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兄弟姐妹’
午饭时间,宓八月独自再去了一回膳食堂,还是清晨朝莲去过的那个窗口。
这会比清晨时来用饭的弟子要多得多。
宓八月就排在队伍尾端,将前面买膳食的弟子言行都记在心上。
每一个弟子都会用门牌作为付账的工具,这大概率就像前世学生证和饭卡的结合体,记录着渡厄书院弟子的学分。
等到宓八月到窗口,看见里面的值班弟子还是早上那位。
对方显然对宓八月有印象,开口就说:“师妹这会一个人?”
宓八月拿出自己的门牌。
值班弟子没有收,他说:“师妹是新生,新生在开学之前不可能有学分。”
宓八月好似疑惑道:“不可以用钱财或灵晶吗?”
值班弟子微笑,“也不是不可以,你将灵晶给我,我用学分为你换食。”
不等他开口报价,宓八月已经作罢,从队伍中离去。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值班弟子提到灵晶时的笑脸,还有刚刚排在她身后的弟子发出的低笑,宓八月又岂会不明白对方肯定是要狮子大开口。
毕竟坐地起价的活,宓八月本身也很熟。
大概是没想到宓八月这样干脆,她转身走时,那值班弟子还未反应过来,等下一个弟子走近前来笑话他,值班弟子脸色当即冷下来,低咒了宓八月一句,“无礼之人,在书院活不长久。”
离开膳食堂,宓八月回忆自己所见所闻,以及最后在窗口近前仔细观察里面肉食,得出一个结论:膳食堂的肉食非同一般,很大概率是她所想的那种肉质。
这就难怪朝莲和刚刚她所见的老生弟子为什么点的都是素食,唯独坐着怪谈桌子上才有肉食。
以灵童的体质饿个一两天并没有影响,宓八月回到簪花小苑,路过齐胜的六号小屋时,看见小屋的窗子完好得好像没有破损过,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不是齐胜,而是另一个陌生的便服新生。
宓八月只望了一眼,脚步没有任何停顿。
齐胜没了。
她心想。
应该和今早没有吃完饭就匆匆离去膳食堂有关。
“八月。”
这声来自守在她门前的燕艳。
宓八月在自己的屋门前停下,向她投去询问目光。
燕艳低声道:“进去说。”
宓八月没说话,用门牌打开自己的屋门。
燕艳迅速跟她身后进门,寻个椅子坐下。
宓八月则拿了茶壶倒水。
这茶壶也是个有趣的东西,经她实验这茶壶一天一共自动产生三次水,每次正好一壶,不过水是普通味道的冷水。
她给燕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燕艳道谢后喝完放下茶杯就说:“郝愠的好友们都死了。”
宓八月没开口,只用眼神表示自己在听着。
“早上从膳食堂离去,我跟着郝愠去找他的好友,结果他好友所居住的屋子都换了旁的新生,无论怎么寻人打听都找不到几人,便知那几人肯定是没了。”
“之后郝愠失控痛哭,我借机向他询问昨晚的事,他也如实告诉我,昨晚他跟一起来求学的好友们喝酒畅谈到深夜,酒醉回来的路上应该是碰到教习夫子询问他为何在外游荡,郝愠不敢称自己是彻夜喝酒便称和好友一起学习,然后问教习夫子回簪花小苑的路,才得以找回住所。”
当时她听到郝愠这样说时都觉得神奇,也明白了自己遭遇教习夫子时,对方那句好似阴阳怪气的‘你们簪花小苑的都喜欢在外学习’是因何缘由,原来是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了个郝愠同样用了这个理由逃过一劫。
“之后在他酒劲最上头时遭遇来找他要回父亲赠物的师兄,他并没有看清师兄的模样,只凭一股意气把东西还给师兄就跑回屋内的洗浴室吐酒了,吐完之后直接在洗浴室里不省人事。”
“等到清晨醒来,他说身上衣裳已经不能再看,对自己昨晚的遭遇更不知道其中凶险,发现屋内送来的包裹便顺势洗漱后换上干净院服。”
“要不是在膳食堂的发现,他大概到今晚都不会醒悟。不过他还真是人如其名的好运。”
把郝愠的事情说完,燕艳发现宓八月的神色平常,心中便确定了郝愠自述提及的:昨晚宓姑娘一直开着窗,将一切看在眼中。
她没有问宓八月昨晚具体都看到什么又做了什么,只是试探道:“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宓八月闻言抬头看她一眼,燕艳就什么都明白了,遗憾道:“那明早我们一起去致知院。”
致知院就是新生上学的地方。
宓八月没有拒绝。
她放下茶杯。
燕艳哪看不出这是逐客的意思,她到时很想继续待一会,又不想惹宓八月不满。
便不舍的站起来,走前又对宓八月问:“你学规都背熟了吗?”
宓八月说:“差不多。”
燕艳眼睛先是一亮,又心有戚戚,苦恼道:“我昨晚背了一夜,明明早就该滚瓜烂熟,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白天又在记忆倒退,每每仔细回想都会听到令人心烦的噪音,好似蜂鸣一样。”
她想向宓八月寻求办法,宓八月能有什么办法,她完全没有燕艳说的那种感觉。
不过看在燕艳给出这番她所不知道的信息,宓八月给她一个忠告:“实在记不住,就尽全力做个实诚的好孩子。”
不贪心,不好奇,不吵闹,不失礼,早睡早起……一切好习惯做起来。
演戏也好,扮乖也罢。
这是宓八月从新生学规上总结出来一个结论。
这样的学子在渡厄书院或许得不到什么好处,但是在不知道学规的情况下绝对比旁人命长。
燕艳一点就通,她又对宓八月道谢就匆忙走了。
下午,宓八月在宿管处边蹲点边吸纳灵气,排队的新生一批换一批,偶尔会发生一些争执吵闹,大体上还算和平。
不是没有新生注意到宓八月,觉得她一直待在宿管处的行为怪异,有人向她提出询问过,宓八月礼貌回答:“在等人。”
等这么久还在等着,不知道是这姑娘傻得实诚,还是该说被等到那位不守时的过分。
天色黑了,宿管处亮起灯火。
里面的宿管妇莫名其妙的回屋,让外面的新生等候,没多久一个胖胖的男人走出来代替宿管妇的工作。
宓八月看见后,走向此时队伍的末尾。
她等到‘人’来了。
胖男人心情极佳,眼睛笑眯眯的见人就送喜糖,说是自家姐姐昨日结亲了。
每个被他塞了喜糖的弟子都没当一回事,不过是个不值钱的东西,权当讨个喜庆。
到宓八月这里,胖男人习惯性把喜糖递过去,看清宓八月的脸后,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睁开了,绿豆大的眼珠子疯狂转动。
它缩手,似想把喜糖收回去,宓八月已经主动握住它的手,巧劲下让它僵直手臂麻木,手指抖了抖松开。
宓八月接住喜糖,对胖男人微笑道:“谢谢,恭喜你。”
胖男子额头刷刷刷的像流水一样的流汗,“这颗糖不好吃,你还给我,我给你换更好的。”
“没关系,只是讨个吉利。”宓八月当着它颤颠颠的目光,将喜糖放进袖袋里。
眼见挽救无望,胖男子脸色飞快变化,充满算计邪恶的眼睛观察了下天色,转头就对宓八月笑颜以对,“不是要来申办新生物资吗?把你的门牌给我吧。”
宓八月:“我想起来昨天已经办过。”说完她就准备走。
嘭!
胖男子用力砸了下桌子,上半身都探出柜台。
“你去哪里?”他森然问道。
后面弟子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生气,明明女弟子也没做什么,或说什么令人生气的话。
宓八月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杀机,回应道:“回屋。”
“真的?”胖男子逼问,“真的是回小屋,不是去其他地方。”
宓八月点头。
胖男子阴恻恻盯着她,“记住你说的话,你已经收了我的喜糖,你不能骗我,你要是骗我,我的兄弟姐妹不会放过你。”
本来打算离开的宓八月停下脚步,“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胖男子冷笑,“你想象不到的多,绝非你一人能对付。”
宓八月目光闪烁,再次确认道:“所以今天你若来不了,会有几个兄弟姐妹来找我?”
“……”胖男子这会才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狐疑盯着宓八月,怪谈的脑子有点转不动:她怎么好似很期待更多‘兄弟姐妹’去找她?
这会宓八月已经压下蠢蠢欲动的多素材累积的心思,在开学的前一晚还是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
“下回再请你兄弟姐妹做客。”宓八月笑着说。
胖男子被她语气里真情实意的邀请弄懵,眼看着宓八月转身走了,也没来得及阻止。
它盯着宓八月的背影,充满恶意的想:就算自己被投诉也不过是被关一段时日,她已经收了礼物,今晚休想逃过去。像这种危险弟子必须尽快除掉,一个‘姐姐’还不够,得多几个一起去!
第121章 礼糖
宓八月自感差不多了就停下灌灵,将修为暂停在四段中阶灵童上,灵核一次能调动的灵力多了,手里的阴火向脚下丢去。
刺耳的惨叫自四面八方传来。
“你疯了,你疯了!”
‘糖浆’嘶吼。
如果不是对方疯了,那肯定就是它疯了。
宓八月一句废话没有,连续的阴火不要灵力似的砸出去。
‘糖浆’应接不暇,终于感觉到害怕。
这样下去别说把猎物侵蚀,它自己都要废在这里。
“我和你拼了!”充满仇恨凶恶的嘶吼声阵阵袭来,下一秒一团没有被阴火冻结的‘糖浆’往窗户飞窜出去。
原来那什么‘我和你拼了’不过是个障眼法,吸引猎物的注意,以求更好的脱身。
噗。
窗子被它破了个洞。
‘糖浆’和外面的丑角儿对了个眼。
丑角儿疑惑的歪头。
“快……”糖浆起了个头。
一只手从窗户内伸出手将糖浆抓个正着。
糖浆依旧想断尾求生,可惜阴火的寒霜已经将它冻结。
丑角儿呆立原地。
把糖浆核心抓到的宓八月站在窗边朝它看来。
历史总是出奇的相似,昨晚两者也曾这样隔窗相望。
噗。
丑角儿身上的脓疮又破了。
宓八月闻声朝它身上自爆的疮口望去。
正常人都觉得恶心难看的伤口,宓八月可以面无异色去观察,还有心思去思考这疮口的原理以及作用。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就是这疮口的液体有一定硫酸向的腐蚀效果。
在她的注视下,丑角儿莫名害怕的后退半步,拖着麻布袋想跑。
“等等。”宓八月叫住它。
丑角儿焦躁不安,一副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
它万万都不会想到,会有人对它丑陋的身体‘感兴趣’,只能把那叫它感觉怪异的目光当做杀意的一种。
宓八月说:“麻烦有时间把我窗子修补一下。”
丑角儿默默点头。
“谢谢。”宓八月微笑。
丑角儿受惊的连续后跳两步,然后拖着麻布袋踩着高跷飞快跑了。
宓八月看着它离去的背影,没有管来自隔壁的窥视目光,走到屋内。
现在她手里有一团被阴火冻结的拳头大的糖浆,大概率这东西就是那只怪谈的核心,所以它被冻结后,之前笼罩屋子的褐红色糖膜都溶解流到地上,黏糊糊的看起来很不美观。
冰冻层里的糖浆鼓动着,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不能杀我,杀我是违反规定的,你别忘了你好朋友的遭遇。”
早之前宓八月就猜测这渡厄书院的怪谈之间可以交流,还会信息交换。
现在糖浆这话正好确认了她的论点。
宓八月说:“他违反的规定是无故动手,制造混乱。我和你之间不一样,你是假的宿管,设计偷偷跑来袭杀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糖浆:“……”
宓八月又说:“何况,我还能投诉你。”
糖浆马上说:“有本事你就去投诉我啊。”
宓八月点头,“看来向投诉井投诉假宿管并不会要你们的命。”
糖浆:“……”
被坑了,又被坑了!这个该死的学子说的话处处是坑。
接下来宓八月又与它说了两句话,糖浆都装死不语。
宓八月若有所思,“现在不怕我杀了你了?”
糖浆依旧没动静,心里嗤笑:你要真想杀我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刚动手的时候可是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它打定主意装死,可现实却不允许它这么做。
宓八月忽然发现还没等自己动手恐吓,手里的冰冻糖浆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快,快放我走!”
这回换宓八月不说话了。
糖浆又恨又恐,“或者把我藏起来,把我藏起来也行!”
宓八月没有听它的话这样做,反而想起来什么,朝窗户走过去。
这个行为引起糖浆的极大恐惧,它发出求饶,“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想失去我的话就赶快按照我说的做!”
宓八月已经走到窗边,手中冰冻糖浆立即闭嘴装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宓八月也从破损的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果然如她所想,夜间灯火晃晃荡荡由远至近。
“它是你们的克星?”宓八月说。
不需要糖浆的回答,宓八月联想昨晚‘师兄’的反应也知答案。
冰冻糖浆已经抖成筛子,拼尽全力想突破冰冻出去。
只是冰冻牢笼刚出现破损,一个法术图现,又一团阴火在它身上加固。
糖浆快疯了。
在它绝望之际,宓八月转身拿着它去洗浴室。
察觉到求生的希望,糖浆压低声音飞快说道:“带我离开这里,放进如意囊里也行,一扇门能挡住什么,再不然你直接把我解开。”
很快,糖浆就明白一扇门到底能挡住点什么。
进了洗浴室的宓八月把挂在门上的任意门小牌打开,将冰冻糖浆丢了进去。
冰冻糖浆眨眼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环境,身上阴霜淡去,糖浆成功脱离。
它惊喜万分,恶意随之激生,打定主意下回一定要召集‘兄弟姐妹’把宓八月一次拿下。
现在要做的是先返回大本营疗伤。
作为宿管处的怪谈,糖浆随时对宿管处都有感应,一定范围内可以直接回归。
然而这回出了个奇怪现象,糖浆遥望一个方向,只觉得自己的‘家’和自己隔了千山万水。
糖浆疑惑的扭曲两下,很快由奖状体凝聚成一个胖小孩。
它嫌弃又愤恨自己如今只剩下这点的身体,朝着房门走过去却发现根本打不开门。
“怎么回事?”胖小孩又融化成糖浆,试图从门缝流出去。
地上一双木手出现,把它卷吧卷吧捏成一团丢回刚刚出现的位置。
糖浆再次化作胖小孩,又惊又恐望着那双木手。
为什么这只木手可以轻易把化浆状态的它拿捏住!?
