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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之曲全文阅读

作者:泥象     拔剑之曲txt下载     拔剑之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离界双生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好好检查!”雪柔自责,阿离成了她倾诉的唯一对象。

    “阿离,是我害了他,我不知道他没有内丹,还用招魂术激发他的灵力,现在他的身体彻底毁了,没有了完整的身体作为媒介,他的灵魂如何回归?他回不来了,我见不到他了”

    “师姐,你不能这么想,如果不是你从绝天涧救了他,他也是死路一条,并不是你害了他,他的死与你无关”

    “可是我一定要让他完完整整的出现在我面前,无论多大的困难我都不怕,我雪柔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

    “可是师姐,你真的有办法吗?没有了完整的身体,要让灵魂回归,即便是师父那样的存在也办不到吧”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阿离隐隐有些不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师姐不安。

    “只有一个办法能行”雪柔淡淡道:“那就是有一个人去把灵魂找回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不允许!”阿离愤怒了!

    “你疯了,师姐!“阿离道:”从来没有人到过离界,那是死者的国度,去哪里你也会死,你知不知道!“

    “……”

    ”难道你知道?对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是师姐嘛,学的都比阿离多,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死了,先不谈能不能救回他,你自己都不一定回的来!既然没有万全的救人把握,何必犯傻去做一件不可能的事呢!”

    “大概……”雪柔道:“是因为爱和愧疚吧……”

    “你已经决定了吗?”

    雪柔点头,“那就去吧,我知道自己劝不了你,也阻止不了你“

    阿离出去了,不去问雪柔如何去离界。

    看着忙忙碌碌的剑阁小弟子,阿离坐在青石上数蚂蚁,不过有些心不在焉,她的心在尊者殿的师姐身上,也不由感叹金橙”真是个好运的男人”。

    金橙的意识渐渐溃散,与其说溃散,不如说回归了这片天地,他的灵魂孤零零地漂浮,越升越高,越升越慢。

    渐渐的,尊者殿变小了,然后羽山也已经变成了一枚棋子,甚至南方十万大山也变得很小,甚至彩云郡,甚至整个大华……

    金橙的眼睛呈现两种色彩,一种漆黑,一种火红,两种色彩看似是属于同一具身体,但是却拥有不同的灵魂。

    “金橙”在无尽虚空中,这里没有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有的只有永恒的寂静,黑暗,迷茫。

    从“金橙”身体,分离出两个赤裸的身体,他们拥有一样的身体,安静地闭上眼睛,仿佛一对孪生兄弟。

    虚空中飞来无数片光尘,包裹着这对兄弟,两个金橙的睫毛微动,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不同也展现了出来,他们虽然拥有难以分辨的容貌,所拥有不同的眼睛,正如最开始那般,一人拥有一种颜色的眼睛。

    这无尽虚空的幻尘包裹着两人,如同母亲孕育胎儿,只不过就算容貌相同,世界上也没有相同之人,红色瞳孔的“金橙”更强壮,更多的光尘涌入他体内。

    渐渐的那个黑色瞳孔的金橙虚弱了下来,他的皮肤不再如同最开始那般柔软,黑瞳“金橙”的皮肤逐渐干瘪,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下子进入了老年。

    如果这无尽虚空还有什么人的话,那就只有红色眼睛的“金橙”了,他轻轻挥手,一道幻尘汇聚成的细流便被他分离,然后涌入黑瞳“金橙”的身体。

    因为这道光尘溪流的滋养,瘦弱的“金橙”的情况好转,他仿佛由老人变成了青年,随着光尘的不断注入,金橙的情况更好了。

    他由青年变成了少年,再由少年变成了婴儿,然后再次变老……变年轻,这样很多次轮回,最后金橙回归一团白色的朦胧光团。

    一道白衣身影,突然闯入他的视野,然后看了看他一眼,旋即飞向了自己的“哥哥”那里。

    雪柔看到离界中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金橙”顿时很震惊,他们不可能都是金橙(红莲)雪柔心想,其中一个一定是离界给闯入者设下的圈套。

    看到更远处那个双眼血红的金橙,雪柔的胸口处一朵隐藏的红花放出红光,她知道那就是她所找寻的人,红莲……

    黑瞳“金橙”并不知道自己被误认为是世界创造出的幻像,是虚无的存在。

    他只是目送哥哥随着那道白色远去,又小又黑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他也想有人推他一把,让他离开这个混乱的世界。

    只是他被忽视了,自始至终白衣身影的心思都没有放在他身上,他拥有的只是红莲的外表,却不是“哥哥”。

    黑瞳知道那白衣身影就是为了“哥哥”而来,现在也为哥哥而去。

    只不过为什么没有人为我而来?黑瞳心中充满了委屈,但是他单纯的心里还没有嫉妒产生过,有的只有卑微存在的委屈。

    羽山上方的天空,突然被撕裂一道深深的伤口,然后一道流光坠落,一瞬间就投入了本体之中。

    阿离看着金橙的尸体坐了起来,阿离察觉到“金橙”的鼻翼在微微翕动,他在呼吸,他活过来了,为什么师姐还没醒过来?

    当“金橙”睁开眼时,阿离分明看到了两朵红莲,在金橙眼眶中,摇曳生辉。

    红莲是美丽的,如果出现在衣服上,可是出现在一个人的眼睛里,那么就让人很害怕。

    “你醒了……谁!谁……敢偷袭……阿离……”

    袭击发生在一瞬间,阿离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之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金橙”的苏醒与师姐的“昏迷”上,没有注意到大殿的灯光突然变暗了一分。

    黑光一闪后,黑山就知道自己成功了,那个女娃娃顿时在自己的黑毒下失去了知觉,沉沉入睡了。

    并不是阿离不够警觉,而是双方实力太过悬殊,阿离仅仅是地魄后期修为,而对手已经是成名已久的天心中期宗者,加上偷袭,以无心算有心,阿离自然输的很彻底。

    黑山垂手而立,恭敬地面对那道逐渐升起的身影,他的样子很谦卑,因为他面对的是万魔殿曾经的第三强者。

    “灵尊大人,属下黑山奉两位至尊之命,前来迎接大人回归人间苦界“

    那道身影舒展身体,气息并不强大,也不过天心初期的强度,身为天心中期的黑山却被这远低于他实力的身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灵魂气息压制住了。

    金橙,也就是这所谓的“灵尊”道:“人间苦界,苦味人间,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热……一千年了,我与这个世界分别一千年了,一千年后我回来了”

    “一千二百三十年,魔尊大人和兽尊大人一刻也没有忘记您的复活计划,您沉睡的一千年,也是那两位至尊的忧愁千年”

    “说的不错,这世间太冷漠,只有两位兄长真正爱着我”金橙淡淡道:“起来吧,黑山,你既然是我圣殿中人,同我不必多礼”

    “不愧是灵尊大人,刚刚回归灵魂就已经触摸到了尊者的境界”黑山心里由衷佩服。

    “两位兄长如今可好?”

    “金橙”的声音沙哑,是因为灵魂没有完全和肉身重合,假以时日,等到他完美控制“金橙”的身体,或许就能重回巅峰了。

    ”魔尊大人和兽尊大人安好,两位至尊已经在万魔殿恭候灵尊大人多时了”

    黑山这时递过来一个白色的面具,说道:“这是天災大人为您准备的易容道具,方便大人以后行走,正道的那些伪君子一定想不到灵尊大人不死不灭,依旧能重生”

    ”金橙”接过易容面具,贴在脸上,揉捏了片刻,问道:“黑山,你是这一届的四方护法?”

    “属下黑山,乃四方护法之北方护法”

    “金橙”说道:“不错,当年的圣殿护法最强的也不过天心中期,如今你就已经天心中期了,可见这些年圣殿的发展还不错。对了,你在四方护法排名第几?”

    “第二”说起这话时,黑山还是很自豪的,四方护法有四个人,他排第二已经很强了。

    “金橙”也就是所谓的“灵尊”看了一眼黑山身后的人,一大一小两个女子,都似乎睡着了。

    黑山道:“这二人其中一个是万剑阁的主人,灵尊大人可能不知,万剑阁是如今的五大仙门之一。这女人是万剑阁阁主,乃正道中的大人物,这些年来死在万剑阁手下的教众不知凡几“

    ”她不知道为何昏迷不醒,属下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这个机会把万剑阁阁主杀了,除掉我们圣殿的心头大患?”

    黑山要动手,却发现动不了,是灵尊制止了他。

    “灵尊大人,这是何意?”

    灵尊不言语,但是放松了对黑山的压制,黑山被放了后,一时间也不敢再动手。

    “故人相见,还是算了吧,日后有的是机会”

    “出发前天災大人说,此次行动一切全凭灵尊大人吩咐”

    “你先出去,这里我有事要处理”

    “黑山告退”

    黑山守在门外,灵尊回头看了看盘坐的雪柔身体,本想靠近,谁知感受到一股灵魂的波动,他知道雪柔也马上要回归了。

    有情不如无情,相见不如不见,还是别见面了吧。

    他随手几道火蛇,柱子上浮现出火烧的黑色,隐隐间是字的模样。

    “一杀一救,缘分已尽,从此恩断,两不相欠”

    灵尊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把写的字迹抹掉了。

    “出去的方法准备好了吗?”他转头问护法黑山,魔尊为他准备的脱身计策。

    “自然,魔尊大人考虑到灵尊大人刚刚恢复,实力未必能突破万剑阁的封锁,特地把圣殿的地卷轴交托给属下”

    黑山护法谨慎地从胸口处取出一道卷轴,“云天”微微一笑,认出了此物,道:“竟然是圣殿深处的地圣卷”

    地圣卷,一种拥有置换空间的强大神器,因为太过强大,平时都被封印。

    在大能手中甚至具有毁天灭地的威猛,尊者加持了地圣卷后,一念之间,移山倒海也不在话下。

    不过那也仅仅是相对于大能而言,地圣卷才拥有恐怖的威猛,“云天”清楚,身为护法的黑山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催动地圣卷的。

    “金龙笔,现!”

    “地母罐,现!”

    黑山灵力涌动,随着两道清喝,紧接着他的手中出现两样东西,一支毛笔和一个陶罐,两件东西都很小,仅仅手掌大小。

    金色的毛笔每一根毫毛都像是金丝,即便不用灵力催动,它也漂浮在半空中,散发着金光,看起来华贵非常。

    那个陶罐反倒是不起眼,仅仅是普通的陶土器皿,像地摊货一般,甚至还有些许裂痕。

    “金橙”并没有被金龙笔吸引,他注视着那个地摊货,陶罐中似乎有吸引他的东西。

    “原来如此”

    灵尊大人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语气,仿佛世间万事万物没有什么能入他的法眼,天塌了也不能改变他的心境,这种强者心境,黑山只在圣殿的两位大人身上见过。

    “你很不错,这可是会令那些正派不惜代价得到的东西,你竟然带着它在五大仙门之一的羽山剑阁招摇过市,真是胆大”

    “灵尊大人已经知晓了,这确实会令那些人疯狂的东西,那些伪君子们无一不是贪婪之徒,都想得到魔尊大人的秘密,但是就算他们阴差阳错得到地母罐,我们也并不担心他们会如愿以偿“

    黑山道:”因为地母罐里面有魔尊大人的禁制,除了魔尊大人和被他特许的我,任何人都得不到它,强行打开反而会毁坏地母罐,从而引爆里面的禁制,将会受到相当于尊者的一击”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陶器,这也是一件同金龙笔一样的地级灵器,而且在罐子里收藏的是魔尊的一滴精血!

    黑山用金色的毛笔蘸着罐子中的绿色液体,随着如同绿玉一般的液体接近地圣卷,地圣卷竟然欢欣起来,似乎它因为即将解封而激动,这就是神器!

    绿玉液体融入了地圣卷中,从内而外破开了卷轴的封印,此时地圣卷完全展开,黑山看着地圣卷上的山河图案,心中传来魔音:“开!”

    二人面前出现一座巨大的“鬼门”,魔气森森的鬼门上雕刻着百鬼图案,黑山打开大门,门后是一片漆黑,如同墨水一般。

    “大人,我以后该称呼您为什么?”黑山问道。

    金橙思考片刻,道:“红莲……”

    “黑山,我们走吧”

    “是!”

    二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尊者殿中,就连气息也万全消失了,“金橙”与黑山似乎本来就不曾出现过。

    “唉……“大殿里传来一阵悠远的叹息,仿佛跨越了无尽时光的沧桑。

    离界,苦界之下的世界,是死者的国度,这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有的只有混乱的秩序,一念也可以是千年万年,沧海桑田也可以是一念之间。

    黑瞳在漫长的一个人的生活中,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寂静,习惯了一个人捕捉星星。

    直到他遇见了一道白光,熟悉的白光,那道白光把“哥哥”送了出去,自己没有离开吗?

    黑瞳做了一件“坏事”,对于此刻的他而言,绝对是一件坏事的事:他把那个想要救出哥哥,或许已经救出哥哥的白衣身影推出了离界。

    离界没有规矩和秩序,黑瞳已经脚不沾地地度过了无尽的岁月,如果非要说离界也是有规律的,那离界唯一的法则就是,一个人推走另一个人。

    黑瞳推了雪柔一把,就像当初雪柔推开红莲一把一样……

    “如果我没有送走她,我就不再孤身一人了,如果我没有送走她,哥哥就孤身一人了”

    “如果未来,我也有一个闯进来救我的人,该有多好,我就可以推开她,对她说,谢谢你爱我,不过还是我救你更好一点”

    “嗯……”黑瞳沉思:“如果她不是想把我送出去,只是想搬进来和我一起住怎么办,我要不要答应?”

    ……

    “醒了,阿橙醒了!”

    站在一旁的是个小孩子,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看样子清秀无比,只是眉角有一点坏坏的邪气,大概是因为脸蛋似乎沾染了不少的烟草灰。

    此刻这眉清目秀的家伙正蹲在自己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自己一直都是倒地的。

    刚才就是他使劲摇动自己的身体,他一直在试图叫醒自己。

    “你是……谁?”

    “噔噔噔!”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那人就一溜烟小跑,消失在了窄小的似乎是个柴房的地方。

    “我……又是谁?”他闭上眼,开始回忆自己是谁,他好像把自己忘了,但是还记得一个名字。

    “奈落,这是我的名字吗?”他无声思索。

    “奈落,奈落,花奈何开,奈何落?奈何昨日开,今日落?这是个感伤的名字,我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不对,不对,很不对”

    他摇头,心里想道:“刚才匆忙离开的少年叫我阿橙哥还是什么的,相比认识我,可是我已经记不起他了,阿橙哥,阿橙,橙,难道我的名字有橙?”

    小柴房里,“阿橙”面无表情地盯着墙角,一张新结的蛛网上,一只黑色的蜘蛛在等待……

    不多久,柴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仿佛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赶来,他知道这群人必然为了自己而来。

    “人呢,人呢,阿橙他人在哪里?”

    “放心,阿橙哥绝对醒了,此刻他就在房间里躺着呢”

    清风看到昏迷不醒三日的阿橙今日有了反应,心欢喜而睁大了眼睛,突然跑了出去。

    他想立马把这件喜事赶快告诉大家,阿橙哥醒了,特别是小安,在阿橙昏迷的三天里,她是最担心的一个。

    紧接着不出几秒钟在他的眼里就跑来了六七个人,他们都是脏兮兮模样的半大孩子,大一点的十八九,小一点的仅仅十三四,是个很恬静的女孩子。

    看着他们熟悉的面孔,善意微笑,“阿橙”知道他们绝对和自己关系匪浅,不过此刻,他的脑袋里空荡荡的,是的,他叫不出这些人的名字。

    朋友,这是他的朋友,阿橙坚信这一点,只不过突然间胸口挨了一拳,阿橙看着那个白白净净,傻笑的人有些怀疑了。

    对一个这样虚弱的人下手,这些人真的是朋友吗?

    “青墨,你干嘛!!!”

    “抱歉,我太高兴了,一时忘了阿橙身体还很虚弱呢”尽管那个叫青墨的连忙道歉,依旧被在场唯一的女孩子打了一拳,也在胸口。

    “小安,我错了,放过哥吧”青墨求饶,因为脖子被掐住了,仿佛被人拿捏住了七寸,顿时没了脾气。

    “哼!”少女轻哼,依旧不放手。

    男孩子他们围着自己的病床叽叽喳喳,只有那在场唯一的小女孩心思细腻,小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比较。

    “罢了罢了,阿橙哥哥还不能说话,你们这么吵,快出去,快出去!”名为小安的少女把其他人都推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他虽然已经有了意识,但是依旧不能开口说话,别人都以为他太虚弱了,其实他无话可说。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心中有很多疑问。

    天色渐渐暗了,天气转凉,傍晚甚至有些寒露从破庙的烂瓦片滴落,躺在破席子上的他,双目无神地看着空荡荡的幽蓝夜空。

    幽蓝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一片漆黑景象。

    在那漆黑的世界中,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直在注视自己,那是怪物的眼睛,血红色的眼睛本应该很吓人,他却不害怕,甚至梦中的他总不自觉朝着那双红色的眼睛走去……

    这个梦,他已经做了好多次了,每次醒来都会出一身冷汗,寒夜里,让他不至于冰冷的是一堆篝火。

    名为小安的少女一根一根地拾柴火,在他的身边忙忙碌碌,她甚至就睡在自己身旁。

    小安忙累了倒在自己身旁的时候,他数着少女精致的睫毛,星光点点,照亮了破庙,躺着的他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小玉人仿佛一只小乳燕,而自己是她的巢。

    二人四目相对,他不知所措,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小安的尴尬更分明,只见她突然远离了自己,站在墙角的阴影里,然后传来细细的声音:“阿橙哥哥,你醒了吗?”

    “小安,谢谢你”他已经能说话了,男人轻声说道,声音悦耳极了。

    “不……不用谢……应该的”小安小声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安,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我姓什么?”男人望着屋顶,如是问道。

    少女轻声:“阿橙哥姓苏”

    “苏吗?和梦中的一样,我叫苏橙……”

    他低声呢喃,说话间早已入睡。

    “烧退了,可是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干净,已经发炎了,但是我们仓库里已经没有消炎的草药了”

    青墨想起了一些,道:“我记得城外的山上有,我们上山去采药吧”

    清风道:“可是山上只有几种草药,我们还需要琴音草和卷耳,山上没有的只能去药店买”

    青墨摇摇头,道:“买?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

    青墨悄悄把清风拉到了一边,有些事是不能当着小安的面说的,青墨在墙角问清风道:“清风,你不是昨天才得到了一笔生意的吗,我知道你最近也比较缺钱,但是阿橙如果没有药的话,这次可能就真的熬不过了,这次你先借我一点买药钱,下次我青墨还你”

    清风看了一眼躺在破旧的席子上的阿橙和身边照顾他的女孩,想起了最初无助时遇到的那两只向他伸出的小手,手虽小却温暖,时常温暖他劳累的心。

    小安的不安他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不知为了阿橙,还为了小安,他咬咬牙道:“青墨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清风平时虽然抠门,那是因为我有残废的父母要养活,可是一码归一码,我讲兄弟义气,阿橙的药钱我付!兄弟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能要你还?”

    青墨开心的笑了:“谢谢你清风,其实我最不想麻烦的就是你,我们这些人大多孤家寡人,只有你有父母要照顾,你比我们辛苦的多,也不如我们潇洒。

    不过你放心吧,我们虽然穷但不会永远穷,虽然大家现在是小偷但也不会一辈子是盗贼。我们的盗门虽然没人能大富大贵,但是有难同当的兄弟胜于金银财宝,等阿橙好了后,我们一起去仙门学武艺”

    清风点点头,目光坚定不移,仿佛看到了未来几人相约重新开始生活的幸福画面,沉浸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道:“没错,英雄不怕出身,我们虽然是盗,可是我们专偷为富不仁的人,这就是盗亦有道,如果大家能有天赋去往各大门派修行,就好了”

    这时候其他几个少年也聚集起来了,除了小安拿了钱去买药,剩下几个准备去山上挖药草。

    少年们谈论起很多的江湖事迹,有的是桥头下说书的故事,有的是街上富贵人家孩子看的连环画,有的是街上人们讨论的江湖风云。

    该有的是自己的想象,就是自己做的梦,一个个热血澎湃,仿佛那斩妖除魔的绝世大侠就是自己,那一剑曾当百万师的剑豪就是自己,那人元、地魄、甚至是天心境界的侠与仙惊心动魄的故事就是自己的一生似的,让一群对未来虽失望不绝望的少年一想起就热血澎湃。

    阿橙躺在中间,自己虽然不是讨论的人,也不是被讨论的人,虽然置身事外,不是大侠不是普通人,但是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是这其中的一部分。

    这让他奇怪的同时也让他心安,小安轻轻将盆中的脏水倒了出去,再次为阿橙擦着冷汗,自从他昏迷后,小安不知道自己已经害怕的成什么模样了。

    只知道他笑时她会笑,他哭时她会哭,她随他喜乐哀怒,随他安心于一隅,随着他沉默了,昏迷了,不在了,这世间的花花草草就与她无关了。

    小安心里不仅仅把苏橙当成哥哥,苏橙,他其实就是小安的整个世界,从他救回自己的那天起就一辈子都是如此了。

    他昏迷的第三天早上,再一次地,她倒在了旧草席前,枕着他的头睡着了。睡梦中她感觉有人在呼唤她,那个声音如此温柔,仿佛能融化整个世界的积雪,是他!

