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必客气
有了宋子言的许诺，画眉觉得就像吃了颗定心丸。
不知怎么的，宋子言说话总给人一种无法质疑的自信感。画眉心想，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一定会替她们找个好铺子的。
不只是画眉这么想，就连顾氏也是这么想。
这几日，柳家一家子老老少少如常的开铺子做生意，并没有表现出怎么的着急和异常来。让等着看好戏的董娇娇未免有些失望和不甘心。
她如愿以偿的和曾有财签订了租约，再过几天就能将铺子接手过来，一想到这儿，董娇娇就满心的欢喜。
按捺不住的董娇娇居然厚颜无耻的上了门来，张嘴就道：“你们这租约可要到期了，还是快快收拾东西吧！对了，不知你们找到了新铺子没有？”
站在铺子里卖包子的顾氏可没有画眉那般的好脾气，口气冲的很：“我们找没找到铺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董娇娇“诶哟”一声叫了出来，故意放大了音量：“怎么这么说话，我可是好心来关心你们呢！”
顾氏气的火直往头上冒：“你有什么好心？若不是你抢了我们的铺子，我们怎么会要另去找铺子。”真是厚颜无耻的女人！抢了人家的铺子居然还上门来炫耀，可恶！
画眉听到了动静忙和桂香出来，一看到董娇娇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画眉看都没看董娇娇一眼，安慰顾氏道：“娘，何必跟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啊！”完全无视董娇娇的存在。马胖子和马英两人为人都不错，不过这个董娇娇就差劲的很了。无需跟这种人太过客气，没有撵人算她今天心情好的了。
桂香也道：“是啊，姑母，只当是恶狗叫了几声。别放在心上！”
董娇娇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彩万分：“你们居然敢骂人？”
顾氏哼了声：“租约还未到期，这儿就还是我们家的铺子，你速速离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董娇娇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立刻讥讽道：“那你们可得趁这几天快速收拾东西，不然到时候我来接手铺子的时候定把里面的东西都扔到街上去。”
画眉也怒了，用手指着董娇娇道：“我们这儿不欢迎你，快滚！”这女人未免气焰太嚣张了，当她们好欺负是不是？
董娇娇还想张口骂几句，被从杂货铺子里跑出来的马胖子和马英两人硬生生的拉走了。
马胖子低声道：“快回去，别在这儿丢人了，没看见有人在朝这边看么？”的确有很多人向这边张望，甚至有围拢的倾向。
董娇娇炫耀不成反被骂，心里本就不痛快，现在见马胖子拖着自己回去更是不高兴了。她生性泼辣，撒气泼来马胖子都不敢招惹她。
这时见马胖子如此态度董娇娇无理取闹起来：“你敢这么对老娘，你的魂被那个小寡妇勾走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就要把铺子抢过来，我倒是看看，没了包子铺她还能不能叫包子西施……”
马胖子无奈的安抚了她几句。即使隔了一道墙，都能听到董娇娇的嚷嚷声。
马英站在铺子前，满脸羞愧的道歉：“对不起，画眉姐，我娘她太过分了。实在是对不起！”
画眉不忍心为难这个憨厚朴实的少年：“马英，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不用向我道歉。”
顾氏却是因为董娇娇连带对马英也没什么好声气：“你快些回去吧，你娘和你爹都快打起来了。”
桂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听到的声响判断，董娇娇定然又是叫骂又是动手，马胖子又要遭殃啦！
马英不肯走：“我娘已经和曾有财签了租约，那你们怎么办？”
不提这个顾氏不来火，冲着马英就嚷了起来：“我们没了铺子就到大街上卖包子去！”一句话冲的马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画眉使了个眼色，暗示马英快些走人：“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自然会去另找铺子的。”
马英只好依依不舍的走了。
待马英走了之后，画眉才道：“娘，董娇娇做的事，我们何必怪到马英头上去。”
顾氏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于人，不过，脾气一上来根本控制不住。其实隔邻处了半年，马胖子热情厚道，马英憨厚朴实，这对父子都是很不错的。顾氏自然清楚的很，想到刚才自己对个十几岁的少年大吼大叫的，顾氏也有点讪讪然。
桂香忙将话题扯开：“画眉，再有几天咱们的租约可就到期了，宋少爷说给咱们找铺子，怎么还没个回音啊！”
画眉其实心里也有些着急：“再等等吧！宋少爷既然已经说过了，应该没有问题的。”
顾氏也嘟哝了一句：“要不咱们自己也托别人找找看吧，别到时候这边铺子给董娇娇了，那边咱们连铺子都还没找好。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闲聊之际，就见宋子言和云生一起过来了。
云生一脸笑容，老远的就喊道：“娘，大嫂，你们快出来。”
顾氏和画眉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想道：看来铺子的问题不用愁了！然后双双迎了出去。
果然，云生走近了，一脸兴奋的道：“娘，大嫂，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少爷给咱们找了一个非常好的铺子。你们快跟我们去看看吧！”
顾氏顿时高兴起来，把刚才的那一点不快扔到了一边去。急忙问云生：“铺子在哪儿？多大的地方？租金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把云生问的发懵。
画眉笑道：“娘，云生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看么？看过不就知道了。”
不过，画眉心里也很好奇。究竟找的是个什么样的铺子呢？
她不由得向云生后面的宋子言看去，只见他正微笑着看向自己。宋子言到哪儿总是那副样子，不怎么说话，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了无比舒心愉悦。
画眉脸微微一热，忽然觉得他乌黑的双眸里闪烁的光芒简直无法抵挡。
谁说女人就不好色？其实女人也爱看帅哥。宋子言的确有副好皮相，让女人难以招架。
宋子言看画眉微红着脸转过头去，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两人无声的交流没有惊动顾氏和云生，两人还在那讨论铺子的事情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新铺子
顾氏追问铺子在哪里，云生笑而不答。只说去看了就知道了。
顾氏心里火急火燎的，忙高声喊了桂香一声。桂香应了声就出来了，见到云生和宋子言也在立刻就猜到了两人是来做什么的，顿时喜上眉梢。
顾氏笑着吩咐道：“桂香，你和月荷两人看好铺子，我和画眉去看看铺子。”
桂香喜气洋洋的答应了。
宋子言和云生在前面领路，顾氏和画眉跟在后面。
顾氏怎么问云生都不肯答，索性问起了宋子言：“宋少爷，你到底替我们找了个什么样的铺子啊？说给我们听听吧！”
宋子言却和云生一样，神秘兮兮的一笑：“看了就知道了。”
这下，连画眉的好奇心都被勾上来了。宋子言和云生两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铺子？
很大？地点很好？很宽敞？各种想象在脑海里浮现。
宋子言和云生对视一笑，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誓将谜底保留到最后一刻揭晓。
顾氏和画眉只好按耐住好奇心，跟着走就是了。
还好没走多久就到了，小莲站在茶楼下正在张望呢！
见几人过来，小莲高兴的迎了过来：“少爷，云生，你们可总算是来了。小莲等的脖子都长了呢！”
顾氏看了茶楼一眼，疑惑的问道：“这不是茶楼吗？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宋子言买下茶楼的事情她和画眉都知道，不过，带她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小莲解释道：“这个茶楼被我们少爷买下了，现在正找人来重新收拾一下，打算过一阵子再开张。”
画眉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家茶楼地方大的很，共有两层。
奇怪的是，居然有工匠在一楼里面将诺大的地方隔成两半。
画眉一楞，忽然有了个预感。不会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吧……
宋子言笑着宣布道：“这间茶楼在这条街上算的上是最大的铺子了吧！我把这儿分出一半来给你们开包子铺如何？”
顾氏震惊的不得了，连忙推辞道：“这可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这么大的地方，分出一半来给她们？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画眉忍不住出声道：“宋少爷，你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不过，这间茶楼是你买下的。怎么能让出一半来给我们开包子铺呢？你还是留着开茶楼吧！我们再去找个铺子就行了。”
预感成真！原来宋子言真有这个打算！
宋子言一扬眉毛：“你们俩先别忙着推辞，我来带你们去后面看看。”
顾氏和画眉只好随着宋子言云生去后面看了看，立刻被那个大厨房吸引住了。简直比现在的那个小厨房强上十倍百倍。锅具一应俱全不说，地方很大很宽敞，能容下五六个人呢同时在里面干活都没问题。
云生介绍道：“这间茶楼以前还兼做些点心卖，所以有这么一个大厨房。少爷说了，他就想专门的卖些茶，所以这个厨房是用不着了，真好拿来给我们用。”
顾氏被这个厨房吸引住了，这儿看看那儿摸摸越看越喜欢。
画眉看向宋子言：“宋少爷，你这个地方很好，可是，我们真的不能接受你的好意。”这么大的人情恩惠怎么能承受的起？
宋子言看了欢喜的顾氏一眼，笑道：“这个问题我们慢慢再来商量。”
云生说道：“大嫂，你是不是担心少爷会不收你们的租金？不会的，少爷说过了，这个地方加厨房算是租给你们的。你们每个月要付租金的。”
顾氏最关心租金的问题，立刻算计了起来：“这么大的厨房，加外面这么大的铺子，那岂不是要……”至少也得八九百文钱吧！地方可比原来足足大了三倍啊！
宋子言截住话头：“租金我都想好了，就照你们原来和曾有财商谈的，三百九十文钱好了。”
顾氏一惊：“这怎么能行？”也太少了吧！
宋子言故意误解道：“嫌多了是吧，那这样吧，就三百五十文好了。”
画眉出声道：“宋少爷，不是嫌多，而是你要的租金太少了。”
顾氏也连连点头，这点良心她还是有的。即使喜欢沾些小便宜，也不能这么过分嘛！
云生倒是站在宋子言一边：“娘，大嫂，这事情少爷之前就和我说过的。租金的确是便宜了些。这是少爷对咱们家的照顾和恩惠。以后茶楼和包子铺开在一起，少爷打算让我打理茶楼，还能附带照应一下包子铺的生意。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那多好啊！”
今天的震撼实在太多，听到云生的话顾氏都已经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子言看着顾氏说道：“云生是个可造之材，让他整天跟在我后面收拾书房太委屈他了。我想以后就让他来打理茶楼，顺便让小莲也来帮忙。再招上几个伙计，若是茶楼生意好了，我还得涨云生的工钱呢！”
顾氏欢喜的不得了，比刚才听到便宜的租金还要高兴些。