渡厄书院外门,八号小屋。
把新得素材丢回老家实验室,宓八月就走出洗浴室,看见窗户有灯火晃动。
她走过去,顶着油灯的鼬鼠就站在她窗边,正盯着里面。
宓八月注意到它视线落点,想了想就去打开屋门,“又见面了。”
听到她声音的鼬鼠转身朝她点头。
宓八月笑道:“要进来坐坐吗?”
她侧开身,做出邀请。
鼬鼠没有动。
宓八月又说:“里面的东西要送给你。”
鼬鼠才又对她作了个感谢礼,放下小板车,往宓八月的屋子走进来。
它走到那团黏糊糊不美观的糖浆面前,又看了宓八月一眼。
宓八月说:“就是这个,送给你。”
鼬鼠蹲下,双手把糖浆拢到怀里。
宓八月亲眼看到一团恶心的糖浆在鼬鼠手中化为一个熟悉的包裹。
鼬鼠把包裹拆开。
里面就不是院服之类的东西了,而是一堆红色纸膜的喜糖。
鼬鼠自己拆开一颗放进嘴里,从它脸上看得出来喜滋滋的快乐,然后抓了一把送给宓八月。
宓八月伸手收下,笑道:“谢谢。”
鼬鼠眯眼,又抓了一小把给她。
宓八月还是笑着接过来。
鼬鼠没有在这里久待,它包好包裹挂上脖子,又对宓八月有礼貌的挥手告别。
宓八月送它到门口,眼看它拖着小板车远去。
把手里喜糖放进如意囊,只留下一颗塞给善恶书。
善恶书拒收。
【礼糖】
[由‘……’吞噬怪谈后制造的礼糖]
[在拆开包装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等待你的会是恶作剧还是惊喜]
不要急着高兴,下面那一行才是重点。
[九成九概率是恶作剧]
第122章 杀机重重(2更求票)
盲盒?
宓八月将手里的糖果纸拆开。
里面是一颗闻起来香甜的软糖。
见过这东西前身的宓八月没有被这幅外表迷惑,同为怪谈的鼬鼠可以无视恶作剧或惊喜直接吃,却不代表人也可以这样做。
宓八月用阴火烧向软糖,软糖表面冻结并很快裂开成粉末,露出里面的夹心。
乍一眼以为是一颗小巧的圆珠,下一秒一条缝隙睁开,竟是一只眼珠子!
宓八月神色不变,任由这颗眼珠子也在阴火下冻结并成粉末。
难怪说是恶作剧,如果每颗糖的恶作剧都是这个程度,对低阶灵童都造不成威胁。
宓八月甩掉手上的粉末,听到外面细微动静,转头看到窗洞外往里偷瞧的黄色眼睛。
历史再次重演。
丑角儿发现她无事后就缩回脑袋,并乖觉的修补窗户。
宓八月走过去。
丑角儿警觉向后退。
宓八月将两颗刚得到‘礼糖’放在窗台上,“辛苦了,这算是给你的报酬。”
丑角儿看礼糖的眼神又惊又垂涎,忽略它过于丑陋脏臭外形都话,就像个渴望糖果却又怕受骗的孩子。
宓八月没再说什么,放下礼糖就退回屋里准备睡觉。
早上天还没亮,宓八月已经睁开眼起床洗漱,换上干净院服。
她看到另一套院服已经被洗干净晾在窗边,知道是宅子灵做的,笑着夸奖对方一声。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宓八月这样收到两份包裹,有两套院服可以对换着穿。
如她左右的两个邻居就在宓八月出门时,很是默契的几乎同时听着声音开门出来,郝愠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套院服。
经过一夜的折腾,郝愠的院服虽然谈不上邋遢,但是看得出来肯定不是新衣。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燕艳最先发现宓八月身上的灵韵变化,满眼惊愕,“八月,你的修为?”
这东xz也是藏不住的,宓八月坦言,“昨晚侥幸突破。”
燕艳很自然的联想到昨晚所见,心想这个侥幸只怕没那么侥幸,属于临危爆发吧。
凭她的段位根本看不出来宓八月具体突破了多少,也不清楚这种突破之后宓八月还能如此正常是多不正常,所以才能接受得这么快,把一切归功于面对危险的突破自我。
“恭喜。”郝愠干巴巴的说。
宓八月点头。
燕艳经提醒也赶紧说了声恭喜。
三人的目的相同,都是要往致知院去,路过六号小屋时,谁都没有多去看一眼。
在簪花小苑走了一路也没看到个人影,快到宿管处时才看见零零散散几个人。
“师姐,师姐。”
看见喊话的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宓八月几人才知道这人喊的‘师姐’是在喊他们中的一个。
“师姐。”来的是两名男子,一人对宓八月客气问道:“师姐可是去上早学?”
宓八月点头,目光在两人中穿着便服的男子看了眼,说:“我也是新生。”
“那太巧了,我看师姐修为高深还以为是老生弟子。”男子先是套近乎的夸赞,接着就说:“既然大家都是新生,不如结伴一道走吧。”
宓八月无所谓,燕艳开口说:“你们是忘了去致知院的路吧。”
两人面面相觑,另一人叹气,“师妹能一语道出奥妙,肯定能明白我们的苦痛。”
燕艳的确能明白,郝愠也是。
原来的三人变成五人,也没有改变什么,都是跟着宓八月走。
不过有两人的加入,路上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默。
燕艳问便服弟子,“今日第一天上学,你怎么连院服也不穿。”
弟子又叹气,旁边男子发笑,“他啊,还不是他自己作的,晚上赖在我屋里发懒不肯回去,隔天回去一看,窗子被砸了,里面的东西也没了,去宿管处询问,那妇人说自己不看好东西被偷了怪不得旁人,连接引师兄也说要新住宿和院服得用学分换。”
燕艳脸色变了一瞬,“新生物资还能被偷。”
她又想起那日师兄赶她回去的话。
两人只当她变脸是为这个奇葩事件,便服弟子吐槽,“谁说不是呢,堂堂书修大派,门中竟然还有小偷!”
他好友说:“你已经抱怨多少回了,师兄不也说了,日后有学分就能换新院服和住所,这段时间你就先与我一起住。”
新生物资这个话题就此结束,燕艳看便服弟子的眼神却不一样了。
路上又遇到一些看起来就是新生的弟子,其中身穿便服的人不多却也有几个,看来遭遇被偷物资的新生不在少数。
人一多,人的谈话声也就多了。
宓八月从中听到有人提起,“学规纸今早无故自燃,我因放在床头,直接被吓醒。”
“原来大家都这样,我今早起身找不到学规纸,还以为是自己弄丢了。”
宓八月早先就把学规融入善恶书里,要不是听这些人提起也不知道学规会在今日消失。
她看向燕艳和郝愠,从两人神色可以确定他们的学规纸也没了。
致知院到了。
风雅大气的建筑,院门宽敞,足以让众人随意进入。
“怎么连个人都没有,我们又该去哪一间学堂上学?”
空无一人的院门,令众人莫名。
一人先跨过门槛走进去,然后喊道:“有人,有人在。”
听到声音的众人都往里面走。
宓八月这边燕艳和郝愠都没动,他们分明以宓八月为先。
宓八月往前走,他们才跟上。
跨过门槛就才看到院门角落睡着个老人,老人怀里抱着个扫帚,看起来似是个扫地仆。
“老人家,老人家。”
在男弟子的推动叫唤下,老人睁开眼。
“嗯?来人了?”老人迷迷瞪瞪。
男弟子说:“我们乃书院新生,来此上早学,不知道上学的课堂在哪里?”
“这个自然是你们自己找,我一个守门的哪里会知道。”老人半点不客气道。
说着无视新生弟子们不满的目光,以扫帚当拐杖杵着地面站起身,“哎,又来活了。”他说来活了,目光扫视众人一圈。
这眼神莫名的叫人不舒服。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这舒服的缘由。
噗——噗——噗——
一点预兆都没有,像气泡破碎又像什么喷洒的声音接连响起,并且就来自人群个别人的身边。
那是活生生的人突然被挤压炸裂,只剩下一摊血水落地的声音。
“……”
现场一瞬陷入寂静。
有人迷茫,有人呆滞,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都失去了言语。
唯独老人拿着扫帚驱赶他们,“让开,让开,别影响我扫地。”
“啊————”刚发出刺耳尖的人,伴随‘噗’的一声也化作一摊血水。
老人嫌弃的看了眼,不满自己多出来的工作量。
其他人都紧闭嘴唇,纷纷退让。
也有人双腿瘫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望着身边的血水失神。
“是他们。”燕艳压着嗓子,近乎喉音对宓八月说。
他们站的位置比较靠边,那些突然暴毙成血水的人都不在他们身边,也更清楚的看到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燕艳望着跪倒地上的男子,正是之前和他们同路的一员,他身边的血水则是不久前还在抱怨自己新生包裹被偷的那人。
“……死的人都是身穿便服的新生。”
郝愠打了个抖,他今日没有换下昨日的院服,单纯是心事重重的一夜没睡,没有心情在意外在。
燕艳接着说:“后面尖叫都女子穿了院服,可她也死了。”
宓八月说:“也许是学堂雅地不应该大声喧哗。”
燕艳其实也有这种想法,不过她无法接受只是喊了一声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倒不是多同情死去的女子,而是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担忧。
这处处凶险,她真的能安然度过,在渡厄书院扶摇直上吗。
宓八月说完就往前走。
燕艳立即问:“你去哪?”
宓八月:“找上学的课堂,时间不早了。”
燕艳打了个激灵,马上意会到‘时间不早了’这个关键词。
她紧跟宓八月。
后来是回神后也紧随而来的郝愠。
宓八月没有问燕艳为什么跟着自己,她手里拿出善恶书,无所谓燕艳的偷瞄,翻开渡厄书院地图一页。
早之前她就发现外人能看见善恶书却看不见书页的内容,如索无常和左泗那样的灵师也如此。
果然,任由宓八月手指在书页上滑动,燕艳偷看的眼神逐渐流露出茫然失望的神采。
宓八月在善恶书里找到学院外门地图中的致知院,把致知院放大后,里面的格局分布果然也被详细画出来。
她边走边根据布局和名称分析新生学堂地点的最大可能性,路过一间间屋门她都没有推开去看。
燕艳疑惑道:“不打开看看吗?”不看怎么知道是不是新生学堂。
宓八月说:“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燕艳立马闭嘴。
有了刚入门的那场杀机,她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咚——
忽的,一道钟声响起。
宓八月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上方。
这钟声来得突然也来得没有源头却轻易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燕艳似是想起来什么的凝神,随即脸色大变,“难道这是晨钟?十声,一共会有十声,十声之后没到学堂者等于是迟到,而学规上……”说到这里的燕艳突然停下。
她想起来学规上最后一条提及: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学规内容。
燕艳额头不断冒汗,她不确定自己刚刚说到算不算提及了学规内容。
不算吧?应该不算吧?
她只是提了几个词,没有完整的说出来,就好像郝愠他们之前说过学规上提及要去的宿管处。
宓八月往燕艳看去一眼,也不怪对方会吓成这样,估计大部分来渡厄书院的新弟子都没想到,和平温馨氛围表象下的渡厄书院竟然会是这种画风。
正式开学前的怪谈夜袭和今天直接了当的现场死人比起来,都显得手段温和了。
现在再回看的话,从一开始给的那张学规地图表就是对渡厄书院新生弟子的第一重考验,第一份保护符。
俗称新手保护。
正式开学代表游戏开始,你的新手保护已到期,学规地图表自动销毁。
宓八月重新行动起来,她心里已经有了目标,确定路线后就不需要在慢吞吞的思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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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衣衫不整
宽敞的平面广场,唯独一个凉亭,亭子上方的牌匾上书‘增华’两个字。
这是致知院的增华广场,此时凉亭内的蒲团上坐着名看不出年纪的修士,他手里端着碟青皮葡萄,漫不经心一颗一颗往嘴里丢。
咚。
晨钟声又一次响起。
裘一剑问旁边弟子,“小青,这是第几声了?”
裘青说:“回师傅,这是第三声。”
“三声了,还没人来。”裘一剑摇头,“这一届的新生不行啊。”
裘青并不这样觉得,渡厄书院的历史也不见有几个在三声之前赶来的新生,尤其是渡厄书院的新生考验一次比一次难,这也是和每一次都在增加的学规有关。
只是这些话他没有当着师傅的面说出来。
“嗯?”刚说完这一届新生不行的裘一剑往广场入口望去。
入口处。
宓八月三人走进来。
广场四面没有遮掩物,双方看了个对眼。
宓八月走到凉亭前,对裘一剑礼道:“前辈,这里是新生学堂吗?”
裘一剑反问:“你看这样哪里像学堂?”
一旁的燕艳和郝愠闻言脸色微变,以为找错地方并打扰了书院前辈清净。
宓八月并不这样想,“学堂重点在于学,而不是堂。新生这么多,致知院的堂屋没有一间坐得下。”
裘一剑还是没有直接承认,“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又怎么确认这里就是新生学堂?”
宓八月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才算确认。”
“为什么?”裘一剑问。
宓八月:“前辈一直没有否认。”
裘一剑笑了一声,“小青,赐桌。”
裘青挥袖,将一案几蒲团落在地上。
这桌椅正对凉亭,是学霸位没错了。
裘一剑将手里的葡萄碟子抛向宓八月的学位,“这是奖你的。”
宓八月还没来得及道谢,又几道流光落下来,乃一本书和笔墨纸砚。
裘一剑说:“在你门牌上写下名字,日后学分会自动记入。”
宓八月:“谢前辈。”
这砚台里有现成的墨水,也不用慢慢磨墨,用毛笔沾墨家能写。
宓八月才有动作,裘一剑一眼就发现她对毛笔的不熟练,“你不善于用毛笔?”