    “…小…安…“

    他努力的说出那个名字,他的发声有些沙哑,仿佛一百年没有说过话那般,这个熟悉的名字自己以前天天叫,然而此刻却有些不同,仿佛自己和这个名字的主人间仿佛横跨着一条很大的沟,那句话里同样也掺杂了岁月的痕迹。

    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梦中那个跌落山崖的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会感到那种坠落的无力,悲痛,还有解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揉了揉眼,回想起刚才的声音,抬头刚好碰到病人的鼻尖,她一呆,仿佛被春雷吓着了一般,后知后觉,竟然连手中的粗布毛巾都脱手了。

    她紧紧地盯着病人看,仿佛要看穿他这几天的痛苦和彷徨,她不会说话,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身为一个哑巴是说不了的。

    努力想要表达,可是挥舞着手指却永远无法表达小安想说的话,索性她就不解释了。

    她直接把头埋在了胸前,没好好打理的头发坠在额前,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不过一抖一抖的头发似乎是她在啜泣,小安此刻无声在诉说着再次见面的喜悦和止不住的泪水。

    “你……小安不哭”

    苏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当真奇怪,一辈子遇见的女人只有小安会和自己哭。

    橙的目光越过了小安的哭脸,道:“青墨你来了?”所幸有了解围的人来了。

    青墨轻轻走了进来,小安知道有人来了,立马擦了擦未干的珠泪,别过头去摆弄着篝火。

    青墨也很识相,知道此刻不能再看小安,免得让人难堪,他转而对橙说道:“不止是我,还有大家都来了,除了清风要照顾两位卧病在床的父母,大家马上都来了”

    “是吗?真好”橙感叹:“在昏迷的日子里,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梦又长有黑,长到让我忘记了时间,灰暗到让我忘记了你们,然而我却无法独自醒来”

    橙望着屋顶泄露的一角天空,天空中飞过一行大雁,橙对小安和青墨如此说道:“在黑暗的世界里,我明明忘记了你们,可我知道自己很想你们”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青墨听后忽而道出这样一句。

    “像!真像啊!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声音就像二十多岁的感觉?而且更加沧桑,没错,这种声音用来模仿大街上的人绝对认不出。

    有了这种声音,以后偷东西逃跑时也方便迷惑对方啊,有一次差点就……就像你这样了”

    “像我这样?”橙不解。

    “噗嗤,哈哈,像你这样躺在这里啊”

    随后赶来的一众少年听到这句戏谑的玩笑时都笑了。

    青墨提议等过几天阿橙的病彻底好了后,大家相约放一天假,在凤凰城外的山上放风筝。

    “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小安,我和你比一场”

    小安不会说话,只是摇摇头拒绝了。

    李清风摇摇头道:“青墨大哥的技术太强,小安可不跟你比,她是想和阿橙哥比赛一场,是也不是?”

    小安把头低下了,似乎默许了李清风的观点,看来她确实想和橙一起放风筝的。

    一众少年一半人看着橙不怀好意,另一半人看着橙一脸嫉妒,小安虽然不会说话,可是却是他们的女神。

    小安比所有人都小,才十六岁,不仅人长的漂亮,饭菜也做得好,在这群少年眼中,小安谁都能配得上,她当真是图画里恬淡如菊的仙子。

    可如今仙女却有种心许他人的感觉,很多人都梦想着娶一个小安这样的老婆,可是眼见没数了,顿时很多人觉得心里受伤,特别这个受眷顾的人还是他们的伙伴。

    看着小安甜甜的笑,阿橙的心里暖暖的,仿佛一条干涸的河床里,再度涌现春水。

    橙知道,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在心里的某种感情又回来了,然而这次会久一点吗?

    温暖如同反复的灯火,飘忽无定,在过去燃起无数的温暖,然而所有的灯火最后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它们一一离他而去。

    有些人他们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分离,而是孤身一人,一辈子都孑孓一身,就像大海深处孤独的鲸鱼,就像所有濒临灭绝的种族最后的遗憾。

第十五章:三尊会晤

    我在黑暗中,为了躲避孤独,我选择燃烧。

    孤独是躲避不了的,孤独如影随形,就像漫天黑色,我被它们困住。

    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我看不见,也感觉不到这世界的变化,我还没有生出双眼,看不见世间的色彩,虽然它们只是黑色……

    我还活着吗?应该吧。

    当我问自己我还在吗?我知道还能提问的自己不是死的,仅此而已。

    直到黑暗中有一点不同,它多了一点颜色,多了一点温度。

    不同于我的热,它是让我火热的心宁静的温度,后来我知道那是凉。

    我向往苦界的烟火,我向她靠拢,直到我真的坠落,而后和她相遇,在那个雪夜……

    她想要触摸我,我害怕极了,我伤了她,她离开了。

    我很后悔,日日夜夜,她很久不再出现了,我想她,她还会回来吗?

    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眼睛,甚至有了手和脚,我要去找她!

    我看见了她,熟睡的她守着一盏灯,我在灯盏里,守着她。

    好像一百年了吧,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我也不是当年的火花了,她加入了门派,我也是,不过不是同一个。

    他们都害怕我,而且害怕我的朋友,他们想要我们死,这样他们才会心安,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呢?我不想杀人的,但我还是杀了,杀了很多,因为……开了很多。

    没想到熄灭我火种的竟然是她,当冰冷的长剑刺入我胸口时,我感受到了曾经虚空的深寒。

    是让我的火焰把她连同她的剑一起融化,还是让她杀死我呢,这是一个问题……

    我是谁?我死了吗?是的,我死了,被谁杀的呢?哦,原来是她……凶手!

    我也杀了她,用我的火焰,我也救了她,用我的火焰,真是麻烦,既然决定杀了她,为什么又要救了她?

    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她在苦界忏悔,我在离界明灭,那时我知道。原来刺破我心的并不是剑,而是爱。

    我是睡了,再也不愿意醒了。

    当黑山和灵尊走进黑洞中的那一刻,远在万里之外的长安,也就是大华的都城附近的一所小茅草屋里,一闲敲棋子的人,一盏白日也亮着的灯……

    闲敲棋子的人自然是此间房屋的主人,此间主人似乎在等客人,不过等待是很无聊的,特别是一等就是十天。

    终于在第十天,他腰间的一枚崭新的玉壁有些不同了,此间主人从腰间解下玉佩的带子,放在手心。

    当他凝视着手中的特殊玉佩,那原本墨绿色的玉佩,逐渐散发出深黑色的光芒,此间主人看着黑光道:“哦?已经成功了吗?看来要通知一下災,他可是很期待一千年重逢呢,当然,我也是”

    那玉佩此刻光芒的颜色竟然和黑山走进的空间通道的颜色一模一样。

    主人转而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出了静室,只见他随手一挥就是一片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物质。

    这是一道空间裂缝,能随手撕开空间的人必然是尊者,他是谁?

    然而小小的屋子里竟然凭空冒出第二道漆黑的门户,另一个空间裂缝的出现也让主人惊讶了一下,仅仅是一下,紧接着那边就走出来一个急迫的身影。

    “来了吗?”黑影的声音率先传了出来。

    主人已经认出了对方,正是自己想要去寻找的災,不用自己去找,他就已经知道,并且第一时间火急火燎地过来了。

    “嗯,我已经感受到了那一滴精血的颤动,黑山成功了,災“

    那客人的身影逐渐清晰,和此间主人一般年纪,似乎三四十岁的样子。

    二人年龄相仿,却各有特色,如果说主人是温润如玉的大学士,那么客人就是刚猛雄壮的大将军。

    客人足足有两米的身体如同一座壁垒,让任何人都要望而生畏,此刻传来若洪钟的声音,让人不禁怀疑这人身体是否住着一个野兽。

    ”想必三弟也要回来了,一千年了,已经一千年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名为災的强者胸口起伏,面色红润,一连三感叹,可以看出他的高兴。

    ”一千年真是漫长啊,三弟很傻,用了一千年才能彻底忘记一个人,而我只用一秒钟就可以忘记,不过对于三弟的选择,我很欣慰,忘记是很难的,彻底忘记更难,即便一千年也是值得的“

    災继续道:”的确,彻底忘记的意思,就是再次见面就不会有感情,再次见面就会亲手了结想忘记的人吧“

    ”圣殿祭坛已经开启,空间通道已经打开,他们要来了,真期待啊”

    “圣殿”二字是绝不可能从正道人的口中说出,他们更愿意用“万魔殿”称呼所谓的“圣殿”

    “圣殿”二字一出口就表明了这二人的身份,万魔殿的魔修或者妖魔,而万魔殿能掌控空间之力的尊者只有两人,或者说两“只”,那就是万魔殿的两个首脑,所谓的魔尊和兽尊。

    ……

    “金橙”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双巨大的爪子,那是来自兽尊的拥抱。

    随着兽尊的致命拥抱,灵尊的身体顿时传来剧烈的疼痛。

    “二哥,你这拥抱的力气是要杀我吗?”

    兽尊嘿嘿一笑,道:“莲,没想到你的身体这么脆弱”

    “我现在可是个垂死的伤员啊,毕竟是残废的身体,用灵魂之力修补,也需要三个月才能恢复”

    兽尊道:“无妨,我们圣殿的宝药任你使用,别说你还有一口气,就算你没有了气,我和大哥也会把你救活!”

    兽尊说的很豪迈,“金橙”很感动,他深知为了救活自己,圣殿付出了不知多大的代价,光是雪柔的情报就不知损失了多少教众的命。

    “好了,为了彻底让你恢复,你还要摆脱这具人类的身体,跟我们来”

    “金橙”跟随万魔殿的两位主人一路前行,小小的农家草屋的底下别有洞天,三人一直深入地下数千丈。

    数千丈深的底下已经都是岩浆的世界,在赤色的火焰中,有一具漆黑的躯体悬浮在熔浆之上。

    红莲的灵魂破体而出,“金橙”随即倒下,熔浆之上的人影渐渐睁开了眼睛。

    黑色人影点点头,他身上的黑色如潮水退却,渐渐露出白皙的皮肤,依旧是金橙的脸。

    兽尊道:“因为你的灵魂是伴随那人类而存活的,形状也发生了点改变,星之器作为你的身体迟早会让你恢复本来的面目的”

    ”对了,一切都回忆起来了吗?”魔尊问。

    “我自从陨落,灵魂没有立刻进入离界,反而陷入了一片迷失的空间“

    ”二十年前我从迷失空间脱身,可那时的我灵魂太虚弱了,如果没有归属必然会真正烟消云散,正在那时候,我进入了那个孩子的身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那孩子的身体里“

    “那个孩子……”魔尊低吟,问道:“他还好吗?”

    “他在离界”

    “那就是回不来了,真是可惜”魔尊竟然有些伤感。

    “兄长不要难过,毕竟奈落救下来了,金橙虽然天赋还不错,不过终究还是差上不少”

    “金橙”看着魔尊,眼中的魔尊渐渐和一个身影重合,来自某部分身体的记忆逐渐苏醒。

    然而那部分记忆不是他的,是一个少年的,那个少年在离界已经死了。

    “长兄,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古月道:”虽然我已经猜到你想问什么了”

    “那个人真的是兄长吗?”

    魔尊示意让“金橙”坐下,然后举起一杯茶,递给了“金橙”,道:“在我回答之前,你看看里面吧”

    灵尊低头看去,小小的杯中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它本身就是一件法器,倒映着持杯人的记忆。

    魔尊的记忆中出现了“金橙”的脸,然后是更多的关于金橙的画面,魔尊告诉灵尊,这许多年来圣殿一直没有放弃这位三殿主,他们一直关注着金橙!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圣殿安排好了的,就连苏橙的死,不,我的重生都是用那个计划实现的?”

    “你应该能体会大哥的良苦用心的,莲!”兽尊当然不可能不知情。

    拥有星命的容器是特意制作的,甚至手法还有点血腥,从某种意义上,那个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选定了。

    “二哥你也知道这个计划,这个计划多么危险你不是不知道,当年整个天下都惧怕的东西你们竟然还要制造,你就放任兄长这样做吗?”

    兽尊沉默,片刻后道:“这其实是我的计划”

    “是你的计划?你也疯了!”

    兽尊道:“是我的计划,但不能否认,是我的计划救了你,它很有效!”

    红莲沉默,这或许是答案,或许不是。

    “我累了”

    没有想到灵尊红莲沉默后,唯一的话竟然是一句“我累了”,虽然兽尊自己也不喜欢这类客套话,但是心里不知怎么的还是觉得有些不自然。

    “人族的身份不重要,你应当忘了曾经为人的身份,记住,那具人类的身体只不过是你灵魂的容器罢了,你是最纯正的魔,你是火焰中诞生的魔王!”

    “我知道了”红莲随口答,漫不经心。

    不过他的语气分明很敷衍,看着红莲进了屋子,兽尊情绪很是动荡。

    灵尊不像以前那般好控制了,今日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和自己生气。

    为了这个弟弟,他可是付出了极重的代价,可是弟弟一点也不知道感恩,而且还出现了不曾走过的“叛逆”。

    想到这个,兽尊思绪一阵烦乱,金色的眼睛里也不时闪过一丝寒光,他,不喜欢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东西。

    而红莲独自一人翻看这一千年来的历史典籍时,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

    “金橙的尸体被偷走了……”

    是谁?能在三位尊者的眼皮底下偷走一具尸体?他又为什么这么做?

    破庙之中,橙躺在破席子上,抬头看向露天的环境。

    不知怎么的,橙总是感觉忘了什么,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或者人。

    他明明记得自己也是躺在破席子上的,不过那破席子比起一般的丝绸还要华顺,而且自己躺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而不是一个破庙。

    “橙,你就是个小人物,一辈子都在这破庙里,怎么可能见过皇宫呢?”他自嘲。

    “一定是了,我做了一个梦,庄周梦蝶一般的梦”他说服了自己,一些疑惑也丢在脑后。

    不知怎么的,他不想回忆做过的那个梦,大概是因为太苦了……

    “我是谁呢?金橙,或者说凤凰城的橙”

    阿橙一切都记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死在绝天涧中,也不知道谁救了自己,他只知道不管如何,查一查她的下落。

    因为他不仅仅是橙,他还有个姓,不过他想不起来了,他想起来的是另一件事,一件目前来说至关重要的事情。

    “金银花,龙虾草,生石花,白鲸粉,龙息竹……“他在地上用树枝写下一个个名字。

    ”你要这些干什么?“青墨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心中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阿橙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你还要我买一大堆?”

    这是癔症了吗?

    虽然没上过几年私塾,青墨还是认识一点简单的汉字的,他为盗门中的不少生了病的孩子抓过药,因此也知道一些常见药材的价钱。

    单单白鲸粉就非常昂贵,一般人家都用不起,一钱的量就要一百文钱,龙息竹就更贵了,三百文钱才能买拇指大的一小截,当真是抢钱,如果不是救命的,谁会买这些东西?

    阿橙是如何得知这些药材的,他又要用这个干什么?青墨觉得阿橙应该不会做一些奇怪的事,但是……

    “相信我,这很重要”

    有一种冲动告诉他,这个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然而一想到自己的人生,他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信了,你躺下吧,我会安排好的,明天就给你弄来”

    青墨关上了房门,一旁的清风小心的问道:

    “真的要买那些东西吗?这些可要整整二两银子啊,我们盗门九个人一个月的伙食也不过如此吧”

    “买吧,橙就算脑子被烧坏了也不会骗我们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的确,他就是这样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因为一个宁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伙伴的人值得任何人无条件的信任。

    清风心中这样想,不知不觉中,阿橙已经变得很重要了,他不仅是朋友,还是兄长。

    凤凰城最大一家药店名为圣者药店,所谓医者仁心,医者圣人。

    这家药店和它的名字一样会不时为一些没有钱治病的人免费救治,在饥荒中也会不定期施舍药粥与普通老百姓,所以青墨选择了这家药店。

    秋老虎横行,伤风感冒的人比较多,所以这几天药店生意不错,连账房先生也加入了其中。

    账房先生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要买药吗?请问什么病?可带了药方?”

    清风回答道:“我们有药方,麻烦您按照药方来抓药材就行了”

    随即递上药方,是一张油皮纸写的药方。

    账房先生戴起玳瑁眼镜,仔细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眉头逐渐皱起,最终放弃了。

    “冰壶一钱,当归三钱,鱼腥草两根,龙息竹取根部……

    你们确定要这些?据我所知这并不是任何一副正常的药方”

    青墨点点头:“嗯,就要这些,有问题吗?”

    账房先生想了想也没问题,还是道:

    “问题倒是没有,为了避免你们因为江湖庸医而吃错药,我们已经测验了一番,这个药方本身并没有坏处。

    甚至有点强身健体功效,但是关键这些药材如果用别的药方效果完全更好”账房先生这样解释。

    柜台先生出来后拿了药包,但是没有立即交给客人,他转而进去了老板的房间。

    “东家,这药方我看了,虽然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药方,但是这药方似乎是被故意打乱了,原本的药方我也分辨不出”

    里面的主人淡淡道:“一个炼体药方罢了,还不值得我出手,不过你说那些人只是一群十六七的流浪儿?”

    “十六七的流浪儿?”里面传来一阵惊咦,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柜台先生这才发觉这里除了东家,竟然有其他的人。

    听声音这人年纪不大,似乎是个中年男人,不过柜台先生很懂事,知道不该问的不能多嘴,没有东家的准许,一些隐秘的事也不能说。

    东家并不是单纯的药店老板,东家的背后有贵人相助,因为那个贵人的缘故,东家隐隐成了凤凰城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不时有三教九流的大人物来拜访。

    就算是凤凰城抖三抖的城主大人,对于这么一个小小的药商都恭恭敬敬的,这实在是无法想象的。

    因为柜台先生缄口不言,场面一时很静,片刻后,传来轻咳。

    “咳咳……关于那些流浪儿的事,你且详细同我说说”这句话是东家说的,不过柜台先生知道,这其实是屋子里那个客人好奇的。

    “东家对于这客人如此客气,想必是个大人物,甚至有可能是那位贵人”柜台先生心里这般想。

    “是的,那个人是附近一群流浪儿的头头,几周前也在我们店铺买过药,所以我知道他们的底细。那群人普遍十七八的样子,大概八九个人,身份嘛,几乎都是城南的一群贫民家的孩子,时常在一起玩耍,似乎成了一个小帮派“

    东家问道:“他当时买的是什么药材?”

    柜台先生想了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买的是成品药,不是药材,药方是我们的散大夫开的,好像是安神散和补气丸“

    “既先前是买的药,他那时应该是不懂药理的,那么这药方应该就是偶然得到的”

    里面的东家分析道:”既然是安神散和补气丸之类的低等药,想来应该是为了救昏迷的人”

    “东家所言极是,后来那人又来买了点药,也是恢复用的,他当时没钱,属下见他可怜,又觉得他不是滑头之人,所以私自给他赊了账,后来他第三次买药,这一次买的是药材”

    “想来这时候,他们就应该遇到某位医道高手了,所以也就不需要成品药了”东家对里面的人恭敬地问道:“您说是不是?”

    柜台先生心里震惊,能让东家用如此尊敬,乃至奉承的口气说话,那么这位客人只可能是东家背后那位神秘的贵人。

    “很有道理“客人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道:”不过,或许那位医道高手,就是他们先前要救的人呢?”

    客人的音调不知不觉间高了几分,以至于让人听得出他很高兴,不过对于这种身居高位的上位者,这是应该避免的情绪波动。

    “咳咳,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客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句后,用来缓减尴尬。

    “公主”东家恭敬地提醒,屋子里又平静下来。

    柜台先生得到了主人的吩咐,出来后立马找到了青墨,他语重心长地道:“我认为这并不是一副完整的药方,如果你们能将原本借我摘录一份,这份药材就可以免费送你们”

    青墨摇摇头,表示很无辜。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冲动,谢绝了柜台先生的提议。

    走出药店,青墨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舍自己的银子,不过当天晚上看到阿橙竟然能够站起来了,他顿时庆幸自己暗自更改了药方的比重和药草。

    他身上的才是真正的药方,这个药方只是用破布和木炭记录的,上面的名称要比青墨给药店看的少了几样,重量也略有不同。

    第二天所有人被青墨叫了起来,同时他们的目光落在了躺椅上的阿橙。而他竟然站了起来!

    阿橙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惊讶,他只对着小安说道:“丫头,把这些汤药分给他们”

    “这是我们今天的早餐?”

    “这…好像是吧,不过这怎么吃啊?”

    “青墨哥,我们没有病,不吃药”

    几个人似乎不想吃这“早餐”,关键时刻还是门主青墨出来解释。

    其实阿橙就是最好的解释,不过确实很难把阿橙的痊愈和一剂草药两者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药方熬制的药,”

    清风忽然看了一眼阿橙,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一个个都像明白了什么,一个个饿死鬼般狼吞虎咽。

    万剑阁,尊者殿内。

    雪柔守着阿离,阿离此刻熟睡的样子憨态可掬,可是眼下此间主人并没有什么调戏的心情,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离界中回来,按道理来说,自己将红莲的魂魄推出了离界,自己就只能留在离界代替他了,但是,为什么自己竟然回来了?

    难道他没有回来,所以自己失败了才回来了?

    不对!雪柔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就算自己失败了,也只能是困在离界中,和他一样被困在离界。

    难道说离界中的其他人推了自己一把?雪柔仔细回想,似乎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存在的,不过他的脸一点印象也没有。

    正当雪柔思绪万千时,阿离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阿离慢慢坐了起来,身子猛然一震:“奇怪,我怎么睡着了?师姐呢?师姐呢!师姐呢!”

    “阿离,我在这儿”

    “师姐,你醒了?太好了!”阿离开心的在床上跳了跳,不过停了下来,她觉得师姐有些沉默,不过她不敢问。

    突然阿离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旁边,没人了啊,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搞不懂……

    不懂就不去懂,无忧无虑的阿离走到窗子外,窗子正对着试剑场,外面好热闹。

    曾经的金橙最爱在夜深人静时在试剑场中练剑,一方面是因为修行,另一方面就是他喜欢看尊者殿中的长灯,亮起的时候金橙会很开心,尽管点灯的人并不知道。

    万剑阁已然呈现封山之势,三千人都在精神紧绷中,谁都知道阁主现在正面临某种不知名的危机,而一旦阁主失败,万剑阁面临的只有山毁人灭的下场!

    不论是想取而代之的其他门派,还是宿敌万魔殿,都可能是这场博弈背后的黑手,所以他们不能松懈!

    金樽剑主:“弟子来报,有万魔殿的人马来进犯”

    “来了多少人?”

    金樽道:“三千”

    静溪剑主:“三千,在剑阁的主场有点少,至少要五千人差不多,其中可有殿主级别的魔修?”

    金樽剑主:“并没有那两人,只来了一个叫无面的西方护法”

    云天剑主:“猖狂,区区一个四方护法,竟然敢只带三千人就来挑山?让我带着执法团去就行了”

    静溪剑主:“小心有诈,这极有可能是陷阱,当务之急是帮助尊者制服大敌!”