哪个做母亲的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做人家的下人？云生为人心高气傲，屈居人下伺候人确实委屈了些。若是能做个堂堂正正的掌柜那该多好啊！
“谢谢少爷对我家云生的栽培，实在是感激不尽！”顾氏就差没下跪作揖了。
宋子言本就存心想讨好顾氏，着意的夸了云生几句，轻易的就将顾氏拿下了。顾氏再也不提反对二字。这送上门的好事谁能拒绝得了。
画眉还想再说什么，宋子言却不由分说的道：“就这么定了吧！我让工匠们加快速度，另外再开一个门出来。放心，一楼分一半给你们，二楼我可是全都留作雅间的。”
顾氏感谢不迭，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在眷顾柳家。
云生看顾氏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领着顾氏去了厨房外面转转去了。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宋子言和画眉两人。
这是自那日宋子言表白后两人的第一次独处。
画眉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直视着宋子言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吐露心声
宋子言仿佛早知道她会这么问，缓缓答道：“我若说这么做是为了云生你相信吗？”
画眉不语，为了云生吗？
宋子言笑了起来：“云生是个很特别的少年，看到他我总会想起我的少年时期。我也曾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可惜，日子一长，人就变的圆滑温和。再没了少年时期的锐气。我不忍心看到云生变成真正的书童，我想让他出来做事，独挡一面。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才。”
画眉听到这样的话神情缓和起来。云生是个很好的男生，她也希望他能过的更好。做书童肯定不是他的最好出路，现在宋子言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好机会自然再好不过。
“谢谢你，谢谢你为云生考虑这么多。”画眉真心的道谢。
宋子言笑道：“你别把我想的太过好，我不只是为了云生，我也是为了我的茶楼。我总不能自己亲自做掌柜的吧！有云生做掌柜我放心的很，再让小莲跟着一起管账务，我就轻松了。”
画眉也微笑起来。云生和小莲，宋子言看似不经意其实处处在把两人朝一块拉拢呢！
“小莲真是个好姑娘，希望云生以后能和小莲走到一起。”
画眉不自觉的说出了心里话，没想到宋子言也附和了句：“是啊，我也这么希望。小莲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如一的娘到了宋家，是内子最喜欢的丫鬟。内子去世之后她就成了我的丫鬟了。我一直希望能给她找个好归宿。”
这里面也不乏移情作用在吧！
画眉看着宋子言提到去世的妻子时露出的怀念和温柔，心里酸溜溜的。
宋子言又低声说道：“刚才那些都是说给云生和你婆婆听的，其实，我真正的想法是，我希望能为你分担一些，我希望你能过的轻松一些。”
画眉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你……”
宋子言自嘲的笑了下：“你不必如此顾虑，虽然你拒绝了我一次，不过，我没有放弃。我想，只要你足够的了解我，你会慢慢接受我的。”
画眉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觉得周围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
宋子言温柔的道：“画眉！”
画眉从没觉得这个名字是如此的好听，似乎心里有一处地方被融化了似的。
宋子言见画眉没有露出不悦心里一喜：“我不想看你过的如此辛苦，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所以，你不要顾虑太多，请你接受我的好意。安心的在这儿开包子铺吧！我会和云生多帮帮你们的，你难道不想把包子铺的规模扩大些吗？你难道不想让那个董娇娇的包子铺生意惨淡吗？”
想，当然想！做梦都想把包子铺开的更大些。让包子铺的生意越来越好，让董娇娇后悔不迭……
“还有，你难道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都慢慢的了解彼此吗？”这才是宋子言的真正心声：“你上次说了，你对我什么都不了解。那么，我们以后就来慢慢的了解。总有一天，我会熟悉你，你也会熟悉我。”
到时候，你就不会再拒绝了我了吧！宋子言心里默默的念道。
画眉的嗓子似被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如果我不想了解你呢？”虚伪，明明自己的心怦怦跳的厉害，还在这儿假装不在乎。
宋子言没有被画眉的言词吓到：“那我就将自己呈现在你面前，让你全部看见。”
画眉觉得头晕乎乎的，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向她告白。却是她听过的最动人最朴实的一句话。
这一刻，画眉不得不承认，她被这个细腻温柔的男人打动了。
霸气的男人让人又爱又怕，可温柔才是男人的终极致命武器啊！
试想，有这么一个男人深情款款的对你说着如此甜蜜温柔的话语，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
画眉也无法拒绝，她听见自己的心叫嚣着要给这个男人一个机会，不要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宋子言又问道：“你愿意给个机会给我吗？画眉！”
奇怪，云生和顾氏都去哪儿了，怎么一直都没来找她。让她陷入这么左右为难的境地……
半晌，宋子言终于听见画眉低低的说道：“我的相公他曾经对我很好，可是，等成亲之后，他却总是对我动辄打骂。我跟着他过尽了苦日子，他爱出去赌钱，直到后来输了很多很多，向赖瘸子借了钱。他躲了起来，赖瘸子带人上门来要债。我心里真是害怕无助，这么大的一笔钱不知道哪天能还清。后来，他出了意外死了，我不知怎么的，并不怎么伤心。我不想再改嫁了，我只想带着婉儿好好的过日子。”
柳书怀的事情宋子言曾听说过几次，可这些话从画眉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分外不同。
画眉，你是想在告诉我，你已经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爱情了吗？
宋子言看着画眉出了神，那个楚楚动人美丽如画的女子脸上浮现出阵阵哀伤，让他的心也跟着紧紧的纠结了起来。
画眉又道：“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有爱情，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全心全意爱上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有嫁人的勇气。这样的我，你还想要等待吗？”
画眉终于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忧伤。
我该给你个机会吗？我该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吗？我能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好男人吗？我能再有爱情吗？我能有勇气再去爱上一个男人吗？
画眉将心里埋藏了许久的话说出口之后，心情反而轻松了些。
宋子言伸出手去，想抹去画眉眼角不经意的滴落的泪珠。手伸到半途，却又停了下来：“日久见人心，你会看到我的耐心的。”
画眉自己将眼泪抹去，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了出去。
日久见人心，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此时什么都无需多说，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
宋子言默默的看着佳人背影远去，心里暗暗发誓：画眉，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和决心。我会等你慢慢接受我，不管那一天有多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的一页
铺子定下来之后，顾氏画眉吃了定心丸，再也不着急了。
眼见着要到年关了，顾氏和画眉商量着：“那边的铺子也没收拾好，咱们索性年前就暂时别开业了，等到过了年后再说吧！”
画眉欣然同意。
把东西收拾好，让长鸣和云生来尽数搬走，顺便把招牌带走，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铺子给董娇娇去吧！
来接手铺子的那一天，曾有财和董娇娇两人都来了。
画眉很平静的将钥匙交了出去。
曾有财到底心里有些愧疚，见到画眉一家子时眼神有些闪躲。董娇娇却趾高气昂的，很是得意。
画眉不想和这种人多说：“我们接手铺子时也就是空荡荡的房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现在如数交给你们，娘，我们走吧！”
曾有财喊住了画眉：“你们的新铺子找好了没有？”
画眉回头嘲讽的一笑：“你不会以为全天下就你这一间铺子吧！不劳您费心，我们的新铺子找好了，而且离这儿不算远。就在以前那个茶楼下面。年后正式开业时，还请你多光顾。”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董娇娇在后面不服气的说了句什么，画眉连听都懒的听。
这一页揭过了，接下来又是崭新的一页啦！
过年自然不能在宋家过，宋子言极力挽留，顾氏这次总算是有点原则，收拾了东西，带着月荷婉儿字还有画眉一起回了柳家村子。
多日不曾回来，破旧的屋子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收拾干净。
秀玉见画眉回来很是高兴，拉着画眉的手说了半天的话都不肯放。仔细端详了画眉良久，秀玉笑着说道：“画眉，多日不见，你的气色好看多了呢！人也胖了些！”
如今的画眉哪还有以前病美人的架势，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神采奕奕。
画眉看到秀玉也很欢喜，陪着秀玉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秀玉羡慕的看着屋里放的一堆年货：“画眉，你们这大半年一定赚了不少的钱吧！”瞧这么多东西，若不是手头宽裕怎么可能会买这么多东西。
画眉微笑道：“还算不错吧！”把债务还清了，还有十多贯钱的存款。在农户里算是很有钱的了。
顾氏在那屋喊画眉去打扫，秀玉见忙忙碌碌的不好意思再打扰，告辞走了。
顾氏在柳家村子里走路腰身都变的挺拔起来，和人打招呼说话中气十足，走路带风。如今自家在镇子上做包子生意赚了些钱，眼看来年光景会变的更好，想到这个顾氏心情格外的好。
如今柳家村里的人谁不羡慕柳家的好光景？
也有人酸溜溜的在顾氏面前说些闲话，大意还是一家子女子都出去做生意太不像话之类，顾氏现在可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笑吟吟的就反驳了回去：“女子怎么了？女子有时候比男子还要强些呢！”
陆续有人上门给月荷还有云生说亲，顾氏笑呵呵的听后就说好好的考虑一下。
云生这么有主见，顾氏还真是不敢随意给他就定下亲事来，再说了，她心里最满意的儿媳妇还是小莲。顾氏心里想着，云生现在年纪小，说不准时间一长哭着喊着来让自己去提亲呢！
至于月荷嘛，那可得好好挑剔一翻。
家境一般的不太想要，月荷嫁了人岂不是要过苦日子？兄弟姐妹太多的不想要，月荷性子单纯只怕应付不来。就这么挑挑拣拣，居然没有顾氏合意的。
张氏在年前又来了一趟，来意不用说，还是为曾少凡来提亲的。
张氏来了把顾氏拉到屋里，说了一大通。
