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应敌之策
(); 蒋舒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气愤,一拳重重地捶在了几案之上,小小的几案如何能承受他的怒火,“喀嚓”一声,断了两截。
“将军缘何生如此大的气?”
蒋舒看了一眼,是军司马狐平。狐平在军中的职位较低,但与蒋舒的交情却非浅,此人头脑敏锐,颇有计谋,曾几次给蒋舒出谋划策渡过难关,蒋舒对他很是倚重。不过很奇怪的是,此人生性淡泊,对权力官位并不看重,否则以他的才华,断不能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司马。
“噢,是狐军司啊,请坐,请坐。”
狐平并没有落坐,淡然地一笑,道:“方才听闻蒋将军和傅都督起了争执,属下特意过过来看看,坐失如此良机,的确是诚为可惜。”
蒋舒眼前一亮,道:“狐军司也认为此时出击有较大的胜算?”
狐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道:“当年镇北将军魏延就曾提出奇袭子午谷的计划,只可惜被谨慎的诸葛丞相给否决了,事后司马懿闻之大叹,蜀军若采纳魏延之计,关中必将不复存矣,此乃魏国之幸也。有些时候,谨慎虽然过错,但却会坐失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蒋舒点头道:“狐军司真知灼见,只可惜傅佥不听某之言,白白错失了追歼魏军的机会。”
狐平却摇头道:“卑职如此说并非是指将军有追歼魏军的机会,阳安关守军不过数千,将军真的以为可以和十万雄兵对峙吗?”
蒋舒不禁愣住了,狐平方才似乎还极是赞成他的计策,可一转眼就却又如此说话,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凭着一贯对他的信任,蒋舒还是很有耐心地道:“狐军司这是何意?”
狐平悠然地一笑道:“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吗,此次魏国伐蜀,绝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军事进攻。此次魏国集中了绝对的优势兵力,意在吞并整个蜀国,小小的阳安关,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机会就摆在将军的面前。如何选择就看将军自己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舒就算是再蠢,也能明白狐平话里的含义。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狐平神色如常,呵呵一笑道:“看来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了,敝人魏国间军司驻汉中的间军统领,代号银狐,如果蒋将军愿意的,还可以继续叫我狐平。”
蒋舒顿时僵住了,狐平居然是魏国的间谍,这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狐平来得到军中至少也四五个年头了,这么长的时间内,居然隐藏地如此之深,真是太可怕了!蒋舒脸色煞白,刷地抽出了佩剑来,横在了银狐的脖子上,道:“你自曝身份,就不怕我把你交出去,魏国的细作,怎么个死法。你应该是清楚的很。”
银狐丝毫没有惧意,很是平淡地道:“如果在下的人头能给将军换来晋阶的可能,倒是死得其所,只是可惜将军当初也是一镇都督。现在却沦落到仰人鼻息的地步,就算阳安居关最终守得住,这功劳也未必能让将军分润一二……”
蒋舒的神情黯然了下去,无力地撤回了佩剑,银狐的话点中了他的要害,他当初任职武兴都督。就是因为无所建树被撤去了职务,降为副将,这阳安关之战,无论胜败输赢,功劳都是傅佥的,自己出兵追击的计划被傅佥否决之后,他甚至都可以预见自己的结果。
“你到底想要如何?”蒋舒有些无力地道。
银狐渗透进入蜀军内部,窃取蜀军的机密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工作就是对阳安关指挥官的策反,魏军间军司高层很早就注意到了阳安关的重要性,才把银狐这颗重要的棋子投到了阳安关,就是希望是银狐可以策反成功阳安关的守将,从而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这座要隘。
银狐的最初设想是策反阳安关的主将傅佥,但他很快发现傅佥这个人对蜀汉朝廷异乎寻常地忠诚,无论是威胁和利诱都无法让其屈服,对于这样的死硬分子,银狐很快便放弃了,他将目标转向了阳安关的副将蒋舒。
蒋舒这个人志大才疏,对现实很不满,银狐便刻意地与之接触,为其出谋划策,从而赢得了他的信任,现在魏军已经是兵临城下,到了和他摊牌的时候了。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蜀国灭亡就在眼前,蒋将军如果不想为它殉葬的话,投靠我大魏恐怕就是唯一的选择了。蜀亡而降和现在主动投诚,那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蒋将军只要能帮助钟大都督拿下阳安关,这破蜀的首功可就是将军您的了,从此高官厚禄飞黄腾达,想不富贵都难。”银狐是淳淳利诱,他深知蒋舒这个人利欲熏心,只要许之以利,难保他不会不动心。
蒋舒果然沉吟起来,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地道:“狐统领,话虽如此,但你如何能让某相信这不是空头诺言?”
银狐微笑道:“蒋将军担心我许诺的份量不够?呵呵,实不相瞒,此次的策反行动是由间军司的间军校尉青鸟大人一手负责的,他可是间军司在蜀国境内的最高负责人,只要蒋将军能主动投诚配合大军拿下阳安关,立刻封将军为万户侯,永享富贵。”
“青鸟?可是曾在南郑窃取汉中布防图的青鸟?”蒋舒悚然一惊道。
“不错,正是。南郑汉中都督府防备如此森严,青鸟大人都可以轻松窃取到布防图,中尉府的一帮蠢才根本就奈何不了,蒋将军应该相信青鸟大人的实力如何了吧?坦白告诉你,青鸟大人可是晋王府司马家的人,说话一言九鼎,给将军你的承诺绝不会打半点折扣。”
蒋舒沉声道:“富贵险中求,好,这一次,某就赌上一把吧!”(未完待续。)
第199章 决战来临(上)
刘胤有些郁闷地回到自己的军营,自己提出的防守反击的策略被诸葛瞻否决了,这点刘胤倒不奇怪,虽然说诸葛瞻和自己的关系有些缓和,但也没有到言听计从的地步,诸葛瞻也有自己的计谋,身为三军主帅,他是拥有决策权的。
“主公何事闷闷不乐?”邓艾常是一付怡然自得的样子,这也难怪,有着刘胤给他提供的优裕的条件,没有繁重的军务羁拌,邓艾此时如闲云野鹤一般,轻闲自在。
刘胤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给了邓艾,末了问了一句:“以先生之见,是稳守反击策略为好还是主动决战为好?”
邓艾抚须轻笑一声道:“各有千秋,各擅胜场罢了。”
刘胤眼前为之一亮,道:“愿闻其详。”
邓艾道:“三国之中,魏以骑兵见长,吴以水军见长,蜀以步卒见长,所以魏兵善平原作战,吴兵善水战,蜀兵善山川之战,如果前面是魏兵,那应敌之策必是固守险隘,伺机反击,因为青阳浦一马平川,正是利于骑兵突袭,以蜀之步卒,与魏之劲骑正面交锋,十死无生。但吴蜀之战,却又不同,吴兵善水战,蜀兵善山地战,在平原交手,皆是扬短避长,都没有十足的优势。吴兵劳师以远,长途奔袭,军力自然疲惫,蜀军可乘其立足未稳,与之正面交战,亦不失为上策。”
邓艾一生身经百战,不但长期在陇西与姜维交手,而且也曾在淮南与吴人交过锋。对魏蜀吴三国的兵力战力都是了若指掌。
“那先生的意思是可以与吴人决战于青阳浦了?”
邓艾淡然一笑道:“战场上的胜负之机。又是岂可意料的?双方主帅的灵光一现。或许就可以决定整个战役的成败。贵军主将诸葛瞻空负武侯之名,缺乏临机擅变之才,如果吴军主将是一庸才便还罢了,如果遇到真正的智勇之将,青阳浦之战堪忧啊。噢,却不知此番吴军领军之将是何人?可是吴军老将丁奉?”
“如果是丁奉又当如何?”
“丁奉悍勇无双,但却短于谋略,与此人交手。诸葛瞻倒是无忧。”
“吴军统兵之将非是丁奉,而是陆抗。”
邓艾微微地咦了一声,颇有些意外,相比于丁奉、潘璋、朱异这些吴国的大将,陆抗的名字的确有些陌生,近些年来邓艾一直经略陇西,对吴国新生代的将领并不熟悉,不过他略一思索,还是想到了一些。“陆抗,应该是吴国大将军陆逊之子吧?当年寿春之战。我记得这个陆抗相当的骁勇,在吴军全师败绩之时。尚能斩杀魏军偏将,确实是将门虎子啊。孙休此番竟然能派此子前来担此重任,足见其对陆抗的重用之意,不过事隔多年,陆抗现在是何情形,某是一无所知,也不好置评。双方正面决战,考验的是综合实力,兵力的多寡、士气的高低、将帅的谋略、阵型的配置,无一不是决胜的条件。据我所知,吴人善水战而弱于骑战,多年以来,吴军始终没有成建制的骑兵,此番入川,想必也是以水军步军为主,而正面平原交锋,当以骑战为先,一支劲骑足可挡数万雄兵。”
刘胤呵呵一笑道:“此番我可是带虎骑营前来的,岂不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邓艾眼中掠过一丝不屑之意,淡然一笑道:“虎骑营也算得上是骑兵?依某之见,不过是坐在马背上的弓箭兵和长枪兵罢了。”邓艾是看过虎骑营训练的,相比与他麾下的雍凉劲骑,那简直就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呀。邓艾时常暗自感叹,如果不是阴平小道那险恶的地形自己不得不弃骑为步,三万雍凉步骑足可以横扫半个益州了,至于现在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吗?时也!运也!