    看了看窗外严阵以待的“师侄”三人,阿离心中升起了有趣的想法。

    面对空无一人的床,雪柔心中一阵烦乱,他走了?

    她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在本来是心脏的地方,一朵白云般的火焰在燃烧,而她的心脏竟然千疮百孔?!

    是的,她的心脏曾经被毁坏了,这团白色的火焰多年来一直在修补破损的心脏。

    “心火,这是你的心火,你骗不了我的,即便你已经切断了和它的联系,但我知道红莲,你回来了”

    “你不愿意见我,所以一直不愿意醒来,那么是谁救了你?”

    两个名字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万剑阁阁主叫出了声:“古月……災……”

    圣地正迎来一场巨大的盛会,这里的二十多人都是圣殿的核心人物,他们得知了一个消息,原本陨落的圣殿第三位殿主,也是同样尊者级别的红莲大人回来了!

    当雪柔拨动心火的时候,红莲是有感知的,雪柔的话确实传到了红莲的心中,在红莲心中有着更大,更耀眼的一团白云般的火焰。

    “三弟,怎么了?”

    “刚接管身体,还有点不适应”

    “是这样吗?那快点适应吧,圣殿的各位已经在等待我们了”

    “好的,兄长”

    天災注意到了红莲的不对劲,不过红莲并没有吐露实情的打算,他按压住了听一听那声音的打算,径直走向挤满人的房间……

第十六章:小试牛刀

    阿离一把推开大门,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外面目瞪口呆的众人,问道:“你们干嘛,本姑娘有这么好看吗?”

    “你是谁,竟然敢在尊者殿撒野?!”云天第一个叫出声,身为剑阁的律令之首,他怎么容许在这么严肃的地方做出如此散漫的行为?

    阿离并不知道自己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就已经让云天记仇了,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甚至还要变本加厉激怒一番呢,因为她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你问我啊?“阿离掏了掏耳朵,淡定的陈述一件事实:”我是你这老头子的师叔,乖,叫本姑娘一声师叔,让本姑娘乐呵乐呵”

    “你这小兔崽子,休要猖狂!”云天就作势要动手,却被师兄师妹联手阻止了,在没弄清这小姑娘如何进入尊者殿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云师兄,还是先问清楚她是如何突破我们的封锁,进入里面的吧;顺便我们还要问一问里面的情形,搞清楚阁主现在的处境”

    “小姑娘,我想问你是怎么进去的?”

    “小姑娘?算了,小姑娘就小姑娘吧,本师叔有必要回答你吗?”

    “你这小姑娘模样挺好,为什么说起话来就老气横秋的?怎么张口闭口都自称师叔?”一个小姑娘还如此托大,连静溪剑主都看不下去了。

    “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一直不苟言笑的金樽代阁主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笑意,他被逗乐了,放低身段问道:“你不过十岁罢了,我们都三十的人了,按年纪,你当我们的女儿还差不多呢”

    “肤浅!修行从来强者为尊,年龄往往不算什么?同样的境界中,修行者年龄不一,却都彼此叫一声道友表示尊重,可见以年龄论辈分是肤浅至极的!举个例子,十六岁的天心宗者要向一个八十岁的地魄小修士称前辈吗?”

    “小友说的有理,不过却证明不了你是我们的……”

    “真是的,当个师叔还这么麻烦,你们想听我解释?罢了罢了,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们好了“

    ”我问你们三个,你们和万剑阁阁主什么关系?她是不是对汝等有提点之恩,可以称得上你们的老师?她不是比你们也小很多吗?”

    “不一样,人家阁主好歹也是堂堂尊者,你呢,我看你才介乎人元与地魄两个大级别之间吧”

    “又错了!”

    “又哪里错了?你这小姑娘不要闹了”静溪问道。简单的谈话间,已经能反应人的品行。静溪明白,这小姑娘人不坏,就是身上有点古灵精怪的邪气。

    “关系啊,我可是有关系,有后台的,我是万剑阁阁主的师妹,不就是你们的师叔吗?”阿离拍拍胸口,道:“我师姐就是这里的老大,我就是这里的老二,哈哈哈!”

    “阁主的……师妹?真的假的,我们万剑阁阁主啥时候多了个小师妹?关键是这年龄也太小了吧,比我都小!”

    “阁主也很年轻,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阁主的尊者殿等闲人也进不去”

    凤凰城城南,墨宅旧址

    “小安,这个真能喝吗?”清风指着面前的黑色浆糊一般的东西如是问,清风捏住鼻子,他实在不相信这又难看又难闻的东西会是小安做的饭,而不是毒药。

    小安没有注意锅里冒出的黑色气泡,也没有在意那明显不正常的颜色,她不能说话,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一个比清风小一些的孩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想起来了,我今天早上看到青墨弄来了一大包东西,闻着好像是药店的味道,这会不会是给大家喝的补药”

    清风:“既然是药,我就放心了,怪不得一进来就是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不过……不过怎么做的这么……让我不想吃呢?”

    这一锅浓稠的药粥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清风等人望而生畏,它的外表实在难看,黑乎乎的,还不断冒泡,就像黑色的沼泽地一样。

    见到大家都没有动口,清风道:“既然是好不容易弄来的药材,一定很贵,大家不要浪费啊”

    “说的对,我生病了有时还吃不起药,今天也开开荤,尝一尝这药的味道,我吃!”

    ”给我来一碗”

    “也给我一碗!”

    这里的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平日里没有饭吃也是有的,因此也都能吃苦,加上清风带头端起了破碗,几个孩子也都喝了起来。

    一半已经下了肚,清风等人顿时感受到了掉进了黄连坑一般的感觉,苦!

    “这是什么东西?”

    碗粥入嘴一阵湿滑,旋即一股比气味更加强烈的苦涩麻木了清风的舌头,清风感觉自己吃了一嘴的花椒。

    “咕咚”清风喉咙一阵抖动,努力把逗留的什物给咽下去,吃一口粥,有如生一场大病!

    “事实证明,难看又难闻的东西一定很难吃,没错的!”

    “嗯?”清风抱怨后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同,他惊奇,一瞬间自已刚吃过东西的肚子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似乎有一轮小太阳在体内一般,而且四肢百骸都在吱吱作响,一些细小的伤痕在减少,曾经打斗的暗伤也松缓许多,比起完全消失也差不了多少。

    “呼~”等身体平静后,清风感到自己状态好的不能再好了,精力充沛,浑身的力气都长了一大截。

    “莫非是这碗粥的作用?”清风擦了擦嘴,周围几个喝过药的孩子也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个个活蹦乱跳的,都感觉自己可以打一头牛。

    “青墨哥,从哪里来的粥,怎么这么难喝?”

    “秘密”青墨只字不提,他刚从外面回来,脱下了身上的蓑衣,他并没有说出关于橙的事。

    虽然在场的都是可以信赖的人,他对每个人都知根知底,但是青墨也难保有人会不小心露口风,毕竟小心为上。

    能改善体质的药方,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对于一些小门派就更有吸引力,虽说不少势力都有自己的类似炼体的药方,但炼体的药方也只能自己人中的少数人使用。

    而且据他所知,这些门派药方里的药材也是昂贵无比,至少,会比橙给他的成本要贵两倍左右。

    如果说一般的炼体药方是价值千金的门派重宝,那么橙给自己的这个药方则是会让人疯狂的毒药,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手上有这东西,那么迎接他们的一定是灭顶大祸!所以这件事只有他,阿橙和小安知道。

    “说实话这个真的难喝”

    “好难喝,就像马尿”

    “说的好像你喝过马尿似的,哈哈“

    众人开玩笑,青墨腹诽,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不卖乖啊。

    ”唉,那个小安,你端的一大锅是什么?”

    “不是早饭吗?”青墨奇怪,小安端来的不就是他们今天的早饭吗?现在这个时辰不就是盗门开饭的饭点吗,难道自己记错了?

    “早饭?”清风脸一黑,沉声道:“我们不是吃过早饭了吗?”

    “好呀,你们竟然不等门主就开饭,真是的,太不懂事了”大声嚷嚷的正是所谓的门主,青墨。

    “你们干什么?不是吃过饭了吗?用的着包围饭锅吗?哦,你们包围的不会是我吧?”

    “你说呢,门主?”

    青墨一边后退,一边解释:“我还没有来,你们就喝了,真的不怪我的”

    “所以说我们喝的并不是药粥,对不对?清风阴阳怪气的说话。

    ”这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炼体的“青墨涂抹了一点在皮肤上,演示道:”像这样把它们涂抹在全身经脉和穴位处,按摩一刻钟,坚持一星期你们就知道好处了”

    清风等人先前喝的“药粥”其实和之前橙交给青墨的并不是一个方子,药粥是外敷用的淬体方,是橙拿出的剑阁药方剩下的边角料做的。

    两者本质功能差不多,都是改善体质的,不过外敷的“药粥”药力更加强烈,而且没有像原本的药方一样,里面没有经过一些名贵药材的中和,对人体很刺激,但是涂抹在体表的话也没问题,关键是对于目前一穷二白的盗门,“药粥”更实用。

    “唉,别打脸!”青墨说完没多久就一脸鼻青脸肿。

    “别打脸,其实喝的也没问题,药材都是无毒的,喝下去效果更快一些,只不过会让肠胃有点问题罢了”青墨的话还没说完,几人就不对劲了。

    “哎呦,清风,我肚子疼!”

    “怎么,我也肚子疼!”

    清风捂住肚子,也匆匆赶往茅房,临走前他还狠狠地瞪了门主一眼,意思是这事咱们没完!

    时间无声无息,日神驾车走了七个轮回后,依旧是那个墨府的破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打架的声音。

    “阿橙哥,我们再来一次,我就不信你会不败?”

    “车轮战吗?“看着青墨,清风二人走到一块儿,大有二打一的姿态,橙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那就来吧!”

    “狂妄,待会儿可别哭!”台下两个人分别递来了两把木剑给两人,青墨摆了摆手,没有拿木剑:“二打一已经是胜之不武了,这一局我们二人只用一把武器”

    清风从同伴手中接过木剑,冲橙一笑,道:“那么木剑就给我吧,我对付阿橙哥还有点心虚,对,是该要小心一点”清风自言自语。

    橙思索道:“那么我也不用武器了”

    青墨摇摇头:“用你的武器吧,虽然我们两个都输给过你一次,但是我们联手的话,你就输定了!”

    “青墨,话不能说的太满”橙笑道:“或许事情不会如你所愿哦”

    “小心了!”青墨主攻,清风佯攻,二人呈掎角之势,冲向橙。

    最后的结果是青墨在三招内就被橙一个手掌提住,用力一挥就倒栽葱掉进了水缸,清风果断在武器被砍断后投降。

    一周后,青墨再次自信满满地挑战苏橙,这一次他自信的指名要单挑。

    “一对一的不用让,阿橙你赶紧的”

    院子里六七个少年围着一个小型的比武场,场上是两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一个使得一根铁棒,一人用一把手臂长的短剑。

    “你确定要这个破铁棍?看来我还是有点优势的“

    “看剑!”

    一剑横劈向右胸口,一棍格挡在相应的位置。

    眼见使劲全力的一剑横劈却被挡住了,青墨并不在乎,这只是第一招试探,看来对面的对手还没有失去体力啊。

    紧接着传来欢呼,用剑少年郎的身法敏捷如同矫捷的猿猴,剑虽然没有招式的感觉,但是每一击也都是冲着要害去。

    剑灵敏异常,目标也飘忽不定,时而下身,时而上身,时而头部,当然都是人的周身要害。虚虚实实竟让人首尾难顾。如果一般人估计前十招内就败了,但那把棍的手似乎总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似的,所以二人一来一往竟分不出上下。

    突然那把短剑竟然向分身似的,竟有了三道重影。一剑刺向头部,一剑刺向胸口,一剑刺向左臂。

    一下子就刺出了三剑,似乎捏人能想到,就连施剑者都没有想到,对方也没有想到。

    如何防?如何挡?

    突然一棍竟笔直地射出,如同一把长枪,目标明确直指持剑少年郎,那棍竟然突破了剑的以攻为守,眼见马上就要见血,剧情反转如此迅速,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也许只有短短一秒钟不到,那把黑色铁棍就再次牢牢握在了那主人手中,正是他再次接住了疾驰的铁棍,这才避免了一场血祸。

    外人看来持棍少年郎似乎落在了下风,经历了几场连续的打斗的他似乎体力有所不逮,但是他心里一点不慌乱,在他眼里,对方的动作如同慢镜头,每一击自己都可以轻松躲过去,甚至只要他想,立刻就能胜出。

    “不打了不打了,我的一剑三花都让你破了,你牛!”青墨举手投降。

    没想到最先支持不下去的确实之前气势汹汹的持剑少年,紧接着这里陷入了欢呼中。

    这群半大孩子一个个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是精神饱满,个个如同小牛犊般充满活力,让人忍不住猜想他们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吃了什么仙丹,没错,是因为那副炼体药的缘故,他们的身体素质都达到了如今的最大强度。

第十七章:千药坊主

    凤凰城五里外的一座荒废的一院三屋的寺庙,就是盗门的临时所在。

    盗门拥有门主青墨,副门主橙,还有清风等四五个普通门众。

    石榴树下几个十四五的儿郎正在三三两两的比试武功,虽然没有功法套路,但是手中的竹木剑也是挥舞成风。

    破旧的寺院没有大门,然而此地幽寂也无什么人路过,更没有可偷的东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是盗门,一个小偷的基地。

    唯一的院子里,一个灰衣服的少年背对着门,正坐在阳光下的一张旧席子上,他似乎在钻研着什么书籍。

    时而皱眉,时而展颜,仿佛津津有味,当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个路过的老秀才看到这番情景顿时大受刺激,原本打算匆匆忙赶回家里投悬梁锥刺股地读书,看来以后还是要努力圣贤书啊,连一个几岁小儿都如此敬重圣贤书,遑论自己?

    虽然不知道那人到底看的什么,不过在秀才满肚子的诗书礼仪看来,这不是四书五经就是春秋札记之类的圣贤书。

    秀才禁不住好奇想要去瞻仰一番,没想到那人似乎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竟然收起了那本鲜艳的书,然而他已经看到了封面。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老秀才已经看到了那本书的名字,竟然是春宫!真是有辱斯文,年纪轻轻就不学无术看这种有悖人伦的东西,当真有辱斯文。

    “春闺秘籍。是什么?”

    “没,没什么,小安你怎么来了?”

    那少年慌慌张张地收起了书,藏在了背后,神色有些拘谨,也不知是见了让人脸红的人,还是遮掩让人脸红的事。

    一身素衣的妙龄女子比划了一些手势,青墨看的明白,只是……

    “你的意思是,你的阿橙哥需要多晒太阳,让你青墨哥让个地方?”

    先前少女走出来,她挡住了阳光,门主抬起头,面露不满,不过还是灰溜溜地腾了个地方。

    他不敢当着少女的面发牢骚,但背地里已经把一个之后躺在这里晒太阳的少年骂了一遍。

    苏橙读出了小安的哑语,微微一笑。

    “阿橙哥,这里太阳好,我给你搬个躺椅”

    “谢谢你小安,不过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自己可以搬的”

    橙的大手覆盖在少女的头发上,一时温柔的触感竟然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当橙坐在躺椅上,仰头看太阳的时候,一旁石榴树下的少女痴痴的笑,石榴花落下的时候,少女的身影很美。

    千药坊内,柜台先生刚刚委婉拒绝了城主大人的邀请,就接到东家的命令,他要去昨日买药的人家里。

    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吗?

    排除心里的疑问,柜台先生很快安排好了一切,不仅打听到了盗门外凤凰城的具体所在,还把城外的聚集点查到了。

    一行三人从千药坊无声无息地出发了,柜台先生很奇怪,东家身后的两个伙计怎么没见过?

    “可以了,我们走吧”

    其中一个伙计长的虎背熊腰,不顾其他,径直超过了东家,走到了队伍前面。

    “还愣着干嘛?快走!”这个长相魁梧的男人有些不悦。

    这对于一个仆从而言是非常不礼貌的,仆人走在前面,谁才是一行人的头儿?

    柜台先生面色不悦,这个伙计怎么如此不知大小,是谁找来的,一个下人说起话来竟然官腔十足?

    “咳咳”另一个白衣服的伙计轻咳道:“您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也对,也对,我不该走在前面的”

    他就更奇怪了,竟然穿着紫色的丝绸衣服?

    这两个伙计是谁找来的,这么不靠谱?

    正当他想出声呵斥时,忽而疑惑起来了,他平静下来后,立马想到了关键:为什么东家没有出声呵斥呢?

    按道理不高兴的应该是他,不是吗?

    东家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绝对不是好说话的主,可是他却出奇的沉默。

    事出反常必有妖!柜台先生也明白自己误会了,这两个陌生人并没有说自己是仆从。

    “今天你才是主角,走在前边吧”

    “你走在前面,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个有些魁梧的伙计对东家如是道,言语间就像上位者的命令。

    这小子疯了!柜台先生心里想着,他竟然如此不分轻重,总这样的轻佻口吻和东家说话。

    东家的性格非常狠辣,从来不允许手下不敬,这人下场会很惨,柜台先生目送一行三人,然而事实并不如他想的那般发展。

    “遵命”东家低着头,非常客气地引路,此时虽然东家走在最前面,但他依然不是主人,而更像是一个引路人。

    “我的身份不要泄露,这位大人的身份就更加不能泄露,虽然你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的身份”

    东家,大人。

    他们的话不小心被柜台先生听到了,东家,柜台先生明白了,能让副掌柜称呼东家的人,只能是千药坊的真正主人了!

    没错,这两个伙计中有一个是千药坊幕后老板,传说中在凤凰城比城主背景还要深的东家。

    不过柜台先生并不知道这点,他没见过东家,但是他肯定这有些肥胖的人就是千药坊的主人。

    然而就连城主都不放在眼里的东家竟然对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如此恭敬,他的身份就更加大了。

    他是谁?柜台先生虽然好奇,但不会多嘴,他深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

    没有人知道最前面的东家竟然只是陪衬,而他身后充当伙计的两个人才是真正抖三抖的大人物。

    柜台先生庆幸自己没有制止那两个“伙计”的不礼貌,不然自己面对的结局不可想象。

    “东家,前面就到了”

    “辛苦你了,你去买点糕点吧”

    高大男人深深看了东家一眼,眼神中意思不言而喻。

    “好的,东家,我买完糕点就回千药坊,三个时辰后我再回来这里”

    柜台先生退下去了,他很识相,知道自己在这里有些碍事了。

    有些肥胖的东家为一旁的人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属下已经查明了,八年前确实有过小孩子进城,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其中那个女孩子的年纪和主人描述的一般无二,如果是她……”

    “好了,不要说了,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不是”

    那高大的男人停住了片刻,继续道:“不管她长没长大,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不是我的……了”

    “主人想要用什么身份去见呢?”

    魁梧的男人想了想,道:“还是不能直接去,乔装一下吧”

    “白,给我准备一件普通的商人衣袍,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差”

    三人在一所很大的宅邸前停了下来,墨府两个金色的大字大大的写在牌匾上,牌匾高高的挂在大门上,显示它昔日的辉煌。

    曾经的它必然有过宾客满座的辉煌,它的主人也是影响力不小的人物,然而偌大的宅邸曾经的辉煌付之一炬,如今只不过是一群小孩子的据点之一。

    大门紧闭,东家说道:“虽然被查封了,还是能从其他地方进去的”

    东家并不打算寻找盗门进入的通道,身为修真者,没有主人的房子,即便围墙再高,他只要轻轻一跳就可以了,身边的大人就更加轻松了。

    “不必了,里面没人”

    “不在吗?”明明没有进去,却说里面没人,未免太神了,东家对此却不疑。

    “他们还有一个据点,在城外,大约半个时辰就走到了”

    “你很让我失望”他有些失望。

    “恕罪!还请王爷恕罪!“说完东家就后悔了,他不该泄露主人的身份,即使周围没有人,千药坊的主人竟然是大华的某位王爷。

    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一声不吭,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敢说,他在用自残表明自己的后悔。

    “行了,不要浪费孤……我的时间,带我去城外”

    ”属下办事不利,自当接受惩罚,但是还是在确定……确定小姐的身份后再惩罚属下吧”

    “行了,惩罚不会少,但是现在,你给孤……给我带路”他的声音威压而不容置疑,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还有“男人强调:”凤凰城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不喜欢没有本事的人,却在有本事人的位置上,凤凰城是我大业的第一步,不容犯错”

    ……

    另一旁屋子里的灰衣青年一脸嫌弃,不过依旧在看书,他不是看的书,而是书中的一张纸。

    灰衣青年可不敢背出来,所以看书不是读书,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不传之秘。

    这个夹在一本春闺秘籍中的其实是一张破油皮纸,上面的字也仅仅是用烧火的木炭写的。

    但是青年的注意力确实不在那些图画上面,而在每一个扭曲的字上。

    青墨已经背会了苏橙的药方,在他看来,这东西是未来盗门发扬光大的关键。

    以后百人级,千人级的盗门成功了一半!正当他沉浸在美梦中时,忽而一阵慌乱的呼喊打破了他的思绪。

    “不好了,不好了……”

    “喂,干嘛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青墨拦住了这个人,并且那人似乎正要找他,貌似清风家出事了。

    “老大不好了,清风家里出事了!”

    “清风出了什么事?”青墨心里有种极度不好的感觉。

    那人继续道:“几周前打伤清风家伯父伯母的那伙人又来了,而且还来了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霸刀门的少门主”青墨低吟时眉头皱起,在脑袋上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他妈的,竟然欺负老子的兄弟,真当老子是泥捏的?!”青墨怒气满满。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心里急得一团乱麻,因为他们太弱了,别说那些修行者,就算一般的街头混混他都打不过,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变强了,盗门所有人都变强了,而且会越来越强,有了实力也就有了说话的底气,虽然修行者有些麻烦,但是如果非欺上头来,那么青墨也要让他们长个教训!

    ”多亏了阿橙”青墨在心里赞美了一句苏橙,盗门的壮大都是靠了苏橙的药方!

    “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清风家里,而且还是带上阿橙更保险”

    他知道清风肯定更加着急,只是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难道路上遭遇了不测?还是被那群人拦住了?

