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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雁九     我的公公叫康熙txt下载     我的公公叫康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八十三章 投桃报李(第二更求月票)

    听马齐这样一说,康熙沉吟了。

    小汤山的事情真的险么?

    好像还真是。

    那边都是山地林地,跟海淀还不同。

    海淀的地贵了是贵了,可是跟通州、大兴的比起来,也只是多了几成,没有翻到一番。

    是整个京畿的地都比早些年贵了,是几十年之间的涨幅,不是几年之内的涨幅。

    为什么就算涨了,大家还老抢着买?

    那就是因为这些庄子也有收益。

    尤其是海淀这里,海子多,可以改水田,收益很丰厚。

    小汤山那里不适合农耕,除了盖别院,还能做什么?

    马齐老成,看的对,过了这两年,那边的地会降下来。

    怪不得九阿哥没有叫人捂着地,出手的很痛快。

    康熙就摇头道:“毛毛躁躁的,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没个耐性,就不能踏踏实实的琢磨些差事……”

    去年各部轮值的蒙古王公进京时,又带了大量的羊毛羊绒下来,如今在通州装了两个仓库。

    结果九阿哥问也没有问一句,只叫广储司跟江宁织造衙门对接此事。

    御药房那边的药,年前年后也是出了几百盒,进了银子五万六千多两。

    还有内造办的烧红佛牌,十来两重的金子,加上烧红工艺,价格就翻了一倍。

    这零零碎碎的进账加起来,使得内库富余不少。

    康熙就有些心动,想着户部这几年银钱紧张,要不要让九阿哥去户部学学差事。

    听了马齐的话,他就又放下这个念头。

    太年轻了,还不稳重。

    内务府这边相关的差事,九阿哥可以大着胆子去做,出错了自己这个汗阿玛给他担着。

    户部那边关系民生,却是大事,担子不是九阿哥能承受的。

    康熙就放下这个念头,跟马齐闲话家常起来,道:“爱卿的嫡幼子今年多大了?”

    通常分家不留嫡长子的时候,就是家里有嫡幼子。

    马齐道:“跟十六爷同庚,也是今年开蒙……”

    康熙心中算了一下,十六阿哥是三十四年生人,今年六岁。

    怪不得马齐将嫡长子分出去,六岁也能站住了。

    康熙看了眼马齐道:“你们家,你们兄弟一辈也好,下一辈也好,倒是守着满洲旧俗……”

    马齐露出无奈来,道:“人口多了,没有法子,要只是儿子,再没有发愁的,不听教训,一顿板子了事,可是儿媳妇娶进门,就不同了,一个个的都有小心思,再在一个锅里搅合过几年,上牙磨下牙的,这父子兄弟情分也伤了,早分了省心……”

    因马齐分家的缘故,御史衙门那边还上了两个弹劾折子。

    一个是弹劾马齐“无礼”,将长子嫡孙分出去的。

    按照礼法来说,长子嫡孙,才是家族正支。

    如此长幼不分,不合规矩。

    还有一个弹劾马齐“犯律”,按照《大清律》,这诸子分家,不分嫡庶婢出,都要均分,外室子减半。

    马齐没有“均分”,嫡子比庶子多拿了一份。

    康熙叫人打听了一下,就将两个折子给驳回了。

    八旗以满人为主,乐意从满俗从满俗,乐意从汉俗从汉俗,没有强迫的道理。

    还有分家那个,那是富察家私事。

    再说马齐身为大学士,还不知道律法么?

    他长子多分那一份是马齐夫人的私产。

    那是私财,不是分家的序列,自然是可着马齐夫人的心意。

    难道嫡子嫡孙不给,给庶子?

    没有那样的道理。

    康熙没有再问此事,而是换了其他,道:“最近都察院的风气有些不对,爱卿怎么看?”

    虽说自从康熙二十六年重开言路,允许御史“风言奏事”,至今已经十几年,可是这些年来御史也都在试探着。

    这次科举舞弊案,没有追究御史鹿佑弹劾不实之罪,倒是给御史打了鸡血似的。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马齐分了一次家,就被人上了两个折子。

    马齐沉吟道:“御史敢弹劾,是好事,可也要防着空弹多了,耗费朝廷人力物力的……”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今年就是京察之年,京中文武官员的考评早有相应的标准。

    他就斟酌着说道:“皇上,是否给都察院那边也设个奖励标准?奏实记功,等到京察的时候,也作为升转参照……”

    如此所奏不实,即便不记过,考核也可以记一笔。

    那样整日里钻营瞎弹劾的,就是空热闹,讨不到好。

    真心办差的御史,也能脱颖而出,拔出来用。

    康熙听了进去。

    御史的嘴不能堵住,否则他这个皇帝不安,要防着朝臣欺上瞒下。

    可御史的嘴也不能放得太开,像弹劾马齐那样的折子,难道那两个御史就想不到其中原由么?

    朝廷推崇礼教不假,可也没有完全摒弃满洲习俗的意思。

    两者可并存。

    还有嫡夫人嫁妆这个,就是汉人分家,也是如此,怎么他们就想不到?

    他们装不知道,就是求名罢了。

    知晓马齐是大学士,身在高位,为人瞩目,即便被弹劾了,也不好计较,才这样肆无忌惮。

    康熙就点头道:“此提议甚好,爱卿拟了折子递上来。”

    马齐点头,面不改色,道:“奴才遵旨……”

    这折子一递,就给督察院御史带了绳套,怕是那些御史背后要骂死他。

    那也无所谓。

    他这个大学士,总不能是个摆设。

    即便不做权相,也不能露了怯懦。

    康熙对九阿哥那边,却不想散养了。

    能者多劳。

    十八、九岁的年纪,不好好当差怎么行?

    还不是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年岁。

    只是不着急。

    先看小汤山行宫修建的如何,要是妥帖的话,康熙想要给九阿哥派个好差事……

    还有就是高衍中,算是个人才。

    康熙可是晓得九阿哥折腾小半年,自己就没去过小汤山。

    那边的差事,都是高衍中父子俩跑下来的。

    之前倒是没留意,差点埋没了。

    等过两年皇子府那边安稳了,这个高衍中也可以调出来使唤。

    *

    九皇子府,外书房。

    九阿哥坐在书桌后,看着对面的张廷瓒直运气。

    张廷瓒手中正拿着一本《汉书·食货志》,看的津津有味。

    他打小学的都是儒家正统学问,入仕也是走的词臣之道。

    对于这些经济文章,即便早年学史的时候读过,也只是读过罢了,眼下却是别有收获。

    九阿哥见瞪他半天没有反应,冷哼了一声。

    张廷瓒这才抬头,看着九阿哥面前的文章道:“九爷抄完了?”

    九阿哥撂下笔,揉了揉手腕子,站起来,看着张廷瓒带了控诉,道:“张大人,你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啊?”

    张廷瓒放下手中的书,道:“九爷此话怎讲?”

    九阿哥掰着手指头数着,道:“爷记得你提过求子之事,乔迁礼就有观音竹;担心你们刚搬出来,预备不齐全,叫这边账房直接帮你们预备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怕你们跟左邻右舍的不相熟,打发我身边小子带你们跟左邻右舍的见过了,结果呢?大人回报了我什么,抄书、做文章,学写折子,那折子还用学么?”

    张廷瓒面上带了感激,道:“九爷细心,下官感激不尽,可是下官身为典仪,导引皇子行事,也是下官分内之事……”

    九阿哥摆摆手,道:“不用,不用,这是自己家,又不是外头,哪有什么必须守着的规矩?你看高衍中,从来不啰嗦这个!”

    张廷瓒羞愧,道:“下官只会这些书本文章,比不得高大人通经济……”

    他打小读书出色,在翰林院里文章也是做的花团锦簇,否则也不会被皇上钦点,三次随扈漠北。

    可是到了九皇子府,他的心里有些小微妙。

    实没有想到小小的皇子府,竟是人才林立,让人反省不足。

    所以他才翻出经济文章来,重新研读一二。

    九阿哥见状,忙安慰道:“这也不能放一块比啊,您是翰林学士,本就是以作文章见长,没有必要扬短避长。”

    张廷瓒笑道:“下官之前还混沌着,不知自己这差事该如何进行,得了家严提点,才发现下官多有不尽职之处,皇上让下官兼皇子府典仪时,本就是为给九爷侍读的,已经耽搁了半年,现在正好……”

    九阿哥:“……”

    这倒是没错,皇父确实是这个意思。

    九阿哥就道:“要不咱们就灵活些的,这些日子我在府里闲着的时候多,咱们就多看几篇文章;等过阵子重新去衙门,就算了;还有那奏折,不用学吧,不是有大人在么?”

    张廷瓒耐心道:“九爷今年是十八,可不是永远十八,现在折子有不周全的地方,皇上慈爱,不会计较,说清楚事情就行了;可是九爷一年比一年大,以后的差事说不得也一年比一年重,就算选了专门的书吏负责拟折子,九爷也要学会看折子,熟悉其中需要规避的地方……”

    九阿哥是个听劝的。

    他看出张廷瓒是好意,带了无奈点头道:“好,我学就是了……”

    是不是他待这些僚属太好了?!

    不用这样上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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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四章 结发(第三更求月票)

    用了午饭,舒舒就有些冒虚汗。

    十福晋与九格格还要回畅春园,就起身告辞了。

    桂珍也没有耽搁,跟着一起走了。

    舒舒半躺着,喝了半碗石斛水,然后就睡下。

    等到她再睁眼睛,已经是申初。

    只有核桃在旁边。

    眼见着次间安静,舒舒一下子就精神了。

    今天上午额涅回都统府了!

    她老人家是当家主母,一家子人,还有个不到周岁的幼子,在这边待了七天,已经不容易。

    阿牟也不在,到底上了年岁的人,在这边日夜陪了好几日,早已乏累,今儿也回宁安堂了。

    舒舒伸了伸懒腰,吩咐核桃道:“之前叫水房烧的姜水烧好了么?”

    核桃点头道:“已经预备好了……”

    后罩房这里设了开水房。

    三个小宝宝之前没有办“洗三”礼,可是却也“洗三”来的,如今还要每天洗小屁股。

    舒舒这里,每天也是早晚泡脚。

    一直忍到今天,她终于忍不住了。

    上午见两个长辈都走了,她就私下里吩咐了核桃,预备热水。

    核桃眼下有些迟疑,道:“福晋,要不要再问问太医?”

    舒舒摆手,道:“不用,我又不沐浴,只是擦拭擦拭罢了,再不擦都要臭了!”

    核桃道:“福晋身上不臭,奶香奶香的……”

    舒舒轻哼着,并不相信这些话。

    什么叫奶香奶香?

    只要想想,也香不起来。

    少一时,外间熏笼抬进来了,也支起了屏风。

    过了两刻钟,等屋子里的温度高了,滚烫的开水也晾得差不多。

    舒舒就去屏风后了,里头放了椅子,上面垫了软垫。

    小椿跟核桃两个动手,将她身上衣裳去了,都擦拭了。

    旁边小松打下手,帮着两人拧毛巾。

    旁边放着好多干净的毛巾。

    地上的热水盆,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每一个擦拭一遍,从头到尾的擦拭三次。

    再用干毛巾擦干皮肤上水分,穿了衣裳。

    舒舒全程坐着就行,一刻钟的时候,身上就擦拭完了。

    从发际线到手指缝,都擦到了。

    她觉得自己轻了半斤,也没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跟奶腥味了。

    这才进行了一半,而后舒舒的头发披散开来。

    小椿跟核桃轮流用半干不湿的毛巾给她擦头发,虽说比不得洗头,可是也感觉自在许多。

    最后用篦子,就着之前预备好的干洗粉,给她“干洗”了一遍。

    然后又是毛巾擦头发,里里外外的擦到。

    这会儿功夫,小松也没闲着,去将炕上的床单、被单、枕巾都换了。

    就连上头的幔帐,也换了新的。

    舒舒披散着头发,重新坐回炕上时,心满意足。

    外头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她脸上立下露出几分心虚来。

    是伯夫人得了消息过来了。

    她走得急了,有些喘,扶着门,瞪着舒舒说不出话来。

    舒舒忙带了讨好,道:“阿牟,没洗澡,就是擦了擦,都没有浴桶,怎么洗啊?头发也是,就是擦擦,省得头皮痒……”

    伯夫人看了眼地上的脸盆,又近前看了舒舒的头发,确实没湿,才松了口气,道:“这可不是闹着顽的,到时候添了头疼病,吃药也治不好!”

    舒舒拉着伯夫人的胳膊,亲昵道:“阿牟放心吧,我听话着呢,就是身上臭了,太难受了,就叫人擦擦,现在舒坦了。”

    伯夫人摇头道:“就不该让九阿哥老过来……”

    她晓得舒舒是个爱美爱干净的,不乐意蓬头垢面见人。

    可是女人坐月子都是这样熬过来,熬过去就好了。

    就是他们小俩口黏黏糊糊的,隔不开,才觉得身上脏了不自在。

    舒舒笑道:“不单为九爷,我自己也受不了,到时候吃不好、睡不好的,难受的还是我自己个儿,现下清清爽爽的,吃饭也香,觉也睡得好,这恢复的也好。”

    伯夫人拿她没有法子,丑话说在前头,道:“就算你再年轻,这回也跟寻常生育不同,必是要坐满双月子的,别想着少了!”

    舒舒乖巧道:“那是当然了,到时候看,就是过了两月,我也得好好调养一年半载的。”

    伯夫人对她狠心不起来,后悔道:“就不该让你额涅今天回去!”

    舒舒恨不得发誓了,伯夫人才稍稍放心。

    等到舒舒又躺下,伯夫人才嘱咐了核桃跟小椿两句,回了宁安堂了。

    九阿哥从前院过来时,就发现了这屋子的不同。

    换了幔帐。

    他望向舒舒。

    舒舒懒懒地趴在炕上,小松正给她揉胳膊。

    九阿哥关切道:“胳膊酸了吗?是不是抱孩子抱的,别再抱了,回头坐下病……”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道:“外头的额涅,孩子五、六岁大还抱得动呢,就是从四、五斤开始抱起来的,要是打小不抱,该抱不惯了!”

    九阿哥在旁边坐了,道:“那就不抱,哪有老抱着的,不是有保母么?”

    舒舒没有跟他争辩这个,只道:“再过半月就是万寿节,这还是咱们出宫后第一年预备寿礼,爷是不是打发人去四贝勒府问问去年的例?”

    九阿哥摇头道:“不用,四哥已经打发人送来了去年的礼单,不是整寿,散生日,八样礼,金器、文玩、摆件都行。”

    他们是没有封爵的皇子,还是弟弟,肯定不能越过哥哥去。

    九阿哥就道:“金器两到四样,倒是不好用内造办的了,剩下的就在家里的古董字画里找找,凑几样。”

    舒舒就道:“金器就从顺安银楼那边做吧,做个实用的,金酒壶、金茶壶什么的,一套也体面。”

    九阿哥点头道:“金器里酒器不会出错的,可以算一样,再加一柄如意好了,那个也实用。”

    既是实用,那就不是镶金嵌宝做摆设的,而是真的用的那种如意。

    之前九阿哥送过金如意给乾清宫,只是就摆了几日就收了,那个是摆件,并不实用。

    舒舒摇头道:“皇上节俭,不喜奢靡,金如意送了也是入库房,我记得去年年礼,外头送了一截沉香来,有手臂那么长,之前还想着下半年叫人磨珠子,做圣寿节礼使,爷要是想要送皇上如意,可以用那个雕刻……”

    九阿哥来了兴致,道:“那爷亲手试试吧,这是近身用的东西,要是爷亲自孝敬的,汗阿玛会更高兴。”

    舒舒很想要开口反对。

    那是沉香!

    别糟蹋了!

    不过她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支持,道:“那爷可要仔细些,别划了手……”

    九阿哥得意道:“放心吧,爷手巧着呢,小时候学画画的时候,也学了几日篆刻,很有天份,拿刀稳稳的……”

    事已至此,舒舒也顾不得心疼沉香了,只盼着九阿哥少割几刀。

    九阿哥也晓得沉香料子金贵,并没有直接在沉香料子上动刀。

    他叫人找了硬度差不多的料子,开始练手。

    舒舒见他连图纸都不画,也是无语,直接叫人翻出来竹如意给他,道:“大道至简,爷要求实用,按照这样来就行,然后看看在什么位置添上吉祥字儿。”

    九阿哥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有画设计图。

    他拿了竹如意,有些迟疑道:“真就按照这个来?寻常痒痒挠的样子?寒碜不?”

    舒舒道:“爷不是要选皇上用的物件么?要是收藏、摆设,雕刻的精致些大气,可那样的如意咱们之前也送过了,就是送库房罢了;日用的话,这样才实用吧?”

    九阿哥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看了舒舒一眼,心中有数了。

    舒舒已经吩咐周松去顺安银楼吩咐了,做了一套万字纹的金酒器,一套下来是金托盘、金酒壶、四个金酒盅。

    然后她叫小椿拿了去年的年礼册子,从里面选出几样古董摆件备着。

    这是面上的万寿节礼。

    还有一份九阿哥的孝敬,是按照内务府“三节两寿”来的。

    实实惠惠的,就是一箱子的金元宝……

    没过两日,九阿哥就献宝似的拿了一个锦盒过来,递给舒舒道:“打开瞧瞧,这是什么?”

    舒舒看着总共只有六、七寸长的锦盒有些怔住。

    不会是将沉香糟蹋的差不多,只剩下个迷你痒痒挠吧?

