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暗影瞬杀
好容易等到他离开。
我长舒了一口气。
跟他相处，我很累。
车是定国宫的，他只是路过。
好吧，我宁可相信他是路过。
车开到白色城堡的时候，他已经离开。
白管家带着一些人迎了出来。
我这里没事，估计很快就会睡着。
小千，尘封有伤。要找李医生来完整检查一下，然后需要做一个鉴定。
我醒来后，希望第一时间能看到。
尘封，她不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在帮你检查。而是学生会副会长，后勤组组长。
本校正式学生遇袭是大事。
学生会需要鉴定伤势，然后判断要不要启动反制。
……
我们需要走一下程序。
我知道你没事。
尘封，你好像不是那么灰暗。
和我想象中略有不同。
他凑近：“我喜欢挑战。”
挑战？
他接着说了一句：“他对你很不同。”
这个啊。
我和唐大宗主之间，其实一般时候很郑重。
他像是一个，父亲。
训起人来很凶的那种。
我的屏幕在闪着。
那是，钟点工的薪酬到账。这次折腾到现在，还不到那次陪他的一半。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平时打工是做什么的。
相比于陪着你去看你妈妈，要累太多。
我的生活，就是那样。
下一次有关魔兽的任务，如有需要，我还会出去。
……
他忽然有点挥洒，还在开着小小的玩笑：“不去做了，我养你。”
然后，挨了小千一瓶子：“她要是那种人，还轮得到你？”
……
那个，小千，他不会铁头功。
你慢着点。
她还在那里得瑟着：“我男朋友我自己都不心疼，你怕什么。”
感情你是在宣布主权啊。
别怕，我不跟你抢。我是非人。属于，兵器。
千山，说正经的。
我大约会睡几天。
你不应该小心我，而是某个青梅竹马。
这几天交给你一个任务。
学校里有肃正的人。
他们本是调虎离山，我带他出去，他们才启动的B计划。
袭击烈度升级。
……
通知阿辉盯着一点。
切记，一定不要让尘封和青梅切磋。
跟洛阿姨就说我嫉妒。十分嫉妒。
切记，切记……
……
我睡了哦。
尘封，自己小心。
我直觉一向很准。
十分准。
……
……
睡了几天呢？
不清楚。
睡着的时候是在定国宫，醒来的时候是在……
巴别塔的中层实验室。
很科技感的一个地方。
周围都是银色的机械臂，玻璃罩子外，是一群白大褂的……
看起来不大像医生。
他们是科研人员。
……
我有点晕。
不过，还行。
那种从头到尾的清爽感，让人感到很舒畅。
伸了个懒腰，下床。
周围很多的银色模块在往身上合拢，恢复肤色。
我怀疑这帮人偷工减料。每次醒来都需要我自己恢复。他们就负责整理记忆是吧？
……
特使，你好。
发现你和颜老师确实不会同时出现。每次只能见到一个。
他还苦笑了下：“我和他不大合拍。”
知道。
我睡了几天？
他回答：“三天。”
……
哦。
正常。
这次是魔力储备耗尽，空转。问题不大。
醒来第一件事是，定国呢？
他回答：“还没回来。”
有点怪。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我。
……
那，尘封呢？
他回答：“在带新人。这两天他参加了团体战，正在组队友。”
哦。
带新人？
他自己就是新人。
他段位是玄铁到青铜，按一般常规是不会轮到他带新人的。
有小千和好人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带谁？
他看了下自己的屏幕，然后回答：“洛司言的侄女。这里的代号是，青梅。”
……
等等，不对！
苏伯父，开局部警戒。帮我出去。
我怕晚了来不及。
他稍愣了一下，点了下头。
电梯到了地面层。
下午，人不多。
我砰地一声冲出来了。
一阶形变，帝恩·秦皇。
顾不得太多。
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那就是，要出事。
别人不知道那个北岸尖兵连光剑，我知道。
从上次竞技场意外到青梅转学过来，太过于巧合。
如果不是洛阿姨很喜欢她，我会直接把她开除出去。
我变成的车是直接从窗户上冲进这个斗技场的。
因为它是下沉型。
比赛场地在地面下。观看的坐席是像罗马竞技场一样一圈一圈往下。
冲到的时候，五对五赛事正酣。
我就带着一片的玻璃渣，从半空落了进来。
新手战，观战的人并不多。
场中，戴少正守在青梅身前，在护着她。
而她……
那手上突然长出一截的，是光剑。
而那个姿势是，隐藏气息的暗影瞬杀。
这是一击必杀招！
……
刺。
我看到的姿势是刺。
她双手持剑，身子略略平移，像是躲在尘封身后。
外人看，她是缩在战士身后。但我知道，不是。
……
我在空中。来不及解除形变。
直接改模。
我有三个模式。
人形、灵魂模式、塑形模式。
我从未从塑型模式直接进入到灵魂模式。
这是第一次。
剑刃已经插到他的后背。而我的深蓝色的光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到。
我进来了。
灵魂模式进入他的身体。
不适应。
我是女生。进入男人身体后，神经元匹配差太多。
浑身在麻木。
好像触电一样的抖。
但我……
啪！
想不到太多。枪斗术风压弹射！
虽然不熟，但我到底会。
这是一种瞬间靠风压抖动，让自己瞬移开一个位置的技能。
……
失败了？
不。
剑是从我右边胸膛刺出来的。
我成功地挪了几寸。没有刺中心脏。
全身在麻木。
在刺痛。
不过，没问题。我已经把它变成了非致命伤。
空中，是一声声的机械音：比赛中断。比赛中断……
医疗班立即抢救！
……
我有点晕。
不过，还知道点事情。
青梅，我防你很久。
碍于洛阿姨和好人的面子，没有直接阻止你。
结果，防不胜防。
你还是做了。
……
她是很凄婉的。
我躺在那里，剑从胸前穿出来。紫光的虚影剑已经消失，实物的剑身比匕首还要长好多。
她在我身前，满脸的泪。
一声声地喊着，少爷，少爷……
对不起，对不起。
……
让人，想哭。
她颤抖的双手抚着我的面颊。
戴少的。
在他身体内，我有点麻木。只能感觉到，很痒。
那是她落下的泪。
一滴，一滴。
最后的终结是一句：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不大好。
我的身前，那剑从背后刺穿到胸前。
剑身不短。
她是抿着嘴，眼一闭，合身就压了上来。
这是？
殉情。
不大好。
我一直以自己的反应为傲。
尘封的手虽然有点神经元不匹配，在抖，在打颤。
但，我还是啪地一声抓住了身前的剑。
然后，嘣！
折断了。
她的身体猛地压到了我的胳膊上。那身前的断剑已经刺入了我的手臂。
不过没事。
伤不重。
身边这种法阵，十分熟悉。
我在宅女的游戏里见过很多次。
因为颜色夸张地绚丽。七彩光芒像是九天仙女。
宅女她竟然也在这个战场上带新人。
……
你真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阿宅，改天请你吃蛋糕。
她的声音在边上响起：“不要，会胖。”
有本事放在你面前的时候别吃。
你的身体禁不住诱惑……
咳。
额……
现在不适合笑。
嘴里会喷血。
不过，有宅女在会十分安全。因为，她会把这个身体扔在她随身空间里，谁也进不去。
……
那个，宅女，你会急救包扎和恢复魔法吗？
3.9 彻查
……
……
再次醒来的时候，很安全。
巴别塔中心急救室。
闪动的线路，银色的墙。一排银色的机械臂。身边是一个个晃动的人影。
头顶，一个蜂窝状的灯。
手术室。
这个地方我好像很熟。
南北两岸紧张的时候我三天两头到这里。
不过，倒是没有在别人身体里进来过。
耳边，声音很急促：“代主，醒来以后再坚持一下。”
好。
颜老师，我知道。
你们队伍医术很好。我很放心。
他还补充了一句：“有你在里面支持，身体强度比较高。”
这个，清楚的。
……
手术进行了很久。
能感觉到边上一个个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
我疼了很久。
直到他们宣布，手术成功。
剑身取出。体内各部分定型完备。血管与毛细血管再造成型。
手术结束。
好了。
我顺着输液管流出来了。
液体的。
从一滴一滴到化成水流。
地上形成一个圆形的液体旋涡。
水银的人形慢慢隆起，然后造型。
最早的还是头部，到躯干和四肢。
护目镜分开，假面下移。
长发垂落。
结束。
好累。
不过，没有了在他身体里那种疼痛的感觉，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躺在那里不想动。
这种靠椅一般是病人坐的。
不过，我也算半个病人，不好意思。
灵魂模式的消耗远比塑形模式要大得多。感觉自己都虚脱了。
每次都会这样，很久起不来。
手术很成功。
他睡在那里，气息很匀。
周围白衣的医生们和我差不多，都要累趴下了，东倒西歪。
小千，安静。
他没事。
不要告诉洛阿姨。
小千是急匆匆冲过来的，听到我这句，愣了：“阿姨在门外。”
这……
你情商不够啊。
先出去告诉她，尘封没事，只是皮外伤。
只是，划伤。
练习中很经常有的意外。
好吗？
不要告诉她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她会担心。
嗯。
其实危险时候那些疼痛，是我挺过来的。
我还有点小小的自豪。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身边这个联系的屏幕是，校长。
这事闹得有点大。
几家主事都惊动了。
这里是皇家魔法学院，按规矩是属于南朝皇家的宫殿。
戴总是北朝的皇族，和谈派的核心人物。
他的儿子如果死在了这里，我们没法交代。
……
站在我面前的，是三个人。
两边两个是黑发青年，中间是花白头发的苏特使。
上苍院一直是他在联系我。
……
苍，青灰色。
上苍院的制服都是一身的淡青色。样式和我们这边的校服很像。
他略略低头：“代主，我们正在查。”
嗯。
不要声张。
事情尽量压住，不能闹太大。
苏伯父，其实，这次很险。
他差一点点就死去了。
我会后怕到手在抖。
我自己来。
不用查了，帮我接北岸情报组织的负责人。我有话要讲。
世界树，北岸的谍报组织。
属于密宗。
本身名字是保密的。因为他们组织徽章像是树形图，所以被称为世界树。
与机甲部队和肃正不同。他们是一个帮会。
南北各个组织之间盘根错节。京城有他们的负责人。
……
接通。
身前屏幕上有音波闪烁。
那我也需要用语言来说明一下：“日星还是月轮？”
对方回答：“嘉文。”
哦。
主教级。
我们没有很多时间来客套。学校里出了一些事，你们知道吧？
对方回答：“与我们无关。”
好。
我信。
你们是情报组织，不是杀手组织。
我需要知道一些信息。
开价。
只要我能做到的，会尽量满足你们。
一个铲除你们异己的机会摆在眼前，要不要珍惜一下？
你们负责提供情报，我负责弄死。
……
对方声音平静无波：“我们正在考虑。”
好。
苏伯父，交给你了。
需要我签字的地方告知我。我什么都会签。
我的脸就是公章。
……
通讯完毕。
特使在看着我：“你好像，有点激动。”
嗯。
我不爽。
心里，不大舒服。
……
戴少醒了。
第一反应是，直觉地运功。
刚醒来就运功，会不会伤身体？
……
想要去阻止，却发现其实不用。
他们云顶派的武功，好像有其独到之处。
刚柔并济。
淡金色的气息围绕着他身体转了几圈之后，他的脸色明显好多了。
这就好。
到底是有内力罡气的人。
……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我以为这里是皇族土地，中心塔和御林军在守卫，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他却低低的声音说出一句：“我能感觉到，当时身体里，是你……”
是我啊。
没问题。
他声音越发地低：“原来，是这种感觉……”
……
别说话。
……
小千，你这……
这个时候把阿姨带进来做什么。
我们本不应该去打扰她的。她会很伤心。
……
这样想的时候，却看到洛阿姨在四周点了几下，开了一个淡金色的法阵。
感应判定，治愈法阵。
阿姨，你会治愈术啊。
那种白色的柔和的光，很暖。
我一下子就放心多了。
阿姨，我就，没保护好他……
她却腾出一只手，在抚着我的发，没有说什么。
……
云顶城不愧为南唐北戴的四大皇族世家之一。
他恢复得很快。
这几天，上苍院与中心塔很快得到了结论。
出乎意料的简单。
纯粹是私仇的刺杀，没有牵扯到更多的利益。
戴天扬要杀他弟弟太过于着急，竟然动用了北岸军部在这边的棋。
相关人物并不多，不到十个。
顺着藤牵扯出好几个卧底。
青梅不是。
她只是刀。
……
我没有去见她。因为，不用。
上苍院已经惊动，开始彻查卧底事件。
青梅的父母在第一时间已经被接到了南岸。
因为，两位同时也是齐枫的父母。
下午的时候，人已经到了。
不过，和洛阿姨不同。只能安排在外环。
戴少现在安排在定国宫里，一个比较素净的偏室。
全校警戒，进入战备状态。
除了上课时间以外，不允许随意走动。
……
戴总，你的大儿子，有点过火了啊。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你想让他们兄弟两个相安无事，或许，只是奢望。
3.10 只要你求，我便会答应
事情没有过很久。
尘封恢复得很快。
医疗组告诉我，他已经脱离危险。让我不要太担心。
……
几个医生见我进来，都往后退，行了一个礼。
他按了下自己胸前：“没事了。他们医术很好。”
那就好。
这事惊动了上面。家族仇杀是一回事，但牵扯到北岸间谍就是另一回事了。
今天已经基本定论。
我先过来看下戴少的伤势。
他武功底子不错，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其实，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当时疼的人是我。
……
门大约是被人撞开的。很大一声。
小千？
还有，带了一个淡青色侍卫衣服的人。
这……
你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慌张？
几位医生，我有一些私事。不好意思。
小千。
好人没有资格入内宫。
你不仅带他进来，还换了青色的上苍院侍卫服。违规的。
她却很急，压低了声音：“内定了。”
我知道。
有什么问题吗？
她身体有点颤：“罪很重，你签字以后上苍院会带人走。”
……
小千，阿姨在身边。
内宫争斗太过于残忍，不要让这个纯白之人看到如此血腥。
戴少愣了一下：“带走？”
是。
这里是皇家学院，属于南朝帝王产业。
也就是，可以说是行宫。
宫内行刺不是开玩笑。
而且，不论南北，间谍罪都是叛国投敌。
在敌国最机密的中心实验室里布置的间谍，可谓是心脏处的一把刀。
必须拔除。
一旦查实，直接处决。
阿姨脸色都白了：“这么严重？”
是。