    “这可怎么办!那领头的家伙可是个已经筑基的修者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拥有人元三重的霸刀门。这样的庞然大物为什么会对清风家这样一个小人物死咬不放呢?”

    “哈哈哈,我终于突破了!”

    正当青墨焦急万分却感觉万分无奈时,一声痛快的大笑传来,青墨慌乱的心在听到这熟悉的笑声中平静下来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他忽而平静。

    “咳……清风出事了吗?”

    门主青墨细细的和副门主说了清风家和那伙人的纠葛,原来是强抢民女,而且还肆无忌惮。

    橙心里顿时一阵大火,但是脸色愈发阴沉,仿佛如同深海的巨浪,看似无形之时已经要毁天灭地了。

    “据说霸刀门的少主想要霸占清风的姐姐,带领了十几个人已经到了清风家,他们似乎要赶尽杀绝了”

    “都怪我,其实几天前清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不过我当时忙着其他的,疏忽了他的异状,这才让…”

    青墨还在自责,阿橙已经准备好了一战。

    阿橙擦了擦手里的一根铁棍,道:

    “叫上所有的人,准备好防身的武器,我们去清风家吧”

    青墨愣了一愣,旋即大喜,他似乎太紧张了,他忘记了自己和盗门已经不是以前的盗门了。

    现在经过几周的药浴,盗门每个人都有了筑基的实力,他们欠缺的只是实战经验罢了。

    而接下来的一战或许就是一场重要的历练,青墨已经明白了这一场大战无论如何也避不了,所性就战他个天昏地暗!

第十八章:霸道之人

    正当盗门全体出动的时候,千药坊一行三人正前往盗门所在的土地庙。

    “这位兄台,不知前方可是有一座庙?”

    老秀才看了看问路的人,一个胖胖的商人模样的男人带着两个随从,点点头。

    “那兄台知道庙里是不是有一群孩子,大概这么高”东家用肥胖的手比划一下青墨的高度。

    “这个嘛,有倒是有,不过都是些竖子小儿罢了”老秀才没有忘记刚才在庙里那个看“黄书”的小贼,此刻远处的青墨打了个喷嚏。

    “可否请兄台带我们去呢?”东家连忙递上一袋碎银,少说也有五六两,五六两足够老秀才在大酒馆里喝几个月的酒了。

    得了钱老秀才神色才好了一点,问道:“你们是去寻人?”

    东家道:“正是”

    “那么如果你们现在就想见面的话,还是去城南吧”书生掂了掂钱袋,很负责的说道:“因为刚刚我看见他们出去了,似乎是去了城南打架”

    “打架?”这次问话的是胖子身旁那个没开口过的人,秀才还以为那是哑巴呢。

    秀才看了一眼土财主身后的这人,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料想只是这财主的跟班,因此说起话来也没有好气。

    “你这人表面看起来还挺精明的,怎么实际上这么糊涂?一群混混除了打架,不务正业还能干什么?”

    那人被骂了也不反驳,只是眯眯眼盯着自己看,不知怎的,老秀才竟然有些害怕这人的眼神,乖乖,这人的眼睛怎恁地凶?

    “怎么?你还想凶我?”老秀才的话有点底气不足,不过他还是顾着读书人的面子强撑着,道:“你家主人都没说话,你一个小小的随从真是无法无天!”

    说罢,秀才看了胖子财主一眼,希望这胖子可以约束自己的奴才,可是这胖子竟然如此不灵光,半天也没反应。

    老秀才先前看不起这跟班,觉得这么大的人还脑袋还不灵光,真是丢人,而自己是堂堂的秀才,说起话来出口成章,可以借着贬低这文盲,趁机卖弄一番,可是被对方瞪了一眼后,他顿时没了先前的气焰,论起打架他可不是人家的对手,这随从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练家子,读书人怎么能跟这种莽夫动手呢?

    “得得得,老夫不和你们这些人纠缠,走了走了……”

    东家冷汗直流,而老秀才刚才一直在凯凯而谈,当真不知者不畏,如果这老秀才知道自己辱骂了堂堂王爷,一定会提前见老寿星吧。

    “又落空了?”男人叹气,觉得老天似乎在和自己开玩笑,莫非今天不是个相聚的好日子?

    “为什么还不走?”

    东家跪地,半天才道:“主人?这次不算吧”

    男人这才想起,开始时自己说过凤凰城是他最后的机会,而两人第二次与女儿擦肩而过,按道理来说最后的机会已经被浪费了,然而也可以不计较。

    “算~”

    闻言,东家瘫软在地,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却完全是无意识的哆嗦,他失去了主人的信任了!

    “不过,你还要亲自去看一看才能下定义”另一人开口。

    魏先生替自己开口求情,让东家很是感动,别人的话主人可以不听,但是他知道魏先生不在其中,魏先生是主人的心腹,他的话主人这般铁血之人也会为之改变的。

    男人黑色斗笠下的脸庞流露出些许诧异,他不明白魏先生为何会突然开口,魏先生并不是自己的属下,他是自己的合作者,也是自己的王牌。

    平日里他都是安静的,只是今天他有点不安静了,仅仅是一点。

    “既然魏先生替你求情,那么这一次就免了,我们去城南吧”

    “不”

    魏先生打断道:“我们依旧去土地庙,没准我们会遇到意外的惊喜呢?”

    “先生似乎知道些什么……”

    “碰巧懂些卜算罢了”

    似乎感到魏先生的话里似乎有些别样的韵味,主人竟然同意了去一座空庙。

    十里之外,土地庙中,小安是唯一留下来的人……

    小安远远地就看到了老秀才三人朝着自己走来,小安是认得秀才的,可是对于老秀才身后的两人却很陌生。

    她原本以为老秀才三人要过来,可是路走到一半,秀才就单独走了。

    “别别别,别关门!“一双素白的手插在了门缝中,小安停下了动作,看着门外的两人。

    “有什么事儿吗?”小安问。

    ”是这样的,这位小姑娘“说话的人很年轻,年纪约莫二十五六,长的非常英俊,最引起小安注意力的是这人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只听这有着琥珀色眼睛的年轻人站定,很有礼貌地问道:“这位小姑娘,请问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小安点点头,年轻人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男人琥珀色的眼睛格外奇特,小安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被吸引,不过一秒后就主动离开了视线。

    “我们不喜欢麻烦,如果很麻烦,请你们走吧”

    小安看得出这两人是有钱人,一身绫罗绸缎,可是说起话来很有礼貌,这人温润如玉的气质一定很讨女孩子的欢喜。

    “不麻烦,不麻烦,很简单的”那个俊秀的年轻人一边松开了抓住门的手,一边解释说道:“先介绍一下,我姓晓,这是我的朋友,姓……龙”

    听到某个字眼的时候,小安愣了一刻,这个字眼勾起了沉淀在小安心底的往事,和他一样吗?和自己一样。

    她看着那个面貌普通的人,一身丝绸衣裳,不怎么显眼,可是很亲切。

    ”我们二人呢是过路的商人,原本结伴想要去长安谋生,可是半路上因为丢了财物,导致没钱住客栈,所以……“

    “你们想找落脚之地,难道别处不行,非要这里?”

    “因为这里是最近的有人的地方了,而且快要下雨了,我们很着急,见到了土地庙就像看到了救星,你明白吗?”

    年轻人的话很合理,小安却是将信将疑,虽然晓先生的话很多地方都有印证,比如先前的秀才确实是和他们在一起,她还是觉得这晓先生和龙先生对自己有所隐瞒。

    不说别的,单单把他们身上的衣裳就很值钱,真正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大可以把丝绸换了旧衣服,也能赚个十几两,怎么可能会没地方住呢?

    “那你们找我什么事儿?我不认识你们”小安很希望对方知难而退,可是这两人明显是为了自己而来,断不可能离开的。

    晓先生解释道:”我们原本听一位秀才说这里有个废弃的土地庙,就像来歇脚,现在才知道原来已经有了主人了,小姑娘,能让我们住一晚吗?”

    小安不说话了,她当然不会说话,这是无声的逐客令,对待不真诚的人,不用客气的,她觉得对方是惹了麻烦的事,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她没想到对方为的是自己。

    “能请你们离开吗?”

    晓先生不想离开,他的朋友也是。

    “如果不方便两个人,就让我朋友住在这里也可以,我就在外面就行了,我朋友他病了”

    君子兰一般的年轻人打起了感情牌,他说道:“仅仅是一个晚上,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那生病了的龙先生站了出来,他的年纪比起同伴要大很多,眉毛都有些泛白,看样子就四五十岁了。

    这龙先生都能做晓先生的爹了,两人却是朋友,他们真是忘年交吗?不过这人的脸色确实有点红,似乎发烧了。

    龙先生说道:“咳咳,小姑娘,行行好吧,让我们住一晚吧”

    小安闻声一震,那声音,是他!

    稳定了情绪,她还是无动于衷,装作若无其事的冷漠模样。

    她并不是冷漠的人,但对于眼前的男人她不得不冷漠,她害怕一旦自己对那人不冷漠,自己就会走了。

    她最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记忆深处被埋藏的东西终有一天要重见天日了,而今日,或许就是这几日惴惴不安的原因。

    “这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剩下的人不会同意你们住下来的”

    一旁的晓先生拉住中年商人的衣角,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

    然而同伴无动于衷,龙先生知道自己找对了,从见到女孩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失散多年的女儿,只是这么久了,她没认出自己吗?

    “好友,走吧,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找个医生吧,你的病拖不了啊”

    “不行,我不走”

    小安无动于衷,静静地门前筛米,秋日的霞光投过颗颗晶莹剔透的米粒,鼓荡出阵阵轻撞声。

    晓先生和龙先生还赖着不走,这是很尴尬的局面,正在这时,远处来了一辆马车。

    “停车!”

    马车在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胖胖的男人,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见到门口三人,车上下来的人顿时眼神一亮,但是小安第二眼看时,胖男人眼中的精光消失不见了,男人问道:“这里是青墨病人的家吗?”

    “是,他住在这里,请问有什么事儿?”小安猜测对方是青墨常去的那家药店的人,很是客气。

    “你们真是马虎,上次在我们千药坊买了那么多的药材,为了回馈你们这些忠实的病人,我给你们送来了一些药材”

    那人自言自语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不知道帮忙吗?”

    龙先生二人一愣,似乎才明白的样子,顿时异口同声道:“好好好,我们这就搬东西”

    一共两袋药材,一大一小两个麻袋,一个小女孩是断然搬不动的,这是晓先生计划好了的,他却故作姿态,对着龙先生道:“好友,我们一人一袋分配吧”

    说罢自己就欲将那个重一些的麻袋拿起来,然而却被挡住了,那个先前很是出言不逊的药店先生笑道:

    “不用不用,本店提供上门服务,我来搬一袋就可以了,晓大……这位朋友搬一袋就可以了”

    晓先生闻言一顿,道:“可”

    “劳烦你了”

    “多谢”

    有了进去的理由,小安也不再阻拦,她倚在门上,静静地看着晓先生和胖老板两个男人忙忙碌碌。小安心里并不奇怪,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谁都在欺骗她。

    “行了,不要演戏了,都停下吧!“

    小安忽而吩咐胖老板道:”把东西都送回去,省的一会儿我还要解释“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你们三人之前没有安排的明明白白吗?还是我误会了?你怎么会知道晓先生?你们才第一次见吧;还有你对龙先生也太客气了吧,貌似你们也是第一次见吧?“

    东家搓着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很尴尬。

    “还有你们,也不要搬东西了“

    晓先生微笑着停下了,将袋子轻轻放在地上,而龙先生却是一脸苦涩,他深情地望着小安。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了”小安静静地看着龙先生,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龙先生。

    ”您终于来了,父王……”

    ……

    凤凰城南最大的居住区,拥有上千户人家,接近数万人居住在此,这里平日里不是闹市区,只不过今日闹哄哄的。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开!”

    “霸刀门办事,闲杂人等退避,否则休要怪我等动粗了”

    想要看热闹的人顿时作猢狲散,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就包围了李清风的家,并且打伤了清风一家。

    一所低矮的三间小瓦房,李家的房子是凤凰城普通的房屋模样,很简陋的房屋没有多少装饰,但是却布置的很细心,周围还有上百户这样的普通人家,但是只有李家有一块精心打理的菜园。

    除了屋子最大的就是那块三五张桌子大小的菜园了,此刻的李家菜园里,蔬菜都被破坏了,路边散布着菜叶,屋子里也是一样凌乱不堪,所有的家具都在半个时辰前被打砸。

    “报官吧,这群人太不把人当人了!”

    “报官?疯了吧,官兵还没来我们就被盯上了,那群疯子我们可惹不起”

    “可是再不做点什么,李家就要死人了!”

    “那也不能去!”

    “清风是我朋友,彩凤是我姐姐,我要去!”

    “当家的,把他按住,不要让他做傻事连累了我们家”

    “对不起了,清风,彩凤姐,希望苏橙他们有办法吧”

    邻居都很害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南方已经安逸了数十年,一直都是顺民的他们自从十几年前镇南王平定彩云郡打过一场后,就没有见过刀枪剑戟了。

    然而对方十几个人无不光着上半身,露出精壮的身体,看他们的凶恶模样,哪个不是亡命之徒?

    这群亡命之徒手持镰刀形状的武器,布满锯齿和倒钩的武器,是为了杀人而设计的,一看就是众人最不想看到的那种兵器。

    而最让人害怕的还是居中的那个人,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模样也算帅气,就是有些轻浮的虚弱。

    这青年周身也没有杀气,只不过这群人以他为首,先前这青年快刀斩乱麻的将李家父子打翻在地的场面不少人记忆犹新,现在李家家主还断了三根手指呢,据说就是这个还在笑的青年的作品,

    青年从背后取出自己的佩刀,对着李家家主挑衅地道:“伯父,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痴心妄想!”

    闻言青年轻声叹息,道:“可惜了,为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他晃动手中的刀,阳光下的刀身反射刺眼的光,青年眯眯眼,欣赏手中的红色利刃。

    他的两个手下已经将李父给押上来了,他们按住李父的手,不让其动弹。

    那是把血红色的砍刀,锋利的倒刺似乎专门为了放血而用,不过青年并不打算用刀身上的倒刺,倒刺虽然能威慑,但是也会让他惹麻烦。

    青年最后问了一句,”李中云,本少主不是永远都那么仁慈的,你当真决定了吗,要惹怒本少主?”

    “呸!”回答纳兰婴的是一口血痰,李父眼神里满是愤怒,而不是畏惧,不少人暗叹,真是一条好汉!

    纳兰婴怒火中烧,一身地魄初期的修为因为失态而泄露,他随即出刀在李父的胸口划了一道,顿时见血痕。

    纳兰婴在喂自己的刀,用人的血滋养刀,这是一把磨刀!

    “咔嚓”

    空气里传来骨碎的声音,不少人感觉自己的手指也隐隐作痛,仿佛被敲碎的是自己的手指。

    李父右手手指已经不成形状,他的脸几乎是一瞬间涨红,然后变得铁青。可以想象瞬间爆发的刀背砍在手指上是多么痛,不过李父没有叫一声。

    “真是没力气的娘们!”

    他扬起惨白的脸,昂然不屈,豆大的冷汗滚落下来,他的脸色就像青年的脸色一般,骨头却更硬。

    “真狠啊,李家到底惹了什么狠角色啊,竟然被逼到了家里羞辱”

    “嘘,别多嘴,小心惹祸上身”

    李家两边的邻居窗户禁闭,似乎不打算出手,李父失望的同时也想明白了,让儿子带着女儿逃走,到城主那里伸冤,就算自己死了,也能明目!

    从窗户口都仿佛感到冰寒,至于他旁边两个黑袍人被邻居们无视了,人们从两个人的身上感受不到杀气。

    从老李家的小屋里走出了几个红袍人,他们押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老李一家三口。

    除了已经被偷偷送走的彩云和清风那两个小孩子,老李,老李夫人,和一个白发苍颜的老太太都被捆绑在了太阳底下。

    领头人模样的青年自认为掌控了全局,居高临下的问着跪地的人:“李中云,我的提议你究竟答不答应?”

    “你这是提议的态度吗?”李父咬牙怒目看着这个蛮横的家伙,如果他好言好语,或许事情不至于这么遭,然而对方完全不顾礼节就想把自己最爱的女儿弄去当妾。

    他当时没有立刻翻脸,是因为怕坏了女儿的名声,谁知道对方竟然变本加厉,当日的忍让成了纵容,今日对方找上门来,当众羞辱自己,甚至自己白发苍苍的母亲也不放过。

    看着捆绑着的母亲,李中云叩头,道:“孩儿不孝,让老娘受此屈辱”

    “不要跪!不要叩!不要哭!“

    ”吾儿,你可是堂堂千户,为南王爷打天下的千户,当年何等威风?今日怎么能如此颓丧,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老太君怒斥道:”站起来!”

    李中云没有站起来,他违背了母亲的意志,这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也不是他李家的时代,自从他受伤退伍后,他就不是当年的千户了。

    他心中升起疑惑,为什么自己一家要受人欺负,因为自己太弱了吗?

    那跪在地上的三人中唯一的男人就是清风的父亲李中云,他此刻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但是从前的戎马生涯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军人,军人是不能跪地的,军人是有尊严的,即便膝盖被打碎,跪下去也不能吭声,自制力依旧让他咬紧牙关,决不屈服。

    老太君道:“纳兰婴,你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咬人,你就不怕官府吗!”

    “你别说,我还真不怕,我家二叔是镇南王爷的客卿,这小小的凤凰城可没有什么人能吓到我,就算是城主也要对我客气相待,你觉得我会怕你报官吗?”

    “官官相护!”

    刺骨但现实,霸刀门少门主的话让李父心灰意冷,此刻他希望的是自己的儿女们远走高飞,而不是报官,自投罗网。

    “今日当真天要绝我李家?”

    李父如今陷入了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他不怕死,可是这么死太不值了。

    纳兰婴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老太君则不信邪,道:“南王爷才不会纵容你们这等奸诈之徒,你们蒙蔽视听,等到南王爷醒悟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死老太婆,你找死!”

    “放开我娘!”

    李中云道:“你当真要相逼?我李中云虽然不懂修行,但是也知道因果报应,你这样做平白无故废我双腿,辱我女儿,伤我母亲,你迟早会遭到天谴的!”

    “我给你的不过是一点教训,你们不过一群虫子,除了你的女儿还值得一看,你们的性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而你们居然如此不自觉,以虫子般的身份挑衅我,拒绝我”

    纳兰婴道:”这是霸刀门对你不敬的惩罚,当然,如果你肯认错,给我磕几个响头,并且把女儿送给我做妾,我仍然可以原谅你,并且给予你想不到的荣华富贵”

    纳兰婴脸色阴沉,似乎已经不耐烦了,身旁的两个护卫模样的高手一个闪烁,在场被捆绑的三人脸上就多了一个红通通的掌印。

    一黑衣护法面无表情地道:“下一次可就不是掌印了”

    好好的欣赏了手下的作品,白脸青年很是满意,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李老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看中了你的女儿才对你另眼相看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女儿到底藏在哪里了?”

    这下大家明白了,原来是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啊。

    老李家的彩云确实是这一代普通人家里最出色的女子,人长得漂亮,性格温柔,一直是附近儿郎的梦中情人。

    然而此刻没有一个平时如狗皮膏药似的人敢为了梦中的人儿拼命,当真危难见真情。

    当真红颜薄命啊,既然对方杖着势大没有明媒正娶的意思,显然那个白脸青年没有做长久的打算。

    最后肯定要被抛弃的,那样她以后一个女儿家还如何活?

    李父似乎也深知这点,死咬不放,他已经让儿子带着女儿逃跑了。

    自己已经是个废人,又如何能连累这双儿女?

    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他的,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跟随镇南王平定彩云郡的郡守叛乱的那段风云。

    那时他是右路大军的一个百夫长,自己的百人建制的小队伍被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包围,看着手下一个个填了刀锷,首身分离,血溅五步,何其悲哀?

    身为统领的自己当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能之辈。

    兵家所谓哀兵必胜,然而九十、八十、七十…十!没有希望了。

    直到敌方阵脚忽然乱了,从那里闯出来一路军马,那是血气方刚的小王爷带领着自己的私人军队前奔后突,救下了自己最后的十人队伍。

    当时他就已经废了一条腿,然而他选择了彩云郡居住,因为这里归镇南王管理。

    然而几周前自己的另一条腿被这个阴狠的霸刀门的少主打断,而且这纳兰婴有个叔父是王爷的客卿。

    想当年金戈铁马,乱世犹且不死,今日生逢盛世他却要死,而且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吗?

    “少主,我看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女儿心可真狠,这样也不出来吗?”一黑衣老人环顾四周,他觉得人群里估计有想要的人。

    “景老,如果杀了他会有多大的麻烦?”

    人群中两个身形颤颤发抖,正是报官归来的李清风和他的姐姐,他二人连城主府的门都没进,就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清风姐弟只得回来,一回来就见到父亲被砍碎了手指。

    清风忍住了怒意,纳兰婴在权衡利弊,杀人究竟对他有没有很大的麻烦,如果没有很大的麻烦,不怀疑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就会死。

    名为“景老”的黑衣人权衡道:“人命弄出来也麻烦,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宜杀生,今天就先要他的一只手也不错”

    清风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父亲保住了性命,可是却要失去一只手,这样得来的生命比之摇尾乞怜也好不了多少。

    清风却用力不了,他的一双手被狠狠握住,握住他手的人比他更难过,更愤怒。

    他回头看了一眼姐姐,安慰道:“姐姐,这不是你的错”

    “这个提议不错,姓李的,你是要砍掉左手还是右手?”

    “两只手!”

    人群里传来一声音。纳兰婴听到后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这个提议不错,没手就成了蛇,哈哈”

    “错了,是你的两只手!”那声音补充道。

    “谁她妈的找死,给我死出来!”纳兰婴脸色一黑,顿时气疯了!

    人流分散,一群人给一个少年让了出来,只见他脸上一抹嘲笑,怀中一通体黝黑的烧火棍。

    手中的黑铁棍遥遥指向纳兰婴的脑袋,侵略感十足,对方也是来者不善,而且看起来比纳兰婴还要张狂,还要嚣张,

    纳兰婴冷静之后,连连冷笑:“小子,不管你是谁,你的双手我要了”

    持棍青年反诘道:“狗东西,你的狗命爷要了“

    持棍青年道:”你们两个似乎是这狗东西的狗腿子吧,现在把那边的狗头送过来吧”

第十九章:不若拔剑

    “好!”

