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幸存者全文阅读

第五四一章 鹰殇（上）

    （……我们应该记住，在那场战争中有那么多的外国人，主要是苏联人和美国人消失在中国的天空，哪怕历史在政客们的污染下变得如此黑暗，甚至刻意在某一时期把他们掩盖，但我们应该记住他们……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南京、上海等地的各处日军野战机场一片狼藉，跑道上全是一个个被重型炸弹炸出来的大坑，那些用了无数中国劳工硬是用石碾子把一块块石头宕实碾平的可以起降重型轰炸机的跑道几乎全毁了。在跑道的远方，机场指挥中心、仓库等依然烈火熊熊，在旁边抢救的日军救火车不论消防兵们怎样使劲往火场射水也无济于事，大火和黑烟依然不断地把建筑物吞噬……

    机场、机场附带的防空阵地都在呻吟着，那些被重型炸弹命中引爆了地下弹井中弹药的永固高炮阵地看上去像是月球表面一样，布满一个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巨大环形洞穴而且阵地上都看不到活人。

    这次的空袭太成功了！因为谍报工作的出色加上主场作战，这次的大轰炸连日本人选择新地址悄悄兴建的四座新机场也全部炸瘫了！

    虽然日军在整个华东地区的空防炮火都非常严密，这次他们的地面火力也击伤了不少中国飞机，但是地面对空军的战斗永远是属于下风战斗，他们的防空阵地几乎都被国军的轰炸摧毁。

    硝烟在北风怒号中久久无法散去，这次的国军空袭出乎日本人的意料之外，并不是来一次迅猛的袭击就马上走人，而是在空中反复观察和俯冲，一次又一次地轰炸，好像要彻底把日军的各处空军基地全部炸光一样。

    虽然陈诚很有点败家。把本来用来对付军舰的重型炸弹用来对付高炮阵地和机场跑道，但是这却非常符合曹小民的作战理论：在一定范围内对目标进行绝对毁灭性的火力覆盖，确保把某一地域内的敌军全歼……

    日本人过于关注曹小民了，而且华东日军的对手是在他们眼里保守的陈诚，谁都没想到陈诚会动用整个战区，也就是差不多中国百分之七十五的战机来打击这些正在修复中的机场。

    因为这些空军基地都是在建中，并没有能投入正常使用，日军可以升空作战的飞机太少了。十几架对场地要求比较低的九五式陆基战机的抵抗几乎是摧枯拉朽般就被四十多架美军p35绞杀一空！

    那些日本黄猴子太脆弱了。居然还是双翼战斗机！参战的美军飞行员都感到不是很过瘾：这十几架日机分布在几个机场，每次上来迎战都是被他们成群冲上去抢着屠杀的，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啊！

    我们的计划是利用自身航程长的优点，把他们的战斗机群带到内陆去消灭掉！刚开始对这个空战命令还有点顾虑的美国飞行员们在经过三轮对九五式陆基战机的屠杀后，感觉这个命令太正确了：打这样的对手为什么不大胆一点。多干掉他们一些？

    四十六架p35在空中不断消耗着燃油等待着追上来的敌机，他们等到了，来的是日军的九六式舰战机群……

    中国空军开始对日军机场进行空袭的时候，日军的反应还是迟钝了一些，他们没有马上派出大编队空军前来而是仅仅出来了一支由十五架九六舰战组成的战斗编队。只是当多个机场先后遇袭他们才派出更多的飞机，而且调动了在台湾的陆基空军前来。

    如果中国空军见好就收。在大获全胜的时候回到武汉一带，那么这次的大空战将会成为一次抗战空袭经典，但是陈诚的死板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在接到蒋介石的通知以前他还在命令战斗编队等待敌机送上门！

    因为空军的出发害怕被沿途的日本间谍发现，他们是摸黑出发的，所以当蒋介石在上午得到陈立夫的示警通知他要把美籍航空志愿队全员召回时，在浙北的大空战已经开始酣战了……

    这次来的是日军的单翼机。可以和他们好好玩上一阵了……正在兴头上的p35机群蜂拥而上！

    在各方面的性能上九六舰战和p35基本不相上下，日机的盘旋性好些而p35的数量却达到三比一。这使得日机发挥不出优势而被一路追杀……

    浙北的百姓再一次看到了大空战，双方的飞机在天上追逐着，有时飞得很低就像在地面擦过一样，连机身上成串的弹孔也看得见。这一轮的战斗依然鼓舞人心：多安装了一挺12.7mm机枪的p35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在身后多个角度的夹击让日机难以躲避，很快就有日机带着黑烟呼啸而下……每一次当在飞机上看到日机被击落，看到地面上的中国人成群追向飞机坠落处的时候，美国人都会感到一阵阵满足感：十五比一，让人振奋的战绩！

    但是当p35机群正在整队准备离去的时候，远处一群机翼上涂着红圈的银色战机冲过来了，远远的可以看到这些战机直到冲上来的前一刻才抛掉了副油箱……还有？那就来送死吧，刚刚接到紧急召回讯号的p35们继续向敌机猛扑——这时候他们也无法摆脱战斗径直飞回去了，，他们只能重创敌机才能离开……

    被日本人称为“终极的轻型战斗机”九七陆基来了，一来就是三十架！也许是看见p35机群太大，这些日军战斗机竟然采取了中国空军的习惯战法：迎面对撞全力开火！

    “哦！见鬼……”几架迎上去又被迫散开的p35马上就被击中了，但他们散开后才发现自己的编队被冲散了而且很多p35身后已经被日机盯上！九七式的回转性能开始大放光彩……

    那就来吧！四十五对三十，依然占据着数量优势的p35机群开始和日机缠斗起来，他们绝不相信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会输给日本小猴子……

    “呜昂”“呜昂”身边全是敌机和友机的马达轰鸣声呼啸而过，天空的机群像搬家的蜜蜂团一样互相缠绕格斗……

    长期和中国战机那种海盗打法交战的日机虽然在一开始还完全不适应美国飞行员这种缠斗，但是很快他们惊喜的发现这些美国飞机采用的战术太好对付了：因为要应付中国空军的双机编队狙杀战术，日机之间的配合要远远好于空中牛仔们，他们经常在发现友机被敌人追尾时舍弃自己的目标忽然冲上去追击正在追杀友机的敌人；而被追击的日机也会故意往自己正在追击敌人的友机航道上靠……相反，习惯于大编队冲锋然后单打独斗和敌人纠缠的美国飞行员在意识上还没有这样的习惯，他们往往是在失去了目标后才被动寻找敌人，而且他们的回转性太差了，在需要不断急转的战团中总是错失目标被敌人绕到身后射击……

    天空上的飞机是p35数量占优，但是缠斗中却总是看到日机在追击他们……

    天啊，远处的天边又是一群闪闪发光的飞机逼近，又是九七式……

    一架架p35被打得冒烟，一架架飞机在地面的百姓的哭叫声中坠落……依然有无数百姓和游击队飞快向坠机点跑去，他们去救人！

    “厉害！”一个美国飞行员在跳伞前对着依然在身后紧逼过来的日机飞行员竖起了大拇指——人家确实比他厉害！

    耳边“轰霍”的一声，降落伞打开了，悠悠扬扬地往下飘着，这个美国飞行员还有点不甘，他想再向敌人做个手势，表示自己不服，下次还要一比高下……“噗噗噗！”撑得鼓鼓的降落伞被击破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连跳伞的飞行员也打？美国人愤怒地回头寻找着对方，他看见了正在向他扑来的战机机头闪动着枪火……竖起中指的右手垂下了，美国飞行员的胸前出现了三个大血洞，已经被打烂的降落伞被尸体拽着飞快下坠……砰！……

    屠杀，忽然空战变成了单方面屠杀！越来越多的美国飞行员跳伞了，但是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弹雨！

    没有欧美作战放过跳伞者的惯例，没有大家对对方的敬意，跳伞者必死，这就是东方战场！

    当新来的九七式战机全部加入战团时，p35已经全部带伤了；他们并没有比日机好得多的受弹能力，只能在敌机的夹击下危危颤颤坠向地面。当美国人发现日机竟然追着那些降落伞射击的时候，他们才真正感觉到了死亡是如此的近；一下子残余的p35战机都失去了作战的勇气，开始不要命地脱离战团向着任何一个可以远离日机的方向飞去！

    此刻的中国机群已经在油耗上完全处于劣势而且全部带伤，在他们身后是数倍的九七式……(未完待续。。)

第五四二章 大病（中）

    ~《《shuyaya》》~    第五四二章 大病（中）

    （……我觉得没有一个将领真正配得上“伟大”这个称呼，真正伟大的是那些不知名的士兵，筑成血肉长城的是他们；就在我病重的时候，一个“伟大”的将军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这些无名的士兵把整个战局扛了起来……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空军，一有华东空袭的情报就告诉我……”曹小民面上泛着潮红，当他带着一丝冷峻最后看了一下大指挥部的情况扭过头进来的时候人已经快撑不住了，刚刚闪进门他便用最后的意识把门关上，整个人顺着门滑坐到地上。

    何嫣其实早就知道曹小民是在硬撑，但是她也没想到这个在其它人眼里像钢铁一般的男人其实已经撑到了这种地步！因为曹小民刚进来时还对她吩咐空军的事情，她根本没反应过来曹小民会滑倒，直到曹小民坐在了地上她才如梦方醒般猛地离座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一边扑了过去……

    “快，去叫医生，但不要让医生穿着白褂子进来……”何嫣一边吩咐小赵一边又改口：“不行，先叫‘老窝’进来……”

    心乱，但还没完全乱了方寸，何嫣想到了司令部的军医可是谁都认识的。他也许病情很重，也许已经很危急了，但是既然他死撑着都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那么她就必须得帮他保守这个秘密！何嫣只能求助“老窝”了……

    空袭非常猛烈，天空的飞机不断俯冲下来，二十五公斤炸弹有时简直像下雨一般落下。大地扬起的尘埃已经像波浪一样翻动完全把下边的情况遮盖了，但是日军的飞机依然参照着附近几处高地露出的轮廓向地面不断扔炸弹……

    澳淡公路沿线的五十几座碉堡全部被日军的轰炸笼罩着，烟火与扬尘把一切生命都吞噬了进去，颤抖的大地似乎在呻吟着说出一个结果：没活的，死光了……

    战前的准备工作做得足够好了，张瑞贵知道这些碉堡一定会成为日军主要攻击的目标，而且在之前日军已经试探进攻过，他们很清楚这些碉堡的位置；所以张瑞贵做了很多措施加强工事：每个碉堡的上边都横竖加了六层原木，每层原木之间都押上了两层沙包，现在这些碉堡都比原来高出了一倍有余。这些工程不光是用来加强抗击打能力同时也起到伪装作用，能让在天空的敌机难以辨别。

    但是日军的轰炸也太变态了，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敌机，虽然这些敌机没有携带五十公斤以上的炸弹，但是每架飞机上四枚二十五公斤炸弹一起落下还是让人难以招架；几乎不间断飞来的敌机大轰炸强度还是出乎了张瑞贵的意料之外。

    空气中全是嗡嗡声，每个已经带上耳罩的官兵都觉得耳朵还是会传来阵阵刺痛；胸闷、头晕把很多人折磨得几乎要失去挨炸时的正确蹲伏姿势……不时会有一个士兵忽然呕吐起来，一旦呕吐这个士兵就很难再蹲稳了，有时他们会趴在地上挣扎，就在自己呕吐的秽物里！

    原来战场是这样的……很多第一次遭逢大战的官兵被轰炸困在碉堡里都失去了生存的感觉，他们在模糊中都不知自己是生是死，会生会死……

    “你们给我守住，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死守！看到了吗！？你们的抚恤金老子按十倍发，现在就寄回去，所以你们都得把自己当死人！”张瑞贵的铁令就是要澳淡公路上的各处阵地死死钉在那决不能退半步！

    曹小民说过他们可以退，但是张瑞贵决不让部队轻退半步：鬼子既然清楚这些碉堡群的所在，他们说不定会集中一切火力打击这里，如果他们的强攻得逞，他们还会迂回吗？他们不迂回怎么消灭他们分兵的小部队！？为了歼灭敌军的迂回部队就必须要给日军一处攻不过去的钉子阵地，澳淡公路上的碉堡群就是第一处；所以无论如何这些阵地要守住，要顶得日军疼，他们才会分兵……

    每个人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蹲坐的人们那已经习惯了颤动的的肌肉带着身体还在筛糠一般抖动着，但轰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习惯在大地的震撼中苟延残喘的官兵们大多数还抱着头在地保中晕头转向……

    “快，起来，轰炸停了，鬼子要上来了！”打过些仗的排长“盲炳”忽然醒悟了过来，他挺着软绵绵的身体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去踢打那些还蹲坐着。卷缩着的士兵……“快快快……”一个个士兵互相用听不见的声音和拍打提醒着，都开始向枪位跌扑过去。