这个计策一石很多鸟。
其中利益关系都不大好理清。
阿姨声音有点颤：“那青梅？”
小千在握着自己的双手：“青梅顾不得了，现在重要的是好人。株连的罪责……”
……
株连在十年前就废除了。
如果提案，我这里有权不签。
我是代主。
我不签他们不能闹。闹到唐王那里，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平时看起来风轻云淡，一旦发怒，会死很多人。
小千，你带好人过来的意思是？
很静。
好人一直在盯着我的眼，半晌，只是轻轻地说出一句：“班长，求你救我妹妹。”
这个时候，感觉他的身形分外地苍凉。
没有抖。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
你，让我救她？
她是行刺者，风口浪尖上的人。你知道吗？
他这个时候站得特别直：“我只有这一个亲妹妹。”
知道。
一直在说，一直在夸的。
亲妹妹。
……
好。
我答应了。
尘封和阿姨都明显一惊。
阿姨浑身有点抖，颤声问：“你可以？”
自然。
小千替我回答了：“南朝宗府，月华公主的身份大于宗主。”
而我，可以代行公主令。
好人求我，我就会帮。
至于后续被训到飞起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
屋子里有淡蓝色的光亮起。
那是许都皇宫那边联系的屏幕。好人，躲床底下去。
不对，这是医疗床，下面是实心的。
没时间了，身体伏下。
……
他没有多犹豫，倒下了身子。
我坐到他身上，算是挡一下。
那边是仲裁室。
皇族审讯不需要听众。
所以，全是空位。除了几个要员，其余只有一圈青衣侍卫。
……
正式场合不能叫苏伯父。
特使，情况怎么样？
他有点程式化：“谋判。签字后执行。”
这个刚才已经知道了。
身前，屏幕上有几个选项。
株连那边，我用光线笔抹掉。
特赦一栏，点了下。写了两个字：齐杉。
这是青梅的本名。
反制一栏，打了个问号。
然后，扫了一下面部识别。签了名。
这个名字不是我的。而是很草书的签字，我是代签。
代主令的全称是：代行公主令。
特使看了下。
然后他有点疑问：“代主。叛国不赦。”
间谍罪属于十恶不赦之二，谋判。
不赦。
我用语言回答：“青梅现在是我的女儿。我的意思是，交给我自己来重罚。需要宗主复审吗？”
……
苏特使和上苍院几个人对望一眼，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
学校里发生刺杀案，几个在职的都有责任。
轻则贬职，重则下狱。
谁都不愿意闹到上面去。
而且，青梅只是刀。
父母被北岸要挟后，派出刺杀的刀。
……
几秒之后，有侍卫报告，完毕。北朝卧底的间谍会被带走。
代主的女儿会验明身份后送过去。
带走是隐语。
他们没有那个心思去带人回皇宫。一般指处决。
阿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她全身都在抖。
不过，却没有多说话，只是紧握着小千的手。
……
没事。
一切都过去了。
你看，现在尘封身体很好。
这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几多磨难。
亲和派的亲王把儿子送在这里庇护，肯定会掀起很多波澜。
不可能平静。
……
只是，尘封现在已经通过选拔，是正式学生。
他是苏特使的学生，也就是上苍院门下子弟。
如果轻易被人杀了，那就不仅仅是面子问题。
他父亲已经给他找了一个很稳的靠山。
小千，好人。
我们出去一下吧。
阿姨和他儿子说会话。
我们呆在这里，不大好。
另外，好人，不要这么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会……
……
好吧，不怎么疼。
……
坐着小千的车，我们赶往外环。
好人的父母已经到了。
现在风头上，先歇一下。
过几天，中心塔的会安排他们去花园工作。
和我一样，属于后勤组。
……
好人？在想什么？
他声音还喃喃地：“他们会不会对我家动手？”
不会。
你的父母并没有重要到需要人在虎口拔牙。
不要想太多。
而且，南岸上苍院办事，一直很喜欢钓鱼。
敌人吃亏多了。不会上钩的。
他的父母是比较温和的人。
父亲是园丁，平时一直在整理着花花草草之类的。
母亲比较清灵。
一直披着黑色的头纱，挡住自己的一头绿发。
其实他们隐居在小山村，只是在过自己简单的生活。
不去打扰别人，也不想别人打扰他们。
……
他们两个我应该在白色度假小楼那边见过。
只是当时不知道是好人的父母。
安抚了他们一下。
没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
以后在学校花园，也是做园丁的事。不会太生疏。
……
青梅放出来了。
因为，是我的女儿。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神奇身份。反正，现在负责的人，还没有出过事。
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月光下，显得有点单薄，而且凄凉。
……
青梅，我曾经相信，你真心喜欢尘封。
因为，我和你哥哥认识多年。
知道他们半精灵的心如水一般纯净。
不会害人。
隐约记得，几个人在西域的森林，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
我以为你会跟他一样单纯。
只是没想到，差太多。
……
她在抿着嘴。
好像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半晌，只是说出一句：“我不会叫你妈妈的。”
没人让你叫妈。
我不想当。
我还年轻。
现在，用的是灵魂沟通，别人听不到。
和你父母告别以后，就回北岸去吧。
一次失误，他们不会太在意。
她略略疑问：“回去哪里？我父母已经过来了。”
回去哪里？
你问我回去哪里？
天行者光剑是北岸机甲部队军用。
每人仅配一柄。
而你，不仅自己有一把，还有一把给你哥哥。想在不知不觉中弄成误杀。
你在害你哥哥，知道吗？
……
另外，一般的用剑刺杀戴少防得住。他的护身罡气浑厚。
暗影瞬杀是密宗高阶刺杀术。
北岸温家的不传之秘，你从哪里学来的？
不，不是学。
你是被人培训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世界树的人。
而机甲战队必须是根正苗红的奥顿贵族血统，也排除。
那么，你的出身就只能有一个：肃正。
专属于奥顿皇族的，北岸军统局。你是特务。
……
她在笑。
我也在。
我们两个笑得，都挺甜地。
这些年，温家害了多少北岸地下人士，我不想算到你头上。
但你不要逼我。
南有上苍，北有肃正。
都是掌权皇族的亲信部队。
戴家现在经商。
两个继承人之间的争斗，值得肃正的人出手吗？
你们要拔掉的，不仅仅是戴尘封。
而是他的父亲。
……
回去告诉温行云，他要拔掉戴展风，我就拔掉他的人。
大家来玩一下。
很刺激的。
……
以上所说的，都是密语。你知，我知。
我不会揭穿一些事。
是因为，你哥哥是我朋友。
应该不会再见了。
安静地做一个被人胁迫的孝顺女儿吧。
大家都会很好。
另外，肃正的人和我们上苍较量过很多次，从未捞到任何好处。
他们，还需要努力。
……
现在这世界，想要做条好的秦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告诉他，加油，做条好狗。
3.11 一些琐事
戴少因为伤病，有好多天没法修炼。
很奇怪的是，他会每天跟着我去浇花。
然后帮着我们开着洒水车给地面和树木撒水。
有时候他会问：我们不用扫地吗？
不用。
我们园林组只是负责林木花草。
扫地是有其他人专门管。
让人不大好意思的是，他会种花。
而我在温室这么久，也就只会浇花洒水而已。
不大懂花的品种和习性。
反而是他和几个大园丁们聊得比较来。
他们会一起聊天，聊到北岸洛阿姨的山庄里有很多稀有的品种。
那些名词很拗口，我根本没有概念。
如果要聊在一起估计得插芯片。
……
有时候，我会问他，喜欢花么？他会说，和青梅一起学的。
哦。
我偶尔会问：“想她了？”
他摇头。
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却不说。
我也知道他知道，也没有说破。
挺好的。
……
小千还是大大咧咧。
她一直大大咧咧。
每天只是开车送他来，再开车送他回去。
问起的时候，她只是说：我们两个是哥们嘛。
其实，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恢复得足够快。
挺好的。
这样平静的生活……
好吧，我奢望了。
有任务。
屏幕上显示，有点远。已经出了京城郊区，到了中原偏西的地域。
罗浮城。
……
他现在有伤，我带他出去太过于冒险。
上次的教训我还清楚地记得。
人不应该对自己太自信。会翻车。
所以，我等人。
小千扔给尘封一罐饮料，顺便也扔给我一罐：“你就一直等人。”
是啊。
人多好办事。
大喜讯。老哥和爷爷和好了，他这次是在山上停了一个多月，接受师弟师妹们崇拜的眼神。
估计是太满足，都不想回学校了。
小千开了易拉罐，跟我碰了一下：“肖蓝就算毕业了？”
没有。
还是这里的学生，这次回去点苍山是有公事。
顺便带一些剑宗子弟来我们学校修炼。
对了，这次会把二叔带过来做老师。
她挑眉：“就那个最宠你的？”
……
嗯。
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就是从他那个剑阵的缺口偷跑出来的。害他在后山禁地停了半年。
大冬天的半年。
不能带厚衣服。
小千在笑着：“你们兄妹就到处害人吧。”
哪有？
我们兄妹两个可是循规蹈矩，品学兼优的五好青年。
别这个眼神。我很正经的。
……
尘封，怎么了？
他却只是笑笑：“很羡慕你们。”
羡慕什么？
宗门大了事情很多，而且竞争十分激烈。
一堆人争来抢去的。一点都不敢松劲。
很累。
诺，来了。
银灰色的飞船已经在着陆。
下客梯搭好。他们正在往出走。
这次过来的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
学校一个敞篷巴士就可以全部接走。
我和老哥击了一掌，表示接风。
在老家有没有停一个月？
他低声：“快两个月。”
这么久吗？
我都没感觉。
……
第一次发现，我们穿这种宗门服装坐飞船有点不伦不类。
古风配现代，总感觉怪怪地。
不搭。
看到了走出来的瘦高男子，我挥着手：“二叔。”
我往前，准备给他一个大拥抱。
他却面色一凛，退了一步。然后行了一个很郑重的礼：“代主。”
……
好像……
这个情况有点出乎意料。总感觉有点淡淡的凉。
那，阿青姐，来抱一下。
二叔的妻子比他小很多。所以我们会叫阿青姐，叫婶婶太老了。
她却不敢。
只是轻轻地绞着自己的手，小声地说出一声：“红玲……”
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静。
二叔，没事。
我是说，没事。不要责怪阿青姐。
她只是一时口误。
……
这位是上苍院特使，苏老师。你们应该见过。
二叔一下就反应过来：“苏令主。别来无恙。”
两个人以前是旧识，这个时候开始寒暄着。
特使在沉吟：“时间也算不早了。代主，您看？”
嗯。
安排门里的人去休息吧。麻烦你了。
……
尘封在问小千：“不需要我们帮忙？”
小千却笑了下：“点苍山在这里有别院，不会住公寓。”
上三门在学校各有自己的府邸。
他们会乘车去清风园。就是上次颜老师喝茶看戏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点远。
……
阿青姐，没事。
二叔，不要为难她。
如果有人看到你对阿青姐不好，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扔回老家。
他往后退了一步，行礼：“是。代主。”
……
好吧。
我有点，尴尬。
老哥，你带他们去休息？
他笑了下：“苏总带去就好，我陪你说会话。”
其实，老哥和小千更像一点。
两个人都是油条。
尘封有点沉默。
毕竟，名字就是尘封。
老哥就有点嘻嘻哈哈。只是他和小千相处了那么多年，一直不来电。
……
这次任务是征集令。
罗浮那边勘探到一个史前遗迹，需要有人坐镇。
并不是非我不可的任务。
哥，你替我过去下？
他却摇着头，告诉我一些事情。这次好像很重要，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去。
……
嗯？
我还打算留一个人在尘封身边，以防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等你半天，你来一句一起去？
那我白等了啊。
老哥把那个易拉罐朝着垃圾桶丢，正中。
他从栏杆上跳下来，落地，还在看着尘封：“你需要人照顾啊？”
……
别闹。
你也有重伤的时候，别落井下石。
老哥举着双手投降：“我的错。”
尘封却没太在意：“我受了点轻伤。”
有时候总感觉他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当然，那种内心的倔劲，改不了的。
能改了表面，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老哥，帮我求下二叔，他也是白金四。
办妥以后，咱们两个立刻出发。
老哥收起那种玩闹神情：“我可以带他去清风苑住几天，看他。”
不能按尘封的意思。他想跟着我们出去。
但，我不能再冒险。
其实，不管是呆在肖家的清风园还是唐家的定国宫，我知道，他不舒服。
只是，受人所托，我不能再让他遇到那次血触时候的险。
那次他差点死掉。
尘封……
他却只是笑了下：“肖蓝。麻烦你了。”
……
谢谢你这么体贴。
他却只是说了一句：“应该是我谢你们。”
……
……
任务没有想象中的难。
大约是上苍院太过于重视。所以，其他组织很难觊觎。
一般的任务分几种：护卫、解救人质与斩杀。
我和老哥的侧重点不同。
他是藏剑阁嫡系，剑出封喉。所以，主任务为斩杀魔兽。
我是属于上苍院的塑形师。
由于形体比较特殊，所以比较适合护卫一些关键人物。尤其专精于解救人质。
这次的任务，是勘探组发现了毁灭纪以前的文明遗物。
比较深入地下的实验室会在高温和强大吸力之下保存下来。有的材料十分珍贵。
……
他负责斩杀周围的一些宵小之辈。
我负责保护几位勘探专家的安全。
历时三天，并没有太大风波。
还有点无聊。
……
这次发掘好像很重要。
科考队飞船回来的时候全体戒严。重兵护送。
当几件上世代文明的遗留物被送到中心塔研究室的时候，看到几乎所有人惊叹的目光。
特使的手都在抖。
他告诉我，那几乎是我们根本没有接触过的文明。
……
很好啊。
我们南岸现在急需要一些力量。
需要尽快缩短南北之间的科技差异。