    “好!好!“

    ……

    人群中有人发出喝彩,人们对于这个泼皮无赖早就心生不满,只是畏惧对方人多势众而不敢出声当出头鸟。

    特别是一些李家的老邻居,他们都曾经受过李家夫妇的恩惠,自然向着李家,为他们打抱不平。

    然而之前是没有的,之前大家都在沉默,都在冷眼旁观,因为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勇夫,谁终将声震人间?谁终将点燃闪电?是那场中之人!

    苏橙一只脚踩在一个霸刀门弟子的身上,看起来嚣张十足。

    “哈哈哈!”

    “笑死我了,想要我的命,就凭你?”

    忽然传来了冷笑声,只见纳兰婴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泪水都出来了。

    纳兰婴怒极而喜,他脸上笑得有多开心,心里就有多愤怒,自视甚高的纳兰婴轻视来者,来者更加轻蔑自己?

    “好啊,真好,你比我还霸道啊。我要他一双手,你要我一条命,真的嚣张霸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真的有能耐来拿吗?”

    对啊,这少侠能胜吗?我看他应该是有把握才出头的,应该没问题的。

    可是霸刀门我听说过,就算他今日能赢,未来也会受到整个霸刀门的追杀的。

    眼见形势不对,人群也噤了声,这时一旁被捆缚着,屈辱地跪在地上的男人开口了。

    清风的父亲李中云也知晓敌人的强大,泪眼朦胧地道:“小少侠,你与我素未谋面却能于此危难之时出言相助,我李某人感激不尽。但是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快走吧”

    此时时李父第一次见苏橙,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橙,只是听说儿子结交了几个朋友,也没有细问那些人的名字,所以苏橙这个名字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苏橙看着那人脸上红色的掌印,胸中顿时一股无名火燃烧,这红色的掌印杀伤力有限,更像是一种人格的侮辱,不管李家和这霸刀门有什么过节,如此羞辱一个不懂修行的普通人就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人,更何况这被打的人还是自己兄弟的父亲!

    就算是李家有错,苏橙也会尽一己之力保护清风一家,这是朋友的承诺!

    他先是扶起了李父,确认对方没有性命之忧后,这才放下心来,但是看到李父几乎扁平的右手中指,恨意顿时不可遏制,苏橙举棒遥指纳兰婴。

    “少侠的大恩无以为报,但是我不能连累你,你走吧,如果因为我连累了少侠,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我只问伯父几句,伯父是否想报仇雪恨?伯父是否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伯父是否怀疑公道人心?”

    “伯父,路上遇到恶狗,您会不会退避一条狗?“

    “不管您是否会退避,我苏橙不会退避!”

    同时苏橙安慰李父道:”李伯父,我相信即便我没有出现,这人群中也会出现一个不畏强暴,敢于抗争的壮士。人在做天在看,我就替那些不服这样的人渣的壮士多多劳力几分,本人专治各种不服!”

    纳兰婴冷笑:“猖狂的小子,希望你不要死的太难看,来人!”

    纳兰婴的那些手下顿时围了上来,将苏橙的退路都给封死了,纳兰婴自然不会让手下解决对手,他叫人只是为了防止对方逃走。

    看到对方所有的退路都被手下给封锁了,纳兰婴慢慢走向苏橙,他要亲自动手,敲碎对方的每一根骨头,让对方知晓惹怒自己的后果。

    然而只是转眼间,自己派去看守李中云家三口的两名手下竟然全部倒地不起,血流不止。

    “臭小子,你会后悔的”

    “哦,那就让我看看吧,你能让我多后悔,不过等我松开绳子后吧,现在我很忙”

    纳兰婴反而平静了,而此刻那嘴很毒的贱人竟然在给姓李的老家伙松绑,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十来个帮手。

    见到少年依旧没有退缩的意思,李中云不禁有些担忧,同时他也很欢喜。这个跟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少年,这般的正气凛然,让他不禁思索自己这些年过的是不是太软弱了?

    我也曾少年热血,试图燃烧全世界。

    昔日身为镇南王座下百夫长,斧锷加身尚且不顾,面对凶恶的辽国人也敢杀出条血路。

    然而现在的他竟然一身热血全部凉了,连一个地痞无赖都敢欺负到家门了,当真越活越后退了,他似乎明悟了。

    “夫君,与其受辱,不若拔剑!”身旁的夫人也如是说。

    李中云顿时羞愧万分,连自己的夫人都如此英气,自己竟然只想退让,一忍再忍的怯懦了这么久?

    自己当真不如从前了,李中云啊李中云,你能被这么一个纨绔羞辱吗?你怎么能!李中云下定决心,不管这少侠最后如何,他都是李家永远的恩人,只向少年嘱托一句:“万事小心!”

    苏橙笑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同时释放了自己的气息,地魄圆满的修为毫无保留的泄露。

    顿时让一旁的李中云心惊,这么强大的气息他以前只在那些将军身上见到过,这少年不过十七八的样子,竟然就已经如此强大,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伯父放心,这样没用的无赖还吓不到我”

    “小子你找死!”

    被人无视掉,还被说成没用的废物,让纳兰婴被彻底激怒,一向是门派风云人物的他如何受得了如此羞辱?

    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霸刀门的天才,是霸刀门未来的门主,他这般尊贵的人,怎么容许一个普通人羞辱?他发誓要让对方生不如死!

    事实上真正感受到苏橙实力的只有李父一人而已,苏橙可没有那么傻,他不会把底牌暴露给敌人的,即便敌人如此不堪一击。

    “壮士加油!”

    “少侠替我们狠狠揍那东西!”

    “英雄!”

    人群有如滚烫的开水,声援少年的声音此起彼伏。

    纳兰婴面露阴狠,似乎因为看到周围本来温顺的小绵羊突然变成了一群疯羊而心烦。

    人群在他耳边聒噪,让他心乱乱,虽然对于结果无关紧要,但是终究听着很烦。

    纳兰婴挥了挥手,红袍打手们就立身跟前,排成了一排,筑城了一道人墙。

    “把他们赶走!苍蝇似的嗡嗡嗡,吵死人了!”

    霸刀门那十一二个红袍打手得令后,就冲到人群中,如同狼入羊群,张牙舞爪,不可一世。

    但是出乎意料,人群中总有十几个身影狡猾如狐,时刻准备偷袭他们。

    “啊!谁!”

    有霸刀门的人被偷袭了,可是他们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些老鼠们个个手里拿着利器,躲在人群中,而且出阴招,专挑要害和命根子下手。

    这并不是最关键的,以往遇到的大多是普通人,打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然而今天像是遇到了一群同样筑基过的修炼者。

    被打的几个人捂着下身,每个人都有一种感觉,那群躲在羊群中的不是几只小绵羊,而是几只小老虎。

    他们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似乎他们面对自己这十来个恶狼也有一较之力。

    这群人就是盗门的六七个流浪儿,经过了阿橙的筑基药方的淬炼,他们已经拥有不输于这些霸刀门弟子的身体素质了。

    他们只是在招数上欠缺,但是躲在人群里弥补了这个缺点,他们的偷袭总能取到成效!

    当然也有趁机修理这群流氓的无关义士,挺身而出,拔刀相助!

    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在任何时候都是会引起天怒人怨的,有时候人怨比天怒来的厉害。三五个义士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其中出手最狠辣的是一个舞勺之年的少年,他眉清目秀,出手却极为狠辣,刀刀见血。

    虽然在人群里总动手,他却始终没有离开一定的圈子,那圈子中心有一个纤弱的身影。

    是个妙龄女子,虽然她穿着麻布衣裳,蒙着脸,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绝美曼妙的身姿。

    那少年就是清风,他用的是上次比武时青墨用的祖传短刀,此刻已经见血!

    那蒙面女子对着弟弟轻声道:

    “清风,你看这些人,他们才是我大华的风骨!”

    她身姿曼妙,声音又甜又糯,说起话来也颇有巾帼英雄的风采。

    这倩影赫然就是清风的姐姐,彩凤。

    她话里的大华二字表明了她也很欣赏弟弟朋友的话,大华地大物博,人才济济。

    它哺育的断然不是唯唯诺诺之徒,畏畏缩缩之辈,应当是这种侠义之辈!彩凤的美眸看向了场中意气风发的人儿。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对方来头颇大,似乎连官府也不惧,自己小门小户,弟弟认识的人最多能在这小小的凤凰城有些名声,但是自己甚至没听过这路人物,于是她又担心地问道:

    “不过那人当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吗?”

    短刀少年看了那场中的身影,语气很是坚定地道:

    “姐姐放心,阿橙哥不会输的”

    见到姐姐半信半疑,清风为了开解她,又道:

    “更何况你弟弟我可是不逊色于阿橙哥的啊”

    看着弟弟信心满满的样子,彩凤忽然有些伤感,他已经很久未曾如此自信了。

    自从父亲双腿受伤,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自己又面临骚扰,弟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她心中忽然对那改变了弟弟的人多了几分信心。

    凤凰城外五里地,土地庙。

    龙先生:“月儿,既然你没有失忆,也没有被囚禁,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不回家?”

    小安:“大概是因为恨吧”

    龙先生:“你恨我,我不怪你。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的苦;但是让你受委屈的人,我已经让她受到的惩罚比你多一千倍一万倍,这样你开心了吗?”

    小安:“父王,人家咬了我一口,我就算回敬她一百口,一千口,痛的地方还是痛,伤的地方还是伤“

    小安摸着胸口,道:”咬的,伤的,痛的,在这里,我不回去,是因为我有不想见的人,那人让我娘死了,尽管过去了七年,我心里还是很痛,你是不明白的“

    “我明白的!父王明白!“龙先生情绪波动剧烈:”我也心痛,我也受伤,而且我的伤痛是双倍的,我以为我的女人死了,我的女儿也死了……你放心,那个贱人这些年来生不如死,她活着就是我对她的惩罚”

    小安:”大娘,我并不恨她,我可怜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成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那你可怜父王吗?你愿意原谅父王吗?”龙先生知道小安在埋怨他当年的不作为,他当年并不是这般有势力,他要隐忍,他要积累,他要时间,所以他没有对小安的母绝对地保护。

    “父王,你走吧,我对你没有话说,有的只有失望,这世上的明月郡主早就死了,如今世上不过一个孤儿苏小安罢了,不,苏小安不是孤儿,她还有苏橙……”说到这里,小安不自觉笑了。

    看着女儿的笑,父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让女儿笑的不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父亲,而是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苏橙……是谁?”

第二十章:唇刀舌剑

    “主人,主人,您终于出来了,阿大着急死了”

    镇南王眉毛一皱,意思是我和女儿谈话,关你什么事儿?

    没有阿大的谄媚,晓先生只是淡淡的问了句:“谈好了吗?”

    镇南王:“谈好了,也谈坏了”

    晓先生:“形式是好了,内容却不如人意”

    阿大:“?”

    镇南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吩咐阿大道:“阿大,你给我去查,查出这个叫苏橙的家伙是什么人,我要知道他的全部资料!”

    阿大:“主人要抓这个叫苏橙的人,还是要杀这个叫苏橙的人?”

    镇南王呼出一口气道:“随你吧”

    阿大试探性地说道:“那就杀了?”

    镇南王笑笑:“我还是杀了你好了”

    阿大大惊失色,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震惊,这是一句戏言,王爷是不会杀他的,但是却和他开玩笑,这是以前没有的,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见到女儿太高兴了?一定是的,阿大心想。

    凤凰城,城南。

    “看招!”

    突然在人群中的清风从后面被人拉住了衣服,正当他准备狠狠地用短刀反击那袭击者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巧劲卸掉了自己的力。

    “咦?!”

    当清风转过脸后,见到拉扯自己的人后,先是呆了呆,然后立马收手,生怕伤到了对方。

    “铛!”

    猛然收手他手中的刀一时间握不住,看样子就像他高兴地得刀都掉在了地上。

    “爹?”

    “爹!”

    两声轻呼从一男一女嘴中叫出,清风惊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知何时,被救了的李中云出现在了一双儿女的身边。

    “臭小子,连你爹也敢打?”李中云打趣。

    “不敢,不敢”

    李中云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没有用多少力气,原本他想说什么责备的话,让清风不要太张扬,以免被人针对,但是看着儿子脸上的自信,他突然觉得一向内向的儿子有些改变了,这种改变应该很好,所以他最后还是没说丧气话,他只道:“不错,还像个爷们!”

    得到父亲的认可,清风眼睛都亮了,有如打了鸡血一般,看着儿子斗志昂扬,李中云叮嘱道:“臭小子,小心点,不要受伤!”

    清风重重地点了点头,看了看父亲的表情,就知道娘亲和奶奶也都安全了,她们一定躲在某处为自己加油呢,想到这里,清风心里一阵充实感。

    “一场胜利~”

    这些天沉积在心里的乌云马上就要散开了,只差一场胜利,至关重要的一场胜利。

    ……

    此时的场中,阿橙用棍在地上不停地敲,每一次点地,都有一个霸刀门弟子倒地,握住自己的脚趾疼不欲生。

    “太弱”

    “太弱,太弱,太弱!”

    苏橙对于这些半吊子的修行者根本不屑一顾,随手就能挡下他们所有人的攻击,而他还跟没事人似的。

    “哈~”苏橙闲庭信步,也不忘在闲暇之余打了个哈欠,仿佛看够了这无聊的戏。

    他知道这群霸刀门的人虽然做事猖狂,但凤凰城好歹是大华的大城市,他们一个二流门派,在这里也不好轻易弄出人命,所以盗门的伙伴们也很安全。

    在人群里青墨他们就能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而清风和他姐姐也不会被料想到此刻此刻正在这人群里。

    清风和彩凤看着这么一出好戏,心中暗自微笑。

    纳兰婴见到手下办事如此不利,竟然被一群刁民给难住了,半天也没有清场,顿时愤怒骂道:

    “没用的东西!平日里白吃那么多东西了!”

    纳兰婴的话没有起到鼓舞的作用,霸刀门弟子陷入了“盗门”的泥潭,纳兰婴不怕人命,他们怕啊,因此青墨等人混在普通人里扮猪吃虎,一个个眉开眼笑。

    “恐怕是因为作为主子的你没用,才招揽一些没用的喽啰吧”

    “住嘴,本少主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就如此狂妄自大,当真找死!”

    “谁先死呢?我觉得是你,毕竟你太弱了,不仅年龄太老了,修为太低了,而且还很笨,看不出我的实力还班门弄斧”

    纳兰婴今年三十岁,正是修炼的黄金时期,怎么是可以用“老”来形容?他好歹也是地魄初期的修士,放在一般门派也能当个小长老了,怎么算修为低?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阿橙补刀道:“天道虽然善善恶恶,但也需要有人去做,碰巧本人就是一个替天行道的。奉劝你一句,来世好好做人,不要活成了你手下这般猪狗东西。哦,我忘了,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纳兰婴已经放弃了争吵,对面这个人嘴确实毒,他承认自己说不过对方,只想着待会如何炮烙对方。

    先让你得意一下,等下狠狠把你踩在地上。先有希望才会有绝望,不是吗?纳兰婴心中如此想,想着待会儿蹂躏这个牙尖嘴利的小鬼,心里一阵畅快。

    “牙尖嘴利的东西,一会用你这根舌头下酒!”

    然而纳兰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破风声打断了,苏橙指尖飞出一不知名的物体,如同箭矢一般突刺。

    “少主小心!”

    只见洪护法忽然从队伍里冲出,眨眼间就挡在了纳兰的左面,只见他的手指中夹着一枚暗器,这枚暗器威力十足,竟然在洪护法指尖还在旋转。

    洪护法手中的暗劲加持,这暗器慢慢停了下来,洪护法暗道一声:“好险”

    看着手中完全静止的暗器,它距离目标的额头仅仅一臂远,如果不是自己谨慎了一下,及时阻拦了一下,或许少主就要中招了。

    但是暗器怎么变形了?一到指间就有一种抓了泥巴的感觉,洪护法看了一眼,可不就是一块黑乎乎的烂泥巴吗?

    洪老顿时心道不妙,眼角余光看见了对方嘴角的弧度,自己最初抵挡住的竟然是诱饵,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啊!”

    听得一声杀猪叫,刘霸捂着半边脸痛苦不已。

    两位护法感觉自己办事不利,这次回去一定会被这位主儿连带着记恨上。

    洪老转头一看,果然还有另外的暗器,一枚精巧的铁片插在了地上,仅仅手指大小,似乎是一块普通材料的废铜烂铁。

    但是这片类似“铁飞叶”的东西周身都是打磨的痕迹,正是这精心打磨的铁片被当成了暗器,划伤了刘霸的右半边脸,这就是赤裸裸地打脸吗?

    不过刘霸擦了擦脸上的一道血痕,放在嘴里舔了舔,他好像并没有暴跳如雷,他只是狠狠的道:

    “小子,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吗?看样子之前小瞧你了,不过光凭这点杂耍可办不了你的命。

    我会好好炮烙你,让你仔细品尝刮骨剜肉的美妙”

    刘霸向两旁护卫的长老抱拳道:“景老,洪老,你们一会儿别出手,我要亲自会一会这个猖狂东西”

    景洪两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方面担心会出什么事,一方面又惊讶纳兰婴为什么变得如此礼貌?

    纳兰婴的礼貌是有原因的,纳兰婴认为一方面如果两位长老出手,胜负立分,一不小心就给人打死了,也不好玩了,就没有折磨人的快感了。

    一方面两位长老是他父亲特意为他做的准备,两位长老地位不低,在门派也算上层了,以后等他接管霸刀门还要这两人的支持,所以他这也算一种变相的示好。

    “那我等就静候少主佳音”

    两位长老也深知这位跋扈的少主的为人,纳兰婴看似平静,其实睚眦必报,内心极度愤怒。

    而门主百年归老后这霸刀门就是他纳兰婴的了,自己等人以后还要仰仗他,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与他?

    两人抱拳退后,立身而微微欠身道:

    “少主放心,我二人绝不插手,这小子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我们等着少主砍下他狗头”

    纳兰虚伪的回礼,道:“多谢两位长老,等会去后我一定和父亲好好说,争取给两位长老拿到宝库里的存货”

    景洪两人也知道这只是客套话,可是这是层不能捅坏的窗户纸,景护法道:“多谢少主美意,以少主的天纵之资,杀一个无门无派的小喽啰,轻而易举”

    纳兰婴心狠狠地笑道:“不能杀,我可不会这么弑杀残忍,我要留着他的命好好玩耍呢”

    玩笑归玩笑,刘霸依旧动用了六成的功力,只听得他身体里突然传出雷霆般的低吼声。

    “霸气护体!”

    “刀气护体!”

    随着两声大喝,一红一青两道流转的气盘踞在刘霸的头顶,呈现三尺长刀与斑斓猛虎的形象。

    这并非真实的刀与虎,而是气化的生灵与死灵!

    这“刀气”与“霸气”就是修行者所谓的天地灵气中的某种实质的气,也是修炼者比起一般人多出的优势所在。

    除了知根知底的霸刀门人,在场的没人想得到他竟然掌握两种气。

    而且这恶霸还是人元境的修行者,看来这恶霸当真有出色的过人之处,众人不免为这出头的少年郎捏了一把汗。

第二十一章:所谓棍气

    有了灵气的加持,原本僵持的局面很有可能就会一边倒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这种灵气,即便修真者将天地灵气吸收到丹田形成自己专属的真气,那也只是真气,而不在是灵气了。而能够不同化灵气保持原本的灵性确实不是容易做到的,至少九成机会会失败。

    不得不承认,这纳兰婴虽然人品不行,修行天赋还是不错的,一百个修行者中也难遇一个拥有双灵气的人,而这些人如果顺利成长,最终无一不是顶尖的强者。

    “我双灵气加身,就算你拼尽全力,也没用的”纳兰婴骄傲的放言:“就凭你一个无门无派的小散修,就算是我的气场你也破不了,哈哈”

    只是,他遇到的是苏橙……

    双灵气在刀身,纳兰婴似乎感到稳操胜券,于是得意地说道:“嘿,小子,你怎么破我的气场?用你的棍气?”

    “棍气?”洪护法故作惊讶:“原来还有这么一种气啊,老夫纵横江湖多年也没听过这种东西?”

    “老夫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景护法很好的接上了同伴的话。

    “我看那位少侠使得一手好棍法,说不定当真可能会有棍气呢!”

    “笨蛋,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棍气?根本是胡扯的,他是在羞辱那位少侠呢”

    人群里叽叽喳喳,似乎在讨论棍气到底存不存在。

    这世界不仅有刀气,剑气,正气这类常见的气质,还有妖气,魔气,仙气,灵气,霸气这类仅仅局限于少部分人的气质,甚至有那王者之气,天子之气这类看不见摸不着的气质……

    大千世界,诸多灵性气的存在,让的诸多仙门中的人物超然世外,人元境界圆满一人足有十牛之力,地魄圆满一人拥有十虎之力,天心境界的大宗师一人可当一支军队,而尊者呢?已经可以破空飞行了!

    可以说大千世界数不胜数的“气”构成了修行世界与世俗世界巨大的屏障,这屏障既是仙门的根基,也是所有试图由凡而仙的筑基者必须冲击的壁垒。可是世界上的气名字很多,真心没有所谓“棍气”的存在。

    当然这世界上不乏有用棍的修炼者,就比如著名的佛教圣地万佛,那里的僧者不仅吃斋念佛,而且降妖除魔,最擅长棍法。

    而万佛禅寺的达摩朝天棍也是诸多仙门最推崇的攻击第一的棍法,这些古寺棍僧有三千人建制,他们的气场不是“棍气”,而是称之为霸气或者山气之类的气,绝世武者往往一棍承载了可堪山岳的重量,让对手溃败如同泰山压顶。

    “想看我的棍气,那还不容易?看棍气!”

    他还真有!