宓八月应道:“是。”
一支宓八月之前在总务阁用过的‘钢笔’落下来,裘一剑说:“原以为你来自凡俗大陆,比起这器笔,毛笔会用得更熟练一些。”
宓八月摇头,坦然说:“可能是我天生更喜欢用器具类的东西。”
拿起新的的钢笔,她又对裘一剑道谢,就当着他的面熟练用钢笔注入灵力,在门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裘一剑盯着她笑而不语,心里会有什么猜想就不得而知了。
宓八月无所谓会脑补些什么,能白得一支钢笔,也不枉她刚刚‘不善’毛笔的表演。
反正她来渡厄书院之前表露出真真假假的信息足以叫人联想万千,她不信渡厄书院真会对一个‘空前绝后’的通天之子毫不调查,当成一个普通新生对待。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可把燕艳和郝愠急坏了,又不敢出声打断他们。
终于等到这会两人说完话,燕艳上前说:“学生燕艳,拜见前辈。”
郝愠也称,“学生郝愠,拜见前辈。”
裘一剑望向两人,“嗯,你们又是怎么认定这是新生学堂?”
燕艳和郝愠都被问傻眼了,这个问题之前宓八月不是已经回答过来吗?
燕艳不认为重复宓八月答案的回答是一个正确决定,可让她一时半会思索编造新的回答,又发现没一个具备真实性。
咚。
又一声晨钟响起,敲打在两人心灵之上。
裘青说:“师长问话,还不快答。”
裘一剑笑道:“小青真是善良。”
燕艳和郝愠意会这其中凶险。
这时郝愠咬牙说道:“回师长,我们两人是跟着宓同学一起来的,只是相信宓同学的判断。”
裘一剑说:“嗯,有看人的眼光和运气也算一种本事。小青。”
裘青和之前那样给两人赐下案几和蒲团,就在宓八月后面。
燕艳和郝愠道谢,如负担重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裘一剑又给两人赐下笔墨。
两人发现他们所得没有宓八月的齐全,笔墨纸砚中,郝愠得了其中三样,燕艳则得了其中两样。
这个差别并不难猜测这其中缘由——宓八月是第一个进增华广场的,郝愠和燕艳几乎同时,之后郝愠先回答了师长的问题。
现下无事,宓八月拿了一颗裘一剑给的葡萄吃,一颗入口就发现这不是普通水果。
清凉气伴随果肉入体,浑身打了个寒颤,红润的嘴唇都被冻的淡了几分,连同灵海也冰凉凉的。
前方传来裘一剑的声音,“一夜破四段,今日还能理智清醒夺下入学第一,非常人却也得小心点。”
燕艳和郝愠错愕的向宓八月看去。
一夜?四段!
宓八月对裘一剑点头,“谨记先师长教诲。”
她将剩下的葡萄收进如意囊里,明白这东西大概是缓解灵毒的一种灵材。
只不过这种缓解灵毒的方式副作用实在不小。
一颗葡萄就让她身体冻得至少失去三成灵活性,再多吃两颗估计能彻底冻僵。连同那深入灵海的凉气,也对灵核造成细微伤害,不过这伤害在宓八月灵力运转下很快就恢复过来。
目前她不知道别的灵童对付这种副作用是不是也这么迅速,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赐下葡萄的师长认为用葡萄来抑制灵毒,附带的这些副作用不值一提。
他说话的口吻语气无一不在说明灵毒是刻不容缓的危险,和灵毒相比任何其他损伤都不算什么。
如果她和其他人一样会被灵毒侵蚀,也会非常赞同这位市长的做法。不过多次证明,宓八月已经确定灵毒侵蚀不了她的心智,所以这葡萄灵材没必要浪费在这方面,直接服用对她有害无益。
当晨钟响起的第五声,增华广场终于用来宓八月三人之外的新生。
这批新生是一群结伴而来,看到坐在蒲团上的宓八月等人就知道找对地方了。
他们快速进来,却又不知道坐在哪里。
“见过师长。”其中一人对凉亭里的裘一剑礼拜道:“我们是前来上学的新生。”
裘一剑:“嗯。”
他目光扫视众人又不再说话。
众人神色各色,又不知道怎么做。
裘青这时开口,“衣衫不整者出列。”
此话一出,新生中出现小声喧哗。
而自认衣衫整洁的学子已经主动和衣衫不整的人分开,也有人惶惶不安赶紧低头检查自己的穿着。
那些所谓衣衫不整的学子则脸色惨白。
“我不是,这是不小心被沾染到。”
“不,我不入门了。”
人群中,有仓惶出逃的学子。
他跑到一半,人突然自燃,眨眼连灰烬都没剩下。
“……”
有过刚入致知院所见一幕,这回再看此等场景,众人大多有所预料。
“不!”
“救命!”
这些求救的学子大多是之前刚进致知院院门时,被突然暴毙便服弟子血污飞溅到身上的人。
所谓衣衫不整就是如此。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求救,火焰毫无预兆自他们身上燃起。
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烧得连灰都没有。
广场寂静无声。
郝愠抖如筛子,紧紧抓着案几边角。
他想到自己穿过一夜的院服,幸好昨晚没有太过折腾,否知是不是也算‘衣衫不整’的一员。
第124章 创造或破坏规则(2更求月票)
“学堂乃大雅之地,不得失礼。”
裘青说完,赐下座椅让这群后来的新生学子坐下。
众人不敢违背,见裘青没有指定安排座位的意思就各自寻位置坐下。
咚。
晨钟又响。
宓八月发现这次晨钟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无迹可寻,已经有一定的导向性。
等下一次晨钟再响起来,宓八月就确定了自己的感官没错。
除了声音导向开始明了的指向这边外,晨钟的间隔也越来越接近。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来,有人死,留下的无不一一副安静乖觉模样,其中就有栗秋。
直到晨钟第九声结束后没多久,一声令宓八月倍感熟悉的雷霆声传来,公义书的身影如迅雷般进入这广场内。
他一眼扫视全场,然后直奔凉亭。
咚。
最后一声晨钟自凉亭上方传出。
裘一剑看向公义书说:“堂堂雷刀之子却荣获倒数第一名,这个消息我定要传信雷火域,让你父亲高兴高兴。”
公义书无所谓的笑道:“我向来只争第一,父亲一向懂我。”
裘一剑发笑,“这就巧了,今日新生第一也是她。”
公义书顺着他眼神望去,看见坐在学霸第一位的宓八月,神色并不意外。
不过发现宓八月周身显露中阶灵童的灵韵后,他的眼神当即发亮,流露出浓浓战意。
这幅模样很容易被人误以为他是对裘一剑的话语起了反应,对新生第一名的宓八月心存不满。
裘一剑则指着凉亭外边,“去那边站着。”
公义书问:“为何我没有座位?”
裘一剑笑道:“自然是因为你是倒数第一,日后每个倒数第一都没有座位。”
见公义书不动,裘一剑问道:“不尊师命?”
“不敢。”公义书应道,转身就走到凉亭边。
一站位置上,公义书脸色就变了变,运起灵力抵御此地的灵压。
裘一剑这会从凉亭中站起来,面向下方端坐的新生弟子说道:“很好,从今日开始你们才真正算是渡厄书院的外门弟子,我知道你们之中肯定有不少人如今心中迷茫,甚至心有悔意,对未来院中生活感到担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不必迷茫也不必后悔更无需担忧。”
以为会听到振奋人心的劝慰和未来保证的新生弟子们抬头,面露期许的望着裘一剑。
裘一剑笑说:“因为书海无涯,不进则退,而渡厄书院从无退路可言。与其将心思精力放在不必要的情绪上,倒不如用心学习,全力修炼,成就大业。”
这意思分明就是说从入门那一刻起,他们就没有选择退出的权利。
一时间在场的新生弟子就显露出人生百态,有人神色绝望,有人面露沉思,也有人双目坚定,以及脸色平静的宓八月。
裘一剑将一切收入眼底,一挥手。
众人桌子上都多了一本书册,书上写着初学两个字。
只看这书本外表,宓八月就想起来宓飞雪的初学课本,两者还真的挺像。
这是把飞雪宝宝送去初学学堂后,她也终于走进了相同境遇。
裘一剑说:“世间灵修分阴阳,阴阳两派道系多杂,这些常识我便不说了,不清楚的日后自己去藏书阁查阅。现下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书修才是世间第一!”
“唯有书修不分派系,无所谓阴阳灵觉,包容万象,幻化众生。”
显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裘一剑的话语吸引,为他言语中可以称得上大胆狂妄的用词。
“你们不问问为什么吗?”裘一剑面向众人。
没人做出头鸟,裘一剑就自己指了个出头鸟,“宓八月,你说。”
被指名的宓八月从善如流,“求问师长,为什么?”
裘一剑似笑非笑,他明明是叫她说说看答案,她却故意曲解意思。不过曲解得当,叫人抓不住错。
“因为阴阳两派众多道系殊途同归,修的终是这世间阴阳灵能的一种。我们却不同,我们修的是规则。”
“什么是规则?世间万物皆有规则,浮游朝生晚死是规则,天地阴阳两分也是规则。”
“书修的主脉只有两条路,创造规则和破坏规则。”
有谁能抗拒成为一个制造规则和破坏规则的人呢?
裘一剑的话语足以勾起每个人心底的野心。
“不过这两条路都属于强者,而弱者在成为强者之前,先要学会服从规则,触犯规则的下场,你们都已经见识并亲历过了,不需要我再多说。”
“好了,现在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裘一剑好似好脾气的问。
“师长。”一人犹豫出声。
裘一剑道:“说。”
少年语气饱含压抑的激动,“求问师长,传说中的诡言判官,灵师皆以它为誓,无人敢在它面前毁约。这诡言判官,是否就是书修制定的规则之一?”
“没错。”裘一剑说:“诡言判官最初由九位高阶书修共同创作,随着日积月累越来越强大,灵王也无法违背它的规则。”
“灵王?”某弟子疑惑道。
“哪来的乡下人,连灵王都不知道。”
“灵王便是九星灵师之上的王座。”
“安静。”裘一剑说。
众人并没有忘记他带来的威慑,一句话就让现场声音静止。
裘一剑满意道:“我是你们今日的任课师长,名为裘一剑,乃三星灵师。日后,你们便称为我裘师。”
“裘师。”众人称。
裘一剑笑道:“今日的第一课就是早读,拿起你们手中的初学,早日熟读课文,才好应对日后课业和考学。”
这话说完他就闭上眼睛。
宓八月翻开手里的初学。
这是第一篇文章。
下面标明了作者名字以及创作日期。
罗誉辰,创作于梵长天历……
宓八月算一算时间,已经是百年前文章了。
她没有急着品读,继续往后翻,果然看到里面又出现熟悉的诗名、词名、文章名。
凭这本初学课本,宓八月终于知道两晚见到的鼬鼠怪谈的名字,竟然就叫《尔等有礼》。
创作人名叫……苟之?
真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
很快宓八月发现这人不仅名字令人意外,从创作的时间来算,对方就是上一届的师兄。
一个才几年时间的怪谈,却能把百年前创作的怪谈们吓得毫无反抗之力。
这位苟子是个需要关注的人。
郎朗的读书声在广场回响,有人专注于一篇读,有人顺着翻页读,早读声混乱交杂,可裘一剑并没有睁眼的意思。
宓八月简略翻完课本后也加入读书行列。
然后她发现读这本初学课文时,四周的灵力开始向自己汇聚。
——这不仅是一本讲述学院怪谈的初学课本,还是本修炼道具。
这灵气汇聚的速度比她从常德海笔记弄来的灵童修炼法效果更好,不过效果太好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
没多久,宓八月就发现有人读书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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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搬课桌
吸纳灵力的速度太快,附带的灵毒也会越多。
在场新生弟子们都时刚经受情绪上大起大落几回的人,愈发容易被灵毒侵蚀,本身还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读书声中出现小声低泣的杂音,宓八月相信发现这点肯定不止自己一人,却没有任何人为此异动。
庆幸的是裘一剑没有对此表现不满,他始终闭目养神,旁边站着的裘青就像个监督新生的课代表。
这场早读持续了一上午,随着时间过去,读书声越来越小,个别几个人的声音就突出出来。
一个是之前求问裘一剑有关诡言判官的少年,一个在排队时试图坑过燕艳和宓八月白面青年,还有栗秋和燕艳也在前列。
宓八月之所以不在,是她读完几遍后就没有继续。
日挂高头。
裘一剑睁开眼,像是刚睡了一觉,语气懒洋洋的说道:“结束了?小青,和你的师弟们说说规矩。”
裘青点头上前面对众人说:“所有新生弟子听令,从今日起你们手中门牌便是你们日后在外面的弟子证明,作为学院外门弟子,你们每日都会有五学分入账,学院一切皆以学分计算。”
“你们居住的住所,每日会自动在弟子令扣除一学分,除此之外四学分可以由你们自由分配,一旦学分入不敷出为负数,你们将失去弟子令的资格,成为书院的外人,不受书院规则保护。”
大家听到每日有免费的五学分,而每日住宿却只需要一学分,能剩下自由的四学分都显得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条件还算不错。
宓八月回想在膳食堂见到一份素食也是一学分,如果新生弟子一天只吃一顿,算是住宿费,每天还能剩下三学分。可是在渡厄书院真的只需要解决吃住就行了吗?