刘胤不禁是大囧,虎骑营的战力的确是不敢恭维,当年马超入川,到是带了一支凉州劲骑,但蜀地多山的特质也就决定了这支劲骑并无多少用武之地,而且随着这些骑兵的老去和良马的缺失,蜀军骑兵早已不复当年之勇,现在的虎骑营不过是充当皇帝出巡时的骑兵仪仗队,若论真实战力,与魏军铁骑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在邓艾看来,简直就是弱爆了。
骑兵是什么,并不是坐在马背上的步兵,在战场上,骑兵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轻易地撕裂敌人的防线,骑兵可以机动作战迂回包抄,象旋风一样席卷战地,总之,骑兵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之王,尤其是在平原地带,完全是无可匹敌的。
刘胤也很想打造一支披坚执锐所向无敌的铁骑雄师,但他也知道,这决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的,除了高强度严格的训练之外,战场上血与火的历练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想让虎骑营真正拥有强大的作战能力,还需要时间。
此次东广汉之战,主帅诸葛瞻既然已经决定了与敌进行战略性大决战,刘胤的安西军自然也要投入到决战的准备之中。按照诸葛瞻的布署,他亲率的中军将担任主攻,刘胤的安西军为左翼,阎宇的永安军为右翼,在青阳浦排出了一字阵形。刘胤担负的任务是为中军提供侧翼的保护,同时在战斗打响之后,切入敌方的右翼,并对敌方的中军主力实施迂回包抄。阎宇军担负的任务与刘胤相同,在另一侧策应中军主力。
同时,蜀军派遣出了大量的斥侯,将侦察的范围扩大到了五十里之外,严密地监视着可能来犯的吴军。
蜀军三军则是抢先进入到了决战地点,抢夺有利地形,安营扎寨,以逸待劳。
青阳浦处于郪水南岸,是西进成都的必由之路,吴军攻取德阳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必须要拿下郪县,打通通往成都的重后一个关隘。
也许陆抗也未曾想到,蜀军已在青阳浦严阵以待,只等吴军前来。(未完待续。。)
第200章 决战来临(下)
不得不说吴军的行动还是相当迅捷的,攻克永安之后,陆抗立刻调抚军将军步协、征西将军留平、建平太守盛曼率七万水陆大军入关,而后陆抗亲率三万大军开路,步协、留平、盛曼各引本部人马随后而行,投江州而去。
在永安动手之前,陆抗已经命张咸赶到青溪口封锁了内外的交通联系。青溪口是永安通往江州的必经之路,攻克永安之后,张咸在青溪口截杀了不少企图向江州方向逃跑的蜀地军民,陆抗相信,永安失陷的消息短时间内是不会传到江州或成都的。
所以,陆抗继续打着援蜀的旗号,望江州而行,按原计划,吴军是要前往阆中拒敌的,江州也是其途经的城池。
江州的守将事前也已经是接到了成都方面的通知,所以对吴军的到来全无半点防范意识,江州只有千余人的守军,守备力量单薄,陆抗如法炮制,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江州。
攻克江州之后,吴军也就不再掩藏行迹,露出了真正爪牙,不再走前往阆中的道路,而是直扑德阳而来。
陆抗到达德阳之后,先锋官张咸便快马回来禀报道:“启禀都督,在德阳以北,郪县以东的青阳浦,突然发现大量的蜀军屯扎,末将不敢禀自行动,特来回禀都督。”
“噢,蜀人的反应看来比我想象的要快。”陆抗到是一脸从容地道,虽然此行算的上是瞒天过海,但陆抗并不能保证消息不会泄露出去。益州这么大。想要完全地封死消息传递的途径是几乎不可能的。只能说是让消息晚传递到成都一日对吴军的行动更为的有利。
所以陆抗才会倍道兼程地扑向成都,就是想给蜀国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看目前的情形,这个计划应该是落空了,既然蜀国已派兵赶到了郪地,那就证明蜀国朝廷已经获悉吴军偷袭永安之事并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不过对于陆抗而言,也没有什么出乎意料之事,蜀国朝廷的反应快慢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此时偷袭益州,注定是要和蜀国进行一场决战的,所不同的只是战场选择在成都还是在别的地方,既然蜀国要把这场战役放到郪县来打,那陆抗便奉陪到底,如果能在郪县解决掉蜀军的主力,那么下一步攻取成都就变得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陆抗似乎有些兴奋起来,问道:“可曾探明蜀军领军之人为何人?”
张咸道:“蜀军主将为中都护卫将军诸葛瞻,副将为右将军阎宇和安西将军刘胤。”
陆抗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道:“蜀中安无大将乎,竟派此三人来应战。真是天估我东吴啊。”
张咸疑惑不解地道:“都督,那主将乃是蜀丞相诸葛亮之子,传闻文韬武略尽得其父真传,右将军阎宇一直镇守永安,素有才干,那安西将军刘胤虽然名不见传,但去年在阴平小道击破魏国名将邓艾,也是名震蜀中,都督不可轻敌呀。”
陆抗眼中掠过一抹诡异之色,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本督早有破敌之策,尔等可坐看我如何破敌。”
就在此时,帐外有军士禀报道:“启禀都督,西边有书报到。”
“呈上来!”
陆抗接书在手,拆开视之,抚掌大笑道:“某大事成矣!传令诸军,立刻进军青阳浦,与蜀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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郪水南岸的青阳浦一马平川,此刻正是浅草茵茵的三月,田野里一片盎然的绿意,不过一阵阵激荡而至的杀气,却打破了这片田园的宁静。
蜀军队伍已经完成了集结,排成了一个个的战斗方阵,每个方阵都由一千兵士组成,秩序井然,队列齐整,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整个队伍气势如虹,斗声昂扬。
诸葛瞻坐在一匹白色的骏马背上,东边初升朝阳晃得他几乎睁不眼,他手搭凉棚向东望去,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是吴国的军队!诸葛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拨剑在手,高声厉喝道:“列阵!准备迎敌!”
蜀军中军是李球所率的羽林右军和黄崇所率的虎贲军,大约两万人马,全部都是皇帝的御林军,铠甲锃亮,鞍鞯鲜明,一声令下,方阵立刻进入了攻击模式,长枪如林,枪尖闪耀着寒光。
“杀!杀!杀!……”万千蜀兵齐声呐喊,杀声震天。
诸葛瞻刚刚从斥侯的口中,得到了吴军的确切数量,比他之前预估的显然要多。吴军十万大军入川,除了在永安留驻一万人马、江州留驻五千人马,还有五千人马维护粮道通畅和一万水军不在编制内之外,陆抗将其余所有的军队都投入到了青阳浦之战中,整整的七万人马,比蜀军四万五千人要多出近半数。
陆抗几乎是孤注一掷地豪赌,将绝大部分的兵力投入到了进攻成都之中,后路的防御极其地薄弱,一旦后路被掐断,这支入蜀的军队很可能会受到灭顶之灾,但现在陆抗别无选择,他只有投入重兵,才能保证奇袭成都的成功。
但诸葛瞻却是一无惧色,战争的成败从来就是不是依靠兵力的多寡来决定的,决定胜负的因素固然有许多,但军心士气是永远也不可或缺的,现在蜀军上下一心,士气高昂,求战之心十分地强烈,军心可用,有愁贼敌不破?
诸葛瞻倨傲地看着如蝗而至的吴军,嘴角之上挂着轻蔑的笑意,今日的青阳浦,就是吴人的葬身之地,背盟弃义,合当天诛地灭!
“擂鼓!传令阎宇刘胤,同时向吴军阵地发起攻击,倾其全力,一战破敌!”
鼓声隆隆地响了起来,正所谓一鼓作气,蜀军将士的士气也在第一时间凝聚到了极致,枪在手,箭在弦,单等一声号令,就要向吴军阵地发起第一波的攻击。(未完待续。。)
第201章 激战青阳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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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舒抬头一看,惊的是三魂丢了两,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关中都督阳安关主将傅佥,傅佥骑了一匹青色的战马,全身披挂铠甲,掌中一杆镔铁枪。傅佥的身旁,簇拥着无数的兵士,刀枪在手,弓箭在弦,将前方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当着傅佥的面,蒋舒可不再敢说奉命守城之类的话,不过蒋舒可不会束手待毙,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傅将军,你意在守城,我志在杀敌,人各有志,你又何必勉强?”昨天蒋舒就曾和傅佥提过出城追击魏军的计划,只是傅佥没有同意,蒋舒只能是悻悻作罢,此时傅佥突然拦路,虽然蒋舒不清楚傅佥对自己叛逃的事情知道多少,但蒋舒此时别无所选择,只能拿自己原先的计划来搪塞。
傅佥冷冷一笑道:“好一个人各有志,蒋舒,别再装了,你的全盘计划本督早已尽在掌握,背主投敌,此等谋逆之罪足够将你千刀万剐了,早点下马受降,或可免三族之诛!”
蒋舒心里突得一沉,他几乎不敢相信傅佥的话,按理说此事自己已经做得很是机密了,那几个调动兵马的校尉司马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绝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至于军营中的其他军士,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傅佥能出现在这儿,确实证明了他已经确凿地掌握了自己反叛的证据。到底是那个环节出现了秕漏?蒋舒是百思不得其解。
傅佥钢枪在手。枪尖幽幽地发着冷光。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不过他的心底,却是暗自地庆幸,如果不是当初刘胤的提醒,自己或许真的就被披着伪装的蒋舒给骗过了。昨日蒋舒提出要带兵出战时,傅佥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坚决没有同意他的计划。蒋舒离去之后,傅佥便暗中派人跟踪了蒋舒。虽然蒋舒做的十分隐秘,但傅佥派出的人还是打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才有傅佥在南门阻截蒋舒之事。
走到这一步,蒋舒已经是没有了退路,他拍马绰刀,直取傅佥,厉喝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纳命来!”话音未落,蒋舒已经是扑到了傅佥的面前,一刀照着他的面门就砍了下去了。
蒋舒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刀法却也不含糊,当年姜维选将之时。蒋舒和傅佥并为后起之秀,深得姜维的器重,只不过傅佥在长城鏖战之时,阵前斩杀李鹏、生擒王真,扬名天下,风头盖过了蒋舒,而此后一直碌碌无为的蒋舒不光是名声上比傅佥差了老远,职位上也从并列为督降了副将,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论战绩蒋舒或许比傅佥要差一些,但若论武艺,两者却是在伯仲之前,傅佥接架相还,两个人你来我往,战在了一处。
蒋舒的亲信明白他的用心,蒋舒方一动手,这些校尉司马立刻引兵扑了上去,企图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但傅佥此次是有备而来,带的人马也不在少数,蒋舒的亲信冲上来的时候,傅佥的人马不甘示弱,立刻与之厮杀了在一处,整个南门内的大街上,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在场莫名其妙的只有蒋舒所率的那些非亲信部队,他们接到命令是去南门增援,以防备魏军的偷袭,但万万没有想到,还没有走到了南门,阳安关的正副守将就打了起来,这让他们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搞清是什么状况。
傅佥在格斗之时,高声喝道:“蒋舒通敌叛国,蒙蔽众将士,知道真相的将士切莫跟着蒋舒了,你们的妻儿父母都在蜀中,你们真的忍心抛弃他们吗?凡受蒋舒蛊惑的,只要放下武器,一概既往不咎,有击杀叛将者,立功有赏,顽抗到底者,格杀勿论!”