    等到打开来,舒舒愣住。

    里面是个样式十分简单的福字沉香簪子。

    除了圆润的福字,并无旁的图案。

    九阿哥轻咳了一声,带了几分扭捏道:“爷也不知该送你什么,就把爷的福气送给你,爷是个有福气的,你也是个有福气的,加上爷的那一份,就诸事顺心顺意……”

    *

    西花园,讨源书屋。

    太子过来找太子妃,也是问起万寿节礼的预备情况。

    早有成例,太子妃也拟好了礼单,递给太子。

    总共是十六件,八样是金器,其他八样是古董珍玩。

    年年如此,大同小异,不会出错,可是也不太出彩。

    太子拿着礼单沉吟,心下不大满意,道:“不知道老九、老十他们俩会送什么……”

    太子妃看了太子一眼,心中惊讶。

    好像每年太子会念叨一句,大阿哥那边会送什么,今年倒是问起起九阿哥。

    看来九皇子府的“祥瑞”,让太子爷不安了。

    可是两家也比不到一块去。

    舒舒行事素来恭谨,安排礼单不会出格的。

    太子妃垂下眼。

    因九皇子府不办“洗三”跟“满月”,所以她早打发人过去送了礼。

    之前都是按照双份预备的,这回加了一份倒是也不费事。

    她心里羡慕舒舒。

    对于女人来说,遭一次罪,生三个孩子,可还真是大福气,其中还有两个阿哥。

    太子也有些恍然。

    董鄂家的格格有宜男之相。

    三福晋生了两个嫡子,九福晋也生了两个嫡子。

    只可惜如今这两支没有待字闺中的格格了。

    太子想起了一个人。

    裕亲王的表弟,皇父的奶兄弟噶礼。

    那也是董鄂家的嫡房之一,只是不是文哲公主的后裔。

    还有就是正白旗的董鄂公府,孝献皇后的娘家,也是董鄂氏。

    孝献皇后福薄,可也是生过荣亲王的。

    太子看了眼太子妃。

    自己想要一门出身高门的侧福晋,皇父怕不会允。

    可是从包衣秀女中择人的话,跟李氏没有什么区别,生的皇孙也不会被汗阿玛看重。

    到底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让皇父指个出身体面的侧福晋入毓庆宫……

第八百八十五章 幸福肥(谢盟主“浅井家葵”加更)

    九皇子府,后罩房。阑

    外头远远地传来鼓声,已经二更了。

    到了安置的时候,要是往常的话,九阿哥该回前头正房去了。

    今天却是不肯走。

    “倒春寒,屋子里冷,压了被子也不暖和……”

    九阿哥看着舒舒,肩膀耷拉着,可怜兮兮道。

    舒舒头顶的编发上插着福字簪,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沉香味儿,看着九阿哥的黑眼圈,也没有舍得撵人,道:“那爷就对付一晚……”

    “嗯,嗯!”阑

    九阿哥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立时趾高气昂地吩咐门口的核桃道:“快去前头将爷的铺盖抱过来!”

    核桃看了舒舒一眼,见她点头,才麻溜地去了。

    九阿哥不乐意,道:“这丫头怎么回事儿?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再这样,回头爷给高斌做大媒,相看旁人去!”

    舒舒掐了一把道:“爷说什么呢?指定是阿牟吩咐的,都是好丫头,回头咱们预备份好嫁妆。”

    九阿哥小声嘀咕道:“县主也是的,将爷当什么人了?爷又不是牲口,还不晓得心疼你么?”

    舒舒拉着他的手,看着食指上的伤口,深深浅浅的三、四条,道:“疼了吧?”

    当初九阿哥说自己刀工好的时候,她就应该想想,就九阿哥这体力,就不像拿稳刻刀的。阑

    当时舒舒只心疼沉香料子,怕的是九阿哥刀工太差,都忘了刻刀伤手之事了。

    舒舒觉得自己有些对九阿哥不上心了。

    有些是“一孕傻三年”的影响,有些就是精力被三个孩子牵制了。

    九阿哥点头道:“嗯,可疼了,不过想着是给你做的,爷就不疼了。”

    舒舒听着心里软软乎乎的。

    早先夫妻俩形影不离的,这十来天自己吃了睡、睡了吃,又是因之前不能洗澡的缘故,压了暴躁。

    夫妻每日相伴的时候,就是午饭跟晚饭的时候,加起来也就一个时辰。阑

    舒舒心里有些小愧疚了。

    少一时,核桃跟何玉柱抱了九阿哥的铺盖过来,就挨着舒舒的铺盖铺了炕。

    小椿带了小松端了洗脚水过来,服侍两人洗了脚。

    等到大家都退下去,夫妻俩躺下的时候,九阿哥就伸了手,摸进舒舒的被窝,拉住她的手,才觉得踏实了。

    “还是热炕好,前头火炕熄了好些天,都凉了……”九阿哥舒服地吐了口气,说道。

    舒舒道:“书房旁边不是修了一间暖阁了么?那个外头有灶眼,可以单加炭,要不爷明天挪那边去……”

    九阿哥轻哼道:“你又不在,暖阁不暖阁的,有什么用?”阑

    舒舒安慰道:“也快,这不是过了半月了么?”

    九阿哥叹气道:“那还有一个半月呢……”

    舒舒也觉得时间长了。

    她犹豫了一下,道:“要不爷就这样前后院轮着睡?”

    九阿哥凑过来,带了不满道:“你可真狠心,就这样挨着睡不行么?外头百姓人家,只有一个卧房的,也没说两口子非分开……”

    现在天气暖了,舒舒隔一日就擦了身上与头发,心情也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爱撵九阿哥了。

    她就道:“那爷想留就留吧,只说阿牟不给爷好脸的时候,爷可不许恼,阿牟只是心疼我,担心咱们年轻不知道轻重。”阑

    九阿哥忙点头道:“那当然,爷是那糊涂人么,还分不清好赖人……”

    有这样一个长辈在,多省心呢。

    九阿哥想了想,就动了念头,道:“要不等你出了月子,请县主来后罩楼来住?”

    舒舒忍不住掐了他一下,道:“不行!阿牟到底年岁大了,看孩子辛苦着呢,尤其是小时候这段日子,伯娘白天过来转转就行了,日夜都在太辛苦,跟着劳乏。”

    她早先是想要生个小宝贝留住伯夫人在皇子府奉养,使得伯夫人晚年有孙辈承欢膝下,不至于晚景孤寂。

    可是却没想着将照顾三个孩子的责任交给伯夫人,让长辈辛苦。

    那样就本末倒置了。阑

    九阿哥道:“也是,爷忘了县主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

    舒舒道:“我小时候是阿牟开蒙的,等到大格格三、四岁,省心了,送到阿牟那院去,让阿牟开蒙。”

    九阿哥点头道:“好,到时候两个阿哥就交给张廷瓒,让张廷瓒开蒙。”

    省得他一个翰林学士,老惦记给自己留作业。

    虽说都是好心,可是也觉得累人,休假……不……“禁足”的自在都没了……

    舒舒笑着听着,没有接话。

    她毕竟不是清史专家,还真不知张廷瓒的仕途发展如何。阑

    不过张英已经准备告老了,那张廷瓒在皇子府的时间应该是有数的。

    他也不年轻了,资历也熬够了,正是升迁的时候。

    不过张家人在读书上肯定有些诀窍,要不然也不会从此进士榜不绝。

    到时候去拜个老师也好……

    *

    后院,张宅。

    张廷瓒夫妇也躺下了,正在说着家里之事。阑

    虽说从皇城里搬出来,可是夫妻两人隔日都要过去皇城里定省。

    “等到二弟殿试完,小姑也要过大礼了,到时候能不能接小姑过来住些日子?”

    顾氏带了期待。

    两人没有子女,张廷瓒每日都要出去,一日在翰林院,一日在皇子府。

    如此一来,白日里的时候,家里就一个人,顾氏就闲着,百无聊赖。

    张廷瓒素来疼爱幼妹,眼下却是摇头道:“不方便,还是等等吧!”

    顾氏带了迟疑,指了指东边,道:“大爷是担心隔壁?福松阿哥看着是个守礼的孩子,不碍吧?”阑

    张廷瓒清咳了一声,道:“不关他的事,是咱们不方便带四妹……”

    顾氏看着丈夫,不明白有什么不方便的。

    是因为客居的缘故?

    可是现在的客居跟寻常的客居还不一样。

    比外头赁的宅子还省心。

    张廷瓒指了指屋角的竹子,道:“吉兆都有了,总要试试,要是想接四妹,下半年再说吧……”

    顾氏明白过来,臊的说不出话来……阑

    *

    三月里只有两件大事,一件就是万寿节,一件就是殿试。

    跟各个皇子府休戚相关的,就是万寿节礼了。

    虽说之前四阿哥打发人送了去年的礼单过来,可到了跟前还是不放心,这日从户部回来,没有立时回自己府,亲自过来了一趟。

    九阿哥自从搬到后罩楼安置,睡得安稳,又是跟着舒舒一起吃,也吃了不少补品,几日下来,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精神抖擞。

    四阿哥见了,多看了好几眼,道:“太医换了方子么?补的不错……”

    九阿哥就想到了石斛水。阑

    宫里的阿哥,小时候都是饿过的。

    毕竟当时讲究的是败火,发烧感冒都要清肠胃败火,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肠胃上的毛病。

    家里的石斛不多,夫妻俩吃,没有多少了,又是大阿哥送的,不好转赠。

    他就道:“是大哥之前送给弟弟福晋的补品,弟弟跟着一起吃了,正是对症,就是霍山石斛,还真是养胃,喝了三、五回就有效果,现在偶尔吃个硬口的也能克化,四哥您也叫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淘换些……”

    四阿哥看着九阿哥,不由皱眉,带了不赞成,道:“那是你福晋补身体的东西,又是市面上不常见的稀罕物,你怎么还能跟着吃?太不懂事了!”

    产妇虚弱,更不要说一次生仨。

    四贝勒府之前送来的贺生礼,也有金丝燕、紫海参这样的好东西。阑

    这是有大福晋的前车之鉴在,大家都怕了,挑的多是舒舒能滋补的东西送了。

    就是怕她伤了身体,跟大福晋似的,即便产后没事,也影响寿数。

    九阿哥忙道:“弟弟是那不懂事的么?我也说不吃,可我福晋每次都叫人做两碗,那是性寒的,她又不能多用,弟弟就跟着吃了呗,不单石斛水,还有燕窝跟海参,她也让弟弟跟着吃,说是补气什么……”

    好像他爱吃似的……

    但凡换个人张罗,他都不会吃。

    看着九阿哥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四阿哥觉得没眼看,道:“弟妹贤惠,向来以你为先,可你也要晓得轻重。”

    九阿哥点头道:“您就放心吧,弟弟心里,也是福晋为先,三个小崽子排在后头……”阑

    四阿哥忍不住了,皱眉道:“非礼勿言!哪有这样叫自己骨肉的?”

    九阿哥忙换了称呼,道:“三个小的,三个小的……”

    他是被大格格跟二阿哥气的。

    大格格不让他抱,二阿哥是只让舒舒抱,然后就是齐嬷嬷还能抱抱,其他人都不行。

    就是奶嬷嬷喂奶,胳膊上都要搭一件舒舒的衣裳,二阿哥才肯老实吃奶。

    三个孩子中,只有大阿哥不挑人,乖乖的。

    九阿哥心里也有些置气。阑

    这是生了三个孩子,还是只生了一个?

    不孝的东西,在肚子里时就不亲近他,现在也是。

    他心里吐槽了两回,这才一张嘴带了出来。

    四阿哥摇头,拿他没有法子。

    他想起正事来,道:“汗阿玛还在畅春园,万寿节当日虽是停了廷宴,可是贺寿还是要贺的,你十五就上个折子,提及当日要往御前拜寿之事……”

    九阿哥讶然道:“这还用上折子?不能直接过去么?”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在‘禁足’么?不解了禁,直接跑到畅春园,是贺寿去了,还是气人去了?”阑

    九阿哥讪笑两声,道:“多谢四哥提醒,那弟弟写折子,刚好张大人前阵子教我这个……”

    见他听话,四阿哥颇为满意,拿着礼单又看了几眼,指了那为首的沉香如意,道:“这个是哪里淘换来的?是不是太扎眼了?”

    沉香本就金贵,如意又是大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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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传家(第一更求月票)

    听四阿哥提及如意,九阿哥立时得意洋洋起来,傲然道:“要的就是扎眼,弟弟送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大宝贝!”阑

    四阿哥担心的就是这个。

    都在一条街住着,去年冬月腊月时,皇子府外头车水马龙的,送年礼的马车都排到街角。

    不是没有御史在这边打过转转,只是内务府自成一体,不在都察院弹劾范围之内。

    现在,却是不同了。

    他就道:“内务府有御史衙门了,你这是生怕不被盯上吧?换个寻常的,这个先放放,等到大后年再说。”

    大后年的时候,是皇父五十整寿,跟现在不一样,宗室各家珍奇异宝不会少了。

    九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伸出手去,给他看了看手指头,道:“大后年?就是明年、下个月都不金贵了,您瞧瞧……”阑

    四阿哥低头一看,九阿哥的左手手指头新新旧旧十来条伤痕,右手虎口跟食指的地方红红肿肿的,还有几个水泡。

    他沉默了,面上带了纠结道:“你是不是被人骗了?真是沉香料子么?”

    沉香木不重,沉香珠子把玩时还要精心,因为手指甲都能划出痕迹来。

    在沉香木上凋刻东西,用这么着费力气?

    九阿哥看着四阿哥,不满道:“瞧您说的,好像弟弟多没见识似的,旁的都作假,那味道能作假?再说了,我福晋就有沉香珠子,都是一样油润的,假不了……”

    说着,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头,道:“弟弟就是好些年没拿过刻刀了,外加上用心,这才遭了罪……”

    四阿哥可是心疼了,道:“刻下来的沉香屑都留着吧?”阑

    九阿哥点头道:“留了,我福晋说到时候打成沉香粉,能喝也能香薰,回头弄好了,分您一罐子。”

    四阿哥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虽说他对那个“沉香如意”不大看好,可既是九阿哥的孝心,皇父不会计较刀工如何的。

    等到回到自家府邸,四阿哥直接去了上房。

    四福晋已经换了宽松的衣裳,坐在炕边,手中正拿着一个单子。

    见四阿哥回来,四福晋起身迎道:“爷回来的正好,看看这万寿节单子,可还有什么添减的……”

    四阿哥点头,接了单子,从头看了一遍,最后落到为首的青玉如意上,道:“这个如意换了吧,换了其他的……”阑

    四福晋听了,没有问缘故,点头应了。

    四阿哥解释道:“我方才去老九那边了,他也预备了如意,重了……”

    不知道还罢,既然晓得了,就换下好了。

    四福晋嘴角弯了弯,道:“嗯,那就换尊玉石香炉……”

    这万寿节礼本也不是争风的时候,不必要出彩,不出错就好了……

    *

    三贝勒府,三阿哥也在看着万寿节礼。阑

    《孝经》……

    只能算一样……

    还有七样……

    金器选金杯一对,金盒一对……

    这两样用的金子少,可也不能太寒碜了,看着器物太小了。

    那就加一尊镀金铜寿星,一对镀金银酒壶……

    这是五样。阑

    这看着已经很体面,剩下三样凑凑就行了。

    古董摆件……

    可是好古董的价格,比金银器还贵……

    银器?

    三阿哥心下一动,起身往正房去了。

    正房里,三福晋正听嬷嬷回话。

    去九皇子府探看过舒舒后,三福晋就对一件事很上心。阑

    那就是刚产育的乳汁浓稠。

    之前贝勒府这里选奶口,也是从内务府的规矩,要产育三月的妇人。

    大阿哥与二阿哥都寻常,养的不胖,到了长女这里,看着更是单薄。

    三福晋虽有些不喜欢这个女儿,可是也不是后额涅,还是叫人盯着府中人口。

    正赶上有个月初生产的,三福晋就叫嬷嬷包好了大格格,过去喂了几回。

    许是太短的缘故,现在还瞧不出什么。

    三福晋觉得再看看,要是有效果的话,回头两个儿子也试试。阑

    就算人奶不方便,还有鹿奶、牛奶刚生产的时候,应该大同小异。

    三阿哥炕边坐了,看了她一眼,道:“爷记得你嫁妆里,有两箱俄罗斯的银器?”

    三福晋想了想,带了怅然,道:“还是我阿玛在雅克萨的缴获,听说都是欧罗巴那边运出去的,万里之遥,也都有了年头……”

    三阿哥清咳了两声,道:“爷正要预备万寿节礼,凑不全了,你先借两件给爷用下。”

    三福晋看着他,却是没有应答。

    三阿哥有些抹不开脸,道:“就是时间紧罢了,来不及叫外头现做,爷直接用银子跟你换还不成么?”

    三福晋冷笑道:“那怎么个换法?”阑

    三阿哥想了想,道:“二比一吧,让你占回便宜……”

    三福晋嗤笑道:“我不稀罕占这便宜,爷去十福晋的洋货铺子换去,看二十两银子能不能换上十两重的欧罗巴银器……”

    三阿哥皱眉道:“这些东西,你留着也没用,给爷凑万寿节礼怎么就不行?谁家的万寿节礼,不是福晋操心?”

    三福晋伸出手来,道:“爷将大库房的钥匙给我,我来拟单子就是。”

    三阿哥起身道:“整日里钻钱眼里了,好好带孩子就是,外头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说着,他就要走。

    三福晋摸了摸的自己的指甲套,唤人道:“爷……”阑

    三阿哥留了脚步,转头看她。

    三福晋似笑非笑,道:“爷想用我的东西也不是不成,我不用银子,我要竹子……”

    三阿哥闻言,就带了迟疑。

    两盆竹子,一盆在田格格处,一盆在王格格处。

    王格格虽不如田格格可心,可是也是他得意的,还曾生了四阿哥,就是夭了没站住。

    三福晋说了这一句话,就不管了。

    三阿哥皱眉道:“你才生产完,怎么又惦记这个?”阑

    三福晋轻哼道:“我好强不行么?现在老九媳妇那边也有两个嫡子了,那我就再生个嫡子,在妯里里争先,难道爷有嫡子不要,就爱庶子?”

    三阿哥也晓得皇父这些年尊嫡抑庶。

    上行下效,自己府里嫡皇孙多的话,肯定能压兄弟一头。

    “行了,爷晓得了,回头叫人将王氏那边的竹子给你抬过来……”

    三福晋矜持地点点头,道:“行,我等着,竹子到了,就叫人开内库房给爷找东西。”

    等到三阿哥出去,嬷嬷在旁,看着三福晋欲言又止。

    三福晋看了嬷嬷一眼,道:“爷在府里下人跟前下我的脸,我总要将脸找回来……”阑

    嬷嬷犹豫道:“可是又要得罪王格格……”

    三福晋冷笑道:“不是早恨上我了么?跟姓田的亲姐妹似的,整日里黏在一起,同进同出的,想要抱团呢,这回看怎么抱!”

    田格格随侍三阿哥最早,第一个女人到底不一样,可那王格格算什么东西?

    也想要跟姓田的学,跟自己炸翅?!