月荷明显的紧张起来，在屋子外来回的转悠张望，被画眉看见了取笑道：“月荷，你要是想知道她们说些什么就进去看看好了。”
月荷哪有那个胆子，再说了，人家上面来说亲，怎么也没有自己露面的道理。明知画眉是在拿自己开玩笑，月荷还是羞红了脸：“大嫂，你又在取笑我了。”
画眉低声的对月荷说道：“张氏定然是来替曾少凡提亲来了，不知道娘会不会答应呢！”
月荷捏着衣角不吱声。
画眉悄悄的问道：“月荷，你希望娘答应吗？”
月荷鼓起勇气道：“嗯。”虽然声音小的像蚊子几乎听不见，也是月荷的一大进步了。
画眉立刻对月荷刮目相看起来，真没想到月荷有勇气承认。她这个做嫂子的应该帮一把才是。
“那我替你进去看看？”画眉很仗义的道。
月荷脸上一喜，连连点头。
两人真在窃窃私语之际，就见张氏笑眯眯的出来了，顾氏送张氏出了院门，然后才回转了来。
画眉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张氏这表情，不会是顾氏点头同意了吧！
可顾氏上次对曾少凡那个样子，好像不大喜欢曾少凡……
月荷是没胆子问了，画眉自然不同，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去问道：“娘，王家嫂子又来提亲啦！”
顾氏点了点头。
画眉看了眼局促不安的月荷，又问道：“那您同意了吗？”
月荷眼睛偷偷的瞟了过来，心里很是紧张，生怕顾氏的答案是“不”。
顾氏不答反而问道：“月荷，你希望娘答应吗？”
月荷楞住了，不解的看向顾氏。
“以前我想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是你自己说不愿意。现在，娘想再问你一次，你想答应这门亲事吗？”
月荷脸涨的通红。
画眉着急的向她使眼色，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不出声啊，脸皮厚一点承认就是。
好在月荷这次终于没有错认画眉的意思，使出浑身的力气点了点头。
顾氏板着脸孔看不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和王家媳妇说了，我要问问你的意思。若你愿意，我就答应这门亲事。”
什么？月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画眉笑着推了推月荷：“月荷，娘说的话你还不明白么？还不赶快谢谢娘。”顾氏这是摆明了要成全月荷的心意了。
月荷开心的抱住了顾氏：“娘，你对月荷真好。”
顾氏笑了，用手摸了摸月荷的头：“傻孩子，只要你喜欢，娘有什么不答应的。以前娘责骂你为了你的闺誉着想。其实，曾少凡除了那点小缺陷外，是个很不错的少年郎。”
月荷喜极而泣。
画眉在旁边看了也为月荷高兴不已。顾氏果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凶悍心里还是很疼月荷的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的开始
年底，云生终于回来了。
听说了月荷的事情，云生也很欣慰。曾少凡是个很好的少年，希望他能是月荷的好归宿吧！
定亲的步骤很简单，双方的家长见面，在媒人面前互相交换庚帖。至于成亲的日子自然留着以后再商量。
画眉见过了曾少凡的爹娘之后，心里放下心来。曾有德比起那个不成器的曾有财来强的太多，有生意人的精明，但是不乏憨厚。和那个见钱眼开的曾有财绝不是同类人。
曾少凡跟着一起到了柳家来，到处张望，想寻找月荷的身影。
画眉看着曾少凡一脸的着急样心里暗暗好笑，看来是在找自己的心上人的吧！月荷哪里好意思出来，早被顾氏交待过了得闷在房里不能露面。若是随便出来只怕会给曾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月荷此时正待在屋里绣花呢！
画眉轻轻的走到曾少凡身边，对曾少凡说道：“你不用看了，月荷在屋里待着呢，不会出来的。”
曾少凡羞赫起来，掩不住一脸的欣喜。
半晌，才鼓起勇气喊了声：“大嫂，我这么叫你行吗？”
当然行，画眉笑着应了声：“你和月荷是定了亲，咱们迟早是一家人，这么叫我当然没问题。”
曾少凡看了眼自己的爹娘，发现大人们聊的很投机根本没朝这边看才放心的说道：“我求了爹娘好长时间，他们才请了姑母来替我说亲。真没想到能够成功，我心里太开心了。大嫂，你替我告诉月荷一声，我以后一定会常去包子铺看她。”
不知道曾少凡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说动了自己的父母，不过，画眉想，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之前曾被拒绝过，曾家再厚着脸皮来说亲也得有不小的勇气才行。
画眉点了点头，为月荷感到高兴。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月荷啊月荷，希望曾少凡是你的良人！
等曾家一行人走了之后，画眉特地到了月荷的屋中，把曾少凡说过的话说给月荷听了一遍。
月荷心里欢喜，脸上自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画眉小心斟酌了用词：“月荷，曾少凡的胳膊，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好在不算特别明显，不过是少了些力气。
月荷摇摇头道：“人好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好，画眉彻底放下心来，打趣月荷道：“月荷，你的终身大事定了下来，以后可得少抛头露面才是。”
怎么也没想到月荷居然会反击：“大嫂，你也该好好的考虑考虑，你还这么年轻美丽，再找个男子改嫁才是。”
画眉哑然失笑，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月荷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画眉笑嘻嘻的开着玩笑：“我这样的带着女儿的寡妇哪有人要？”
月荷也笑了起来：“大嫂，看中你的男子大概都能排成一溜好长的队了。那个叫什么沐南的，还有赖瘸子，还有堂哥，不都很喜欢你么？”
画眉哭笑不得，这个月荷，以为她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什么都听在耳朵里呢！
“别瞎说了，要让人家听到指不定怎么笑我呢？”
月荷会错了意：“刚才这几个大嫂都不喜欢吗？那宋少爷怎么样啊？又好看又有钱又大方人又好，我看，和你最相配了呢！”
画眉这次是真的脸红了，瞪了月荷一眼：“去去去，乱说什么。”
月荷本来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现在看画眉紧张的样子笑了出来：“大嫂，我们俩说说悄悄话，你紧张什么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没法子，提到就心虚啊！画眉敷衍了几句就出房门去了。
顾氏定下了月荷的亲事之后，也显得很高兴。整天惦记着要给云生也定好亲事，云生被念叨的耳朵都疼。过了年后，借口茶楼还有事情要忙碌，就去了镇子上。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画眉一家子还有桂香又搬进了宋家去，然后就忙碌起来，打算找个良辰吉日将包子铺开张。
有了上次的经验，画眉准备起东西来有条不紊。反正手里有钱，置办东西很方便。
云生提议包子铺和茶楼同一天开张，这个提议得到了大伙的一致赞成。
云生忙里忙外的俨然一副掌柜的模样，倒是比平时有精神的多。宋子言通常是吩咐几句，跑腿的事情都让云生去，云生干劲十足。顾氏看在眼底喜在心里。
诺大的茶楼被分作两半，地方仍然不算小。分别挂上了柳记包子铺和春满楼的招牌。
其实，画眉一看到春满楼这几个字就有了不好的联想，不过，看宋子言和云生都无异议，她很识相的也没出声。
开业那一天，长长的两挂鞭炮震天的响，围观的人真是不少，和上次包子铺开业不可同日而语。
不少人都知道柳记包子铺挪了地方，自然有些老客人找了来。
等第一笼包子出笼之后，画眉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卖起了包子，嘴里脆生生的吆喝着：“今日新铺子第一天开业，买一送一，买多少送多少。”
买包子的客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嘴里嚷着“多来两个”，画眉一人实在忙不过来，忙喊了桂香出来帮忙。
可是桂香一来，厨房的人手又不够了。只好趁着不太忙的时候再去厨房里帮忙。
就这么忙忙碌碌了一天之后，关门之际，画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嚯，今天的生意比以前还要好呢！虽说买一送一不赚什么钱，不过，总是开了个好头。做生意最重要就是一炮打响嘛！
最令人欣喜的是，好多老客人都慕名而来，让画眉很是开心。
云生和小莲在隔壁也忙碌了一天，这家茶楼本就生意不错，现在装修的比以前气派漂亮的多，一楼只供普通客人饮茶，二楼却是些雅间。最适合有闲有钱的人打发时间用，生意也很是不错。
宋子言倒是看不出怎么忙碌的样子，笑眯眯看着云生和小莲一个算账一个拨算盘。
瞧这两个，一个俏丽一个俊秀，一个活泼一个安静，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啊！
第一百五十章 识破
如此忙了几天之后，画眉决定要再找两个人来帮忙。不然人手实在是不够。
顾氏也举双手赞成，铺子大了地方宽敞了，下面自然就是要增添人手将生意规模扩大。趁着好势头将生意做的更红火些。哼！叫那个董娇娇开包子铺，最好是没人去买早早关门。
事实上，董娇娇也正在懊恼着呢！
原以为接手了铺子也做包子卖就能财源滚滚来，没想到好多人见了是自己在卖包子根本不买账。一听说柳记包子铺换了地方，纷纷的找到了新铺子那里去。
她出的租金本就高，再加上雇佣了三个人来帮忙，本钱着实不小。从年前开张到年后一个多月，算算账不仅没赚钱还亏了些。
马胖子和马英非但不支持，而且都是满肚子意见。尤其是马英，从不来包子铺，整天待在杂货铺里看铺子都不过来看一眼。
若是董娇娇抱怨起生意不好，马英总是不冷不热的来上一句：“谁让你看人家生意好就眼热，也不是谁都能把包子铺的生意做好的。”
董娇娇又气又恼，整日想法子怎么才能将包子铺的生意做好。
论手艺嘛，是怎么也比不过柳家几人了。自打画眉教会各人做包子之后，人人都是一手好手艺，不仅包子的馅儿味道鲜美，就连包子的外型都特别小巧好看。
虽说做包子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技术，不过，显然是熟能生巧。刚学做包子的人真是不容易做的好吃又好看。
董娇娇一听说柳记铺子要招人，就动起了歪心思。心想不如找个人去柳记包子铺做事，等把手艺都学会了再让来自己的铺子做事岂不美哉？顺便还能替自己做个内应什么的。
那边，顾氏和画眉也在商议找谁来包子铺的事情。
按照顾氏的意思，自然是想从熟悉的亲戚里找两个来。有赚钱的机会自然先照顾自家人，比如说来顺娘那样的。
不过，画眉却持相反意见。
理由也很简单：柳家村距离较远，若是找女子来做事，自然得提供食宿。吃没有问题，可是睡得睡在哪儿呢？自己一家子还寄人篱下呢，总不能再厚颜去要院子吧！若是再租地方给人住的话，岂不是又要多一笔开支？还不如就从附近找一些女子来呢！
一提到钱的事情顾氏自动就闭嘴了，决定支持画眉的决定。
画眉没有去贴什么红纸广告，而是托了慧娘还有相熟的人打听一下，是否有人愿意来铺子里做事。来历不明背景不清的人哪里敢招进来啊！
陆续来了几个，画眉简单的面试了下，发现想找个合意的真是不容易。
有一个学的很快，就是太过马虎，包出的包子难看，自然不能要。还有一个做事拖拖拉拉不利索，画眉看了都觉得费劲，也不能留下。
其他的也都各有毛病，画眉开始发愁起来。像桂香这么勤快肯干的女子真是不多见啊！
这日，有一个女子主动的找上门来，说是想到包子铺来做事。
画眉有些意外，她没有过多的宣传此事，只是静悄悄的动作，不知这个女子是怎么知道包子铺要招人这件事的？
那女子三十岁左右，有些吊眉梢，还算有几分姿色，能说会道，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画眉打量了那个自称岳美珠的女子几眼，直觉这个女子有一丝眼熟。