我们被人压得太久了。
看到尘封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一身军绿色的校服。
青铜。
好快。
下个月估计升白银，不错。
我们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他却在轻笑：“该得而得。庆祝什么？”
好吧，估计他很快会穿上沙黄色。他是狂四，黄金级。
……
相比于他的平淡，洛阿姨却欣喜得很。
她一直以他为荣。
晚上的时候，那个桌子上的餐点之丰盛，可以过年了。
又不是过生日，竟然要他许愿。
他却一直很沉默，只是看着我，笑了一下。
怎么了，许了什么愿望？
他凑近我身边：“希望我能变得足够强，不再让你担心。”
嗯。
加油。
小千在边上自斟自饮着：“哎呀，天上好大一头牛。”
又没人吹牛，哪里来的飞天神牛？
她笑得贼贼地：“看清楚了，原来是个牛头人。”
一边凉快去。
有电话的铃声响起。
这……
现在，人们习惯用浮空屏幕沟通。
能看到，能写字。
电话大多时候只是摆设，而且，这个地方是定国宫。宫里的电话，很少有人知道。
……
我点了一下头，白管家接了。
然后，他一脸的欣喜：“主人，你有好久没回来了。”
主人？
定国。
她说什么？
管家回答：“只是报平安。”
已经挂了。
我看了下小千，看到她眼中同样的疑惑。
唐定国从来没有打电话回来报过平安。
不大对。
……
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我要做好一点准备。
尘封，你准备一下。
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你会，变得更强。
3.12 逍遥酒圣老顽童
上苍院赏罚分明。
这次出任务，很完满。
中心塔的科技团队正在对那一系列旧时代遗物日夜研究，希望能获得一些有用的东西。
而我，可以得到这一次的奖励。
我需要的奖励就是，我想让自己轻松一点。
我需要让自己保护的人变得强一点。
那样我就会轻松很多。
……
特使在看着我的报告，皱着眉：“你想进塔？”
是啊。
尘封的人品你也看过了。没问题的。
他刚好要升白银，战绩有资格获得一件法宝。
我就进去选一个B级的。
B级的好吗？
我不会每次都那么过分。
他有点哭笑不得：“你哪次选的不是S级的？”
就……
好像没有。
冰剑塞北，淡金魔方，晶格结界。好像还真都是破格级别。
他在摇着头：“真为朋友掏心掏肺？你想打工到死吗？”
每出来一次，我就会欠图书馆藏宝阁很多钱。越级获取是我自己买单。
我耸了一下肩：“苏伯伯，你也知道，我就这命。”
有的东西，你知我知，对吧。
另外，学校的琐事太多，你不可能盯着尘封看。
我也不可能。
那我们让他强到一般人无法动他，不就好了？
……
尘封，你不要客气什么。
你能上一个台阶，对我来讲会轻松很多。
不用谦让。
突破白银本身就是由导师选择一个法宝来修炼。这是必修课。
好人经历过。
……
导师？
我忽然灵光一闪。
他缺的或许不是法宝，而是一个实打实的导师。不是我这种什么都教不了的花瓶。
特使太忙。
我又专业不对口。
特使已经愁眉紧锁了：“你又想做什么？”
你知道啊。
看我眼神。
……
他低下了声：“那个人太过危险。代主还请三思。”
安啦。
那人我们认识很久了。
我觉得可以。
反正我找你只是商量，又不是让你下定论。我是代主，你不是。
这是我把你当朋友嘛。
我给你面子，你要接啊。
他已经在举手苦笑：“好吧。我就写代主非要去，我挡不住。这锅我不背。”
……
我们在乘着升降梯往下。
尘封，你应该有很多疑问。
我可以都回答你。
我带你来，本意是想给你找个高阶法宝。
但我忽然发现，你缺的不是法宝，而是一个可以指导的人。
是吗？
……
他静了一会了，叹出一口气：“就心意上来讲，我大约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导师。”
这话有点客气。
我知道你很感谢我。
但，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导师两个字的意思不光是感谢就可以包含的。
我不行。
有人可以。
他有点无奈地轻轻摇头，说出自己知道的。
这世界流派分类是，一召双剑，魂法武灵。
一召是指唐家，属于召唤的灵兽使。
双剑即肖家与神奈寺。
他们在南朝被尊称为上三家。
……
云顶城戴家是魂法武灵的魂。即斗魂。
这里的魂系老师他都一一拜访过。
不大理想。
他还在回想：“达不到我父亲的境界。”
这个，就有点难为人了。
你父亲是戴家武王，魂宗正统。能在魂系上超过他的人不多。
而且，天下武功虽无界限，但还是分地域的。
比如，中原以灵兽召唤与冰为主。
罗浮与点苍以剑为主。
东南的龙城南郡丹山以灵著称。
沧州神武堂是武学宗府。
河北云顶城就是斗魂使专精。
我们学校里确实斗魂使不多。
但，这里有个斗魂界大宗师，你信么？
他眼神一亮：“白金？”
不止。
他明显有了兴趣：“钻级？”
也不止。
尊级。
这个级别是指能和尊位在武力上打到互有胜负，只是天梯榜上没有记载。
真正的高手，藏于山野市井之间。不在意排名的。
……
这里是上苍院与中心塔的禁地。
南北交战多年，互有胜负。这里，有云顶城高级战俘。
当然，云顶那边也有可以用来交换的上苍院的战俘。
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一旦经过不了他的试炼，你有可能会被他杀死。我也救不了。
他难掩兴奋：“我愿意试。”
嘛。
其实那人很好相处。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底层。
这里不是放法宝的地方，而是一些更隐秘的东西。
底层可以说是监狱，与我们的教室是一个原理，是十几个很大型的内室。
每个内室配有好几个异世界空间。
和教室不同的是，底层内室属于时空锁死状态。也就是说，高于一定坐标会被强制弹回。
属于，高档监狱。
……
这里就是一个异时空。
很不错的风景。
云雾弥漫的景色让人想到黄山。
而我们传送到的地方，就是这座山上的道观。
古典的建筑和我本家点苍山剑阁很像。
一个看起来很古雅的地方。
……
我用银发敲了敲门：“有人吗？”
里面回答：“没有。”
哦。
那看来不用找了，人确实是在这里。
尘封，我估计，你需要跪下。
他一凛：“怎么了？”
因为，这个人的辈分比你大出不止三辈。
我知道他的身份，大约是你们现任宗主戴展翼的爷爷辈以上。
戴少明显吃惊，然后，整肃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下拜。
砰地一声。
院门大开，一股疾风直接托扶着他，让他根本拜不下去。
他几乎要被吹飞了。
不过，我负责的人，自然不能让他飞走。所以，我用长发护在他的背后，让他能够稳住身形。
一开始就这么猛可还行。
……
眼前有点恍惚。
一瞬间，我们身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须发已经全白，只是面容上笑呵呵地，有点像老顽童。
这里是监狱。
比较宽大的异世界监狱，所以，只有一个人。
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既不太严肃，也不太嬉闹。
十分……
普通的一个人。
圆脸，须发皆白。只是，看面容心态并不大老成，像是一个……
老顽童。
我好像说了两次。用来强调。
这里所有的人，手脚上都有几根半透明的线缆，像是电脑里的那种排线。
脑后也有。
不注意的话，看不出来。
那人带着一点笑：“老规矩。”
自然。
罗浮山的陈年老酒。
三百年的。
他还有点不满意：“没有更陈的？”
拜托，先帝几十岁的时候到这个世界。
他驾崩以后还不到百年。
就算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酿酒，那也不过就三百多年。
这酒历史就这样，你为难我啊？
罗浮山以酒闻名。
传闻先帝与天下友人聚集山顶，以酒会友。所以罗浮山名酒帝王醉，历时三百年。
你竟然还嫌？过分了吧？
他接过，猛灌了两口。
入口豪爽，但他并不是粗鄙之人，慢慢品味了一会，哈出一声：“好酒。”
当然，我试过了。
那个地方，假托仿冒的人太多。
不过，给上苍院上供，还没人敢冒这个掉头之险。
不用你说。
我自己来。
我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就是找你有事。你咬我啊？
我很直接。
要不要听？
他还愣了一下：“丫头。你好像跟以前有点大不一样。”
……
这个啊。
他们觉得我以前太安静，不好沟通。所以，给我加了几个芯片，改了一些行为模式的参数。
我现在的性格被归类为，吐槽型。
你知道的。
我的性格，不随自己意志改变。
他们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做一些事情。
每次醒来，我都能感觉到一些变化。
所以，这次来，我有点啰嗦。
烦人之处还请见谅。
下次来说不定一句话都不说。到时候不要嫌我闷。
……
他又抿了一口酒：“好可怜。”
别。
我自我感觉还行。
3.13 青金双龙
三个人在古香古色的房间里坐下。
我直说了：“找你有正事。我要你教武功。”
他还在晃着头，像个老学究：“一年份的酒。不能掺一点水。”
可以，只要我还活着。
就算我不在了。苏文沐也不会亏待你的。
……
他忽然张开眼，右手朝我的手腕直直探来。
你抓我的手做什么？
不是我学。
我身边这么大的人你看不到吗？
他一愣，表情还有点讪讪地：“你不用学吗？”
我学不会。
机器人没有经脉这个东西。
尘封，叫师父。
云顶城乃家族一脉。
他们都是血亲。
两人相认其实还让人满感慨的。
老人拍着他的肩膀，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第一次见面。
不过，身上那种龙魂气息，骗不了人。是不是戴家人，一探脉搏就知。
……
人间一晃，几十年。
他在这里关着，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外面什么时代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奥丁主舰，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南北朝隔江而治，戴家成了北岸皇族。
相当于吴三桂之于清廷。
藩属之地。
有主决权，但名义上是属于奥顿雷鹰帝国。每年进贡，然后接受赏赐。
……
而戴少也很震惊。
几十年前名震天下的魂宗名人竟然不是已经战死，而是在这里，受苦。
话说这个能叫受苦吗？
我觉得他还满逍遥的。除了出不去。
他的名字我不大清楚，人们都称他逍遥酒圣。嗜酒如命，简称酒圣。
修为在苍龙戴展翼之上。
而且，好像很闲。
有的是时间教你。
他在吹胡子瞪眼：“什么叫很闲，我是出不去。”
当然，知道你出不去，所以给你找点事做，消磨时间。我很体贴的。
一年份的酒。
有其他需要你直说。
但是，不用先看下他斗魂吗？
他父亲是苍蓝王，戴展风。
苍，青灰色。
我见过戴总的斗魂，青色炎龙。有点像是八神庵的淡兰苍炎。
戴尘封的斗魂，略有不同。
……
浅金色，像是金沙在缓缓流逝。
酒圣的眼睛在放光：“金龙？”
是。
金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家都懂吧？
他默默地点头。
尘封却有点不知道，在问着我：“银珑姐，金龙有什么特殊吗？”
回答他的不是我，而是这个雪白须发的酒圣。
那就是：尊主之相。
不是人人都有血魂刻印。几大宗门血亲才有。
就算在戴家血亲，也不是人人有金色的斗魂。
金，尊贵。
而金龙的意思就是有资格竞争宗主。
我能理解戴总的心情。
发现自己儿子是金龙斗魂的时候，他一定很惊喜。
喜是儿子有前程。
惊，就是，自己这个儿子不一定能活下去。
别人不会让他好好活下去。
所以，他一个北岸云顶城的亲王，决定冒一个天下人都不敢冒的险。
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南朝上苍院。
等待他的，要么是死亡，要么是一飞冲天。
酒圣前辈。
我跟苏文沐讲过了，他会给你一年……
阿不，你这一辈子的上好美酒。
要多少，给多少。
上苍院不缺这个。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帮我把尘封带起来。
不求飞黄腾达，只要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
……
他好像是发现什么：“丫头，你这是恋爱啦？”
去你的。
你家跑车会恋爱？
而我的作用，与其说是跑车，不如说是一个引弓待发的导弹更合适。
……
你教还是不教？不教我带回去了。反正天下魂宗多得是……
他啪地一声抓住尘封的胳膊：“别。教，我教。这天下，只有我能教。”
……
其实，我并不是在激你。
而是，一个字。
缘。
从我灵光一闪的时候，已经注定。
……
……
我半躺在房脊上，看着底下在指导修炼的两个人。
话说，跟对人其实很重要。
对于酒圣的指导，尘封从面容上就能看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相比起来，我这简直就是斗魂界的门外汉。
根本摸不到深浅。
毕竟，我没有经脉。
整个山坡都在震响。
一青一金两条炎龙盘旋飞舞。声震四野，响动八方。
两条龙在空中对撞，炸出的苍炎与金沙在空中有如烟花。
龙吟之声呼啸呜咽，久久不息。
……
酒圣的考验，其实是在看尘封的最大爆发与持久力。
他要做到，因材施教。
两个人飞在空中。云与山之巅，身影飘飘。周围游龙舞动，幻光溢彩，宛若进入仙境。
挺飘洒的。
……
其实，我不愁。
毕竟，尘封可是能抗过一次魔龙喷发的人。
龙魂之人，遇强则强。
他最近经历过一些事，比刚进学校的时候稳多了。
戴总的儿子，以后，应该也是一方豪杰。一个，贤明的诸侯王。我这是为世间做好事，对吧？
……
时间，很快。
一晃已经月朗星稀。
他们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境地。
毕竟，两个武痴。
……
还能想起我啊？
两个人缓缓在我身前落下。落在有点滑的琉璃瓦面上。
……
尘封，歇一下吧。
你要回去还是晚上干脆就住这里？
这里是异世界，干涉范围内，没有人能进来。
他的气息还没有太平稳，不过已经静了下来：“我在这里精修一段时间。”
也好。
酒圣前辈，怎么说？
他沉吟了一下：“我保证，今年中秋你死以后，他能独当一面。”
这……
……
你酒喝多了，知道吗？
有的话，不要乱说。
我要离开了。