    黑色的热浪围绕着铁棍的周身,一条小黑龙盘旋在铁棍上,如同柱子上的蟠龙一般,只不过那气化成的黑龙眼睛竟然是血红的的,仿佛两轮血月。让的这道“棍气”充满了灵气,仿佛活物。

    人群中两位长老秘密传信,景风和洪护法都感觉到那所谓的棍气有些不凡。

    “你觉得那是什么?”

    “黑色的一般为魔气,也可能为毒气,但是我感觉他的真气对于我似乎有种威压”洪老如实说道。

    “此子不凡,我们既然与他结仇,就不能放虎归山了,说不得要做一回辣手摧花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大背景”

    “且让我们再看一看,之后再下定论”

    “没错,先让他在少主手中吃点苦头,我们也有了谈判的价码”

    霎时间,苏橙和纳兰婴冲到了一起,双方兵器碰撞形成强大的冲击,场上顿时刀光剑影,伴随着巨大的轰鸣,让一众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连连后退了三四步才停止。

    刀芒与铁棍碰撞完全是纯粹的力量比拼,不掺杂多少灵气,双方都对自己的力气很有自信,因此想用最蛮横的方式让对手臣服,一瞬间火光四射,紧接着比武双方便因为这种硬碰硬的伤斗而各自退后了几步,众人只见阿橙就后退了两三步,而刘霸只退后了半步,因此心中担心不已。

    苏橙硬接了一刀,心中暗道这厮的力气倒是不小,不过自己于剑道上有大慧根,刚才借着铁棍剑的厚重挡住了那锋利的刀芒,然而手中的“铁棍剑”毕竟不是宝剑,刚才的冲击已经让棍身有了一道可怖的裂纹,如果他不主动退了几步,虽然可以逞一时之强,但是“铁棍剑”绝对要报废。

    不同于一般人用棍子的方式,他手中的棍是单手握着的,众人见他使棍使出了剑的影子,打破了常识,棍重力量,剑重灵敏锋利,而他以棍为剑,让一群围观的看客惊奇不已。难道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来羞辱对方吗?果然够嚣张!

    阿橙不知道众人想的什么,他会用这根破铁棒,一方面它够重,一方面它耐用,归根结底其实是他没钱。

    他在努力维持裂纹的大小,尽量不让铁棍在同一个地方与刀接触两次,这样可以坚持的久一点,这样以弱敌强,以劣斗精的战斗不亚于一场生死大战。

    虽说纳兰婴是个纨绔,然而苏橙不得不承认这人还有点本事,至少刀还不错,可以让他充分体会生死间的战斗状态,准确来说,这是他经过筑基丹方调理后,实力稳固的第一战,以战斗来试一试自己这副身体到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第二十二章:追随启示

    当苏橙心中对纳兰婴的实力高看了一眼时,纳兰婴心中也是惊讶不已,这个无门无派的小子竟然和他相持不下这么久。

    不过越打纳兰少主越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对手的实力。

    在霸刀门他可是天才,所有弟子都无法成为他的一招之敌,就连人元大圆满的几位外门护法自己也能和他们过几招,然而对面的人比他年轻很多,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竟然能和他打的难解难分?

    在众人眼中,灵气形成的刀和猛虎的形象虽然气势汹汹,但是同样是灵气化身的黑龙却似乎在质量上更上乘,只见黑龙以一敌二还不落下风,苏橙游刃有余,气定神闲,反观纳兰婴脸色铁青。

    黑龙有灵,或用身体捆缚猛虎,或用利爪禁锢刀身,导致刘霸的刀气霸气都无法逃脱黑龙身体外,而无从发力的刀就是废铁,无法伸出爪子的虎就是病猫。

    苏橙选择贴身打法,用柔技可以让对方的刀无从下手,纳兰婴的攻击很难跟得上苏橙的身法,苏橙看出了霸刀门的刀法的特点:霸道,有力,讲究连贯,一旦形成连招,刀的气场就足以压倒对方的信心了。

    但是同样大开大阖的动作如果遇到刺客之类的对手就很难有优势了,自己的打法会让他优势变劣势,最终取胜,如果兵器能坚持到最后的话。

    纳兰婴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越来越不利,他果断全力一刀击退了对手,退出了战场。

    纳兰婴整理了气息,看着苏橙不满地道:“你就只会如同狗皮膏药贴在人身上吗?有本事和我正面一战!

    “如你所愿!”

    苏橙在战场中间点点头,同意了正面一战的建议,他已经校验了身体的恢复程度,结果让他很满意,自己的每一块肌肉和骨头都比之前灵敏和柔韧了一倍不止,自己在涂抹淬体筑基的草药时所受的痛苦都得到了足够的回报。

    苏橙使用的草药正是那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神秘药方,似乎是突然出现的,又仿佛是从灵魂里带出来的,不过不管出处,总归自己受了这东西的荫庇,已经有人元一重的实力了,而且稳扎稳打,加上自己对剑的理解,对付人元三四重的不在话下。

    听得纳兰婴的酸话,阿橙心中一笑,道:“使出你的绝招吧,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果然艺高人胆大!在下佩服!”

    纳兰婴嘴上褒奖心中暗道白痴,既然找死就不能怪他了,刚才的那种打法下。自己还真的施展不出绝招,但是一旦给了自己用出来的机会,就意味着胜利了一半。

    “等我准备完毕,你就等着死吧!”

    这套绝世刀法连同名刀都是他父亲传给他的保命绝招,并且多次被嘱咐不能轻易使用,此刀法一出,必定见项上鲜血,以血祭刀,以血养灵!

    拥有魔兵和绝世刀法,自从纳兰婴学会霸刀诀后,见到他用这个功法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仆人都变成了无头尸体。

    若是被敌家观摩出了什么门道,那就失去了保命的神效,不过眼下他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似乎见到攻击无果颇有些不耐烦了,纳兰婴体表所有的红蓝之气内敛了,然而他的气势却节节攀升:人元一重,人元二重,人元三重!最后达到了人元三重才停止了攀升。

    这种功法是巧妙利用了气,并没有借助外力拔苗助长,也不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而是短时间完全利用体内的真气,压缩凝炼成为更高品级的灵气。

    而修行一道无非就是参悟大道,凝炼真气,吃吃仙丹,谈谈仙法罢了,这其实就是短期的越阶杀人的宝贝啊!

    两位长老看的一脸羡慕,甚至纳兰婴也不得不笑到:“景老,洪老,放心,只要你们对我霸刀门忠心不二,要不了多久也能从爹爹那里得到此功法”

    纳兰婴表面对两位护法礼敬有加,但内心十分阴冷,他暗中冷笑:“两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想染指霸刀决?做你娘的千秋大梦吧”

    景风和洪剑并没有鬼迷心窍,他们明白这样的功法也只有历代门主才会,因为是自己儿子的原因,纳兰婴才未成继承人就获得了这个刀法的口诀,而自己二人即便身为霸刀门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护法长老,表面风光,然而却不受重用,如此重宝是自己辛苦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宝贝。

    不过景老洪老的眼光实在让旁人不得不觉得惊异,都暗道这刀果然大有来头,让地魄初期的两个黑袍人都如此艳羡,证实了接下来的一刀的不凡,所有人都知道纳兰婴动用了杀手锏,当下密切关注场上的双方:

    纳兰婴提刀,摆出了一个架刀的架势,蓄势待发道:“我也玩够了,接下来,请你死在我的刀下吧”

    黑衣护法景风心道:“少主一年多前曾以此斩杀了一名字人元三重的死敌,这一次胜负已分了”

    众人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青墨也是担心不已,虽然阿橙确实厉害,但是他的发光是在最近才开始,比起大门派的少主来讲根基不够,他能撑得住吗?

    只见纳兰婴的刀上缠绕了丝丝线线,这丝丝线线竟然都是气!纳兰婴此刻体内所有的灵气都在沸腾,他脚下的石板都因为压力太大而裂开,接着传来了纳兰婴的大喝:

    “霸刀决,一刀无畏!”

    刀如其名,这一刀确实是充满了无畏,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一刀包含了两种气,霸气,刀气!

    虽然使用者只是人元境一重的实力,但是刀法精妙,这一刀就算人元境二重的也会被一刀两断,此一刀仿佛要斩尽杀绝一切敌,仿佛让人心生无限恐怖,只知道无可退避,只有无奈等死的份儿。

    人群里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见此情景暗道:“竟然是天级功法,而且杀伐气息浓厚到了这个地步,这厮当真有点可观之处”

    不过让白衣胜雪的那人更加惊艳的是那个背对她的少年,看不出他的门派,似乎无门无派,他竟然能逼得霸刀门的少门主使出天级功法,当真英雄出少年。

    而且自己对他为何会有一中似曾相识的感觉呢?然而自己是不可能见过他的,那为何系里面会有宿世的因果?

    白衣人并不是凤凰城人士,她来自彩云郡的更南方,那里据此千里远,她那通天彻地的父亲嘱托她来此寻找有缘人,而女子自己对于功参造化的师尊向来无比信任,她还记得师尊的原话。

    “西北有星,未升而坠,你且前往寻找这星,此子与你有因果,我观你命格似乎隐隐与此子有关,你且去寻这宿慧之人,若年纪尚小可收为徒,所年纪相仿可为道侣”

    意思是北方有灵,似乎有个宿慧的修行者,你去接引他,若他愿意,你可收他为徒,也可与他结伴。至于后者她果断放弃,若是因为是星格就结为道侣,那还不如去死,就算父亲的话她也不会听。

    女子摇摇头,并没有再多想了。只见少年横棍在前,没有阻止刀气霸气的融合,反而闭上了眼睛,像是引颈受戮般不做反抗。

    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自暴自弃?女子决定仔细看看,浓烟滚滚,她的目光却直达本真,静止的两人依旧静止,甚至连伤口都还是凝滞状态。

    一阵巨大的青红色的刀的巨影出现,足足有三米长,化成一道光冲向了那个弱小的身影,尘埃滚滚,烟雾中有着房屋倒塌的声音。

    一根黑色的铁棍从烟灰尘中缓缓滚了出来,只不过已经只剩下了一半。

    “少主威武!”从霸刀门那方传来欢呼,连兵器都被“一刀两断”那双手臂定然已经与身体分离了,结果不言而喻。

    “这就是出头鸟的下场!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我们霸刀门的天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妄图比拟的”

    “这群刁民以后肯定不敢再当出头鸟了,想要出头就要考虑后果,不然就像这人,仗着自己有点小能耐就不知天高地厚,嘿”

    ……

    霸刀门的人一个个神气十足,仿佛是他们亲手做的一般,只是两个黑袍护法没有出声嘲讽,反而盯紧了灰尘扬起的地方,灰尘渐渐消散,逐渐显露出一个站的笔直的身影,那里还站着一个少年剑客。

第二十三章:无畏诉说

    浓雾散去,苏橙没有倒下,手里只剩半截残棍,然而武器没了,人却是并没有受一丁点皮外伤!

    清风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彩凤的美眸也是宁静下来,感觉到手心的香汗,不绝对自己刚才的心情哑然,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看的入迷了。

    “姐?”

    彩凤察觉到身旁弟弟的怪异目光,她弹了一弹清风的脑袋,傲娇道:“看你的戏!”

    看着完全没有受伤的对手,纳兰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结局,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如此无力?他很想再挥刀一次,只不过已经不可能了,成败已定,他手中的长刀跌落。

    “怎么……怎么可能?你……你是怎么”

    霸刀门十几个人见势不对,当即缓缓地包围了胜利的苏橙,但是人群中也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六七个是已经筑基过的盗门成员,几个是见不得欺人的皮糙肉厚的大汉。正是他们刚才在人群中保护了众人,也在此刻保护着刚刚得胜的阿橙。

    “我不信!我不信你毫发无伤,你这副状态一定是装的!我没输!”

    “少主!”

    黑袍景护法扶住了绝望的纳兰婴,他看得出来对面的少年确实没有受伤的迹象,自家的少主只是因为骄傲不愿意承认输罢了。

    不仅纳兰婴不相信,周围的围观者脸上也流露出不解与疑惑,他是怎么在那么恐怖的刀下躲过攻击,并且进行反击的?

    “若是当真一刀无畏,我或许就要畏惧几分,然而你没有无畏之气!”

    “不可能,我修习的是正宗的霸气,霸道无畏,我怎么可能没有做到无畏?”

    “无畏者,与天斗,与地斗,与神斗,虽然蝼蚁亦不惧鲸象,虽然奴隶也不敬帝皇,虽然凡夫俗子也不信神明,这才是无畏!“

    不知怎的,人群中的白衣女子高看了这青年一眼,女子本身就古灵精怪的,而苏橙的这番入魔的话恰恰很合她的胃口。

    “不错的小子,不过想成为本姑娘的道侣还差那么一大截呢!”

    苏橙继续道:”以强敌弱,以上欺下并不是无畏,是无耻!”

    阿橙很好的诠释了自己对于无畏的定义。弱不惧强为无畏无惧,以强击弱为无耻下流!

    “有意思的话,呵呵”人群中那白衣女子不禁笑出了声:“不惧,不敬,不信,那是魔,真正的魔!”

    众人见她脸上蒙着轻纱,说话又疯言疯语的,还以为女子得了什么隐病,纷纷避而远之,女子也不在意,她只是单纯看着苏橙,越发觉得顺眼。

    “说不定这个人还不错,给他一个机会也无妨”

    “不行不行,他会膨胀的,不跟他说就好了”

    苏橙隐隐觉得有人在注视他,可是一要寻找目光的来源时,又做不到了,仿佛目光的主人切断了联系,并不想被苏橙发现。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纳兰婴吃了丹药,恢复了不少力气,他叫嚣要再比过一场,苏橙自然不会答应。

    “说了你也不懂,何必浪费口舌,现在该我出手了!”

    少年手中的半截铁棍上,除了黑色恶龙,竟然多了一把红色的刀,让人惊奇的是这刀竟然跟刘霸手中的那把刀很是接近。

    一龙一刀,这少年也同样是拥有着两种没有被同化成自身真气的灵气!

    “怪不得他能力敌拥有两道灵气的天才,他本身也是身怀两道宝气的天才,当真扮猪吃虎”

    “我越来越期待了,少侠,快出手啊!”

    “你估计那霸刀门的兔崽子能挡得住少侠的反击吗?”

    “我开始看那霸刀门的兔崽子非常神异,但是跟人家比起来差远了,我说的不止是人品”

    当底下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阿橙看着那红色的刀气皱眉,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自己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他有种感觉,这道刀气是刚刚才出现在他的气海之中的,在和纳兰婴交手前,自己的气海里只有盘踞的黑龙,然而好像还有一枚青墨色的混圆的丹药似的东西,黑气,丹丸,还有新加入的大刀,这些东西他怎么来的他当真一无所知,这种不请自来的感觉并不好,让阿橙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气海?

    不管了,既然来了就是缘分,苏橙迫切需要提升实力,对于变异的灵气当然是多多益善了,苏橙心里笑了。

    拔剑而上,斩断众流!

    空气忽然变得冰冷,虽说已经到了秋天,然而这温度确实低的不同寻常,铁棍上凝结了一层霜花,那通天寒气竟然是从铁棒上散发的,寒气凝结成冰,渐渐的那段半截铁棍竟然被冰覆盖,连损失的那半部分也尽数被冰雪弥补。

    随着时间流逝,那柄被戏称为“铁棍剑”的另类剑得到了升华,由凡入圣,真正成为了一柄剑气惊天的寒冰大剑。

    此时苏橙横握着手臂粗的剑柄,轻轻挥舞几下仿佛空气都被寒气凝滞,留下细细的残影,这时的苏橙方才真正成为了一名绝世剑客!

    这是一把寒冰重剑,剑身四尺长,同体晶莹如蓝田玉,剑柄足足手臂粗,透过透明的剑身仿佛能看到里面铁棍的身影,剑尖薄弱蝉翼,未经加持轻轻一挥即可将空气切割,更遑论阿橙还有诸般灵气的加持?

    “好剑!”少年不觉赞叹。

    “此剑当名为不工!”少年如是说。

    一剑、两剑、三剑、四剑…每一次挥舞都比前一次迅猛,到的最后众人眼中就看不到冰蓝的剑了,景护法凭借着地魄境界的修为勉强看到似乎有剑,但是他知道自己看的不过是残影罢了。

    一剑雪飘,一剑风舞,然而剑未曾停止!那剑仿佛化为一场雪龙卷,漫天皆是利刃,处处皆是剑气,如何抵挡?

    阿橙心中默默念动剑诀,气海里顿时血气翻涌,黑气红气都于气海化为丝丝线线,在他的体内散发着火热的灼烧感,同时也有数九隆冬的寒意。阿橙默念。

    “一剑山海!”

    只见最后收剑时,众人从他的一剑上感受到了如山如海的气息,所谓的一剑如山如海就是用剑有了山之厚重,海之雄浑。

    阿橙背后,一道身影缓缓倒地,刀还在手中身上却多了无数细小的伤口,脸上也有一道道猩红色的剑伤,显得十分狰狞,刘霸虽然还没有立刻倒下,但也是强弩之末罢了。

    “我不甘!”

    充满恨意的言语终究无力,说罢倒地不醒,人群中旋即传来欢呼声!

    “赢了!”

第二十四章:暴雨梨花

    “竖子尔敢!”

    洪护法一掌逼退趁势欺斤的阿橙,旋即和景护法一起检查纳兰婴的伤势,他二人眉头皱起,检查一番后方才安心。

    刚才竟是万分危急,那厮竟然要下死手,若是他二人迟了一步的话可能就会见到一具真正的死尸了。

    “还好根基未毁,不然我二人万死难辞其咎”

    “只是这气海里的霸气和刀气竟然微弱到了这种程度,看来要温养恢复往日实力至少要整整一年”

    两人没有理会阿橙,他们在讨论纳兰婴的伤势,二人都知晓纳兰婴的伤势是次要的,只要药材够,配合淬体生肌的配方,就能完全恢复。关键是他的道心问题,道心一旦受损,就是绝顶大事了。

    修为一途讲究迎难而上,今日留下了这个遗憾,纳兰婴是否还能高歌猛进是个问题,若是克服了魔障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是跨不过这个坎儿,一辈子或许只会止步不前了。

    所以此子当杀!

    苏橙再度握剑在手,面对着两个地魄初期的修士依旧不惧。

    苏橙本想斩草除根,趁机解决掉纳兰婴,虽然事后会有点麻烦,不过现在的麻烦也不小,与霸刀门撕破脸从纳兰婴羞辱李家的一刻就成立了,可以说霸刀门一定会将苏橙列上追杀名单,而苏橙也做好了复仇的打算。

    苏橙原本准备先除掉纳兰婴,再寻找机会杀了这两个地魄护法,然而一直按兵不动的两个黑袍人出手了,这在橙的意料之中。若是少主没了命,他们两个奴才回去霸刀门后估计也要把命交给阎王爷了。

    “小子,你打伤我家少门主,还想取人性命,当真如此猖狂?”

    “你伤天害理,妄图取人性命,是不是应该和我们去霸刀门走一趟?”

    “放心,我们霸刀门在江湖上还是有点名声的,不会杀了你的,跟我们走吧”

    “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这样的鬼话骗谁?你当我是那边那头躺尸的猪啊!”

    纳兰婴听到嘲讽,又怒又恨,气急攻心后猛然喉头一甜,吐了一口血,昏迷在了地上。

    ”恕我直言,就凭你们两个地魄初期的人,还不够看!”

    “虽然你能打败少门主,但是也只是跨了两三个小层次,当真不怕我们两个比你高一个大境界的修士?而且你就算再厉害,当真能够顾得了你后边那些人?或者说看你够不够快?”

    “你们找死!”阿橙咬牙。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相信我,若一人少一根汗毛,我就砍你们一双手;若一人受重伤,我就取你们一头颅;若一人有生命危险,我杀你们悔为人!若他们全部都……到那时,我杀你全族祭奠!”

    “若你今日动手,虽然今日我奈何你不得,但来日我必百倍千倍奉还!有违誓言,天诛地灭!人神共杀!”

    景风听得这般吓人的话,本想嘲笑一番,然而看到那人不死不休的神色,当真闻到了一丝可怕的气息,今日若是他不死,岂不是有如虎入山林,龙潜大海,来日他霸刀门必然会迎来如暴雨般疯狂的报复。

    景老心中忽然有些后悔,暗道也许今天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招惹了这个煞星。

    景风不再考虑人质威胁的手段,他虽然心里打了退堂鼓,嘴上依旧不饶人,对阿橙冷冰冰地说:“你会后悔的!如果不去霸刀门赔礼道歉,接受应有的惩罚,你就会受到我霸刀门弟子的通缉,甚至在那些杀手榜上也有你的名字!”

    面对威胁,阿橙没有被吓到,依旧言语冰冷,话里有种阴寒冷气,冷冷地道:“景老头,我终究会到霸刀门的,但不是今天,更不是被威胁和命令而去。我希望当我去霸刀门的那天,你不要后悔今天的邀请,你的所作所为,我一一记在心里”

    众人看到少年身处弱势而不惊,面对强敌而不辱,不卑不亢,都打心底里佩服。几个附近看热闹的妙龄女子美眸都闪闪发光,似乎眼前的并不是个舞勺之年的少年,而是她们理想中威风凛凛的大侠。

    他说的对,自己确实无法保全所有人的安危,无意之中他又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清风,小安,青墨……他们虽然也用了筑基的灵药,身体已经不逊色于那些筑基的人元修士,然而他们终究还是普通人,不懂得功法口诀,没有过杀伐之心,仅仅是身体素质强是战胜不了真正的修行者的。如果情况当真到了那种地步,如果当真霸刀门如此做,即便自己若干年后回来复仇,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心!“

    正当阿橙权衡刚才的某种可怕后果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原本倒地昏迷的刘霸在不被察觉的时候坐了起来,他的手里抓着一个铁匣子,遥遥指向对面的阿橙。

    纳兰婴原来并没有昏死,而是装出来的,为的只是让阿橙放松警惕,他好报仇雪恨!除了天级的霸刀决,他还有另外一个保命的宝贝,然而这个宝贝是个消耗品,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没有了,而且这个东西必须要趁人不备才能有奇效,所以刘霸一开始才没有动用这个武器。

    刚才景风和阿橙斗嘴的时候,他表面上闭上眼,可是手悄悄绕到背后,偷偷从隐秘的地方取出来一器物,一个精巧的小机关盒子,同体银色,只有巴掌大,那盒子上面一个斗大的“机”字却让阿橙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副画面。

    一人逃,一人追,前者不时从身上丢下一些奇怪的东西,试图阻止追击,后者虽然花费了些精力躲避障碍,但是双方越靠越近。

    前者道:“玄机出品,必出精品”

    后者骂:“公输赢,去你妹的!”