奇怪，应该从来没见过她才对，不知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呢？
画眉问道：“不知你是从哪儿得知我们包子铺要找人的事情？”
岳美珠未语先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家就在附近，若是你们找了我来，我不用你们提供食宿。每个月工钱给我一百五十文就成。”
顾氏听了很欢喜，和岳美珠聊了几句，看她伶牙俐齿利索能干的样子很是满意。
画眉在旁边不出声的观察起来，只觉得这个岳美珠来的很突然。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岳美珠和她们非亲非故，为什么张口只要了这么一点的工钱呢？
顾氏乐呵呵的就想答应下来，画眉咳了声：“我还想问一下，你到底是从谁那儿知道我们包子铺缺人手的？”
岳美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具体的名字来，只说是听别人说的。
本来只是胡乱猜疑，可现在看这个岳美珠越看越可疑，画眉感觉心里的那一点点的怀疑慢慢的在扩大。
顾氏也不是傻子，被画眉这么一打岔，也觉得事有蹊跷。
顾氏皱眉问道：“你总该说出个名字来吧！我们包子铺虽然缺人手，可是都是托了熟人帮忙寻人手，从未在外面说过招人手的事情，你究竟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岳美珠额头冒出了汗，慌乱的说道：“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得先回去了。你们包子铺还是另外招人吧！”
不等画眉和顾氏出声，岳美珠就慌忙的走了出去，脚步急匆匆的，差点撞到了来买包子的客人。
顾氏和画眉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个岳美珠是什么来头。
买包子的正是老于头，他自打知道柳记包子铺搬到了这个地方来之后，宁愿跑远些也要到这边来买包子，算是忠贞不渝的老顾客。
老于头看着岳美珠远去的身影嘟哝了句：“她不好好的在董记包子铺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画眉耳尖的听到了，立刻问道：“老于头，你认识这个女子么？”
老于头见到顾氏也在，立刻笑开了：“当然认识，她不就是在董娇娇开的包子铺里做包子么，偶尔也会出来卖卖包子。姓岳，是董娇娇的表妹。”画眉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此女有一些眼熟，原来脸庞和董娇娇尚有三分相似之故。
顾氏气的破口大骂：“这个厚颜无耻的董娇娇，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老于头听了会儿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安慰道：“好在你们识破了她把她撵走了，这样的人来了定是不安好心。”
顾氏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根本没看出异常来，心想若不是画眉起了疑心，只怕自己就要引狼入室了。
画眉也对董娇娇的行为感到不齿，做生意嘛，人人都能做。正大光明的竞争可以，若是来这一套就太没格调了。幸好今天识破了，不过，日后行事都愈加小心才是。不知道董娇娇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点点靠近
经过画眉的再三劝阻，顾氏总算没冲动的跑上门去找董娇娇算账，不过，气不过的顾氏特地找云生诉苦去了。
反正现在就隔了一道墙，想去找云生方便的很，他总是在茶楼里招呼客人。
老于头待了会儿见顾氏没回来也就走了。
桂香忙的满头大汗跑出来找顾氏，见只有画眉在一楞：“画眉，姑母人呢？我和月荷两个人在厨房里哪里忙的过来。”
画眉见此时没有客人上门也就放下心来和桂香聊上两句。
桂香知道了今天的意外插曲也是一阵唏嘘。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不一会儿，就见顾氏回来了。
顾氏的脸色比去时好看了些，看来和云生诉苦发牢骚之后很有效果啊！
画眉笑道：“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和云生多聊一会儿吗？”
顾氏叹道：“我哪里忍心打扰云生时间太长，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又得招呼客人，又得指挥跑堂的，我看了都眼花缭乱。”
茶楼自打开张之后，云生就忙的团团转。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本就对生意不熟悉，好多事情得从头学起。
宋子言似乎真的有心栽培云生，大事小事都尽量让云生来拿主意，训练云生独挡一面。
云生本是个急躁性子，聪明有余，耐心不足，易发脾气。不过，现在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付三教九流的客人。
画眉听了之后忍俊不禁，云生只怕再也不能摆着那张臭脸了吧！做生意就得和气生财，见谁都得堆笑脸，不知道云生怎么撑了这么些日子的。
顾氏牢骚了一通之后总算和桂香又去了厨房去忙活去了。
画眉如今招呼客人很是熟练，好多人都是冲着她如花的笑脸亲切的服务态度而来。再加上柳记包子铺的包子确实味道更好，也难怪董娇娇的生意总是差的很远。
“大嫂，给我来个包子，我肚子都快饿死了。”云生边嚷着边从后门进到铺子里面来，当时加了中间这道墙的时候就特意留了个后门，可以直接从茶楼到包子铺来，反之也可行。非常方便，云生待在那拨算盘珠儿烦了，就会溜过来吃个包子歇息一会儿。
画眉笑着递了个肉包子过去，云生大口大口的吃下了肚。
云生发起了牢骚：“今天有个客人，到了茶楼就要点最好的茶，等茶上去了，偏偏又嫌价格贵要退掉。这茶都沏好了哪里还好再退？我差点没和他吵起来。”
画眉难免安慰两句：“别生气了，谁做生意不会碰到这样无理的客人呢！就拿我们包子铺来，经常有客人来买包子的时候要求尝上一个，本就是小本生意，若人人来了都给他尝味道，那我们干脆关门算了。”
只好好言应付过去，总不能拉着脸拒绝吧！那时间长了，谁还愿意再来买包子？花一文钱也是顾客也是上帝，没法子，只好小心应付。
云生叹道：“以前从未觉得做生意有何难，少爷对我说让我来做茶楼的掌柜我还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现在才知道，做生意真是不易啊！”
真不知道画眉一个女子是怎么撑下来的，云生一想到画眉一个女子都能把生意做的安稳妥当，就有了动力继续支撑下去。难道我堂堂男子还不如一个女人么？
画眉笑着听云生发牢骚，云生总要慢慢经历这一段历程，等过了这段时候，相信就会慢慢成熟起来吧！
云生本想再多待会儿，就见小莲匆忙的来喊道：“云生，你快些过去吧，有个客人说咱们的茶味道不对，说是要让掌柜的来说道说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凡是到茶楼来喝茶消遣时间的，大都是有钱有闲的富家公子哥儿之流的人物，挑剔成性的人不是没有。
云生苦着一张脸去了。
小莲顾不上和画眉说话，跟着云生一起去了。
画眉也没能顾上去看看，因为包子铺的生意基本没闲着的时候，她一个人收钱拿包子很是忙碌。
“给我来个菜肉包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画眉不由得露出微笑，嘴角翘了起来，宋子言又来了。
转头一看，果然是他。又从茶楼那边过来的，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后来。
宋子言看画眉一人忙不过来，干脆在旁边帮起了忙，收钱算账挺利落，有人帮忙画眉顿时轻松了不少。等包子卖光了，画眉歉意的对来买包子的客人道：“麻烦你稍等一会儿，厨房里的包子很快就能出锅了。”
那人笑着说等会儿无妨，画眉这才有功夫和宋子言说话。
自打茶楼包子铺一起开张之后，宋子言每天必来茶楼。他本就爱喝茶，常是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沏上一壶茶，一待就是半天。然后“顺便”到包子来逛逛坐坐“顺便”和画眉聊聊天。
画眉逐渐习惯了宋子言不时的出现，也习惯了时不时的和他闲聊上两句。
感情在一点一滴的接触中慢慢的加温，或许不是轰轰烈烈的你死我活的爱情，只是细水长流不急不缓的好感累积。
画眉在不知不觉中笑容渐渐增多，和宋子言说话态度也随意了很多。
“你怎么不在茶楼里待着，又跑到我这边来帮忙？云生知道又要说抱怨你了。”画眉笑着打趣道。
宋子言典型的“不务正业”，在自己的茶楼里很少动手做事，到了包子铺这儿反而变的勤快起来，有时帮着收收钱，有时陪着画眉聊天解闷，云生偶尔撞见了总是非常不满。因为宋子言总是把一大堆的事情扔给他去做，一点没个老板样子。
宋子言很享受这样的时刻，看着画眉神采奕奕活力十足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舒服自在：“云生做的很好，哪里需要我过问。”
宋子言信奉的原则是自由发展，只有在云生实在处理不了突发状况时才伸把手，平时基本不过问茶楼的营业状况。
画眉听了展颜一笑：“刚才小莲特地来找了云生过去，说是有个客人在茶楼里喝茶嫌弃茶的味道不对。你没有过去看看吗？”
这事情宋子言自然也知道：“云生处理的挺好，不需要我出面。”若是这样的小事也要他出面，那还要云生这个掌柜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难以琢磨
两人有说有笑之际，桂香端着刚蒸好的包子出来了，见到宋子言也在毫不惊讶，笑着和宋子言打了个招呼。
“宋少爷，你今天又来啦！”桂香故意将那个“又”说的重了些。
司马昭之心，都快路人皆知了！好好的茶楼硬生生的辟出了一半的地方给柳家开包子铺，收的那点租金还不够塞牙缝。谁能看不出来宋子言的存心示好？
更别提自打开业后，宋子言来的有多么频繁了。
桂香早已司空见惯，常半真半假的拿两人取笑。
画眉最多就是白她一眼，宋子言更是不介意——他巴不得有人把他和画眉朝一起凑才好。
宋子言笑道：“没事就过来转转，顺便看看要不要我帮忙。对了，你们这儿缺人手，不是说要找两个女子来做事的么？怎么还没找好？”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画眉就一肚子气。
将客人打发走了之后，画眉说起了今天岳美珠的事情。
桂香早听顾氏说起了这事，可再听画眉说起一遍仍然是忿忿不平：“董娇娇这人也太不讲理了，做生意做不过别人，就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来。我看，八成是想让自己的人到咱们铺子里来做内应，想给咱们使坏来着。”
连内应都出来了，画眉哑然失笑，刚才升起的怒火迅速褪去。
说起来，也不怪董娇娇会情急之下使出这么不入流的招数来。老于头常来买包子，经常会说起董记包子铺的包子味道不如柳记的好，生意差了老大一截。虽不至于无人光顾，也就是勉强维持而已。
而柳记包子铺自打搬到新铺子后，生意不但没受影响，反而更好了些。
首先，新铺子和原来的旧铺子就在同一条街上，好多老客人自动的找上门来，基本上没有流失多少的顾客。
其次，地方比原来的宽敞亮堂干净，环境好的多，顺带的生意也好的多。
再次，茶楼里人来人往，大多是有几个闲钱的主儿，临走时被包子的香味吸引过来的顺便买些回家的不在少数。而有些爱吃包子的客人也会因为隔壁的茶香吸引过去顺便喝杯茶。可以说，包子铺和茶楼的组合真是很好，居然互相带动着生意愈加的好，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难怪董娇娇眼红的很，不知怎么的打听到了柳记包子招人的事情，居然派出了自己的表妹来，想借这个机会混进包子铺来。哼，她也太天真了些。当自己是傻瓜吗？来路不明摸不清底细的人怎么可能收下来嘛！
看来，自己还是占了技术上的优势。包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好吃的。