要踏入那个蓝色时空门的时候，听到尘封在身后的声音：“银珑姐，你中毒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把他带过来是否正确。
有人喝醉了大嘴巴，我也不应该苛责什么。
只是，今年中秋，我还不一定呢。
虽然他们说，我去了方家会必死无疑。
不过……
……
他一向十分得体，与人之间保持有一定的距离。并没有追问得太急：“不能让我知道，是吗？”
……
不是什么秘密。
中原唐家与龙城方家有约。
南京是中原要地，如遇北岸入侵，龙城必须出兵相助。前提是，中原向他提供资金技术和法宝。
两方互利。
根据条约，今年中秋我得去东南龙城。
毕竟，我还算比较关键的法宝。
……
他问：“如果不去呢？”
我回答：“联盟破裂。”
方家平时有点得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南京是唐家地界，北岸又是强敌。我们有求于人。
中原烽烟烧起时，没人支援那可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刘备若能独力抗曹，何须孙权？
……
半年以后，我大约相当于渡劫。
若你的能力，到时候能帮我度过那次劫难，我会很开心。
好好修炼。
……
他只是点了一下头：“好。”
说定了哦。
晚安。
3.14 暴风雨来临之时
接下来一段日子，过得很快。
有时候我会忘记时间。
只是坐在城堡的楼顶，静静地望着远方。说是想什么事情，其实也没有。只是安静地坐一会。
……
小千有时候会问我：“你把戴少藏哪了？”
自然是，秘密。
很安全的地方。
巴别塔的底层绝密重犯监狱。我倒是想看下，谁能在那个地方伤了他。
或者说，谁能进到那个地方。
尘封现在很稳。
我现在担心的是定国。
唐宁，唐定国。
一个从来不会打电话报平安的人。
其实最重要的是，我这里丢失了她的坐标。我找不到她。这很不寻常。
平静的时光没有过多久。
我的预测还算准。
因为一直比较准，所以我就一直比较相信这个直感。
……
特使，海心。
什么事？
这个屏幕是国际加密通话。北岸有人找我。
还好戴少不在。
否则不大好。
因为对面这个人，我认识。
戴天扬。
他和戴少气质不像，更多的是桀骜与阴狠。当然，比我差点。
……
长途通话不能用心灵震颤，只能用语言。
我问了下：“找我有事？”
他在翘着二郎腿：“我想用一个人换戴尘封。”
换人？
有意思。
我没有多想：“你好像没有这个资格。”
他冷笑了一下：“先看看人再决定不迟。”
我看到了。
不用看正面。
那一头淡金长发的从背面看过去就知道是谁。
阿宁！
整个空间的气息，一下子凝滞。
他绑架了阿宁。
唐家的定国公主。
……
特使，事情闹大了。
帮我定位。
他很郑重地点头，按了自己电脑的开启键。
内部小组进入紧急状态，所有人尽全力搜索对方所在地。
我声音低了下来：“戴天扬，给唐定国接电话。否则，我不能确定是她。”
我们两个现在面对面了。
特使，我来耽误一点时间，你和特战队员们加紧分析一下坐标。
他回答：“是。”
……
我组织一下语言：“阿宁。契约召唤。”
你是召唤师，可以契约召唤的。
召我过去。
快。我是你的法宝。
……
她却轻轻摇头。
看她摇头的时候，感觉很轻灵。
她和洛阿姨一样，有种出尘的感觉。
发色很淡，和小千的淡金魔方一样。甚至更淡，会让人感觉到流金的虚幻。
白皙的瓜子脸，额头显得有点大。
黄金的瞳孔像是两颗通透的玻璃。
整个人，颜色很淡。有种朦胧的淡淡的金色。
阿宁。
召唤。
她却在摇着手，做一个再见的姿势。
那一张一翕的口型，我大约能看出来。意思是，珑姐姐，再见。
……
那个地方是一个大厅。
黑色的地面，金属的柱子。她在大约正中间的地方，周围，很多枪。
特使，场景比对怎么样了？
他低声：“正在排查。”
……
我啪地一声拉住了小千。
她有点冲动。
但我们都知道，她再怎么着急也不知道阿宁在哪里。
我们需要运算。
需要通过场景比对，知道阿宁的大约位置。
我们这里有世界树提供的建模，北朝很多机密地方的建模。我尽量拖时间。
……
那边是军事基地或者大教堂。
空旷，而且高。
像那样的建筑不可能有很多。可以通过排除法来进行最终筛选定位。
你安静下来。
交给我。好吗？
……
特使和十几个人都在很快地操作着。花白的短发上，已经看到汗珠。
我想，我应该自责。
阿宁离开好久了。没有联系我们。
我至少应该随时知道她的位置。不该那么放心。
我应该稳一下：“戴天扬，我需要一点时间去说服你弟弟。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毕竟，如果换了，尘封过去就必死无疑。
他坐在那里冷笑：“好，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得不到答复，你会看到她的尸体。”
……
屏幕暗去。
我们现在有十分钟时间。
特使？
他回答：“场景比对完成，定国公主就在江北的空中堡垒。这里。”
浮空城，军事堡垒。
那边记得不远，浮在空中的圆形金属球体，和南朝的北城楼呈一个对面。
位置锁定，浮空高度和我们学校差不多的地方。中心湖的侧北方。
他果然是呆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不会离太远。
这里交给你。
我过去。
小千，副会长室大约需要再配一面玻璃幕墙。
我在往出走。
朝北面。
……
砰！
整面落地的玻璃幕墙应声而碎。我直挺挺地撞出来了。
能级加速。
我已经跳在空中。
直接二级形变。架构组成。
M1893混天龙战机。
银色的各部分散开，组合。
挂弹取消。全火力转为动力模式。
后驻推力最大。
警告，能源过消耗。最多只能持续十二分钟。
没事，我只有十分钟。
至于到那里没魔力怎么办，顾不得了。
双动力增补，翼展挂弹处补为备用动力。
身后两个喷射器和左右翅下各两个，总共六喷射器。
这已经是我的最大速度。
阿宁，我来了。
你给我坚持住。
……
十分钟很短。
一瞬间。
……
我到了。
特使发的外景比对。百分之九十以上概率是这里。
北朝的一坐空中军事堡垒。
位置十分显眼。
它是在埃弗拉火山的顶端，看起来像是一个圆锥顶了一个球。
以前这里曾经有大批的驻军。
后来，二十年和平。南北都裁军很多，这里就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半荒废的地方。
有军队，但很少。
我卡一下时间。
不大对。
看起来近，但是实际飞起来太远。
九分四十。
要，来不及了。
顾不得那么多，我直接撞了进来。
银灰色的机首直直地撞在正前方的窗户上。
轰地一声，半面墙上被我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碎裂的玻璃与折裂的金属从空中猛然爆开。如暴雨一般洒下。
……
然后，刹不住。
我是说，刹不住。
我直直地撞到了正面的那个巨大的奥顿雷鹰大标志上。
……
这里是个类似教堂的巨大讲厅。
一般是军队高层用来演讲的地方。
下面是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没有座位，是空的。
边上，两排黑色与银色相间的钢柱上都是亮色的铆钉。
正前方是一面巨大的墙。正中一个奥顿帝国的国徽。
那个，不好意思。
我并不是对你们伟大的国徽有什么意见。
我只是，刹不住。
嗯，果然是轻钢结构。
空中堡垒不会用太重的材质。
我，撞进去了。
好痛。
这个形变烈度大到让人受不了。整个机体把墙壁撞通一个巨大的口，然后，我嵌进来了。
当然，对墙来讲，承受不住一架飞机的冲力。
整个墙壁轰然倒塌。
隔墙与钢柱结构坍塌了一地，轰轰地响着。
那个，我机体折了啊。
机首像是打在钢板上的子弹，扭曲变形。
疼。
我估计成型不了。
不是估计，是完全无法成型。
数据链失效。哈哈。
然后，整个银色的机体慢慢融化。
像是冰激凌一样，银色的液体顺着破碎倒塌的墙面流下。
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一片的银色水洼。
……
二级变形，体积会延展。
比一个人的身体大。
银色的液体分成几股在地面上流动着，往这个大厅中间汇集。
就算我集合不了，我还知道，那里是阿宁站的地方。
那些士兵看到脚下的水流，还下意识地往边上躲避，都跳开了一点。
不好意思，借过。
……
我到了。
液体已经聚集在阿宁附近。往上扭曲，隆起。
然后，慢慢显成一个女孩的身体。
头部完成，遮罩取消，银发垂落。
躯干，四肢。
还是银色的，不好意思。着色渲染有点慢，大家凑合着看下。
虽然已经是空蓝状态，塑形术完全失效。
但……
我在，即我能。
我可以把她带回去。只这一点，还请大家千万不要怀疑。
……
挡在我身前者，杀无赦！
4.1 唐定国
阿宁，我让你召唤我。
你这到底是在想什么？
……
还好算是比较近。所以我飞过来了。
她只是轻轻地笑了下：“你知道的。”
说好的大家静静等待天命到来，让上天来裁决。你搞什么呢？
你看看你现在，身上这么脏。还戴着手铐。
……
边上，一个声音响起。
那个浪荡的声音让人不大舒服。
戴天扬的声音：“上苍院代主，果然名不虚传。”
不用你夸。
鄙人的能力在你想象之外。
我略略转身，看着他：“戴大少爷，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
每天晚上我都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下？
……
他问：“是什么？”
那就是，飞蛾扑火的话，自己不烫吗。
还是等它发觉烫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灰烬。
你父亲这样安排，就是让你和戴家二少之间毫无瓜葛。
一南一北，静待天命。
你，过界了。
他曾多次说过，当年听父母之命和温家联姻，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错。
……
好像，大家都很开心。
都在对着笑。
多么愉悦的下午。
为了庆祝这个开心，我决定：“要不，开始吧？”
……
他举起了一只右手，边上，是一圈的特种兵，几十把枪。
而我开了魔法基盘。
黑色与银色相间的法阵在脚下转动着。
……
阿宁被抱在我怀里的时候，大吃一惊：“珑姐姐？”
嘘。
我一般塑形不开魔法基盘。
而，这个时候是因为……
塑不了形。
刚才一头撞墙上，整个数据链出问题了，需要大修。
我一向不喜欢放狠话。
除非不得已。
阿宁，在我怀里别闹。
我同时下了代主令和家主令。
私自出动了我们在北岸的谍报系统。这里潜伏的人都会舍命来救你。
我们不能让战士们出事，好吗？
听话。
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说出一声：“好。”
我把她抱在怀里，转身往出走。
身后，有痛感。
空中的探测点能看到，背后方向射来的子弹密密麻麻。
砰地一声，我展开了几道银色的翼。
金属骨架，还满有科技感。翅脊处是银色与黑色相间的机械组成。
齿轮与黑银相间的传动装置让它看起来不大像翅膀。
像是长了很多短剑的镰刀。
金属刀羽在闪着银光。
……
背后，黑色的衣服被打出密密麻麻的银色弹坑。
刀刃一般的羽毛也散了一地。
落在地上，叮叮当当。
不过没事，可以再长。
银色液体散开，还可以回收。
至于背后，打不透就行。
那些云龙状的火焰与子弹爆裂只是把我们炸得往前推，而已。
戴天扬的攻击力不如他弟弟。
差很远。
阿宁，这个大厅没有门。
前面被我刚才撞塌了。
……
我在这里挡着，你跑出去。
她都要哭了，淡金色的眼瞳在闪着光：“珑姐姐？”
我走不动了。
数据链失效。身体要僵。
……
成势，炎门之守护者。
不行，成型不了。
阿宁，我要被打透了。
胸前剩余的厚度不到两公分。
你准备一下，我把你弹出去。
她却紧紧地抱着我，不放手。
阿宁，不能让我们在这里的人暴露。
……
等等，我探测点能看到，身后，那个发亮的炮口是？
冲力炮。
这种炮我知道，我自己也有装备。
威力虽大，但冲力也很大。命中后冲力大于烈度，很容易把目标打飞。
阿宁，虽然我不愿意，但是，给我点魔力。
对，就是这样。
她左手还抓得十分紧，右手一个淡金色的法阵按在我的胸前。
好，还好。
身后，已经被枪炮打得破碎不堪，翅膀零落。
这一瞬间，这一丝的魔力冲入，让我有了勉强成型的能力。
魔法基盘展开，塑形术完成。
成势：七重圆环。
七个银色的环展开，层叠，犹如银色的莲花。
这一击是关键。
如果我能抗住这发冲力炮，那一定能把我炸得飞出这个大厅。
……
轰！
成功。
整个的冲力爆弹在我身后爆裂。
那风压带着我往前直直飞去，像是被吹飞的风筝。
我已经出了这个和教堂一样的大厅，到了外沿广场。
绽开。
左右几股银发往边上的钢柱上钉去。
这是缓冲。
绷到最大的时候，银发放开。抱着阿宁的身体浮空，静止。
然后，落下。
探测点看了下，身后一片狼藉。
那几门炮弹一起爆裂，炸出很大的烟雾，我几乎看不到大厅里的人。
……
枪声已经停了。他们在往出追，枪管在咔咔地响着。冒着白烟。
阿宁。
我们已经出来了。
你招出坐骑飞走吧。
他们拿我没办法的。
我就算术式破碎了，也没太大问题。
化成液体流下去就行了。
好吗？
她却抿着嘴，只是不说话。
小千，我爱你。
这个淡金魔方来得真是时候。
我的术式散了。但我可以用它的啊。
长发一伸一收，魔方已经到了手里。
然后，没有犹豫，我抓起来就从前面按进了自己胸膛里。
……
嗯。
好多了。
感觉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稍微能动了。
铮！
身后淡金色的机械翼弹出，展开。
我终于能缓过一点了。
巨大的威胁度在后面爆发。
那是一种如果不躲过就会死的感觉。这股劲力，会把我穿透。
气动平移。
我啪地一声向左边移动了两尺。
这是枪斗术的防护技能。我和麦老师切磋时间长了，还凑合会用。
边上，一股寒气破空而出。
右边的翅膀直接被它刺碎，断裂的刃羽挥洒了一地的淡金色。落在那里，叮叮当当。
……
看了下，这是面攻击。
黑色石面从后到身前几丈一段段裂开，显示着它这一击的威力。
少林棍？
这人来自松山神武堂。
记得都是铮铮铁骨热血男儿，什么时候做了北帝国的走狗？
嘛，想想也正常。
温家都能举家反叛，别人多几个叛徒，不算什么。
他们当然不止后面有人。
前面也有。
空气，在微微流动。
有人在暗处。
这广场上本无暗处，但隐匿之人，随处为暗。
这种灵压的流动尤其敏感。
堵截的人是剑术高手。
我的身前，淡金魔方的一部分已经展开，在阿宁周围布置起了一排排鳞盾。
不大，每个大约只有黑板擦那么大小。
三排，每排十几个。
魔方被我拿来暂时强化身体了。防护鳞盾就小了太多。
只是，前方的人是拔刀术。
我不得不停下。
因为直觉。
这一剑，魔方的鳞盾挡不住。
一个解除隐形，现身。
这人一身东营武士服，只是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还在剔着牙。
神奈寺的人?