傅佥这么喊,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将士们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上了蒋舒的贼船了,许多人的家着就在西蜀,根本就不可能跟着蒋舒去投敌叛国。于是蒋舒的队伍中起了一阵混乱,许多非蒋舒亲信的将士开始向后退却,与蒋舒划开距离。
不过,对此蒋舒的亲信们早有准备,一旦发现了异动,立刻挥起了屠刀,对了队伍中意志不坚定的士兵展开屠杀。
这些蒋舒部曲的士兵,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不是倒在敌人的弓刀下而是死在亲如兄弟的袍泽手中,昨日他们还一同作战一同吃饭,而今天他们居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举起了屠刀,屠杀着丝毫没有半点准备的那些士兵。
鲜血浸染了南门大街,整个街巷的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混乱不堪的状态。
蒋舒与傅佥交战了三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不过蒋舒却很着急,因为眼看着三更将至,这个时间可是蒋舒和城外的魏军约好的,要举火为号,共夺南城门,现在被傅佥所阻,蒋舒连南门也到达不了,如何才能迎接胡烈入城。
蒋舒不敢再恋战,拖刀退了下去。
虽然整个阳安关的兵权都在傅佥的手中,但傅佥也要把这些兵力平均的分派到阳安的四门上防守,真正直接能指挥的机动部队并没有多少,在人数上比蒋舒所率的部曲还要少。不过现在蒋舒的军队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那些蒋舒的亲信死忠虽然不少,但与之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将士相比,却也有着不少的差距。
逃脱出曾为袍泽的袭击,那些将士也开始进行反击,战斗愈发地混乱和激烈起来。
看着蒋舒逃走,傅佥哪里肯饶他,正准备拍马去追,却听得城外杀声震天,急问何故?
有兵士立刻上报:“启禀都督,大事不好了,城外突然涌出无数的魏兵,正向南门发起袭击。”。。。。。
傅佥不禁是悚然一惊,这支魏军来得好快也好巧,正是蒋舒在城内发生叛乱之时,魏军就已经杀到了,难不成是他们早有勾结不成?(未完待续。。)
第202章 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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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安关北接秦岭,南连大巴山,西通阴平,东控汉沔,是西蜀进入汉中的必经之路,也难怪后人常叹“最险无如阳平关”(宋时改阳安关为阳平关)。
如此咽喉要冲,自然是钟会此次伐蜀的首要攻击目标,未出兵之前,钟会就反复地研究了汉中的地利和蜀军的防务,他认为只有拿下阳安关,才算是拿下了打开巴蜀大门的钥匙,拿不下阳安关,整个伐蜀计划就可能流产,甚至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所以钟会在进入汉中之后,对汉城乐城两座要隘只围不打,所有主力星夜兼程地赶往阳安关,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攻下这座险关。
钟会很清楚,单凭阳安关的七千守军,尚不足以对十万魏军构成威胁,唯一让他忌惮的,就是姜维在沓中的五万人马,为了防止姜维的主力向阳安关增援,钟会出兵汉中的同时,已令邓艾出兵狄道围攻沓中。指望邓艾的三万军队吃掉姜维几乎是不可能的,钟会也没有这个奢求,只要邓艾能顺利地绊住姜维,足矣。
为了多一重的保险,在邓艾出兵沓中的同时,钟会又令雍州刺史诸葛绪率兵三万去抢夺阴平桥头,截断姜维东归阳安关的路径,此为万全之计也。
但阳安关南接汉寿,钟会虽然的把握阻截住姜维的主力东归,却无法阻挡得住来自成都方面的援兵,一旦成都方面获悉阳安关危急。定然会大举增兵阳安关。到那时。阳安关必定难以攻克了。
不过对钟会比较有利的是,成都到阳安关相隔千里,而且蜀道自古就有难于上青天之喻,从阳安关向成都传信,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十数日,钟会必须要把握这有限的十几天时间,一鼓作气地拿下阳安关。打通西进巴蜀之路。
许仪既号急先锋,带兵冲到阳安关城下,既不扎营安寨,又不观察敌情,直接就挥军向阳安关攻来,用许仪的话来说,今天晚上就在阳安关城里面宿营了,何必还多此一举地在城外安营立寨。许仪下令诸军一齐攻城,破城之后再行埋锅造饭,杀猪宰羊。犒赏三军。
魏军自关中出发,长驱而进。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遇到蜀军任何有威胁的抵抗,这无疑也助长了魏兵的狂傲气焰,许仪一声令下,魏兵魏将便潮水般地向阳安关的城头涌了过去了。
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魏兵就抬着简陋的云梯,倚仗着人海战术,疯狂地向着阳安关冲去。
迎接他们的,是城上密集的箭雨,锐利的箭头毫不迟疑地射穿了魏兵的身体,在向前的狂奔之中,不断有魏军士兵倒了下去,但这点伤亡似乎阻碍不了魏军高昂的士气,冒着箭雨,魏兵攻到了阳安关城下的壕沟前。
这是一道深深的壕沟,在壕沟的前面,密布着用来防御敌人骑兵的拒马和鹿角,想要冲到城下,魏军就必须要摧毁拒马鹿角,填平壕沟。对于善战的魏军而言,这似乎不是什么难题,手执大斧和锯子的工兵已经开始作业,清除壕沟前面的拒马和鹿角,更多的魏兵肩负沙袋,投向了深深的壕沟。
但壕沟所在位置正是弓箭的最佳射程,此时城上的箭雨更加地密集了,如骤雨般地倾泻下来,壕沟的前面,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魏兵的尸体,鲜血横流,尸枕相籍。
魏军不甘示弱,立刻调用了大批的床弩和弓箭兵,对阳安关的城头进行了压制射击,双方在远距离上展开了弓箭对攻战,漫天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遮天蔽日,城上城下,不断地发出濒死的惨叫之死,但箭矢的密度却从未降低,双方都不遗余力地来争夺弓箭的压制权。
在城池的攻防战中,攻的一方肯定要比守的一方付出的代价大,尤其是是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的时候,这种差距就更加地明显。魏军在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代价,用沙包石块和士兵的身体填平壕沟之后,总算是攻到了阳安关的城下。
但真正的血腥战斗才刚刚地拉开了帷幕。
无数的云梯被竖了起来,魏兵开始踏上云梯,奋力地向城头攀登而去。除了弓箭,滚木擂石也开始发威力,那些粗大的滚木几乎要几名士兵合力才能抬得起来,高高地被举过头顶,呼啸着滚落而下,一根滚木几乎可以横扫几架云梯上的魏兵,所经之处,势不可挡。沉重的擂石更是霸道之极,砸到魏兵的头顶之上,立刻是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竹制木制的云梯更是无法承受擂石的重量,一旦被砸中,立刻从中间断裂,云梯上成串的魏兵立刻被摔了下去。
大发神威的还有沸水和滚油,劈头盖脑地浇下去,底下必定会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傅佥表情凝重,沉着地指挥着战斗,虽然魏兵射上来的箭矢呼啸着从他的耳际飞过,傅佥还是严辞拒绝了中军官让他退避一下的建议,阳安关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他身为主将,断然没有后退半步的可能,他在,士气就在,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凝聚住阳安关守军的士气,魏军就算再庞大,也休想跨越半步。
在傅佥冒矢督战之下,蜀军众志成城,最前沿的士兵倒了下去,后备的士兵立刻顶了上去,从城下向上望去,阳安关的城头似乎从来就没有少过一个人,每个士兵都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半步也不曾退缩。
尸体越堆越高,但这也不能阻挡魏军攻击的力度,在许仪的督战之下,魏军的攻势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在这块淌满鲜血的土地上,死亡已经让人麻木了,没有任何人惧怕。
但阳安关的防御稳如磐石,任凭魏军如何疯狂,这道城墙就是他们无逾越的坎,残阳之中,无数的云梯被火焚毁,鲜血、火光、夕阳,满眼除了红色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未完待续。。)
第203章 救援
(); 刘胤不禁一愣,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四百石的小郎官,而中尉右丞可是比两千石的大官,中间可是差了整整四个等级,一下子就连升五级,这升官的速度,堪称是坐了火箭。
跪在地上的众官吏也是暗暗吃惊,连升五级,可是蜀汉自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不过此时此刻,可无人敢出言反驳,谁让在皇上最危难的时候,刘胤挺身而出为皇上挡了一剑,用自己一条命换一个比两千石的官,估计众官吏都没有那个胆量。
其实在刘禅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愧疚的,几天前马王妃进宫为刘胤求取安平王的爵位,刘禅权衡再三没有同意,虽然用霸陵侯和羽林郎做了一点小小的补偿,但在刘禅自己看来,这些毕竟不能和安平王的爵位相提并论,他以为刘胤会为此而记恨自己。
没想到今日在他最危难的时刻,刘胤能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地为他挡下这致命的一剑,让刘禅的内心着实感动了一阵,关键的时刻,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
正是怀在这份感激和歉疚,刘禅在罢免了柳兴的中尉右丞职务之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职位封给了刘胤,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刘禅为了让刘胤当中尉右丞,专门罢免了柳兴给刘胤来腾地方。
“谢主隆恩!”刘胤毫不客气地将中尉右丞的官职给笑纳了。
中尉府位同九卿,首长称之为执金吾,在西汉之时,执金吾拥有着极大的权力,掌控着北军,担负着京城内外的巡查察、禁暴、督奸等任务,应劭谓:“吾者,御也。掌金钳,以御非常。”中尉府的地位就类似于后世的国家安全部门。
自东汉之后,执金吾不再统辖北军。在人们看来,似乎执金吾的权力被大为削减,但事实上,执金吾却充当了秘密警察的职能。除了护卫京师的安全之外,执金吾的权力秘密地在向地方各州郡渗透。
三国鼎立的局面形成之后,细作往来频繁,大到国家的政策变更,军事计划的实施。小到各地的兵力驻防、人事调动,都需要大量的谍报人员前往刺探,渗透和反渗透,一直是三国之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
诸葛亮在世的时候,就曾建立了一整套谍报和反谍报系统,向外派出了大量的细作刺探敌人的军情,于内则是大规模地整肃,扼制敌方细作的活动,所以在诸葛亮六出祁山的军事行动中,每一次都能做到料敌先机。出其不意。就连诸葛亮的对手曹真、司马懿都不止一次地哀叹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其实在诸葛亮光环的背后,是那条隐蔽战线上多少无名的英雄默默奉献。
执金吾手下有两个最重要的属官——中尉左丞和中尉右丞。中尉左丞负责对外的间谍活动,中尉右丞则负责内保事务。
中尉右丞的权力很大,最起码他的职权范围要比明面上京师卫戍区长官的这个权力要大的多,中尉府的触手早已伸到了天下各州的各个角落,几乎可以用无孔不入来形容,但这个力量又极其地隐蔽,不是中尉府内部的人员,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它的庞大。
刘胤欣喜地接受了这一份职务。甚至有一种重操旧业的感觉,前世他是一名特警,反恐和反间谍,维护社会的治安就是他的职责。看起来中尉府的职权也与之相差不大——此次的行刺事件,完全也可以定性为一次恐怖袭击。
刘禅打猎的好兴致完全让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事件给打搅了,此次春搜围猎在只进行了两个时辰之后就宣告了结束,刘禅率诸皇子及文武诸官草草地回宫去了。
刘胤没有走,身为刚刚上任的中尉右丞,而且被皇上指明由他来破案。刘胤肯定地要留在现场,查找破案的线索。
“右丞大人,您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右式道冯全看到刘胤的左臂伤势,建议道。右式道是中尉右丞的属官,比千石,协助右丞处理事务,是右丞属下第一属官。冯全年过四旬,头顶略有些秃,不过看起来很沉稳,他在中尉府任职多年,经验丰富。
刘胤摇摇头,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现场需要第一时间去勘察,以便掌握第一手的资料。“中尉府现在青城山有多少人手?全部调过来吧。”
天子回京之后,随驾而来的羽林虎贲也随驾而回了,诺大的青城山显得空空荡荡,除了地上的死尸之外,也只有冯全等廖廖数人了。
“左辅都尉张乐、右辅都尉赵卓皆带人驻守山下,既然大人吩咐,下官立刻命人传他们上来。”冯全立刻安排手下去传令。
张乐?