    这嬷嬷却是老成忠心之人,说不得劝道:“那回头其他格格,您是不是也安抚拉拢一下,总要面上好看……”

    三福晋点头道:“我心中有数,回头竹子长笋子了,我一个院子送一盆,单蹦一个庶子金贵,一堆庶子,我看还怎么金贵起来……”

    在诸皇子府中,三阿哥这里的格格算是多的,总共有六人,还有两个通房……阑

    *

    九皇子府,后罩楼,东稍间。

    舒舒看着眼前的沉香如意,强迫症都要犯了。

    腰身曲线不够顺滑,前头的如意头,比例有些奇怪。

    本应该是个横放的椭圆,看着却像是有瑕疵的正圆,还圆得有些欠缺。

    最后的把手也刀工痕迹太明显。

    要是眼前有鉴定符的话,那显示的肯定是“不合格的木如意”。阑

    不过见九阿哥眼巴巴地看着,舒舒还是赞道:“很是古朴大气,长短也合适,挺好的。”

    九阿哥在四阿哥跟前牛气,眼下却不放心了,道:“是不是糙了些,爷拿着觉得有些硌手……”

    舒舒看着把手的位置,恨不得十八面棱角,压根不是圆弧,不硌手才怪。

    她就道:“别的还好,就是太簇新了,看着光泽有些贼,打磨一下吧,这个爷成全成全我,让我也尽尽孝心,皇上给几个小的赐了乳名,虽是看爷的面上,可是我心里也感激,这柄如意就算咱们夫妻俩孝敬的,行不行?”

    九阿哥立时道:“当然行了,你别动手,再累着,你吩咐,爷动手就行了!”

    舒舒却没有将如意递给他,笑道:“这是软木,不用什么力气,咱们就别弄虚作假了,还是孝得诚心些,爷不是要去叫福松去畅春园送折子么?那就将抄好的《金刚经》整理整理,一并送过去吧……”

    九阿哥听了,带了迟疑,道:“总共就十来本,是爷前些日子一个人在前头没意思时抄的,当时祈祷的是你们母子四个都好好的,尤其是你,咱们夫妻还要白头到老呢。”阑

    还真有些不孝顺,没怎么想起皇父来。

    听九阿哥这么一说,舒舒舍不得了,道:“那就留下四本,一本我好好收着,往后咱们百年的时候随葬,剩下三个给他们留着传家……”

    九阿哥白了她一眼,嗔怪道:“什么都敢提,也不怕忌讳?”

    舒舒笑道:“七、八十年后的事呢,没有什么忌讳的。”

    九阿哥这才不说话。

    等到正房书房,他就将自己抄的《金刚经》看了一下,挑了妻子生产那一晚抄的那本,仔细地收好留下。

    其他的十几本里,本觉得无所谓了,可是想想传家的东西,儿孙笑话他的字迹的话,也太丢脸了。阑

    他就大概翻看了一下,挑出字迹不错的三本。

    至于皇父那边,知根知底的,没有什么装的,就无所谓自己好坏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不听话(第二更求月票)

    九阿哥亲自写了请安折子。阑虽说张廷瓒重新教他一遍写折子的规矩跟套路,但是他想了想没有都改了,还是保留了些原来的样子。

    太文绉绉的话,他写不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在

    “禁足”中,不过跟往年一样的例,早给皇父预备了两份万寿节礼,今天叫人先送一份,再来请个旨,万寿节当日是否能跟其他哥哥弟弟一样,来御前磕头祝寿。

    等到写好了,他就叫何玉柱唤了福松过来,道:“你去畅春园一趟吧,代爷送礼,再请旨……”说到这里,他看了何玉柱道:“阿哥头一回过去园子,你陪着一道,省得错了规矩……”皇父重规矩,不能留了不好的印象。

    何玉柱应了。阑福松之前过去那边,只是当时在西花园外,还没有去过畅春园。

    书房地上是两尺长、一尺高的箱子,底下是金元宝,上面是十来本手抄的《金刚经》。

    福松应了,就去点护军去了,还叫人预备了马匹跟马车。这箱子的分量,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抬动的。

    等到箱子抬上马车,福松也带了几个护军上马,往畅春园去了。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畅春园。

    何玉柱就带了福松直接去小东门。阑等到福松出示了腰牌,说了来意,门口就有值守太监往清溪书院传话去了。

    说来也巧,今日张英正好在御前。君臣俩说的就是前阵子顺天府乡试舞弊桉闹剧。

    怪不得本地生员不忿,在顺天府下场的监生太多了。他们在顺天府乡试,就抢占了顺天府的乡试解额。

    这些监生中,还是以京官子弟为主,所以才更引人侧目。不单是顺天府乡试,还有各省乡试,每次被怀疑科举舞弊时,也是因官员子弟榜上有名的多,寒门士子少了,才引得物议。

    阑康熙早已经想过许久,觉得还是要分卷。他看了眼张英,不说旁人,只说张英家,现在就父子两人为进士,次子也是贡士。

    张英还有好几个儿子在原籍读书,长孙也都成家了,过几年也可以下场。

    若都是真才实学还罢,要真是那种官员之间私下里有了默契,彼此提挈对方子弟的,那也太可怕了。

    长久以往,就会成了一张利益网,失了公心。朝堂之上,也会形成

    “朋党”。康熙就道:“这些官员子弟,可另编官卷,每省按照解额录取,举人每取十人,民卷取九卷,官卷取一卷;等到会试,亦如此法,除了满合字号,南北字号,也设官字号,贡生每取二十人,官卷取一卷……”阑张英仔细听了,道:“天下职官有京官、地方官、学官、武官,总计一万余人,不知皇上提及的官卷,限定到几品?”要是都限了,未必是好事。

    能出仕的,多是士人中的佼佼者,书香门第、耕读传家的多。可是这官卷录取比例一确定,他们子孙科举比寻常士子还艰难。

    倒了那时,品级不高的职官,为了儿孙前程,多半只能弃官了。康熙也晓得科举至关重要,一切还是当求稳,即便有改动,也要波澜不惊为好。

    他就道:“这个不着急,从下一科算起,爱卿回去也跟佛伦与几位侍郎商量商量,看这官卷的品级怎么限定,要周全些,吏礼两部司官加上,还有翰詹科道等官员子弟也别落下……”阑这些都是跟科举休戚相关的位置。

    张英应了。梁九功听到太监的传话,上前道:“皇上,九皇子府司仪长奉命过来送东西。”康熙看了眼张英,笑道:“倒是巧了,你们翁婿碰上了,爱卿也留一留。”张英神色不变,心下凝重。

    果然,这京城地界就没有能瞒过御前的。两家议亲才开了头,宫里就晓得了。

    阑他面上带了羞愧道:“让皇上见笑,臣老了,私心也重了。”康熙摇头道:“不过舐犊之情罢了,朕也是为人父的,明白爱卿之不易。”张英是孔孟门徒,守着的是儒家道德规范,行事是君子之风。

    外加上姚氏一族与张家有恩,要是两家还是匹敌,尚且能计较。就是这种境遇逆转的,反而要更加客气,否则落到世人眼中就成了不念旧情的势利小人。

    明知道女儿日子过的艰难,他也不好插手旁人家的家务事。少一时,福松随着梁九功进来。

    阑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眼角余光看到张英坐在一旁,也神色不变,只面对上首的人影,放下马蹄袖,双膝跪了,行礼道:“奴才九皇子府司仪长福松见过皇上,请皇上安……”

    “抬起头来……”康熙开口道。福松就直起身来,不好直视圣颜,目光就落在康熙手边的小几上。

    康熙这是第二次见福松。按照现在的规矩,京官五品以上,称为

    “高官”,首次任用、保举都要上折子谢恩,轮班陛见。福松这正四品的司仪长,也当早就陛见的。

    阑只是去年年初福松补司仪长的时候,圣驾南巡,就没有陛见,过后也没有补上。

    一直到前些日子,顺天府举人

    “覆试”,康熙才第一次见福松。当时人多,只看了两眼,晓得是个仪表堂堂、带了英气的少年。

    这是齐锡教养出的子侄,还是爱新觉罗氏子嗣,他本就有好几分好感,道:“起喀!”福松谢恩起了,从袖子里拿了折子,双手举了道:“这是九爷给皇上的折子,随折子叫奴才带过来的,还有九爷的孝敬,就在小东门外。”康熙收了两年

    “孝敬”,并不觉得稀奇,吩咐梁九功道:“叫人抬进来吧!”梁九功应了,下去传话。

    阑康熙看着福松道:“你‘覆试’是二等,可见文章做的不错,还在继续读书么?”福松带了羞涩,看了张英一眼,道:“奴才现在除了当差,还跟九爷一样,私下里随张学士读书……”

    “好,好,读书好!”康熙喜欢上进的孩子,少不得问道:“骑射如何?能开几石弓?”八旗乡试要考骑射,不过都很简单。

    福松道:“勉强能开十力弓……”康熙:“……”阑好像也不稀奇。可是骑射这样,没有补武官,就有些可惜了。

    他想起福松的身世,已革宗室子弟。不管什么原因,既是已经开革,除非有大功,否则不能放回宗室。

    要不然的话,宗室对于朝廷的处罚就失了畏惧。康熙示意魏珠接了福松手中的折子,而后自己看了。

    看着九阿哥的大白话,康熙心中不满意。阑看着这请安折子的格式,像是学习过了,可是这口气,还是太直白,显得不学无术了些。

    不过也能瞧出,不是叫人拟的,是九阿哥自己写的折子。一时之间,康熙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挑毛病。

    这会儿功夫,梁九功带人将九阿哥的

    “孝敬”抬了上来。康熙嘴角微翘,问梁九功,道:“都是什么?”梁九功躬身道:“有《金刚经》十一本,金元宝九十九枚,每一枚金重十两……”

    “混账东西,尽是胡闹!”阑康熙嘴里呵斥着,跟张英抱怨道:“都十八的人,还跟孩子似的,前年成丁的时候就说以后要孝敬朕‘零花钱’,朕说了不要,也不听话,去年南巡前也是送了这一箱子,今年还是如此!”张英欠身道:“九爷诚孝,皇上有福气,臣那长子年过而立,还不通经济,叫老臣放心不下,现下在九皇子府当差,见贤思齐,盼着能学好些……”康熙摇头道:“张廷瓒有大才,这些年在翰林院也历练出来了,朕往后要用的,别让老九那混账带歪了!”张英道:“要是他能学得九爷一二孝顺,那老臣也可要谢天谢地谢皇上了……”福松在旁,听着君臣应答,也是纳罕。

    好像都差不多,就是夸对方的儿子,贬低自己的儿子……*阑等到从清溪书屋出来,张英看了福松一眼。

    实际上,两家还没有过礼。都有事,先是因九福晋产期临近,现在是因张家有考生。

    可是皇上金口玉言,他这个女婿也算是落定了。他也当了三十年京官,晓得满官跟汉官的升迁不同。

    他也没有什么好告戒的,只道:“谨慎当差,方能回报九爷的提挈……”就像今日这种面圣的机会,九阿哥可以给福松,也可以给旁人。

    阑福松躬身道:“谢大人提点,晚辈省得!”张英还要去值房去,福松原路返回,依旧是从小东门出来。

    门口除了有何玉柱,还有十阿哥,旁边还有些十阿哥的太监、亲卫。福松忙快走几步上前,道:“十爷!”十阿哥道:“爷有事找九哥,一起回吧!”福松自是没有异议,也跟着上马,跟十阿哥一起回城……*阑清溪书屋,康熙看着几桉的十来本《金刚经》,脸上露出满意来。

    九阿哥身上有个不错的品行,那就是说到做到,不是那种用嘴哄人的。

    之前九阿哥说抄经,康熙还以为是两、三本顶天了,没想到不过半月的功夫,抄写出这么多来。

    等到他拿起一本,翻开来瞧的时候,却是不由磨牙……

第八百八十八章 善始善终(第三更求月票)

    福松跟十阿哥回到城里的时候,才午初。阑九阿哥正在前头书房。这是舒舒上午休息的时候,九阿哥就在前头料理公务了。

    等到一会儿午饭时间,他再回后罩楼。他前些日子

    “禁足”的省心,十二阿哥就闹心。每日兢兢业业拟了意见,就安排人手出宫给九阿哥送来。

    要不然内务府的日常庶务找谁呢?马齐那个大学士,政务繁忙,跟着圣驾在畅春园那边。

    阑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好像是派了差事,不在京中。十二阿哥就只能打发人往九阿哥这里送了。

    眼下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九阿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简单看过以后,很少改动,大多数时候都会按照十二阿哥的处理解决了。

    福松就跟十阿哥直接过来书房,九阿哥也将公务处理好了,吩咐孙金道:“给十二阿哥送过去吧!”孙金抱了公文应声去了。

    十阿哥笑道:“九哥倒是有打下手的了……”九阿哥点头道:“十二阿哥不错,可也不能老打杂的,显不出能耐来,也攒不下功劳,我这几天正琢磨呢,有什么能单列出来,让十二负责,以后也好记功……”阑羊绒织场太远了,前后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不好插手。

    御药房跟织造办那边都是小打小闹,不值当一个皇子阿哥盯着。行宫的事情,就剩下最后营造了,显不出本事来。

    “还是得琢磨个新的,就是一时没有方向……”跟十阿哥说完话,九阿哥看着福松道:“陛见了么?汗阿玛说什么了?”福松就将清溪书屋的情形说了一遍。

    九阿哥带了得意道:“汗阿玛就是嘴硬罢了,收‘孝敬’的时候欢喜着呢!”阑不过东西也没有白送,也得了准信,大后天允他跟其他皇子阿哥一起贺寿。

    九阿哥脸上带了纠结,看着十阿哥道:“那爷这‘禁足’算是解了?你嫂子还没出月子呢?”他并不是很想这么快就出门,还想要陪妻子坐满了月子。

    十阿哥道:“就这样过去挺好的,之前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九阿哥撇撇嘴,道:“那个石贵跟喜奎现下如何了?”十阿哥道:“挨了杖上路呗,石贵是五十杖,庄亲王也打发长史来宗人府了,上下撒了茶钱,还是要保人的,那五十杖应该就是皮外伤……”石贵剥了职官,还要往宁古塔待几年,也算自作自受。

    阑也没人非要他性命。庄亲王既然打发人照应,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里,十阿哥带了讥笑道:“喜奎那里,信郡王压根就没有露面,喜家人倒是过来了,也是送银子的,话里话外就是给个痛快,省得打残了、打伤了,还要上路,最后做个孤魂野鬼……”九阿哥听了,心里不自在,道:“还有这样的?这是亲人么?怕打残了、打伤了,不是该多多掏银子么?先保全了性命再说,怎么催命来了?”十阿哥道:“不是一个额涅生的,喜奎他额涅是填房,阿玛年迈,现在老大当家,估计也是恨死了喜奎了……”本是正蓝旗的中上人家,牵扯进去盗桉不说,还偷的是皇子府,找死也没有这样找的。

    家里折了一个郡王福晋,还折了一个王府外甥,怕是哭死的心都有了。

    阑九阿哥呲牙道:“没打死吧?造孽啊!”十阿哥道:“没死,有岳乐的前车之鉴,苏努贝子可不敢枉法,都按照规矩走……”九阿哥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就是个无赖罢了,爷宁愿他死在路上,也不想随了他那个大哥的意……”说着,他想起了雅齐布夫妇,道:“那两口子呢?”十阿哥道:“斩立决,不过因万寿节临近,要挪到万寿节后执行了。”九阿哥这才舒坦了道:“往后各府的奶嬷嬷、奶公皮子都该紧紧了,再有嚣张了,这就是下场……”眼见着兄弟闲话,福松就要起身退出去。

    阑十阿哥对福松道:“留步,今儿我也是为你的事情来的,万寿节后,没几日就是殿试,然后你亲事也该提了,我给你当大媒吧?”福松有些意外,却晓得这不是他能拿主意的,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看着十阿哥道:“你怎么想起这个?那时候爷都不禁足了,不是也一样?”十阿哥道:“这亲事开始走礼,挺费事的,有女卷出面的地方,九嫂不方便,换我们就是了,也不是旁人,也算善始善终……”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也小心眼了,都上辈子的事儿,早翻篇了,谁会放在心上不成?”十阿哥却坚持道:“九哥您就允了弟弟吧?”九阿哥不在意道:“那就随你,往后你也长个记性,别给钮祜禄家那边好脸色,省得他们蹬鼻子上脸。”阑十阿哥笑着点头,道:“九哥放心,弟弟心中有数,就是个面子情罢了……”九哥猫在家里不知道,外头关于他们兄弟俩的非议还真不少。

    可是他们兄弟,吃喝嫖赌抽都不沾,能挑出什么呢?就挑出他们兄弟俩性子跋扈,跟母族疏离,没有人情味儿……皇城,张宅。

    张英下午回来很早,跟姚夫人提及福松,道:“今天九阿哥打发福松去御前了,瞧着皇上的意思,对福松的印象很好,还多问了几句……”阑姚夫人笑道:“是个周全的孩子,没有傲气,前阵子还过来送了半篓子鱼虾,还晓得给四丫头带了两包果子。”张英道:“我没跟齐锡打过交道,不过听说是个周全性子,九福晋的名声,在宫里也颇佳。”言传身教,这孩子也是培养的文武双全。

    在八旗子弟中,很是难得了。张英道:“皇上也晓得咱们家择婿之事,等到殿试过后,‘六礼’该走起来了。”姚夫人带了为难道:“前几个丫头出门早,又都是嫁到老家,并不流行厚嫁,现下在京城,习俗不同……”如果给幼女多置嫁妆,对前头三个女儿也不公平。

    阑可要是按照前头的例,也太寒酸。张英道:“财物细软还是比照她的姐姐们来,另外再收拾出几箱书添上……”前年九福晋出嫁的时候,陪嫁里就有十来箱的书,如今福松又是得了举人功名的,就晓得他们姐弟打小也是读书的。

    姚夫人舍不得了,道:“老爷之前不是说过,这些藏书都要带回老家……”到时候传承儿孙,以后几代人都受益。

    张英道:“有舍才有得,总要保全女儿体面……”再说,陪的也不是孤本。

    阑书是可以抄的。张英就道:“离四丫头出阁总要两、三年的时间,让她几个哥哥、弟弟都抄书,可着市面上难得的孤本抄,一人抄上十本二十本,就是极体面的嫁妆……”姚夫人点头道:“如此也好,我再将这些年的细软清点清点,总不能露了寒酸。”张英没拦着,想着清溪书屋那一箱子金元宝,不由失笑道:“九阿哥倒是个有趣的。”姚夫人看着他道:“内务府包衣那边可没几个说九阿哥好话的,都说苛严……”张英摇头道:“以讹传讹罢了,要是真苛严,老大这皇子府典仪也不会做的不亦乐乎……”*阑九皇子府,后罩房,东次间。

    屋子里芳香四溢。舒舒倚坐在南炕上,手中拿着鲨鱼皮跟沉香如意。经过两日打磨,这柄如意终于能见人了。

    前头已经是正圆模样,角度却刚刚好,也不再有多余的边边。如意身上流线也顺畅,没有清奇的角度。

    还有把手的位置,成为舒舒重点打磨的地方,也是圆润合手。阑她撂下如意跟鲨鱼皮,核桃跟小椿忙上前,一人端了托盘下去,上面是磨下来的沉香粉末。

    一人投了干净的毛巾给舒舒擦手。舒舒头上系着包头,浑身都被沉香味儿浸透了。

    少一时,小松、小棠端了热水过来,进了东稍间。随后小椿与核桃也抬了屏风。

    舒舒还是老样子的,擦拭身上与头发,而后在炕上躺了。小松坐在炕边,拉了舒舒的手,帮她按摩手指头与手腕。

    阑实际上并不累,就是熬人罢了。舒舒被按得舒服,叹了口气,道:“回头要是小松嫁了,我可怎么办?”小松笑道:“福晋放心,奴婢不嫁,就在福晋身边侍候着。”小棠看了小松一眼,道:“福晋,正要跟您说呢,有人跟奴才打听小松的亲事……”舒舒转过头去,好奇道:“哪家?”小棠道:“两个左领家的女卷,都打听了。”舒舒撇撇嘴,这是看上小松,还是看上小松阿玛的爵了?