显然不可能。
目前经历的种种迹象都证明了学分的重要性和不经用。
裘青的话还在继续,“致知院共有六门课学可选,除了书修课学之外,其他五门皆需要学分才可观学。每日只有上午晨学,下午可自由活动,借此时间可以修炼学习,完成课业,也可以去总务阁领取任务赚取学分。”
“一周内必须上过六次课学,每次课学的作业也需在一周内完成,若没能达成则会扣除学分。最后请各位师弟师妹谨记学规,不要随意破坏公物,祝愿你们学业有成,金榜题名。”
“师兄。”少年提问,“你说这个门牌日后就是我们的弟子令,可我没感觉到它有什么变化?”
裘青说:“用笔墨注入自身灵力在门派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即可。”
少年很敏锐的又问:“这笔墨,随便什么笔墨都可以吗?”
裘青说:“需书院特供的笔墨,日后书修课业也是如此。”
这回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了问题。
“求问师兄,这书院特供的笔墨又需要从何处获得?”
“总务阁。”
“免费的吗?”
“学分购置。”
“……”
裘青的脾气可以说是相当好了,对新生弟子们的问话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这时一个问题扯到了宓八月几人的头上,“为何他们的桌子上会有笔墨纸砚?”
说是‘他们’,实际上大部分弟子的视线都落在宓八月身上。
裘青:“他们乃此次新生弟子的前三名。”
“不过是先猜对了地方而已。”很明显不是所有人都对宓八月三人服气,尤其是周身灵韵还是低阶灵童的燕艳和郝愠,认为这所谓的前三名不是凭实力所得。
“这前三名和最后一名,日后还能更改的吧?”最先提问的少年敏锐的再次抓到重点,他望向还站在凉亭边上的公义书,“师长之前就说,日后每个倒数第一都没有座位。”
裘青道:“新生弟子前三名的奖励唯有一次,至于日后每次的倒数第一都没座位乃裘师的课学规矩,别的师长是不是如此,我并不知晓。”
闻言,众人神色的期许消失,看宓八月三人的眼神也变得不同。
“时间到了。”裘青突然道。
大家一开始还没明白他这所谓‘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就看到他身边的裘师竟然外表发现变化,由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尊木偶般的存在。
明明外表的衣着打扮和之前没任何变化,里面的芯子却完全变了。变了芯子的裘一剑已经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无视众人的视线走出凉亭。
原来这个‘时间到了’是说上午的晨学结束了?
裘青无视众人都惊异,他说:“从今日起,各位师弟师妹就不再是新生弟子,也不要将自己当做是新生,认为事事都需要他人照顾。你们已是外门弟子的一员,作为师兄对你们的第一句忠告便是多多善用下午自由的时间,莫要浪费光阴。”
“对了。”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裘青对蠢蠢欲动的弟子们道:“个人的桌椅记得搬回去。”
“搬?搬回去?”这回不止一人错愕。
裘青:“嗯,不搬回去,日后晨学就没有座位可坐。”
“……”这都是什么毛病规矩!?
然而就算内心再怎么无语,没有人敢违背裘青的话。
这一刻拥有如意囊这样好东西的弟子就格外舒适了。
宓八月把属于自己的桌椅收拾进如意囊,起身就往外走。
一道身影向她掠来,“宓八月!”战意都从这一声呼唤终流露出来。
宓八月说:“我刚突破,你也刚承受惩罚,现在都不是最好状态。”
追上来的公义书被她一句话打消战意,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更在意对手的状态。
既然打不成了,公义书还是跟她走在一起,丢给她一个小袋。
隔着小袋,宓八月都感觉到里面灵晶的的灵气散发。
她面上露出笑容。
公义书说:“昨日欠你的药钱,一共三百一十枚灵晶,你清点一下。”
“不用了,谢谢。”宓八月笑着收下。
公义书盯着她的脸,撇嘴笑道:“每回提及灵晶时,你的模样最诚恳。”
宓八月笑而不语,对顾客诚恳是身为商人最基本道德礼仪。
两人边说边走,后面本来想跟上的燕艳和郝愠无奈于还要搬桌回去,无奈只能作罢。
第126章 学分任务(2更求票票~)
宓八月的目标很明确,她直接去了总务阁。
这个点的总务阁比她上回来时热闹多了,她找了个位置排队,公义书漫不经心排在她身后。
四周弟子时不时朝他们望来,很快就有了和他们相关的议论。
“夜色小楼的那个狠人。”
“听说是雷火域大世家的嫡系。”
“你猜他敢不敢在总务阁闹事?”
“要不你去试试?”
“呵呵,你拿我当傻子?”
“咦,他前面那个不就是前日差点投诉了林欺的那位师妹?”
“今日是新生弟子第一天晨学吧,竟然没有被吓破胆,一下晨学就来总务阁,怕是有老生指点。”
“我倒好奇他们的关系,两人走的显然不是一个路子。”
在这些交杂的背景音中,作为话题中心的两人谁都不在意,公义书甚至可以说适应良好。
他对宓八月说:“你还挺出名的。”
语气里竟然还有点比较的意思。
宓八月谦虚道:“比不上你。”
“少来。”公义书眯眼,“昨天我回去后就从严凡那里听说了你的事迹,利用规则处理规则,你果然打算走制定规则的路子。”
宓八月没回应这话,很快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交接完毕,到了宓八月这里。
“林师兄。”宓八月对柜台工作的青年称道。
林欺被喊得一个激灵,不喜反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宓八月说:“刚刚听周围的人提及。”
林欺想都知道那提及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对宓八月客气笑道:“恭喜师妹完成新生弟子考验,我就知道师妹一定能成功。今日师妹来这是想做什么?”
宓八月把自己的门牌,现在算是弟子令的牌子交过去,“想看看学分任务。”
林欺接了牌子又是一讶,意味深长的又说:“恭喜师妹。”
宓八月知道他这次又在恭喜什么。
不久前裘青说每一个新生弟子每日会有五学分,之后宓八月查看自己的弟子令,就感觉到里面有个二十的数字,不出意外就是二十学分,直接多了其他外门弟子基础学分的三天量。
来源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新生第一名的奖励。
林欺拿出书册放在宓八月的面前,“所有外门弟子的学分任务都在上面,不过每人仅能免费查阅十秒,师妹请观。”
宓八月翻开书页,扉页上一行行任务名称,你若是对哪个任务有兴趣就可以根据任务页数提醒,直接翻过去查阅任务的详细内容。
十秒的时间太短,光是一个扉页上的任务标注都看不完,更别说清楚任务详细去接取。
林欺说:“师妹其实可以直接买一份外门总务的复本,只需要三学分。往后有任何任务都会在复本上同时更新,师妹可以随时查阅,不过接取任务和完成任务还是需要来总务阁走一趟。”
“虽然听起来作用不大,但是对于师妹这样的天骄而言却是再方便不过了。”林欺说。
十秒的查阅时间也结束了,宓八月手里的书册自动合上。
“嗯。”宓八月道:“给我拿一本。”
林欺笑容更真诚。
公义书看见了,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林欺弯腰就从柜台下面拿了一本外门总务的复本,又向宓八月安利道:“师妹可去过膳食堂?”
“去过。”宓八月道。
林欺端详她的神色,随即说:“师妹去的时候肯定人不是很多,毕竟前些日子的老生们难得放假,不需要赶着去膳食堂用膳。现在就不一样了,相信师妹也发现了今日和你前日来的人数不同,膳食堂到点比这边还拥挤人多。”
宓八月直接道:“你有什么办法?”
林欺笑说:“每日一学分,三学分一付,有人送食上门,有菜有肉,味道好评。”
“什么肉?”宓八月问。
林欺抽了下嘴角,“师妹放心,定不是膳食堂里的肉。”
宓八月道:“可以,先试一次。”
林欺连忙给她办了手续,却没有给宓八月任何证明,担心宓八月会为此不满,他说:“师妹放心,我若骗了师妹,师妹随时可以找到我。”
不到一分钟就谈成了六学分的生意,其中三学分还没有中间费,林欺对宓八月更加热情,问道:“师妹是否还需要购置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我可以给师妹算便宜些。虽说总务阁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但是也会有一些弟子寄卖。”最后一句话有意的压低了声线。
宓八月没说要不要,只是问了个价。
按照总务阁的价格都是最低一学分购置,另外弟子寄售的则要便宜一成。
林欺说:“寄售弟子也很不易,捣墨童难抓,材料也不易得。”
宓八月点头,却没有要买。
林欺依旧笑道:“那下回师妹有需要可以找我,我住在泽兰小谢十五号。”
两人的交易到此结束,林欺将她的弟子令还回去。
到了公义书,他开口就说:“总务复本,笔墨都来一份。”
接到公义书门牌的林欺看了一眼就没了动作,对公义书客气道:“同学,你的学分不足。”
公义书想了想,说:“那就只拿复本。”
林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还是不足。”
公义书眯眼,“每日五学分,扣去住宿一学分,还剩下四学分,哪里不足?”
“你的门牌内只有二学分。”林欺道。
公义书:“……”
他皱着眉头。
这位自小出身名门大族的贵子,大概从未为钱财费心过。
然而从来到渡厄书院短短几日,这已经是他第二回吃了‘没钱’的憋。
“如果同学没有在其他地方花费学分的话,我想大概是师长发下学分时克扣了同学你的。”林欺客客气气的说。
因为公义书的修为比他高,他不敢称公义书师弟,只好用大家都外门弟子的同学相称。
这话让公义书想起宓八月刚刚显然已经超过五学分的交易,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前者第一名被奖励了学分,他这个第一名被扣了学分。
“……”公义书伸手,让林欺把门牌还给自己。
宓八月一旁笑道:“我们可以一起用。”
公义书侧目,脸色稍微缓和一些。
林欺也说:“没错,其实买下总务复本的许多都是小队共用。”
等两人离开,总务阁里的谈话立即热闹起来。
“一来就买总务复本,这新生弟子野心不小。”
“她这多出来的学分是几人转移,还是她自己就有?”
此时被林欺招待的弟子对他打趣道:“你这回可赚大了,果然还是新生的学分好忽悠,学分任务没一个是好做的,请人送食更是奢侈。你就不怕她吃了亏后找你麻烦?她本身还只是个中阶灵童,可她身边那位修为来头就高了,就算是在书院里,你怕也惹不起。”
林欺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忽悠她,我分明在与她交好。”
对方一脸不信,鄙夷看他。
林欺懒得解释,却想前日那三张纸和笔给得太对了,果然他的眼光没错,能初来乍到就找到总务阁的新生怎么可能是蠢货。
第127章 私房钱
渡厄书院的学分任务总结下来分为三类,外出任务、院内任务和修炼任务。
外出任务大多都是下山处理周边作乱的诡怪,调查诡异怪事,或是寻找购买某些灵材物体。会接这类任务的要么是个人实力强大,要么就是小队行动,以作战能力见长的弟子为主。
院内任务则是各种杂物,有像林欺那样在总务阁任职——他这样的职务属于院内任务中最抢手的职务之一,风险低,职务稳,学分多还容易赚外水,只不过想抢下这个职务可不容易。
也有像去照看药田,整理书阁,监守某怪谈等等杂碎的任务,大部分学分不高又枯燥,一个不小心还容易翻车,赚分不成反赔分。这类任务,则是外门弟子中最中庸底层部分的弟子胜任。
最后的修炼任务,在宓八月看来,实则可以称之为学霸任务。
这类任务多是解题,做题,例如其中一任务中提及某一怪谈的特征,让弟子分析这一怪谈的规则。又例如某一任务求知某一丹药的配方调配,还有求知法术要领的。
强者、学霸、普通弟子。
安排得明明白白。
宓八月看完就把总务复本给公义书。
公义书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翻阅。
趁他看书的功夫,宓八月给两人倒了杯水。
外面响起敲门声。
她走去看见,看见提着食盒的一个少女。
少女道:“师姐,我是林欺是妹妹林黛,这是给你送来的午食。”
原来林欺那个生意是给自家人做的。
宓八月接过食盒道谢。
林黛看到屋里的公义书,心里暗道还是哥哥聪明,提醒自己准备了两幅碗筷。
“师姐喜欢什么样的口味可以与我说,还有用食的时间和习惯,我这边都可以调整。”
“没什么忌口,你每日按照正常时间送,如果我不在就放在门口。”宓八月说。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师姐和师兄了,师姐用完后将餐具收进盒里即可,我下回再来送食时会一并带走。”林黛说完就告辞离开。
宓八月提着食盒回屋,打开看到里面三菜一汤,两素一荤,的确比起食堂一学分一素食划算得多。
看见里面两副碗筷,宓八月就放了一份在公义书面前,不介意顺势请这位大主顾吃顿饭。
公义书挑眉,放下总务复本。
两人吃得大大方方,却不知道外面关于两人的流言已经开始。
吃完后,公义书又问宓八月借笔墨,“把你那个器笔给我用用。”
宓八月拿出来给他。
公义书注入灵力在自己门牌写下名字,墨汁融入门牌内,这会儿这门牌才算成了他的弟子令。
他把器笔还给宓八月,又说:“你的弟子令。”
宓八月猜到他要做什么,还是从善如流的拿出来。
两人的弟子令一触,公义书就转了一学分到她的令牌里。
公义书撇嘴,长这么大还没穷成这样过,给人转一学分就跟被人请吃饭,借人东西后,只给了别人一灵晶。
堂堂雷火域少当家记忆里就没买过一灵晶的玩意儿,打发下面的奴仆都不好意思丢一枚。
他觉得特别没意思,总务复本也看得差不多了就不打算在宓八月这待下去。
走前公义书还关心宓八月说:“你最近专心巩固修为,小心灵毒侵蚀。”
乍一听还挺暖心的话,下一句就暴露他关心的目的,“我等你恢复好了,再来与你较量。”
宓八月说:“好。”
公义书才走不久,宓八月的屋门又被敲响。
这次来的是燕艳、栗秋和郝愠。
燕艳说:“我们打算去总务阁看看,你要一起去吗?”
宓八月:“我已经去过了。”
燕艳马上问:“那你领了什么任务?”