刘胤的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猥琐的胖子的身影,记得几天前,就在青城山上,张乐颐气指使地就曾报上过姓名,中尉府左辅都尉,最后双方还打了起来,刘胤被他给逼下了山崖,若非刘胤艺高人胆大,早就掉到悬崖下摔死了。
就连刘胤都未曾想到,短短的几日光景,自己居然成为了张乐的顶头上司,待会儿再见面的时候,张乐又将该是那付表情?
刘胤嘴角浮起了一丝的笑容,看来真得让人有些期待。中尉右丞柳兴被皇帝免职下狱的事守候在山下的张乐等人已然知晓,见过了官场上太多的世态炎凉,张乐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柳兴这个人能力有限,愣是靠混资历才混到了中尉右丞这个位置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将他撸了那也正常的很。
倒是这个新任的中尉右丞让张乐很是玩味——刘胤?不就是几天前和自己动手被打下悬崖的那位么?当时张乐知晓了刘胤的身份之后,也确实是吓了一跳,杀了一个诸侯王,那还了的?听说安平王府的马王妃很是暴烈,在皇帝面前都敢一争长短,(未完待续。)
第204章 诸葛瞻身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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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胤刚刚蹲下身,背后就听得张乐在那儿冷嘲热讽:“右丞大人,不用白费力气了,想在那些死尸上找到证据,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
张乐虽然年轻,刚及弱冠,却在中尉府任职有些时日了,对于如何破案,也是有自己的一些心得,在他看来,这些刺客胆敢行刺皇帝,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身上绝对没有任何可以泄露身份的东西。
这个道理刘胤自然也是懂得,不过当特警多年,刘胤还是习惯于在蛛丝马迹之中寻找线索,那些许多人忽略的地方就可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他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具的尸体,正如张乐推断的,这些刺客果然很小心谨慎,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标示物来证明他们的身份,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也全部都是蜀地的锦帛裁制的,所使用的武器,都是蜀军标配的武器,至少从表面来看,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竹林中黑衣人的尸体一共有三十五具,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之间,这些黑衣人十分地悍勇,在以寡敌众的情形下,依然还是毙伤了几十名羽林卫。而且这些黑衣人显然早已是抱了必死之决心,在格斗中负伤的黑衣人没有一个被生擒的,他们的嘴角都沁出了黑色的血液,显然是服毒自杀的。
后世刘胤看过不少的谍战片,镜头里那些失败的间谍无一例外地要咬毒自尽。尼玛,这不是扯淡吗,嘴里藏毒虽然是防不胜防,但那玩意风险性太高了,一不留神的话咬破毒牙的话,在他不想死的时候就一命鸣呼了。
这些黑衣人服毒自尽,显然不可能是嘴里藏毒。刘胤仔细端详,终于发现秘密就在他们的左手小指指甲尖盖内,里面还残留有白色的粉沫。就应该砒霜一类的毒-药。估计他们在无望生还之后,吮了一下左手小指,便立刻中毒身亡了。
这些人大概就是被称为死士的杀手,宁可自杀。也不能落入敌手成为活口,一个人选择自杀容易,但想要抗过敌人花样层出的严刑逼供,却未必能有那个意志。
“那个刺杀陛下的刺客逃到了何处?”刘胤站了起来,问道。
“那个刺客跳崖了。不过在崖底的水潭里,并未发现他的尸体。”一名差役禀报道。
“带我去看看他跳崖的地方。”刘胤突然地心中一动。
很快地,他们就来了那一处断崖前,这里无论是刘胤还是张乐赵卓皆不陌生,几天前,刘胤正是从这里跌落的山崖,刘胤可以安然无恙,那就证明刺客也一定是从这儿逃生的。
刺客的身手,刘胤已经领教过了,绝对不会差于自己。悬崖壁上有许多的青藤,顺着青藤就可以下到谷底,自己仓促之间都可以抓住青藤,如果那个刺客早踩好点的话,有准备的话,显然可以以更轻松的方式攀下悬崖。
线索在这里断掉了,刘胤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刘胤转头问张乐道:“张都尉,几日前你们不是负责巡查青城山么,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张乐似笑非笑地道:“当然有了。”
刘胤心中一凛。道:“是谁?”
“就是右丞大人你呀。”张乐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张都尉,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刘胤脸色一沉道。
“在下岂敢与大人开玩笑。几日前,我等在巡查之时,便发现一名采药女子行迹可疑。一连几日,皆在青城山附近游荡。她与普通的采药女子不同,普通的采药女有固定的采药地点,一般不会轻易换地方,而此女入山之后,四处游荡。而且她的药篓,几乎就没有看到添加了多少的药材,故此在下便怀疑她另有目的。那日本欲将她擒下带回中尉府询问,不意右丞大人却意外出手将她救走,如果不是你在圣驾前为陛下挡了一剑,继而被圣上封为了中尉右丞,只怕现在在下要揖拿的,就是大人你呀。”张乐不紧不慢,不急不徐地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地古怪。
刘胤倒是为之一怔,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和张乐动手?还不就是因为刘恂强抢民女在先,下山的半路之上,正好又撞到了张乐,张乐当时一付猥琐的表情——和现在也没多大的区别,这家伙天生的一付贱相?当时刘胤误以为张乐受刘恂的指派,那会认为他的确是在公干办差,所以刘胤便毫不客气地与之动起手来,难道这还另有隐情不成?
“张都尉,那日你确定不是奉了新兴王刘恂的意思,受黄由指派才来拦截那位采药姑娘的吗?”这事刘胤自然要问个清楚。
“你是说我听了那个阉人黄皓的弟弟黄门侍郎黄由指派?我呸!我张乐就算是再不堪,也犯不着去交结阉党,大人这么说可是侮辱我们老张家!”张乐有些气急败坏。
赵卓当即也拱手道:“右丞大人,此事卑职可以作证,当时我与张都尉皆是奉了前任右丞柳大人之命在青城山进行巡查,断无有任何人指使之事,只怕是有些误会了。”
刘胤轻唔了一声,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看来当时的确是一场误会,自己确实把张乐他们当成了刘恂的爪牙,只是当时还未发生行刺之事,现在看来,确实有些蹊跷之处。
“张都尉,你确定那名采药女子行迹可疑?”
张乐似乎不满刘胤接二连三的质问,反问道:“大人与那名女子在一起呆了一天一夜,难道就没有看出点什么异常来?”
张乐的话倒是刘胤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雪舞?初识之时,那个看起来柔弱如柳的姑娘,刘胤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把她当成了一名普通的采药女子,不过比箭做靶之时镇定自若,却让刘胤大吃一惊,一般的山野女子如何能有这份从容,只是当时的情况特殊,让刘胤顾不得多做什么思考!(未完待续。)
第205章 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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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刘胤心中暗喜,前世他就知道四川是全国最大的硫磺和硝石的产地,只是不知道具体在那儿出产和现在的生产规模,听冯全所讲,似乎在巴郡有大量出产,便道,“冯式道,那就麻烦你将这一半的钱帛全部换成硫磺硝石,运到西岭的马家庄园。”
冯全欣然领命,这么一点小事,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他很疑惑,一千五百金加上五百匹蜀锦,这得买多少硫黄硝石,刘胤就算是想要炼丹,也用不着这么多吧。
“右丞大人,硫黄硝石并不甚昂贵,这么多的钱全部购买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刘胤笑道,“你派人前往巴郡,只要是上品,只管购买便是,多多益善,钱不够的话,直接到安平王府找陈管事支取便是。”
冯全左右也没想明白刘胤这是要炼多少的丹药,那些个术士道人整天鼓捣这玩意,幻想着可以长生不老,但也没瞧见谁活过百岁的,冯全打心里也没有相信过这些东西,不过既然是刘胤的吩咐,他便不能推诿,立刻下去安排得力的人手去办此事。
“大哥,你整这么多的硫黄硝石干嘛,真的要去炼丹?”张乐也是深感莫名其妙。
刘胤嘿嘿一笑,道:“我可有秘方,炼出来分你几粒如何?”
“真的?”张乐顿时两眼放光,追问道:“大哥,你真得能炼出长生不老的丹药来?”
“谁说我要炼长生不老的丹药?”
“那你要炼什么?硫黄硝石还有别的用途?”
刘胤一脸坏笑地道:“我炼出来的丹药那可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张乐,你敢不敢吃?”
“毒药啊!”张乐一脸苦相,“费这么大劲花这么多钱,大哥你就整这玩意?败家,真是败家啊!”
刘胤哈哈大笑,也不再理会张乐,径直回到了自己的签押房。刺驾案破获之后。刘胤也乐得一身轻闲,这些天忙了个天昏地暗,总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处理完手头的事,刘胤也就早早地打道回府了。
今日皇上召见封赏的事马王妃也早已经是听说了。儿子立下如此功勋,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是颜面上有光,还没等刘胤进门,就已经张罗着置办筵席,准备为刘胤庆贺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刘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几天忙着破案,一直也没有回家住,小淘一见到他,就围着他上窜下跳,很是欢实地样子。
安平王府的条件显然要好的多,仆人的饲养也很尽心,小淘明显地比初来时健壮了,一身金黄色的皮毛熠熠生辉,闪着黄金般的光泽。
刘胤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初次见到小淘的时候还是同雪舞在一起,在山洞中经历的一晚让刘胤久久无法忘怀,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却如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许多东西让刘胤始料未及。不过这个结局对于他而言,还是勉强能接受的,如今小猴尚在,伊人已去,空留惆怅。
这一夜,刘胤是碾转反侧。一宿未眠。
他倒是不在考虑别的,而是在考虑蜀汉的命运和前途。
如真正的历史别无二致,姜维在大殿上与黄皓势成水火,表面上看是姜维占据了优势。逼得黄皓下跪赔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姜维已经身处危险漩涡之中,黄皓是皇帝身边的近侍,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刘禅对黄皓的宠幸。黄皓有着无数的机会来对付姜维。
而黄皓又一个城府极深,极其阴险的人,今天在大殿上迫于形势,不得不给姜维下跪赔罪,但他今天所受的耻辱,又谁焉知他不会千倍百倍的讨还回来?