这世界，有时候很奇妙。
南朝的保皇派号称一召双剑。
西剑点苍山肖家一直忠心耿耿。怎么东剑的人，跑来做北狗了。
阿宁在我怀里扭了下：“珑姐姐，放我下来啊。”
不能。
枪声已停。
背后的人在哗哗地涌出来，很多在换弹匣。
那位真武堂大师，双手持棍，站在我正后方。棍上金色气息盘旋流动。
正前方，就是这个神奈寺浪人。
我，正在腹背受敌。
……
不过，情况还好。
作为兵器，一个人对付近千人，又不是没有过。
我并没有感觉到生死攸关，你们会不会失望？
我开始迈步，微笑着往前走。
无法后退，只能前进。
与那东营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个人身型宽大，衣服很懒散。襟口是打开的，露出整个右臂和右肩。
我和他站得已经到了一个最佳距离。
这是拔刀或者一闪的临界范围。
再往前，他一招发出，我决不能全身而退。
当然，我不能让阿宁有危险，所以，站定：“借过。”
他那刀刻一般的脸上略略悠闲：“我要留下一个人。”
嘛，自然知道没这么容易。
我有心理准备。
……
身后，传来戴天扬的喊声：“归一大师，杀了他们。”
神奈寺归一？
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留下一人？
阿宁在我怀里扭了下：“他是想把我留下。”
那还得看对面的人，敢不敢留你。
现在可是开阔地，天下人都能看见。
他若敢留你，我佩服他。
……
对面那剑师沉吟了下：“塑形师肖队长，我留你。”
……
果然。
归一大师，你很会做人。
留下了我，阿宁也跑不远。这样做，两不得罪。妙哉。
空气仿佛已经凝结。
留我可以，但，身后四五个大师级人物，又有那么多枪。阿宁一个人走不了。
所以，我无法退，也无法进。整个场景，所有人仿佛定住了。
……
打破这宁静的是一道光。
淡蓝色的光。
它如同流星一般从远方射来，轰地一声落地，炸起一片的气浪。
我们终于还是惊动了这个人。
我不知道应该放心，还是头皮发麻。
那一定是因为我全身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连阿宁紧紧地抓着我，我只略微有点触感。
……
不过，这个人来了，那就毫无悬念。
尊位大都是宗主级别。
而他是大宗主，南朝各门各派推举之人。当年在战场上，也能如入无人之地。
……
他总是一身上苍院的淡清色制服。闲云野鹤般挥洒。
只是，这次，气场完全不同。
不同于平时的风轻云淡，他现在给人的感觉是，盛怒。
明明五官都是俊朗儒雅，但拼在一起却像是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青衣黑发，无风自动。
……
他落地时已站立，并没有蹲身的姿势。
这个时候，只是淡淡地站在浪人身后。
声音也不大：“要不，让本王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我完了。
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往上冒。
我现在终于能感觉到头皮发麻。
……
我是阿宁的贴身保镖。
但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没办法交代啊。
整个的空间因为他的出现，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被压得说不出话。
因为这一个冷笑着的人。
4.2 拔刀对拔刀
他一个人，就改变了整个浮空城的气压。
身前浪人往边上侧让三尺：“王爷。”
而他，一身素衣，慢慢往前走。
额……
我答应了照顾他的女儿，绝对不会出问题。
但是现在，问题很大。
我完了。
他只是慢慢走到我跟前，俯视着我。
因为他高。
肩膀宽大，身材修长。我曾经吐槽过，比较费布料。
他却没有多说，只是问了句：“宁儿怎么样了。”
怎么样？
在抖啊。
但我素有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之称。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睡着了。”
这是说谎，因为，怀里的人，在抖。
我也有点。
身后几个银色与淡金色的残翼托在地上。因为我发抖，所以它们在响。
他好像没有想到，哦了一声：“你要怎么证明？”
事实证明。
阿宁，你睡着了没有。
她回答了一句：“睡着了。”
你看，睡着了。
适应了以后就是好，你看，不抖了。
他轻笑了一下，右手一挥，阿宁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那就好。
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都能跑。
他低身，在我身边耳语：“你最近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我有点不舒服。”
额……
你生气的原因难道不应该是没保护好你女儿吗？
别。
我这不是狡辩。
什么错我都认。
我能感觉到，他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了。
只是阿宁现在没事，他也就不多计较而已。
阿宁这个时候轻轻地请求：“带上珑姐姐一起走，好吗？”
唐麟却脸色不善：“她需要吃点苦头。”
……
好吧。
阿宁，再见。
姐姐过几天回去，你别乱跑哦。
……
他已经在往后飘，只是对着我身后的武师说了一句话。
声音也不高：“告诉肃正的几位，若是准备好开战，就向我开炮。否则，最好能给我一个交代。”
炮？
观测点注意了一下，这个堡垒的几门主炮已经准备好了。
装填已经完备。
当然，刚才还轰了我一炮冲力弹。我记得。
……
戴天扬在握着自己的双手：“开炮，炸死他。”
还没说完，已经被身边的武师点了穴道。
那武师肩上扛着昏迷的戴家大少，声音很低：“恭送大宗主。”
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向后飞出去很远了。
半空中，已经有飞船来接他。
样式是北朝的商用飞船。
他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很守合约。
嗯……
他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刚才，这里几百个人，几百杆枪，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那我，也试着走一下？
归一大师，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还继续吗？
我估计不是你对手。
你看看我，散了一地的银色。
正在化成水银一般的珠子，滚动着，从后面往我脚下聚集。
我都这样了，你算不算欺负人？
……
他却握紧了自己的刀，依然不让。
真打？
他应声：“东西二剑，已经几十年未曾切磋。今日一见，何不分个胜负？”
不用吧？
你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呢？
他坚持：“职责所在，我必须拦你。仅比一招如何？”
也是。
他到底是奉命来阻截我的。
唐王他不敢挡，那是死罪。挡我还是可以的。
剑之胜负，一念之间。
按理说，我抱人出来的时候，魔方还没飞来。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却自己显形挑战，给了我最关键的时间。
为人倒也光明磊落，不是鸡鸣狗盗之辈。
这时候，他招式未出，已先报出名称：“秘剑，望海潮。”
我心中一凛。
东营本是岛国，剑招里若有海字，则如潮起浪涌，奔袭不断。
果然。
剑刃拔出之时，剑气竟然整个面从下奔涌而来。
这剑气，竟然已经大到像是浪。
几十道。
如颠簸之势。从下方呈一道道弧形往上斩来。
不能退。
无法想。
心念只在一瞬间。
退即战败。
并非不得不应战。而是，我想……
想去与他这一势对撞。
藏剑阁成势。
境界，塞北。
塞北此一势，为名剑的名字，也是剑技。
同为拔刀式。
我身上没有佩剑。但，以身为剑。
我，散开了。
化作数十道银光，如塞北之风，朝他疾冲而去。
……
拔刀对拔刀。
寒风对海潮。
一瞬之间，我已冲过他的身体。
六十刹那为一弹指。
而胜负，仅在一刹那之间。
他的剑还在保持着从下往上，而我，在他身后三丈的地方。
我的银色在凝聚。
他的上身，一片片的衣物如秋叶飘落。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身精壮的肌肉忽然让我联想到老哥。
只是，他的年纪比老哥大很多。
大于颜老师，小于苏特使。
浑身肌腱隆起，更像是个武师。
这个时候，他剑已回鞘。
上身赤裸。被剑气划过的地方仅有一点点的白线，慢慢地变淡。
嘛，我其实早就脱力了。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徒有剑招，而无力。
如果不是有淡金魔方加持，我站都站不起来。
不过，塑形师嘛。
镇不住场子，我怎么好意思去教小千。
……
他一步步走近，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容。
当然，他知道我没魔力。
要不然，这一式藏剑阁的极势，威力不止于此。
他已走到我的身前，肯定句：“人剑合一？不，你就是剑。”
嗯。
或许。
……
剑与法宝之间相差不大。
所以，你一个剑师不会跟一柄剑过不去吧？
那个，不好意思，站不住了。
他却好像已经知道，前走几步，扶住了我的胳膊。
……
多谢。
我问：“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密语。
别人听不见。
他点头：“我带你回江南。”
心有灵犀。
不过，这边你要怎么交代？
他没有回头，朗声大笑：“信德，这里还能呆吗？”
那棍僧叹了一口气：“家主令已出，万里追魂。为了保命，我们还是散了吧。”
南北之间现在还是和平状态，并未明面上开战。
惹了南朝最大的掌权者，还是各奔东西比较好。
……
归一大师有很多剑鞘。
其实，三个就够。
背后一个为靠背，身下两个做支撑。
我又不重，睡绳索的功夫还是有的。
更何况是三根硬木的剑鞘。飞在空中，带着我就回来了。
那边，主使者戴天扬被点了穴道往回背，底下人也树倒猢狲散。
有整齐后退的，是军队。
有四散离开的，是门客。
这个据点无论是于明于暗，都已不是久留之地。
……
归一大师，我睡一会，没问题吧？
你认得路吗？
他还笑了下：“二十年前，我是那里的老师。”
哦。
这样啊。那，拜托你了。
4.3 一对表兄妹
我应该是睡了很久。
数字上来讲，是三天三夜。
醒来时，感觉身体散了。好像不是自己的。
小千，是你吧？
我眼前有点朦胧，但，有几个问题要立刻知道。
她抓住我的手：“你问。”
……
第一，阿宁呢？
她的回答是：“就在这里，只是不敢见你。”
在就好。
阿宁，抓住我的手。
我没瞎。只是眼皮太重，眼前太朦胧。我也没魔力开探测点扫描，你抓我。
嗯，这个触觉，是她了。
她的手小而且软。又冰凉。
像果冻。
第二，你父王呢？
阿宁小小声音回答：“在和爹地说话，说你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告知他。”
啊……
我……
不是三天过去了？
他没回宫吗？
我惯例性头皮发紧。
阿宁，我没醒来。这是事实，我眼睛睁不开。
第三：谁把我送回来的？
小千回答：“归一大师。神奈寺宗主第二天已经把他接回去了。”
哦。
樱流花来过啊。
神奈寺到底是和唐家肖家并称南朝三柱。
而且，和平近二十年，南北多有沟通。北朝人很多在这边开公司。
并没有法文规定，南朝人不能做北朝人的保镖。
回去了就好。
人们总是各为其主。
最后若不是他，我回不来。
阿宁在我耳边小小声音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的。
我自己计算失误。
当时太急，我以我自己的最大速度算，十分钟之内能到北岸前沿作战平台。
毕竟，那个堡垒就在北岸离河不太远的山顶。
但我漏算了一点。
我冲破玻璃到塑形成战机，需要花时间。
喷射加速度到最大速度，也需要点时间。
……
那个时间点，差十几秒很要命的。
所以，我撞碎了两层玻璃和一层墙。
最后一头撞在大厅主墙上。
这事主因是，我计算失误。要不然不会那么被动。
关心则乱。
我先乱了。
反而是阿宁，我真的是很久没有花心思在你身上了。对不起。
……
我的职责是你的贴身保镖。
却离得太远了。
……
感觉这个大小就刚好。
阿宁比较娇小。
抱起来比较舒服。
小千是个高挑女孩，太大。
喂，野蛮郡主，别打我。我是病人啊。
……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边上多了一个人。
尘封，你从塔底出来了？
最近不大太平。
你身体刚好，我软了。
也算正常。液态金属机器人就这个用法。
这次是术式破碎，视线都有点模糊。看东西有重影，晚点估计要在巴别塔的研究室大修很久。
……
这里是定国宫主卧。
你怎么能进来的？
他还没说什么，小千已经叹了一口气。
嗯？
她还在那里烦恼着：“一个人带自己男朋友来看他喜欢的女孩。我已经没救了。”
别闹。
你们两个谈恋爱着呢。
互相考验不好哦。
……
不过，定国宫主卧室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尤其是男人。
公主寝宫，对这个很忌讳。
而且，我最近对阿宁太疏忽。有人很恼火。
所以我决定改。
作为一个贴身保镖，我决定贴在她身上。
找个绳拴住。
他却是想到什么，声音不大：“你重伤不醒好几天，那个唐定国都没能过来看你一次。”
嗯？
坐在我身边的，不就是唐定国吗？
还抓着我一只手呢。
你一直在努力了解这个江湖。就这个了解法？
我作为你的导师，太失望了啊。
……
就见小千好像终于忍不住，都笑成花了。在捶床。
淑女。
她拉过一脸懵懂的阿宁，十分郑重地介绍着：“戴尘封少爷，现在正式跟你介绍一下。”
说罢，还清了清嗓子，继续：“这位就是这里的主人。唐家武王竞争者，至尊三，唐定国。”
好了。
尘封。小千她，不是故意的。
好吧，我看就是故意的。
小千。你再这样要把戴少气跑了啊。别闹。
大家安静一下……
我现在要说的事，定国和小千两个都不知道。还请有点心理准备。
说到这个，小千都愣了一下。
那就是，我用语言说明一下：“阿宁，也就是定国公主，是你的表妹。以后你们互相照顾一下。”