    地上还有些官兵躺着趴着不动，有的人慢慢回过神来开始伸出手想让弟兄们拉一把，但是没人理，大家都在忙着抬正机枪、给机枪除尘、压子弹……有的人就那样躺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虽然工事加固了很多，但是在鬼子疯狂的三个小时轰炸中，碉堡群的阵地上还是有超过一成的官兵被直接震死在工事里，还不敢肯定他们已经死去的弟兄们用酸软无力的手脚把他们弄到了一边靠着墙，然后不久他们出现尸殭就会以那样的姿态永远扭曲在角落里……

    工事外边依然全被烟尘罩着，伸手不见五指，几个士兵奉命戴上防毒面具摸到外边去警戒，工事里的人总算是心神都稳定了些。

    忽然碉堡里开始有人哭起来了……

    “别哭了，‘小虾米’，你就不该来啊……”老兵“菜头”一边拍着“小虾米”的肩膀一边安慰他：“看，不是没事吗？鬼子炸半天了咱们还没事……”

    “他们还会来的啊……”“小虾米”越哭越伤心，他好像知道这次再也回不去了，阿婆（广东叫外婆的叫法）要孤零零一个人过了……

    如果不是阿婆得了肺病没钱治，他会顶替别人来参军吗？如果不是看着那十倍的抚恤而且提前发放，他会报名当敢死队吗！？阿婆……

    他从小就没了父母，是阿婆带大的，眼看阿婆每天晚上都要咳到天亮，他难受啊……无论如何要找钱给阿婆看病；那个西医说的，这病难治但是能治好……就这样，淞沪会战期间，他当兵了，那一年他十四岁，报了十八岁……

    看到“小虾米”在敢死队的名单上按上手印，“菜头”的心里就像被刀绞一样，他也是充了别人的名参军的，但他不同，他是个光棍。

    原本他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儿子和“小虾米”差不多大了，但是日机来了，在佛山城上空到处转。乡下人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么多飞机啊，两母子和其它的邻居乡亲都挤到空旷的地方看，然后飞机冲下来向人群扫射起来……

    一起入伍、一起参加训练、一起学会了打枪，现在又一起来到了前线；一路上只要看见乖巧驯良的“小虾米”在身边，“菜头”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一样。现在，他的儿子哭了，现在他不是个大兵而是个父亲……

    “知道怎么回家吗？”“盲炳”走过来了：“守住阵地，把攻上来的鬼子杀光，那你就能活命，活着就能回家……现在你到那边口子上看着，看看山头有什么讯号……”“盲炳”把一支步枪递给了“小虾米”：“记着，想回家就要活着……”

    “小虾米”是个旗语兵，他愣愣地接过枪走到了看向背后山顶上的那个射击口，射击口外烟雾弥漫，什么都没有。

    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进来了：“‘盲炳’，报数，你这活着的还有几个人？”

    是团部的传令兵，气喘吁吁的传令兵必须要搞清楚每个碉堡里的人数尽快回去报告，他已经跑了三十几个碉堡了。

    “十六个，……其他地方怎么样？”“盲炳”问了一句。

    “九号、三十二号、三十七号炸塌，剩下三个人，其它碉堡还好；这次轰炸咱们差不多少了上百弟兄……”传令兵说完头也不回就冲出去了。

    “砰！砰！”忽然外边传来了步枪声，是警戒的弟兄和鬼子尖兵交火了……

    “弟兄们准备，鬼子上来了，听命令开火……”“盲炳”嘶哑着嗓子大叫起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其他活动，一个个屏住呼吸用枪指向了射击口外……

    “滕腾腾！滕腾腾！……嘭隆！嘭隆！……”民二四的枪声和82mm迫击炮的射击声传来——是其它碉堡中的弟兄发现鬼子开火了。没多久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撤了进来，随着他们用力把铁门关上，置之死地而且基本没有生还可能的一群人与世隔绝，大战开始了。

    曹小民病倒了，就在他病倒的同时，华东的战场上天空被双方的战机布满，中日空军正在浴血长空；广东战区日军经过数日休整补充，又开始了大规模的进攻，澳淡公路打成了一条血路；广东战区的轰炸机群利用日军空军全线出击，绕过敌军飞行区正向台湾进发……

    ~《《shuyaya》》~

第五四三章 鹰殇（下）

    ~《《shuyaya》》~    第五四三章 鹰殇（下）

    （……战争容不得任何闪失，不管你前边占据多大的优势，也许一战就能让你一败涂地；我们很多人不知道这点，他们在连串胜利后忘记了一些基本原则性的作战条例；然后他们可以在一场大战中把我们赢下来、累积下来的优势全部断送……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铿铿铿！”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火花迸起，柯立芝知道自己的战鹰再一次中弹了，马达又传来一阵咳嗽般的异响，飞机陡然失速……“啊~”心里发出绝望的呼喊，但是马达却在此时奇迹般又轰鸣起来，心底的欢呼声让柯立芝根本没有回头去注意飞机拽着的长长黑烟……

    迎面又是一个机群袭来……绝望了，彻底绝望了，也不能跳伞，他知道跳伞的后果；柯立芝一咬牙直直向着飞来的机群撞去，他已经明白p-35的回转性不行了，只有这样面对面直撞，依靠12.7mm机枪和对方驳火才是最不吃亏的战法！我们在天上的父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父的名为圣；愿父的国降临，原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父的；直到永远……阿门。”从来没有以这个速度把祷文飞快地念完，柯立芝睁开眼睛准备扫射了……

    “那是……赞美上帝！”柯立芝忽然泪水像水龙一样飚了出来——来的机群是一群伊-16！机身上的那朵“大葵花”和他在所有中**事基地见到的一模一样！！

    得救了！柯立芝把胸前挂着的十字架抓起来放在嘴边亲吻，最后直接含进了嘴里……

    “既然已经打起来了，那就找人掩护他们撤退，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冒险……”蒋介石的命令发给了陈诚，但是陈诚直到下一步接到详细电报告诉他p-35战队的隐患时才大吃一惊通知各部飞机前去接应。

    慌了手脚了，陈诚的这次出击和上一次自己带着一群陆军参谋反复思考不同，他根本没考虑清楚如何接应，只知道派飞机，飞机越多越好，至少能把敌人吓退！

    出击！出击！出击！几乎所有长江沿岸的各野战机场都接到命令了！

    既要保持制空又要保存自己避免与日机主力决战，周至柔和陈纳德苦心打造了长江空军作战带：出击编队一旦遭遇到敌人大机群就要快速摆脱，可以利用一些防空工作做得好的地面基地作为掩护往后方飞去，让受航程所限的敌机知难而退。各地面待战部队都不固定在一处机场而是经常转场过夜，每处野战机场停放飞机和物资都不多……各种绞尽脑汁的设计、各种针对性战术全部被抹掉了，陈诚的命令就是不惜代价接回那个p-35编队！

    因为苏联人的大力支持，现在的长江沿岸主力战斗机伊-16已经多达两百架，现在，这些战机空群而出！保卫着武汉、九江、合肥……保卫着整个战区的所有战斗机全部升空了！

    一路上不住聚集的战机群浩大威武，几乎每一个空军弟兄都没想到自己的部队原来可以这样强大，每一个人都怀着必胜的信心东进……中国空军什么时候出动过两百架飞机的机群？这可以把南京的鬼子赶下海了吧！？

    正前方发现日机战斗群……战斗讯号马上传遍了机群，中国空军如银河倒泻一般猛扑日机……

    是中国空军的绝对主力出击了！……台湾的日军得到了让他们振奋的消息：因为机场等条件不配合，日军始终无法和中**争夺长江一带制空权，但是如果中国空军不再采用那种让人无可奈何的海盗战法、不是搞多编队接应玩耗油战术而是硬碰硬在浙北这样的中间地带主力决战，日军何曾怕过！？九七式陆基战机挂上副油箱成群成群地从台湾起飞……

    “这次把准备对苏作战的空军全部派往台湾派对了！”得知消息的东京大本营内日军各级高官都在击掌互庆，特别是那些在当时力主把飞机调过去的人们，一个个趾高气扬。

    天空全是飞机！浙北的老百姓上一次目睹大空战已经是叹为观止，但是这次他们看到的更多，那已经不是一个战团了，整个天空都在战斗！

    开始日军的飞机数量上处于劣势，他们和**的战机保持着距离看上去像是逃跑一样……如此大的编队出击岂能空手而回！？虽然面对着是性能比自己稍好一些的九七式，但是庞大的伊-16机群依然疯狂地扑击过去……但是，日机越来越多了！

    “日机能派到战场上的战机不会多于一百五十架，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我想寺内寿一今晚一定会坐船逃跑吧，看见了我们的飞机把南京上空占满了以后？”……参谋们的轻松谈笑让陈诚很是得意，这是他自抗战以来最得意的一刻。

    “美籍航空志愿队也算是牺牲得有价值了，我们全歼了日军南方空军，让我们为美国朋友致哀……”陈诚闭上眼睛不到五秒钟就睁开了：“给我开一瓶香槟，我忽然想喝……”

    五架p-35摇摇晃晃降落到安庆机场，五个美国飞行员都负了伤，他们摇摇晃晃地在地勤人员搀扶下走上了急救车——美国航空志愿队的中国首战结束了，四十六架飞机出战五架归航，飞机重伤得不到修复；跳伞的飞行员有六人侥幸在敌机的扫射下幸免遇难被各地民众救起……

    “只回来了五架飞机，你让我们如何向国人交代，如何向美国朋友交代！”蒋介石把所有人都打发离开了侍从室，一个人发了疯似的的办公室里摔东西！他好一会才算是平复下来情绪，打开窗户挥了挥手，那些站在小楼外草地上的随员一个个紧锁眉头重新回去办公。

    “空战怎么样了？还在打吗？给我问问辞修，我们最大的能力可以消灭多少日机……”蒋介石看着在给他收拾书房的人自言自语道：“如果不能以一场大捷，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空战作为背景，这一仗的损失说不过去啊……让陈布雷赶紧给我起草一份对美国飞行员的哀悼词……对了，接下来把空战的情报在送上来的时候同步发往广东给烈侯……”

    “委座，辞修的急电……”忽然一个侍从急急忙忙进来了，递上一份急电。

    “日机数量大超意外，我空军各部苦苦缠斗无法脱身……请求派出飓风战队！”蒋介石整个人忽然坐倒在椅子上，吓得一众侍从连忙上去又揉太阳穴又揉人中……

    惨烈！太惨烈了！浙北的上空**两百架伊-16正在和陆续到来的三百架九七式陆战拼命！日机还在增加，没完没了；这样打不行，得撤退……很多作战经验丰富的老飞行员都觉得不对劲了：在这样的大战团中他们的海盗战法根本就被作废了，一次全速的俯冲攻击不中惯性就可能直接撞向了另一个日本机群，根本无法摆脱！

    缠斗不是中国空军的强项，虽然他们会在最后时刻向敌人撞去……一架架的伊-16被击落，天空中一朵朵残留的烟云就像凝聚着一个个不甘的冤魂！

    领头的飞机摆动着机翼，告诉所有编队成员：战斗时刻到了！整个轰炸机群忽然一起往下俯冲……

    那是什么？广阔的原野上到处是一个个没有拆封的巨大木箱，无数的日军正像蚂蚁般围着这些木箱忙碌，忽然这些日军发现了从空中俯冲下来的中国机群，一时间稀里哗啦向四面散去！

    因为台湾的沿岸各处机场忽然变成了日军的前沿作战机场，各种需要急用的油料弹药全部都被推到备战仓库和场地，很多物资不得不转场……嘉义的郊外全是收割完的农田，平坦的大地成了良好的物资堆放点，日军竟然以广东战区轰炸编队的轰炸目标军营为中心安排了这里作为物资紧急临时存放点！

    飞机不是全部都由飞行员开来的，现在的日军因为没了航母，那些准备继续为广东战区提供空中支援的海航部队的九七舰攻竟全被打包运来，就在广东战区轰炸编队的下方那些木箱里有一百五十架九七舰攻以及大量海航部队装弹炸药（装填到航空炸弹里的备用炸药）！

    发财了！那么多的日军物资！轰炸编队的飞行员们眼睛放光了，他们俯冲下去把能投掷的炸弹、油桶燃烧弹以及副油箱都用上了，只要能多往下边扔些东西！

    “轰隆隆隆……”连成一片炸响好像永不间断的剧爆开始了，巨大的冲击波把在整理物资的无数日军当场震得五脏爆裂，带着黑烟的火团猛飚直抢到半空中国轰炸机的身旁，整个物资临时摆放点几乎一瞬间就全被浓浓的黑烟笼罩起来……

    有时战场就会有如此戏剧的插曲，一系列事件的连锁反应竟然让本来只是准备轰炸日军步兵营的广东战区轰炸编队一次过把日军的海航部队主力几乎全部备用战机和弹药炸了个精光！

    ~《《shuyaya》》~

第五四四章 大病（下）

    （……随着抗日战场越来越大，各地的征兵规模也越来越大，是按照保甲制摊派的；这时各地就有很多穷人自愿领一笔钱去顶替别人从军，他们往往是走投无路的人，最穷困和有着最重负担的人；他们去了，留下了更加无依的老少病残……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曹将军的病症是急火攻心加上长期劳累，昨夜忽感风寒而致，来得很急但只要今天渡过危机后面并无大碍，不过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想在短期内马上变回好人一个只怕很难，那也不是好事……”医生给曹小民把完脉之后一边写药方一边道：“以我多年行医的经验看，将军的体内积聚这等邪火已非一日之功，唉，长期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啊……这里还有一条方子，是平时清心火去肝热的调理之方，不过我怕将军在日本人被打跑之前是不大有机会用了……”