姜维已经和黄皓结了下不死不休的怨仇,只要留在京城,黄皓肯定会疯狂地报复,手段嘛,黄皓多的是,罪名嘛,莫须有就足可以致姜维于死地了。
现在摆在姜维面前的,就是离开京城,到外面避祸,如果不出所料,姜维应该是会接受郤正的建议,去沓中屯田,以躲避黄皓的迫害。
姜维这样做倒是无可厚非,但是却将整个蜀汉王朝拖入了最危险的境地,沓中远在汉中之西,姜维将主力部队带到沓中,整个汉中的防守就变得无比空虚,而魏国此时正谋划着对蜀国发动一次进攻,脆弱的汉中防线根本就无力承受魏国的重兵来袭。
蜀国和魏国之间几十年的较量就好比是一场足球赛,整场比赛蜀国似乎占据了上风,围着对方的球门轮番地狂轰滥炸,可惜就是得势不得分,而临近终场前,魏国却抓住了为数不多的机会,打了一次防守反击,一个长传冲吊,球进了!蜀国灭亡了!
足球场上的较量有时候就是充满着戏剧性,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说魏强蜀弱,但强一定就能灭弱吗?历史上有着许多以弱克强的例子,数都数不过来,可这一次幸运女神显然不站在蜀国这一边。
当然,所有的蜀国的人都还浑浑噩噩,全然不知亡国的危险已近一步步地迫来,唯一清醒的,恐怕也只有穿越而来的刘胤了。
可在这惊涛骇浪之中,刘胤也只是弱小如一叶孤舟,如何力挽狂澜,刘胤是一点底也没有。
不行,明天应该去见一见姜维,或许很难改变什么,但自己总也得有所作为才是,姜维做为蜀国的领军人物,他的去留举足轻重,刘胤必须要为挽救蜀国命运尽自己最后的一份气力。
次日清晨,刘胤很早就赶往了大将军府,去拜谒姜维。
大将军府座落在城南最宽的朱雀街上,高墙大院。门前一对石狮威武雄壮,很是衬托姜维大将军的身份。
门口有四名全副贯甲的士兵在把守,可能是刘胤来得太早的缘故,姜府的大门还未打开。
刘胤递上了拜贴。
“中尉右丞刘胤特来拜见大将军,烦请通传一声。”(未完待续。)
第206章 突出重围(上)
(); 敛兵聚谷?刘胤在心底之中暗暗冷笑,虽然姜维称得上是军事大家,但这个汉中防御体系却有着一个致命的漏洞,从后续的历史进程来看,钟会对汉、乐二城围而不攻,集中兵力攻打阳安关,而阳安关的失守导致了整个汉中的防御体系最终崩塌,姜维最后也不得不放弃汉中,退守剑阁。
姜维在军事上素来重攻轻守,甚至是以攻代守,汉中三十年无战事也让蜀国的防御体系极为地松懈,姜维改变以往拒敌于国门之外的战略而改用诱敌深入,敛兵聚谷的策略,看似汉中防御体系的简单变动,实则是影响深远,它甚至决定了蜀汉王朝的最后命运。
汉中对于整个益州来说,意义非凡,它既是益州的防御屏障,又是蜀汉谋夺天下的进攻基地,昔日刘璋割据益州之时,就是因为张鲁在汉中让他寝食难安,不得不借兵来拒张鲁,结果给了刘备可乘之机。刘备入主西川之后,法正也再三提醒他,汉中乃要害之所,上,可以讨伐国贼,尊崇汉室;中,可以蚕食雍、凉二州,开拓国境;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所以刘备才听从了法正的建议,与曹操相争于汉中并克之,此番胜利,也奠定了蜀汉王朝的基石,否则刘备敢不敢称帝,都另当别论。
诸葛亮的姜维的屡次北伐,也正是以汉中为基地,益州四十多年的平安,也完全是得益于汉中的固若金汤。
在诸葛亮主政的时代,以诸葛亮谨慎的性格,汉中的防御体系一直是滴水不漏,魏国几次意图进犯汉中,都被挡在秦岭的崇山峻岭之间,一次都没有进入过汉中平原。诸葛亮去世之后,王平延用诸葛亮的策略,大破曹爽,也证明了诸葛亮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策略有多正确。
刘胤很不明白。姜维为何要舍长用短,诱敌深入,关门打狗的计策或许有效,但任何军事行动也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魏强蜀弱是不争的事实,诱敌深入很可能变成引狼入室,汉中诸围虽然坚固,但也并非是牢不可破,诸围布置如一字长蛇。魏军只要突破任意一点,整个汉中的形势便立刻逆转。
“大将军运筹帷幄,思虑精密,这敛兵聚谷之计的确有独到之处,不过在下尚有一疑问,汉、乐二城及险隘阳安关诸围形如一字长蛇,魏军一旦突破任意一城,汉中岂不危矣?”
敛兵聚谷之计是姜维考量了很久的一个计划,可以说这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姜维都反复地推敲过,事无巨细。料无遗算,姜维对这个方案极为地自傲,也很少有人质疑,刘胤作为一个京畿之官,从未参与过前线作战,却竟然敢质疑他的方略,让姜维很是不悦,何况看刘胤的年纪,也不过才二十多岁,一个黄口孺子。也敢遑论军事?
不过好在姜维对刘胤的印象不错,昨日在朝堂上刘胤行事果断,为姜维解了围,所以姜维并没有把不悦挂在脸上。反倒是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道:“刘右丞未曾亲历前线,不知汉中之山道险峻,我军屡次北伐无功,并非输于军仗而是输于后勤,粮草不济,辎重缺失。只能是利用速战,而魏军以逸待劳,以高垒深壕相拒,是以自武侯伐魏四十年来,虽然小胜,却未得寸土。姜某敛兵聚谷之计,正所谓易势耳,逆魏南征汉中,亦要跨越秦岭栈道,征战之兵越多,所需粮草辎重供给便越大,而栈道转运之艰难的包袱便扔给了魏军,只要在各处谷道之中派遣小股游击之军,不断滋扰其粮道,进入汉中的大军必然因为粮草供应不济而受困。汉乐阳安乃汉中险隘,经过多年修筑,虽称不上固若金汤,但也足以抵挡十倍敌军围攻,魏军远道而来,又不可能携带投石机冲车床弩等重型攻城器械,仅凭蚁附攻城,想要拿下这三座坚城,那不过是痴心妄想。魏军进入汉中之后,我军只需坚壁清野,待敌粮尽退兵之际,我军合力追之,岂无大胜?”
刘胤已经是无力再吐槽了,姜维把他的计划过于的理想化了,只看到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忽略了不利的一面,而残酷的事实终将证明姜维是何等的一厢情愿。
“大将军的计划可行性倒是颇高,不过大将军如果远走沓中的话,汉中的防御力量便极为有限,如果魏军重兵来犯,恐怕不易应付。”
姜维轻笑一声道:“如果我军全部集中于汉中,逆魏如何敢来进犯?诱敌深入,就要在这个诱字上做文章。刘右丞还是年轻啊,兵法上的虚实之道还需多研读才是。却不知刘右丞是何出身,年纪青青便做到了中尉右丞,后生可畏。”
姜维常年征战在外,并不认识刘胤,不过从刘胤的姓氏倒也不难判断出他应该是宗室子弟,否则断不会如此年轻就能跻身高官行列。
没等刘胤开口,郤正便抢先道:“刘右丞乃安平悼王之子,大将军可别小看他年轻,初任中尉右丞,在旬日之内就破获了刺驾一案,可是一鸣惊人呐!”
“安平王?”姜维低喃了一声,眼中突地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转瞬即逝,神色如常地淡然道:“刘右丞今日造访,某本当多陪才是,只是不巧今日要进宫面圣,就不敢多留右丞了,改日得瑕姜某一定设宴招待右丞,不醉不休。”
既然姜维下了逐客令,刘胤只得起身告辞。“既如此,胤便不敢再讨扰大将军了,告辞。”
离开了姜府,刘胤不禁是好生纳闷,虽然说这次的谈话进行的不是十分的愉快,但总的来说,也没有产生太大的分歧,姜维态度的突然转变,却让刘胤有些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这样?
姜维在听闻安平王名字之后的那道凌厉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207章 突出重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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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婿,真没想到你会来到汉中,”傅佥接到通传,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就赶到了城外,激动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早就听到你醒来的消息,只是因为军务繁忙,抽不出空回成都探望,这老天总算是开了眼,让贤婿能平安无事。”
傅佥的女儿就是傅月华,坦白地来讲,刘胤到阳安关来见傅佥,还真有点发怵,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那个刘胤,与傅月华的夫妻关系有名无实,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一个便宜“老丈人”,刘胤内心中还有一些的尴尬。
看傅佥的年纪,四十开外,因为长年在外征战的缘故,身形魁梧,面孔黝黑,一张国字脸庞形如刀刻,眉宇之间透着行伍之人特有的坚毅气质。
刘胤躬身揖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他的腰还没有弯下去,傅佥的一双大手已经将他搀了起来,呵呵笑道:“贤婿切勿多礼。刚才看贤婿的贴子写着中尉右丞,我还真心纳闷了,难不成是同名同姓之人,问过军士你的模样,这才敢确定是你,不知贤婿你是怎么当上这个中尉右丞的?”
刘胤含笑着道:“此事说来话长——”
傅佥一拍额头,笑道:“看我性急的,这城门口那里是叙话之所,贤婿还是到署衙,我已吩咐下人置酒,为贤婿接风洗尘。这几位是?”