画眉自我夸赞了两句，心情好了起来。
宋子言在旁边听了也皱眉不已：“以后你们要注意些，说不准董娇娇还会耍些花样出来。”
画眉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以后我得请老于头替我们常到董记包子铺转转，若是那边有什么异常举动就让他来告诉我们一声。”老于头那人脾气甚好，最好说话了。到时候就让顾氏去和他说一声，还怕他不乐颠颠的答应下来？
宋子言也见过老于头几次，不过，对这个人谈不上了解，见画眉的口气如此熟稔有些奇怪：“老于头能乐意吗？”
桂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怎么不乐意，要是姑母亲自和他说一声，保准他一天跑十趟腿也愿意。”
画眉被桂香逗的乐了起来：“桂香，你就是会乱说。万一被娘听见了非拧你的耳朵不可。”
桂香嘻嘻一笑：“怕什么，你以为姑母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出来么？”
女人对这种事都是敏感的，有一个男人对你有好感有意无意的靠近献殷勤，是个女人都能感觉的到。顾氏也没到七老八十老眼昏花的地步，老于头那点子心思难道当真就没看出来么？
画眉笑道：“这我哪里知道，要不，改日你去问问她好了。问过了来告诉我，也好让我心里有点数不是。”
两个女子嘻嘻哈哈的在说笑，旁边的宋子言总算是听出了些门道来了。
原来那个老于头的殷勤也是别有用心的啊！
宋子言不自觉的用了“也”字。
看来，对自己的行为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如今厨房离外面距离较远，说话无需小声，后面一概听不到。所以桂香说话的音量丝毫没有降低，画眉虽然不爱高声说话，但是到底和以前在旧铺子里讲悄悄话不同。总算是能正常说话了。
回想起以前，一和桂香说话的时候就像做贼似的，总是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了才敢说，而且还得头凑在一起小声说。啧啧，现在这样多好。
宋子言听了会儿终于告退了，女人在一起说话男人插嘴的机会基本没多少，还是迅速闪人的好。
桂香一等宋子言走了，就贼笑兮兮的问道：“你别以为大伙儿看不出来，宋少爷对你的心意是个瞎子都能看的出来。人家为了讨好你，把茶楼这么大这么好的地方都挪出了一半给你，天天来报到，就差没找人来提亲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嘛！”
画眉装聋作哑乃是高手，只当做没听见似的，勤快的收拾桌子摆好钱箱。
桂香一看画眉这动静就知道今天的拷问又是没戏了。
桂香不满的嘟哝了句：“别不承认啦，就连姑母也该看出来了。”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这么明显的接近谁能看不出来？白送院子，再到半租半送铺子，宋子言不是存心示好制造机会接近画眉又能是为了什么？
小莲不过是个丫鬟，宋子言再想为她找个好归宿和云生成一对也无需做到这样子的。不是为了画眉怎么可能这么慷慨大方。
顾氏也看出来了么？
画眉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顿。
顾氏是最反对自己改嫁的人，自打柳书怀死了之后，顾氏就为自己改不改嫁的事情烦透了脑筋。甚至想把自己和柳来顺凑成一对。
现在，顾氏对宋子言的行为又有什么看法呢？是乐观其成？还是拒不接受？是视而不见？还是装聋作哑？
画眉不停的想着这个问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恶性竞争
这之后几天，画眉悄悄的观察起顾氏来。
可是，观察来观察去，也没看出顾氏有什么异常的情绪。一大早起来做早饭——不知什么时候起，做早饭都成了顾氏的事情。然后一起来包子铺忙上一整天，晚上回宋家去。有时还带了婉儿去睡觉，左看右看都很正常。
真的很正常！
可这种正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顾氏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宋子言的用意，别的不说，单凭每天宋子言从茶楼晃悠到包子铺，在包子铺里居然还偶尔动手帮忙一事就该看出不平常来。
偶尔撞见宋子言和画眉有说有笑的样子，顾氏也是不动声色习以为常的样子，从来不质问画眉一句。
这可就奇怪了，顾氏本是最计较这些的，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开明起来了。
种种迹象表明，顾氏心里定然有所打算，不然，一定不会一声不吭的直当做没看见。
画眉不由得猜想道：难道顾氏觉得宋子言不错，然后觉得她改嫁给他也不错吗……
喂喂喂，大白天的，想到哪儿去了。让人知道了不笑死，赶快想点正经的。
画眉勒令自己把思绪仍然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来：那就是，顾氏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桂香那天的话点醒了她，顾氏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她这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就在婆婆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似乎过分了些……呸呸呸，眉来眼去这个词也太难听了，嗯，改成眉目传情好了。
顾氏会允许自己改嫁吗？
当然，如果她有这个打算，顾氏想拦也拦不了。她低调做人尊重顾氏没错，可也绝对不会任由他人摆布自己的人生。
不过，在顾氏的眼中看来，这种事情一定要得到她的许诺不可。就是不知道顾氏究竟对宋子言是何态度。
目前看来，一片迷茫！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就拿现在来说，顾氏从厨房到铺子里来，撞见了宋子言端着茶杯坐在铺子里，宋子言仿若坐在自己家中般的自然。被顾氏见到自己和画眉有说有笑也没觉得尴尬，很自然的点头微笑，和顾氏打了个招呼。
顾氏也奇怪的很，满脸笑容的和宋子言聊了几句，然后主动的就回厨房去了。
画眉可以断定，顾氏心里肯定有些想法。
不过，自己哪里好意思张口问呢？总不能说“喂，你对宋子言是何看法，我若有改嫁他的想法你觉得如何”吧！
思来想去，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揣测去。
老于头自从得了顾氏的嘱托之后，越来跑的勤快起来。
每次来都很殷勤的找顾氏“汇报”董记包子铺的情况。比如说，董记包子近来包子一直在降价啦，还打出了买二送一的招牌等等。
顾氏听到这些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
“难怪这一阵子客人少了不少，原来董娇娇又使出了这样的手段来。”谁不爱便宜，董娇娇连肉包子都一文钱一个往外卖，只怕是宁愿亏了血本也要把生意抢过去了。
老于头看顾氏脸色不愉安慰道：“她这么做最多也就是一阵子，不会长期这样的。肉包子一文钱一个，便宜是便宜了，可是她拼着亏本这么做生意实在是不划算。卖的越多赔的越多。”
顾氏叹气道：“她自己赔钱也就罢了，害的我们这几天生意清淡了许多。”
先前顾氏也还在奇怪着呢，包子铺的生意这几天差了很多，也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才明白过来，又是董娇娇作梗啊！
画眉得知老于头带来的消息后，也皱起了眉头。
价格战是既伤人又伤己的两败之策，在生意场上这是最不入流的竞争手段。偏偏这又是最有效最直接的策略。
这几天包子生意差了许多，开始她还不以为意，等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才引起了画眉的注意。现在总算是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那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照顾氏的说法，自然是人家降价自己也跟着降价：“哼，她董娇娇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咱们也这么卖。看谁到最后撑不下去。”顾氏气呼呼的说道。
画眉抚摸着额头叹道：“娘，咱们这么做岂不是随了董娇娇的愿？这价格一降下来，咱们等于是不赚钱甚至是赔钱往外卖包子。”再说了，还能谁撑不下去？肯定是自己这一边。虽说手里有些余钱，可哪里能比得上家境殷实的董娇娇。
顾氏急了：“不这样做又能怎么办，没见客人越来越少么？都跑到董娇娇那儿去买包子啦，再这么下去，非把咱们的客人全抢走了不可。”想到这儿，顾氏就愈加着急。若是客人都跑光了，以后包子卖给谁去？
画眉安抚道：“娘，你别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对策。此事急不得，得想好了再做打算。这样吧，我去茶楼那边看看云生忙不忙，若是他不忙的话，我就喊他一起来商议一下。”
反正此时生意清淡，远远没有往日的忙碌。铺子里有顾氏她们照看足够。
顾氏点了点头。
画眉径自从后门进了茶楼里，一眼就看到云生悠闲的站在柜台后面算账，小莲则在来回的招呼客人。乍一看，还真像对小夫妻呢！
画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出来。云生的脾气她也是领教过的，他不爱人家提这事自己还是少提为妙，省的云生听了不高兴。
云生见画眉来了非常的意外：“大嫂，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这边来？”
画眉来茶楼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待在隔壁的包子铺里很少过来的。难怪云生如此意外了。
画眉没有直说是为了什么，只说有点事要找他过去商量商量。
云生应了声，然后告诉小莲一声，就随着画眉一起到了包子铺这边来。
云生一看顾氏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楞：“娘，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就连桂香表嫂都唉声叹气的，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云生一头雾水。
顾氏把董记包子铺降价的事情说了一遍：“……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几双眼睛一齐看向云生，等待他的回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对策
顾氏满心以为云生一定和自己的意见一致，没想到云生张口就道：“我觉得不能跟着一起降价，价格降下去容易，想再升上来可就太难了。再说了，摆明会赔本的生意咱们干嘛要做。难道就为了和董娇娇置气吗？做生意本是为了赚钱，赔本的买卖怎么能做。”
画眉听了连连点头，看来云生做了茶楼掌柜之后成熟了很多啊！
顾氏没想到连云生也这么说，一时没了主意：“那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么？”这两天很是明显，每天包子都会剩下来，至少要比以前少卖一半左右。长此下去，客人岂不是都跑光了。
桂香本觉得顾氏的主意不错，现在听了云生的话后又开始觉得跟着降价的确不是最好的主意：“姑母，若是董娇娇一直降价，咱们也跟上的话，只怕做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得被逼着关门了。”
本小利润薄，也禁不起这么赔的啊！
只怕这才是董娇娇使出这招的本意吧！
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了桂香的意思，都发起了愁。