    “老窝”悄悄给曹小民请来的是一个中医，不过他还是不慎把曹小民病倒的事情给泄露了：这位老先生在广州可是名满全城的杏林国手，那些长期在广州的高级长官们其实谁都认识他！

    曹小民病倒了！虎穴中的知情人一个个心里打鼓：这时候前线再出点什么事，谁来作主！？

    “这事老子做主，都他妈回去守在碉堡里，一个都不许出来！”一个满脸鲜血，包扎得把一只眼睛也遮住的军官吼着，声嘶力竭地对面前几个浑身带伤的下级军官道：“咱们十倍抚恤也领了。（._《《》》）誓也发了，这回就全死在这得了！”

    长官不让撤退，没法撤！几个连排长几乎软倒当场，但是他们还得带人把干粮、食水和最后一次补充的弹药带回碉堡去……

    “‘小虾米’。过来……”平时说话都面无表情的“盲炳”一如既往让“小虾米”到了跟前道：“上边来命令了，让我们每个排挑一个人到外边去，到露天的战壕里去；我们排就你吧……”

    外边！？外边连泥土都烫人，怎么让“小虾米”去！？“菜头”第一个站了起来……

    “盲炳”从怀里掏出一叠法币递给“小虾米”：“带着，要是活着就带回去给阿婆看病……”

    这是怎么回事？“菜头”一下子愣住了，却看见“盲炳”转向他：“你这光棍，钱没花光吧？都给你‘儿子’……”

    “菜头”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从鞋底抽出一叠带着异味的法币递了过去……

    “见到阿婆。替我们问声好，这是给她老人家喝茶的……”忽然，又一只手递了过来，上边带血的法币在颤抖……一只手、两只、三只……碉堡里活着的人都把身上剩下的钱全部递了过去。还有手表、金链子……

    弟兄们都明白了？？“盲炳”眼眶一热鼻子一酸一颗泪珠没忍住滑了下来：那是团长命令从每个排抽出一个年纪最小的带上军旗走啊！

    弟兄们既然都明白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盲炳”眯着眼睛盯着“小虾米”：“我这辈子打仗就没当过逃兵，我最恨人当逃兵……”他一边讲一边从包袱里拿出一套平民的衣服道：“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可不是逃，是平时去香港嫖的时候穿……你半路上把它换上吧。别回来了，你是个孩子，不是兵……好好孝顺阿婆……”

    碉堡里所有人都在默默垂泪，大家知道这一回是必死无疑了……

    “咣当！”一声。铁门关上了，里头上锁了。“小虾米”看着带他走的勤务兵把外边竟也锁住了……“菜头”爸爸、“盲炳”排长，还有那些平时会欺负自己但在最后把钱全给了自己的叔叔、哥哥们就那样永远被关在石屋子里了吗？“小虾米”忽然“哇哇”痛哭起来……

    碉堡外是灰蒙蒙的世界。北风很大但却吹不散这一片阳光下的阴霾；交通壕里三十个年纪很小的士兵站好了队，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泪最后一次回头看向那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碉堡群，一起站定了，忽然抬起了右手向碉堡群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呜昂”飞机的俯冲声从头顶猛扑下来……“轰隆！轰隆！……”四枚航弹落在了交通壕四周，炸起的扬尘瞬间把一群娃娃兵全部遮蔽了……“呜昂”第二架飞机俯冲下来、第三架、第四架……

    一座座坟墓般的碉堡冷森森地矗立在寒风中，它们代表死亡，中国兵的和日本兵的。

    半天不断的轰炸和进攻，碉堡群的东面和南面地上全被日军的尸体填满了，土黄色的军服蒙上尘埃后看不出是人，一眼扫去就像被翻过的平地上无数浮起的土疙瘩。亲自带队冲锋了三次的鬼子军官一边伸出右手让医务兵给自己包扎一边用左手拿着望远镜观察……

    红火黑烟中，那一座座残缺的碉堡全被熏得焦黑，就像已经被烧成炭一样；但是只要他们冲上去，每一座碉堡或者废墟里都会有子弹射出来，那些中国兵就像是永远打不死的鬼魂一样飘荡在那一处墓地般的阵地上。

    没办法，只能强攻，滩头上的登陆部队还是没办法展开，虽然不像上次那样密密麻麻集中在沙滩上，但是这时待命部队只要吃上一顿炮袭很可能就整个联队被炸光！天色接近黄昏了，等天一黑，那些整个白天都没有发言的**炮兵就要发动了……

    疲惫不堪的三百多个鬼子被集结起来，所有人脱去了上衣额头扎上了“月经带”，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肃穆——他们也没有退路了，到了晚上谁都不知道喜欢夜袭的中**队有什么陷阱。

    “杀给给！”疯狂的呐喊声忽然响起来，十几门步兵炮一齐在直射距离开火，那些黑沉沉的碉堡群再次陷入烈火隆烟中，三百多名鬼子挺着刺刀拼尽全力发起冲锋……“滕腾腾滕腾腾……”沉闷的重机枪射击声又传来了，冲锋的鬼子集群不断有人倒下，不管他们怎么做战术动作都有人中弹……“哒哒哒、哒哒哒……砰砰！砰砰！”轻机枪和步枪也开火了，黑沉沉的隆烟能把子弹的火红轨迹映照得一清二楚，**阵地上的火力丝毫不见减弱……

    “噌噌噌！”子弹在石壁上打出了火花，机枪手忽然掩着脸压低声音暗哑地哀叫了一声滚到一旁。很疼，溅射伤了眼睛，但是惨叫和哭叫都没用，他深知这一点。滚到一旁的机枪手只是不住地深呼吸抑制住自己想要把喉咙也喊破的极度痛楚感觉，他的机枪位置已经有人接上了，几乎没间断的“滕腾腾”的机枪声又响了起来，劣质子弹帆布带溅起的棉纱雾让顶上去的副射手看不清目标，完全靠在另一个射击口观察的弟兄告诉他射哪里……

    “停火！鬼子下去了……”“菜头”一边喊着自己却抬起步枪打了一枪，他瞄准的鬼子好像连感觉都没有还是按照原来的步速退到了掩体后。

    他娘的，十二枪没打着一个……“菜头”摇摇头退到了北边的射击口上，在那里大口地吸着北风灌进来的稍微新鲜的空气，虽然同样带着呛人的硝烟味和血腥，但是浓度比南边射击口上的低多了。

    “呼！”一股猛灌进来的北风带着什么贴到了他的脸上……“嗨，平时咋就没这个运气呢？靠在角落也捡到钱……”“菜头”在脸上拿下了他还以为是树叶的东西，那是大半张法币。

    忽然，他整个人僵住了：那大半张带着火烧痕迹的法币上有着用锥子扎出来的孔洞，那不是他的记号吗？！他赶紧把钱放到鼻子上一闻，脚臭的味道……

    哽咽、抽泣最后嚎啕大哭，“菜头”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倒在血泊中的一幕，还有一个脸容模糊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在危危颤颤地走着，咳嗽着、手中端着个破碗……

    在碉堡群，在整条战线上所有日军突击的方向，无数的官兵在血与火中倒下；后方，无数个哭瞎了眼睛的“阿婆”在向来往的人们递出脏脏的破碗乞求着施舍，有时她们还会露出神经质的笑容，摊开自己的怀抱想要抱住那街边玩耍的顽童，然后她们成了顽童捉弄的对象……

    “给指挥部发电报，让他们请求战列舰参战……”伤了一只手的鬼子军官终于放下了望远镜……

    “前线情况怎么样……华东空战和嘉义轰炸怎么样？……”终于从昏昏沉沉奇奇怪怪的梦境中悠悠醒转，曹小民看到了床前除了何嫣外，陈济棠、张发奎、余汉谋和本应该在休整的李汉魂都在，他知道自己的病瞒不住了连忙问起战事。

    众人看他醒来神智就如此清醒心下大慰，正要把战情告知，何嫣却忽然排开众人把一封译好的电报递了上前：“委座急电！”

    什么电报连他们都不能听内容？曹小民接过电报一看：“烈侯，情急，速归渝……”(未完待续。。)

第五四五章 同病

    第五四五章 同病

    （……那一趟大空战我军的损失是谁都难以接受的，我去看委座的时候，他病得很重；在别人都羡慕和觊觎着某个高位的时候，有谁知道身居高位的人真正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呢？反正我是不愿坐在那样的位置上的，如果不是为了抗日……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真是命运捉弄啊，我中华民族命途竟是艰辛如斯……”陈立夫眼中含着泪，在曹小民进入汽车后便道：“我那天想来想去觉得事情太急，我怕靠陈纳德将军说服不了委座，委座不一定会见他，所以我没等第二天，深夜就坐上一趟运输机回来了……造物弄人，我刚好赶上了时间，但我却不得不先汇报广州的工作情况，直到后来辗转提到空军时才知道原来计划改了，我在报告的时候空战已经开打了……”

    这次来接曹小民的不是戴笠，戴笠被召到蒋介石身边随侍，于是刚从广州回来的陈立夫就请缨来接机了。

    “委座在确定了空战战果后，当场吐血，后来……委座病倒了，病得很重，建丰昨晚也从江西飞来了……”曹小民听了陈立夫的话大吃一惊：蒋经国也来了？这不会是要交代遗言吧？自己的穿越不会影响这么大吧？怎么自己熟悉的其它历史大人物们一个都死不了？……

    空战的战果曹小民还不知道，但是他听到蒋介石当场吐血心下一沉：这个战果绝对让人不能接受！

    “……空军都毁在陈诚手里了！”陈立夫接着道：“美籍航空志愿队就剩下五架飞机回来了，跳伞的飞行员还没确定能救多少个，现在收到的情报确定有六人生还；两百架伊-16被当场击落了一百六十二架，剩下的也全数带伤，前线的苏联工程师说至少有一半在中国没法修复……”

    别说蒋介石，就是曹小民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也感觉喉咙连续甜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把胸口的压力慢慢消散！天啊，中国还有空军吗？长江的空中走廊洞开啊！

    “还有，反腐行动正式开始了，今天吴老的文章见报，明天是静江先生、后天是石曾先生……今天游行的群众把很多被点了名的人家里都堵上喊口号，孔家也不例外……”陈立夫开始把另一件事情拿出来说了，但是曹小民却还被空军的惨败之痛包围着，麻木的脑中只是把话听进去了，一点的反应也没有。

    “烈侯呢？……还没到？”蒋介石在病榻上又一次醒来，他目光呆滞地扫了一眼身旁：宋美龄、李宗仁、白崇禧、蒋经国、孔祥熙、宋子文、陈果夫……怎么曹小民还没到？

    “委座，有什么需要我们……”孔祥熙刚开口，蒋介石忽然抑制不住大吼了一声：“烈侯没回来，说什么！？”

    这一声惊人啊！曹小民现在在蒋介石心里是什么地位啊！？连李宗仁和白崇禧也不禁侧目。

    忽然戴笠进来了，一脸的笑意：“大喜，委座，大喜……”

    “什么大喜！？”宋美龄也脸露惊喜，她很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大喜的消息让蒋介石好过些……

    “台湾分站消息，昨天下午烈侯将军的轰炸编队深入台湾轰炸，分别炸了嘉义的日军后勤基地和台南码头，结果在嘉义把日军地面的一百五十架最新型战机给炸光了；在台南轰炸编队再以自杀式攻击摧毁码头空军油库，估计日军航空燃油至少被烧了十万桶以上……综合起来，昨天的大空战我们没败！”戴笠接着道：“刚刚参谋部的人员紧急推演，按照这样的损失，日军无力在空中入侵武汉……”

    蒋介石露出一脸似哭似笑的表情长叹一声：“除了烈侯，难道我党国就再无第二人能分忧了吗！？……对了，昨天谁说烈侯病重的？”

    “委座，是我……”戴笠继续回道：“昨天下午军统广州分站就得悉了，烈侯将军是开完空军会议后病倒的……不过昨晚他还是登机前来了，现在立夫已经去接他……”

    “唉，是我那一封电报啊……”蒋介石道：“烈侯用兵如神，只怕是看了我的电报就知道空战结果了，急怒攻心啊！”

    “委座，烈侯将军到了……”侍从的报告声一响，病榻前的诸人自动就闪开了，曹小民在陈立夫身前走进了病房。

    一路的奔波折磨、几度刺骨的寒风袭体，走路都在发飘的曹小民脸色惨白，只是在黑眼圈下泛起两小片潮红；刚进来还不习惯病房内的温暖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冷战，看上去他比病榻上的蒋介石要糟糕多了！