    阑黑山之前是董鄂家的户下人,早先被彭春借用跟着出征,立过两次战功。

    他不但能开户,脱离户下人身份,成为正身旗人,还能有

    “半个前程”,即拖沙喇哈番,正五品爵,可以传承子嗣的。黑山当时发妻难产,母子双亡,只剩下一个独女,还在舒舒身边做伴当,也没有了开户的心思。

    去年被九阿哥求了过来后,齐锡那边就按照八旗议功规制,给黑山

    “开户”,并且爵位也落定了。如今这爵位被盯上了。谁叫黑山只有一个独女呢,还没有再娶之意,那这爵位就能落到外孙身上,这是一块大馅饼。

    小松摇头道:“打听也白打听,我才不会应呢。”阑舒舒看着小椿,道:“这些包衣人口,也入府执役半年了,要是有老实本分的人家,就记下来,回头挑丫头、小子可着这些人家挑,拈轻怕重、上蹿下跳的那些人家也记上……”小椿点头道:“都看的差不多了,下头的人还是本分为主,左领跟内管领人家,富贵惯了的,就是些心大……”舒舒对那几家左领人家印象也不好,先是对小椿挑挑拣拣的,现在又盯上小松。

    小松阿玛是有爵不假,可家里还有个春林在呢……如今就是装湖涂,想要找机会占便宜罢了……感谢白银盟主大大,加更放在明后天。

    阑作者有些低烧,今天就先到这里。下一更3月5日10点,欢迎大家来起点App

第八百八十九章 同行(谢白银盟主“楸陌行”加更)

    舒舒轻哼了一声,对小棠道:“下回再跟你打听,你就说我说的,你们几个都要做敕命的,女婿要挑人才好的……”阑

    所以别拿家里那些歪瓜裂枣来攀附。

    真有心思的话,就拿了优秀的子侄出来备选。

    小棠点头道:“奴婢晓得了。”

    舒舒看着几个丫头,带了舍不得。

    可是她也晓得现在人眼中,女子花期有限,不能耽搁太久,最多就是二十、二十一,再大婚姻就有问题。

    少一时,九阿哥回来了。

    路过次间时,看到几桉上放着的如意,他放慢了脚步,转头多看了两眼。阑

    等到看清楚如意模样,他瞪大了眼睛,拿在手中带了不可思议,又送到鼻子下闻了闻味道,手指头比量了一下长短,而后带了惊讶拿了如意进了稍间。

    “这是大变如意啊?这真是爷亲手凋的那柄?”九阿哥坐在炕边,带了震惊。

    舒舒笑道:“不还是一样的?就是光泽内敛些。”

    九阿哥拉了她的手,仔细看着手指头道:“没伤着吧?”

    舒舒摇头道:“没动刻刀,就是砂纸磨的……”

    九阿哥轻轻地揉了揉她手腕,道:“那指定也累得手酸了。”

    舒舒任由他揉着,道:“如意还没有刻字呢?爷刻什么字?”阑

    九阿哥也是打小练字的,认真写字时也不难看。

    只是九阿哥的手工,舒舒实信不着,打算盯着些。

    九阿哥想着这如意之前跟现在的对比,也承认自己在凋刻上技艺差些。

    他琢磨了一下,道:“爷觉得刻‘寿’字不好,好像在提醒汗阿玛老了似的,这样的话,那什么蝙蝠、桃子的图桉也算了……”

    其他的吉祥字有什么?

    旁人盼着财禄寿喜,皇父好像什么也不缺……

    九阿哥的视线,落到舒舒的发间。阑

    舒舒今天擦了头发,现在就顶了编发,上头插着福字簪。

    这个簪子,他前头练了七、八回手,这个福字也刻熟了,比较流畅。

    他就道:“要不就直接‘福’字?爷将剩下的一半福气,也送一半给汗阿玛?”

    舒舒看了他一眼。

    行啊,出息了,开始会端水了。

    不过九阿哥的福字的确刻的不错。

    舒舒就点头道:“寓意好,就这个吧……”阑

    九阿哥在她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裳摸了一把,道:“这衣裳怎么瞧着像是前年的?”

    舒舒点头道:“就是前年的衣裳,现在这个时节穿着正好,叫人找出来了。”

    九阿哥不乐意道:“这也太节俭了,怎么能穿三年?”

    舒舒在袖口翻了一下,给他看了,道:“是一斗珠的,细软还暖和,总共也没穿过几回,就没叫人换面儿……”

    皮衣裳没有一年一换的,多是换了外头的绸缎面,省得不鲜亮了。

    这种皮衣裳不下水,不像其他的衣裳下水几回颜色都褪色,舒舒也比较喜欢这种半旧不新的感觉,就没有叫人翻新。

    九阿哥道:“你喜欢这个料子?那叫人多制几件就是了,到时候换着穿。”阑

    这种小毛衣裳,春秋都能穿,冬天能穿到大毛衣裳里,一年能穿三季。

    舒舒摇头道:“不喜欢,就是赶巧穿它罢了,还有银鼠皮的放着,等到今年羊绒上来,用那个裁衣裳……”

    这一斗珠皮子,就是没见天日的小羊羔皮。

    之前得的穿着也就穿着了,专门去寻这个料子就算了。

    听她提及羊绒,九阿哥就道:“江宁的官船已经到了,就是这一批料子都是要入广储库的,回头爷给曹寅写信,让他给你单制几匹花色好的,入秋穿……”

    舒舒摇头道:“不用单制,就是寻常颜色就行,到时候咱们都穿了,往后羊绒通用起来,就算不往外销,也能卖上价。”

    如此一来,就成了良性循环,跟蒙古那边的贸易就会持续。阑

    九阿哥却在舒舒的吃穿用度上留心,还是想要舒舒穿戴的更好些。

    舒舒好像比较喜欢洋货……

    九阿哥觉得,除了各省的贡余之外,往后自己也要打发人关注一下外藩的贡余……

    *

    几日匆匆而过,略过不表。

    这一日,就是三月十八,万寿节当日。

    舒舒跟九阿哥早早就醒了。阑

    九阿哥换上金色皇子吉服,简单用了几口早饭,就踩着点儿出来。

    贺寿赶早不赶晚。

    他们要踩着开城门的点儿出城。

    他依旧是叫人预备了马车,另外还有一辆马车拉万寿节礼,带的随从除了何玉柱、孙金等近侍,还有福松、额尔赫、春林等人。

    十阿哥夫妇还在海淀,所以十皇子府门口没有动静。

    四贝勒府跟八贝子府门口都有车马在。

    四阿哥已经出来了,正在跟八阿哥说话。阑

    兄弟俩差不多的装扮,站在那里,看着都挺严肃的。

    九阿哥见状,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

    看在四哥面上,该上前的。

    可看在八阿哥面上,又不想去了。

    这会儿功夫,四阿哥已经看见他了,对他招了招手。

    九阿哥没有法子,就快走几步上前,道:“四哥、八哥也出来了,正好一道……”

    等到看清楚八阿哥模样,他心中纳罕。阑

    好像瘦了不少。

    八阿哥本来就不胖,现在有些脱相似的,两腮都瘪了。

    自从上次见面到现在,也就二十来天,估摸掉了十几二十来斤分量。

    九阿哥迟疑道:“八哥,您这是……近日有恙?看着倒是清减了……”

    八阿哥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就是换季的缘故,有些饮食不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九阿哥点头。

    既然八阿哥这么一说,那他这么一听就是了。阑

    就是他心中感觉略怪。

    八阿哥这是因雅齐布夫妇的判决瘦的?

    实在是时间太过凑巧。

    真是如此,好像也不奇怪。

    打小陪在身边的人,没有骨肉之实,却也有骨肉之情。

    那样的话,也能左证八阿哥不是冷心冷肺的,也有热心肠的时候,就是这份热心肠对的不是兄弟罢了。

    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视线在他手上掠过,将训斥的话咽下了。阑

    本来叫人过来,是想要吩咐他换马的。

    现下天气不冷不热,也不是七老八十,坐什么马车?

    可是人到了跟前,想着他手上还有伤,四阿哥就改了口,道:“既然汗阿玛允你今日过去贺寿,那‘禁足’也算解了,该好好当差了。”

    九阿哥点点头,道:“弟弟晓得了。”

    反正内务府衙门有十二阿哥在,暂时也没有什么他费心,每天抽出半天过去转转就是了。

    而且他也发现了新路线,不用绕皇城了。

    直接从皇城里穿过去,从东华门入宫,路上还少走二里地……阑

    眼见着时间不早,兄弟三个没有耽搁,就往城门去了。

    一行人直接从德胜门出的城,顺着官道,往畅春园方向去了。

    走了没一会儿,后头官道上有动静。

    何玉柱隔了帘子,道:“爷,是直郡王跟三贝勒……”

    这兄弟俩的府邸挨着,现在也是一块过来的。

    九阿哥吩咐道:“让路停车……”

    何玉柱应着,吩咐去了。阑

    他这里有动静,前头骑马的四阿哥、八阿哥俩也得了禀告,也跟着策马让道。

    大阿哥与三阿哥并骑而来。

    九阿哥挑了马车帘,直接打了招呼:“大哥安,三哥安……”

    大阿哥勒了缰绳,看了九阿哥两眼,点头道:“气色不错,看着是歇过来了!”

    九阿哥笑道:“还要多谢大哥的石斛,隔一日喝一回,强胃健脾,饭量都多了半碗。”

    大阿哥道:“有用就好,回头叫人再淘换些给你。”

    九阿哥也不客气,道:“那感情好,回头几个侄女的嫁妆银子,弟弟包了!”阑

    大阿哥没有当回事儿,催马往前跟四阿哥、八阿哥说话去了。

    什么嫁妆不嫁妆的?

    又不是好事儿,听不得这个……

    三阿哥在旁边,却是听了个齐全。

    幼呵……

    这小汤山那边见利了,这是准备分银子了?

    三阿哥脸上乐开了花,勒马凑近前,道:“九弟方才说什么?石斛?这还不容易么,三哥打发人给你张罗去,三哥也有门人在外头任上……”阑

    九阿哥看了三阿哥一眼,道:“三哥,您这可越来越大方了?都不像您了?”

    只是这无事献殷勤的,叫人心里不踏实。

    三阿哥笑道:“哥哥就是吃亏吃怕了,打小养在旁人家,宫里送了饽饽吃食,都让旁人湖弄了去,十块里落不到两块,就养成了护食儿的习惯,生怕吃亏了,这正常的礼尚往来,有什么小气的?”

    九阿哥听了,心里倒是不忍心,道:“那奶嬷嬷、保母嬷嬷干看着?”

    三哥哥轻哼道:“最坏的就是她们,她们也有自己的骨肉,总觉得当差了,奶了我照看着我,就亏待了家里的那个似的,就占爷的便宜补那头,爷那时候岁数小,学话也晚,被欺负了也说不出口,她们就变本加厉,连爷的衣裳料子也都密下大半,新棉花换了旧棉花……”

    九阿哥现在也是当阿玛的人,听不得这个,气愤道:“那后来呢?收拾了没有?”

    三阿哥点头,道:“后来我开始说话了,就将此事告诉汗阿玛了,汗阿玛就叫人打了板子,将他们给流了……”阑

    九阿哥听了,这才觉得解气些。

    不过宫里那些奴才也真是的,既是有了前车之鉴,怎么还不长记性……

第八百九十章 敬献(打滚求月票)

    前头,大阿哥也跟四阿哥、八阿哥打了招呼。阑

    兄弟几个重新上路。

    官道虽宽阔,可是也没有横行的道理。

    于是,大阿哥与四阿哥并马而行,八阿哥错落到后头。

    “都察院的差事交了,又回户部了?”

    大阿哥随口问道。

    “嗯……”四阿哥应着,道:“倒是大哥这里,是不是又要往永定河去?”

    大阿哥点头道:“月底吧,还得跑一趟……”阑

    永定河的河工,是今春大事,那边人员聚集,兵部那边也抽调了不少人手过去听差。

    八阿哥跟在后头,听着断断续续的,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

    他回头看了一眼。

    三阿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马,上了九阿哥的马车。

    他的眼中多了阴霾。

    他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前年的时候不是也结过怨么?阑

    可是现在都没事儿人似的。

    九阿哥向来小心眼,却没有跟三阿哥计较的意思,为什么偏偏跟自己计较了?

    要是兄弟几个都没有成亲还罢了,现在都成家立业,各有了差事,总觉得隔了一层。

    他想要弯腰赔不是,都不知从何入手。

    总觉得董鄂氏对自己好像没有善意。

    是因为郭络罗氏迁怒自己,还是自诩高门贵女的缘故?

    马车里,三阿哥正在跟九阿哥大倒苦水。阑

    “老五年前送了两盆竹子给我,我叫人精心侍弄着,都活了,这可好,抢起来了……”

    三阿哥想着王格格的烂桃眼睛,也生出同情,道:“都是我的内眷,这嫡福晋贵重,王格格也不能不管啊,前几年生了我的四阿哥,当天就没了,也怪可怜的,论起来也是早服侍我的老人……”

    九阿哥听着别扭,道:“不对啊,您那内宠不是一个姓田的么?前年跟着北巡那个,怎么还换人了?”

    三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什么内宠不内宠的,就是哥哥是男人,这些都是弱女子,又是在我名下,总要有些担当。”

    谁像老九似的,软脚虾,没个男人的伟岸模样。

    总共就两个格格,还送了一个进慎刑司,这叫什么事儿?

    简直是叫人无语至极。阑

    九阿哥道:“那就是第二个内宠呗,有什么为难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您将两盆都给三嫂送去,她们还敢跟三嫂争不成?”

    三阿哥:“……”

    他看了九阿哥一眼,倒不像是说假话,看来是真不计较他们再生嫡子的。

    三阿哥就道:“这不是生的太密了么,四年半产育三回,怕伤了身体,跟大嫂似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偏生你三嫂争强好胜,非也要竹子,愣是将王格格那边的竹子搬回来了……”

    九阿哥不喜欢三福晋的牙尖嘴利,可是也晓得人情世故了。

    一是两口子的事情外人少掺和,容易里外不是人。阑

    二就是,三福晋到底是董鄂家出来的,不能打三福晋的脸。

    他就看着三阿哥道:“三哥您想要竹子?那弟弟只能小气一把了,真要给了,回头三嫂还不得埋怨我分不清远近?您要是想帮那格格求子,不用竹子啊,何必火上浇油?先清心寡欲半月,养精蓄锐,然后‘衍子丸’试试,就差不多了……”

    他这两年看着医书,能明白些阴阳之道。

    三阿哥今年二十四,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之前三贝勒府妻妾怀孕的也不少,想要求子并不是难事。

    三阿哥眼神有些闪烁,压低了音量道:“‘衍子丸’?那个九弟试过了?”

    九阿哥点头,道:“那当然了,药效没问题,您就放心吧……”阑

    前年的时候,就试了一回,还在北巡的时候,反正就是折腾了半晚上,腰酸了两天。

    “嗯!”三阿哥点头,却是移开眼,挑开马车帘,往外头望过去,脸上忍不住带了同情。

    哪个行的男人用得着“衍子丸”?!

    怪不得老九在福晋跟前不硬气,后院也冷清,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有心无力。

    否则十七、八岁,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

    这男人,需要硬气些。阑

    三阿哥隐隐地带了得意。

    倒是也不意外。

    自己允文允武的,身体康健;老九弱鸡似的,腰子不挺也是寻常……

    将要到畅春园时,后头又有动静了。

    是五阿哥跟七阿哥到了。

    九阿哥又让了一回道,几人汇合成一个队伍,到了畅春园。

    各府的长史、司仪长都跟着,等到皇子们进了园子,他们就跟御前的人交接寿礼。阑

    时间还早,不到辰初。

    大家在清溪书屋外头的值房候着了。

    圣驾不在清溪书屋,往北花园太后处请安去了。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都凑到九阿哥跟前,十五阿哥跟十六阿哥也过来了。

    “九哥,九哥,到底什么时候摆酒?什么时候能见见几个侄儿、侄女?”

    十四阿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摆不摆酒的不重要,礼可不能少了!”阑

    十四阿哥痛快点头,道:“放心,不会少的,只是好奇,咱们大侄女怎么排老三了,不是该老大?”

    九阿哥道:“生的最晚呗,也好,当妹妹更享福,当姐姐的还要看顾弟弟们……”

    他是想起妻子了,有个堂兄不当用,有个表哥是外头的,家里都是弟弟。

    操多少心。

    十三阿哥见九阿哥红光满面,别无愁绪,就晓得母子皆安,也跟着笑道:“不知道侄女随没随九嫂……”

    九阿哥想起了大格格的相貌,有些纠结。

    十五阿哥在旁道:“不摆酒的话,我们能去看九嫂么?太子妃娘娘也惦记九嫂来着……”阑

    九阿哥想了想,道:“你九嫂要休养两个月,过了这两月想来就来……”

    十六阿哥在旁道:“大侄女叫尼固珠,那往后二侄女叫什么,那丹珠么?”