    再看一眼时,竟发现那在后面穷追不舍的人竟然是自己?满身是刺的自己满山的追一个全身瓶瓶罐罐的人影,似乎自己一身刺猬装就是那人的杰作。

    所有的画面都在一瞬间浮现,在一瞬间被记住。

    暴雨梨花!

    橙一瞬间明白了这盒子的用处,暗器!器道宗的暗器!暴雨梨花位列暗器榜第五,分为凡、地、天三级,分别以百年桃木,高山精铁、冥谷秘金制成。桃木盒里有一百零八根毒针,可杀伤人元大圆满,铁匣子里面有五百六十枚钢针,可杀伤地魄境界修士,至于天级的黄金匣子,里面足足一千零一枚淬毒的钢针,可杀强大的天心大宗师!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一念之仁铸成大错!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不工大剑飞射而出,身后紧随着一个脸色惨白的阿橙!

第二十五章:奈落再现

    苏橙本可以即时退开,并开始猛烈的反击,可他最终却选择了迎面而上,在这种正面抵挡的情况下,苏橙必然会被密集的暗器伤到。

    但是苏橙其实无法退避!他的身后还有清风等人呢!如果自己闪开了,那么后面的清风等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卑鄙!”

    苏橙已经不再滥发慈悲了,他不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他为的就是私,盗门的朋友就是他的私!

    “要在他打开盒子之前阻止他!”这是阿橙的第一个念头,然而纳兰婴已经恼羞成怒了,他不惜鱼死网破也要除掉苏橙这个污辱了他的敌人,没有犹豫地按动了开关,只听“咔嚓”一声,为时已晚。

    “来不及了,只能尽力摧毁这件武器了!”苏橙的第二个念头接踵而至,前后之间间隔不足三秒。

    虽然纳兰婴打开盒子的动作,在苏橙的眼中如同放慢了无数倍的慢动作,但是苏橙的本身实力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简而言之苏橙的动作跟不上自己大脑思考的速度。

    ”没办法了,只能在这里挡住这些暗器了!”

    苏橙已经决定用身体挡住这些针刺了,三米内他可以挡住所有的暗器,至少自己的“剑”做得到。

    一瞬间,无畏之气!霸者之气!刀气!三种气灌入了这具身体!速度倍增,黑铁棍即将到达三米处!

    近了!能办到!

    “嗖!嗖!”两声,纳兰婴的身前现出两道笔直的身影,霸刀门的两位长老早就准备出手阻拦了,他们不可能让苏橙干扰纳兰婴的动作。

    凭你这区区微末修为还想在老夫二人的眼皮底下逞凶,还差很多!

    “两个老狗!死开点!”苏橙不管不顾,硬生生受了景长老一掌,然后还了景洪两人各一掌!

    “啊!”

    骤然传出的一声惨叫,打断了景洪两人的思绪,这声音有些熟悉。

    苏橙预想中铺天盖地的暗器并没有出现,除了刚才的惨叫声,没有别人受伤了。

    “怎么回事儿?”

    彩凤指着苏橙的方向,道:“快看!”

    清风望去,只见一人倒地不起,正是先前猖狂的纳兰婴,他被人打了!

    众人看到插在了纳兰婴手上的是一根竹签,他手中的盒子和手被这根竹签穿在了一起,生生的血流不止。竹签似乎也打中了纳兰手掌的穴位,让他手无法动弹丝毫。

    只有纳兰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几秒钟之前,就在他准备释放毒针的时候,突然被人偷袭了!

    从他身前的某个地方射出来的暗器,纳兰看着贯穿整只右手手掌的暗器,一根竹签?

    这根竹签就是打伤自己的暗器?就是它越过了奔向自己的苏橙,越过了保护在自己身前的两位长老,纳兰亲眼看着它贴着景护法的脸飞过,在景护法还没有意识到时就击中了自己!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把暗器拿下来!”

    纳兰忍着疼痛骂人,先前的礼贤下士风度完全没有了,手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抓狂,也不再虚伪作态了。

    景洪二人忍着怒气,准备把这“暗器”拿下来,他们的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要是想让他的手掌废了,就动手吧”

    景洪二人背后毛骨悚然,从对方身上隐隐传来一种芒刺在背的威胁感,让他们明白对方是能随手捏死自己的大修士,而且只有那些修为比自己高出很多,至少一个大境界才会让他们产生这种威胁感,对方至少是天心境界的强者!

    众人不知道刚才的一幕,也不知道纳兰手中的盒子到底是有多么危险,他们只是看到小霸王败北,然后拿出了一个不起眼的盒子,而那位少侠准备一鼓作气解决对手。

    苏橙摸了摸脸上的一丝血痕,好久不曾有过流血的情况了,是谁?

    他回头寻找刚才弹射出这根竹签的人,然而身后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人,只有香风阵阵,如云如雪,诉说旧迹。

    “人流万千然而无你,大道无情怜你有情”

    阿橙心中倍感失落,仿佛错过了某个重要的人。

    你可曾有过遗憾,只为一个人?

    你可曾想见一个人,不惜万水千山?

    你可曾嚎啕大哭,只为一张笑脸?

    你可曾……爱她?

    “喂,没见到他身后有很多人吗?”

    突然自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犹如天籁的嗓音引人痴醉。阿橙闻声蓦然回首,是她的声音!

    顿时泪如雨下!

    一个白衣人径直走到了纳兰婴身前,在两位长老的错愕中,一只脚踩着纳兰的手,随手拔下了竹签,同时取走了纳兰手中的机关盒。?

    众人只见她眉如远山,肤如凝脂。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眉眼间顾盼生辉,翩翩白衣无风而动,黑色秀发及腰,引得惊叹:真乃嫡仙也!

    “当真是好美的姐姐”

    “真是生的好皮囊,连本天师都惊为天人”

    “爷爷,你好不要脸,九十多岁的人还色心不改”

    人群中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打扮的爷孙一边夸赞,一边日常拌嘴。

    “臭男人,眼睛往哪里看?”

    “老婆我错了,别打脸,人多多不好意思”

    看着那白衣胜雪的身影,在其他人呆了的时候,苏橙也是呆了,他痴痴地念她的名字:“奈落……”

    苏橙在奈落死后,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原来我爱的不是剑尊,而是那个为我而死的肖奈落,他亲眼看见奈落的内丹粉碎,修为尽散,但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是她吗?还是长的和她很像的另一个人?

    无数被掩藏在灵魂深处的画面竟然如同洪水一般冲开了堤坝,泪水竟然顺着脸庞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苏……”他嘴角轻喃,旋即脑海里浮现出曾到过的地方,阿橙没有到过这里,却知道这里一切,看了看那青石上的苍劲大字:羽山。

    苏橙却看着青石念道:三绝山。在雪剑尊以前的三绝山就是单名一个“羽”字,片光吉羽的羽字。

    许多未曾谋面的面庞,他们的名字也都一一浮现在脑海:雪柔、金樽、云天、静溪、风尘……还有一个曾经的名字金橙。可惜最后还是失了那姓,他感慨万千。

    蓦然回首前身,尽是风雪飘零。

    这些人与他的过往有如滴入心湖的雨滴,而眼前的人却引发了一场海啸,一点一滴的画面逐渐在阿橙心中温暖起来,那些未知的情愫,莫名奇妙的预感,心中隐隐的失落,仿佛一瞬间找到了原因:我找到你了!

    滴滴答答,冰水滴落在地。融化的不止有不工的寒冰重剑,还有持剑少年的一双迷离的泪眼。

    青墨见到盗门的大英雄突然泪流满面,竟被吓了一大跳,看了一看没有受暗伤啊,不由联想到仙女姐姐,咧嘴笑到:“虽然确实是神仙姐姐,也确实是好看,但是有这么哭的吗?你表现得太夸张啦”

    阿橙破涕为笑,道:“青墨,你知道吗?我太高兴了,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青墨看着对面的仙子,又看了看阿橙,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于是问道:“很久以前的朋友?那个仙女姐姐是你来凤凰城以前的朋友吗?”

    “以前的朋友?”苏橙想到了曾经的历历,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痛苦:“是啊,一个失去了方才知道自己真正心意的……朋友”

    “喂,她看我了!”青墨小声嚷嚷,声音里有些许激动。

    彩凤看着青墨摇摇头,那神仙一般的女子分明看的是苏橙吧,只是为什么会是他呢?

    奈落手中握着一只糖葫芦,转头看见两三个男孩子,其中一个让她印象深刻,正是人群里说的所谓“少侠”,少可以称的上,侠却有些名不副实了。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出手,他就要闹笑话了,奈落看着这人竟然有些莫名的好感,真奇怪。

    先前奈落出手并不是自己心软,而是自己留在人群里看热闹呢,这霸刀门的腌臜东西竟然把自己也放在攻击范围内,让她觉得不给点教训不行,于是随手把吃完了的葫芦串扔了过去,当然,稍微加了一点天心境界的魔气。

    这少侠看着自己的目光非常特殊,那种目光不同于周围色咪咪的眼光,那眼神清澈如同秋水,那瞳孔中闪烁着不知缘故的泪花。

    ”少侠,你这人这么大了,还一副泪眼朦胧爱哭鬼的模样,真是好可笑”

    奈落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她觉得面前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自己要找的有缘人了,奈落在那同样注视她的男孩子的跟前站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邀请他加入“圣殿”,嗯,也就是万魔殿,名声有点不好,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意?

    忽然她灵机一动,摇了摇手里的糖葫芦,对着苏橙笑出了牙齿,道:“你要吃吗?”

    ……

第二十六章:我愿随你

    “要!”

    苏橙重重点头,周围人只听得一声干脆利落,仿佛斩断所有迟疑的回答

    他要!那么父亲交代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奈落心里如是想。

    奈落故作古井无波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阿橙也不禁一笑相对。

    她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左右的家伙竟然如此聪慧可人,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怜爱之情。

    不过奈落想她可是圣殿的圣女,堂堂天心大宗师,那可是天才人物,自己的弟子也应当如此出众。

    “吃了我的糖可就要跟我走了,不要后悔”

    “我一辈子都跟你走”

    阿橙夺过奈落手里那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在仙子错愕的眼神里一口咬下,他用语言和行动都回答了奈落的问题。

    阿橙,不,在觉醒了记忆后,他已经是苏橙了,他一口咬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连山楂子都吞进了肚子里。

    “好甜……”

    苏橙对着奈落勉强露出了笑脸,只不过那脸还有些泪痕。

    昨日,金橙没能救得了肖奈落,而今一个名为苏橙的年轻人与另一个肖奈落再度相遇。

    “刚才受伤也没见你怎么的,而今怎么哭了?莫不是被为师感动了?”

    “谁说我哭了?”

    “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哭鼻子”

    “沙子进了眼睛里,不行吗?”

    苏橙老脸一红,可是嘴很硬,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哭了,他当然不是怕疼,他只是感动,曾经的门户之别让金橙遍体鳞伤,甚至最终金橙“死去”也是因为一句不两立,现在他们都有了重新选择的权利。

    ”有美人揩英雄泪,真是出好剧本”人群中有人道。

    奈落说的不错,自己确实不该流泪了,那么大的男人不该流泪,只是……

    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为何而哭?或许是因为失而复得的感动吧,只是,她属于自己吗?

    苏橙曾经有多痛,现在就有多少泪,当绝天涧上,苏橙明白自己真正心意时,他为你穷途末路,去哪里都要把你找回来!

    我愿随你逐天涯,白首与君共此时。

    “他……为何流泪?为我吗?”

    这个问题忽然浮现在她脑海里,让她不得不去想,这个小家伙或许长大了之后也会是一个铁血男儿,同时也会有流泪的时候。

    剑胆琴心四个字浮现在那男孩子的眼睛里,可是她却在那男孩子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回想起父亲的临行嘱托,她摇摇头,似乎有所否定,忽然问道:“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啊?”

    ”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

    青墨和其他人都这样想,凡人眼里仙子收徒,师父又强大又美丽,天下谁还有还有不答应之理?

    就连那大华的皇帝陛下也封了一位得道仙人为国师,据说仅仅能凭借呼风唤雨就能得到“护国神柱”的封号。

    这个封号并不是徒有虚名,国师的官职足足有一品,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国师深受皇帝喜爱,比起镇南王这类藩王也仅仅差了一点血脉上的不足。

    人群中几人安静地看着苏橙,赫然就是乔装的镇南王一行人,如果青墨在这里,一定会认出两个人,一个是千药坊的柜台先生,一位是朝夕相处的女孩儿小安。

    “他就是你说的橙吗?”镇南王眼中苏橙的打斗不过小孩子的过家家而已,根本入不得自己的法眼,就算是不起眼的下属也有地魄后期的实力,而两个人元境界的小修士打架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趣。

    “白,你觉得他们打的好吗?”

    “主人功力深厚,以您的见识自然觉得他们的打斗是玩笑,然而属下只是比他们高了一个大境界,我觉得那个橙一招一式都很稳,这点很不错”

    “咳咳,哪里有什么好的?”镇南王轻咳,打断东家的话,更明显不想让橙在女儿身前抢风头。

    “我觉得那青年很有意思“

    王爷左边的晓先生开口了,晓先生一直高冷无比,无人能入其眼,然而他这一次竟然破例为苏橙说好话,引得王爷也很惊讶。

    “晓先生觉得那阿橙天赋很不错吗?”

    ”不然,他的实力和天赋并不是非常好,但是他求道的心很独特“

    晓先生道:”不敬天地,不服神佛,这种想法有悖于顺天的大道,很近乎邪道,从他嘴里说出,却让人感受不到邪恶”

    “这种污秽之地出来的肮脏东西,全身都藏污纳垢,说话邪气十足,做事卑鄙恶心,哪里不邪不恶?”

    看着人群里偷袭伤人的青墨,还有说话邪气的苏橙,镇南王把青墨等人判定为地痞流氓,整个盗门除了自己女儿小安,都是渣子。

    他已经得到了盗门的资料,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是善类,每个人都劣迹斑斑,身份还算清白的寥寥几人,清风,青墨,小安,以及橙都算是比较清白的人了。

    但是镇南王不喜欢橙,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因此与小人为伍的苏橙也被有意无意贬低了。

    只可惜,镇南王因为这句话得罪了他想巴结的乖女儿,王爷的话让小安生气了,父亲看不起自己的朋友,这比看不起自己还让小安生气。

    “所以说,这小城只是藏污纳垢之地,王爷这金贵的身体只能睡玉床,穿金衣,坐长轿,所以您还是尽快离去好了,免得污了您的眼,坏了您的心情“

    ”我等草民呢,生性很贱,只喜欢粗茶淡饭,平淡是真,这样的生活您过不惯,您的生活我也过不惯”

    说着说着,气话就变成了真心话,只可惜念子心切的父亲听不出女儿对这里的依赖,这里很多年前就是小安的家了,她不愿意回归。

    小安不理会父亲,她刚才听到晓先生为苏橙说好话,因此对晓先生态度很好,她笑道:“晓先生说的不错,拥有赤子之心,就算身处污浊,也能洁身自好,安然不动”

    王爷也搭话道:“晓先生的话很对,不过本王对那小子着实提不起兴趣,本领一般,说起话却很得人心,都说会说话的男人最花心,喏,这不就骗到了我的宝贝女儿了吗?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了?”

    小安不解释,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苏橙,一直以来苏橙都是自己哥哥或者父亲的角色。

    在没有栖身之所之前,小安和苏橙相依为命,他们两个是最亲的亲人,苏橙为她打跑坏人,为她流过血,这些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只是这是爱吗?

    “你会,你会跟她走吗?”

    “会的吧……或许不会……”小安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人前的苏橙处在万众瞩目中,众人在等一个答案。

    “不要”苏橙摇了摇头。

    奈落眼见苏橙不愿,以为苏橙并没有看出自己的高深修为,便紧跟着道:

    “那真可惜,不过你先不要着急下定论,我也是很强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苏橙却只道:“我知道你很强,也知道你是谁,但我不想只做你的弟子”

    ”不只想做我的弟子?那你还想做什么?”

    雪柔不明就里,她心里还在疑惑,但是她冰雪聪明,苏橙的这点心思只需要几秒钟就能了然于心了。

    “不行!”

    只听得奈落一口回绝!似乎明白了什么,奈落的脸顿时变得红彤彤的。

    她的脸上似乎充满了愤怒,但仔细看又似乎有一抹别样的娇羞,当真风情万种。

    不只阿橙,阿橙身旁的几个盗门的孩子也看的呆呆地。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脑子里就是这些,看来有宿慧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难道当真如同师尊所言,自己与他只见有着宿世的因果?

    “嗯,想成为我的道侣吗?”她故作沉吟似乎在考虑苏橙,不过她摇摇头。

    “不不不,你还不行,我的道侣可是要盖世的大魔头,你今天虽然打的很不错,但是也只是打一个流氓罢了,算不得叱咤风云的盖世魔头”

    不应该是盖世英雄吗?怎么会是盖世魔头?

    想了想这个少年不收为徒弟实在可惜,可是收为徒弟他又老是图谋自己,当真觉得纠结。

    眉角间未曾褪去的羞涩,不禁自嘲,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屁孩估计还没有见过自己这样的人儿,所以一见到美女便要死要活,非她不娶。

    等到他长大后进入修行者世界,自然就会忘却诸般臭皮囊,那时他就会知道什么是大道无情,什么又是法相皆空。

    到时候他心里或许只有修行了,也同样只会以师傅之礼对待自己了,奈落非常羡慕天災叔叔,他就有一个很厉害的弟子,自己比他都差一点,不过自己也马上要有爱徒了。

    这事不急,可徐徐图之,她心里这番考虑。

    为了不打击他,奈落悄悄在他耳边轻声说:“虽然你目前还是个无名英雄,但是如果你成为了我的徒弟,学会了我的缘法,说不得就真的能纵横天地,逍遥世间了”

    苏橙摇摇头:“我并不需要逍遥天地的人生,我只希望那时你能常伴我左右,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还在我身旁,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在你身前”

    苏橙内心已经做好了选择,他和仙门正道两相忘了,从今以后,他只是苏橙,那个离家出走,在凤凰城度过了十年岁月,做了一场江湖大侠梦,最后发现是场噩梦的梦的苏橙。

    而今这个苏橙,被一个小魔女骗了,这个小魔女他在梦中见过,爱过,死过。

    他同意了!听得话里的言外之意,奈落一喜,她知道木已成舟,苏橙已经准备随她走了。

    自己终于有了徒弟,自己以后可要好好”疼爱”他,叫他出言不敬,得好好惩罚一下他。

    不过这徒弟目前心情似乎有些低沉,莫非他心里还有所郁结,奈落决定大棒还是晚一点亮出来。

    奈落只道苏橙失去了人生第一场”爱恋”,殊不知那低沉的少年只是想到了发生过的某些彻骨的“往事”罢了。

    奈落又摆出一副老道模样问到:“你叫什么?”

    苏橙不明所以,她认不出自己了吗?可是自己的样貌没有改变啊?她失忆了,还是她作弄自己?

    苏橙不去细想,他走近了奈落,小声的说了三句话。

    “我本姓苏,单名一个橙”

    “我后来随金姓,单名依旧一个橙”

    “后来我把金姓还给了那老人家,无姓依旧一个橙”

    奈落先是愣了一秒钟,然后笑得前仰后合,颇有些嫡仙坠入凡尘的感觉。

    周围的一帮男人看的心花乱颤,同时对这个小少侠有些微词了,这个少侠竟然把仙女拉下了九天,当真……可恨!

    奈落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有意思的话,想了想,顿时觉得其乐无穷,因而小声地笑道:

    “我只问了你一句,你倒是说了三个名字,苏橙,金橙,无名氏橙,你到底现在叫什么?”

    “等等,你先别说话,让我猜,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

    “无名氏橙?”

    他忽而想到盗门的点点滴滴,从初入凤凰,到捡到小安,再到被青墨所救……阿橙!

    “金橙?”

    他忽然想到剑阁的十年,风雪有情,岁月无情,人有情却无法诉说。

    铸剑石下三千个碎满星辰的夜晚,那青年遥望北方的尊者殿,暗自神伤。

    世间芸芸众生,弱水三千,奈何只此一瓢饮?

    十年一剑,锋刃曾试,然而已经剑客穷途。

    绝天涧的深渊里,随着身体渐渐破碎,冰冷扑面而来。

    就如同当年她牵我的手余留下的温度,终于散去……

    正当他的记忆还在绝天谷冰冷的谷底时,一声天籁有如四月天的春风绿遍他的身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的身体,细细的草爬满了他的手脚。

    于是他温暖成了一片草地,不至于悲凉成墓碑。

    是她的轻语让他冰冷的身体一下子从寒冰地狱回到了喧嚣尘世,回到了重新相见的第一面。

    “苏……橙?”

    “苏橙,我的名字是苏橙”

    他小声地答到苏橙二字,从今以后,他就只剩下了这个名字了。

    奈落不禁问:“你怎么又改了回来?认祖归宗了吗?”

    两个人的话关键部分都是耳语,所以众人也听不清他们讨论的是什么,只知道似乎少年又多了个老师,不过又好像没有。

    最后一句倒是听得很清楚:“因为我又是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大声,仿佛焕然一新的样子,颇有些过年时孩子穿新衣的喜悦,也有种宝物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情。

    鄙人的字太过粗鄙浅陋,无法描摹那少年内心的感动。总之万语千言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他心里只为这一刻,哪怕只有一秒钟!

    奈落手指轻点额头,道:“我记得还有什么环节呢,是什么呢?”

    苏橙了然,一份投名状,忽然指着霸刀门几人道:

    “喂,那边那几个,我们间的恩怨还没有结束呢!”

    把仙子抛在一边是不是有些过分?这少侠虽然人品武功挺不错的,就是性格有点怪,还不会是不对女风感兴趣而另有所喜吧,怪,当真怪。

    “真是个怪少侠!”