自己既不能跟着降价，又不能放任这样的情况长此下去，到底该怎么办好呢？
画眉心里倒是有个想法，这时见大伙都没精打采的，便提了出来：“娘，我有个想法。”
顾氏忙催促道：“想到什么你直说就是了。”
画眉说道：“我在想，咱们不能在价格上取胜，那就得在包子上多下功夫。董娇娇的包子以价廉吸引顾客，咱们就来个不断推出新品种，多多开发新口味的包子来吸引顾客。说到底，包子味道好人家才更喜欢嘛！”价格再便宜，若是比不上自家的包子美味，相信竞争力也不过如此。
顾氏和桂香等人听到画眉的提议都露出了笑容。
云生赞成道：“大嫂这主意很好。其实，我们茶楼最近也遇到了此类问题。镇子上又新开了一家茶楼，各种茶的价格比我们这儿低了不少，我也正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若是也将价格降下来的话，利润很薄。我每日都在盘算应该如何应对。大嫂这些话倒给我了不少的灵感，我想，我也该在茶的品种上面多下功夫。”
其实，也就是以质量取胜的道理。价格战既伤人更伤自己，属于恶性竞争。任是谁也支持不了多久的。
云生的一番话后，顾氏和桂香都放下心来，既然云生也那么赞成，说明画眉的主意一定是个好主意。
云生兴冲冲的回茶楼去了，说是要找宋子言商议一下茶楼的新茶品种问题。
这边，画眉和顾氏还有桂香商议起了新品种包子的开发问题。
顾氏兴奋的道：“要不，咱们多做一些素菜包子吧，比如说冬瓜馅儿，豆腐馅儿什么的。”
画眉点点头：“嗯，娘说的没错，素菜包子价格便宜，品种多些买的人一定多些。”
桂香又道：“我倒是觉得，咱们还可以多做些甜味的包子，像糖角那样的一定更受女子欢迎。”
一直没插上嘴的月荷听到这话笑开了：“桂香表嫂，我也觉得这主意好呢！甜的只有糖角太单调了，应该想法子做点别的，女子一般都爱吃带甜味的东西。”
画眉笑道：“行，这个问题我们慢慢想，现在还是先到厨房去吧！在这儿待了半天，都去包包子吧！”
留下了月荷在外面看着铺子，画眉和顾氏还有桂香去了厨房里。
画眉边动手边道：“我想做一种小些的包子，不知道到什么地方能定制一些小小的蒸笼来，大概有这么大的就成。”顺便用手比划了下，大概比碗口大了那么一些些。
顾氏和桂香一脸茫然，根本弄不懂画眉口中说的小小的笼是什么样的。这时候的蒸笼都是大大的，哪里见过这种所谓的小小的蒸笼是什么样子。
桂香挠头道：“画眉，哪里有这么小的蒸笼啊，再说了，这么小的蒸笼哪里能蒸得了几个包子。”最多也就是放上两个而已吧！
顾氏也是一脸好奇：“画眉，桂香说的很对，你怎么会想到定制这种小蒸笼呢？”
画眉嘻嘻一笑：“开发新品种嘛！”古人一定没见过小笼包吧，哈哈，若是能找到这样的蒸笼，做出美味可口的小笼包来，到时候没见过没尝过的人一定会很好奇。一定会有客人抱着尝鲜的心理来买包子。
终极武器上场还不把董娇娇的气焰打压下去？
画眉见顾氏和桂香一脸茫然的样子索性不多解释了：“等我做出来给你们尝尝你们不就知道了。”
顾氏和桂香只好收拾满心的好奇，心里暗自揣测这个新品种会是什么样子。
反正包子铺这两日的生意不算太好，画眉干脆让顾氏她们看着铺子，打算自己出去看看。
刚出了铺子，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你打算上哪儿去？”
宋子言疾步追了上来，小莲自打和云生一起负责起了茶楼之后，宋子言到哪儿去身后就再也没带过丫鬟，反而让画眉多了份亲近。说实在的，她真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到哪儿都带着个小丫鬟在后面，好像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画眉笑着说道：“我想去转转，定制些蒸笼回来。”
宋子言自动请缨道：“你一个人去肯定不方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这算是变相的约会吗？
画眉犹豫了下，点点头应了。
宋子言按耐住心里的雀跃，不疾不徐的陪在画眉的身边一起往前走，很识趣的和画眉隔了一些距离。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道身后有两双眼睛在目送两人远去。
一双是顾氏的，她正在铺子里卖包子，一抬头看到画眉身边多了个宋子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失了大半，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双则是云生的。
云生本来有些事情想问宋子言，等到了门口一看，却正好看见宋子言和画眉一起远去的身影。
远远的，根本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
虽然两人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中间还隔了一些距离。可云生分明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和谐与相融。
那一刻，云生只觉得心里有些发苦。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相处
画眉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以前那个买大蒸笼的铺子。
宋子言默默的站到了一边，看着画眉熟练的和那个老板交涉。
看着画眉和那个老板谈笑风生，宋子言才发现充满自信神彩飞扬的画眉是多么的动人。比起养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来，这样的画眉才是鲜活的动人的令人心动的。他以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现在想来真正是自己太狭隘太自私了。
他有什么权利将这样一个女子闷在家中呢？
所谓的锦衣玉食所谓的优渥生活岂能比得上自己自食其力？
这一刻，宋子言总算是领悟到了这一点：画眉并未以自己的生活为苦，反而引以为乐事。
画眉不知道宋子言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她正忙着和那老板比划小蒸笼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那老板听了半天才算是听懂了，有些不解的问道：“蒸馒头用的大蒸笼我倒是常做，可你说的这种小蒸笼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小的蒸笼做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最多就是放两个馒头罢了。你拿来做生意也太不方便了。”
老板说的话是好意，不过，画眉可不想早早透露自己的机密，笑着说道：“这个我自有用处，你替我做好就行了。这样吧，暂时先定做二十个。”
那老板自己就是手艺人，手下还有一批工匠，做这些小蒸笼自然不成问题。合计了下，才对画眉说道：“最多三日就能做好，到时候我让伙计递到你铺子里如何？”
这个自然再好不过，画眉笑着应了，又和那老板商量起价格。
画眉见价格不算贵，也就没那个心思杀价了，付了一半钱做定金，说好另一半等做好之后再付。
出来之后，宋子言好奇的问道：“你要定做这种小蒸笼做什么？”
画眉笑而不答。
宋子言的好奇心越发的高涨，又追问了句。
画眉看宋子言心痒难耐的样子觉得好笑：“等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做出的第一笼小笼包子留给你总行了吧！”
第一笼小笼包？留给他吃？
宋子言还是没弄懂所谓的小笼包是什么样子，不过，听了画眉的话后他的心情还是很愉快。
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的心里也开始渐渐的有了些份量呢？想到这个，宋子言的心情分外的好。
宋子言主动的问道：“接下来，你还要去哪儿？”
画眉惊讶于宋子言的观察仔细：“你怎么看出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这次轮到宋子言卖关子了：“不告诉你。”
画眉白了他一眼：“不说拉倒。”
那一眼的风情不必细说，只有陷入其中的男女能意会到心上人的娇嗔是多么的令人神魂颠倒。
宋子言的身子都发软了，主动投降：“好啦，我说，我是看你在铺子里没和那个老板还价，就猜到你下面肯定还有地方要去才没时间和他纠缠。”
哟，观察还真仔细呢！真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
画眉笑了：“被你猜着了，我还真的有事情要办。”
宋子言不知不觉的靠近了画眉一些：“我今天奉陪到底！”
画眉抿嘴笑了，她老实的承认，其实和宋子言相处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宋子言温柔细心体贴，目前看来，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不过，就此投降是不可能的。慢慢表现吧！
画眉接下来又去了肉铺，钱发和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每天送肉去都很准时。基本上是铺子一开门就把肉送到了。
钱发笑着和画眉打了个招呼，顺便看了宋子言一眼。
茶楼的主人！钱发一眼就认出了宋子言的身份，他只知道包子铺和茶楼开在一起，茶楼的掌柜是画眉的小叔，不过，这个男子和画眉是什么关系呢？走在一起很熟悉的样子。
一个是美貌动人的包子西施，一个是风度翩翩的茶楼老板，给人以无限想象的空间啊！
钱发头脑里不停的转着这些念头，脸上却是丝毫不露，热情的请两人坐下。
画眉主动的说起来意：“钱老板，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钱发不安的猜测道：“是不是我送去的肉有什么问题，你放心，我每天的秤都给的足足的，绝不会短斤少两的。”说来，画眉还是很信任他的。每天他递肉过去，她只问多少钱，然后付钱给他。从来不会过问多少斤多少两。
画眉笑道：“瞧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的为人我还不信任吗？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
钱发这才松了口气。
画眉说起了来意：“我们自打换了铺子，就一直想招人手，可惜一时半会找不到合意的。人手不够，实在没时间剁肉馅。我想，以后请你每天把肉剁成肉馅送到我们铺子里去成吗？我给你每斤加五文钱的工钱。”
钱发连连推辞：“剁肉馅行，这工钱就不必了。”
画眉不理他的客气话，起身笑着和钱发道别：“行，就按我说的吧，别嫌我给的工钱少就行了。”
钱发满脸带笑的将画眉和宋子言送出了门。
眼看天色将晚，两人这才施施然回去了。
桂香老远的看到画眉和宋子言走了过来，笑着对顾氏说道：“姑母，你快看，画眉和宋少爷走在一起多相配。”
这种话听到顾氏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顺耳了，不过，顾氏还是什么都没说，转头进了厨房里去了。
桂香嘻嘻笑着迎了画眉进来，宋子言回了茶楼去了。
桂香悄悄的道：“画眉，刚才我和姑母说了，你和宋少爷走在一起很相配。你猜姑母怎么样？”
画眉不自觉的有些心虚和紧张：“她……”不知道顾氏是什么反应……
桂香好整以暇的欣赏起画眉难得的局促不安，半晌才道：“她什么也没说就进厨房去啦！”
画眉松了一口气，意会到桂香小小的捉弄了自己一把，瞪了桂香一眼。
桂香可不怕她的瞪眼，呵呵的笑了起来。
晚上一起回家时，顾氏仍然对此事只字不提，画眉也就装聋作哑直当没这回事。嘿，大家心里明白就是，说出来还是挺尴尬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笼包
三日后，小蒸笼果然准时送到。
画眉看着二十个小巧的蒸笼欣喜不已，手艺果然不错，居然做的有模有样，比起自己见过的小蒸笼也差不了多少。
付完了钱之后，画眉招呼着桂香把蒸笼都搬进厨房里，用水冲洗一下。
顾氏看着一个一个的小蒸笼傻眼了：“画眉，就这么大点的蒸笼啊！”也太太太太太小了吧！再看看锅上那个大大的蒸笼，也相差太远了吧！