刘胤将张乐、赵卓、陈寿一一与傅佥介绍,既然是刘胤的同僚,傅佥也是十分地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原来是张侯赵侯之后,失敬失敬,二位年少英雄,气度非凡,真有乃祖之风……陈主薄是谯大夫的学生,想必也是才华横溢,满腹经伦……”
阳安关关城并不大,城内只有两条大街。呈十字状,连接着阳安关的东西门和南北门,城内除了驻军之外,也只有少量的居民。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惯甲持械的将士,典型的一座要塞性的关城。
阳安关的署衙就座落在十字街口,傅佥是关中都督兼领阳安关守将,不过众所周之,关中尚在曹魏的手中。傅佥的关中都督是遥领虚职,和胡济的汉中都督、罗宪的永安都督不能相提并论,不过这种荣誉闲职也有它的好处,傅佥至少现在也是二千石的官员,和胡济罗宪是平级,只不过是实权上面有着天壤地别。
既然来到了军中,接风宴也自然带着些粗旷的气息,傅佥吩咐军士宰了几只羊,将整只的羊置于堂前架在火上烤。军中伙夫的手艺显然不错,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烤羊已经是呈现出金黄的色泽,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堂前飘散,令人食指大动。
伙夫飞快娴熟地将羊肉片下来,搁在盘中,摆放在每个人面前的几案上。酒也是好酒,虽然很浑浊,但飘着一股醉人的酒香。
傅佥只说了声随意,张乐已经是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了,不过是眨眼的工夫,眼前的一大盘羊肉已经被他风卷残云一扫而空。边吃边含混不清地道:“好酒……好肉……”
刘胤不禁是一头黑线,心中大汗,张乐不仅人长得猥琐,吃相更猥琐。哥们拜托啊,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富贵人家出身,这付吃相,恐怕比三年吃不到一顿饱饭的饥民也差不到那儿。刘胤和张乐接触的久了,自然知道张乐的性格如此,向来是我行我素。不分场合,倒不是真缺那口吃的。
阳安关副将蒋舒很是矜持地一笑,吩咐伙夫再给张乐添一盘羊肉上来,呵呵一笑道:“张都尉在京城享用惯了珍馐佳肴,军中的粗鄙之食自当是别有另一番风味,张都尉别客气,直管享用便是。”
张乐一听,不乐意了,立刻把脸沉了下去,“叭”将筷子扔到了几案上,冷冷地注视着蒋舒,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妈的,老子不就是嘴快点,多吃了几口羊,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了。
蒋舒眼中掠过一丝尴尬,不过他很快泰然地举起酒杯,朝着刘胤道:“难得刘右丞光临敝关,在下代表阳安关的全休将士敬刘右丞一杯,请!”
刘胤暗暗地打量了一下蒋舒,心道就是这货在最紧要的关头变节投敌,最终导致了傅佥战死和阳安关失守,也使得姜维的整个汉中防御体系全面崩溃,如果论责任的话,蒋舒堪称是蜀汉灭亡的第一个罪臣。
看来得提醒一下傅佥,要他提防一下蒋舒,虽然傅佥便不是他真正意义上。
至于把蒋舒调出阳安关要隘,刘胤想也没想,就算是傅佥也没有人事调动权限,所有汉中的人事任免调动,皆在姜维一人手中,何况说蒋舒投敌,自己一点证据都没有,刘胤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宴会之后,傅佥请刘胤到自己的书房单独会面,毕竟翁婿之间,还有私人的话要说。
傅佥先是寒喧了几句,简单地问了一下亲家母的健康状况和刘胤就职中尉右丞的事,刘胤恭恭敬敬一一禀明。
接着傅佥话锋一转,问到了女儿的身上,毕竟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同时傅佥的神色,也为之黯淡了不少。
“月华的病,可曾好些了?”
刘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未曾。家中遍寻蜀中名医,也曾用药无数,只是月华的病一直未有好转,可叹神医华陀冤死于曹操之手,其医术未有真传,否则或许有救治的法子。”
傅佥怅然地长叹一声道:“月华自幼丧母,我长年投身军旅,数载难得一见,月华聪慧乖巧但性格孤僻,丧子之痛让她无法释怀,遂得此病,恐怕今生无望治愈。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贤婿肯应否?”
“岳父但讲无妨。”
傅佥沉默片刻道:“月华身患此疾,恐怕无法再侍奉贤婿,贤婿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理当择佳偶再娶之,以续安平王之香火。某亦别无所求,只求贤婿能善待我那可怜的女儿,余愿足矣。”(未完待续。)
第208章 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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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胤很是吃惊地看着傅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傅佥会说出这番话来,其实刘胤也根本就没有抛弃傅月华的打算,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是因为在安平王府受到了伤害才会疯掉,于情于理也不应该让她再受到伤害。
傅佥则是另一番的想法,女儿已经疯了,自然不可能再服侍丈夫,也不可能再为安平王府接继香火,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刘胤休妻再娶的话,那也是合理不过的事,傅佥心疼女儿,也只是希望女儿在有生之年能有个依靠,至于正室的地位在否,傅佥已无意再去争取了。
“岳父放心,此生小婿绝不会辜负月华。”刘胤正色地道。
“好!好!好!”傅佥连道了三个好字,涩然地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不过还请贤婿能体谅为人父的心情,在月华身上,我亏欠的太多了。”
“岳父不必感伤,就算月华真的不能痊愈,小婿也绝不会休妻再娶,毕竟是我们刘家有负于她。”既然穿越到了三国,继承了刘胤的身体,那么自然也就继承了刘胤的一切,那个刘胤该负的责任,他自然也不能去推诿,不过还好,虽然不能休妻再娶,但这个时代还是可以纳妾的,否则一世守着一位与自己没有半点感情的精神病患者,只怕刘胤自己也得疯掉。
傅佥满含感激之色,不过这个话题说到这儿,再说下去也就没有必要了,他故意岔开,道:“贤婿此来汉中,可是有公务在身?”
刘胤点点头,方才在大堂上人多眼杂,所以他并没有提及此行的目的,现在傅佥一问,他也没有再隐瞒。坦而言之。
傅佥闻听之后,浓眉紧锁,道:“汉中紧邻前线,逆魏细作活动频繁。贤婿真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难呐!”
刘胤淡淡地道:“一网打尽谈何容易,小婿此次前来,也只是想着能阻止情报外泄,只要魏国无法及时准确地了解汉中的布防情况。就不会轻易地出兵,拖过今秋,战局或许会有所转机。”
傅佥轻轻地摇摇头道:“此事或恐不易,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那有千日防贼的,汉中的布防就摆在这儿,那些魏国的奸细总会有办法将情报透露给北边的,除非汉中的防御会做大的调整,可惜……”
刘胤心念一动,道:“那岳父认为大将军的‘敛兵聚谷’之计可行否?”
傅佥却是默然不语。虽然说他是姜维一手提拨起来的,但对于姜维的这个计划,他却始终有着保留意见,不过他人微言轻,自然不可以左右姜维的决定,守好阳安关,便是他的份内之事,舍此之外,徒言无益。
沉默了半晌,傅佥缓缓地道:“成败利钝。还得需要时间去验证,于我而言,守住阳安关,便是职责所在。人在城在,城亡人亡!”
说到这儿,傅佥的目光变得坚毅无比。
刘胤知道,傅佥之所以能位居今天的位子,与姜维的提携是分不开的,傅佥对姜维的尊重。那也是发自内心的,就算是身处内室,就算是和自己的女婿私下交谈,那也不可能对姜维有丝毫的不敬,更不可能腹诽姜维的计划,何况说的再多,也没有实际的意思,改变不了汉中的防御策略,一切都是空谈。
刘胤放弃了和傅佥深入交流姜维计划的意思,转而道:“岳父大人,外敌易挡,内贼难防,阳安关虽然险固,但如果关内出现问题的话,很可能会不攻自破,所以你还需特别的谨慎才是,千万不能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傅佥略带疑惑地道:“难道贤婿发现阳安关内部有魏国的奸细不成?”
刘胤淡淡地一笑道:“就算军中蒇有个别的奸细,也是无足轻重的,岳父大人需要防范的,可不是那些个虾兵蟹将,而是手握重兵的将领,比如蒋舒这些人。”
“蒋舒?”傅佥明显地一怔,道:“贤婿难道怀疑蒋舒有通敌的可能?不会!蒋舒出身蜀地,也是姜大将军一手提拨起来的,他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贤婿可是听到了什么?或许是别人的诬陷也说不定,我与蒋舒共事多年,这一点信任还是有的。”
刘胤不禁在心中暗暗苦笑,傅佥忠烈耿直,自然不会无端怀疑自己的袍泽,可自己又不能明说,将来魏兵来袭之际,蒋舒就要变节投降,就算说了,傅佥也不一定会信,天底下那有未卜先知的人,没有证据,那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可刘胤又不甘心以后傅佥给蒋舒坑了,只得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日在宴会之上,小婿瞧那蒋舒行事乖张,心计颇重,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此种人私欲极重,大敌当前,难保不会为了自身富贵而屈膝变节,岳父需谨防才是。”
傅佥哈哈一笑道:“贤婿多虑了,蒋舒为人虽然取巧,但叛国通敌之事,想来他也不会做的。”
刘胤暗叹一声,这傅佥太直了,自己忠肝义胆一心报国死而后己,便把所有的人都视做一般,太单纯的,终究是会吃大亏的。
“岳父大人,小婿虽无识人之慧,但对蒋舒,却绝不会看走眼,所以小婿恳求岳父,无论如何也要对蒋舒提防一二,算是小婿拜求了!阳安关之战,将会是凶险万分,我不希望月华将来再看不到她的父亲。”
提及爱女,傅佥心中一凛,既然刘胤说的如此郑重其事,他便也点头应允了。
又闲聊了一些别的,傅佥看一路奔波的刘胤早已倦了,便吩咐下人给刘胤安排住处,早些歇息。
次日清晨,刘胤起身后便辞行。傅佥知道他有公干,也不便再多挽留,亲自送出城去,拱手作别,看着刘胤一行消失在了滚滚尘烟之中。从阳安关出来,一路沿沔水向东,便可直抵南郑。这条路走的是汉中平原,很快便抵达了南郑。(未完待续。)
第209章 地震?
(); “启禀都督,中尉府汉中司的司丞郑揖求见。”胡济近几天来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冲着部下发火,中军向胡济禀报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心又触怒了胡济。
胡济正在整理着案上的文书,听到禀报,停顿了一下,冷哼了一声,道:“他来做什么?”