    “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怪少侠!“

    只见他提着融化的寒冰重剑,一副继续拼命的样子,而且这次他似乎肆无忌惮了?

    刚才还有些提防两个地魄初期的霸刀门护法的少侠这一次竟然一个挑衅两个地魄修士!

    “两只老狗,刚才你们很狂不是?以为你们能杀我灭口?过来来和你们爷爷我过两招,放心我会点到为止,不会以大欺小的”

第二十七章:对战风波

    “什么,我没听错吧?一个人元小修士想对付地魄大境界的大修士,而且还是一挑二?”

    “真是得了癔症了,竟然说出如此荒谬的话来”

    “没准人家真有本事呢,看人家牛的都能越阶了,说不定连宗者都能打败呢”

    苏橙的大话引起了霸刀门弟子的嘲讽,他们认为苏橙只是死鸭子嘴硬,和他们霸刀门的两位护法长老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死路。

    然而并不是所有霸刀门人都这样想,被指名道姓定为对手的景风就是这样一个例外,他素来谨慎的行为方式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年轻人,我们之间的仇恨并非无解,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干嘛非要打打杀杀?”

    “你想求和?你代表的是你自己还是你的主子?”

    景风不言语,纳兰的性情他很了解,很要面子,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认输的,果不其然,景风刚说话就遭到了纳兰的斥责。

    “景护法,你想要背叛我霸刀门吗?”

    已经不能劝说纳兰了,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现在就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了。那么就说是自己的意思?不行!那样就是背叛了,一旦这事情传回霸刀门,他景风会死的!

    一旁的洪护法也耻笑同伴道:“景风,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什么天才,看不顺眼大不了就杀了吗!”

    景护法其实也有些憋屈,他担心这少年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师承何人虽然不知道,但是一定极其强大,至少地魄圆满的霸刀门门主教不出这样的人!

    如果拼命他们或许会受到疯狂的报复,但是这小子必定陨落,就算这小子的师门寻仇也无所谓了,各退一步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一番好意那少年竟然不领情,你听听他怎么说的:

    “喂,景老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按我说你还不如你身旁那位同伴呢,你看看你旁边那位的吃相,多大方得体多干脆利落?你这样的武夫突然装得文质彬彬的,搞得你爷爷我很不习惯呢”

    你爷爷的!景护法心里大骂苏橙。

    苏橙继续说:“哦,我知道了,你担心我另有跟脚?怕我大有来头吗?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明确告诉你,你猜对了,我来头很大!”

    苏橙似乎因为身份太多,想了好久,又自言自语。但是两位长老却不敢在此刻偷袭,他们霸刀门只能算二流势力中的中等存在,这天下比他们霸刀门强的,就算也同样是二流门派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万一得罪了什么太岁,他连自己是怎哦死的都不会知道的。

    “听好了,老头,你爷爷我的确有天大的身份!而且还有很多天大的身份,每一个说出来都能吓死你,当然前提你得至少是一流势力的关键人物才行,而且还得是长老级别的才能了解我的层次”

    “难道是那里出来的人?”景老突然想到了从前没去世的大长老说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地方本来是那里每个人最少的都是地魄境界的修为,据说那里天心遍地走,地魄不如狗,尊者虽然少,但是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一流的门派中领袖也不过尊者境而已。而他们能有如此多的尊者,足矣说明他们的强大,不过那里据大长老所说那里的人不愿意与世俗的人来往,已经隐居百年了。

    他也是无意之中听到的这个,连他当初也以为说话的人是个疯子,但是上任的大长老临死前为什么要说这个呢?难道他是那里出来的天才!

    “我首先在这这个世界是盗门的副门主,得罪了我,你会到哪里都像个乞丐,衣不蔽体,凄凄惨惨,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这个世界?道门?”难道传说是真的?他真的是那里来的天才?景老心里打了退堂鼓。

    彩凤突然发觉弟弟在偷笑,而周围的几个人也偷偷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就觉得这个“道门”似乎不是什么好门派,估计只是随便编出来的,当下提醒众人不要露了马脚。

    青墨等人也是明白,但是又觉得确实好笑,所以一个个互相掐着对方,一个个痛的嗷嗷大叫。

    洪老嘲讽苏橙道:“你这小兔崽子估计是胡扯的什么门派,根本排不上名号,看来你当真怕了”

    “什么盗门,听都没听说过,三流小门派罢了!”

    “井底之蛙,夏虫不可语冰也”

    阿橙故作深沉,他觉得这个叫景风的老家伙似乎知道点什么,不妨吓一下他。众人只见少年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色看了洪护法一眼,当然,仅仅是一眼。

    “这个盗门你没听说过,那你身为那啥的长老可真够孤陋寡闻的,罢了罢了,总该听说过万剑阁吧,没错,就是万剑阁,我就是首席大弟子金橙!”

    “万剑阁?竟然是万剑阁,那可是拥有尊者坐镇的一流势力啊,不过大弟子是这个人吗?”

    有人道:“听说那大弟子好像是金叫什么的,想来就是这个金橙了!”

    洪护法大笑:“笑话,你当我不知道?万剑阁大弟子根本就是一个老头子,他也不叫金橙,他叫金樽!”

    景护法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盯着某处看,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究竟是谁呢?

    景护法突然认出了那人,他们见过的,不过他当时也是在成堆的修士里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只见霸刀门的一个黑衣护法突然向那刚才出手的白衣女子深深行了一个拜见长辈的大礼,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仙子可是雪山上人座下剑仙子柔师叔?”

    奈落道:“你既然是我的徒弟,那我就会庇护你一生”

    “我可没答应做你徒弟,不过你既然有眼光选择我作为徒弟,起码也要对自己有点信心,也对我有点信心啊,我又不是一定会输?”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只是你初窥修行之道,比不得他们浸淫多年,年龄是你的硬伤”

    “这世界上有没有人可能在十五岁筑基,仅仅修行一个月就能战败人元三重的人?”

    “筑基一个月就能打败人元三重的人大有人在,而且还是孩童时期就如此辉煌战绩,”

    “他们年纪更小,年龄难道不是硬伤吗?”

    “你虽然天赋超常,不过你已经十九岁,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如果晚个七八年,你绝对可以独自面对这两个地魄初期,但是现在还不行”

    “我可以!”苏橙不服气。

    “我若是连这两个大器晚成的老人家都打不过,那还如何保护你一辈子?你若庇护我一日,我便护你一生无忧”

    一生无忧,当真美好,奈落还在神游,在无忧的二字玄妙中,就听得苏橙的决心:

    “我意已决,请为我压阵!”

    奈落点点头,这次她没有回绝,音如脆铃,无奈道:“唉,随你吧,这样也好,你需要一些磨刀石”

    看着目无旁人的两人不停地交流,而自己被晾晒到了一边,景老洪老心中顿时一阵怒意,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们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强者,名声就算再落魄也不会被人如此瞧不起,被人当年像菜市场的萝卜一样被挑三拣四,竟然还把自己当成磨刀石?

    而且他们的对手明明那般弱小,人元境界的就敢在他们两个地魄修为的强者面前嚣张,不可忍!

    “碎石星辰拳!”

    “御风术!”

    二人施展秘技,景风擅长御风,洪老擅长近战拳法。一攻一辅配合的倒也颇有章法,本来他们自视甚高不愿联手对付一个仅仅人元一重的小子,就算他打败了三重的刘霸,在他们眼里依旧是小孩子打架罢了,不过就凭他说大器晚成、老人家、磨刀石,这次他们就像立刻解决掉他,省的碍眼!

    至于那个女娃娃,虽然年纪轻轻,感觉颇有些厉害,但是毕竟年纪在那里,二十左右,任是天才又能强到哪里,充死了不过跟他们一般的地魄修为,而且以一敌二肯定输。

    二人的功法也不俗,但是比起纳兰婴的天级功法霸刀决却差了不少,他们所靠的完全是修为更高,真气更足罢了。

    苏橙提着融化的寒冰重剑,每一次击打在洪老的身上,然而洪护法似乎一点也没有受伤的样子,每一次剑击都被洪护法的一双铁拳卸去了大半的力道,而洪护法又是炼体者,皮肤堪比一般钢铁,此时这寒冰重剑已经不再锋利了,不断融化,苏橙又陷入了僵局。

    虽然苏橙攻击无果,但是洪护法却在景护法的御风术下获得了短暂的速度加成,苏橙频频闪躲,可依旧被洪护法一拳打飞,落在了场外。

    “果然还是差一点”

    苏橙吐了口瘀血,擦了擦嘴角,顺便平复了一下体内翻涌的真气。

    那道黑色的龙气已经潜伏在了气海的最底层,显然不想再出战了,这懒骨头!而刀气似乎已经虚化了,刚才的一剑山海耗尽了这道特殊的刀气,转眼间自己竟然弱势到了这种地步?

    “阿橙,接剑!”

    奈落扔过来一把剑,苏橙本想接在手里,却被景风仗着御风术在半路被拦了下来。

    景风控制着风的流动,一脸嘲讽道:“小子,你还想换剑,有我在你休想!”

    苏橙闭上了眼睛,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也就算了,你敢动那位的剑,当真不要命了?

    不过这提醒的话语苏橙是不会说的,即使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自己无意间竟然遇到了一位强大的宗者,而且还想夺走宗者的灵剑!

    “啊~”

    “谁?是谁干的!”

    等到苏橙再度睁开眼睛时,果然不出所料,奈落已经收手了,不过景风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偷袭的他,刚才的一瞬间所有的风都锋利如刀,狠狠地抽打他的半边脸,而那风还把剑送到了苏橙的手中。

    听着惨叫,自然不能忘记嘲讽戏弄一下他老人家敌人,苏橙狐假虎威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爷爷还会御风的吗,当真班门弄斧!”

    “阿橙会御风术,我怎么不知道?”

    盗门从来没见过阿橙会使用这御风的法术,不过苏橙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神奇,就连青墨也是不敢相信自己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伙伴竟然如此了不得,高手在我家,打架全靠他!青墨心里有一种自豪感。

    见到得意的样子,奈落白了他一眼,暗中传信:“什么你会御风术,真是吹牛皮”

    “我确实精通风雪之术,不过你先出手了,我也没说谎,是不是?”

    风雪之术?风花雪月之术?这家伙可真不可爱!

    其实苏橙的风雪之术是剑术,他还记得剑阁的第一套剑法,每个入山弟子都要学习口诀,这套剑法就是风雪飘摇剑!风雪飘摇剑,一剑风来,一剑雪舞,可不就是呼风唤雪之术?

    玩笑归玩笑,阿橙拔出了灵剑,顿时一阵冰寒袭面而来,灵剑入手竟然自主的颤动,苏橙不禁道:“好剑!这是……”

    看着手中的长剑,剑中有无数玄妙的剑招,都在一方小小的独立空间里,在苏橙的心中一一浮现,苏橙想到了万剑阁的那把留仙剑,那里面也是有着传承空间的,三绝山一战他曾经就是借助留仙剑而逃跑的,不过留仙剑并没有灵气。

    剑随心动,如臂指使,他当真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种程度有灵气的剑,此剑有灵!

    “这是我的佩剑,此剑有灵,名为落英,你可使用它一战”

    苏橙在手中比划,挥舞了几下,非常顺手。

    “这是落英剑,果然是把好剑,阿姊你太有品味了,落英这个名字真好听”

    宝剑赠英雄,一股熟悉的感觉驾驭了苏橙,不是人在御剑,是剑在御人!

    “山不动海动,人不动剑动,山海之势,起!”

    苏橙再次动用剑诀,在苏橙背后传出滚滚涛声,仿佛苏橙的背后就是汪洋大海,与此同时苏橙的背后还有海市蜃楼般的景象,苏橙头顶陆陆续续浮现出群山的侧影,看起来壮阔非常。

    看着奇妙的景象,奈落惊讶了:“竟然是剑意,而且是好高深的剑意,这次捡到宝了”

    奈落也没有想到苏橙的剑道见解如此深,如此年纪就已经窥探到了剑意的境界。

    “一剑山海!”

    这一次的一剑山海并不是如同前一次仅仅是有了山海的重量,而是真的在苏橙的身后浮现了庞大的山与海的虚影。这种惊人的气势下,即便是地魄中期的也会被重伤吧。

    景洪二人现在是真慌了,谁能想到对面的小鬼竟然真的可以威胁到自己,而且自己无意间的轻敌,才让这小鬼有机会连成自己的剑意,看得出这招数也是和纳兰少门主所使用的刀势一个原理,威力强大但是需要时间蓄势。

    “可恨!”景护法节节败退,五脏六腑都被压的错位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不仅会输,还有可能被“压”成废人。

    景护法心道:“就算委曲求全,也不能被弄残废了,要是我的身体残废了,我就没有了价值,门派不需要废物”这一刻,他决定放弃骄傲。

    “投降!”

    听得景护法叫停,苏橙依然没有停下,只是减轻了几分力道,景护法的压力大减,脸色也好多了。

    “你呢?你投降吗?”苏橙问剑意下的另一人,虽然他对答案并不在意。

    “就凭这个还想让老子投降,做梦!”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数十吨的压力倾泻在洪护法的双手上,让洪护法的双拳粉碎,里面的骨头都仿佛被巨象脚踏一般碎掉了。

    “废了,我废了!”洪护法痴呆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果断。

    景护法跑到洪老跟前检查伤势,连忙向苏橙摆手:“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了,我们已经输了”

    纳兰婴大怒:“放屁!我没输!”

    只不过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一生气大声说话,脸上的伤口又开裂了,顿时流血不止,急忙再次敷上金疮药。

第二十八章:以假乱真

    景风:“敢问仙子可是雪山上人座下剑仙子柔师叔?”

    额,好长!好长的名字!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靠拳头说话,非要装什么斯文人,说话文邹邹的,青墨等一众盗门人士腹诽。

    奈落明白对方认错了自己,不过将错就错,所幸放一回正派大修士,万剑阁阁主林雪柔是和自己父亲,叔叔一般强大的修士,伪装成雪剑尊也不委屈她。

    “阿橙是故意说刚才的话的,原来是他早就计算好了的”

    如果没有之前苏橙的侧面暗示,景风未必能把奈落误会,奈落开口说道:“你认得本尊?”

    听得对方默认了,景风连忙跪下,行了个弟子拜见师父的大礼,道:

    “当年仙子开派,另立门户,在下曾有幸见识过仙子的惊世一剑”

    景风说的有理有据,奈落心里却在偷笑,如果他真的认识雪剑尊,怎么会误会自己,这人当真往脸皮上贴金。

    景风护法此时看着阿橙更加不凡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尊者,这位少侠是……”

    “他呀,嗯,他是我的弟子”

    她点点头,帮苏橙圆了一个谎。

    景护法顿时神色一紧,对着苏橙作揖道:

    “霸刀门左护法景风见过万剑阁金师兄,还望师兄饶恕在下刚才的无礼”

    刘霸见到手下护法竟然如此对待一个羞辱他的敌人,如何不怒?顿时厉声质问:

    “景护法,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一个贱人如此!”

    洪护法也怒道:“景兄,你要背叛我霸刀门?”

    景风不敢骂刘霸,就指着洪护法骂道:

    “混蛋,如果你想让霸刀门从此除名的话就继续蹦哒吧,我倒是要看看门主之后会惩罚谁?”

    骂完了洪崖护法,景风再次对着苏橙赔礼,当真让人抓不到一点疏漏,能伸能缩方为豪杰。

    “让师兄看了笑话,当真失礼”

    苏橙也借坡下驴,仍不忘调侃一波,故作高深地学着以前金樽“师兄“的口吻道:

    “景师弟,无需介怀,师兄我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

    景风没有一丝怒意,洪护法也终于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暗中传信:

    “景兄,这位仙子到底是什么人物,值得你如此尊敬?”

    洪护法觍着脸请教,被晾晒了半天,只听到两个传信:

    “一位尊者”

    尊……尊者?!

    看着前倨后恭的景风,苏橙心想这就是名声的力量。

    雪柔剑尊不过二十四五,然而经过雪山上人的传功已经拥有了尊者初期的实力,在这片大陆可以横着走了。

    比她强的不过少数几人,景风已经四五十岁了,他喊自己喊师兄,那就是借机溜须拍马,那就是对雪柔剑尊的敬重。

    自己的雪柔师尊的修为和她的容颜成正比,不愧仙子之名。

    原本苏橙打算羞辱一番景风长老的,不过所谓双拳不打笑面人,一番话倒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了。就比如

    “霸刀门?你爷爷我没有听过啊,这可怎办?”

    这样的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难以说出口了。

    反正“爷爷”二字是说不出口了,于是苏橙趁机占了一把景老的便宜,嘴里得了便宜还卖乖,道:

    “景师弟客气,师弟你也只是阅历太少,浅薄无知,正是师弟的欠缺之处啊,你可要向为兄多多指教”

    听着一番毛病多多的话,景风心里难受,脸上却阳光灿烂,嘴上却有若抹了蜜:

    “是是是,金樽师兄说得太对了,我一定向师兄多多学习!”

    仙子听得愕然,这怎么成了大弟子了?不过这误会也好,说不得会为他做一点保护。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苏橙觉得好话说够了,于是又提起了恩怨,道:

    ”景师弟啊,我们间打打杀杀的恩怨是小,但我朋友却和你们仇大似海,你打伤人全家,还想强抢民女,这件事可不好办”

    景风再次道歉:

    “师兄恕罪,师弟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这位小师兄是您的朋友,心中一想起更加后悔,如何赔偿师兄但说无妨”

    苏橙道:“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你虽然因不知情而伤我朋友,但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事这看我朋友想怎么办了,清风在吗!”

    “阿橙哥,我在!”

    阿橙?怎么不是金樽?

    看来金樽师兄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这人,相必有他自己的打算,自己还是也不要叫他金樽师兄了,免得坏了金樽师兄的好事。景风心里如是想。

    也不怪景风想错了,毕竟仙子都承认了师徒身份,不对吗?

    一个红眼少年在青墨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废成狗的刘霸,使劲地踢了他一脚。

    然而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倚仗,刘霸看出了那少年比他更加尊贵,他是尊者的徒弟!

    而自己的门主父亲不过地魄圆满,中间相差了两个大境界,就像仙与凡的差距,而自己此刻也是不敢还手,当下只能忍着。

    清风看到即使自己如此羞辱的恶霸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停了下来。

    “你没有力量反抗,只能默默忍受,你觉得我仗势欺人是吗?”

    纳兰婴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仗势欺人,那你又是什么?”

    清风道:“你废我爹两条腿,还要强占我姐姐,打伤我,辱我全家,我发誓必定要和你做个了断!我们之中必有一死”

    清风的话里透露着阴狠和少年的倔犟,这让霸刀门的几人都觉得不妙了,看样子无法善了了。

    然而清风的话还没说完:“这仇本来不共戴天,可是我也不会借别人的手杀你,我会学武回来报仇”

    青墨这时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要赔偿!”

    “小少侠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多少钱我们给!”

    洪护法几分钟前也明白了所有,当即冷汗直流,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在悬崖边走了一圈,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的代价自己可付不起。

    如果尊者如同门主的性格,估计自己早已首身分离了,然而尊者毕竟是尊者,或许在她眼里自己上窜下跳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当真像个小丑!洪护法在心里已经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仿佛要给自己一个隐秘的教训。

    为了消解尊者对自己的厌恶感,洪护法当即说道:“只要能让大家皆大欢喜,我们霸刀门都会尽力做好的”

    苏橙也放心了,清风并不是鼠目寸光的人,或许他比青墨更加有天赋,而且有毅力,历史上这样的人无不到了很高的层次。

    景风临走时,允诺会给予李家赔偿,李家伯父的腿伤也可以用灵药治愈。

    当然价格昂贵,毕竟是断骨,需要一大批的昂贵药材,不过这不是苏橙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凤凰城,东门,霸刀门驻扎的客栈。

    一群霸刀门弟子正在练武,屋子里的执事大人谦卑地为一个残废了的白脸青年端茶送水。

    这端茶送水的活本来是下人做的事,但是这白脸青年与霸刀门大有关联,而且此刻他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触怒他。

    连那两个地魄修为的强者都不敢出声打扰,遑论他们?

    屋子里传来陶瓷坠地破碎的声音,似乎还有辱骂声传来。

    白脸青年就是纳兰婴,他目前依旧没有痊愈,总部的药材还没有送到,所以他依旧残废着。

    他指的小畜生当然是同他约生死战的清风,自己怎么能是谁都能挑战的人?

    自己是拥有两道宝气的天才!是霸刀门少主!而那个无权无势,资质平庸的乡下小子竟然大言不惭要杀他?

    在他心里清风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乞丐,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不过那个打伤他的尊者的徒弟却是他的对手。

    因为尊者的徒弟之前都是拥有天心境界的潜力,和这样的天才比拼自己也受益匪浅。

    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那个贱女人还有那个畜生小子!他心中对彩凤和清风的恨意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大。

    然而他不敢记恨苏橙,雪剑尊和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像地魄圆满的父亲在霸刀门就能当门主,而在万剑阁随便一个教习都是地魄圆满,这就是差距!

    “我不甘心!那个小畜生竟然如此羞辱我!”

    “景护法呢?叫他来见我!”

    执事小心翼翼地道:

    “景护法去了总部,他要去总部向门主大人拿高等级的疗伤药”

    “洪护法呢?他人呢?”

    “洪护法也跟随景风长老回总部了,据说宗门那里出事了,好像有仇家来寻仇了,所以目前宗门紧闭”

    纳兰婴破口大骂道: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

    执事小心翼翼道:

    “洪护法临走时嘱咐我,少主现在身心疲惫,不应该让他在担心了”

    “这……是我无理了”

    他语气忽然一垮,旋即心中暗自后悔:“我不能再这样冲动了,现在宗门自顾不暇,我也要变强!”

    纳兰婴这样自责以后,想到了那个姓李的狂言,要找我报仇吗?那我等着你来送我一条贱命!

    “你会回来报仇的吗?好啊,到时候我会让你付出你的一条贱命的!“

    李清风是否会前往霸刀门复仇,这是后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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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之曲介绍:
这是某个残破世界的故事。
故事是残破的、颠倒的、混乱的,世界也是。
这是一个人类少年和一个半妖的故事。拔剑之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拔剑之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拔剑之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