……
好像效果比较明显。
戴少刚才只是略微发愣，现在倒是吃了一惊。
……
有的东西，小千不会去查，但我是警方人员，会有自己的资料网。
你母亲姓洛。
洛这个姓很少。
很大可能是奥顿贵族，罗兰的南朝音译之一。Roland。
二十年前，中心湖合约。南北停战。
奥顿皇族后来提出与唐家和亲。
注意，是奥顿皇族嫁女儿给唐家。
他们平时十分注重血统的纯正性。极少通婚。
唯一的一次就是嫁给南朝大权者，唐麟。作为南北停战的一种政治象征。
他愣了下：“唯一的？”
唯一的。
罗兰家极其注重这些，目前明面上的通婚只有这一次。
而且，这还是他们家族发生了一些内部争斗。失败者的女儿被扔到南朝而已。
……
南北朝互相仇视已久。
他们是以一种嘲笑和看戏的心态，看着这个女孩在南朝宫殿里被人活活整死。
小千像是才知道：“洛王妃？”
对，嫁入敌国，孤立无援。
我们在北朝潜伏的人还能回忆到，奥顿皇族听到洛王妃在南朝宫中受尽各种苦难，还举杯碰饮，哈哈大笑。
……
小千好像已经对这种事麻木了。
只是抓着我的手，只是不说话。
尘封微微沉吟着：“我们能去救吗？”
死了十几年了。
洛王妃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洛，这个姓很少见。
第一反应就是当年北朝的所谓叛贼。
类似玄武门兵变，兄弟阋墙。
内斗失败，家破人亡。
被迫改姓洛，发音同落。落下的意思。
而不能姓皇族的罗。
他们已经被北朝罗兰一族逐出了宗门。
……
尘封在想着什么：“母亲从来没有提起。”
其实她还算幸运。
要出嫁的时候，北朝苍蓝王实在是看不过去，他拦了婚车，把人带走了。
小千问：“后来呢？”
后来，洛少君的妹妹洛少卿以十四岁的年龄，代替姐姐嫁到了南朝。
南朝通史有记载，大宗主当时还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没成年么？
洛王妃那时的回答是：“代姐赴死，何须成年。”
……
唐王很欣赏她的傲气。
两年以后才成的婚。
只是，唐家地处中原，四面受敌。
当年时局不稳，他经常要停在最前线。
内宫与外戚沆瀣一气，欺上瞒下。
直到后来，洛王妃的贴身女仆抱着几岁的小公主夜奔边境红石城。唐麟才知道，洛王妃已经死了。
……
后面的事，你大约知道了？
她是洛少卿的女儿。
你是洛少君的儿子。
你们两个，大约是洛家最后的血脉。
所以，你们本来应该很亲。
他问了下：“是真的？”
自然。
我之所以会这么肯定……
你让阿宁和你母亲站一起就知道了。
奥顿贵族直系给人的感觉是，很淡。皮肤白，发色淡金色。黄金瞳。
她们两个都有一种朦胧的精灵感。像是一对亲生母女。
而你更像父亲一点。
他还考虑了一下：“你也很淡。”
哦？
那是因为我懒。银发是自然材质。
我可以很浓。
着色成黑色就是黑发。
……
他和阿宁，好像，没有亲人相认的那种热情。
或许两人都经历过太多。
只是，真的没有那种太浓的感觉。
不像是太客气。
而是那种……
说不上来。
阿宁有点不情愿地叫了一声表哥。
尘封只是点了点头。
……
怎么我总感觉自己是一头热。
还幻想着他们两个能很亲切，彼此能多一个亲人。
好吧，我非鱼，不知鱼之冷暖。
……
接下来让我更无语。
他们两个对着看了很久，我以为是培养感情。
哪知道尘封来了一句：“先入门为大。还想请师姐指教。”
喂！
阿宁也不服输：“我也是这么想的。”
忽然间，我大约知道是为什么了。
斗魂。
尘封斗魂是魂系金龙。
而阿宁是唐家祖传灵兽，苍炎白凤。
他们两个一个姓戴，一个姓唐。
两家争雄几百年，直到现在。
这是一种，宿命的感觉。
我这个导师是管不了了。
……
尘封，你武痴也要有个限度。
别人看见阿宁都是恨不得捧在手里。你就想着挑战吗？
阿宁也很认真：“好啊。如果你输了，就从珑姐姐身边离开。她是我父王的。”
我……
小千，扶我起来。我要撞墙。
你们两个活宝，能不能正常一点？
阿宁。你父王有后宫佳丽三千，我一个非人，跑去凑什么热闹？
她在抿着嘴：“三十个。”
好吧，三十个。
其实不到。二十多一点。而且，有几位闹事的出头鸟已经离世。
宫廷里空了几个位置。
现在是十七个。
这个我记得。因为他纳妃子是南朝大事，需要公主令。我代行。
……
阿宁。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却把我当妈？
还想说什么，外面海心提高声音的一声大喊：唐王到。
我……
戴少出现在这里，怎么都不合适。
现在走来不及了，怎么办？
小千倒是反应快，淡金魔方一展开。直接把戴少给装到空间里了。
还好。
我一下就松了一口气。
现在，阿宁也没受什么伤。
顶多被训几句。
不怕。
我又得瑟起来了。
4.4 冰释前嫌
迎接王爷没有那么隆重。
他竟然穿了一身校服。黑色，没有肩章那种。
不是教师服，而是学生会的制式。
应该不是我眼花。
校服和西装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黑色代表是无段位。
我就穿黑色的校服，他穿的是男版的工读生衣服。
穿起来的感觉，好像是……
年轻了好多。
人感觉十分干练清爽。
他坐下：“我也这么觉得。”
额……
好吧。
这个就是心灵震颤的不便之处。
一不小心，自己想的就会共震出去。
小千和阿宁好像很怕他，行了一个礼，就想往出走。
他坐在那里，没有太注意，只是说了句：“这个留下。”
不大好。
以他的灵力，已经察觉到魔方的空间里面有人。
好吧，你们出去。
不要牵连太多。
……
于是，他在轻笑。
我却，笑不大出来。
静了一下。
我还是先认了：“对不起。没有照顾好阿宁。”
就算是能找上千个理由，但有一个是事实。我失职。
他轻声开口：“我有点失望。”
……
我一直说，遇到他我就会头皮发麻。
这次我却不能多说什么。
阿宁说，她想一个人好好静一下。让我一定不要去打扰她。
而我，心思花到了别人身上。
……
他没有深究：“知错就好。”
哦。
原以为他会怎么样。
他却只是握着我的一缕发稍，没有多说话。
……
我头发特别长，坐下的时候会散得很远。
他并不是刻意。而是，有时候会拿起来一缕。只是看着。并无太大亲昵动作。
这个动作代表，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他并不会再追究。
不过，并不代表他并不会追究另一件事。
那就是……
他已经开始质问：“你需要一个男宠吗？”
不会啊。
你是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就见他右手一点。
淡金魔方的异能结界碎开，戴少掉下来了。
慢着！
尘封你别冲动。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长发啪地一声把他往后拉去。
直接密语：你斗气收起来。
唐麟看到那斗气，只是笑了下，在我耳边低声：“还不是普通的小白脸。”
自然不是普通的小白脸。
他是阿宁的表哥。
洛王妃的外甥。
所以，他也是你的亲人……
他有点意外：“少卿的外甥？”
是啊。
你还记得，你本来要娶一个十六岁的姐姐，结果娶到一个十四岁的妹妹。
所以，晚了两年才大婚。
这事你应该不会忘吧？
他还哦了一下：“这就是那个狠心姐姐的儿子？”
他很固执，认定一件事不好劝。
好吧。
是。
他的表情悠然起来了，问我：“那我能杀了他吗？”
你这……
洛王妃的亲戚，你对他好点吧。
她们家很难的。
……
北朝为了象征性贴近人民，取了秦制的姓。
奥顿皇族本是罗兰家族，他们取了罗这个姓。
也像模像样地学起了宗门制度。
只是，他们血统观念根深蒂固。一般不通婚。
洛家姐妹是唯一的例外。
……
当年北朝皇族内斗，肃正厅四处拿人。
剧烈的内耗也延缓了南征计划。
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她们是失败那派唯一的两个幸存者。
所以，最近这事我全权负责，至少不要为难他。
唐麟想了一下，然后，像是豁然开朗。
他的脸色明显平和起来。
很多时候，他是能改变整个气场的人。
那种忽然紧绷的压强，好像在一瞬间冰释瓦解。
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
……
他甚至有点悠然，看了看戴少：“果然有点像。”
只是有点。
尘封更像父亲一点。而阿宁就十分像母亲。
她和洛阿姨简直就是亲母女的感觉。
……
戴少已经收了自己的功力，立在那里，不卑不亢。
他还在措着词：“其实，我母亲一直很悲哀自责。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
唐麟这个时候有点释然：“过去的事，不用重提。”
洛王妃死了。
他很心痛。
也很冷血。
于是，王宫里一下子多了好几个空位。
温情一向不是他的特点。
他甚至在皇宫建立了专门的职位。
斩杀者。
凡有外戚干政，灭满门。
……
他们两个好像气氛不错。
唐麟还很随意：“戴尘封，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
戴少脸上稍稍有点疑惑：“大宗主，年龄看起来对不上。”
嗯？
他还在想着：“我看了记载，宗主结婚的时候已经四十了。可是，现在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额……
好像是。
当时洛王妃是晚了两年，十六岁嫁给四十多岁的唐麟。
忽然想知道：“王爷，你今年有没有六十？”
他却轻笑：“六十二。”
二十年，过去了。
也是，阿宁都已经十几岁了。
嗯，我还品头论足了一下：“忽然感觉你好老。”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和身份十分不符：“老吗？先帝三百二十啊。”
也是。
修真人士，年龄比较长。有的人百岁才渡劫。
也就是，六十岁还算是青年？
这么说你会不会高兴一点？我这马屁拍的还算适当吧？
他点了下头：“适当。”
戴少没有多留，禀了一下：“我出去看下公主和小千。”
他挥了下手：“去吧。”
……
屋子里，静了下来。
就剩我们两个。
其实，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满温文地。
而且，注意看了下他的脸庞，确实看不大出年纪。总感觉只是三十上下的样子。
外观上看起来像是戴少的兄长。
这里是密室。
而他惯例很忙。
一般的时候，会带有一张整个大陆的地形图。
平时收起来，随时展开。
长宽两米多。
上面是一些山川河流，城镇关隘的微缩图。
根据实际地貌测绘的三维立体。
上方几个浮空屏幕上，分别是几个关键地点的实时监控。
……
南北朝对峙。
战线呈现从西到东一条线。
其中几个点尤其关键。
西边，红石城是联系西域和北朝的三角地带，历史上从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往东一点，松江河口的归属还有所争议。
因为它北岸是云顶，南岸是松山。松江城横跨南北两岸，其实是一边一半的。
地图正中，就是大名鼎鼎的战争中心，南京。
这个大陆有一半的战争都发生在这里。
中心湖是横竖坐标中心点。
多伦河北岸是山岭，多是军事基地。
南岸，两河盆地就是南京市区。
秦一统天下，这里从来都是大秦的都城。
再往东是比较开阔的平原地形。北岸要进攻，必须承受中原唐家和东南方家的联合对抗。
所以，并没有太过重要的节点。
这世界三大要塞就是，红石、松江和南京。
他在看着地图。
也就是说，这个人随时监控着整个大陆的军事动向，一刻也没有松懈。
……
看我做什么？
我不懂。
我只是个普通的液态金属机器人。
如果要和我谈军事，请插入相应的芯片。
4.5 定国公主的故事
记得，他喜欢给我讲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好像，也不是讲给我。更像是在讲给自己听。
有时候，他会看着红石城那个屏幕发呆。
问起的时候，他有时候会讲起一些。
阿宁被称为红石公主就因为，她很多时间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忠仆带她夜奔寻主后，唐麟好像是忽然惊醒。
从那以后，一直不会离她太远。
即使是动荡时期，他需要守在红石城，也会带她在身边。
……
一半时间长在军队的王女，已经习惯了奔波。
其实，战士们一直把她当做一个胜利的吉祥物。
她一直不大喜欢说话。
唐麟有说过，很像她的母亲。
……
她一直很听话，修行也十分刻苦。
好像是天赋灵性，很多灵兽都喜欢跟在她身边。
巅峰时期，她的身边有两只神级的灵兽。她的战力是，尊三。
唐麟问我：“你也盯着看啊？”
嗯。
红石城景色比较好。
他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下。
……
阿宁最困难，是什么时候呢？
据说是那一年，南北朝接连爆发了好几次局部冲突。
朝野震动，民意鼎沸。
有人趁机上书，说，南北联姻本是停战的表现。
现在北朝奥顿军团多次挑衅开火，肯定是有人泄露了秘密。请唐王处决北岸间谍。
虽然说得义正言辞，可是，目的直指唐宁。
因为，她是唯一有北朝嫡系血统的人。
……
那一年，他很艰难。
仿佛身处泥潭。
世间的事从来就是这么辩证。
生在王侯家，不一定是好事。
间谍事件的平息，是因为一个人。
唐泽。
……
唐家一门兄弟为了王位九子夺嫡，自相残杀。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
唐麟和最小的弟弟，唐泽。
与其他几家不同。唐家是一人执政，集文武王于一身。
居住于皇宫，有后妃几十人。
而唐泽没有任何官职，只有一个虚的亲王爵位。唯一的资本是，活着。
他是唯一一个被唐麟允许活下来的夺嫡者。
……
唐麟和阿宁有好几次跟我讲过当年的事。
那个时候，有人曾经多方网罗证据，证明阿宁就是那个间谍。
很多人被蛊惑。
关键时刻，唐泽站了出来，就说了两个字：“给我。”
理由是，他只有一个女儿，要找一个来冲喜。
这个冲喜不是字面意义上的。
而是，皇家的一种残忍做法。
如果家有独子的话，二十五岁渡劫。有狠心的人会在民间认一个儿女，祭祖刻印。
然后，让这个义子“偶然”出事。
以保自己的亲生血脉。
……
南朝律法，严禁用义子血光冲喜。不合天道。
唐泽讲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四下皆惊。
兄弟两个对望了很久。
唐泽的密语是：“我帮你保住她。”
一语成真。
阿宁也跪在王位前，请求父王将自己过继给叔父。
唐王不应该有一个北方血统的女儿。
天下人不容。
……
这样一来，皆大欢喜。