    “委座……”曹小民还没到床前蒋介石已经坐起来了，他一伸手抓住曹小民的手，脸上竟然落下两行清泪：“烈侯……辛苦你了……”然后，就让开身子让曹小民直接坐在床沿，抓着他的手半天不说话！

    蒋介石明显消瘦了很多，眉毛的颜色也从灰白渐渐变得更白了，和曹小民一样他也是眼窝深陷，一看就是长期休息不良。

    唉，曹小民的心里暗叹：国难当头，蒋介石何尝不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呢？自己这个战区司令位置已经让自己几乎被累垮了，蒋介石身上可是压着一大堆战区，还有对面的阵营、国际关系、内部的权力斗争……什么独裁什么弄权，在这个位置上真能把人累死！曹小民看着蒋介石样子眼角也不禁开始湿润起来：到底蒋介石是在这个时空对自己知遇最深的人啊！自己有今天的权倾一时，还不是他一直在给自己撑腰！？

    “你一夜没睡吧？看你大病在身的，唉，还不得不让你走这一趟……”蒋介石半响才开口说话，并且手一摆把曹小民那句“为党国鞠躬尽瘁”后边的话全挡住了：“不用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有什么晚上再说，现在你先去休息……”

    什么！？委员长千里迢迢把曹小民叫回来，一直说曹小民没到说什么都没用，但是见了人竟然什么都不说让曹小民去睡觉！？这是什么意思！？

    唯一的解释是蒋介石在完全失去方向，需要找一个自己绝对信任的人在身边的时候他只想到曹小民！室内众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今晚，德邻兄、健生你们都来……还有，经国你也来……”蒋介石：“一切晚上再说，烈侯，先休息去……”蒋介石连续几次用手势让曹小民离开，他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多了，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奄奄一息的感觉。

    告辞了蒋介石，曹小民是由孔祥熙从陈立夫手里抢过来送去休息的，就在蒋介石的客房里。

    “烈侯，重庆最近出的事很多……”孔祥熙把一叠报纸递给了曹小民：“委座今天受的刺激太大，我没敢把事情让他知道，但是他迟早还是会知道的，我真担心他的身体啊……晚上见了委座，还望烈侯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曹小民扫了一眼那些报纸，正是于右任和蔡元培的文章，再看下一张，是今天早上才刚拿到的日报，上边连平时几乎不过问政事的吴稚晖也开骂了……明天后天还有张静江和李石曾出场呢！曹小民心里想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还是一脸的病容和呆滞。

    “我知道是谁干的，人心不足啊……”孔祥熙对曹小民道：“这次你帮我这个忙，以后孔家的一半就是你的……”

    什么！？曹小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付：到底是孔祥熙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在背后动手这是故意试探还是别的？孔家的一半是我的……难道他还在打那个主意？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孔家两位千金的样子……

    曹小民不敢轻易表态：“是什么事？……”

    “唉，我知道你身在病中，本不该麻烦你的，可是这事情太邪乎，也太突然……有人要动我老孔，明说吧，杜月笙！”孔祥熙忽然咬牙切齿：“本来委座让他把手伸进重庆，就是我让着他，可人心不足啊……”

    确实，杜月笙的嫌疑最大：他在香港可是把经过的、寓居的国府元老、社会名流都接待过了，都有交情，除了他还有谁能说服在香港的蔡元培到重庆来助阵！？现在杜月笙要把生意做进重庆，对他威胁最大、和他竞争最大的当然是孔祥熙。

    但曹小民还是只能装糊涂，他推说等自己把报纸看完，了解了是什么事情才能知道如何处理云云，很快就在房门口别过了孔祥熙带着一大叠报纸进去了。

    “啪！”报纸一扔，曹小民几乎倒头便睡——空战结果已经出来了，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默默承受吧！那种忧虑揪心忽然消失了，又或者是看到孔祥熙的着急感到反腐的希望很大？总之曹小民忽然全身放松了，连脑子都不去想任何事情，几乎在倒下的同时已经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第五四六章 裸军（上）

    （……知道为什么要脱光了才冲锋吗？后来张瑞贵告诉我那是让弟兄们知道，这样战死了就无法核实身份，家属连抚恤都拿不到；除非是打胜了，弟兄们收尸的时候能把自己认出来；这是另一种“坐连”，最残酷的坐连，不胜无归，包括家属……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夜是静悄悄的，但是像澳淡公路上的碉堡群那种静却连鬼都害怕。黑沉沉分不清天与地，身边没有一点点声音，包括风声。

    “大家说点什么好不，他娘的不说话好像全死光了一样……”“盲炳”在黑暗中忽然说话了：“这样不行，已经有半个小时没看见照明弹了，要是鬼子摸上来往碉堡扔手榴弹，咱们全得完蛋……”

    完就完吧，还能怎样？“菜头”心想，外边的门锁也被锁住了，没一个人能出去，鬼子要摸上来也没办法啊……要是没锁住，也许还能爬出去捡点弹药什么的。

    “排长，这能出去……”一个瘦削的士兵指着重机枪射击口道：“这里，绝对能爬出去，现在天黑鬼子也看不见……”

    走，还是不走？瘦削的身影在尸体堆里爬着，小心不弄出声音……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太紧张了，这样不行，要冷静，要冷静……被弟兄们叫做“树叶”的瘦削士兵成了“盲炳”派出从射击口爬出来的侦察兵，他还要捡些日本枪和弹药回去；但是，在他依托着黑暗的天色背景贴在地上看见碉堡的轮廓时，他竟然升起了一丝念头：走人！对，就是当逃兵……

    身上四条三八大盖的重量不轻，还有一挺“九六式”轻机枪，十几个弹药包。这些东西把“树叶”压得在匍匐前进时每一步都异常艰辛，越接近碉堡他就爬得越慢……

    回去是必死的，如果离开……宪兵总不能把所有山路都堵上吧？或者，根本不走山路，直接爬山呢？要是身上还带着那条上次从死人身上摘下来的金链子就好了，可惜都给“小虾米”了……

    忽然背后的异响让“树叶”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糟糕！背后有人在爬……要是鬼子的尖兵，也许自己在回身一刻就会被杀死……“树叶”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装死……

    “别装了，是谁？我是四十二号堡的‘阿九’……”一只手抓住了“树叶”的脚踝摇了起来……谢天谢地。{/书友上传更新}自己人！“树叶”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他回过神来轻轻道：“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被锁上了吗？”

    “屁，连顶子都被炸弹掀掉了，怎么锁？你是‘树叶’吧？看着身形就那么瘦……”“树叶”干笑了一声：没机会逃了……等等，阿九会不会也想逃呢？

    “你们的阵地怎么样？还能守吗？”阿九忽然问道：“能不能叫两个弟兄到我们那去？‘生鸡仔’几个都受了重伤，没办法打了。咱们那就我一个还能爬……让你们的排把他们接走吧……”

    “你呢？你打算怎样做？”“树叶”问了一声，他想知道阿九想不想逃。

    “我？我自己回去守着吧……其实鬼子再攻一次我们那绝对守不住了，就是不想看见弟兄们被鬼子一个个捅死，我自己又下不去手……唉，他们几个伤了，但是精神好着呢。眼睁睁的真的下不去手啊……”阿九的回答让“树叶”呆住了：明知道人家再攻一次就守不住，还要守！？

    “我还以为你想逃呢……”“树叶”轻声道：“其实就算是逃了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仗都打到这份上了，咱们也算为国尽忠了……”

    “行啦，别试我啦……”阿九有点不耐烦道：“刚才我在后边一直悄悄看你，看见你背了那么多枪才上来打招呼的；你这样的要是也想当逃兵，谁还扛得住？怎么样？回去找人帮我把兄弟们背过来吧。不照顾他们太没义气了……”

    “树叶”想哭，他被误会成一个超级勇士了……他想逃但是却被这样一个“义气”种子绊住了……

    “我回去了。下辈子再当兄弟……”阿九说完就一个人往自己原来坚守的阵地摸回去，在他身后的碉堡里，所有在射击口目送他的弟兄都流下了眼泪。

    “别，阿九，你也留下吧，你那边守不住的……”“盲炳”忽然在身后喊了一声。

    “守不住也得守，长官没有命令弃阵……”阿九说完头也不回就消失在黑暗中。

    这人多傻啊！长官没有命令弃阵……“树叶”的喉咙哽住了，这样的兄弟这辈子能有几个？能够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把自己受重伤的弟兄一个个往后送，然后自己回到危危欲坠的阵地上……他回头看着在黑暗中摸索着的几个黑影，那是“菜头”他们在安置四十二号碉堡过来的弟兄——他们又何曾背弃过自己的弟兄？……那就死在这吧，和弟兄们一起！

    “奇怪了，鬼子在干什么？怎么也不摸上来，也不强攻？”“盲炳”自言自语着，点起一根“树叶”带回来的日本烟，累得半死的“树叶”靠在他身边猛往嘴里灌着已经被落下的尘埃弄成稀泥糊一样的脏水。

    “管他呢，上来就打，不上来大家就歇着……”“树叶”喝好了，一边吐出残留在嘴里的粗砂子一边回答着排长。

    是啊，上来就打，不上来就歇着，想那么多干嘛？他们不过是一群大头兵，那些报纸上登载的在每一场战役中殉国或者幸存的数字中的“一”……

    鬼子没有强攻，也没有摸上来偷袭，他们也在歇着，等待着；就在曹小民被“竹笋头”和“老窝”搀扶着上飞机飞往重庆的同一时间两条战列舰领着庞大的舰队已经开进了大亚湾的内海……

    “根据观察哨的报告，日军的火力远超过我们的估计，这些碉堡估计在晚上就要失守……”张瑞贵指着地图道：“但是我们在饮马湖一带的埋伏始终没有等到敌人的迂回部队，所以我们还要守，一定要逼得他们分兵迂回……志芳，这趟你们上去还得死战、还得顶，一定要顶得鬼子够疼，不得不分兵迂回……”

    “是，一定顶住！”面前一脸黑亮的营长站得像标杆一样，当年跟在自己身边脱光了向着桂军冲锋的那个娃娃兵已经长成彪形大汉了。张瑞贵拍拍他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脱光了打，要是打败了就是个尸体，身份都辨不出；要想家人拿到抚恤，就一定要打胜，死了也要让弟兄们打胜！”

    “老长官！我会的，鬼子不会发现我是个军官！”韩志芳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出去了……多少年了？自己是冲不动了，但是那支每逢死战脱光了冲锋的部队还在！这次，会打光吗？凶悍如张瑞贵，在韩志芳转身的一瞬间也不禁鼻子发酸，很酸！

    “补充团的弟兄们，欢迎来到我的部队，我的部队冲锋时是这样冲的……”韩志芳一边说一边招招手让一个脱光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士兵站到身边：“我们全部脱光了冲锋，怎么来这个世界的怎么去……知道为什么吗？”

    补充团的那些官兵都看着这个黑黑的长官不说话，大家没来由就是一阵紧张。

    “你们收过尸吧？怎样辨别身份？”韩志芳自问自答道：“看胸前的军标，对吧？我的部队全部脱光了打，死了，就认不出来身份了！没了身份，你死了也是失踪，家里人拿不到阵亡抚恤！……还有一种可能，把敌人赶跑了，你死了但你活着的弟兄认出你来，你的家里人有福了，嘿嘿……这就是我的军队！”

    “现在，所有人向四周转一下，认好了你的弟兄，让你的弟兄认好了你！从现在起，你的性命、家人就交给了身边的弟兄，你身边弟兄的性命和他们的家人就交给了你！”韩志芳大吼一声：“我的部队，从我开始到炊事员、卫生兵，只要得到冲锋命令，全部脱光！”

    “开火！”“通！通！通！”每一下都让大地震动，空气中一下子充满了嗡嗡声，炮弹离开炮口的那种特有的呱噪声像会同时把人的灵魂也吸走一般，中国炮兵的炮群开火了！

    冒死爬进战场的侦察兵终于把日军登陆部队预备队的位置确认了，进入到下半夜，整天没有动作的国军大炮群开始把一天积蓄的能量全部用上。八门十五磅mk1速射野炮（76.2mm）和四门四点五英寸mkii速射榴弹炮（114.3mm）共十二门大炮一起把密集的弹雨泼洒向日军营地，瞬间掀起阵阵血肉横飞把日军正在休整的步兵炸得尸横遍野……

    这些都是英国人在上一次大战中使用过的武器，它们的射程等技术元素都已经退化很多了，但是他们却依然是粤军独立炮兵团的支柱性武器！

    “轰隆隆隆！……”澳淡公路碉堡群忽然全被烈火硝烟覆盖，日军舰队也开火了，包括那些一炮能把一片碉堡震塌的十六寸巨炮……(未完待续。。)

第五四七章 病退

    ~《《shuyaya》》~    第五四七章 病退

    （……说起这件事，也是不得已，当时因为重庆反贪事件委员长不得不暂时病退以处理其它要事，军事上的事情就交给德公、健公和我；但是我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三军代理总司令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曹小民在吃晚饭前就起来了，和广东的虎穴通了好几封电报，关注着大亚湾打得血肉磨坊似的战场。也许是精神专注的原因，他倒是没觉得那么辛苦了，虽然烧还没全退。