“嗯，就这么大点。”
画眉将小蒸笼一个一个的摞起来，很是满意。没有想到这时候的工匠手艺这么好，摞的这么高都稳妥的很。
顾氏绕来绕去看来看去，就是想不出这么小的蒸笼能有什么用。
月荷也像看稀罕物件似的看了老长时间：“哇，大嫂，这个蒸笼真的有用吗？是不是要包很小的包子放在里面啊！”
画眉暗赞一声，月荷猜的最接近：“嗯，差不多，我来做一次给你们尝尝看吧！”
画眉兴致勃勃的忙开了。
钱发送来的是剁好的现成的肉馅，这可省了不少的事情。如今各类蔬菜送来时都是已经择好洗净，现在连肉馅都是剁现成的，大大节省了几人的时间和精力。
拌好一些肉馅，多放进一些葱花，将面团揉成小小的一块一块的，然后找来擀面杖擀成小小的圆圆的面皮。再然后挑了一些肉馅放在上面，捏成小小的包子，放到小蒸笼上，就算完工啦！
顾氏和桂香还有月荷三人都舍不得去做事了，一直在看画眉做所谓的小笼包子。
月荷边看边问：“大嫂，这个小笼包子一笼要放几个呢？”
画眉笑答：“八个就好，太多了也放不下。”
其实说起来也和肉包子差不多，就是个头小了很多很多，面皮薄一些，看起来小巧玲珑异常可爱。
等看了一会儿后，几人就都看懂了，纷纷嚷着要一起做。
顾氏擀面皮，桂香和月荷则和画眉一起包包子，不一会儿就包出了五笼包子来。
画眉宣布停手，然后慢慢的将一摞蒸笼搬到锅上去，接下来的步骤和每天一样啦！蒸就是了。
不一会儿，小笼包子就热腾腾香喷喷的出笼啦！
桂香觉得很稀奇：“这包子蒸起来倒是挺快的。”
画眉笑道：“包子小自然蒸的快。”
平日里吃包子都是用手拿着吃，今天画眉却去取了筷子过来，发给每人一双，用筷子夹起包子吃。
月荷第一个夹起了包子送到口中，吃了一口就赞道：“嗯，真是很香呢！”
顾氏和桂香闻言也都忍不住吃起了包子。
桂香边吃边道：“比起大包子来好像更好吃了。”一口一个，刚刚好呢！
那是自然，包子小肉馅就显的多，吃起来自然香。再说了，光是看也觉得饶有趣味。虽说小笼包子在现代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不过，在这时候可是个稀罕物。看起来新鲜的东西吃起来自然也有不同的感觉。
顾氏喜笑颜开：“我们把这小笼包子朝铺子上一放，肯定会有客人来尝鲜。”
画眉说道：“嗯，这刚出锅的小笼包子最是好吃，我来去喊云生他们过来尝尝。”
桂香很清楚这个他们里定然有宋子言，捂嘴笑了起来：“快去快去！”
顾氏假作不知，招呼月荷和桂香一起忙碌起来。
画眉迈着轻盈的步伐到了茶楼里，这时候未到中午，茶楼里客人稀少。宋子言正和云生在闲聊。
宋子言见画眉过来眼睛一亮，主动的迎了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云生慢了一步，也跟了过来：“大嫂，有什么事情吗？”
画眉笑着对两人说道：“新出锅的小笼包，你们过来尝尝吧！”
宋子言想起了那天画眉说过的“第一笼小笼包子留给你吃行了吧”，心里甜滋滋的。轻快的应了一句。
云生也是第一次听说小笼包子，好奇的追问。
画眉白了云生一眼：“过来吃不就知道了嘛！对了，把小莲也叫上。”
云生应了声就上楼去找小莲去了。
宋子言见只剩自己和画眉两人，低声的说道：“你真的把第一笼小笼包留给我了吗？”语气中满含期盼和笑意。
画眉听了宋子言几近调情的话语脸微微一红，不肯回答。
宋子言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正待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云生和小莲的说话声。宋子言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下。
小莲笑眯眯的对画眉说道：“画眉姐，听云生说你要请我们吃好吃的小笼包，这个小笼包是什么模样啊？从来都没听过呢！”
画眉故意卖关子，只说过来吃就知道了。
三人跟着画眉一起到了这边的厨房里。
宋子言因为亲耳听到画眉说起过这个小蒸笼的模样，所以见了还不算很吃惊。云生和小莲就不同了，啧啧赞了半天。
小莲看到排的整整齐齐的小笼包啧啧称赞：“这么小巧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呢！”
云生捏起一个送到口中，吃下了肚才道：“比起大包子来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衬着这个小小的蒸笼，看起来分外有趣。”
小莲被云生说的话挑起了好奇心，忙拿筷子夹了一个送入口中。边吃边点头。
宋子言微笑着也动起了手。
厨房里煞是热闹，不一会儿，竟然把五笼小笼包子吃的光光。
众人都一致赞好，惹得画眉信心大增。宣布今天就将小笼包推出。
云生提议道：“大嫂，我看还是得先写个招牌放在铺子面前，价格可以定好一起写在上面。”来来回回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了。
画眉觉得此提议不错，顺嘴说道：“你若有空现在就替我写一份来。”
云生笑着摇头：“有少爷在此，我可没勇气献丑。还是请少爷来写吧！”
画眉看了宋子言一眼，真没想到宋子言还有此特长，在她眼里云生写的字就够漂亮的了。不知道宋子言写字像什么样子。
宋子言欣然同意：“好，我这就到茶楼雅间去写。”
茶楼的二楼全部都是雅间，里面有现成的笔墨纸砚，这也是云生的主意，说是来喝茶聊天的人中不乏识字之人。备了笔墨纸砚虽然加大了成本，不过也给茶楼增添了人气。哪怕价格贵上一些，也照样客如云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牵手
宋子言既然一口答应下来，画眉也就不客气了，和顾氏桂香商量起小笼包的价格来。
肉包子是三文钱一个，这个小笼包一笼八个，大概也就抵上两到三个肉包子，按理来说价格定在六文钱也就差不多了。
顾氏担忧道：“画眉，董娇娇的包子一律在降价，要不我们把小笼包子的价格也降一些下来吧！就四文钱好了。”
画眉却持反对意见：“我们之前不是商量过了吗？不和董娇娇的包子比价格，我们要以质量取胜，不断推出新品种来。若是只卖四文钱的话，那岂不是白忙活了？小笼包蒸起来时间短些，但是做的时候更费时间精力，价格至少也得定在八文钱一笼。”
云生很是赞成画眉的意见：“娘，我觉得大嫂说的话很有道理。若是冲着价格便宜的话，客人肯定还是会去董记包子铺的，我们包子铺的优点在于味道好品种多。不必要在价格上过多的和董记较劲。”
宋子言也道：“我们茶楼也是如此，别家茶楼价格比我们低，可我们这儿服务热情茶的品种齐全，加上雅间环境好，很多客人还是愿意来我们这儿喝茶聊天。”这就是走高端路线，自然有人愿意掏钱来更好的地方喝茶。
顾氏不出声了，转身去案板上忙碌做包子去了。
这种态度自然就是默许，画眉跟着宋子言云生小莲到了茶楼里。
二楼雅间画眉很少来，走进去一看，果然如宋子言所说，环境好气氛佳。
小莲挤眉弄眼的暗示云生走人，云生不大情愿的跟着小莲一起走了。
宋子言铺开一张纸，问画眉道：“你看要写些什么？”
画眉自动的走到他身边，然后拿起墨锭研起磨来。一边研磨一边说道：“就写的简单些，柳记包子铺新出品小笼包，味道鲜美，八文钱一笼。欢迎品尝购买！”
宋子言和画眉靠的很近，鼻间隐隐约约嗅到一阵女子体香，不禁有些心荡神驰。若是每天都有佳人这么陪伴在自己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宋子言忙收敛起满心的绮思，专心的写起字来。
不一会儿，就见宋子言已经将字写好了。
画眉看后赞口不绝：“这字写的真是好看。”端正的字体清秀飘逸，暗藏风骨。难怪云生满口推崇，的确比云生强的多。若是拿到现代去，绝对是书法家级别的。
画眉开玩笑道：“这么好的字拿去贴在铺子外面风吹日晒的真可惜，干脆拿回家收藏起来。”
宋子言调笑了一句：“何必收藏这字，若是喜欢就把写字的人收藏起来，想让我写多少都行！”
这人胆子如今越来越大了，真看不出温和有礼的宋子言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画眉啐了他一句：“说话没个正经。反正你也没别的事，就照这样子再写几张吧，到时候多贴几张好了。”
宋子言被画眉这么吩咐不但没有恼反而高兴起来，画眉这样的态度说明什么？说明已经没有拿自己当外人了。女子只会对亲近的人说话这么不客气，对比起以前客气有礼淡漠疏离的相处，宋子言真喜欢这种随意轻松的感觉。
“那你得替我研墨！”宋子言要求道。其实，研墨不过是个借口，想和画眉再独处一会儿是真的。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单独相处培养感情，是男人就不会错过。
画眉没好气的答道：“我不是正在动手吗？真是个少爷样子，写个字都要人在旁边伺候。”
宋子言边写边道：“你说的没错，我自小到大写字都从未自己动手研过墨。记得我小时候练字一练就是半天，下了好多的功夫才写出让我爹满意的字来。若是写的不好会挨板子的，我爹动起手来最是无情，不把手打的通红绝不停手。”
画眉听宋子言絮叨起小时候练字的苦处来，边听边笑。
忽然觉得和这个低头写字的男人亲近了许多。
以前总觉得他遥不可及，是镜中花水中月，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点一滴的相处下来，才发现他也是个普通男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会小心的讨好自己亲近自己，会因为自己的展颜而欣喜，会像个正常男人似的调笑自己，这样的宋子言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
宋子言偶尔一抬头，见到画眉正朝着自己微笑。
宋子言心里一动，只觉得有种陌生的情绪在蠢蠢欲动。
他性子温和淡漠，鲜少有大悲大喜的时刻。即使以前和妻子感情和睦，也从未体验过为一个女子一颦一笑牵动心肠的感觉。
第一次冒昧的出口求亲源于心中的怜惜。
现在呢，这种感觉慢慢的变了。他开始想时时刻刻亲近这个女子，他开始觉得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他开始想就算是她不肯嫁给自己只要肯让自己接近就好。
一点点的喜欢慢慢汇聚成了很深很深的喜欢。
画眉和宋子言四目相对，被他眼中传过来的浓浓的情意淹没了。
不知何时，宋子言放下了手中的笔，慢慢的将手伸了过来，握住了画眉的左手。
画眉研墨的右手陡然停了。
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似乎快要跳出了胸膛。
宋子言的手温暖有力，手心处传来的热量似乎要将自己的手和心都融化了。
宋子言看向面颊微红的画眉，轻轻的呼唤：“画眉！”
画眉只觉得面颊滚烫，想将自己的左手自宋子言的手中抽出来，却被宋子言握的更紧。两只紧握的手处酥麻麻的，身子都发软了。
宋子言又轻唤了声：“画眉！”
声音更轻更低，却一直传到了心里去。
“你愿意喊我子言吗？”自小到大，只有父母和过世的妻子曾这么亲昵的喊过他。
画眉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子言！
男女之间如此亲昵的直呼其名代表了什么，画眉自然清楚的很。她的心如小鹿乱撞，不知道究竟要找到什么样的出口才能停止下来。
宋子言没有催促，只是很耐心的等待着。身体慢慢的靠近了些，近到画眉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隐隐的男子气息。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渐入佳境
眼见两人越靠越近，气氛愈来愈暧昧之际，一声清晰的响声打断了两人的亲昵。
咣！
画眉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将手用力抽出。
宋子言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到了，自然的将手松开。
两人各自退了一步，将暧昧的距离拉开，一起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只见地上多了一个打碎的花瓶，原来是宋子言在向画眉靠近时无意间碰到了放在桌上的花瓶。花瓶倒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少爷，怎么了？”小莲和云生都急速跑了上来，看到地上的花瓶碎片都是一惊。