唐王没了北方的婚姻联系，变得纯净起来。
叔父的女儿千山郡主以后也有了保证，能活下去了。
整个唐家内宫也都喜悦欢欣。
一个尊三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他们来说是多大的威胁，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她又曾参加过多次保卫战，屡立战功。
大宗主祭过宗祠社稷，抬了公主位。封号定国。
她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了。
多么完美的事。
……
唐麟那一段时间，十分烦闷。
我还记得他说这件事的时候，眼神的迷离。
这个号称灭掉自己一门兄弟的至狠男人，在这个时候，眼里有泪光。
……
过继礼成立当晚，边关就出了事。
她一人守西面城墙缺口，面对成千上万蜂拥一般的魔兽。
一支盘龙炫纹棍，四野震动，天地悲鸣。
她以自己的最大实力告诉天下：盛名之下无虚士，尊三之名是真实。
……
我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她的。
当时，我和老哥被逐出宗门。四处躲藏。
西部的大森林自然是最好的去处。
当时，那一面城墙几乎被炸塌。
所谓的缺口，其实有近百米。
一轮弯月之下，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正中。
满身鲜血，长发如旗。
她站在那里。
告诉着我，也是自己。
唐门后人，要荣耀地死去。她终于不会拖累自己的父亲了。
……
唐麟的手在我眼前晃了下：“在想什么？”
想以前的一点事。
嘛，我有听你讲话的。
他摇了摇头：“说谎。”
好吧。
说谎倒是真的。
我又不懂。
其实，他只是想说给我听而已。我只需要装做认真听就是了。
他沉了沉脸：“不许敷衍。”
嗯，嗯。
不敷衍。
然后，他稳稳地坐在那里：“我刚才说什么，你来重复一遍。”
嗯。
嗯？
讲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听到啊。
……
上课睡觉被点名，是不是就这种感觉？
他说什么我完全没听。
……
这，他故意的吧？
总感觉他现在笑得好贼。十分贼。
嗯。
那我说了啊。
他来幽幽地来了一句：“不许作弊。把卡拔下来。”
哎呀，我是护卫型机器人。
你不给我插卡，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啊。
让我看答案好不好？
我保证，从明天开始，好好听你讲。
嗯……
心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才怪。
……
这张卡是两岸军事分析报告的储存卡。
其实是相当于看书答卷。
有答案看，腰杆硬多了。
看我谋划天下大事。
整个大陆，南北对峙，三强分立。
北强，南弱。
以史为鉴，十分像是异世界当年辽金与南宋之战。
或者是三国。
孙刘联合抗曹。
一个基础大前提是，北朝兵力可以同时对付中原与东部沿海。
他们是科技碾压。
所以，在这个大前提下，南朝必须联盟。
唐家的上苍和方家的龙组，是在这个前提下互相迁就。虽然对立，但并不敢有太大冲突。
若北方强敌入侵，则同仇敌忾。
一起出兵对敌。
边境无事的话，就在那里争夺着资源和地位。
……
唐麟其实是我心目中的枭雄。
当年北方入侵的时候，中原宗门各自为战，一盘散沙。
尤其是唐家，各个子弟分散在几大宗门，各寻靠山。
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
内斗才是最大隐患。
河北很快就整体沦陷。
这个时候，他在中原打出一杆秦字大旗。
四方共主，天下皆秦。
秦皇能在三百年前挽救天下苍生，今天，他的女儿嬴月华也可以。
……
肖家很快就站在他的身后。
接下来是神奈寺。
南朝迅速整合，中原英雄归附。
中坚力量号称一召双剑。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了中原，建立一个稳定集权的军团。
唐门十一子之乱平息。
天下传闻，他以一人斩杀自己兄弟九人，眼都不眨一下。
南朝人士无不谈之变色。
事实如何，没人知道。
……
然后，集合唐肖方三个势力的兵力，与奥顿皇族决战于京都中心湖。
来回拉锯几个月。
用人命换取时间。
北朝兵力后续补给跟不上，加上河北各地起义不断。最后，终于和谈。
南北停战二十年，修生养息。
直到现在。
4.6 拍王之王
这个考试可算过了吧？
求你了。
我是战斗型机器人，不是战略分析型。
喂……
不要拔我的卡。
读取过程中，会死机的。
他甚至还在笑：“刚才那是上苍院的溢美之辞，你自己认为呢？”
切。
有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我的拍马屁功力，在他们之上。
若论天下拍功，几乎无人能出我之右。
他还皱了下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
对啊。
怎么地吧？
你以为我就一张卡吗？
为了应付你检查，我可是有备无患。
让我读取一下。
嗯，有知识说话就是有底气。
现在开始拍唐泽唐校长。就是小千的父亲。
……
当年，各宗门被唐麟一一击破。
铩羽而归之后，几家残余势力联合起来成立龙组。
他们退到东南沿海，与当地军阀，南海王方世明结盟。
当时，唐泽正在方家。
……
龙组当时的计划是力推唐泽为唐家正统，打回中原去。
与北岸联手，中原的秦朝必灭。
唐泽却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北岸才是大敌。借北岸之手灭掉中原，则东南沦陷只是迟早的事。
奥顿人建立的雷鹰帝国岂容他人在旁酣睡？
南方各部应该团结在一起，才有机会光复大秦。
内斗只会被人逐个吃掉。
……
他做了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决定。
白凤一鸣天下知。
他一个人开车到了南岭关前，大声宣告。
听闻兄长想平定南方，聚全国之兵与北寇较力，保我大秦河山。
弟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今提头来见，还望兄长不要拒绝。
所以，才有后来南方几派的休战合约。
罗浮山帝王醉云楼，大家坐下来谈。
不管是皇室，还是宗门，大家先抛却成见，一致对抗外敌。
双方各自做了巨大让步后，到底是联合了。
唐肖方三个势力终于拧成了一股绳。
接下来就是中心湖大战。
各方都尽了自己最大能力。
无论童叟，全民皆兵。
……
杀一人，还有十个。
杀十个，还有百人。
在这种源源不绝地拼命下，北朝人终于放弃了。我们保住了京城。
天下，和平了。
各自谋划未来。
南朝拼命发展，而北朝就拼命挑唆中原和南海王之间的关系。
铁板一块不好打。分裂，他们才有机会。
……
现在世界，就是这样。
南朝要防止内斗分裂。
北朝要防止各地起义。
他们是外来者，整个民族到现在才几千人，却统治着绝大多数人口的旧秦人。
阶层超级固化。
人们不服。
民间教团与帮会压制不住。
不用找，人人都可能是南朝间谍。
他们也想尽了各种办法。
比如，改秦姓。而且把自己装得看起来像是一个宗门。
笼络戴家，温家等传统豪门，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众望所归。
逐步收买人心，平稳过度。
几代以后，人们就不会那么恋旧。初步规划是，二十年。一代人。
……
南朝很简单。
发展，发展，还是发展。
而且，方家的人，不要惹。
不管他们怎么跳，不要惹。要捧着。所有榜首全给他，让他舒服满足。
当然，想要打过多伦河，北伐收复失地基本上无可能。
两派本就貌合神离。
自己不打起来已经是万幸了。
……
所以，现在大家拖着。
都不动。
我本不是局中人，看不到太深。
目前这局棋，几方都无法动。所以才有了现在表面上的宁静。
大家都想做渔翁。
不愿做相争的鹬蚌。
会被人煮了吃的。
……
现在，很平静。
各自休养生息。
有时候会互相试探，但不会动真的。
唐麟现在很悠闲，会在这里和一个不懂军事的人闲谈，玩。
他喜欢看我在那里答错题以后的窘迫。
……
我很好玩吗？
你家有近二十个妃子，别来闹我啊。
他甚至，很有点悠然：“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啊。
没有。
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王爷，您该回府休息了。
你老抽查我军事战略方面，不是我的长处啊。
……
别瞪我。
我和你的想法绝对一致。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至于你怎么想，我才不管呢。
我很困啊。
……
他在悠然地问：“如果方家，想要我最重要的东西呢？”
我倒是没有多想：“给他啊。”
南朝不能散了。
要不然，绝对会生灵涂炭。
我的头发长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好像随意就抓起一缕发梢，有点出神。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根本不像是他应该说出的话：“我不想给。”
嗯？
他好像确实在烦恼，在问我。
给了他心里不舒服。
不给会生灵涂炭。
应该，怎么办？
……
我笑了。
答案很简单。
杀了方家所有人。
如果你做不到，必须给。
他往前，和我很近。我能感觉到他的气压。
互相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微笑，是一种表情。
我们两个做这种表情，很久。
久到，他忽然笑了：“那就这么办了。”
……
有时候，心情是一个坎。
忽然迈过的时候，人们会很轻松。
我们会聊起一些事。
比如说，阿宁的喜好。
还有唐千山最近恋爱了。
还有，我老哥和樱流花的感觉好像不温不火，哪里不对劲了呢。
老哥和樱流花宗主，站在一起明明很配啊。
这位王爷还有点悠然：“你是他妈？”
额……
是义父。
我是我哥哥的义父。
话说这是谁起的简称？好尴尬。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其实很忙。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时间在这里逗我。
离开的时候，我在挥着手：“慢走不送。有空过来玩。”
他正色：“不行。必须送。”
就不。
自己走出去。
我很累，身体乏力。要睡了。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陪你很累。你很难伺候。
……
怎么，不高兴？你打我啊。
……
躺在那里，身前感觉到锦被的丝滑。
判定他离去的方法很简单。
小千和阿宁蹑手蹑脚地出现在床前。
嘛，我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睛。
其实我闭着眼睛也看得到东西。
毕竟自己是银色的液体。空中经常保持有探测点。
钢珠那么大的银色球体。
……
戴少坐在那里，声音有点不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你。”
哦？
什么样的？
他想了下，还在措着辞：“好像见到一个可以聊天的知己。整个人都在闪光。”
额……
外人看来会这样吗？可是，我倒是觉得我和那位王爷一直在鸡同鸭讲。
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我一直想的就一个事，大宗主你赶紧走啊。我要睡觉。
戴少沉默了一下：“他很宠你。”
有吗？
其实，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喜欢我这样。
他需要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位置太高的话，会不胜寒。
他能说话的人就只有那个可以一起斗酒比剑的方家大少。
那个可以为了他，南三省龙组的世子都不做，跑来做他侍卫的人。
一个神级萝莉控。
……
龙组是个联盟。
各个门派很杂，文武兼修。
而且，东南沿海十分富庶。
他们有钱。
他们搜集有各种的神兵、法宝、灵兽。甚至北朝的人形战斗机械。
只是，方丹喜欢阿宁。
但阿宁一直对他尊重有加，亲昵不足。
而且，她不喜欢别人送她灵兽。
她和神兽有自己独有的相处方式。是朋友，而不是被捕捉的猎物。
方大少送一个，阿宁回头放一个。
所谓只放不抓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一句话把我从笑意中雷醒。
阿宁的大眼睛在盯着我，还在忽闪忽闪：“有没有喜欢上我父王？”
我囧……
容我重复一下，你父王后宫三千。
她很顺地接住了话茬：“三十个。”
嗯。
又回到这个地方了，是吧。
很奇怪，她会一直去撮合我和她父王。
我和她明明年龄差不多。
她却振振有词：“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特别的开心。”
特别？
有吗？
那是我故意逗他的。因为他喜欢我那样。
对了。
我要强调一下。
阿宁，你这次很吓人。
南朝有律法，生死有命。
王室后人，生下来就有血咒。二十五岁灵力成年的时候，血咒会爆发。
也就是只能存活下来一半。
要么灵力翻倍，要么死去。这是宿命。
各宗门现在都有严令，不许自相残杀。必须静待天命。
如果是兄弟二人，兄长在成年时候若是渡劫，则功力大增。那弟弟肯定会出事。
若是没有熬过去，衰竭而死。那神纹刻印会让弟弟功力大增。
这已经是一个默认的规则。
由天来选择。
……
阿宁，你和小千现在是姐妹了。
不要互相让。
顺着宿命吧。
不要看其他地方。
看着我的眼睛。闭着的，不会瞪你。
听话。
好吗？
小千，抓着她的手。
……
嗯，这样才像姐妹。
然后，亲她。
好吧，我过分了。
两个人跳离了八丈远。手都分开了。
嗯，那一定是因为有外人，害羞。
……
我累了，要睡觉。
今天晚上谁陪我？
小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当然是，戴大少爷。”
你给我一边凉快去。
4.7 淡蓝记忆
她们两个的心思，我知道。
一对痴傻的人。
阿宁并没有什么怨叹。
她虽外表柔弱，但性子刚得很。
……
小千也豁出去了。
她知道父亲的意思。
还等什么?