栗秋和郝愠也都认真看过来。
宓八月说:“还没领。”
燕艳张张嘴,“也是,你的学分应该是够的。”
她在门牌写了自己名字后就感应到自身弟子领的学分,比裘青说的五分要多,她就猜到宓八月的学分只能更多。
“那我们先去看看,回来再与你说什么任务好。”燕艳说道。
看得出他们的有意讨好,宓八月没说什么,点头应下后,望着三人离去。
把门关上,宓八月去了洗浴室,直接通过任意门返回老宅。
一回来就听到宅灵管家的禀告,“夫人新送来那只实验素材一直在实验室。”
和宓八月相处久了,宅灵也会用她的术语。
宓八月应了声,却没有马上去处理那只被她绑架的书院怪谈,而是去了宓飞雪的房间。
说起来她也走上了和飞雪宝宝一样上学读书的命运,不过比飞雪宝宝稍微好一点,只需要上半天的课。
宓八月在飞雪的砚台上敲了敲,把捣墨童召唤出来。
一颗熟悉的扁头黑脑袋从墨水里冒出头,朝宓八月一歪脑袋。
宓八月拿出一枚灵晶。
扁头脑袋上立即凹出两只类似眼睛似的小洞。
宓八月没有吊这只捣墨童小队长的胃口,把灵晶送到对方怀里。
后者幸福得冒泡泡。
更多捣墨童从书桌上冒出头。
宓八月发现明明捣墨童都长得一个样,她就是能感应出哪一只才是它们的小队长。
仔细端详着抱着灵晶的这只捣墨童,终于叫她挖掘出一点不同。
这只捣墨童小队长比别的捣墨童看起来更‘文静’。
旁的捣墨童哪怕待在原地都会四肢乱动,就好像天生患有多动症一样,唯独这只捣墨童小队长更富有灵性,没有五官,连四肢都不似正常四肢的它,站在你面前时总能感觉它能理解你的意思。
当然,‘文静’只是其中之一的特征,宓八月猜测更多不同依旧与飞雪有关。
她将渡厄书院的《初学》课本拿出来,对捣墨童吩问道:“可以复制这个吗?”
捣墨童小队长试探的接近《初学》课本,细长的肢体触碰到书角。
曾经在善恶书那里受到过惊吓,令这只捣墨童小队长对宓八月拿出来的书都更谨慎。
这次它没有被吓趴下,朝宓八月的扁平面凹了嘴。
听不懂也听不见它声音的宓八月,却大概能理解它意思。
没有摇头就说明可以。
宓八月又拿出十枚灵晶。
叽——!
捣墨童小队长一个支棱站直。
其他捣墨童们也奔跑靠近,越来越多朝这边涌来。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如今有钱也能使捣墨童抄书。
宓八月笑着打趣,“有剩下的可以自己私藏,趁宝宝还没回来。”
私房钱!
由大主人亲口许诺的私房钱!
捣墨童小队长的干劲更足了。
宓八月把《初学》留在这里,现在该去看看那只带回来的怪谈了。
第128章 夜游班来的胖娃娃(2更求月票)
对于一只被迫远离老家的怪谈而言,伪宿管对自身处境并非毫不在意。
自出生就从未离开过‘家’的伪宿管,别看平时猎起新生弟子来那么凶恶,此时也像个无家可归的仓惶孩子,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怪谈以人的意念而生,作为渡厄书院的伪宿管之一,一旦被众人逐渐遗忘,它的存在就会逐渐消失。
何况这只伪宿管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突然来到这里,那个危险的新生弟子不知道想在它身上打什么主意,这无疑也是压在它心头的重压。
宓八月打开实验室的屋门,看见的就是一滩在地上翻滚冒泡的糖浆。
对方察觉到来人,原地化作了个胖娃娃。
这胖娃娃称得上憨态可掬,可惜见过它凶恶模样的宓八月并不受其蛊惑。
胖娃娃一下跪伏地上,向宓八月求饶,“我只是按照书院规则办事,我们无冤无仇,求大人放过。”
“虽然实力一般,但是灵智近人。”宓八月说着,让宅灵把它送到实验床上。
见木手向自己抓来,胖娃娃立即化作糖浆,然而这一招根本对木手没用,对方有着完全凌驾于它的实力,直接无视掉它的规则能力。
糖浆被丢到试验床,对着一团玩意儿,宓八月也不在意,相反对她来说又是一个新的挑战,想到日后研究奇形怪状之物的机会肯定很多,从现在开始适应也挺好。
糖浆赫然不知宓八月要做什么,只见她拿出手套戴上,再摆弄着什么工具。
在正式试验之前,必要的科普不能少,以免没把握住方向。
善恶书出现。
对于被收入善恶书这件事,糖浆很直接的表现出抗拒。
就和诡师可以签订控制诡物一样,旁的修士可以凭实力打败怪谈却难以收服它们,书修则可以通过捕捉它们的本质,将它们收入书中。
一团阴火在糖浆身后浮现,进入实验状态中的宓八月冷静嗓音响起,“或者你想死,我再去抓一只你的兄弟姐妹回来。”
完全体的糖浆都对付不了宓八月,何况是现在只剩下一点本源的它。
糖浆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宓八月只是装装样子,她才刚刚入学,怎么可能学会封印怪谈的法门。
在生命的威胁下,糖浆憋屈没入善恶书中。
结果它的侥幸没成功,宓八月的确还没学书修对付怪谈的法门,但是她有善恶书这本神器,根本不跟你讲道理。
【伪宿管】
[怪谈]
[传闻渡厄书院是个广纳贤才,包容万象的修学圣地,每一处为弟子准备的住所皆配有宿管处,宿管处时长会出现一位和善且好客的宿管,找任何理由为赠与弟子礼物……]
[乐善好施]:伪宿管非常热爱送人礼物,礼物效果与其理由相关。
[今有红事(致死)]:一旦接受伪宿管的礼物便会被将它标记,必要送你一场红事。
看完这只伪宿管的介绍后,宓八月将它放出来。
经历善恶书一游,糖浆感受到自己完全无法反抗宓八月后,它再次化身胖娃娃。
“伪宿管不止一只,宿管妇也不止一只,怪谈可以批量生产。”宓八月对胖娃娃问:“你们每只伪宿管的能力应该也有差别,你送的是喜糖,在你之前那位送的是香包。”
胖娃娃呐呐不语,表情堪称复杂的神色说明宓八月分析的没错。
“嗯,这喜糖是单纯用来做标记的道具,还是别有用处……”
她自然的对胖娃娃伸出手,“给我一颗吧。”
完全处于被动无力回天的胖娃娃:“……”
日沉西山,夜色渐近时。
正是司夜府夜游班每日快上课的时间。
今天前来上课的老老少少们发现此处多了一间小屋。
“之前有这么一间屋子的吗?”
不少人疑惑是不是自己往日没有察觉。
“不,我确定昨天还没有。”
不过马上就有心智坚定者确认自己的记忆。
一夜凭空多了一间小屋,来上夜游班的众人只是惊奇却不诧异,他们已经习惯司夜府的各种神奇。
“不如去看看?”
好奇心使然,发现小屋的众人朝小屋接近。
这小屋实在是小,只有个关紧的门和窗子,里面估计只能坐下一个人。
窗子是开着的,人群中的陈大子刚往里探头,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就先冒出来。
“咦?!”
“哪来的胖娃娃?”
“谁家的孩子?”
“可惜曹小稽不在,他第一胖的地位要不保啦!”
胖娃娃何曾见过如此毫无规矩的学生弟子,若是往日说不定还心中欢喜,他们越是没规矩越是容易成为它的盘中餐。此时却憋屈的想起被送来这里前的经历,那位比怪谈还恐怖的弟子交代的话……
光是回想就让胖娃娃活生生打个冷颤,人群中有年纪大些的见它神情惶惶,关心问道:“小娃娃,莫非你是走失来此?”
一根凭空出现的木刺扎了胖娃娃的小屁屁一下。
胖娃娃脸色变了变,赶紧拿出职业怪谈素养,“玩笑,玩笑。”它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弧,像个小福娃,“我乃司夜府新来的宿管,专为夜游班的学子们服务。”
众人闻言错愕,这么一个小家伙,给学子们服务?服务什么?
然而一句话就进入状态中的伪宿管,自身猎食规则已融入骨子习惯,想都没想已经掏出喜糖,“说来赶巧了,今日我头天上任,很高兴见到大家,所谓见者有份,这喜糖送给各位,请万万不要推辞。”
面对一脸亲切可爱的胖娃娃赠糖,众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眼看一个个开了灵窍的肉食们自觉上来接糖,伪宿管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眯成线的眼睛深处实则充满垂涎和贪婪。
开门红啊。
开门红!
今晚有大席了!
尤其是那几个小的,灵韵干净纯净,它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了。
直勾勾盯着吴知恩、陈二丫等人。
几个孩子都没察觉到危险,吴知恩还从袖子小袋里掏出包蜜饯还礼给它,说道:“下回来找你玩!”
她将伪宿管热切的目光误会成想交小伙伴的热情。
伪宿管只差手舞足蹈的相迎,应道:“好呀好呀。”
后面又一波接一波的来人,每个人对它的态度都极好,且个个毫无防备之心,将它送的喜糖收下。
此等待遇,让伪宿管都快被硕大的馅饼砸晕,陷入迷之梦幻中。
多好啊。
此处就它一个伪宿管。
这属于它一怪的饭堂。
“曹稽你快看,这里有个你走失的兄弟!”
这个名字在之前听过,伪宿管眯眼扭头望去。
只见一群香喷喷的小甜心走来,连同被称为曹稽的孩子。
“各位学生,我是新来的宿管,今日有喜……”
“老大,宿管是什么?”
被乔淮等初学少爷们围在中间的宓飞雪,随着他们散开,露出缝隙也叫这位伪宿管看见。
宓飞雪朝它望去,冷漠的小脸上透着严厉的谴责。
这只东西它不乖。
伪宿管乍一眼看见宓飞雪时没怎么当回事,只觉这小孩在一群小甜可口的点心里相当没味道。
下一秒被宓飞雪的眼神盯上,它浑身汗毛都在叫喧着恐怖,汗水刷刷刷的往外冒。
随着宓飞雪他们接近,伪宿管僵如石偶,一丝动弹都做不到,唯有紧缩的眼珠子剧烈抖动。
“喝——!”乔淮他们这就看到那完全不似常人的绿豆眼,一个个惊奇的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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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过来人语气):你怕是想屁吃?
第129章 被掏空的怪谈
“他的眼睛好小!”
“你是不是也不是人啊?”
“可他除了眼睛很奇怪之外,和曹稽好像啊,会不会只是生病了?”
被一群小灵子们围观讨论是一种什么体验?
换做是在渡厄书院,这么没纪律没礼貌的学生弟子早就该沦为怪谈的口粮。
伪宿管刚生出这个恶念,无法看见只凭感受就令怪谈身心俱颤的滚滚伟力向它笼罩逼近。
伪宿管身体往下一坠,把围观它的童子们吓了一跳。
这群初学童子们就属乔淮的胆子最大也最好动,他双手撑着窗抬跳起来往里面看,然后“哇”的喊道:“它果然不是正常人,它的脚没了,变得和浆水一样。”
其他孩子也好奇的往里张望,推着乔淮,“你下来,让我们看看看。”
“你们别这样,会吓到它的。”后来的沈小云把他们动静看到一半,见乔淮等人越来越过分,走过来认真道:“它和風鸣子一样,既然出现这里,肯定也受神灵指引,说不定以前也是受苦的孩子。”
虽然沈小云的年纪不大,又是个小女孩,但是乔淮等人对她说的话还是在意的。一是沈小云乃司夜府里的正式弟子,二是他们打不过沈小云。
停下趴窗户的行为,乔淮几人回到宓飞雪身边,有老大在就是有底气许多。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想和它交朋友。”头个干坏事的乔淮辩解道。
沈小云不信他,也没和他争论。
只是和他们当中的宓飞雪行了个礼,然后走到窗口对里面的伪宿管安慰道:“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伪宿管无语凝咽。
谁和你一家人。
从来都只有新生弟子怕它,它何曾怕过……好吧,前不久将它送进如今境地的新生弟子让它怕了。
现在又多了一位更可怕,却不知道究竟为何的存在。
沈小云看它汗水都快在脸上流成小溪,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帕子给它,“给你擦擦。”
伪宿管心说这里的新生弟子都是什么毛病,反而喜欢给怪谈送东西!?
在依旧笼罩在周围的无形压力下,伪宿管不敢异动。
直到化为浆状的下肢又被突然出现的隐蔽木刺扎了两下。
它强撑笑脸,僵硬的伸手接受沈小云的小帕子,并干巴巴的道谢,“小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多谢关心,为表谢意,这里有颗喜糖……额。”
后面的话纯属本能反应。
沈小云已经看到它手里出现的喜糖,惊喜道:“谢谢你。”就没等伪宿管反悔,已经把它赠与的喜糖收下了。
“啊,它也会送东西吗?”乔淮等人见状,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在司夜府待过的谁不知道风抱子送的丹药是神丹妙药,風鸣子有些时候送出草木精华对普通人而言也相当宝贝。
“你好,初次相见,一见如故,这个香包是我自小佩戴到大的,送给我的朋友。”这次是柳长源最先,上前就将自己腰上的香包取下来送进窗台,目光切切望着伪宿管,故作老沉的说道:“好友赠礼不分贵贱,你就给我一颗糖作为回礼吧。”
“……”伪宿管望着香包,这崭新的料子你跟我说自小戴到大?