    知道曹小民已经起床了，侍从人员很快就把曹小民叫去进餐，又是蒋介石家宴。也许是因为曹小民曾经在这里亲手弄过一桌好菜，厨子不敢怠慢，就按照曹小民以前做的菜式挑了几样口味较重但却不肥腻的菜式做了出来，当然主食只有白粥。

    一起坐在餐桌旁的除了蒋介石夫妻还有蒋经国。蒋经国现在刚刚出任江西第四行政区督察专员、区保安司令，他在曹小民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让曹小民也颇有些拘谨——这可是正印太子爷啊！当蒋经国向他敬军礼时他连忙回礼。

    “经国现在也有军职在身，所属江南战区，烈侯将军曾是江南战区总司令，是我老长官呢，见了长官敬礼这是理所当然的……”蒋经国见曹小民有点不自然连忙谦卑地解释着，竟然站在一旁等曹小民坐下。

    “来，烈侯坐下吧，经国就要这样锻炼一下才对，别管他……”蒋介石招呼曹小民坐下，曹小民当然也就只好坐下了，但是他还是拖磨了一下：虽然蒋介石叫你坐下，但是你要是借此就根本无视蒋经国，人家心里的印象会怎样？有些细节不能不注意！

    曹小民坐下来后第一个就是回头招呼蒋经国，这才望向蒋介石夫妻客套起来。

    “广东打得好啊……”蒋介石忽然叹了一声：“一天一夜歼敌四万，说实话没有得到立夫证实这个消息，连我都不信……对了，你觉得如今的武汉防卫如何？”

    “按烈侯估计，武汉战区的兵力还是足够的，主要是日军已经腾不出手来打武汉了……”曹小民见问也不掩抑，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现在我空军还有一批飓风和德国的斯图卡轰炸机存在，日军也不敢派遣舰队沿江而上吧，只要守军兢兢业业日军无机可乘，他们应该不敢主动来犯……”

    蒋介石点点头：“真没想到啊，日军一场空战，把我们两个都打病了！这个仇一定要报”一句话说出来，大家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我想问烈侯，武汉江南战区的总司令……你觉得辞修称职吗？还能当下去吗？”蒋介石忽然把这个问题抛出来，把曹小民暗暗吓了一大跳！

    老天爷，你让我怎样回答好啊！？说陈诚不行吗？这……曹小民也不掩饰，开始不言不语靠在椅背上思考起来。

    “烈侯以为，辞修将军任江南战区总司令，有所欠缺……”曹小民硬着头皮道：“他擅于治军而不是用兵，像三公开之类的措施，对军人的教育等等他做得很好，但是临阵对敌却欠了灵活和果决，又或者过分……”

    蒋介石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说，谁来顶替他好？”

    “不能换！”曹小民这一次的回答却很快，而且颇为出人意料：“如果我军这个时候换他，只会告诉所有人我们战败了，告诉日本人中国空军遭到的损失是难以弥补的，所在这个时候决不能换帅，甚至半年内都不能换……”

    蒋介石微微点头看向蒋经国道：“经国好好学学，这就是用兵之道。还有，烈侯身上的军人气质你也好好感受感受，怎么看怎么说，敢作敢为，磊落光明！”

    被蒋介石这样当面称赞，曹小民当然连称不敢当。

    “既是如此，那武汉江南战区的守备岂不麻烦重重？”蒋介石望向曹小民问道：“如果是你，现在该如何调整应对？”

    “烈侯以为该借重德公和健生将军……”关于如何在空军实力大减时如何防御武汉战区曹小民是早就想好的，回答起来毫不拖泥带水：“德公现在还是武汉会战总司令，而健生将军还是总参谋长，他们直接干预江南战区并无不妥。至于辞修将军，我想他也会明白个中缘由，也会配合的……”

    这也是蒋介石想到的，看来长江一带只能交托给李宗仁和白崇禧了，但是他却真不想这样；这岂不是把华中要地全部送到桂系手中吗！？他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强悍的副手配给陈诚，甚至在紧要关头取代他指挥，但是这个人难找啊！论资历论军事水平，都要能压得住场面的人物有几个？

    张治中、汤恩伯不能打；张自忠听李宗仁比自己还多；胡宗南要镇守西北；关麟征当面就叫陈诚“陈矮子”……看来只能等广东会战打完把曹小民调回来才能安心啊！

    “人暂时用着，但是这个局面却要调整一下，烈侯觉得接下来武汉战区要做些什么才好呢？”蒋介石道：“莫名其妙打了这么大一场空战，如果后边忽然就这样了结了，日本人会看出我们外强中干啊……”

    “烈侯一直在策划对日本本土展开第二轮空袭，计划都交由陈纳德将军和周至柔将军去制定，相关的谍报工作也在进行，我看就把这一计划移交武汉战区的如何？”曹小民问道。

    “移交武汉战区，但是依然由你跨区负责！”蒋介石也不含糊，现在在用兵上他几乎就信曹小民了，特别是那些看上去神来之笔一般的战斗，除了他好像还没别人能打得出来。

    草草几句把战场上的事情方向定了，蒋介石喝了一碗粥忽然道：“我想病退一阵子，我病退后由你来当国民革命军代总司令……”

    曹小民愣在当场：什么！？我当代总司令！？……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对啊，就算蒋介石要病退一阵子，也该轮到李宗仁来代总司令吧？怎么是自己？……当然蒋介石是不会让李宗仁坐那个位置的，那就不能病退啊！

    “今晚我准备和你们，待会来的德邻和健生一起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我想让你代总司令一个月……”蒋介石说完招了招手，一个侍从拿来了一叠报纸，他拿出一张递到曹小民面前道：“不是我放心得下这个局面，是不得已啊……”

    曹小民暗暗心惊：那些又是攻击孔祥熙的报纸……这些可都是自己在背后策划的，要是蒋介石以后得知的话……他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逼得蒋介石也要退避三舍！

    糟糕，要是这件事影响越来越大不可收拾可怎么办？曹小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根深蒂固了，孔祥熙的很多利益直接会影响到蒋介石！蒋介石可以扳倒他，但是必须和自己撇清，如果别人扳倒他那就一定是会牵连到蒋介石的！

    “这些报纸我看过了，孔财长在送我回去休息的时候就把报纸给我了……”曹小民老实承认，当然还隐瞒了最重要的……

    “烈侯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如何应对的好？”宋美龄也终于忍不住了，这事关她的家族。

    “还能怎样？孔财长辞职……宋行长……总是要保住一个吧？”曹小民还真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处理好，本来把孔祥熙、宋子文扳倒就是他的目标。

    “嗨……”蒋介石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庸之一直以来在税收上都是很得力的，虽说有时候有些事做得过了，可实在是功大于过啊……”

    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话还是说给宋美龄听的，曹小民只好含含糊糊敷衍了，这时候他真明白什么叫“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了。好在蒋介石并没在这件事上过多让他出主意，而是很快把话题重新回到了军事上，曹小民总算是心里一块大石放下了。

    晚饭吃得不算长，但也绝不短，等晚饭用好后曹小民竟然又觉得头上烧得厉害，眼皮都在发烫，估计就是刚才的心情起伏影响的；但是后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李宗仁和白崇禧都来了！

    “德邻兄，这段时间可就要靠你稳住大局了……”蒋介石又回到床上，病情好像重了许多：“如果不是考虑到各方各面，这个担子本应由德邻兄来挑的……现在我让烈侯来挑也是无奈，唉，烈侯，你的担子也是太重了啊……”

    一边唉声叹气让李宗仁委屈一下，为了大局着想帮曹小民稳住军心，一边对曹小民百般叮嘱要处处照顾到各方各面，再辛苦也要扛下去；就这样蒋介石病退了，为期一个月，国民革命军三军代理总司令成了曹小民！

    代总司令的任期只有一个月，但是意义深远，既是要他在武汉战区出现重大防御纰漏的时候扛住局面更是要他在蒋介石不得不暂避反贪浪潮的时候继续保持中央军对桂系的压制……还有很多，这个位置很难坐！

    ~《《shuyaya》》~

第五四八章 裸军（中）

    （……和很多地方的部队一样，在广东战区也有一支让日军闻风丧胆的部队，这支部队的一个特点就是会在决死冲锋的时候全身**；每当看到这个部队的番号我都会想起在南京城里那一群从下水道裸攻鬼子的粤军弟兄，他们重叠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脚下的大地似乎还在颤抖，踩上去感觉人都在浮动，一大群日军忽然蜂拥向那依然被浓烟覆盖的碉堡群，没有人喊冲锋号也没有人发出其他怪声，默默的快速做着战术动作他们就往上涌。{./书友上传更新}

    终于没有那种民二四的低沉嘶鸣声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一个战术动作闪到了射击口侧边，三枚长柄手榴弹一捆的集束弹就往里边扔……“轰隆！”火光带着碎屑从射击口里溅射出来……占领，残敌清除！尖兵的手势还没做起来，身后的大群士兵早就开始冲锋了……“轰隆！”又是一座碉堡各个射击口都喷溅出火光碎屑……

    日军开始散开队形向整片阵地水银泻地般铺撒开去，一座座碉堡被炸得烟雾四溅！

    “菜头”醒来了，他浑身发软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下半身全被泥沙埋住了——碉堡还是塌顶了，泻下来的泥沙灌满了半个碉堡，身边一个弟兄都看不见……弟兄们还在，他们就被埋在自己身边……“菜头”清醒了些，但是他还是没法爬起来，手脚酸软。碰到任何东西都要使很大的劲去抓抓才能确定自己的手是否触碰到了那样东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菜头”才把腿脚从泥沙里抽了出来，但还是没法翻身；浑身都疼，他喘着粗气躺在地上，拼命让自己去清醒、让自己去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

    对。找把机枪架起来，准备打敌人……菜头终于想到该干什么了，但是他全身好像都不听使唤……忽然，被炸开了的碉堡顶上落下来了什么东西，还冒烟、飙着火……啊，是手榴弹……解脱了……他无力地闭上眼睛……

    “轰隆！轰隆！……”阵地上到处在爆炸，一个吊着右臂的鬼子军官依然猫着腰很谨慎地跑了上来：“怎么样，支那人的抵抗严重吗？”

    “报告。（._《《》》）支那人没有抵抗，整个阵地没有一声枪响，现在阵地是我们的了……”一个军曹脸上露出释放的笑容，弯下腰喘着气终于显露了连续作战的极端疲态。

    守军没有一个人还击就被手榴弹消灭了。也许还有残存的官兵，但依然处在昏迷状态。大口径的舰炮以完全不可抵挡的火力横扫了澳淡公路上的碉堡群，那些在阵地上软弱过、坚强过，死战过、放弃过的人们就那样消失在战争中，但谁能说他们没有过功勋、没有过建树呢。虽然他们在最后没有抵抗，连抵抗的能力都没了……也许他们真正没有的，是名字！

    “炮声就是冲锋号！全体准备！”庄严的战斗命令下去了，就在碉堡群北边一处小土坡后。赤条条的一百多官兵每个人都把子弹带和手榴弹包挂在身上，每个人都在冬夜里瑟缩。但他们的额上和脸上竟在流汗！也许是冷汗，也许是因为胸口火热的心……

    碉堡群的坐标在炮兵部队那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刚刚才在连续三轮炮火急袭中把日军打得死伤无数的他们又把坐标调整了。被弹壳烫出水泡的部位都火辣辣的，有的官兵身上大面积被膛气灼伤，正在低声呻吟……但是他们不是最惨的一群。那些为了保护他们而故意装扮成转移中的炮兵的补充部队此刻正在漫山遍野地寻找着在日军夜间轰炸机轰炸中不知被炸到哪里去的弟兄的遗体，悲凄的呼喊声在很多山野地里响起来，消失下去……

    “轰隆！轰隆隆！……”炮群的袭击瞬间覆盖了已经被舰炮炸成废墟的碉堡群，溅起的碎石打着旋四处横飞，刚刚才想喘口气还来不及把部队整好队的日军大片大片被炮火横扫着，惨呼声能在巨大的爆炸声浪中传到离他们不远的那一群**战士耳朵里……

    数着最响的mkii榴弹炮炮声，当第三次出现榴弹炮多枚炮弹爆炸的时候，带队的连长一挥手，一百多人悄无声息地扑上去了……

    “轰隆！”火光带着碎屑从射击口里溅射出来，占领，残敌清除！身后没有其它部队跟上来，炸完一处就是第二处；摸上了阵地的**官兵们一边射杀还在废墟中摇摇晃晃的鬼子，一边只要看见还没完全摧毁的碉堡就往里边扔集束手榴弹……裸攻的敢死队从一开始就散开队形向整片阵地水银泻地般铺撒开去，一座座碉堡被炸得烟雾四溅！