宋子言如无其事的笑道：“没什么，我刚才没注意将花瓶碰倒了！”
没注意？
云生清晰的记得这个花瓶应该就放在画眉身前的桌子上，怎么会被宋子言“没注意”碰倒了呢？
云生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大嫂，你有没有被花瓶的碎片碰到？”
画眉摇了摇头：“没有。”
小莲忙找了笤帚簸箕过来讲碎片打扫干净。云生闷不吭声的也过来收拾。
画眉察觉出云生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不过，本就有些心虚，也没敢多问什么。拿了宋子言写的几张纸就下楼去了。
画眉忙着将纸贴了一张在铺子门口，正在忙碌之际，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却是老于头又来了。
老于头习惯性的向里面张望，见顾氏没有出来有些失望。
画眉和老于头聊了两句，顺便问了问董记包子铺的情况。
老于头实话实说：“董记包子铺自打降价后，生意确实好了不少。我看，每天都不少人去买包子。就连群芳院的姑娘也常去买包子吃呢！”
这些都在画眉的意料之中，笑着对老于头说道：“你今天来的正好，算是有口福了。我们包子铺推出了新产品，小笼包子，你也来尝尝看吧！”
老于头一听说有新产品馋虫立刻被勾了上来，嚷着要吃上两个尝一尝。
画眉有心给他制造机会和顾氏多接近接近，笑道：“你到厨房里去看看好了。”
老于头心里一喜，美滋滋的进了铺子到了厨房里去。这厨房可是闲人免进的重地，老于头也很少有机会能进来看一看。
顾氏因为老于头常替自己打探消息跑腿什么的，倒也没给老于头脸色看。笑眯眯的招呼老于头尝尝新出锅的小笼包子。
老于头受宠若惊，手都快不知道放哪里了。
画眉看老于头搬着一高摞蒸笼出来不由得笑了，这老于头还真是机灵的很，逮着机会就在顾氏面前表现了。从这一点来说，天下的男人都差不多吧！在喜欢的人面前，都像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似的处处想表现一下。
老于头后面紧跟着顾氏，顾氏指挥着老于头将蒸笼放在桌子上。
画眉笑道：“怎么能如此劳烦你，赶快坐下歇息一会儿。”
老于头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麻烦。
顾氏从一开始对老于头的嫌恶慢慢变作了有说有笑，一点一滴的变化众人都看在了眼底。只是没人去说破，毕竟顾氏是长辈，又是守寡多年的寡妇。谁也不好意思和她提起这个话题。
桂香背地里嚷了好多回了，可是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让她真的和顾氏谈这个，她也是张不了这个口的。
画眉就更不会出声了，她内心深处还是挺希望顾氏能够重新找个男人的。
女子守寡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孤枕难眠的凄清，无人相依的荒凉画眉已深有体会。何必这么凄凉的过完下半生？
顾氏也不过才四十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若是能找个合意的男人，也算有了依靠。呃，再说句有私心的话，若是她都改嫁了，嘿嘿，想必也不会对自己做诸多要求了吧！
这些心思在画眉心里一闪而过。
老于头啧啧赞道：“这叫小笼包是吧，真是贴切的很。从没见过如此小巧可爱的蒸笼，包子小小的，一口一个，真是又好吃又好看。”
顾氏听老于头赞口不绝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主动的对老于头说道：“你刚才在厨房里只吃了一个，要不，再尝几个吧！反正今天第一次做，价格定的又高，也不见得能都卖的出去。”
老于头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八文钱一笼呢，若是让我吃了岂不是糟蹋了。还是留着卖吧！”
看出老于头是真心话，顾氏也就不再客套，转而和画眉商量起来：“画眉，我们就这么闷不吭声的，小笼包会有人来买吗？”
画眉笑笑：“我刚才请宋少爷写了几张纸，我们铺子外面贴了一张，再到街上找些显眼的地方贴一下好了。一会儿若有客人过来，我们再宣传一下。”新事物的诞生，总得有个慢慢过渡的时间，别指望一下子火起来。
老于头主动请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要不，我来替你们去跑腿吧！”
画眉一喜，这可真是好，自己现在还真是走不开呢！嘴上自然要客气两句：“这怎么好意思。”
老于头不由分说的拿起了剩余的几张纸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常来吃免费的包子，跑跑腿又算什么，对了，得留一张就贴在群芳院的大门上。那里每天人进进出出的人最多了。”
说完，老于头就兴冲冲的去了。
顾氏笑吟吟的看着老于头的背影。
画眉故意说了句：“老于头人真是不错。”
顾氏嘟哝了句：“天天在群芳院看门，那可不是个正经地方。”一群风骚的女子来来去去的，谁知道老于头有没有看中哪一个。
画眉偷乐起来。
若是不在意人家，何必管人家在哪儿做什么，听顾氏这不满的语气，看来对老于头也不是全无感觉嘛！
“娘，老于头虽说在群芳院里看门，不过，人可是很老实本分的。群芳院的姑娘们来买包子都这么说呢！”画眉的语气中有隐藏不住的笑意。
顾氏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却刻意撇清：“他老不老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着，就又进了厨房去了。
可画眉明明看见了顾氏微翘的嘴角，诶，表里不一的女人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转
“姐！”远山笑嘻嘻的出现在铺子面前。
画眉见了远山很是高兴：“好多日没见你来了。”自打搬了新铺子之后，就很少见远山过来。据远山自己说这一阵子得抓紧读书用功，乡试还有几个月就快到了。
远山点了点头：“嗯，天天埋头读书，哪里有时间出来闲逛。好多日没见你了，今天寻了个空出来转转，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生意如何啊？”
画眉不想多说，免得远山替自己担心，轻描淡写的说道：“还好。”
远山敏感的察觉到包子铺不如往日热闹，似乎买包子的客人少了不少：“姐，我怎么看买包子的人不如每天多呢？你就别骗我了，说出来我也替你分分忧！”
见瞒不过聪明的远山，画眉只好说了实话：“现在包子铺又多了一家，不像以前只有我们一家包子铺，生意自然要清淡些。”她怕远山再追问下去，索性转移话题道：“远山，我们铺子才推出的新品种小笼包，你也来尝尝吧！”
远山兴致勃勃的进了铺子里面来，端起小蒸笼看来看去，只觉得新奇有趣的很：“这小笼包子看来真是可爱的很，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说着，捏起一个就往嘴里送，边吃边夸好吃。
画眉抿嘴笑了，看远山狼吞虎咽的将一笼小笼包子吃下肚，什么话也不用说了，这不就是最大的赞美么？
恰巧有客人过来买包子，见云生吃的香甜的样子，不禁起了好奇心：“老板娘，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包子，是你们铺子才出的新品种吗？”
画眉忙堆起笑容：“你真是好眼光，确实是我们铺子里才推出的新品种，叫做小笼包。味道非常的好。要不，你也来一笼尝尝吧！”
那人看了眼价格，见是八文钱犹豫了下，不过，见了新品种的非但未吃过连见都未见过的包子又实在是好奇。人人都有尝鲜的心里，他掂量了会儿，就点了点头。
画眉成功的推销出了第一笼小笼包子，收下钱后热情的将包子包好递了过去：“你尝尝看，若是觉得好吃麻烦你替我们多宣传宣传，我就感激不尽了。”
那人调笑道：“包子西施的包子美名远扬，哪里还用我多做宣传。”
画眉呵呵笑着应付了过去。
远山等此人走了才不满的道：“买笼包子也这么多废话，还要占两句口头便宜，哼！”
远山孩子气的嘟起了嘴，实在是不高兴看到有男人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的姐姐说话。
画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来买包子的客人不都是如此，反正我好好的一根汗毛也没丢，你管他说什么呢？”从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的习惯成自然，画眉早已对这些不痛不痒的所谓的口头占便宜的男子免疫了。
远山见画眉如此豁达心痛起来：“姐，姐夫早早去世，害的你得撑门立户出来赚钱养活一家老小，这柳家你还是早点离开为好。”远山每次一来必提的话题就是这个，画眉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画眉安抚远山道：“行了，远山，姐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简单的。”寡妇改嫁不比闺女出嫁，名声上不好听不去管它，可哪里容易找到可心如意的郎君呢？
远山见画眉没像往日那样一口否定心里一喜，心想只要你有这个心就成啦！这男人嘛，可以慢慢的找。就凭姐姐这样子又美丽又聪明又贤惠又可爱的，还愁找不到合适的男人么？
这时，又有客人来了。
画眉照着刚才的说辞又来了一遍：“我们包子铺新出的产品小笼包，味道鲜美可口，要不要来一笼尝尝？”如花的笑颜将来人瞬时迷倒了，乖乖的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买了小笼包子走了。
远山笑吟吟的坐在旁边，偶尔还帮着搭腔，姐弟俩一唱一和，把八笼小笼包子都卖了出去。
眼见只剩最后一笼了，画眉干脆把包子都取了出来包的好好的，递给了远山，让他带到学堂里去吃。
远山也没客气，拿了包子说了声谢谢就回去了，临走前还特地叮嘱道：“姐，这来来去去的客人里若有不错的男子，你就多接触看看。遇到合意的人了，你告诉我一声，我替你去打探一下人品如何……”
“知道啦！大少爷，再不走你就迟到啦！”画眉听到远山一连串的念叨又觉得窝心又觉得可笑。这个远山啊，让人打心眼里喜欢的紧。真是个爱护姐姐的好弟弟啊！虽然鸡婆了一点点……
远山摆摆手就走了。
画眉到厨房里去帮忙，顺便让年纪最小的月荷出去看铺子。
几个人轮流看铺子也算轮流休息一下，柳记包子铺的最大特色只怕不是包子，而是一堆女子。
顾氏和桂香听说小笼包子已经都卖光了都很高兴。
桂香咋舌道：“八文钱一笼，整整十笼岂不是要卖八十文钱。这可比卖大包子划算多了。”
画眉笑着解释道：“我弟弟远山刚才来，我让他吃了一笼又带走了一笼，算起来一共卖了八笼小笼包。”
顾氏有些肉痛，不过，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不过，熟悉她的画眉自然能看的出来，暗笑不已。顾氏天生的小气只怕是改也改不了的。从来都舍不得吃肉包子，因为肉包子价格最贵。现在最贵的就是小笼包子，不仅自己舍不得吃，恐怕日后家人吃她都舍不得。
因为小笼包子第一天上市，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所以第一天一共卖出了二十笼左右。普通的菜肉包子卖的少，加加减减这么一算，就这也比每天的营业额多了好几十文钱。
晚上算账的时候，顾氏数着钱笑的乐开了花。
这些日子以来生意一直清淡，像今天这样的绝无仅有。柳家女子们又都重新昂扬起了斗志来，希望以后的生意越来越好吧！
画眉特意将热腾腾的小笼包子带了两笼回家。
婉儿和小狗子吃的津津有味，婉儿嘴里吃的鼓鼓的，还要争抢着说话：“娘，这包子真好吃。婉儿以后天天都要吃。”
画眉捏捏婉儿红润的小脸蛋：“只要婉儿喜欢吃，娘就天天带给婉儿吃。”
婉儿甜甜的笑了。
画眉看着孩子吃的高兴，心里也很是开心。如今生活好了，婉儿吃的好睡的好住的好穿的也好，有发胖的趋势，看起来白嫩可爱，标准的小美人一个。让她心里看了很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