柳长源早已在风抱子那里练就一副好演技,任你如何怀疑,他都满脸纯真诚恳。
在那静止不动不知想法的压力下,伪宿管只能默默接受香包,并将喜糖送给柳长源。
柳长源的成功让其他孩子们明白了什么,他们相继在身上寻找能作为送礼的物品,纷纷上前和伪宿管交换喜糖。
最后除了宓飞雪之外所有孩子都得到了喜糖,伪宿管窗台内的小桌上也堆满了小物件。
“老大,你不去要吗?”乔淮问宓飞雪。
宓飞雪没反应,她才不喜欢吃别人给的糖。
曹稽已经把糖纸剥开,想都不想把糖果丢进嘴里,边吃边说:“老大,你不想吃可以给我啊,唔,好好吃。”
早已发现夜游班出现新怪谈而赶到这里,却隐藏在暗处观察没有直接出现的左泗,看到曹稽的行为抽了抽嘴角。
这小胖子实在不怕死,怪谈给的东西岂是随便能吃的,像風鸣子那种正面向的怪谈属于世间少有的稀有品,大多数怪谈的规则能力都为恶向,因为恶向规则更有威力,人对恐惧之物的记忆也总是更深刻,使怪谈更容易成长。
“好浪费,你怎么说吃就吃了。”杜行止嫌弃道,望着自己手里的喜糖很意动,却还是忍着放进袖袋里。
曹稽被说了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又从身上搜出一包私藏的糕点,想找伪宿管再换一回喜糖。
伪宿管不敢说话,默默假装没看见,不想再给。
喜糖是它的规则产物却也不是无限生产,往日在渡厄书院给出的喜糖到晚上都能回收,另再饱食一顿。今晚头天在陌生学堂上任,上任地盘缩减得只够它几步活动不说,给出去的喜糖差不多是它一个招生日的量,差点把它掏空。
最让伪宿管受不了的是,前一刻它还陷入自己来到一个属于自己一怪的食堂美梦,此时在无形压力下已经清醒,认清了一个事实——今天一顿都吃不到嘴,连给出去的喜糖都别想回收。
曹稽自然不知道伪宿管的心思,他只当是眼前的小胖子和风姨姨一样,送礼物都是有规矩的,不是说你想要就一定有。
乔淮等人见状都笑话他嘴馋,不知道珍惜。
曹稽瘪嘴,眼眶发红就很想哭。
这时宓飞雪走过来,把他手里的糕点接过递给伪宿管。
面对宓飞雪平静的注视,伪宿管尽全力露出最善意的笑容,乖乖掏空自己也给她换一颗喜糖。
两人交换成功,宓飞雪就把喜糖塞给曹稽,然后头也不回往夜游班去。
曹稽傻眼了,瞪大眼睛望着宓飞雪的背影受宠若惊。
不止是他,连乔淮他们也没想到宓飞雪会这样做,竟然真的把喜糖送给这个爱哭鬼?
乔淮嫉妒看了曹稽一眼,追上宓飞雪说:“老大,曹稽吃了自己的糖是他活该,你干嘛对他那么好。”
后面柳长源他们也追过来,连同曹稽也迈着小短腿跑到宓飞雪跟前,把喜糖还给宓飞雪,不好意思的说:“我不能要老大的糖。”
宓飞雪没接。
她去要糖只是想起当初被灵犀花嫌弃,看看这回被八月带回来的东西还会不会嫌弃自己。
成功要到喜糖这件事就让宓飞雪心情不错,给曹稽也只是顺手,不想看他要哭不哭的表情。
虽然宓飞雪没说话,但是曹稽依旧从她脸色领会到她不想听废话的意思。
一边被宓飞雪的气场震慑不敢反驳,一边又欣喜于被老大赠与的喜悦,曹稽喜上眉梢,得意看了眼四周乔淮他们。
第130章 渡厄魂典(2更求票)
夜游班的课铃响起,新出现的宿管小屋也没了学子接近。
同时伴随宓飞雪他们离去而消失的无形压力,让伪宿管恢复人状,一副被掏空的趴在台面上,遥望夜游班的方向,只能嗅着标记猎物们的味道,恨不得趁夜好好进补。
观察了一会的左泗想了想,出现在宿管处的窗前。
伪宿管看见这个不速之客,一下抬起脑袋。
“啧啧。”左泗打量着它,嘀咕道:“又是童子。”
如今他心底已经彻底认定宓八月是个童子控。
“客人,有何贵干呀?”伪宿管打起精神。
左泗干脆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伪宿管说:“渡厄书院。”
“书修地盘,果然我想的没错。”左泗道。
伪宿管却觉得无论对方想到什么,肯定都是错的。
它试探道:“我本是渡厄书院的宿管,如今被抓来此处任职,却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抓来?”左泗捕捉到这个用词,微微诧异看了伪宿管一眼,随即似笑非笑的说:“哦,此处啊,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
伪宿管摆出求知脸。
左泗恶意无比的说:“此处是距离灵州千山万水之隔的凡俗大陆。”
成功看到伪宿管呆滞到迷茫的表情,左泗满意的对它说:“日后好好在此任职,回去就别想回去了,把这里当新家吧。”
伪宿管依旧在过大的信息量中无法回神:“……”
左泗先向宅灵管家告知想见宓八月的意愿,没多久被告知宓八月在药田里便赶了过来。
天色迷离,月在梢头。
蓝衣女子弯身蹲在药田之中,正仔细端详检查着一株草药。
草药花瓣开得正艳,却在女子细腻的脸庞对比下黯然失色。
她垂眸时睫毛密长,眉目看起来格外稠艳,似被浓墨混合碾碎花汁勾勒出来画中妖精。
听见动静朝这边抬首,看向左泗。
左泗一看到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眸,刹那间的绮念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宓八月周身惑人气质也尽被这双睁开的眼睛压下去。
“找我什么事?”宓八月问他。
左泗走近,小心没有踩踏到任何花花草草,好似闲聊对宓八月问:“那只怪谈怎么回事?”
宓八月:“你不是刚见过。”
左泗笑道:“我却不觉得它是只好的,那垂涎的眼神,恨不得把夜游班的老老少少都吃个干净。”
宓八月拿着小锄子翻了个土,没抬头说:“没事,它不敢吃。”
左泗道:“有小神女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毕竟我每日要忙的事很多,没空照看着夜游班。而夜游班目前却没有一人能对付这只怪谈。”
他故意把宓飞雪和老宅威力算在外,“不过它的规则是?”
宓八月说:“收了喜糖的人都会被它标记。”
左泗心想果然是个吃人的怪物。
然后就听宓八月说:“以后可以用它来找人和教训不听话的学生。”
左泗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响后看宓八月的眼神很不对劲。
宓八月又说:“夜游班的课程教到怪谈了吗?”
主要负责教学的是沈栗,左泗对此并不是很清楚。
他回想沈栗之前问过自己的相关问题,准备回答宓八月时,宅灵管家先给出了答案。
有关怪谈的常识司夜府的储备不足,所以教导的并不多,目前主要教授的还是关于诡物。
宓八月思索道:“过段时间我想办法送一批教材和实践素材回来,最近先用这只伪宿管。”
宅灵管家应是。
左泗轻吸一口气,隐约猜测到宓八月这所谓的‘送一批教材和实践素材’是打算干什么。
他既觉得怪诞又莫名兴奋。
随即看见宓八月将一颗葡萄埋进刚挖的土壤里。
“寒石果?”
宓八月有一串,摘下几颗给左泗。
换做是往日突获这有利于镇压灵毒的灵材他肯定挺欢喜的,不过自从有了祛毒童谣,再有个更厉害的祛毒神子,左泗发现自己的眼光都变高了。
“多谢殿下赠与。”左泗先道谢,又暗地向宓八月诉苦求赏,“短短两日不见,殿下就已经是中阶灵童,可惜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恭喜殿下。以殿下天资,怕是不用多久就能反超我的修为,可怜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只是一星灵师,境界久久不进。我倒不是心急修为,只是担心修为不足,不能为神主办更多事务。”
“不急。”宓八月说。
是不急,不是拒绝,说明日后的可能性。
左泗笑道:“是。”
把寒石果种下后,宓八月就从药田离开,之后的照顾事宜有風鸣子和宅灵,不用她费心。
她先回宓飞雪的房间,书桌上已经有一本复制出来的《初学》。
如果不是有宅灵的提醒以及材料的不同,宓八月对这两本《初学》也难辨真伪。
把复制本喂给善恶书,熟悉类似进度条的灵条在书页中出现。
宓八月先尝试自己向善恶书注入灵力。
善恶书:……
结果证明可行,只是中途不能停下。
宓八月望着进度条的速度,又试着喂给善恶书灵晶。
两者相加的速度稍微快了一点。
她继续投入灵晶。
果然看见进度条又在增快。
也多亏公义书这位贵子的一单生意,让她又有了获取知识的经费。
在原地空耗时间不是宓八月的习惯,她一边给善恶书持续输出灵力,一边去宓飞雪的书架,随意抽出一本翻阅。
时间渐逝,手里的善恶书传来微热。
宓八月低头看去。
原来是进度条已经结束了。
吃了渡厄书院《初学》课本的一页没有任何怪谈信息,只多了一个法术图以及一份详解。
【渡厄魂典(前篇)】
只是看到名字,宓八月就有预感自己不经意中挖掘到什么宝藏,或者说秘密。
她把刚翻阅的作品放回书架,专心研究新收获的渡厄魂典前篇。
十几分钟后,宓八月放下善恶书里,露出几分惊喜的微笑。
渡厄魂典说是法术,其实是配合法术的一套修炼功法,还是一套主修魂识的功法。
一般灵修只知灵识,未必知道魂识这个说法。
因为灵识乃修士的意识配合灵力使用的产物,大部分灵修主修的是灵,而不是识。
这个识就是魂识。
书修不同,他们更注重的便是魂识。
魂识越强,本身的意念就愈强。
怪谈由人的意念产生,当一名书修的魂识足够强大时,哪怕他的灵力修为不强,也可以凭一人之念创造怪谈。而魂识强大,对万物观测也会更敏感,更易于创造和破解怪谈的规则。
难为可贵的是渡厄魂典并不影响灵力的同时进修,而且和它的强悍效果截然相反的是学习门槛极低,只要知道配合的法术图,再运用里面的功法详解,但凡不是傻子和绝灵者都可以修炼。
宓八月想到这,忽然明白渡厄书院发放的《初学》课本是为什么。
《初学》课本是为了掩盖渡厄魂典的幌子,也是抑制渡厄魂典作用的壳。
大部分门派都是恨自家绝学太难,想寻找个悟性高又恰好匹配自家绝学的天才太难。到了渡厄书院这里是自家绝学太容易,几乎人人可学,还效果极佳,这还得了?
先不说太容易被偷学,还极容易惹来窥视——你的绝学我学不来就懒得劳人伤财的来打你主意,可你绝学那么好还人人可学,那就拿来吧你!
到时候只怕不止一家打渡厄书院的主意,群涌而上要渡厄书院造福大众的可能性极大。
这种情形下,渡厄书院休想在灵州泱泱门派中立足。
然而绝学藏着不给弟子学习也不行,会造成青黄不接,门中难出精英的局面,照样走不到书修大派的地位。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核心绝学复杂化、弱化,然后大隐隐于市,明明弟子人手一本却无人能察觉,大家都以为《初学》课本是个修炼灵力的道具,对魂识的修炼弱化于灵力吸纳的感受之下。
如果有书修潜质的弟子,自然会在其中脱颖而出,而没有书修潜质更注重灵力修炼的弟子,魂识的细微增强对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不会发现《初学》课本的秘密。
宓八月望着善恶书里新得的宝藏,暗道想出这套办法的人真是煞费苦心。
如果她没有善恶书这个作弊器,怕也很难挖掘出这个秘密。
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该加以利用。
魂识,人念,是个好东西。
怪谈需要。
神,也需要。
------题外话------
伪宿管:从发达城市的名门高校被绑架到穷乡僻壤的落后破小,并一夜被掏空,谁能为我做主?
司掌诡怪之神·绑架犯·八月(微笑):你喊我?
第131章 摔个丢人(注意作话)
由善恶书收录后的任何东西,包括诡怪,法术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直接使用。
哪怕宓八月目前对渡厄魂典前篇的法术图还不会,却可以借由善恶书来使用。
她注意到时间快到夜游班下课的时候,想要实验渡厄魂典的效用,继续待在飞雪房间这里不适合。
宓八月就在书桌上给宓飞雪留下一句话,直接开门转移到实验室,连走路的时间也不想浪费。
这一晚宓八月都待在实验室里彻夜奋斗,上次这样不分时间做实验还是为研究怪化蛛孩的解决办法。
凌晨时分,宓八月打开实验室的屋门,经过近一晚的精神高度运转,宓八月的脸上不见疲惫,相反还神采奕奕。
这会外面天还没亮,刚完成一件对她而言值得高兴的事,宓八月心情不错的走出去,在焕然一新的老宅中行走。
“夫人。”无处不在的宅灵管家来到她身边。
宓八月点头没有说话,宅灵管家则无声息跟随。
路过院落里的一个水缸前,里面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泡泡冒出头,昏暗的天色下表面光滑剔透。
宓八月想起这只小东西,也记当初种植在水缸边上的精灵种。
走近后看见精灵种播种的地方依旧没有动静,不过土壤湿润度刚刚好,看来是刚刚才被浇过水。
这只兢兢业业的小水诡自从来到这里就又乖又听话,对谁都很友好,也可以说是胆小怕事,直到如今才稍微开朗了一些,会在人前主动暴露。
既然来了,就给它一些奖励吧。
宓八月从善恶书里取出一个模样残缺的诡器。
[蟾瘴(残缺)]
也就是那件从闻家祠堂所得,被张小柱拿来配合怪蛛造成北原城蛛祸的灾物之一。
自那天宓八月得到后就将这件诡器拿来做实验,没多久对这件诡器失去兴趣。
它的作用实在鸡肋,连拿来将功赎罪的价值都没有。
宓八月原是想留着做以后实验诡物入药的素材来使用,将它一部分身份已经磨成药粉储存在实验室的容器里,现在善恶书中还有剩下的它一部分诡器身体。
蟾瘴也是属于水诡的品种之一,诡物同类吞噬也可以进补。
把残缺的蟾瘴丢给泡泡。
透明泡泡就将这件诡器包裹其中,表面光泽晃动,似乎在问:给我的吗?
