏，一脸阴鸷地道：“在巴氏部落的时候，我便见你有几分眼熟，原来就是你这个妖族人杀死了巫宓师妹，我把你引出来，就是要为师妹报仇！”
白晏将怀中的方昭交给提灯，冷冷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好大的口气！”巫䴖双眉一扬，目露凶光，他双臂一振，一道道魔气从他的衣袖中钻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支支泛着乌光的长箭，朝着白晏飞袭而来。
白晏抽出玉骨鞭，刷刷刷刷连挥了数遍，将漫天的箭影震散了，破开了巫䴖的一击。
巫䴖身形一晃，欺身近前，伸手向白晏的双目插去，指风凌厉，刹那间，他的指尖已触碰到了白晏的眼皮。
白晏心头大惊，忙抬臂格开了巫䴖的手掌，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了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被震断了。白晏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喉头一阵腥甜，唇边溢出了一缕鲜血。
“少主！”
“白兄……”
白晏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我没事。”
自从服下方昭体内的巫灵之血后，他的自愈能力越来越强了，受伤后很快就能恢复，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白晏笑了笑，周身的气势猛然爆发了出来，红着眼睛道：“怎么，你就这么点本事么？”
巫䴖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没想到这个妖族人还挺有本事，口中却道：“好哇！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我今天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巫䴖言罢，周身魔气翻滚，化成了一头体型巨大的三头巨狼，向白晏扑了过来。
白晏一甩玉骨鞭，无数道血刃飞旋而出，袭向那头三头巨狼。
三头巨狼眼底戾气隐现，挥舞着巨爪击碎了一道道血刃，顺势朝着白晏的脑袋当头拍下。
若是被这一爪击中，非死即残，就算他的恢复能力再强，恐怕也活不成了。
白晏不敢大意，忙飞身闪避，可不管他躲到哪里，那只巨爪都会在他的头顶上方出现，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朝他砸下来了。
危急时刻，乘焱闪身至白晏身旁，双足踏地，挥臂如猿，赤裸的上半身筋肉鼓胀，灵气在经脉中不停地游走，逐渐向他的双拳汇聚。
“裂地拳！”
乘焱大喝了一声，两条手臂瞬间涨大了数倍，猛然发力，弹身而起，对着那个巨大的狼爪挥出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