    照明弹下，一具具惨白的身躯，一张张涂污的面孔显得狰狞无比，这支反攻的**在鬼子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阵地给抢下来了！扑到红热的战壕中、掩体后，顾不得裸露的身躯被烫得刺痛，每个人都抓紧照明弹没熄灭的时间从背后对潮水般退下去的日军疯狂射击，一些人则在阵地上搜寻着活着的鬼子，用刺刀把他们开膛破肚……

    “时间到了，准备撤！”命令一下，所有的官兵都在最短时间内把身边可以捡拾到的武器弹药带上，看着自己长官的手势——虽然他们并不是训练非常精良的部队，但他们都见过日军那些舰炮的威力，都见过这座阵地是怎样在炮火过后连一枪还击都没有！

    打仗勇猛不等于傻，重新占据这座阵地等着日军舰队再来一次屠杀？没这样打的！韩志芳命令他的部队只要占据了阵地，在背后狠狠狙杀完逃下去的日军就撤回到当初出发的反斜面洼地里藏好，等待敌人的炮击和占据，然后再次把阵地上的日军赶走！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拉锯战要打多久，打到怎样的程度算是完成任务，他们只知道有命令进攻就不顾一切往阵地上反攻！

    轰隆隆的炮声一次次像要把大地轰裂一样，碉堡群早就彻底成了碎石滩了，但两军还在争夺——那不是一个阵地，那是一个标志，决斗地点的标志，是两个民族的一口气！

    炮声退去了，怎么还能看得那么清楚？没看到阵地上的火焰啊……不知不觉间，天亮了；天亮了，很快战场上空就会被日军的飞机占领，再也没有重炮支援了，但是冲锋还要继续！

    韩志芳亲自上来了，和每一个普通一兵一样脱光了衣服——增加了两个补充营的超级加强营现在只剩下三百多可以冲锋的官兵了，山地后还有两百人不到，全是伤兵！

    “其实我骗了大家，大家战死了不管身份确不确认，家里人都能领到抚恤的，因为阵亡名单我早报上去了，全体都有……”韩志芳忽然忍不住泪如泉涌：“弟兄们都是我的好弟兄，没给中国人丢脸；谁想穿着衣服体面点死去，那就穿上吧……”

    没有一个人穿上衣服，寒风中所有人的胸口都是一热：为什么穿上衣服？穿上衣服那就不是阵地上那些殉国弟兄一伙的了！要死，就**裸的死去，因为这个阵地上所有**裸的人都是英雄，他们都是这支裸军的一员！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冲锋了，天已经亮了，没有了夜色掩护不能再用一个连一个连摸上去的战术了，必须得用大量的牺牲强攻！三百多人**着身体，等着韩志芳的一声令下……

    天亮了，睡醒了！阿九忍着浑身的痛楚在被炸塌的泥沙挤着的残烂碉堡一角忽然醒来，他原来是被舰炮震晕的，这次却是被轰醒的。一睁开眼阿九就看到了在北边山棱上一排排日军用后背对着他，正在布防……倒吸一口凉气阿九马上彻底清醒了：阵地已经失陷，自己落在敌人群中了！

    他一动脸上的剧痛就阵阵传来几乎让他疼得喊了出来……几乎把牙齿也咬断了，阿九终于忍住了痛楚，他的脸竟是在被重炮炸晕的时候贴到了打红的重机枪上被烫坏的，重机枪就在身边！

    用尽了吃奶的力，已经快软倒的阿九再把机枪从泥沙中拖了出来，扛到了一处坚实的原来碉堡的基础上，架好，压子弹……

    “滕腾腾滕腾腾！……”机枪疯狂地扫射，机枪手根本不回避敌人的子弹，要的就是压制！全裸的三百多战士在韩志芳带领下开始了亡命冲锋，这一次他们不再沉默，每一颗激动的、悲愤的、必死的心都让这些勇士们爆发出呐喊！

    “冲啊！……”疯狂的一群战士迎着弹雨猛扑上去，一个个弟兄被子弹在身上打出一蓬蓬鲜血，但是没有一个人犹豫，他们已经杀红眼了，他们只知道冲……

    “滕腾腾滕腾腾！……”阿九的重机枪忽然在斜坡下仰着从身后对上边排成一排趴伏射击的鬼子部队疯狂扫射起来，长长的一排鬼子一个个后背爆出血花被子弹带得往上窜一下然后在山梁上滚落下来，山棱那边的呐喊声越来越响了……一个、两个、三个……一排排的弟兄冲了上来，用手榴弹炸开血路前赴后继地占领了山棱开始向拼命逃跑的鬼子疯狂射击……阿九看到了，这一支军队是全裸的！(未完待续。。)

第五四九章 迷局

    （……政坛上的很多事情真的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你以为掩饰得很好的事情也许在一开始就被人猜出谜底了，但你还在闪闪缩缩的怕人知道，那才是愚蠢啊；我是过了很久才知道自己也做过这样一件蠢事……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这不是我保不保你的问题，是这个时局保不住你啊……”军事会议散去后，蒋介石在书房里和孔祥熙开始了谈话。

    “果夫那边我打了招呼，他说会把舆论压一压，估计能起一定作用……我看这次兴风作浪的只有两个人有可疑，一个是曹小民一个是杜月笙，又或者是他们联手的……”孔祥熙沉吟道：“按道理杜月笙虽然手面吃得开，但要说他能说得动于右任和蔡元培、吴稚晖，我觉得还是勉为其难，毕竟他的出身摆在那。再说，杜月笙那人我了解，他一般不会把事情做绝，特别是会影响到整个杜氏王朝兴亡的事情，他总会给人一个妥协的余地……除非他觉得某个靠山能让他一定赢这场仗！”

    蒋介石若有所思：孔祥熙分析得很有道理，杜月笙确实不应该在刚得到自己授意可以大举进军重庆商界活跃经济的时候和孔祥熙作对，而且一出手就是连自己也要影响到的狠招。曹小民呢？他一直在自己的扶植下和孔祥熙在国际援助和军火工业上碰得火花四溅，要说他要动孔祥熙确实很有可能；他还真有那种嫉恶如仇、特别仇视贪污腐败的性格而且按他的作风从来就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

    有了曹小民作后盾，杜月笙大概还真的敢和孔祥熙硬碰了，而且如果这事是曹小民先向杜月笙提出，只怕杜月笙还不得不答应——杜月笙的大量走私生意都在各战区特别是华东战区的混乱地带，那些地带的实际掌控人就是曹小民啊！

    真没想到扶植曹小民抑制孔祥熙和宋子文会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蒋介石心底真正在思考的只有一个问题：如今事态发展到可能累及自己的程度，这是曹小民开始的初衷吗？

    “我看这事可以慢慢查。先不要急……”蒋介石道：“现在我只想你做一件事，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保住子文……”

    孔祥熙点点头：“只能这样了，我也想过，这次卸任财长之后要到国外去避一避；我只是担心这一阵风波会让很多人被牵连，很多的位置上要换新人……很多位置上不好找人啊！”

    确实，如果孔祥熙不干这个财长，上谁呢？蒋介石也在头疼：这个人必须要听话。而且还要有实干。战争年代过于照顾民生是不行的。只能一切以军事优先为考虑，那些整天为民生疾苦呐喊的第一时间就要排除。

    宋子文本身就有牵涉在内，况且他本来就曾经出任过财长，是和自己赌气不干的，现在让他继任财长既不是时候也特别尴尬……还有谁呢？

    其实蒋介石和孔祥熙都曾经想到一个人：戴季陶。

    但是几经思考。蒋介石还是放弃了：戴季陶曾是自己的知己至交，但是此人脾气太大，并不是事事听命的人，曾经在推行简化字中对自己公然威胁，这样的人怎能当财长！？

    二人商量了一段时间，把人选定在三个名字上：第一个是孙科。他既是孙中山的儿子也曾经短暂担任过财政部长，最重要是他在最近争取苏援的系列外交中成绩斐然；当然他的缺点也是不那么听话，而且还和汪兆铭等人过从甚密，是一个可以暂时使用顶着缺但只能过渡，一有时机就要换掉的人。第二个是钱永铭，他目前是交通银行董事长。他曾经在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就当过财政部次长、浙江省省府委员兼财政厅厅长、国民党政府中央银行理事等职，还办过煤矿、轮船公司、国内多家银行的成立都有他的手笔出现；无论是能力还是专业、经验等等可算是不二人选；但是其最大的问题是和杜月笙走得太近了！杜月笙的金融活动几乎都是他在筹划。而现在杜月笙却是这起风波的现已发起人之一！第三个人是俞鸿钧，目前他在香港任中央信托局常务董事。在应对各种财政问题、对海外华人发行私募战争公债等等工作上都成绩显著，和在香港的英美等国的金融界非常熟稔。

    再三讨论后，蒋介石和孔祥熙最终决定召回俞鸿钧任财政部长而放弃了孙科和钱永铭……一个财政部长的人选尚且让蒋介石和孔祥熙忙到深夜，因为这次事件可能被牵连到的各部、局高级人员何止几十人！？病中的蒋介石仅仅在一个位置的人选诞生后便累得不行了……

    蒋介石第二次召见曹小民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双方见面后蒋介石就把孔祥熙马上要离任去美国的事情透露了，并且把新财政部长的来历、他得以被任命的原因和曹小民说了一下。

    “听说你今天一早就去了军工署？”蒋介石很快把话题拉回到了曹小民最关心的和军事有关的东西上：“我打算成立一个军工监督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将对整个军工业的供需产出送配进行监控，不管是生产原料、产量制定还是品质制定都由他们来审核，避免以前各家公司和各厂私下里那么多动作。这个委员会下面设一个军工监控局负责实际工作，人员可以从监察院抽掉一部分加上其它人组成，烈侯看怎样？”

    “太好了，只要让军工业和各供应商之间有一个总枢纽，那管起来就会简单得多……”曹小民还是抱着一丝担忧补充道：“但是，这个局的肥水太多，如果人选不当也是会闹出大事的……委座可有心目中的人选？”

    “我没有的话烈侯可能推荐？”蒋介石含笑反问。

    这怎么行！？别说没有，就算有也不能说！曹小民心底一凛：自己已经掌军无数，要是在其它经济领域上也广布网络，只怕蒋介石要杀自己都可能！

    “烈侯手下能打的不少，不过别说搞这些高级管理，便是读书多点的人也不多啊……”曹小民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蒋介石微微一笑，拿起了当天的报纸道：“此人曾被我视为长兄，才干、魄力、道德当这个委员会主席绰绰有余……”

    报上是另一篇痛骂贪腐、指责孔祥熙和宋子文等人的文章，作者是在瑞士的张静江！

    “他不是在瑞士吗？”曹小民问了一句。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很快会回来了……”蒋介石莫测高深地一笑：“这次倒孔倒宋，可是一个大计划啊，静江兄既插了手又怎会没有下文？”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曹小民心惊胆战：难道蒋介石已经全看通了吗！？

    “把庸之发配到美国去，其实是件好事……”蒋介石道：“美国和我们不一样，什么事都要国会通过，如果没有一个活动能力超强，能够时时代表我定夺事情的人在那边和一大群参议员应酬，很多事情是办不好的……以前我就一直希望庸之或者子文能够去一个人，可惜他们都要赖在国内；这下好了，总算是能够让一个人去了……”

    看样子，虽然这次的风波涉及到了蒋介石的威信，但是他并不担心，而且结果似乎还是他期待的！

    “静江兄回来，一旦要展开拳脚，那在很多位置上都要用新人的；这次的风波空下的位置就留给他一半吧……”蒋介石完全没有了昨晚和孔祥熙密谈时的忧心忡忡和烦躁，似乎他早就胸有成竹一般：“对了，那个军工监控局局长的人选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启用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此人的背景深厚，一半人别说什么矿主、大公司东主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招，便是地方上的军阀、财阀也要怕他三分；这样的人物应该没问题吧？”

    有这样的人物？曹小民想来想去想不起该是谁。

    蒋介石道：“他还开办过不少实业，工业和科技底子好，有学识，人品道德很是正派，而且目前还在为军工署供应物资，有着和军工署打交道的经验，这样的人你说合适不？”他接着递给了曹小民一张小字条，上面有个名字：何茹辛。

    一个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的名字，曹小民愣了一下忽然一下子张大了嘴：蒋介石给自己的是何嫣的父亲，自己的未来岳丈的名字！

    “如何？烈侯的未来丈人在军工署的报告可是好评如潮啊，几乎他所有的供应物资都比别家耐用，价格也合理。”蒋介石继续笑着道：“古人说举贤不避亲，你有这样一个博学强干的丈人，自己藏着掖着不让他为国出力，却是为何啊？”

    曹小民真的失语了，虽然觉得事情一定有蹊跷但他完全不知道蒋介石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五零章 裸军（下）

    （……那支部队打出名了，全国都在宣扬着裸军的事迹；都知道他们大获全胜，但没人亲眼去看过那条填满了裸尸的山路；其实我们的大多数胜利背后都是主战部队全部打残的惨胜，都是用官兵们的尸体堆起来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带着一肚子疑惑还有几分胆战心惊，曹小民回到了行署，当走到电讯室门口听着那熟悉的“嘀嘀”讯号声，那种像回到“虎穴”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在内心长叹：就算蒋介石明知道是自己干的，那又如何？难道他在目前这样的会战期间还会把自己怎样？自己不是那块料啊，玩政治就要能把良心拿去喂了狗才行；像自己这样不过是背着别人做了点小动作就忐忑不安的，还搞个屁政治斗争！