“给你的。”宓八月笑着说。
泡泡又晃动几下。
宓八月就明白这只残缺的诡器为难不到泡泡。
在老宅中待了这么久的泡泡,已经不是初遇时连一点阳光都可以晒死它的小弱鸡。
宓八月又顺势往地上种着精灵种的地方灌溉了些灵力,然后去了内院的小厨房。
她让宅灵送来需要的材料,做了几样早点放进蒸笼里。
“等宝宝起床的时候也差不多好了。”
回来半天没和宓飞雪见上面,小家伙估计心里会失落,这早点算是给宝宝的补偿和安慰。
交代宅灵今天宓飞雪的早餐就吃她做的这份,然后宓八月从厨房门一开一进返回渡厄书院。
渡厄书院晨学的时间比凡俗大陆初学更更早些,宓八月换上室内挂着的另一件干净的院服外衣,打开屋门出门。
她的两个邻居再次应声而出,脸色被昨天还憔悴,皱着的眉头流露着悲苦。
看来他们做的学分任务做得并不成功。
燕艳和郝愠先向她先打了声招呼,宓八月点头回应。
燕艳下句话就提及昨日的学分任务的事,“昨天我们做完任务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怕打扰到你就没有来与你说。”
她话说一半留一半,下一句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是去上晨学吗?”
宓八月道:“嗯。”
燕艳问:“你打算主修什么课学?”
宓八月说:“书修。”
燕艳说:“我和你一起去,你等一下我。”
说完不等宓八月答应,转身就跑回屋里。
郝愠这会开口说:“总务阁的学分任务册子只给弟子看十秒,这点时间哪里够人细心观察任务,随后拿任职的师兄就给我们推荐了几个任务,听起来都不错。”
不用往后听,宓八月从他表情就知道听起来不错的任务一定不怎么美好。
“结果个个不好做,没赚到学分还赔了学分在上面。”郝愠愤然,随即又对宓八月道谢,“若不是昨日跟着你混了个新生第二名,多了几个学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燕艳手里拿着蒲团重新出来就听见郝愠的话,也不知道他把昨天的情报透露了多少。
“你要是也上书修课学就快点去拿蒲团。”
郝愠说:“麻烦你们等等小生了。”
燕艳笑着直称都是朋友,不算什么。
郝愠转身入屋,燕艳朝宓八月说:“也不知今日决定上书修课学的新生弟子会有多少身负课桌,原来唯有增华广场的大课才会需要自备课具,而且只是听课的话一个蒲团座位就够了,并不需要连课桌也带着。”
所以说,他们这一批新生弟子连最后放学也被师长师兄们坑了一把。
这个坑比起前面经历只算绊脚,摔不死人,却摔个丢人。
燕艳说话时一直观察宓八月脸色,见她平静就问:“八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宓八月说:“这对我而言不是问题。”
“也是,你有如意囊。”燕艳羡慕道,“我却是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个消息,这书院真是处处艰难,昨日搬桌时被路过师兄是姐们围观笑话,总觉得他们都是故意等在那里,就为了取笑我们。”
“这说明他们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宓八月道。
燕艳愣了下,随即畅快笑出声,“听你这样一说,我心里便好受多了。”
这回郝愠也拿着蒲团从屋里出来,听到笑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燕艳把宓八月的原话说了。
郝愠听完却笑不出来,反而叹息,“既是有过相似经历,为何不帮助后来的学生弟子,还助长这种不好的学风。若是有师兄师姐们的帮助,可以少死多少人!”
说到最后,郝愠语气愈重。
很显然他对自己好友们的身死依旧不能释怀,包括亲眼目睹的那些死去的新生弟子。
燕艳却冷哼一声,和他意见相左,“你忘了齐胜了和朝莲师姐的话了?好心帮忙也不见感谢,还觉得师姐小气帮得不够。大家都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你?何况能帮你一时,还能帮你一世?书院中处处凶险,又处处险中必有一处生机,这些坑不是自己亲自走的摔的都不知道疼,哪天没人牵你走了,你是去怪放开你手的人,还是怪路上的坑太多太深?”
郝愠反驳道:“我自然不会去怪出手相助的人,齐胜也不过是众生芸芸一员,并非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为这个话题争论起来,争到后面谁都说服不了谁,竟默契把决定权交给宓八月,让她评判谁对谁错。
宓八月说:“你们说的都对。”
两人都一副你存心敷衍的表情。
宓八月微笑,“在你们的理念里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我的认可和否决决定不了你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因为宓八月一句话,燕艳和郝愠也吵不下去了。
他们到达致知院。
今日的致知院和昨日不同,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人流变多了。
虽然大家都穿着相同的弟子院服,但是从各人的神态和灵韵就能分辨老生和新生差别。
——老生们在今日也开始上学了。
昨天裘青说的没错,一日之后就别把自己当成新生弟子。
因为你的境遇将会和所有外门弟子一样,除了快速融入适应书院外门的规则外别无选择。
只是融入又岂是那么容易融入的,老生们的那种从容自若是初来书院的大部分新生弟子短时间达不到的境界。
低低的笑声在人流中响起。
一看就是老生的几名弟子对某个背着课桌的少年指指点点。
致知院里不能大声喧哗,他们大多是无声嗤笑,却一点不比大声哄笑侮辱人的效果差。
少年先是怒瞪嗤那帮老生弟子,被瞪的人笑得更意味深长。
恰好走到不远处的宓八月感觉到一点气闷感。
她向那老生弟子望去。
是灵压。
只是属于高阶灵童的灵压,达不到灵师那样收放自如,只能算是粗糙版本的把自己灵力散发出去,连只针对目标都做不到,殃及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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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猖狂
这个程度溺散的灵压对宓八月没什么影响,她身边的燕艳和郝愠也只是稍微不适。
作为主要目标的少年不同,他背上还有课桌,额头肉眼可见的冒汗,表情越来越难忍。
“书院不是不可以打斗生事吗?”燕艳低语。
宓八月说:“他没有动手打斗。”
规则不是只有创造和破坏两条路,还有个偏门,钻空子。
显然在外门待久了的老生对钻规则空子这事上,比新生弟子们熟练多了。
燕艳明白了宓八月的意思,搞清楚不是老生弟子们有特权后就心安了。
至于眼前被老生欺负的少年,她并不在意。
如燕艳这样事不关己而冷眼旁观的大有人在,同样如郝愠那样同为新生弟子,却被老生们欺辱而感到同仇敌忾的也占据一部分。
“庞山,你行不行?再耗下去,晨钟都要响了。”
这声话音落下,溺散四周的灵压加重。
负重的少年双膝一弯,身体猝得向下坠去。
看热闹的老生弟子们刚冒出几声叫好。
却见少年在双膝落地之前,一只手先按住地面将自己撑起。
没跪下去。
老生唏嘘。
这回是新生弟子群众中有人低声为少年叫好。
宓八月这边也听见郝愠激动的低语,“好样的。”
不过这个程度已经是少年极限。
他单臂剧颤,摇摇欲坠。
“八月。”
原来是栗秋来了。
她走到宓八月边上,看向少年,“他要撑不住了。”
燕艳瞧着栗秋的表情,笑道:“你想去帮他?”
栗秋摇头,“我帮不了,也不可以帮。现在他们是一对一,如果有人去帮忙的话,老生那边肯定也会多个人站出来,到时候我们这些新来的处境更不好。”
原本唯有一腔热血,蠢蠢欲动的郝愠听到这话就停下,懊恼道:“幸好栗秋提醒及时。”
燕艳说:“你被及时提醒了又怎么样,还有好一些和你一样犯蠢的人。”
郝愠不悦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和自己同期入学的同门。”
宓八月发现他话语态度已经不自觉的将自身和这一届新生弟子绑在一起,和上一届的老生们形成针对之势。
燕艳娇笑,“好嘛,好嘛,我错了。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面对女子撒娇,郝愠怒气便聚不起来,只能奄奄作罢。
而燕艳说的犯蠢的人,就是此时在新生人群中走出来,要去搀扶单臂撑地的少年。
老生们脸上戏谑更浓。
就在这人的手刚搭上少年肩膀。
“我来。”
庞山身边青年笑道。
灵压落下。
两重灵压叠加。
所有人都已经预料接下来的结果。
无论是少年还是想来帮忙却坏了事的弟子神色齐齐扭曲。
灵压就要冲垮他们最后一丝力气时突然烟消云散。
一股光是感受就觉霸道的灵压反冲庞山两人,不仅将他们的灵压冲散,还令两人同时色变。
作为主力的庞山受到的冲击最大,竟是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望着鲜血染红脚下青石地板,庞山的表情难看,似乎比起自己受伤,更害怕弄脏地面。
随后抬头看向前方。
就在刚刚新生弟子们就自觉给来人让开路。
公义书懒洋洋耸拉着眼皮走进来。
“垃圾。”他说。
庞山脸皮涨红。
另外的老生弟子们看他的眼神也是顾忌居多,低声议论交流着。
“是公义书。”
“雷火域。”
“通天之子……”
“嘘。”
新生弟子这边的气氛截然相反,那是大仇得报般的畅快,看公义书的目光充满热切。
公义书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经过少年这边。
搀扶少年的新生弟子先感激道谢,“多谢相助!”
公义书却说:“谁要助你,只是他那粗劣的灵压碍了我的眼。”
对方并没有因为他不客气的话语难堪,把少年扶起来。
少年重新把课桌背上,咬牙不语的跟在了公义书身后。
公义书对这种被人跟随的情形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完全不当做一回事。
他望向庞山,问道:“你姓庞?”
庞山道:“是又如何?”
公义书说:“改个姓吧。”
面对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却说着不可理喻的要求。
庞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公义书问:“怎么?”
庞山才道:“师弟莫不是在说笑。”
公义书就真笑了,“我从不跟人说笑,你不改姓,我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说到做到,狂暴灵压向庞山冲去。
庞山避无可避,努力抵抗。
之前少年的窘境换成了他。
“师弟……”庞山声音从牙缝挤出来。
公义书笑容更大。
哪怕不是被他灵压针对的其他人,都在一刹那感觉阴森狂暴的灵压气息。
“公义书,适可而止。”
一名老生挡在庞山身前,帮助他一起抵御公义书的灵压冲击。
“哈。”公义书声音不大,言语却足够猖狂,“你又是哪个垃圾。”
老生脸色冷凝,眼里惊疑不定。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帮助庞山抵御公义书的灵压时,哪怕已经做了十二分的心理准备,全力抵御之下依旧受了伤,只是强忍着没有当场丢脸。
不过能在渡厄书院活下来的老生哪个不是人精,见他脸色状态就知道不是公义书的对手,败北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公义书话语又不给任何面子,连个结束这一切的台阶都没有。
新生弟子这边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逐渐有了底气。
“适可而止,刚刚你们为难靳断浪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适可而止。”
“笑话我们的时候也不见丝毫客气。”
“从入门开始,他们这些人就对新来的我们充满恶意。”
小声的议论在新生弟子中流传。
所谓风水轮流转莫过于如此。
“他是什么修为,面对两位师兄都如此轻松。”燕艳惊讶道。
她是想从宓八月这里获取情报,可惜宓八月什么话都没说。
栗秋道:“必是高阶灵童。”
“废话。”燕艳说。
“八月。”她还不放弃对宓八月说,“你不是跟他挺熟的吗?”
“还好。”被唤到的宓八月淡应,目光正在和老生人群中的朝莲对视。
主要是朝莲在跟宓八月使眼色。
不止是燕艳觉得她和公义书熟,朝莲也这样认为。
她给宓八月使眼色是想让宓八月出个面,把这场新老生的交锋给化解了。
现如今公义书一人对两名老生,其实已经是公义书赢了,只是大家一开始没明说这是新老生的交锋,公义书又开口要庞山改姓,大不可以把这一切推到私人矛盾上,从而保全老生们的脸面。
——只要公义书肯及时退场。
他们都看出庞山两人已经接近极限,一旦彻底败了露出惨态,丢的就是全老生的面子。
这倒不是庞山的身份价值真的能代表全部老生了,而是大家都在现场,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朝莲就对庞山无感,可她作为老生一员就得为自己立场利益考虑。
何况,此时和解就是平局,日后大家也好相处。
她相信以宓师妹的聪明不会不懂自己的意思。
宓八月确实懂。
她对朝莲微笑。
见此的朝莲松了一口气,对宓八月投以一个感激的回笑。
“垃圾们,一起上吧。”
公义书的挑衅却在这时响起。
朝莲的笑容僵在嘴角。
她几乎是用求救的眼神再次望向宓八月。
宓八月依旧淡笑,没有任何要上前劝架的意思。
的确,现在上前劝架的代价太大了。朝莲心想,也不能怪宓师妹不愿意。
她自认为猜中了宓八月的心理。
老生这边则被公义书的话语彻底挑动。
“大家都是同门本该和睦相处,但是公义你几番出口侮辱就过分了,此番与你切磋不为胜负,不为争锋,只为教你做人应该知礼。”
“啧,少来这一套,不就是怕输了丢面子,给自己找个一群对我一个的正当理由。”公义书嗤笑。
“……”老生们被他怼得面红耳赤。
新生弟子这边堪称痛快。
公义书说:“就凭你们这群垃圾也配教我为人道理?赶紧上,别浪费大爷时间。”
事到如今,碰到公义书这种不安常理出牌的刺头,在场老生们想结束下马威的戏码都做不了主了。
再加上被人言语挑衅到如此,里子面子都被挖出来丢在地上踩,大多人也忍不了。
十几股灵压袭向公义书。
公义书稍微掀起眼皮,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兴奋。
“以多欺少,卑鄙!”扶着靳断浪的新生弟子低声道:“我们不能让公义一人承压,我们一起……”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公义书分出一股灵压击中胸口。
“谁敢插手,下回我砍了他。”
“……”
这怎么还敌我不分了?