说实话,胡济对中尉府汉中司的人并不怎么待见,在胡济看来,中尉府的人充其量不过是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几只硕鼠罢了,搞搞小动作而已,想要在战场上赢得决定性的胜利,还得依靠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
何况今天胡济的心情很糟,汉中都督府的撤离日期渐近,诸事繁杂,许多事情胡济也得亲力亲为,令他颇为意乱心烦。当然,这并不是重点,离开汉中,他这个汉中都督那就是有名无实了,汉寿在剑阁以东,属梓潼郡管辖,汉中都督从南郑迁往汉寿,那便由坐领变为遥领。要知道胡济不光是汉中都督,而且遥领着兖州刺史,所以胡济更明白遥领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既然是姜维大将军的意思,便是不容辨驳的,胡济不想走,也是不可能的,姜维的最新策略“敛兵聚谷”之中,汉中的兵力都向汉城、乐城、阳安关集中,原本属于汉中郡治所的南郑则沦落到了无足轻重的地步,至于汉中都督府,也就没有在南郑存在的必要了。迁治汉寿,姜维也更深层次的考虑,汉寿在剑阁之侧,是联结汉中和益州的最重要的通道,将汉中都督府迁到汉寿,便有扼守益州门户,联通汉中成都的意思。
可胡济显然不这么想,在汉中,他是最高的军事指挥,而此次姜维的敛兵聚谷。似乎将他排除出了汉中的权力中心,这让他相当地郁闷。
这个时候郑揖的来访,让胡济显得很不耐烦。
“告诉他,本督今日没空。让他改日再来吧。”
中军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拱手称诺,转身便欲出去,胡济却把他给叫住了。“郑揖是一个人来的吗?”
“同行的还有一人,看郑揖的模样。对那人很是恭敬,哦对了,看那人腰间的印绶,是银印青绶。”
“银印青绶?”胡济沉吟了一下,银印青绶至少也是比两千石的官,郑揖做为中尉府在汉中的最高负责人也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官,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两千石的高官,很显然他不是汉中司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来自于京城。
胡济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头的卷宗,道:“带他们去中堂,本督稍后便到。”
中军赶紧出去,将刘胤和郑揖迎入中堂。
少顷,胡济便至,含笑着拱手道:“不知是郑司丞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胡济是汉中都督、充州刺史、镇西大将军,论官职可是两千石的高官,但军方和中尉府并无上下隶属关系。胡济也是比较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不过刘胤却看到了胡济那笑容背后的淡漠,象这种纯粹是礼节性的招呼,似乎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郑揖先前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胡济也注意到了刘胤的存在,看年纪,刘胤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很是年青,但他腰间的绶带证明他的确是一位两千石左右的官员。
“这位是?”
刘胤拱手称礼道:“在下刘胤,忝为中尉右丞。见过胡都督。”
胡济脸上微露惊异之色,道:“没想到阁下就是上任十余日就破获刺驾案擒拿了不少逆魏奸细的刘右丞,真是少年英雄,幸会幸会。”
刘胤没想到胡济远在汉中,居然也消息灵通,看来这军方的情报途径,似乎也不比中尉府差,当下淡然地道:“胡都督过誉了,些许微功,侥幸而已,何足挂齿。”
胡济呵呵一笑道:“没想到刘右丞不光是年轻有为,而且儒雅谦逊,真是难得。还请上座。”
双方分宾主落坐,胡济道:“不知刘右丞此番远来汉中,有何贵干?”
刘胤见胡济如此直接,倒也有行伍之人的爽快,自己也直截了当地道:“据中尉府潜藏在陇西一名间军侯回报,近日来魏军大批地集结在关中陇西,并且派出细作潜入汉中,准备窃取汉中布防图。此事关系到整个汉中的防务,而布防图也只有汉中都督府才有,所以在下才冒昧前来,想请胡都督对此事特别关注,谨防被魏国间谍行窃得手。”
“噢?”胡济晒然冷笑道,“我汉中都督府是何地,是他魏国细作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吗?刘右丞多虑了,不是本督自夸,汉中都督的防卫,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进来,魏国的细作想要窃取汉中布防图,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尽管胡济自信满满,刘胤还是非常谨慎地提醒道:“此事干系重大,胡都督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此次魏国派来的间谍能力超群,一旦有失,汉中形势尽在魏军掌握之中。如果可以的话,在下想亲自查看一下存放文书卷宗的地方,以保无虞。”
胡济明显地有些不悦,但刘胤提出来的要求却是不容拒绝的,毕竟那是中尉府的职责所在,于是他令人将一名年轻的军官传唤了过来,对刘胤道:“这位是都督府的参军的胡夏,所有的文书档案便是由他负责,刘右丞有什么疑问可以向他质询。”
转头胡济又对胡夏道:“少西,刘右丞此来,乃是为了汉中布防图事务,你便全权代表我协助刘右丞公干,不得怠慢。”
“诺。”胡夏拱手称诺,对着刘胤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右丞大人,请!”汉中都督府的面积很大,房舍相连,布局严谨,整个都督府内守卫森严,间或有游哨往来巡视,的确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不过刘胤却不以为然,这样的守备对于寻常人而言的确算的上是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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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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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都督府的面积很大,房舍相连,布局严谨,整个都督府内守卫森严,间或有游哨往来巡视,的确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不过刘胤却不以为然,这样的守备对于寻常人而言的确算的上是固若金汤,但对于那些训练有素的特工人员而言,这些防御手段几乎是小儿科的,别人说不好,就是刘胤自己拿出前世雪豹突击队员的手段来,几乎就可以轻易地潜入都督府,刺杀个要人或者窃取某样东西,不过是探囊取物。
自己尚觉不太困难,以魏国间谍的本事,也肯定并非难事,最起码那个神秘的青鸟,手段就绝非一般,保护汉中防务图,绝不是件轻松的差事。
“右丞大人,前面就是机密室,所有文书档案绝密资料都保存在这儿。这房前屋后,不分昼夜,都有十几名士兵轮流站岗把守,整个都督府内,另有两支五十人的巡逻小队日夜巡视,汉中布防图存放于此,可谓是万无一失!”胡夏有些洋洋自得地道。
刘胤目光深沉地打量了一下机密室,这是一座很普通的民宅,青砖红瓦,除了用铁条做的门窗栅栏之外,几乎与寻常大宅院里的房子没啥两样。机密室处于都督府的西南一隅,紧挨着一座高墙。说是高墙,也不过才两丈左右的高度。
固若金汤?刘胤只觉得就是一个笑话,十几名普通士兵担任守卫,能挡得住身怀绝技的魏国间谍?这座高墙,对于那些高手而言,越过它,轻而易举。
“胡参军,可以进屋看一下吗?”刘胤道。
胡夏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同意了,令守卫打开了嵌有铁条的木门,陪同刘胤进入了屋内。
进去之后。刘胤不禁是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说屋外都督府的守备勉强可以算及格的话,屋内的防卫措施就是等于零,没有机关。没有二道铁门,许多的文书卷宗只是堆放在几排长长的书架上,有的甚至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不用刘胤多加寻找,很快地就根据书架上的标签找到了汉中防卫图的所在,按照机密等级。象汉中防卫图之类的文件应当是最高机密等级的文书,可了除了盛放在在一个木匣子里外,刘胤看不到与之等级相匹配的防范措施。
“胡参军,象汉中布防图如此紧要的文书存放在这儿,依乎不太妥当吧?”
胡夏晒然一笑,道:“右丞大人放心吧,汉中都督府戒备森严,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某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汉中布防图万无一失。”
刘胤暗暗冷笑。一个小小的都督府参军,项上人头能值几个钱,汉中布防图关系到了蜀汉的存亡前途,又岂是儿戏?最起码,这里的防御措施急需要改进。
“胡参军,我们的对手很狡诈也很高明,切不可等闲视之。依我之见,这机密室的安保力度还需要加大才是,屋外至少也得再安排一倍的人手,屋内也需要增加两道左右的暗门。将汉中布防图和一些情报价值高的文件专门分类保存,提高防御等级,绝不能让魏国的细作轻易地得手。”刘胤很不客气地指出了都督府防范软肋并指出了整改意见。
胡夏只是都督府的参军,按照品秩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六百石左右的官员,不过面对刘胤的质疑,胡夏却很是高傲,似乎很没有把这位比两千石高他好几级的中尉府官员放在眼里。
“右丞大人如此说,便是瞧不起我们汉中都督府的防卫?汉中都督府自打诸葛丞相在世之时就未曾出过任何的秕漏,几十年人来那些逆魏的宵小之辈也曾多次觎觑。还不是一样铩羽而归?”
刘胤眉头为之一皱,这个胡夏竟然如此无礼,小小的一个参军都可以如此,可想而知手握重兵的将领对待中尉府官员的态度又如何了,也难怪今天出门之前郑揖便顾虑重重,看来军方对中尉府一直抱有成见,确实很难沟通。
郑揖听闻胡夏之言,也忍不住道:“胡参军,右丞大人也是好意提醒,毕竟汉中布防图干系重大,倘若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胡夏耸了耸肩,一付爱莫能助的样子。“郑司丞,不是我不给右丞大人面子,而是整个汉中都督府即将搬迁到了汉寿,机密室所有的文档卷宗也在迁移之列,现在加强机密室的防卫,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吧?”
刘胤道:“胡参军,这份汉中防务图我可以看看吗?”
“这个……恐怕不合规矩吧?汉中防务图属于最高机密文件,为了防止被人窃取,除了胡都督本人之外,未经授权,任何人都不可能阅看这份文书,右丞大人如果想看,也必须得到胡都督的许可。”胡夏高昂着头,很是矜持地道,一付秉公办事的模样。
刘胤之所以要看看这份汉中布防图,主要还是想看看这份图是否没有被人动过或者是调过包,刘胤还是真不确定魏国的间谍“青鸟”是否已经捷足先登了。但这个胡参军真的一点也不给面子,就连看一眼都不肯。
郑揖似乎很恼火,平时军方故意刁难他也就算了,但刘胤毕竟是京城中尉府总部来的人,地位超然,从一定意义上,他可是代表了整个中尉府,胡夏一再傲慢无礼,郑揖有些忍无可忍。
“胡参军,禁暴除奸乃是中尉府的职责所在,右丞大人首先必须要了解到汉中布防图的安全,才能确定此事的进展程度,你再三阻挠,倘若误了大事,如何吃罪得起。”
胡夏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道:“中尉府有中尉府的规矩,汉中都督府也有都督府的规矩,胡某也是职责在身,岂敢徇私枉法?”
“你——”郑揖,道:“右丞大人,我们且回去找胡济都督再做理论。”
刘胤站在没动,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胡济踱着官步从外面进来了。(未完待续。)
第211章 没疯
(); 刘胤腾地就从榻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消,喝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郑揖脸色在烛火之下看起来十分的惨白。“刚刚接到汉中都督府传来的消息,汉中布防图失窃了!”