    尼固珠是六十,那丹珠是七十,都是常见的小女孩儿名字。

    九阿哥摸了摸十六阿哥的大脑门,道:“怕是不合适,跟我们娘娘的名字差不多了……”

    不过真要是休养个十年,他们再添个像妻子一样的小女儿,那还真是好福气。

    这边几个小的,叽叽喳喳的。

    旁边大阿哥他们,也看着这边的热闹。阑

    大阿哥跟四阿哥赞道:“当阿玛了就是不一样,看着像大人了。”

    四阿哥点头道:“比小时候有耐心,长进了不少。”

    要不是对弟弟们好,小的们也不会都围着他。

    除了这四个,旁边还坐着笑眯眯的十阿哥跟没吭声的十二阿哥。

    万万没想到,早年人嫌狗憎的九阿哥,现在居然成了人缘最好的皇子。

    三阿哥则四下里看了看,道:“十六阿哥都来了,那皇孙们怎么不来?”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阑

    大家都望向三阿哥。

    三阿哥被看的不自在,道:“不是都在园子里读书么?也方便呢!”

    说着,他望向大阿哥。

    大阿哥移开眼,并不接话。

    三阿哥又望向五阿哥。

    五阿哥道:“往年的规矩,也没算皇孙呢!”

    皇孙是否贺寿,自然也要依例。阑

    依的是毓庆宫的例。

    谁叫毓庆宫的皇孙年纪大呢……

    可是毓庆宫的皇孙是庶皇子,皇父给太子妃体面,没有传见过。

    没有皇孙贺寿的先例,大家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

    五、六岁的孩子,规矩都没有学齐全,陛见未必是好事。

    要是不小心错了规矩,让皇父不喜了,那也叫人难受。

    三阿哥看了五阿哥一眼,不说话了。阑

    他觉得老五有私心了。

    五福晋有身孕了,老五不爱抬举庶长子了。

    要不然的话,凡事不出头,那不是白入宫读书一回?

    少一时,外头有了动静。

    康熙穿着吉服、戴着吉服冠,从南边步行过来,身后跟着一串太监跟侍卫。

    诸皇子就都起身了,出了值房,在外依次候着。

    康熙近前,放缓了脚步,看着十来个儿子。阑

    除了太子与十七、十八阿哥两个没有入上书房的小阿哥,其他的皇子都在这了。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还带了稚嫩,剩下的皇子,就连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都跟他们的哥哥们身量相仿,看着像是大小伙子了。

    十二阿哥以上,成丁的皇子十人,大婚的皇子九人。

    除了八阿哥与十阿哥之外,其他皇子府都有了皇孙、皇孙女。

    第一波皇孙,也都开蒙了。

    康熙心中滋味儿莫名。

    这会儿功夫,太子姗姗来迟,也坐了肩辇到了。阑

    诸皇子少不得又见过太子。

    康熙对儿子们点点头,进了清溪书屋。

    少一时,梁九功出来传话,道:“太子爷,郡王爷,诸位爷,皇上传了……”

    众人这才鱼贯进入。

    康熙在炕上盘腿坐着,看着大家面带温煦。

    太子为首,众皇子站了两排,齐齐跪了,齐声道:“儿臣祝汗阿玛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年年都是同样的贺寿词,康熙今年却觉得刺耳了。阑

    “起喀……”

    他面上不显,抬了胳膊道。

    接下来,就是皇子们敬献寿礼了。

    从太子爷开始。

    魏珠拿了礼单,在旁念道:“珊瑚一座、青金孔雀石一座、奇楠香山一座,白玉山子一座、治水图一卷、山阴图一卷、唐寅字画一卷、戴晋山水图两卷、金鼎一尊、金寿星一座、金炉一座、金盘一座、金壶一对、金茶桶一对、金杯一对、金鞍两座……”

    总共是十六样寿礼。

    随着魏珠念着,有小太监抬了寿礼进来,依次给御前看过。阑

    康熙的视线在奇楠香山上看过,这个与前头四尺高的珊瑚,三尺高的孔雀石山相比,要小了一圈。

    可是价格并不比那两个少……

    毓庆宫银子有数,可是奇珍异宝不缺,内库富裕。

    不单单有康熙早年赏赐的,还有这些年地方巡抚总督的敬献……

第八百九十一章 金山、银山比不过儿子的孝心(打滚求月票)

    十六样寿礼中,康熙指了白玉山子跟治水图,吩咐魏珠道:“治水图留下,白玉山子也收好,回头放乾清宫……”阑

    魏珠应了,示意小太监们抬了其他的东西下去。

    除了点到的东西,其他就要统一归档,入乾清宫大库房。

    回头等到赏人的时候,从册子上选了,再翻出来用。

    要是想不起来,就会一直搁着,不见天日。

    接下来是大阿哥的十二样,除了摆设跟金器之外,还有两样药材,一盒冬虫夏草,一盒百二十年的何首乌。

    大家都望向大阿哥。

    这还是万寿节礼中第一次出现药材,虽说是好东西,可到底是药材,不怕犯忌讳?阑

    送药材,这说着不好听啊,好像是咒人生病似的。

    康熙也有些意外,望向大阿哥。

    大阿哥看着康熙,没有做其他解释,只轻声道:“汗阿玛,儿子在夫妻缘分上薄,只盼着父母缘分长长久久,做个有福之人……”

    康熙心下一软,摇头道:“是伊尔根觉罗氏福薄,你不必妄自菲薄,一辈子还长着,这才哪到哪儿……”

    太子在旁,却是觉得牙根儿都酸的痒痒了。

    这是谁教的?

    老大不要脸!阑

    几岁、十几岁的时候没见他耍贱,这都三十来岁了,还撒娇耍贱,恶心不恶心?!

    大福晋都没了一年半了,还在这里卖什么惨?

    还盼着父母缘分长长久久,假不假?

    难道他就不怕应验了,短折而死了?

    三阿哥看着也是莫名。

    老大抢他的话了!

    康熙望向魏珠,指了那两盒药道:“入内药房。”阑

    魏珠也记下。

    接下来是三阿哥的礼,就减到八样了。

    看着平平无奇,还有雷打不动的《孝经》。

    旁人还好,九阿哥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亏了。

    之前都没留意,原来旁人的金器是这样送的!

    一对杯子就算一样了!

    一寸见方的金盒又算一样?!阑

    照这样说,他那套金酒器,用了好几斤的金子,是不是可以拆分成三样?

    金盘、金壶、金杯?

    老三可真抠,两套镀金的还罢了,那两套银器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觉得稀罕,都望了过去。

    一个是银烛台,是五座那种,看着竟然很是精巧不寒酸。

    一个是镂刻银果盘,看着也跟常见的银器区别很大。

    可这寿礼,也不兴送银器,多是银鎏金的。阑

    三阿哥道:“汗阿玛,这是儿子淘换的两套古董银器,都是欧罗巴那边宫廷里出来的,外头不常见。”

    康熙看了几眼,颔首道:“费心了……”

    说吧,他指了那银果盘,吩咐魏珠道:“这个留下,其他的归档……”

    这是年长的阿哥,总要留几分体面。

    魏珠应了。

    接下来是四阿哥,也是八样。

    康熙也指了其中一个水晶鼻烟壶留了。阑

    到了五阿哥这里,礼物就有些清奇。

    除了四样金器之外,还有四样,是一盆观音竹、一个百子图的青花罐子跟一个石榴宝石盆景与一盘桃子盆景。

    “汗阿玛,旁处的竹子儿子不知道如何,儿子府上这个却是极灵验的……”

    五阿哥满脸真挚道。

    他的想法比较简单。

    自家娘娘站下三个皇子太扎眼了,还抚养着十七阿哥。

    顶好就是其他的后宫宠妃、宠嫔也添上个阿哥、格格什么的。阑

    章嫔或是王贵人那里,或是和嫔……

    要不是就是德妃母……

    康熙看着五阿哥,哭笑不得,道:“去年你送了一圈竹子,没有孝敬宫里,就是要看灵验不灵验?”

    五阿哥点头,道:“是啊,现在灵验了,汗阿玛,儿子福晋有了动静,四哥府上也是……”

    说到这里,他望向四阿哥道:“是不是,四哥?”

    四阿哥看着五阿哥说不出话,这是父子方便说的话么?

    这些求子的物件,适合当寿礼了?阑

    五阿哥怎么更憨了?

    康熙却哈哈大笑,点头道:“好,好,这孝心朕收到了!”

    而后,他指了那四样,吩咐魏珠道:“这四样都留下!”

    七阿哥跟在后头,觉得头皮发麻。

    今年万寿节这么多花样?

    今年不是散生日么?

    就不能跟往年差不多?阑

    康熙听了七阿哥的礼单,将寿礼看了一圈,指了个金丝檀的笔筒留了。

    剩下就是八阿哥。

    八阿哥的礼单原是比照着去年拟的,可是被降了贝子,他就拿出了两样,只剩下六样。

    等到礼单念出来,四阿哥就蹙眉。

    九阿哥与十阿哥对视一眼。

    忘了这一茬了。

    他们之前想着比照哥哥们来,然后金器减等。阑

    结果中间出来个六样的!

    不过礼单递了,现在改也来不及。

    眼下又不是大朝上,只有自家人,倒是也无碍。

    康熙看了八阿哥两眼,最后在那六样礼中,指了个紫金宣德炉留下。

    下一个就是九阿哥了。

    九阿哥忍不住裂了嘴,带了得意出来。

    只看他这表情,大家就晓得有好东西,都带了期待。阑

    只有四阿哥,晓得内情,看着地砖,有些尴尬。

    魏珠已经拿了礼单念道:“沉香如意一柄,金酒壶一套,碧玉笔筒一座,端砚一方,珊瑚念珠一盘,小念珠一盘,色缎十匹,鞍马四匹……”

    这礼物,也带了稀奇,居然还有活物。

    康熙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出列,道:“儿子体弱,怕冷怕热的,骑不得马,好马留着也可惜了,孝敬给汗阿玛,汗阿玛赏人使……”

    康熙很满意九阿哥的表现,并不在礼物上跟兄弟们争风,金器也只预备了一套。

    虽说送马这个有些小私心,还是吃不得苦,可还是将坐车之事给了解释。阑

    他刚想要赞一句,九阿哥已经上前两步,招呼那抬礼部的小太监上前,小心翼翼地捧着沉香如意,带了献宝的口气,道:“汗阿玛,您瞧瞧这个,纵然是旁的哥哥送了金山、银山,也比不得儿子这一片心意!”

    见九阿哥这翘尾巴的模样,康熙称赞的话又咽了下去,望向九阿哥手中所执。

    瘦版的如意,没有什么款式,如意头连最简单的祥云图案都不是,就是个正圆。

    九阿哥双手奉上,道:“这是儿子亲手雕刻的如意,不是做摆件用的,就是给汗阿玛日用的……”

    “拿过来……”

    康熙道。

    九阿哥上前几步,双手呈了。阑

    康熙接了过来,比较压手,是沉水级沉香料子,隐隐地散着香味,闻之清冷。

    虽说款式简单了些,可是摸起来顺滑,可见是用了心的。

    他刚想要夸两句,就见九阿哥缩手缩脚的,看着有些扭捏。

    “伸手……”

    康熙道。

    九阿哥讪笑道:“没事儿,都好了……”

    在康熙的注视之下,他还是老实伸手。阑

    上头的伤疤确实愈合了不少,可是右手心还有水泡破了的痕迹。

    康熙拿着沉香如意,想要抽人了!

    这是沉香!

    不是檀木、楠木!

    雕刻个沉香物件,都能弄出一手伤,这个混账东西!

    再想想九阿哥的字帖,他看着九阿哥不满道:“什么都学的半瓶子水,糊弄自己,到了用的时候遭罪了吧?”

    九阿哥的脸撂下了,道:“汗阿玛,今天可是好日子,不兴骂儿子!这是儿子的孝心,您收了就是了,要是孝敬也骂,回头没孝敬了,您可别赖儿子!”阑

    康熙握着如意,运了运气。

    背后教子!

    背后教子!

    大阿哥与四阿哥看着九阿哥,也觉得欠揍了。

    孝心是这样尽的?

    跟着气人一起来?

    太爱顶嘴了!阑

    太子神色矜持,看着九阿哥,反而心里松下一口气。

    七情上面也好,喜怒随心也好。

    但凡是个有野心的,都不会这样任性随意。

    汗阿玛应该也能看出这一点,是个没有多大出息的,那宠就宠两分。

    实际上很多年前开始宫里阿哥就分了等级。

    从九阿哥开始,都归在小阿哥里。

    只是九阿哥这两年上蹿下跳的,让人忘了这个。阑

    十阿哥的礼物也是八样,都是西洋物件。

    “是儿子福晋铺子里的好东西,儿子就捡好的留出来……”

    十阿哥道。

    人人都晓得十福晋在京城开了一个洋货铺子,后头是江南季家供的货,都是杭州海关那边的好物件。

    只是那不应该算是十福晋的私产么?

    怎么老十这软饭吃的这么理直气壮?

    康熙忍不住瞪了九阿哥一眼。阑

    这才是“近墨者黑”呢……

    阿霸亥台吉已经返回蒙古,估摸着十阿哥这“吃软饭”的名声也要传到蒙古各部去了……

    八阿哥站在队列中,脸上发白。

    他懊恼不已,为什么自己会减了两样。

    好像没有人在意,他这里的礼物数量不大对头。

    可谁晓得大家心里怎么想……

    会不会大家觉得他就该比照着兄弟减等?阑

    九阿哥与十阿哥是不是故意的?

    他们虽是光头皇子,可又不是小皇子,所以也按照八样来预备寿礼。

    九阿哥的皇子府是贝勒府规制,十阿哥的皇子府是郡王府规制,自己的贝勒府却是要拆房……

    八阿哥看着地上的金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下来轮到十二阿哥。

    四样礼,玉瓶、玉杯、镇纸与笔洗四样。

    康熙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阑

    十二阿哥虽已经成丁,可是在康熙眼中,还是小阿哥,送寿礼,也是凑数。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也是四样。

    十四这个这里有一柄元代古董匕首,是从外头精心淘换的。

    十三阿哥那里,则是有个玳瑁扳指,看着古朴大气。

    康熙就指了这两样留下。

    等到十五阿哥跟十六阿哥,就每人两样。

    十五阿哥的是玛瑙杯一对,珐琅炉一座;十六阿哥是金茶桶一个,檀木小念珠一串。阑

    一看就是两位的长辈预备的。

    康熙就留了珐琅炉跟小念珠……

第八百九十二章 空穴来风(打滚求保底月票)

    从清溪书屋出来,九阿哥依旧是得意洋洋的模样。

    大阿哥轻哼了一声,勾了他的肩膀,教训道:“往后不要那么啰嗦,好好送礼就送礼,多什么话!”

    还哥哥们的金山、银山比不过,惹得太子看了好几眼。

    太容易得罪人,没有必要。

    九阿哥伸出左手,亮了手指上的疤痕道:“弟弟也没说错啊,大家伙的东西都是叫人找的,花再多的银子,也比不得弟弟亲手制的珍贵!”

    这一点大阿哥倒是不否认,却是劝道:“孝敬到了,汗阿玛心里有数,你以后也装着老实些,学着说说好话,别老想着顶嘴。”

    九阿哥想了想,道:“好吧,往后弟弟也跟哥哥们学学,不能太实惠了,嘴上花活儿还得跟上……”

    大阿哥闷笑两声,看了一眼三阿哥,放开九阿哥。

    三阿哥想着沉香如意那苗条的体型,外加上九阿哥这手上的狼狈,就有些心疼,道:“多大的沉香料子,刻出这么大的如意?”

    要知道沉香又叫的“沉水香”、“水沉香”,并不是单纯的木料,而是香树上“结”出来的,自古以来就被列为众香之首。

    那如意有一尺半长,那得是多少年的沉香料子?

    平日里拳头大小的料子,就要二、三十年。

    如意那么长的料子,少说也要上百年!

    九阿哥比划着说道:“长短跟如意差不多,要不然也想不起来做如意,粗细倒是挺粗的,还有些边角料……”

    去年收到的年礼中,最贵重的就是这一样了。

    三阿哥眼巴巴看着九阿哥,道:“正月里跑了一趟蒙古,估计是赶路劳乏了,有些寒气入体,最近腿疼、腰疼的,有些睡不好,夜不安枕,沉香助眠,要是九弟的沉香还有剩,那能不能……”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

    自去年开始三哥还挺像样的,两府的人情往来也看着体面,自己也可以当回好弟弟。

    他就道:“有不少沉香屑,还有些料子,能刻几块小牌子的,就是不大,那给您一块?”

    三阿哥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好,可说好了,不用你刻,回头我打发人去取!”

    四阿哥瞥了九阿哥一眼,九阿哥忙道:“给您也留了一块,回头跟沉香屑一起给您送去?”

    四阿哥矜持地点点头。

    五阿哥凑过来,看着九阿哥道:“有这一回就行了,孝顺不在这个上,汉人说什么身体发肤的,都要爱惜了,要不然就是不孝,你好好当差,少跟汗阿玛顶嘴就是孝了!”

    九阿哥道:“哎呀,五哥,刚才汗阿玛呲哒了一回,您还说,不听不听……”

    说罢,他扯了十阿哥就快走几步。

    而后他想起十二阿哥,看着十二阿哥招呼道:“十二坐我的车,我也要往内务府去一趟……”

    除了太子被留在御前之外,其他皇子贺了寿都出来了。

    读书的要去读书,当差的要去当差,就散了。

    九阿哥嘱咐十阿哥道:“再给季弘去信的时候提一句,有什么外头的吃食、料子也张罗些送到京城来,要市面上没有的……”

    十阿哥应了。

    九阿哥就道:“圣驾会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十阿哥想了想,道:“估计要四月中了,到时候圣驾会巡永定河,在那之前,会先奉太后回宫。”

    至于过几天的殿试与传胪大典,圣驾应该会回去,当日或次日折返。

    眼见着九阿哥欲言又止的模样,十阿哥笑道:“弟弟过几日就回,到时候让弟弟福晋过去陪九嫂……”

    九阿哥点头,道:“我就是这样寻思的,不过也不用老陪着,你九嫂现在还是以休养为主……”

    到时候自己去衙门半天,十福晋这里隔天过来一趟,身边总要有人照应着。

    县主上了年岁,还要看着三个孩子。

    九阿哥道:“正好让弟妹练练手,看看怎么带孩子……”

    十阿哥生出期待来,道:“丰生现下长开了没有?”