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
她不一定是喜欢戴少。
这个我知道。
但，她想和这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呆在一起。一起度过那个生日。
带着凄美的浪漫。
小千曾告诉过我。
看到阿宁的那一天，她感觉，自己恋爱了。
对。她有点问题。
她会幻想，自己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来爱护这个从皇宫里过来的妹妹。
她喜欢她。
想要去爱护她。
用自己的黑发去缠绕住她那淡金色的长发。
她是唐千山。唐宁的守护者。
还记得小千那一天，握着拳头，抿着嘴：“我怎么可能让她死去。”
阿宁是为何而来。她知道。
可是，她不想要那个结局。
……
我记得她那仿佛要把阿宁揉进身体的拥抱。
她告诉阿宁：“你是我妹妹。我会保护你的。”
你们两个……
一对痴人。
对了，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二十五岁这个坎，属于言灵法诅咒。
殇。
即，尚未成年就死去。
世间万物没有绝对。
巴别塔几十年的研究，已经有了初步成果。
那就是，戴少他师姐那边已经传来确切消息，有进展。
我们现在至少可以让这个血咒爆发时间延长。
三十岁，四十岁……
所以，不要太悲观。
他师姐一向不说没把握的话。
……
戴少不解：“我的师姐？”
嗯。
这个是俗称。
同一个导师或者义父的弟子以师兄弟相称。
你父亲一直行侠仗义，救过不少人。
有时候，偶尔，会塞到我这里。
所以，你有不少同门师兄弟。
包括肖蓝，小千，阿宁。都可以说是我负责的。
还有两个神一般的人物。
一个比一个麻烦。
他笑问：“会比我还麻烦吗？”
你还知道自己是麻烦啊？
那两个比你麻烦得多。
多一个档次。你算很乖的。
你大师姐可是直接把我的头抱着跑回家的人。
他略吃一惊：“你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啊。我是液体。
又不是申公豹。
你看，我还不是这样跑来跑去。体积量级也没变，头部毕竟小。
对了，按体积，我的头部刚好和淡金魔方一个体积量级的。
他问了下：“她偷了多久才还回来？”
没还。
被她抱回西域去了。
小千在边上打趣：“所以你看到的肖虫虫是不完整的。少个头。”
你才少个头。不闹我会死啊？
她还在嘚瑟：“会。”
……
晚上，我有点乏力。
不过，其实我睡不大熟。尤其是阿宁在边上的时候。
我的职责是保护她。睡得比她熟，那岂不是罪过。
我们两个的头发都很长，有时候会绞在一起。
不过，其实还行。
我的银发是属于建模材质，不会缠。
她好像有点睡不着，还在想着什么。
这位公主看起来文静，其实是个调皮鬼。
外柔内刚的代表人物。
有时候会有一些神奇的异想天开。
她想了好久，轻轻开口：“珑姐姐，你该不会喜欢我表哥吧？”
……
应该，不会吧。
虽然戴少很出色，但我身边不缺出色的人。
我老哥自己就是校园偶像。
最重要的是，你表哥戴尘封是小千官宣的男朋友。我不大喜欢抢人。
……
她还在烦恼着什么。
然后，还在我怀里扭了下。
她比我要矮一些，所以睡觉时候经常会钻在我怀里。
当然，我们两个都习惯了。毕竟当时我曾以灵魂模式进过她的身体。
而且，一直呆了三个月。
她的头在我身前摩挲：“珑姐姐，我喜欢你。”
知道啊。
我也喜欢你。
然后，她的身子一紧：“我要嫁给你。”
嗯。
嗯？
她做事经常出乎我的意料。
当然，命都不要的人，总会相当疯狂。
目前尚未发现比她和小千两个更文雅的亡命狂徒。
她要，嫁给我？
我没听错什么吧。
她还在那里洋洋自得：“帮我父王先霸占住你。”
我了个……
这位神仙做事我猜不透。基本的逻辑都不通啊。
要嫁给我。原因是要帮他父亲先霸占住我。
……
那你以后准备叫我什么？妈还是老公？
……
阿宁，我闭着眼，但我四周有几个钢珠一样的探测点可以随时观测。
你手上这个淡蓝色的是什么？
别捂着，我看到了。
这是芯片。当然，现在的芯片已经发展到各种样子，这一个像是戒指面上的钻石。
只是，这种淡蓝色的我一眼就看出，是记忆芯片。
你想，改造我？
她好像是发现什么，赶忙在摇着头：“我没有。”
……
不要这么受惊吓。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而且这种与其说是芯片，其实属于存储卡类。是会保存人的一部分时间的记忆元。
是吧？
她在我身前，点了点头。
然后，补充了一句：“我最珍贵的东西。”
哦？
是什么？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两个刚见面时候的记忆。”
有那么重要吗？你准备随时回忆不成？
植入那东西，很伤身体的。
她的声音很轻：“你的。”
我的，记忆？
哦也对。
一般人类只有审讯罪犯的时候才会用到这种晶体记忆提取。我不同，他们可以随时检查。
也就是说，闪在空中的这个虚幻的淡蓝色晶石，就是我和她初见面时候的东西。
我自己遗忘了，她保存在身前项坠里。
阿宁，记忆被抽取代表那个时间段我看到了什么机密，检查的时候被咔掉了。
你想让我想起来吗？
她在抿着自己的嘴，只是说出一个字：“想。”
好。
只要你想，我会记起。
我从未拒绝过你。以后也不会。
我是非人。
用芯片回归记忆以前有过几次，不陌生。
大致就相当于像是看四维全息电影一般，把那个场景再过一遍。
其实很尴尬。
就像是长大了以后看小时候做事，总觉得很幼稚可笑。
但，幻境中又不能改变。
毕竟，是记忆。
在一阵颤抖的不适以后，我的眼前有点朦胧。
以前。
初见的时候是一天夜里。
天候，小雨。
开始的场景是，血阵。
周围是如网一般的血阵。那种紫色的红，让人直觉地想到那次第三广场。
我已在阵中。
从空中，撞进来的。
周围景色已经很真实，如身临其境。
当然，这个不是梦，是记忆。
这个法阵有小足球场那么大，穹窿形的隔绝法阵。
里面……
地面上是个巨大的血红刻印，触目惊心。
然后，周围是，戴着面具的天罚教众。
他们是魔兽使，在操纵者一群发疯的魔兽向中间进攻。
而中间这个人，就是阿宁。
一身白衣，淡金发的阿宁。
她是召唤。
这个时候，一边是一只巨大的白鹰，另一边是炎凤。苍炎之凤。
若论一对一，或许边上的邪教教众都不是对手，但，太多了。
多得像海。
边上围了一圈圈魔族迅猛龙。大的像马，小的像是警犬那么大。
就像是那天广场上一样。
它们在嘶吼着，朝着这个城墙缺口蜂拥而来。
挤得密密麻麻。
还有异型魔兽。
十几米长的红色蜈蚣，还有像是卡车那么大的蝎子，光看到就让人手脚发麻。
阿宁，这是那次诀别之夜啊。
4.8 围杀之夜
围杀之夜。
十几个巨型异兽已经把她围在正中。
钳子、刺、毒液、硫磺火焰，都往正中狂乱地喷洒而来。
她自己的守护兽，甚至没有坚持到十秒。这是以整个军队来对付一个孤身一人的小公主。
白鹰，散去。
炎凤也撕斗到最后，被扑到只剩下几道火星。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面对的，是万手。
……
吒！
她发出了一声清喝。
双手握着一柄金色的斩马刀，在魔物群中舞动。
杀！
魔物蜈蚣被她斩成两段，一头异形魔龙的头也被斩掉，血喷了一身。
还有那魔蝎，一只黑色蝎钳被生生斩断。断掉的钳夹就有一人多高。
……
只是，太多了。
我从空中以自由落体下落，都来不及救。
那巨蝎的毒刺已经从她身后刺入，穿透而出。
黑色的蝎尾从她身前戳出，比她手上的斩马刀还长。两米多。
那巨蝎身体比卡车还长，已经把她刺穿，生生挑在空中。
我的心，一下子收紧。
感觉到，一阵阵地刺痛。
……
还不止。
那些魔物像是受了什么指导，一起扑了上来。都在张着血盆大口。
她的身体会被吃掉！
会在一瞬间，被撕成成千上万块，进入魔物腹中。
……
啊！
我能听到自己的嘶吼。
成势，天元突破！
所谓成势，即是固定招式，并非现场发挥，而是成型的宝具。
我已爆出最大能量，毫无保留。
空中，爆裂的银光闪耀大地。
所有的魔物几乎都怕光。这时候，在一片的银白光线下，它们已经暂停。
然后，我的右手上握着银色的巨大螺旋，直直冲下。
中！
在六喷气口的突然加速下，我已刺穿了那个最大毒蝎的身体。
从顶没入，从身下穿出。
落地。
地上，被我钻出一个大坑。
想都没有多想，一刀过后，那蝎尾已经被我斩断。人在我怀里了。
当然，用的是长发，像是青蛙捕虫那样，瞬间带过来的。
……
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或者说是千钧一发。
满身是血，那根一米多长的弯刺，就在胸前。心脏的地方。
我问了下：“小妹妹，你没事吧？”
问完，自己先苦笑了下。
手臂粗的弧形黑刺穿心而过，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
至于那声小妹妹，我大约知道。
这是我和她的初见，还不知道互相的名字。
她已经很虚弱，这个时候，抓着我的胳膊，只是说了一声：“姐姐，小心。”
哦。
没事。
魔兽嘛，是生物。主要是靠撕咬和毒液，可我是铁啊。啊不，按材质更接近水银。
我非人。
他们，能奈我何？
……
成势，吉尔伽美什枪阵。
我怀里抱着她，身边几十米的地方，一排一排的银色六管机枪已经在塑形。
机枪们体积不会太大，但火力好，我喜欢。
散成英雄王的阵列，攻击面大，压制力好。
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不止会滑铲。
还可以变出很多重机枪。
开火。
我的枪不是实弹，而是粒子脉冲弹。
在黑红的夜里，划出的白色弹道十分亮眼。
而且密集。
火力，已经把夜空照得犹如白昼。
一瞬间，周围的魔兽已经被打到碎了一地，不成完型。
魔法相生相克。
形，克兽。
这是自然界不变的真理。再凶猛的野兽，遇到机枪也没用的。
……
所以，在犹如机战的炮火之后，寂静到来。
身前，已经是血肉的尸体堆。
身后？
身后的都被吓跑了。
这个成势最大的缺点就是，是面攻击。不是散射攻击。
打前不打后。
……
吓跑了就好。
它们其实是召唤兽，供魔结束以后，会散成这种紫色晶体碎片消散。
大家都缓一下。
我的枪过热了，枪管通红，在冒着白烟。
天空下着小雨，枪阵上面一阵蒸汽的白雾。
这个时候，不好收，我自己会烫。
阿宁在我怀里，嘴里已经满是血，却还是勉强说出了一句：“姐姐好酷。”
别。
你别说话。
四周的魔兽尸体就在消散，挥发。
散成晶体。
但，我们才扛过第一波。才刚刚开始。
消散……
等等！
那黑色的蝎尾有碗口那么粗，本来是刺在她身前的，这个时候，在虚化。
完蛋。
如果这东西散了，她的前后会喷血。
确实在喷。
一下子就喷了我一身。
形态检索，她的心脏被刺碎了。
现在……
我根本来不及想，直接成型。
银色人工心脏，还有前后护甲。还好，还好我反应够快。
几秒内，整个人工心脏已经成型。开始泵血。前后的防护也在随后几秒内迅速成型。
像是古代那种护心镜。很多盔甲上都有。
昏暗的天色中，就能看到她身前，一个亮亮的圆。
当然，身后也有。
能听到她的低喃：“姐姐，痛。”
我知道。
坚持一下，我能修补你的心脏功能，没事的，没事的。
她在盯着我，金色的眼瞳好像在发光。
不要笑。
哪怕是这种微笑也不要。
坚持一下。
我带你出去。
……
有点难。
我的前方，后方，都是邪教徒。
黑红色魔法袍，戴着各色的面具。
大约知道。
那是代表身份不同。白色的为教众，红色的为祭司。
身前，这个像是幽灵一样飘过来的黑色面具巫师，是主教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当是谁，原来是叛徒。”
呃……
不好意思我记忆缺失。
我并不记得我是谁，叛变过谁。
只是知道，这人是这些邪教众的首领。
而且，灵力极高。
看他划出的魔法刻印，那是，准使徒级。
他的毒阵喷出的雾被我螺旋矛卸去了，身后，那些教徒的毒液攻击也被我背后的银翼挡住。
落在地上，绿色汁液腐蚀得草都被烧了起来。
一阵青烟。
……
不过如此。
我在抱着人往前走。
容我再强调一次，形，克兽。兽之魔法不要在我塑形术前班门弄斧。
他在急退，就像是刚才飘过来一样。
不过，他的一句话可是让我吃了一惊：“看看你怀里的人吧。”
这……
我可以不怕毒，但，这是毒雾。
我身前的女孩已经吸进去很多。再加上她重伤，我给她塑形，紧急修补的人工心脏。
这次再中毒，估计很快就会失去意志。
她会死。
情况不大好。
不过，你们让她死，她就会死吗？
那我多没有面子？
我不死，她就不会死。
我已经用灵魂模式进入了她的身体。
不就是身体强度吗？我撑得住。
……
好吧。
判断失误。
我好像误判了她的身体状况。
高度失血加中毒，站不住。
第一反应是痛，全身被刺穿一般的痛。
然后，是麻木。
眼前看东西都是虚影。
我扑地一声，已经往前扑倒。
但，我还是说出了一句冷冷的话：“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