“什么?”刘胤的脸色也陡然间变得难看起来,这几天为了布防图的事,刘胤可是惮精竭虑,日防夜防,结果还是出了事,如何不令刘胤深为震惊。
不过刘胤还是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就算现在他大发雷霆也是于理无补,他很快地穿好衣服,随同郑揖离开了客栈,急匆匆地赶往汉中都督府。
同时,刘胤也简单地向郑揖了解了一下布防图失窃的情况。
但具体的情况郑揖也不了解,中尉府安排的暗哨没有任何的懈怠,两班轮倒,日夜严防死守,密切注视着出入汉中都督府的人员。但就在事发的当晚,暗哨也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出入都督府,可郑揖接到都督府内传出来的消息的,说汉中布防图已经失窃了,而且事后也没有发现任何人从都督府离开。
这件事怪异地十分离谱,如果窃图之人没有离开都督府,那么就证明他还在都督府内。
刘胤赶到汉中都督府的门外,张乐和赵卓俱在,不过汉中都督府守卫森严,他们根本就进不去,自然也无从知晓里面的情况。
“他娘的,布防图都丢了,还不准我们进去调查,这算什么事?”张乐大发牢骚地抱怨着,看着刘胤过来,便迎上去道:“大哥,你来的正好,也不知道汉中都督府的这帮人搞什么鬼?”
刘胤看了一眼,道:“张乐、赵卓,你们不必围在这儿,还是各带一队人手在都督府在右巡视,到目前为止。窃图之人还没有出府,说明此事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你们二人务必要严防死守,绝不容许走脱一个人!”
张乐、赵卓立刻领命。分守都督府的在右。刘胤同郑揖上前,还未开口,打府里出来一名官员模样的人,拱手向刘胤行礼道:“原来是右丞大人到了,在下奉胡都督之命在此恭候。大人请随我来。”
“胡都督现在何处?”刘胤问道。
“胡都督此刻正在机密室那边,他早已吩咐,右丞大人到时,命在下即刻引大人过去。”
刘胤点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胡济也肯定被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一想到布防图真的已经被盗,刘胤的心情便很是沉重,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急急地向机密室方向赶去。
存放文档的机密室刘胤已经去过了,所以这次前往自然也是熟门熟路。刘胤心忧如焚,甚至比那名引路的官员都走得快些。
很快地,刘胤就来到了机密室的外面,远远看去,机密室门口围了一大堆的人,都是持枪佩刀的士兵,将这儿围了个水泄不通,看到刘胤过来,自觉地给让出了一条道。
刘胤很快就看到了机密室门口横躺着的几具尸体,他们应该就是机密室的守卫了。这几名守卫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全部是咽喉之处被射中了一枚袖箭,整个伤口一片乌青,显然这些袖箭是淬过剧毒的。
青鸟?
刘胤的目光冷峻,这杀人的手段。几乎同当日在马家庄园暗杀黑鲨时所用的手段一般无二,看来此次行窃,一定和青鸟脱不了干系。
“刘右丞,你可来了——”胡济一看到刘胤到来,立刻就迎来上来,他的眉头。都结在了一处。“这可是本督的失职,前几日没有听刘右丞之言,果然吃了大亏。汉中布防图干系重大,一旦遗失,后果不堪设想呐。”
胡夏就跟在胡济的身后,恰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全然没有了几天前那付趾高气扬的模样,神色萎顿,一付战战兢兢的样子。想想也难怪,他身为都督府参军,又是负责保管文档资料的人,此次汉中布防图的失窃,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推卸得了责任。
刘胤真心懒得吐槽了,汉中布防图的重要性,他可不止说过一次,汉中都督府的守卫措施,他也不止一次指正过,但军方这些狂傲自大的家伙,对他的意见完全是置若罔闻,根本就没当回事,估计这几天汉中都督府的防御措施一如既往,现在如今出事了,才追悔莫及,早干嘛去了?
不过以胡济的身份,刘胤也不好斥责于他,更何况汉中布防图已经失窃了,再来追究谁的责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现在刘胤能做的,也只是亡羊补牢而已,就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胡都督,这具体情形如何?”
胡济没有直接说,而是回头狠狠地剜了胡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来刘右丞说吧!”
胡夏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略带慌恐地看了一眼胡济,颤声道:“卑职自是干系重大,每日夜里都要亲自来机密室巡查两次,今日三更时分,卑职一如既往地前来巡视,却发现门口的几名守卫已经是倒地身亡,而且机密室门户大开,卑职大吃了一惊,立刻进入屋内,赫然发现存放布防图的木匣已被打开,里面的布防图已经是不翼而飞了。卑职……卑职自知失职,立刻禀报了都督大人——”
刘胤仔细地听着,从胡夏的陈述之中,刘胤已经是大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胡夏率巡逻队赶来之后,魏国的间谍已经是杀人越货,将汉中布防图窃走了。
“胡参军进来之后,就没有看到窃贼的踪影吗?”
胡夏摇摇头,道:“没有。”
刘胤沉吟一下,对胡济道:“胡都督不必忧心,既然布防图已经失窃,再多说什么也无益处,唯今之际,也只有寻回汉中布防图,才可能挽回损失。”
胡济苦笑道:“这该何容易,这窃贼手段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如何能找得到?”
刘胤微微一笑道:“某有一计,倒也有可能追回布防图。”。。。(未完待续。)
第212章 阎宇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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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堂,胡济请刘胤于首席落座,自已在主位相陪。
几乎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堂上的气氛很凝重,有一种令人压抑的气息。
方才刘胤的话里着重提及了“短时间内”这个几个字,在座的诸位自然都是心知肚明,虽然倚仗汉中的特殊地理位置,依靠设在谷道上的关卡,或许可以在短的时间内阻止魏国间谍潜回关中,但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汉中地域广阔,秦岭绵延千里,关卡守卫再严密,也有防不胜防的地方,魏国间谍既然已经是窃取到了汉中布防图,定然会千方百计地将情报传递到关中。
刘胤率先打破沉默,道:“汉中布防图已然失窃,除了设卡阻截之外,便是立刻通报在沓中的姜大将军,更改和调整汉中的防御部署,唯有这样,才可能变被动为主动。”
“更改汉中的防御部署?”胡济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刘胤不是军方的人士,自然不会懂汉中防务的要害所在,姜维的敛兵聚谷计划,从提出到成型直到布署完成,至少也用了四五年的时间,现在敌人大军压境,仓促之下全面调整汉中的防御布署,这谈何容易?
胡济叹息一声道:“刘右丞所提建议,虽然在情理之中,但更改汉中的防御布署,绝非是一朝一夕之事,逆魏屯兵关中,虎视眈眈,此时若是变更汉中的防御部署,只怕是阵脚全乱,敌人未至,我军便已先败。”
刘胤道:“在下虽然不通军事,但也知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的道理,钟会邓艾倘若掌握了我军的汉中防御布署。必定可以对症下药,制定出完善的进攻计划,汉中诸围虽险,但也绝非是固若金汤无懈可击。可以说汉中布防图关系着汉中的存亡,也许这将是我军最后的机会,再不做调整的话,恐怕真的只能是坐以待毙了。”
胡济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领,自然明白布防图失窃所带来的后果。但他只是计划的执行者而不是决策者,汉中的防御布署是姜维制定的,就算是要做调整,胡济也是没有权限的。他黯然地一叹,道:“唯今之计,也只有如实禀报大将军,由他来做定夺了。”
刘胤自然也明白胡济在其中的地位,就算他有心为之也恐怕无能无力,此事的最终拍板权限只有姜维一人,胡济要禀报姜维。刘胤也只能是等候来自沓中的的消息了。
于是,刘胤便起身告辞,同郑揖一道返回了城外的道观。
在汉中都督府周围布防的暗哨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张乐赵卓等人也随同刘胤一起返回了汉中司驻地。
起草报告的任务自然是非胡济莫属,显然这次布防图的失窃,汉中都督府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胡济也明白他将承受姜维的怒火,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胡济所能做的。也只有如实地向姜维禀报汉中布防图失窃的详情,并等待姜维的回复。
当然,在措词上,还是要劳烦汉中都督府的主薄来给润润色。胡济可不希望此次给自己的仕途带来麻烦。
回到道观之后,刘胤立刻调整了中尉府的行动计划,原先中尉府的所有力量都放在防范魏国间谍的潜入上面,现在的工作重心,则要转移到了阻止魏国间谍外逃上来。
从汉中外逃,大致有两条路径。向北通过秦岭的几条故道便可以直抵关中,向东沿沔水东下,便是魏国所控制的上庸新城魏兴三郡。
当然,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不可能是轻易出去的,汉中四面环山,是一个典型的盆地地形,不管走那一条路出汉中,都是陡峭险峻的山路,而这些山路之上,都设有蜀军的关卡,平日的时候对过往的行旅都是严加盘查的,而根据汉中都督胡济的最新命令,所有的关卡都已经禁止通行了。
现在刘胤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军方把守住这些关卡,尽可能将魏国间谍截留在汉中境内,不使其将情报传递回关中。
至于能阻截多长的时间,刘胤心中一点底也没有,再严密的防范,也终究百密一疏,阻截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如果想真正地消除危险,就必须将潜藏在汉中的魏国间谍势力连根拨除,但这目前的情况下,这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刘胤不是一个好高鹜远的人,明知不可为的事,他想都没想,很快地他就重新做出了布署。郑揖和张乐率众前往秦岭各谷道协防,赵卓则带人到兴势、黄金一带,堵住东出口。
从汉中通往关**有四条谷道,从东到西依次为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陈仓道,每一条道都险峻无比,蜀国和魏国隔着秦岭遥遥相对,蜀国控制着各条谷道的南出口,而魏国控制着各大谷道的北出口,双方之间连绵四十余载的战火,一直就是通过这几条谷道进行的。
青鸟如果想以最快地速度将情报传递到关中,就必须从这几条谷道中穿行而过,如果他将情报传递到上庸,那就必须再走武关道才能抵达关中,所以从时效性上来讲,走秦岭故道肯定是青鸟的首选,但也不排除受阻之后转向东南的可能性。所以刘胤才会做两手准备,在北路和东路严防死守,确保万无一失。
汉中司和刘胤带来的差役全部都派了出去,各处关卡的守兵也似乎接到了汉中都督府的命令,与中尉府的差官保持了密切的合作,甚至接受中尉府差官的指挥,应该是胡济有意地想消除双方此前的隔阂。
刘胤不禁暗叹,如果胡济先前能有这样的态度,又何至于现在来亡羊补牢。
第一天,各处的关卡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任何情况。第二天状况依旧,让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兆头。
不过刘胤考验他们的时候还没有真正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