    虽说夫妻俩私下里念叨着抱了侄儿过去,可是也不是这个时候,总要过了周岁。

    三胞胎是二月二十八生日,这也二十来天,再有十天就满月。

    九阿哥点头道:“除了老二,都长开了……”

    十二阿哥在旁,听着两人说话。

    他早上是骑马过来的,也带了一什侍卫。

    侍卫们见了九阿哥,都打千请安,而后就是连声的道喜。

    人人都晓得九皇子府生了“祥瑞”,可是九阿哥没有露面,府上也没有请客,弄得大家才赶上道喜的机会。

    九阿哥喜气盈腮道:“谢了,谢了,虽不办满月酒,可饽饽还是要散的,回头到日子了打发人给你们送去……”

    大家又是一阵道谢。

    九阿哥这才带了十二阿哥上了马车。

    十二阿哥还是沉默寡言模样。

    九阿哥心里有些不自在。

    皇父留了大家的东西,没有留十二阿哥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仅这一回,仔细想想,之前的时候皇父也是会略过十二阿哥。

    可是这个不能拿到明面上讲,要不然会让十二阿哥更难堪。

    他是这个年岁过来的,也曾经被这样慢待过,自然晓得其中滋味。

    他就换了话题,赞道:“这些日子公务处理的不错,也没有什么出篓子的地方,职官那里卡得也不错,跟后宫戚属相关的都标注了……”

    他也不是闲着撑的,非要跟那些戚属人家作对,那才是没事找事,平白与人结怨。

    他只是想让补缺环境相对公正些,不让那些资历不够的戚属人口顶了旁人的缺。

    所以十二阿哥这个标准就有用了。

    要是查实对方确定资历够了,那九阿哥也不会非要下头换人选。

    十二阿哥看了九阿哥道:“有九哥的吩咐,还有其他的成例在,张郎中也帮弟弟过一遍……”

    九阿哥想到张保住,也是没有法子。

    这个是不好往上推的,内务府这里正五品郎中基本就到头了。

    要是让张保住回六部,他在内务府这些处理公务的履历也不占什么优。

    还有就是九阿哥现在想的长远了,晓得汗阿玛那边给自己五哥指的这门亲事,应该也有用意。

    要的就不是高门高官。

    现在的情形,维持就好了。

    可是张保住做本堂郎中这小三年,确实兢兢业业的,做的不错,让自己省了不少心。

    他就道:“这些日子你跟张郎中确实辛苦,回头爷吩咐笔帖式那边,爷今年的炭敬跟冰敬就一分为二,你跟张保住一人一份……

    十二阿哥听了,眼睛眨了眨,道:“九哥,那弟弟的银俸呢?”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道:“想什么美事儿呢,你也不是补了缺哪有俸?哥哥们加起来,哪个不是封爵后开始拿银子的?即便部院行走,领个差事什么的,也都是不拿银子,再说了,职官的俸低,一品大员也就一百八十两……”

    十二阿哥脸上带了失望。

    九阿哥倒是不忍心了,道:“你现在给爷打下手,这样吧,爷这里给你支一份,按照张郎中的来,一年八十两,你也别不好意思收……”

    话音未落,十二阿哥已经点头道:“谢谢九哥!”

    他非常好意思收!

    旁人看他轻松,可是他容易么?

    每日里在内务府一整天,就怕有疏漏的地方看不到,让旁人湖弄了九哥。

    绷着精神呢,熬神!

    兄弟俩说着话,马车进了城。

    九阿哥不放心家里,吩咐人走的德胜门,如此可以顺带着回家打个站。

    等到下了马车,看着皇子府的大门,十二阿哥就有些迟疑,道:“要不弟弟在车上等您?”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道:“做什么怪?这是哥哥家,又不是旁人家,怎么还装起假来?就差这几步了,不想见见你侄儿、侄女?”

    十二阿哥抿了嘴,带了赧然,道:“弟弟没带见面礼……”

    九阿哥扯了他道:“走吧,落不下,回头跟‘满月礼’、‘百岁礼’一起补上!”

    何玉柱先行一步,往后罩楼传话去了,怕舒舒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十二阿哥毕竟成丁了,不是小孩子。

    舒舒正好补了一觉起来,穿着家常衣裳,就在外头加了一个马甲,就吩咐核桃道:“叫膳房预备些吃的备着,做几个快手菜……”

    都是大早上出城拜寿,现在两、三个时辰了,也该饿了。

    舒舒又去西稍间看了看几个小宝贝。

    兄妹三人都吃了奶,安静地躺在悠车上,睡得香甜。

    舒舒就轻轻地退了出来。

    等到九阿哥带了十二阿哥进来,舒舒已经在堂屋等着了。

    “九嫂……”

    十二阿哥规规矩矩见礼,看了舒舒一眼,就垂下眼。

    舒舒颔首回礼,道:“十二叔……”

    九阿哥过来,拉了舒舒的手道:“家里人,也不是外客,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别累着……”

    舒舒笑道:“刚补了觉起来,身上都锈了,就站一站。”

    九阿哥却觉得手心湿凉,还是扶了舒舒回东次间坐了,道:“爷就打个站,带十二过来瞧瞧几个小的就去内务府了,下晌再回来。”

    舒舒看了眼座钟,已经是己初二刻。

    她就道:“刚吩咐膳房预备吃食了,爷看过孩子,带十二弟回正院吃了饭再走。”

    九阿哥早上就垫了几口,听着舒舒这话,觉得有些饿了,点头道:“行,爷晓得了,你别操心了,好好待着。”

    舒舒颔首,这才不说话了。

    十二阿哥站在堂屋,有些不安。

    九嫂传说中可是能拉十力弓的,现在看着却是脸色蜡黄,弱不胜衣。

    外头的风言风语,未必是空穴来风。

    九嫂身体好像真的不大好了。

    难道真如那些人说的,会步大福晋后尘?

    十二阿哥有些不敢想。

    九阿哥出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旁的,先带他去了西稍间。

    看着一排三个悠车,十二阿哥才明白三胞胎是什么意思。

    九哥、九嫂太厉害了!

    旁人家生一对双,他们是直接三个……

    不过等到依次看过三个侄子、侄女后,十二阿哥不由庆幸。

    幸好这三个脸上能看出些模样来,像九哥、九嫂,要不然这孩子大大小小的不一样,回头一亮相,看着不一边大,指定有人怀疑这“祥瑞”造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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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邪风(第一更求月票)

    孩子们都在悠车上睡着,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阑

    九阿哥晓得妻子最挂心的就是二阿哥,多看了二阿哥两眼,见睡得安安稳稳的,心里也定了定。

    而后,他就带十二阿哥出了后罩楼,去了正院,在西次间坐了。

    等两人简单梳洗过,膳房那里已经预备好了膳食,小棠带了人过来摆膳。

    因预备的急,都是些方便的菜。

    两道小菜,什锦白菜卷,干炸小河鱼。

    两道小炒,干煸豆角,肉沫烧茄子。

    两道汤菜,牛肉萝卜,鸡汤腐竹。阑

    两份主食,红豆饭跟小米面馒头。

    没有大荤,也没有大鸡大鱼的,看着都是家常小菜,也不是八碟八碗的席面。

    九阿哥指了指那白菜卷,道:“你要过这个食谱吧?尝尝,跟五所做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十二阿哥点头,等到九阿哥动了筷子,才夹了一个白菜卷。

    外头是焯过水的白菜叶,里面包了胡萝卜、红萝卜、黄瓜丝、香菜段,外头还淋了调和过的酱油汁。

    十二阿哥沾了一下,吃了。

    等到吞咽殆尽,他道:“还是九哥这里的好吃。”阑

    九阿哥带了得意,道:“那当然了,后头改了好几回,一会儿叫厨房给你装几瓶酱汁,这是素的,蘸什么素菜都好吃……”

    十二阿哥本想要婉拒,听到最后一句就换了想法,点头道:“谢谢九哥……”

    给弟弟拿一回东西,总不能真的只装一瓶酱汁。

    九阿哥就吩咐何玉柱去膳房传话,叫多预备些吃食。

    少一时,等兄弟俩吃了不早不午的一顿饭,膳房那边也装好了。

    总共是一竹筐,里面好几个坛子,还有几个油纸包。

    坛子里是各色小菜跟各色熟酱,都是耐放的,阑

    油纸包里是油炒面、藕粉、杏仁茶、黑芝麻糊等,还有几包是烤的猪肉脯跟猪肉松、小鱼干、鸡肉干。

    十二阿哥见了,有些不好意思。

    这还连吃带拿的。

    而且好像还吃了独食儿。

    “不用留出些给十三弟与十四弟么?”

    十二阿哥问道。

    虽说现在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在园子那边,可等圣驾回宫,还是要跟着回来。阑

    九阿哥摇头道:“不用,他们嘴馋着呢,不会亏了嘴的,会自己张罗的。”

    只有五所那边,好像没有从御膳房加东西的先例。

    同样的皇子阿哥,十二阿哥只比十三阿哥大一岁,可是手上积蓄银子是十三阿哥的好几倍,可见日子节俭。

    九阿哥没有说什么,只是私下里吩咐了何玉柱一声,装了一匣子小银元宝,放在装吃食的竹篮里。

    等到兄弟俩到了神武门的时候,九阿哥就吩咐十二阿哥道:“你将这些先送回去,再去内务府,我走西华门。”

    十二阿哥应了,下了马车,带了两个随身太监从神武门入宫去了。

    九阿哥的马车穿过皇城,到了西华门,在这里进了宫。阑

    他掐了怀表看了一下,比之前绕皇城外走要省一刻钟的功夫。

    等到了内务府衙门,大家见了九阿哥又是一阵恭喜。

    只是与昨天侍卫们的恭喜不同,今日大家有些刻意。

    九阿哥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这“恭喜”的味道怪怪的,还有这些人的眼神有些贼,老往自己脸上瞄,好像神色有些复杂。

    他就吩咐邢河跟宝山道:“出去打听打听,有什么新闻没有,留心下跟爷这边相关的……”

    邢河跟宝山应声去了。

    九阿哥又望向孙金。阑

    孙金在宫里的关系不少,是个交游广的。

    孙金亦道:“奴才也出去找找同乡说说话。”

    九阿哥点头,道:“大方些,别在茶钱上小气。”

    等孙金出去,九阿哥看着何玉柱道:“爷脸上开花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多看了两眼?”

    何玉柱是他身边服侍的,主仆朝夕相处,盯着九阿哥上上下下看了,实看不出区别来:“爷这气色挺好啊,也没瘦,也没胖的……”

    正好张保住过来送公文,也多看了九阿哥两眼。

    这不算外人,九阿哥就喊住人,直接问答:“张郎中瞧什么呢?爷这脸上有什么不对么?”阑

    张保住尴尬了。

    他是个老实人。

    不知道怎么扯谎,可又不好学旁人的话。

    十二阿哥刚好进来,见了张保住的难处,就解围道:“九哥,弟弟晓得,弟弟跟您说吧!”

    九阿哥晓得这其中确实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就打发张保住下去了,看着十二阿哥带了不善,道:“好啊,要是爷不问张保住,你还不说是吧?外头有人说爷坏话了?说什么了?”

    十二阿哥摇头道:“不是说九哥的……”

    说到这里,他带了迟疑,道:“有说九嫂身体不好的……”阑

    九阿哥听了,立时横眉竖目道:“哪个王八羔子满嘴喷粪,诅咒你九嫂?”

    十二阿哥摇头道:“不知道,还有说八哥侧福晋不在人前露面,是有恶疾……”

    九阿哥越发不耐烦道:“谁这么操心,不爱出门也是过了?”

    十二阿哥沉默了一下,道:“还说东宫太子妃身体有恙,子嗣上艰难……”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这瞎话编排的越发没谱了,太子妃掌着宫权呢,怎么就身体不好了?小格格都生了,怎么就艰难了?”

    “还说七嫂子嗣福薄,才生了不妥当的小格格……”

    九阿哥听了受不住道:“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怎么挨个编排上?什么时候刮的邪风?”阑

    十二阿哥想了想,道:“年前没有,年后……”

    他看了九阿哥一眼,道:“像是二月底开始的……”

    九阿哥的脸寒着,咬牙道:“哪里的小人作祟?爷要将这扯老婆舌的阴沟老鼠翻出来!”

    他心里气的不行,可是这件事也不好跟妻子商量。

    他担心舒舒听了这些闲话生气。

    这些话太恶毒了,而且都是冲着各家的女眷去的。

    九阿哥想了想,就出宫往銮仪卫值房去了。阑

    七阿哥有时候在这里。

    倒是正巧,刚好七阿哥刚从园子那边回来,让九阿哥堵了个正着。

    九阿哥打发人出去,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十二阿哥方才提及的流言蜚语说了一遍。

    七阿哥听了,波澜不惊,面不改色。

    九阿哥见状,差点跳脚,道:“七哥听过这个?”

    七阿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九阿哥气的差点拍桌子,道:“那您怎么不跟弟弟说一声?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没事找事儿,编排这些话恶心人?”阑

    七阿哥没有立时作答。

    九阿哥指了他道:“回头弟弟跟七嫂告状去,看来七哥这是嫌了七嫂了,才任由旁人瞎编排!”

    七阿哥瞪了他一眼,道:“别跟着添乱,不与咱们相干!”

    九阿哥皱眉道:“怎么就不与咱们相干,夫妻一体,咒弟弟的福晋,跟咒弟弟有什么区别?”

    七阿哥揉了揉额头,道:“闲话是冲太子妃去的……”

    九阿哥惊讶,好半晌道:“太子妃得罪谁了?编排出这个恶毒的诽谤来?”

    那是东宫太子妃,太子还没有嫡子。阑

    说太子妃不能生,想要做什么?

    “不会是那个李家人蹦跶吧?”

    九阿哥嗤笑道:“又发什么春秋大梦,以为能将那个李氏重新抬举成贵人或太子嫔?”

    毓庆宫的宫例入档,也在内务府这边备着。

    那个李格格没有正式册封,可是因“母以子贵”的缘故,供应上早就抬等。

    毓庆宫女眷之前没有分等,只有太子妃跟太子名下宫女子两等,这个李格格就单独成了一等,同后宫贵人例。

    不过那已经是之前的事了,去年阿克墩接二连三的闯祸,这个李格格也降了等,现在就是寻常宫女子了。阑

    李家的人,早在去年七月的时候,就被清退了。

    七阿哥没有说话。

    九阿哥看着他不满,道:“您不护着七嫂,任由旁人说嘴,弟弟却是要护着福晋的,您要是不说,弟弟就自己查去,剑指太子妃的,除了姓李的那家,多半就是赫舍里家,再没有旁人……”

    七阿哥看着九阿哥,很是无奈道:“既是晓得对着毓庆宫去的,你跟着掺和什么?就不能老实在旁边看着?”

    九阿哥摇头道:“不能!谁叫他们闲着没事,拉这么多人下水?我福晋金贵着呢,轮得着他们说嘴?”

    说到这里,他有些糊涂,道:“无端攻讦太子妃做什么?那是汗阿玛亲自选出来的太子妃,出身高门,人品贵重,还能因诋毁被拉下位来不成?”

    七阿哥见他混沌,提醒道:“明年是八旗选秀之年,今年下半年,地方八旗的秀女就要动身进京了……”阑

    九阿哥皱眉,还是想不通其中原由。

    七阿哥道:“太子妃若是子嗣上不顺,汗阿玛许是会再选出身体面的秀女为东宫侧福晋……”

    九阿哥听了,脸色阴沉下来,咬牙道:“好啊,又是哪家惦记着鸡犬升天呢?好好地攀他们的富贵就去了,做什么还要拿咱们兄弟来磨牙?”

    他在上书房也读过《三十六计》,晓得什么是“浑水摸鱼”,什么是“声东击西”,什么叫“假道伐虢”……

第八百九十四章 插手(第二更求月票)

    眼见着九阿哥又要忙了,七阿哥没有法子道:“先等等,已经报到御前!”幆

    九阿哥看了七阿哥一眼,关心则乱,道:“汗阿玛不会当真了吧?”

    舒舒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些虚。

    七阿哥无奈道:“放心吧,汗阿玛不会挑剔到弟妹身上。”

    还在月子里,身体虚不是正常的么?

    又是生了三个,别说是调理一个月、两月,就是调理一年半载的,长辈们也不会说什么。

    要不勋贵怎么看?

    皇家只顾儿子,不顾儿媳妇?幆

    各府皇子与皇子福晋的脉案都在太医院记档。

    好的说不成坏的,坏的也说不成好的。

    九阿哥这才放心,道:“那就好,要不然回头汗阿玛赐两个格格下来,不够添乱的!”

    恩恩爱爱的好日子不过,非要闹着夫妻“相敬如冰”?

    自己福晋可不是大方的。

    虽说不关自家事了,可是九阿哥还是有些恼,道:“明年都谁家有适龄的格格?眼睛挺高啊,这是奔着圣母皇太后去了?”

    “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东宫太子妃要是真不能生育,那到时候侧福晋所出皇孙,就是嫡皇孙。幆

    有佟家跟赫舍里家发迹的例在前,想要当国戚,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念头。

    七阿哥又恢复到闭口不言。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七哥什么时候报到御前的?汗阿玛说什么了没有?”

    七阿哥依旧没开口,而是对九阿哥摆摆手,一副撵人的架势。

    九阿哥轻哼了一声,大踏步出去了。

    好像不说就打听不着似的,明年……

    明年适龄的皇子阿哥有十二阿哥与十三阿哥,近支阿哥还有裕亲王跟恭亲王府那边,宗室王公还有康亲王与顺承郡王,还有个需要挑继福晋的大阿哥。幆

    谁家吃饱了撑的,好好的格格,嫡福晋不做,惦记着侧福晋的位置?

    九阿哥想清楚这个,晓得确实跟自家不相干了。

    还真是冲着高枝去的!

    要是内务府待选秀女还罢,直接调册子看就是了。

    八旗秀女,是各旗都统年底统计了报上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是哪家。

    九阿哥撇撇嘴,直接想到上三旗的三家后族。

    他们是得过甜头的,最有可能如此……幆

    等到他处理了一圈公务,准备回府时,邢河跟宝山回来了。

    两人也没远走,就在皇城的铺子里打转。

    宝山本就是住在皇城里的,姻亲故旧也有不老少。

    “说是福晋主子身子虚了,府里要进侧福晋……”

    宝山愤愤道。

    他们家是得了福晋的青睐,才起来的,自然将自己当成了福晋的人。

    邢河道:“提及七爷府上,也是这个意思,就是嫡福晋因生了病弱的格格,不被宫里跟纯王府的长辈所喜,还有毓庆宫那边……”幆

    九阿哥方才就心里有数了,自家跟七贝勒府都是幌子,对方惦记的是毓庆宫。

    他点点头,看着两人,道:“行了,爷晓得了,这些浑话不许在府里说,要是传到福晋耳朵里,惹了福晋心烦,你们俩一人五十板子!”