    “前线情况如何？”曹小民一进收发室就开始查看那些译好的电文，甚至还觉不够快直接问那些收发人员了。

    “彻夜激战，澳淡公路上的永固阵地带反复争夺……”在参谋人员的报告声中曹小民一边看着详细的电文，一边把战斗和地图在脑中拼凑起来……不对啊！怎么张瑞贵的主力部队还在敌军舰炮的打击范围内，他没有后撤吗？

    “可以撤了！”张瑞贵等到头发都要白了，终于等到了日军一个加强大队正在迂回到澳淡公路西面饮马湖一带的情报……

    “诸位兄弟，今天我一五三师准备背敌为阵，一旦失利必将全军覆没，所以此战如果不能一举击败当面之敌，则我等死无全尸，大家明白了吗！”张瑞贵精赤着上身。看上去就像当年裸军冲锋的时候一个样子。跟着他的团、营、连三级军官大多是当年一起战斗的老部下，看到老长官这样一幅准备死战的样子，一个个胸口热血上涌；不用再做什么动员了，每个人都稀里哗啦把自己的军装上装脱了下来：每个人都准备好再次裸军冲锋了！

    由于曹小民的一系列胜利，现在的**各部心气可不是一般的高：李汉魂敢硬顶滩头阵地打出大亚湾血带战役，张瑞贵也不甘后人，他竟然准备演出一招背敌为阵！

    日军因为强攻澳淡公路受阻才把部队迂回作战，但是这支部队一旦迂回到阵地背面知道准备夹攻的阵地已经被友军攻破。他们还会小心翼翼前进吗？他们肯定会全速赶往前边会师！就在这时候打这支迂回部队的伏击……张瑞贵的胆子够大的。这一场伏击实际上就是把自己放在两支日军的部队之间！当然，他也有后手：一是他料定攻陷澳淡公路碉堡群的日军以为**防线被攻破后一定溃败而加速前进把部队展开，不会回头和在山脊另一边迂回的部队汇合，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胆大包天敢在这样的情况下打伏击。二是张瑞贵其实连攻陷澳淡公里的这一部日军也算计进去了，他要的就是双杀日军两路先锋！

    之所以张瑞贵有这样的胆子。当然也有他的底气：除了部队装备精良外，他的另一个师师长李振也不是等闲人物。李振还在当班长的时候，他的排长就是**大名鼎鼎的叶剑英、营长是邓演达；他可是少有的从最草根的士兵依靠军功一直打到师长的人物，张瑞贵的外号“生张飞”，李振的外号就叫“李逵”！

    李振的一八六师前身就是惠州的第四路军补充一、二、三、四团组成的，这一仗是真真正正的保家卫国。在家门口被乡亲父老看着打呢！把后背留给李振张瑞贵放心，他一门心思就等着吃掉这股迎面而来的日军了。

    日军一向喜欢迂回作战，但是这一次却迟迟才动手也是有很多隐衷的：被李汉魂打掉了一零一师团和一零四师团主力后，日军目前的登陆作战部队人手已经捉襟见肘了。在猛攻澳淡公路**阵地时又在阵地战和**炮袭中被打得折损无数，如今的十六师团实际上已经缩编成两个主战联队了，他们无法分兵啊！

    后来迫不得已，在后方已经把日军第四师团的半个联队“押”到了台湾后。古庄干郎才敢把一零一师团和一零四师团的炮兵护卫部队以及一部海军陆战队组成了一个加强联队迂回过来。

    大亚湾的沙滩上空日军的飞机成群成群在盘旋着，下边是重装部队在赶时间登陆。坦克、大炮等等在海上漂了多日后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们都要赶在天黑之前把这些部队输送上去。占领了澳淡公路的日军还在废墟上喘气，但他们身后的另一个暂编联队已经叠瓦式抢前突击了，而在饮马湖方向的日军得知情报后赶紧收拢了队形以急行军方式往澳淡公路集结。

    “报告，日军以行进队列前来，前锋已进入伏击圈……”“报告，日军大部已进入伏击圈……”“报告，山炮连准备就绪……”“报告，独立炮兵团准备就绪……”一连串的让人紧张得透不过气的的报告到达，整个伏击圈的**各部已经人人摩拳擦掌了……

    “轰！轰！轰！……”忽然迫击炮弹就破空而下砸在行进中的日军队列里，紧接着是山炮、重炮开始疯狂射击，两千多日军竟被炮火全部包在不算太陡峭的山路之间蹂躏！同样是采用那种牺牲棱线的两边夹击战术，一五三师的凶猛火力可比在安徽战场上湘军的强多了，从一开火就把日军几乎全部压制住难以组织起反冲锋！

    不能说日军粗心大意，实在是张瑞贵太过胆大；谁能想到**的主阵地被占领了，他敢在主阵地的旁边对前来会师的日军设伏？当战士们把第一匣子弹打光，战场上已经看不到能够组成反击集群的日军了，他们全散掉了！

    但是，这里是大亚湾，天空全是日军的战机！得到地面部队被**包围聚歼的消息后，成群的日机迅速向战场飞来……

    “弟兄们，只要一开打日本人的飞机就会赶过来，我们没时间和敌人磨蹭，只要第一轮火力打散了他们我们就冲锋……怎样冲锋不用我再教了吧？”张瑞贵的战前训话很简短，但是每一支部队都知道该干什么了！

    惊慌失措的日军残兵隐藏在洼地丘壑间正在互相联系准备集结，却已经听到四面八方全是冲锋号声，然后与他们看到了一群群**的战士从山上猛扑下来……

    “杀给给！”看到**官兵冲过来，被打得头都抬不起的日军反而放心了，他们最不怕的就是和**拼刺刀！三三两两的日军一到了拼刺刀的环节都条件反射般站起来开始背靠背结阵了……“轰！”散弹枪的枪口喷出一米远的烈焰，还没来得及结阵的三个鬼子被打得倒撞开去……“轰！”一处结好阵的鬼子两个人被打成了筛子，巨大的冲力把背靠着他们的那个鬼子撞了个嘴啃泥，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冲上去的**士兵一刺刀了结了……一五三师装备的战壕枪没有能够在防御战中起到作用，但是却在这样的面对面肉搏中一上去就把好不容易重新形成了战斗力的日军残部轰得落花流水！

    “呜昂~”日军的飞机成群地赶到了，**的迫击炮、山炮、重炮全部都早就停了火伪装起来，日军战斗机无法发现他们。山沟沟里挤满了人，中日两军的官兵杂在一起混战，日军的飞机根本无从下手！

    “冲啊！杀啊！……”在一五三师的官兵身后，两个粤西补充团的官兵也散开来顶了上去，被重重围困的日军已经分割成接近二十块，互相无法呼应各自为战。虽然战场上的战斗看上去很热闹，但连那些飞机上的日军都看得很清楚：这支日军要被全歼了，唯一的悬念是他们会让**造成多大的伤亡……日本空军开始不顾忌自己人了，他们忽然对整个战场开始覆盖性的打击，一股脑把炸弹扔光然后俯冲扫射……但是已经杀红了眼的**部队并不在乎这些，他们依然奋进，用尸体铺了一片片山坡，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全歼被围的敌军，一个都不放过！

    正在澳淡公路阵地上休整的日军得到命令，马上救援友军！

    这两支日军很近，最近的地方只隔着一个山头，但是就这一个山头足以让他们阴阳相隔。这处山头的阻击部队由张瑞贵亲自率领，早就严阵以待了！

    已经打了一晚半天的日军部队明显异动起来步伐沉重，当他们冲到半山看见山顶的一面面青天白日旗时他们已经动摇了，一晚的血战让他们明白面前这支部队绝不是可以轻易征服的。当他们再近一些看见了那些战壕里**的身躯时他们彻底瘫软了：就是这样的一支支在寒风中不穿衣服的**“野人部队”在一夜半天里把他们折磨得欲哭无泪！天啊，又是一群不穿衣服的裸军……(未完待续)

第五五一章 太师（上）

    （……我和经国兄的第一次详谈是从军事开始的，但我们谈得更多的却不是军事；以后也是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就像那些学校的学子一样探讨着国家和民族的未来……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曹小民在重庆遥遥关注着广东的战局，对着张瑞贵的那个作战计划也感到目瞪口呆：此人的胆子之大好像不比邢龙稍让啊！忽然曹小民感到这个将领还有一个特别大的优点或者是缺点：非常信任友军！

    对李振张瑞贵是投以绝对的信任票，竟然把自己的家底一五三师的安危全部交给了他，虽说那是自己的部下但是这个一八六师却是余汉谋的嫡系啊！还有，他确定李振能打赢只因为自己的一个战术部署：斯图卡打坦克！他就那么确定自己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曹小民自己对这种战术也没把握，他所有的根据仅仅是在原来时空看过一部电影有斯图卡俯冲下去炸掉一辆公路上的英国坦克的镜头！

    如果此人轻信，他大概在军政界也熬不出头，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张瑞贵一旦认准了一个人就会对其投以绝对的信任，而一旦他不认可一个人他就会把那人看得一无是处！这样的人要拉到自己这一派系来是很容易的，因为他先入为主已经认可了自己，而且他目前是粤军中的少数派……身为一个派系的大佬，如果不让自己的势力不断发展壮大，只怕就要被人不断削弱了！曹小民感觉现在自己在军政界已经身不由己了。

    “将军，蒋……蒋……公子来了……”“小白脸”忽然进来通传，蒋经国驾临临时指挥部。

    “父亲说，经国如今也要负责军务。要说学军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在烈侯将军身边，所以经国来了……”蒋经国在曹小民面前彬彬有礼的很是谦卑。

    蒋介石让蒋经国到自己身边观摩用兵！？曹小民有些愕然：蒋介石对于蒋经国的锻炼一直很慎重，让他从基层工作干起，上山下乡了解民情，然后一步步走上来，目前也不过只是一个江西的分行政区领导，无论是在党务或者军事上都远离权力中心。为什么忽然让蒋经国到自己身边来呢！？

    蒋经国倒是老实不客气：“烈侯将军，经国有一事不明……经国曾经看过烈侯将军的广东战区作战大纲。很显然张瑞贵将军的用兵好像和你的要求不同。烈侯将军为什么让他把计划继续执行下去了？”

    曹小民想了想：“你也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吧？这话听起来有那么几分专擅有那么几分霸道……但如果都是事前制定好的计划，有过演练的，谁愿意临时去改啊！战场上的变化哪是在指挥部就能全部预见的呢？所以作为最高指挥官我更相信前线的将领，当然有一个条件，那是敢战善战的将领……”

    “你也听过我在芜湖大反攻的时候怎样几乎不思考就批了邢龙的作战计划吧？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邢龙敢战而且善战。这就足够了……”曹小民指着地图道：“你看看这次张瑞贵将军的用兵，他的部队一直有一半而且都是他自己的起家部队在敌舰队射程内作战；试问一个胆小怯战的将领或者一个只顾着保存实力的将领会这样做吗？所以我们可以肯定一点，他想战斗……”

    看见蒋经国听得很认真，曹小民继续道：“只要是从低级军官打上去的将领，我就没见过不爱惜自己部队的；但是张瑞贵敢把自己的起家部队顶在最前边打这一仗，我就有理由相信他有把握打赢。而且。你觉得他的战术真的和战前的作战大纲相悖吗？认真看看……”

    “后撤战法无非就是用距离把敌军的部署搞乱，包括让他们的兵力分散、物资缺乏等等。战略转进其实目的就在此，那么如果我军已经达到这个目标，是否值得出击呢？”曹小民指着地图道：“日军连着一夜半天血战，拿下碉堡群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是他们却不得不继续快速突进展开队伍，所以他们只能以后队超前突击而让前锋休整。也就是说占领了阵地的日军根本不会散出部队到四周去。他们最需要的是吃饱了睡一觉！如此一来，他们的身后其实就是一个空挡。而急着去和他们会师的部队绝对想不到会在离友军一座山的地方遇袭，所以他们才会以行军队形列好队给我们当靶子……张将军的用兵之巧、之狠远远超过了我的期望！”

    蒋经国一边听一边竟然做起了笔记，态度之认真确实是把自己当成学生一般。

    曹小民忽然笑了起来：“嗨，人各有所长，真正会打仗的不是会用兵的，而是会用将的；其实只要把将领用好了，还要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呢？”

    蒋经国有点不明曹小民所指，他沉思片刻忽然道：“实不相瞒，这次父亲的意思是让我跟烈侯将军南下，亲自经历一下指挥大战的氛围。烈侯将军的意思是我不用去学那么多打仗？”

    曹小民点点头又摇摇头：“身逢乱世，如今的世道认的是武装；委座让建丰兄（蒋经国比曹小民大一年）受一下战火洗礼也是对的；但是我个人却认为建丰兄对于军事只要适可而止明白了用兵、用将之道即可。真真正正建丰兄应该多思考的死如何争得民心、如何做好地治……”