差点热血上来的新生弟子们被公义书这话一盆冷水又浇回去。
宓八月目光闪烁。
这是拿老生弟子们练手呢。
把现场众人神色望在眼中。
宓八月又想:也许不止练手,还有扬名。
每回公义书表现出好战猖狂的模样之下总有目的,他目的所求的好处只多不少。只是他的狂是真的,好战也是真的,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表象,从而忽略了他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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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一刀斩之
一人独抗十几人的灵压,公义书脸上也不见疲色。
见此的老生弟子们不得不一个个接着下场。
大多数灵童对自身灵力控制没那么精细,灵压刻意针对公义书依旧有溺散,也不排除有故意针对其他新生弟子泄气的老生,造成现场新生弟子们逐渐承受不住,有一个人后退就有越来越多后退,到更远的地方围观。
燕艳和郝愠也退了几米外,只有栗秋还站在宓八月旁边,脸上能看出苦撑。
多股灵压混合造成空间灵气絮乱,絮乱的灵气环境同时会加速灵毒对人的感染。
这种感染无声无息,轻则情绪上暴躁易怒,人在这种环境下也不会想到和灵毒有关。
每个人的状态在宓八月的冷静观察下无处遁形。
公义书独抗百人灵压,眼神越来越亮。
他脚下影子蠢蠢欲动。
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那是他手持横刀想砍人的架势。
如果是持刀相斗,和正式灵师一步之遥的公义书怕是以一敌百不在话下。不过现在在渡厄书院的规则之下,他们只能以灵压相拼,这并不是公义书的优势。
他额头略有薄汗,看得出来已经有疲态。
就算如此,新生弟子们看他的眼神已经敬服无比。
哪怕最后公义书坚持不下去,也是他赢了!
老生弟子们同样明白这点,他们的气氛才更沉闷。
咚——!
这时,晨钟声突响。
把所有人都惊了一惊。
公义书也一个恍惚。
老生中的庞山却突然干了一件事。
他手里一本书,书里微光闪过。
针对公义书的灵压突然猛增。
灵压突增带来的不仅是压力,还包括絮乱的灵气。
公义书瞳仁骤缩。
轰隆。
所有人眼前一花,耳边轰鸣。
老生那边的庞山已经身首异处。
他身前的青石地板是一道劈凹。
这回什么灵压对决都停下了。
老生们神色各异,对庞山的死不仅没生气还可以说解气——庞山私自不知用哪个怪谈增强他们使用的灵压,造成絮乱后也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一个不小心就会反噬自己的灵海。
若是公义书没反应过来,被这股突增灵压毁了灵海,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他们所有人都要一起背锅!
真是歹毒且自私。
而这边公义书也变了下脸色。
他挥刀斩人完全是条件反射,危险来临那一刻,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
不过事已至此,他并没有后悔。
“宓八月。”公义书扭头准确看向宓八月这边。
宓八月影匿来到他面前,拿出弟子令。
见此的公义书把准备说的话咽回去,非常满意宓八月的聪明。
他的弟子令也出现手中。
两人一个交接。
宓八月直接转了他十学分。
公义书惊讶看她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迅速离开致知院。
“杀害同门,他死定了。”
“不一定,他之前就砍杀怪谈和执法弟子,被执法队长追捕后与之对抗成功,送去了生生阁。”
“上回他还是新入门的预备弟子,现在却已经开学,这里还是致知院。”
“庞山一命换雷火域少当家,他也算死得其所。正好,这样一来,公义书等于死在书院规则之下,和我们无关。”
老生们低声议论,并没有避讳新生弟子,然后四散而去。
“大家都是同门,本该相互相助,你们为何要这样针对我等。”
这声音宓八月听着有些熟悉,她望去果然是郝愠。
老生中一人冷声说:“这不过是书院历来的规则,况且我们就算针对也没要你们的命,公义书却直接下杀手,孰轻孰重,你怎么不说。”
郝愠哑然。
那老生又说:“你昨日那第一堂课学肯定没有好好听,强者创造或破坏规则,庸者适应遵守规则,下次学着点。”
郝愠不知反驳,还有其他新生反驳,“你也就现在能教训我们,刚刚公义书在时,你们百人都不是他对手!”
“呵。”老生讥笑,“我们不是公义书的对手,不代表我们这一届没有强者,只是暂不在书院内罢了。”
“何必与他们说那么多。”
晨钟接二连三的响起。
老生散去,新生也赶往课学所在。
只是矛盾已经在今早埋下,日后前后两届弟子之间的争锋肯定不会少。
拿近的说,这一届新生弟子大多还是会选择昨天增华广场的书修大课,结果半途就发现刚闹矛盾的前一届老生也有往同个方向走的。
双方两看两相厌,却没有再闹出什么事端。
到达增华广场,亭榭里坐着裘一剑的假人分身。
老生们已经各自找地方坐下。
亭子里的裘师对此毫无意见,再加上一些老生投来似有似无的嘲弄眼神,背着课桌的新生弟子们还有什么不明白——上课并不需要自备课桌。
可明白了又怎么样?
昨日师长和师兄只说让他们把课桌搬回去,并没有说往后上学也需要搬回来,是他们自己理解过度。
把苦咬碎了往肚子里咽,拿靳断浪来说,就沉默不语的把课桌往一处空地放下,又取出自己的《初学》放在案几上,背脊端坐得笔直。
所有背了课桌的新生弟子都选择他身边落座。
两届新老生泾渭分明。
在这些人中,一样拿出桌椅的宓八月在里面不算起眼。
直到十声晨钟结束,亭子里的‘裘一剑’睁开眼。
它一连点两个人。
一个是宓八月,一个是名老生弟子。
前者被它点到正对亭子的学霸位,后者被它点去亭子旁边,昨天公义书罚站的地方。
低调不起眼再次和宓八月绝缘。
无论前一届老生还是这一届新生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宓八月不卑不亢,神色没有变化。
假人裘师则开始了今日的讲学。
同一时间,增华广场的情形正被一批人看在眼中。
“天赋心智颇佳,临危不惧,宠辱不惊。”
“目前而言她的确表现出色,但也只是出色罢了,达不到空前绝后的名头。”
“我更喜欢公义书的性子,敢作敢为,粗中有细,今日之后这一届弟子必以他为首。”
“破规一道向来表面上比制规一道锋芒毕露,实则依我看,公义书也在她掌控之中。”说话这人微微一笑,宽袖一挥。
一卷画册从他袖子里飞出来。
画卷铺展。
里面出现致知院的格局。
院门里边。
一个个立体纸人出现,每个纸人身上写着名字。
仔细一看,分明是刚刚进门两届弟子争锋的重现。
本该是肉眼难观的灵压也在画中具现,化为一条条线条细流在纸人之间流转。
百数灵压细流交杂卷向写着公义书名字的纸人身上,公义书这边灵压具现得更明显,将外来的细流全部抵御,借由这些细流磨练自己的灵压。
宓八月当初猜测出来公义书的目的之一,在这里被明明白白的展露。
再看四周其他新生纸人,谁是真的被溺散的细流逼退,谁又是假意示弱后退的一目了然。其中写着宓八月名字的纸人周围灵韵,没有公义书气势外露,却润物无声,源源不绝。
“灵力源源不绝,远超中阶灵童该有,再加上灵船收集的情报来看,是极灵体无疑。”
“极灵体,开头虽难,后面却是康康大道,真是羡慕。”
“只是她身份依旧存疑。”
“存疑的又何止她一个,雷火域把当家嫡子送来书修门第要说没目的,谁信?管他目的是什么,到了书院就要按书院的规则来,指不定日后雷刀还要后悔,白送了一个儿子。”
“好了,废话不多说,如今观察了三日,通天之子就两个该怎么分才是正题。”
谁不想收天赋异禀的通天之子做弟子?
好的弟子对师傅的益处也是大大的。
最终由渡厄书院的大长老一锤定音。
“公义书走破规道,宓八月走制规道,到时让他们自己选,在此之前谁也不可私自妄动,打乱他们的成长。”
第134章 作业艰难(2更求票票)
上午晨学大半时间都是‘裘师’讲学,后面剩下小半时间又被它吩咐读书,读的还是渡厄书院发的那本《初学》。
宓八月没有加入读书一员,昨晚她借由阴神之力,把渡厄魂典的法术图直接刻画于灵海中。平日就算她不主动修炼,灵海里的魂典都会持续被动的锻炼她的魂识。
这实在是一场再成功不过的实验,关键收获和付出相差极大,相当了白捡了千万横财,让宓八月一天的心情都不错。
别的弟子得靠读书才能触发隐藏在《初学》课本的魂典作用,效果还不到她被动锻炼的十分之一,也不够她锻炼魂识的纯粹,需要花费更多精力去对付灵毒。
这么一来,别人在读书修炼,她则能空出时间吸收复习裘师的讲学。
晨学时间快结束时,裘师突然开口布置本周的课业。
“抄写十篇宿管妇的文章。”
乍一听这个任务,新老生都一副松口气的模样。
等裘师和昨天一样从亭子里走出去。
这场晨学就算彻底结束了。
宓八月收起课学的装备,右边传来一声,“师妹。”
对方是盯着她叫的,宓八月转身客气回一句,“师兄?”
“师妹虽然出自凡俗大陆,却天生不凡,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群庸人身上,来我们这边可少走许多弯路。”
来自前一届老生抛出的橄榄枝。
这边新生们谁都没出声,却目光紧紧盯着宓八月。
宓八月淡笑,“不用了。”
老生说:“师妹不多考虑一下?”
宓八月笑道:“之前我没听错的话,你们当中有人说同届强者不在院内。”
“没错。”老生还没听出宓八月话语背后的含义,向她彰显自己这方的实力,“已成灵师的师兄师姐就有数位。”
新生闻言多人变色,对于初入书院,大家都是灵童,甚至有些还不是灵童的灵子来说,正式灵师已经是他们眼前的高山。
在老生自信的注视下,宓八月说:“就算邀请,也该由他们来。”
意思就是:你还不够资格。
这回宓八月的话已经说得够直白了,老生想不听懂都难,顺便还理解了她上句话的意思:你们同届强者都不在院内,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原以为宓八月比之公义书要单纯好说话得多,他们这边才起了忽悠宓八月,借此打压新生士气,再减员他们一个强者潜力股的想法。
正面对上才知道人家只是狂得没有公义书那么明显罢了。
眼看老生脸色变得难看,宓八月也不过是笑了笑,转身离开增华广场。
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成了傻子不值得任何同情。
“八月做得好,他们摆明了和我们不对付却当着我们的面邀请你,分明就没安好心,你去了他们那边怕是讨不到任何好,还可能被坑害。”
“没错,何况他们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比我们多入门几年,等到我们好好修炼几年,必然反超他们。”
“外门之上还有内门,正式灵师又如何,还不是在外门待着,能厉害到哪里去?”
出了致知院,栗秋和燕艳跟在她身边你一言我一语,郝愠这回没有和她们一起。
燕艳往一个方向望去,努嘴道:“跑去靳断浪那边去了。”
那个方向走到正是以靳断浪为首的新生弟子们。
“不知道公义书会怎么样?八月,你说呢?”
宓八月道:“最坏不过在生生阁躺着。”
燕艳目光闪烁,“那就好,我们这一届新生全靠你们两人撑着了。”
宓八月没有接话。
几人回到簪花小苑,在小道栗秋不得不跟两人分别,“就因为不是邻居,每回找你们都麻烦。”
燕艳道:“六号屋空着,你可以问问能不能搬来。”
栗秋被说动,“我去试试。”说完她就转道去宿管处。
剩下两人往住处走,燕艳又问宓八月,“下午你打算做什么?”
宓八月说:“学分任务。”
燕艳说:“千万别选照顾药田的任务!”
她美艳的小脸皱成一团,宓八月笑了,“有这个打算,却不是现在。”
燕艳摇头,“反正我劝告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要去送学分,我也拦不住你。”
到了各自小屋门前,燕艳和她挥手,先一步进了屋子。
宓八月进屋之后见把今天听学的笔记先整理一遍,再拿出笔墨抄录《初学》课本里的宿管妇文章。
第一遍抄录成功,用‘裘师’说过的法子,使用弟子令就能‘交作业’。
如果作业达到标准就会被通过,没达到就算没完成。
宓八月把弟子令放在刚抄录的文章上,通过灵识感应,这篇文章达到标准,算她完成本周课业的十分之一。
这样一看,渡厄书院的课业好像并不难?
宓八月却不觉得事情会如此简单。
之前在洗墨池里听到的对话在脑海里回忆,课业需要笔墨,笔墨获取和洗墨池的捣墨童相关,要么就用学分购买。也就是说完成渡厄书院的课业必须用渡厄书院出品的笔墨。
为了证实猜想,宓八月打算回一趟老宅,不过有人提前给她送来了答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宓八月打开门看见才分别不久的燕艳。
燕艳脸色又怒又怨,见面对宓八月可怜巴巴说:“八月,我记得昨日师长给你送的笔墨纸砚不少,能不能借我一点?”
宓八月侧身让她进门,“怎么了?”
燕艳看到她屋内桌子上刚写好的文章,“你一次成了?要不就是还没向弟子令交作业。我回去写了五篇文章,交作业时被弟子令回馈卷面不洁,卷纸有误,统统不作数!”
“我用的文纸是自己带来的物件,现在连师长奖励的墨汁也快用完了。”
她说得可怜,又决口不提可以用学分买院内笔墨纸砚的事。
宓八月也没提,明白燕艳的意思。
用情报信息换点实物资源。
大家心知肚明。
宓八月分了一份纸墨给燕艳。
燕艳拿到后眉开眼笑,“八月真好。”
然后乖觉的告辞离开,出去时碰到来送食的林黛。
看见林黛手里提着的食盒,燕艳有些意动又打住了占小便宜的心思,对林黛微微一笑就回了自己屋。
林黛有礼的先敲门才把进来把食盒放到桌上,又把昨天的食盒收拾提上,期间小声说:“师姐,哥哥今天与我说,公义师兄被罚了一大笔学分,人又被送去了生生阁。”
这份示好,宓八月收到了。
她对林黛点头道谢,后者笑容轻松的离去,明白老生和宓八月的矛盾应该牵扯不到哥哥和自己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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