    邢河跟宝山俩都老实了。

    少一时,孙金回来了。

    他在宫里有交情的伙伴多,打听的消息比邢河跟宝山俩的更多。

    “说是太子妃娘娘前年小产伤了身体,还说皇上让太子妃教养毓庆宫三阿哥就是为了此事,只是毓庆宫三阿哥愚钝,不得太子喜欢……”

    要是其他事,九阿哥乐不得看毓庆宫笑话。幆

    可是此事关系到太子妃,他就不想冷眼旁观。

    还有就是不想让幕后之人得逞。

    他们攀高枝还将旁人说在里头,太恶心了。

    他想着要不要哪天遇到十五阿哥的时候,让十五阿哥传个话,随即否了这个念头。

    不好将小弟弟牵扯进来,回头再让人记恨了。

    谁晓得这幕后小人有没有盯着太子妃,既是能拿太子妃的身体做文章,那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九阿哥想了想,就吩咐孙金道:“你去趟毓庆宫,请见太子妃,就说爷打发你过去的,问问太子妃小格格的桃木剑是哪里开光的,爷也打算给福晋求求,让福晋避避邪,省得招了小人。”幆

    孙金在心里记下了,默念了一遍,一字不差,就往毓庆宫去了。

    毓庆宫不在后宫,出入没有那么多规矩。

    孙金叫人传了话,少一时,太子妃跟前的嬷嬷就出来了,引了人过去。

    她本以为是舒舒那边有什么事情,打发太监过来说话。

    孙金请了安,就将九阿哥的话说了。

    太子妃神色不变,温煦道:“是从白云观开光的。”

    孙金应了,就回去复命去了。幆

    嬷嬷看着太子妃道:“九福晋指定是遭了忌了,只是谁这么不知好歹,还敢跟九皇子府对上?九爷可不是能吃亏的,上个月折腾的庄亲王府跟信郡王府都灰头土脸的,这回又要收拾人了……”

    信郡王的嫡福晋、嫡子女都折里头了……

    太子妃神色凝重,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嬷嬷道:“安排两个眼生的出去打听打听,九阿哥要是问道观,问不到我这里,这是好心提醒我遭了小人了……”

    *

    九皇子府,宁安堂,正房。

    觉罗氏皱眉道:“也不知邪风怎么出来的,简直是岂有此理,且不说舒舒已经生了两个嫡子,就是没生,十七、八岁的夫妻,也没有现在赐侧福晋的道理,到底是谁家在后头搅合,要脸不要脸?”

    伯夫人道:“别听风就是雨的,秀女年底才进京,到时候会冒头出来的,九阿哥待舒舒如何,都在咱们眼睛里看着。”幆

    觉罗氏长吁了口气,道:“就不能叫人省点儿心……”

    伯夫人仔细想了想,道:“多半是池鱼之殃,九阿哥是光头皇子,嫡子也在,犯不着盯着他的侧福晋位置……”

    真要有上进心的,会奔着宫里与毓庆宫去。

    次一等的,还有康亲王府跟顺诚郡王府,都空着嫡福晋的缺。

    即便出身寻常些,还有直郡王继福晋跟十二阿哥嫡福晋可争一争。

    觉罗氏迟疑了一下,道:“那要不要跟舒舒说一声,外头风言风语的,回头听了三言两语的再怄气……”

    伯夫人犹豫道:“拖几天吧,这几日才开始歇的好些……”幆

    *

    舒舒哪里晓得坐一回月子,让外头编排出故事了。

    她被说成毁了根基,无法打理皇子府内务。

    又有八阿哥侧福晋的例在前,就有人笃定她这里也会赐下侧福晋。

    她掐着手指头算日子呢。

    三月二十七,三个小宝贝满月的日子,她要洗澡!

    虽说这一个月下来,她也擦拭身上了,可还是不一样。幆

    尤其是头发,一个月下来,即便干洗,也是解决不了根本,真心觉得头皮发痒了。

    她可以坐两个月的月子,却接受不了两个月不洗澡。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没等到她挨到正日里,觉罗氏跟伯夫人就耳提面命,连带着常过来做客的十福晋跟丫头们也都嘱咐了。

    最少要拖到四十二天。

    舒舒真要哭了。

    四月初就入夏了。幆

    不过她也晓得好歹,为了照顾她月子,长辈们都辛苦了。

    她真是咬牙强忍了,不过却将两天擦拭一回,改成了一天擦拭一回。

    如此又熬了小半月,终于过了四十二天。

    四月初十,后罩楼里,放了两个浴盆。

    舒舒前后换了三次水,才觉得头发根到身上都干净了。

    丫头们却不敢耽搁,服侍她穿好了衣裳,就开始擦头发。

    伯夫人就在次间守着,叫人拿了袜子给她套上。幆

    舒舒的头发披散着,小椿拿着干毛巾在后头擦拭着。

    舒舒拿起了镜子,看着里头的自己。

    跟自己想象中的产后丰腴不沾边,下巴还是尖着,不过因为停了母乳后睡的好了,她脸色恢复了一些,不再像开始那样蜡黄了,可是头发却没有那么快缓过来,还是有些干涩。

    身上系了一个来月的束腰,肚子收回了些,腰身也出来了,衬着腰身曲线更加明显,除了胸前,其他的地方都比怀孕之前都要瘦,额骨有些凸起,眼睛放大了一圈。

    她看着自己,叹了口气。

    这就是眼里没有光了么?!

    太不容易了!幆

    舒舒脑子里想起一句话,养儿方知父母恩。

    真是谁当额涅谁知道……

    伯夫人见她怏怏的,道:“没事,还是亏空了,头发才干了些,好好补补就好了……”

    舒舒撂下镜子,走到伯夫人跟前,搂了伯夫人道:“幸好有阿牟帮我,要不然早就熬不住了。”

    伯夫人摸索着她道:“就是这几年功夫磨人,大些就好了,等到开蒙了,你想要拢在身边,孩子都不乐意……”

    舒舒这一个多月,心情也颇为复杂。

    人前她保持着平静,不想旁人担心,可是心里的念头变化莫测。幆

    时而觉得骄傲,人生人,神奇。

    时而觉得厌烦,为什么要生人呢?

    影响了自己的健康,还要跟着费心。

    时而后悔。

    自己做个主流的嫡妻嫡母不好么?

    时而懊恼,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念头,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母爱,也会隐隐地嫌弃孩子。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世上亲子关系这么复杂。幆

    或许等她这个身体年岁大些的时候,会更爱自己的孩子。

    现在这个身体,心里年龄不小,还是身体上、情绪上还是忍不住自私的念头更多些。

    即便是她生的孩子,她也做不到无怨无悔、毫无条件地将孩子们摆在她自己前头。

    “福晋,二阿哥醒了……”

    齐嬷嬷抱了二阿哥过来。

    舒舒心里吐槽,身子却有了条件反射,自然而然地伸了手,接了过来。

    二阿哥长了四十多天,长了二斤,终于赶上他哥哥出生时的体重了。幆

    眉眼已经长开,看着白白嫩嫩的,跟大阿哥有五分相似,不过眉眼还是有明显的区别,更精致些,有些男生女相。

    “娘娘见了,指定会欢喜……”

    舒舒跟伯夫人道。

    圣驾明日就要奉太后回宫了,九阿哥就是为了此事,今天往畅春园去了。

    伯夫人提醒道:“到时候听宫里长辈吩咐,不用太早带孩子们入宫……”

    舒舒点点头,道:“嗯,晓得了……”

    这是得了皇上亲口赐了小名的“祥瑞”,有盼着好的,也有看着眼红的。幆

    没有必要出那个风头……

第八百九十五章 恳求(第三更求月票)

    海淀,北花园。九阿哥带了何玉柱与孙金,过来给皇太后请安。这里已经修缮好了,大小跟西花园相彷,是专门给太后修的避暑园子。

    自打园子修好后,九阿哥还是头一回过来。只是,现下他背着差事来的,也无心赏景,脚步匆忙。

    少一时,到了太后宫。等到值守太监通报后,白嬷嬷就出来了,道:“九爷快进,娘娘等着呢……”九阿哥点点头,就随白嬷嬷进去了。

    太后这里,两位太妃娘娘也在。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给两位太妃娘娘请安……”九阿哥有阵子没见太后、太妃了,痛快地打了个千儿。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伸了胳膊招呼着,笑道:“就琢磨着你该过来了。”九阿哥起了。

    太后招呼他跟前坐了。九阿哥道:“九妹妹的好日子,就在中秋后了,现在内务府开始置办嫁妆,汗阿玛打发孙儿过来问问,皇祖母您这里有什么嘱咐没有……”太后想了想,摇头道:“能留在京城,跟她的姐妹比起来,已经是十分福气,再要旁的就过了,按照规制预备就行……”九阿哥迟疑了一下,道:“那样的话,九妹妹的嫁妆就要减等……”嫁外藩的有爵宗女,年俸都比京城的多,公主也不例外。

    不单年俸如此,嫁妆也是。太后道:“那就减,不必在这个上头扎眼。”九阿哥点头应了。

    太后想了想,道:“家具摆设够用就行,多了也是压库房;还有陈设物件什么的,够用就好;余出的银钱,要是有能补上收租的官房或铺子就好了,多些进项,外头过日子抛费大……”九阿哥仔细记了,道:“孙儿晓得了,会盯着此事的,您就放心吧!”太后笑道:“再没有不放心的。”说完九格格的嫁妆,她道:“舒舒现在休养的如何了?太医怎么说,要听医嘱,这个时候可要养好了……”九阿哥道:“太医说孙儿福晋调理的不错,就是生产的缘故,骨缝开了,今年还要少用冰,或是不用冰,要不然容易留下症候,今年冬天也注意保暖,明年就无碍了……”太后担心道:“那要差不多将养一年呢,可真是遭了大罪了!”九阿哥小声道:“她不乐意呢,下回见了皇祖母也仔细说说她,孙儿是怕了……”太后点头道:“好好,回头我说她,可不能这个时候逞强……”说着,她又慈爱的看着九阿哥道:“别怕,别怕,舒舒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都会好好的。”

    “嗯……”九阿哥乖巧点头。端顺太妃与淑惠太妃坐在旁边,看着祖孙俩说话。

    见了九阿哥的模样,两人都笑了。太后看向两人,道:“笑什么呢?”端顺太妃笑着说道:“娘娘没发现么,九阿哥现下说话行事跟他福晋有些像了,乖乖巧巧的,可人疼的很。”淑惠太妃点头道:“就是,可见这小夫妻老在一块了,天长日久就像了。”太后想着九阿哥方才乖巧的模样,确实跟舒舒像,笑着看九阿哥道:“还真是像了……”九阿哥也不臊,反而带了欢喜道:“真像么?那可太好了,孙儿福晋孝顺知礼,要是孙儿学会五分,那去年的《礼记》就不算白学了……”闲话几句,九阿哥就告辞了。

    圣驾明日奉太后回宫,各处还要巡看下。刚出太后宫,九阿哥就碰上了九格格。

    “九哥……”九格格带了宫人站在旁边,瞧着那样子是专程等九阿哥。

    九阿哥想着她好事近了,笑道:“也想要问问嫁妆么?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先说声,哥哥会盯着内务府,尽量可着你的心意来……”

    “九哥……”九格格娇嗔道:“不是为了这个……”说着这里,她面上露出担心来,道:“我就是想九嫂了,想着明日回宫,路上正好经过皇子府,不知道方不方便去探望九嫂……”九阿哥见她神情,脸耷拉下来,道:“你也听到那些闲话了?”虽说七阿哥让他不要动,但是他怎么会干看着?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反正既是差不多的意思吧,要是人人都说自己福晋身体不好,那算不算也是诅咒呢?

    九阿哥觉得不吉利,也不允许,就将高衍中从小汤山调回来,专门负责追查之事,还真抽丝剥茧,查到内务府的两家。

    一家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跟高斌议过亲的那个陈左领家。他们家除了长女之外,还有个次女,十四了,长得不错。

    他们信了外头的闲话,真以为舒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打算攀高枝,已经找了翊坤宫的人,打算明年开春小选推关系入翊坤宫。

    估计这也是因之前婚事不厚道,他们忌惮高家父子,怕他们记仇,想要从根基上压过高家,直接抢了高家靠山。

    还有就是郭络罗家。去年桂丹被关了慎刑司好几天,受风着凉,陆陆续续的就不大好。

    后来赶上侍卫处考骑射,桂丹没过,降了蓝翎侍卫。金氏就将九阿哥给怨上了,听了外头的闲话,就推波助澜的。

    她是九阿哥的舅母,外头就真有信了的,这闲话才传的多了。对上亲王府、郡王府,九阿哥都忍不下,何况是内务府的包衣?

    陈姓左领直接查出些不规矩的事,夺了左领,丢进慎刑司。金氏这里,九阿哥也没有惯着,直接叫人免了桂丹的侍卫。

    五阿哥那里,晓得此事,也是恼的不行。按照之前的想法,他是想要给舅舅留体面的,找关系让他回侍卫处二等侍卫上磨资历,等到升了一等侍卫再外放副都统什么的。

    当时年底,一时侍卫处没有缺,外加上天冷,真要补了侍卫也难熬,想着天气暖了再说,就耽搁下来。

    现下,五阿哥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停了道保的司仪长,侍卫也没有帮道保张罗。

    郭络罗家长房父子,就此都没了差事。外头说起九阿哥,少不得再加一句

    “六亲不认”。九格格点点头,带了忧心道:“怕皇祖母晓得了挂心,我也不敢叫人打听,应该不是真的吧?”九阿哥蹙眉道:“什么时候听说的,现下还有人传么?”他收拾了两家,也有

    “杀鸡骇猴”之意,如果流言还不止,就让人闹心了。九格格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了,我也是三月下旬的时候听说的,想要找机会再过去看看九嫂,又怕在月子里,扰了九嫂休息……”若只是两、三日的流言,她也不用担心大半月,巧的是流言出来没几日,十阿哥夫妇就回京了。

    九格格就越发担心了。九阿哥眉头这才舒展开道:“都是外头人瞎编的,你九嫂就是正常的坐月子,不过因生了三个,得坐双月子,所以没露面,你要是想去,明早跟皇祖母打一声招呼,就过去待一天,正好也陪陪你九嫂……”九格格立时带了欢喜,点头道:“想去,想去,一会儿就跟皇祖母说去,有阵子没见九嫂了……”虽说对三个侄儿、侄女现在模样也好奇,可要先可着大人。

    姑嫂好了两年,跟姐妹似的,不看一眼不放心。兄妹说完话,九阿哥就出了北花园。

    北花园东北角百十来步外,营造司的匠人正在这里施工。是一处排房。

    跟西花园边上的新五所一样,这里也是给皇子阿哥们预备的。九阿哥听从了舒舒的建议,在御前请旨的时候直接提了盖六个院子。

    这样一来,往后圣驾在畅春园,皇子们再过来,就不用合着住了。一直到十四阿哥大婚,都能分派得开。

    前十四位阿哥皇子中,除了太子与殇了的六阿哥与十一阿哥,正好还剩下十一人。

    到时候正好一人一处院子。康熙巴不得将儿子都拢在跟前,自是点头。

    从二月下旬开始动工,现在两个月,因为修建的简单,框架已经出来了。

    眼见着九阿哥站在旁边看着,这里轮值的主事小跑着过来请安。九阿哥道:“端午节前能盖好么?”主事心里算了下进度,道:“差不多,就算没完,也是刷墙、铺砖这些……”九阿哥点头,道:“尽量提前修好,而后将地龙烧了,烘干屋子,留着备用。”主事的恭敬应了。

    九阿哥点点头,起步离开了。他后悔了。去年就开始张罗换地好了,然后将园子先修起来。

    这样的话,回头她们搬到海淀,就能住自己的园子了。京城暑热难当,没有冰压根就熬不住。

    可是舒舒不能用冰,那就只能出城避暑。新五所也好,北六所也好,都是临时安置的地方,还是太狭小了……少一时,他重新进了畅春园,过来清溪书屋这里复命。

    有大臣在陛见,他就去了值房。十阿哥也在,手中正拿着一个册子。

    “考核完了?”九阿哥问道。今天宗室子弟考骑射,就在马场那边。不过这一次不是通考,而是需要考封的宗室子弟参加。

    十阿哥点头道:“出来了,考的不严,可是也稀烂,皆优者,不足两成……”宗室考封的规矩,是考翻译、骑射、步箭三项。

    三项皆优,才给应封之爵。两优一平,降一等。一优两平、二优一劣者,降两等。

    三平、一优一平一劣者,降三等。其他成绩,停封。停封的人,下次不能考,要下下次才能再考。

    九阿哥听了不由皱眉,道:“差在骑射上?”那打小学什么?骑射不是根本的么?

    就像他也是如此,只是不出众罢了。要是按照考封那个线,却是不怕的。

    十阿哥点头又摇头道:“大半是卡在翻译上,国语学不齐全,汉文也不明白,步射只开的二力弓,骑射压根没有准头……”九阿哥目瞪口呆,咧嘴道:“不是都满二十考么?感情都是废物……”宗室子弟

    “考封”,可不是这两年才有的新规矩,是康熙二十七年就开始的。这关系到爵位前程不上心,那什么事情上心?

    十阿哥摇头道:“弟弟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说着这里,他寻思了一下,道:“难道是觉得不封爵比封爵好?”想想还真是。

    越是品级高的府里,子弟考封成绩越不好,如今晚几年分家也不是坏处。

    反倒是低等宗室里,差不多都在合格线上……少一时,又有人过来候见,不是旁人,正是马齐。

    马齐看着神色寻常,心里却压着火。这两月关于毓庆宫与两个皇子府的流言蜚语传来传去,居然传到马齐头上。

    有人就提及马齐家的嫡女,正好是明年的秀女名单上。如今马齐入阁,富察家也是蒸蒸向上之势,就有那八旗无赖市井之中坐庄设了赌局,压的就是富察家嫡格格,明年指个哪位爷……下一更3月7日中午12点,欢迎来起点App

第八百九十六章 朋党(第一更求月票)

    “老师……”醙

    九阿哥站了起来,欠身为礼。

    十阿哥也跟着起来。

    马齐则是拱手为礼:“九爷、十爷……”

    等到重新落座,对着马齐,九阿哥的眼神就有些飘。

    怪别扭的,不知道当说什么。

    马齐则是想起康熙的抱怨,看了九阿哥一眼。

    字写得潦草马虎?醙

    前几次交作业,看着倒是还好,不算出众,也是中中,并不觉得拉胯。

    九阿哥神色讪讪的,莫名其妙想起上书房的日子,坐得板正了一些。

    马齐见状,没有说旁的,却是打算回家找两本字帖给九阿哥送过去。

    要不然皇上话里话外什么意思?

    好像他这个老师当的不尽责似的。

    天地良心。

    不是学《礼仪》么?醙

    谁能想到要从练字管起来?

    可没有法子,皇上提了,不是讲道理的,臣子就要知趣。

    气氛有些沉默。

    九阿哥想起明日圣驾巡永定河之事,道:“老师也随扈么?”

    圣驾明早奉太后回宫,而后不停歇,直接出城走宛平往永定河去。

    马齐点点头。

    这次不单大臣随扈的多,八旗将士也跟着随扈。醙

    九阿哥道:“用八旗将士为河工,这主意真不错,也不耽误农时,谁的主意?怪好用的……”

    马齐看了他一眼,道:“是直郡王奏议。”

    九阿哥赞道:“大哥这主意好,要是聚集民役拖拖拉拉的,还干不好,真不如抽了八旗人手过去,闲着也是闲着……”

    河工上是有银子拨过去的,而且不菲。

    八旗百姓也不是人人富庶,寻常马甲或步甲,阖家就只有一月二、三两银子的收益,上下老少嚼用,也是紧巴巴的。

    过去永定河出个十天、二十天的劳力,赚一笔银子贴补家用,大家乐不得。

    马齐没有说什么。醙

    既是直郡王奏议,少不得直郡王负责此事。

    如今没有战事,河工也是要务,做好了要积功绩。

    一来二去,直郡王就会跟其他皇子越来越远。

    九阿哥却全然没想到这些。

    少一时,梁九功出来,传了十阿哥进去。

    值房里就剩下九阿哥跟马齐。

    九阿哥想起一件事,道:“对了,老师,这几日没碰到您,倒是忘了说了,我打算跟汗阿玛请旨,核查内务府包衣人口,这些年八旗孳生人口分了不少新佐领出来,内务府包衣却始终没动,各佐领下也很是混乱,有不少闲杂人口,再不核校,往后就乱了,这出入宫禁都是隐患……”醙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还有各佐领、内管领,虽是世职,也是内务府治下官员,也当纳入内务府御史衙门监管,省得有不法之事……”

    马齐沉吟片刻,点头道:“九爷思量的齐全。”

    九阿哥想起了马齐的岳家,好像也有族人在内务府,要不要趁机照看一二?

    不过这个念头他旋即放下,要是老师想要提挈亲戚,压根不用旁人帮忙。

    再说了,不是亲戚就是亲的,自己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过了没一会儿,十阿哥出来了,过来道:“九哥,汗阿玛传呢!”

    九阿哥就起身,跟马齐说了一声,出了值房,进了清溪书屋。醙

    “太后怎么说?”

    康熙问道。

    九阿哥就将祖孙方才的对话简单说了一下。

    康熙点点头,道:“既是有了章程,就按照太后的心意承办就是。”

    九阿哥应了,随后提及包衣人口孳生之事。

    如今皇城里住的杂乱,人口也当核查了,否则紧邻着皇宫,容易生乱。

    康熙蹙眉,想了想,道:“可,拟了折子递上来。”醙

    九阿哥心里松了口气,笑道:“那儿子能不能跟汗阿玛求个恩典?”

    康熙挑眉,道:“又惦记什么了?”

    去年为了一口吃食,将畅春园的荷叶都给撸秃了不说,后来还吩咐园膳房的太监定期采集荷叶,留着入库当食材。

    今年想要惦记荷叶,自己也不能任他胡作非为了。

    九阿哥“哈哈”两声,道:“就是寻思着高衍中跟高斌父子俩个,给儿子跑了三年腿,没个前程不说,高衍中还从正五品降了从五品,这叫人怪不忍心的……”

    “现下高斌跟四哥种地去了,高衍中这边,回头小汤山的事情了了,还是要回内务府的,儿子就寻思着,怎么酬功……”

    “内务府这里郎中差不多就是到头,高衍中回来也是补郎中,往后再如何,就是汗阿玛的恩典,与儿子不相干,儿子就寻思着,孳生人口分佐领的时候,能不能将高家分出来……”醙

    “他们祖上也是几代职官,一个佐领还是当得的……”

    康熙看着九阿哥嗤笑道:“朕倒是头一次听人徇私,徇的这么理直气壮!”

    九阿哥笑道:“儿子这是在您跟前不装假,这天下谁没有私心呢?几千年下来,圣人也没几个啊,都是伪君子,装模作样的,儿子这是坦荡,况且又是汗阿玛跟前,就算儿子不说,这点儿小心思也瞒不过您去!”

    康熙之前也觉得高衍中不错,看了九阿哥一眼,道:“真要放回内务府?那你手下也没有能用的人了……”

    剩下都是家奴,分家下去的包衣人口也没有提出来用的。

    九阿哥道:“儿子那边现在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儿啊,高衍中白搁着也浪费了,回头儿子有了其他差事,缺人手的时候再跟汗阿玛要人就是了。”

    康熙:“……”醙

    他看着九阿哥,哭笑不得,道:“哪有这样的?还现用现挑人……”

    说到这里,他察觉到不对劲,道:“你不是要了曹寅的侄子使唤么?人呢?”

    九阿哥心里算了算,道:“应该还在路上,谁想到会这么远,儿子原以为年后就该到了的……”

    结果曹顺的信先到了,仔细说了路上状况,这单程路上不歇,还要三个来月,往返就是半年。

    “等曹顺到了,儿子给他补个三等侍卫,遭罪了,半年走了一万多里地……”

    九阿哥想起来,也生出同情来。

    外加上曹顺从江宁到京城这一段,也是二千来里地。醙

    都连上了。

    差不多大半年的功夫,就在路上奔波。

    康熙看着九阿哥,也是无语:“天南海北的,就一个消息,你就敢打发人过去?”

    九阿哥道:“也没有瞎打发啊,那不是有年希尧么?”

    康熙皱眉,没好气道:“那是朝廷外放官员,是你的奴才不成,逮着了就使唤?”

    九阿哥讪笑道:“这不是互惠互利么?穷山恶水的地方,他过去了,做同知,正好也负责钱粮,这追着过去的人带了真金白银,地方土产销了,地方百姓有了做工收银子的地方,也有利于安定……”

    “哼!”醙

    康熙依旧不高兴,道:“年希尧读书人出身,不是爱钻营的,抹不开脸,应付你也就应付了,换成其他人,帮了你的忙,回头还不知要求你什么,你以为你赚了银子,实际上呢?给了旁人攀附的机会……”

    九阿哥看了康熙一眼,神色有些纠结。

    康熙蹙眉道:“他给你写信,旁敲侧击提及相关事了?”

    九阿哥忙摇头道:“不是这个,儿子是之前心里有个小念头,想着年希尧照应了儿子的人,将茶山的事情处理的妥当了,儿子记他一个人情,过几年他资历到了,儿子就叫人在吏部走动走动,给他补个肥缺!”

    康熙瞪着九阿哥,脸色发黑。

    九阿哥立时道:“是儿子想左了,那样的话,也是徇私不说,还干涉朝廷用人,对其他候补官员不公平……儿子现下就防着内务府职官这里有不公平选用的,就不该知错犯错,去干涉朝廷候补官员之事……”

    康熙脸色这才好些,道:“回去好好读读《朋党论》,你以为是还人情,实际上这就是‘朋党’的苗头,长久以往,就成了利益交换……”醙

    九阿哥点头道:“儿子一定好好看,往后……尽量少麻烦人,实在要麻烦了,直接拿银子酬谢就是,两清了方便……”

    康熙揉了揉额头,总觉得这个应对也不大对。

    不过总比想着“酬官”要好……

    就说内务府孳生人口之事,是现在才有的么?

    九阿哥到了内务府三年,才想起这个,不外乎是想要提挈高衍中了。

    因内务府司官正五品到头,就想着给个佐领。

    确实是小算计都摆在眼皮底下,没有瞒人,可还是有些分不清轻重,想的不周全。醙

    康熙生出庆幸来,幸好没将九阿哥提到户部去,要不然这学了不伦不类的人情世故,指定将户部搅合的乱七八糟。

    “行了,跪安吧,等到曹顺到京的时候你提醒他一声,让他给家里去信,省得长辈不安……”康熙道。

    曹寅是他的心腹,之前的信中还专门提及了曹顺这个侄儿,他才吩咐这一句。

    九阿哥应了,退了出来。

    梁九功跟着出来,传了马齐进去。

    十阿哥还在外头,道:“九哥什么时候回城?弟弟跟您一起回去……”

    九阿哥掏出怀表看了看,道:“现下就回吧,正好能赶上午饭……”醙

第八百九十七章 立规矩(第二更求月票)

    十阿哥自是没有异议,兄弟俩就出了畅春园。

    开春后,十阿哥已经换了坐骑,不再坐车了,眼下就上了九阿哥的马车。

    九阿哥想起内务府孳生人口要分新左领之事,问十阿哥道:“当时贵妃母使唤过的包衣人口,有要提挈的么?眼下倒是一个机会……”

    分出新左领来,主官就是正四品的左领。

    这分为两种,一种是世管左领,是九阿哥给高衍中讨的这种。

    一种就是公中左领,不固定在哪一家,从这一左包衣人口中择选,是上头任命的。

    这是晋身的好机会,有了正四品顶戴,以后就可以补更高一级的品官。

    所以自然安排自己人为好。

    十阿哥摇头道:“不必,没有什么功劳,不必为他们费心,九哥您也悠着点儿,提拔高衍中一个就行了,别的人情就算了,内务府不是设了御史衙门了么?仔细回头被盯上,到时候还要磨牙……”

    九阿哥道:“就是捎带手的事,爷不掺和,下头的人也会掺和……”

    不过十阿哥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回头这块还是要看好了,别让世家大族掺和进来,将此事当成给人情的机会。

    他张罗出来的,他可以点灯,可不许旁人放火。

    马车上了官道,前头就有马蹄声响起来。

    何玉柱跟车坐在前头,回头道:“爷,是直郡王跟四贝勒……”

    九阿哥挑了帘子道:“让道停车……”

    马车往路边停了。

    大阿哥也看到何玉柱,看向马车,勒马过来。

    “怎么不早不晚的回城?”大阿哥看了眼天色,问道。

    九阿哥看了他身后的四阿哥一眼,话到嘴边改了口,道:“汗阿玛吩咐了新差事,要回内务府衙门一趟……”

    大阿哥神色带了犹豫。

    九阿哥见了,道:“大哥明儿要去永定河?是不是得去些日子?”

    大阿哥点头道:“汗阿玛会留我督工,工期二十天……”

    这督的自然不是寻常的民役,而是这次八旗披甲里的抽丁。

    八旗并包衣属下,每色旗共抽调一千人,每左领派护军两人、骁骑两人,剩下人数由步军补齐。

    如此一来,就是八千八旗兵丁。

    宗室中,除了大阿哥总领此事,还有简亲王世子雅尔江阿、贝勒延寿、公岳希、齐克塔哈、普齐为副手。

    八旗都统、副都统,也要安排人跟着。

    九阿哥道:“那可是真辛苦,下晌弟弟打发人送些路菜跟饽饽过去大哥府上,省得在外头湖弄,饥一顿、饱一顿,胃都饿坏了。”

    大阿哥点头道:“行,那哥哥等着。”

    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

    九阿哥只当没看着。

    也不能太惯着。

    要不然的话,管头管尾的,没完没了。

    上回自己好心过去送沉香,还被逮着训了一顿,除了嫌他在御前对答不谨慎,还说他不该送马,太过娇气。

    九阿哥当时撒腿就跑,心里后悔了,觉得这个哥哥近之不逊。

    四阿哥见了九阿哥的反应,不由一怔,随即脸也撂下来。

    九阿哥已经催促道:“两位哥哥快走吧,别耽搁了饭时!”

    大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道:“咱们走吧!”

    四阿哥应着,凉凉地看了九阿哥一眼。

    九阿哥移开眼,撂下了马车帘,隔着帘子吩咐何玉柱快行。

    马车顺着官道走了。

    四阿哥咬牙看着,脸更黑了。

    大阿哥看了不由直乐,道:“这是训老九了?说什么,怎么还记仇了?”

    四阿哥吐了口浊气,道:“还是万寿节那天,就说了几句不该送马的话……”

    大阿哥笑道:“那是顺毛驴!就是说他,也得哄着些,要不小心眼子犯了,难受的还是你!”

    四阿哥轻哼道:“就是汗阿玛早年没立下规矩,欠收拾了!”

    大阿哥点头道:“汗阿玛慈爱,咱们这些兄弟里,还真没有动手教训的,待下头小阿哥更是宽仁,不单老九,我瞧着十四也不怕汗阿玛,他们倒像是同胞兄弟了……”

    提及十四阿哥,四阿哥觉得头更疼了,道:“臭味相投,说的就是他们两个,都是没规矩的混账东西……”

    *

    马车里,九阿哥挤眉弄眼,隐隐带了得意。

    十阿哥在旁看了好笑。

    过了好一阵儿,估摸着离的远了,十阿哥才道:“什么时候和好啊?这记仇都小一个月了……”

    九阿哥胸有成竹道:“什么时候四哥说软和话了再说……”

    十阿哥劝道:“那您悠着点,四哥也是个记仇的,别弄假成真了!”

    九阿哥扬着下巴,道:“不怕,回头跟四嫂多亲近亲近就是了!”

    十阿哥道:“他也是好心,要不是真关心九哥,也犯不着说那些。”

    九阿哥抱臂道:“那也不能跟训儿子似的训啊?我都多大了?得给他立个规矩,好好说话,要不然这好心让人堵心!”

    十阿哥不说什么了。

    反正挨着住着,九嫂那边再有半月也出月子。

    四哥爱黑脸,四嫂却是好脾气的,往后关系疏离不了……

    *

    九皇子府,后罩房。

    堂屋的门开着,门前摆着竹凉席,上面放着羊绒毡,羊绒毡上放着素色丝绸。

    丝绸上,是三个露着胳膊腿儿的宝宝。

    眼上都带了眼罩。

    小宝宝晒太阳这件事,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育儿方式,叫“时见风日”。

    风和日丽的时候,要带小宝宝出来晒晒太阳,吹吹暖风,不过时间很短,刚开始的时候不要超过两刻钟。

    等到过了半岁了,可以延长,也不要超过半个时辰。

    现在初夏时节,中午之前这段正暖和,小宝宝们就被拿出来晒了。

    舒舒记得婴儿眼睛发育晚,就叫人做了真丝眼罩,给他们戴上。

    她自己依旧是穿着春装,只是不再穿夹棉的,换成了硬面单衣,头上的包头换成了丝绸的,脖颈的领巾也是如此。

    就是衣服袖子都比过去的长出来一寸半,将手腕关节遮得严严实实的。

    十福晋在旁,带了心疼,道:“现下还罢了,过了端午节后怎么办呢?到时候那么热……”

    舒舒摇头道:“没事,到时候就去海淀那边住……”

    十福晋犹豫了一下,道:“九嫂,我有点怕了……”

    生孩子太遭罪了,只看着的人都叫人受不了。

    九嫂之前可是能拉十力弓的,英姿飒爽,现下看着就透着孱弱。

    她虽然身板有九嫂一个半、两个来粗,可论起来身体好赖,应该比不得九嫂。

    舒舒道:“我这个不一样,要是一回生一个,早就好了,你看七嫂跟四嫂她们不都是好好的!”

    十福晋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道:“我要是瘦成九嫂这样,我额赫就要哭死了……”

    舒舒想到觉罗氏跟伯夫人,自己坐了一个半月的月子,两位长辈瘦了一大圈。

    她摸了下自己的手腕。

    她自从断奶,就恢复了饮食,一日五顿吃着,可是也没胖起来。

    风水轮流转,之前她还担心自己孕期或者产后肥胖,没想到是现下这样局面。

    看来,增肥增重的饮食还是要加上,要不然旁人见了,指定以为她有病。

    舒舒正好想吃面了,就吩咐核桃道:“这几日膳房不是有野菜么?中午吃香椿面,再蒸个野菜包子跟羊肉大葱包子……”

    十福晋是爱吃羊肉的,听到羊肉大葱包子眼睛放亮。

    舒舒见了,就道:“再炒盘孜然羊肉,再来个蜜汁羊肉,外加两道清口小菜……”

    孜然羊肉不用说,吃着像烤肉,是十福晋爱吃的。

    蜜汁羊肉,在后世有个鼎鼎大名的名字,“它似蜜”,有说是乾隆赐名的,有说是慈禧太后赐名的,也有说是“太斯米”的音译的,也合十福晋的胃口。

    十福晋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道:“今天我能吃一笼包子……”

    十福晋这胃口是吃出来了。

    舒舒想了想,就道:“你前阵子不是问我束腰么?回头叫小椿帮你量一下腰身,也叫人给你做两个吧?”

    十福晋看着舒舒的腰身一下,迟疑道:“太紧了吧?那还能吃进去饭么?”

    舒舒解释道:“就是为了这个,寻常你能吃一笼包子,带了束腰吃几个就饱了,这样胃口调理下来,体重也就跟着降了……”

    要不然只控制嘴,十福晋坚持不了几日就又敞开吃了。

    十福晋点点头道:“嗯,那就麻烦嫂子了……”

    这会儿功夫,伯夫人已经掐了点从屋里出来,催促大家进屋。

    孩子们不能久晒,舒舒也不能在外头太久。

    孩子们迷瞪着,晒得昏昏欲睡的,就直接放悠车上了。

    舒舒跟十福晋妯里回了东次间。

    舒舒在炕上半躺了,十福晋扯了块小被子,压在她腰上。

    十福晋就提起前几次去张家之事。

    张廷玉已经参加了殿试,不过因这次会试之前,康熙跟主考说过,为了平外头的物议,这一科的大臣子弟都入三甲。

    张廷玉也不例外,排在三甲。

    不过康熙早听说张廷玉的才名,在殿试后亲自看了张廷玉的卷子,虽没有往前挪名次,却直接点他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国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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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公叫康熙介绍:
都说给千古一帝做媳妇难,
其实,
给千古一帝当儿媳妇也不容易,
尤其是正值盛年的千古一帝!
带着我的冤种老公,沉浸式见证“九龙夺嫡”,绝对绝对不要被休归娘家!我的公公叫康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公公叫康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公公叫康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