    蒋经国淡淡一笑：曹小民这是明着告诉他已经把他当蒋介石接班人了，但这会是真的吗？自己有这个能力去接吗？

    “经国听说烈侯将军接手苏北的时候，那可是一个烂摊子啊……”蒋经国若有所思道：“要论地治的水平，只怕经国也是要多向烈侯将军学习了……”

    曹小民摇摇头：“我那一套？不行，偏于术而无道，无非是利用战争的压迫感让大家不得不和我同心协力罢了。但是，在很多战火没烧到的地方，那里才是最危险的；那里潜藏的危机足以断送我们前边的努力……比如说重庆的贪腐问题。”

    蒋经国点点头道：“重庆的贪腐问题，经国也是一直引以为深忧的；这次重庆闹出这么大的动作来，说实话我个人认为是好事。好歹也能让那些人知道不能再如此违法乱纪……”

    曹小民忽然看着蒋经国道：“我深思下来，忽然得出一个结论，我觉得中国之贪腐问题；固然与那些贪腐势力的顽固和强大关系极大，但是我觉得我们每一个百姓也难逃其责啊……”

    蒋经国听了这话相当愕然：怎么说贪腐问题竟然和百姓有关，百姓也要负责任！？

    “你想想，我们的百姓当中固然也有人对这种贪腐现象恨之入骨；但是大多数人是怎样想的呢？”曹小民有点无奈但更多是愤恨，他深沉地道：“我们更多的老百姓是在怨自己出身不好没能攀丹附桂，没办法成为贪腐势力的一员！他们很多人觉得当官就该贪，千百年来莫不如此；他们看到贪腐并不是从心底到行动去抵制、去斗争而是看到别人倒台去趁热闹踹两脚，心底其实就是羡慕妒忌恨！恨自己无法去贪一份！你说这样的意识土壤能不滋生贪腐吗？”

    蒋经国思考了曹小民的话一会，竟然让他颇有些认同起来：是啊，这几千年来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类的传言太多了，无官不贪好像已经深入民心一样，已经让这个民族的很多基本分子丧失了对贪腐的憎恶而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上拱，让自己成为其中一分子！

    “但是我们的国家和很多发达国家不同，我们没有经过太多的意识形态熏陶，我们民智未开啊……这些年不少的各种主义被引进了中国，但是这些主义有多少是真心为百姓呢？更多的不过是被人利用以愚民，为了达到政治目的罢了……”曹小民叹了口气：“不断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在不断地碰壁中慢慢摸索前进，我们的国家进步的幅度太小了……”

    蒋经国本来是来观摩军事的，没想到却从曹小民这里听到了这样的论调，这些话题反而让他更加有兴趣：“烈侯将军认为，我们的国家该往哪种政制发展呢？”

    “我？我一介武夫哪懂这些……”曹小民笑笑道：“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我国民智未开，要强大的时候确实需要一个独裁的政府集中民族的力量去对抗外侮；但是这个独裁政权一旦渡过了这个民族的危险时期而不还政于民，想必就将成为这个民族走向强大的最大阻碍了……也许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睿智的人，知道在什么时候独裁，然后当民智发展到一定程度又能够不恋权把一切归还吧……”

    曹小民摇摇头，他真的没把这些想得太深，更多的还是把一些在原来时空的大家的看法综合了出来。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些话会对蒋经国产生怎样的影响，蒋经国后来竟然就让自己成了这样重要的一个历史角色！(未完待续)

第五五二章 齐心

    第五五二章 齐心

    （……抗战中我们的内部有很多的矛盾，但是在面对外侮的时候我们更多的其实是团结；特别是在军队里，在前线拼命的官兵多数是只知道抗敌而不会计较个人荣辱得失的，我一直认为后来的人们刻意把他们的内斗描黑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我对手下的各军绝对放心，走，广东就让他们先打着，下午我们去军工署看看。对了，经国兄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今晚回广东就一起去吧；虽说人的精力有限不能事事亲恭但作为战时领导，多熟悉一下军事还是有好处的……”曹小民和蒋经国说的这番话让后者心如鹿撞：曹小民可是国之柱石，现在他竟然把自己已经默认为国家领导了！……真的吗？他自己就毫无野心？要论在军方、在民间，别说自己就算是父亲也不见得有那样的威信啊……如果曹小民真的是全力支持自己成为国家权柄的持有者，那还有谁能与自己争锋啊……

    心神不定的蒋经国去洗手间的时候曹小民才忽然沉静下来面对着一大叠报告；其实他心里现在比谁都急：战术可以随意根据战场突变而改变，但是部署呢？作战序列能够随意改变吗？现在的广东战区竟然没经得他的同意便私自更改了作战序列！

    曹小民当然很清楚为什么，那还是一种信任的问题：张瑞贵信任李振而不信任本应和他并肩作战的黄涛；所以他在安排作战计划的时候把同属六十三军的一八六师调了上火线而让一五七师的黄涛坚守惠州和淡水。

    这就是因为粤军中存在的大量历史问题了：虽然李振也是余汉谋的嫡系，放在六十三军还有监视张瑞贵的作用；但是毕竟张瑞贵对李振的为人和作风信得过，而且李振始终在倒陈事件中跟随上司余汉谋也不失为一个军人的本色。黄涛则不同了，黄涛是非常积极的一个反陈派，曾经到香港发表反陈公开信因而在反陈成功后被余汉谋调任为一五七师师长的，他们可是真正的“仇人”！

    如果不是张发奎、李汉魂等早和自己把粤军内部的各种复杂关系说过一遍，只怕曹小民看完张瑞贵的计划就要把“生张飞”给罢免了！但是，强敌当前，**内部的大大小小派系之间的各种不信任和暗斗还是让曹小民不由得心惊胆跳：谁敢保证这样的各军之间不会有什么阴谋算计？这也是他不得不定在当夜返回广东的原因。

    “师座……你老人家脾气还真好，看着一八六师那些部队那样的嘴脸还能忍？他娘的，好像就他们六十三军会打日本人一样……”联络官一走进一五七师师部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凭什么他们一八六师顶上要咱们一五七师退下去？要说让咱们退也就退了，张瑞贵是前指司令官；可让咱们退让一八六师上没道理啊！”

    黄涛也不看那个联络官，直到聚精会神把一幅书法写完才慢条斯理道：“我自小家贫，读书少，不抓紧时间练练只怕就要跟不上人家了……对了，你们看这幅字如何？”

    黄涛自小跟随生父在南洋谋生饱尝生活之苦，因为生活无继在母亲病故后被过继给了自己的堂叔，读中学又因为家贫缀学，所受教育断断续续，后来幸得云南省督军唐继尧招募华侨学生才得以完成学业。但是黄涛生性好学，在军旅生活中自学不断，竟然自学成才当上了石井兵工厂副厂长，后来更是离职赴德国留学，回国后又再次受命往欧洲见习，曾先后考察过十多个国家，是**中极少有的靠自学成材成为军工生产高级技术人员的技术型将领。由于一生坎坷刻苦，他为人极有度量而且非常注意行止，难得见其发上一次脾气。

    “你们觉得一五三师请战、一八六师主动顶上是好事还是坏事？”黄涛对围上来的一群将官道：“开始抗战的时候，我们守厦门，每听到北方各军遇敌不战而退或者一触即溃是什么样的心情？你们忘了罗静涛了吗？”

    众军官闻言一个个不再言语，罗静涛原是他们移防潮州一带的时候南澳岛的保安营营长，因为日军侵占南澳怯敌不战而退被黄涛枪毙了。

    “如今各军以能上前线和日本人拼命为荣，这是民族之幸事啊！你们有什么可以气愤的？”黄涛说完把晾干了的书法再吹了几下小心卷起来大声问道：“我问你们，广东的抗战第一枪是哪个部队打响的！？”

    “一五七师！”

    “广东第一个被**收复的县城是哪一座？！”

    “南澳县城隆澳！”

    “知道就好！你们只要记得你们是广东抗战开第一枪的英雄就好；你们曾经在日本海军的威胁下渡海攻敌克服隆澳，这是我**抗战以来从没有过的壮举！就凭这，你们担心谁看不起你们！？你们有什么可以呱噪的？！”黄涛严厉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人人都知道想抢着功劳去作战，我要求你们的不一样；我要求你们往最需要你们的地方填，往最苦的地方填！……所有人听着，这次会战的艰险可能远超你们所想；李汉魂将军一战大胜可打光了一个整编军；张瑞贵将军这次准备和日军决战，我看伤亡也少不了！一八六师顶上去了、一五三师打残了、六个补充团打光了谁守住淡水和鬼子继续死掐？！那就是我们！……不用急，仗有得你们打；现在你们只要做好一件事，把所有防御漏洞堵上让张将军他们打完这一仗后可以安全退下来、让日军无法快速挺进那就是最大的作战贡献！现在，所有人给我乖乖回到驻防地，不要再请战，等鬼子送上门来吧！”

    各将官在师长的训导下好像豁然开朗一般，一个个领命去了；因为一个大度谦卑但不屈不挠的黄涛存在，前线粤军的矛盾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猛张飞和暴李逵的鲁莽并没给前线造成不稳，他们的劲头发向日军了……（历史上因为广东的地理位置使其在抗战中后期的作用和粤军的地位被忽视了，很多人一直对粤军的印象就停留在余汉谋的不战丢广州上。其实粤军在抗战中创下了多项纪录足以让各省军队汗颜：第一支部队敢于渡海攻击并收复县城、唯一个能以一省之兵为主打赢三次会战力保京广铁路不失等等。三次粤北会战虽然受山地所限同时展开作战的规模不算很大，但也是横亘粤东到粤西的长形战区、日军参战部队超过三个整编师团的大型战斗，能三战全胜这在各地方部队中无人能出其右。家乡的老人就曾参加过这三次会战，言及激烈程度和伤亡，遗尸塞满山沟的惨烈并不比那些经典大战要逊色。）

    支那人的轰炸机！在战场的外围警戒的日军侦察机发现了**的机群，一款他们没见过的新型飞机出现了！

    一定是德国的那种垂直攻击轰炸机，专门对付大型战舰的轰炸机！几乎是马上“斯图卡”在照片上的样子就马上浮现在侦察机上的日军飞行员脑中。随着电波发送，日军舰队马上得知了中国轰炸机群已经在外围绕向了舰队。

    舰队不能再遭到任何出乎意料之外的损失了！古庄干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舰队退出战斗的决定，中国轰炸群的威胁已经让东京大本营胆战心惊：东京被炸、航母被炸、台湾被炸……要是战列舰也受损，这是决不能接受的！

    很快，为躲避那种可能出现的可以穿越大量炮火的自杀式攻击，日军的舰队开足了马力向外海开走了……但是，这个轰炸群却在被日军侦察机发现后派出了护航的战斗机对敌人进行驱赶而它们在敌人远去后忽然来了个大拐弯直扑澳淡公路！

    澳淡公路上现在挤满了日军的重装部队，除了部分已经建好阵地的重炮部队在对一五三师阻击阵地开火外大量的坦克车和重炮大多数都在行进中，而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头上的日机忽然全部飞走了，比地面上正在行进的日军部队估计的要早了很多——他们是接到中国空军轰炸编队要袭击舰队的消息后飞回去护航的。

    但是，已经很久没看见中国空军的身影了，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地上的日军不以为意，他们继续着行军队列——只有快速突进拓展占领区他们才能展开，才能不被**那可怜的炮队集中狙杀。

    “一直没有等到日军的强攻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没人了！根据侦察兵的报告，除了重装部队外澳淡公路上也没见到大队级别的步兵增援上去，这也证明了我们的猜测没错……”张瑞贵看着地图道：“现在不是我们被两股日军包围的问题，是日军大部队要防着我切断他们归路的问题……弟兄们，准备给我全歼十六师团！”

第五五三章 太师（下）

    ……我希望在战后能有一个给那些老兵适应、带着尊严生存的空间，所以我才在那天对建丰兄讲了那些；也许是我知道有一天我也会彻底地厌战、彻底地远离一切和战争、政治有关的东西……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运输机的马达轰鸣声很响，但是却扰不了曹小民的休息，他刚刚上飞机就睡着了，似乎连飞机起飞让人特有的紧张都不能吵醒他

    蒋经国耳朵里灌满了马达声，但是蒋介石的声音却似乎比马达声还要大，一直在耳边响起来：“经国，对于曹小民我不担心他造反，他的忠诚度我相信；但是有四个字你必须要记住，对任何能力群权力巨大的手下都要防住四个字‘黄袍加身’烈侯他忠诚不代表他的手下会忠诚，特别是当他的派系越来越大，他的手下人也能达到独霸一方的时候；他们就会拥戴他，把他推上极权的位置，这才是最可怕的古来多少忠臣义士后来篡夺权位，不见得都是他们本心啊……你看看他手下，李添豪、邢龙，靠进去的蔡廷锴、王劲哉，把他当成盟军的张发奎、陈济棠……这些人哪个不是一时人杰？我这次准备让你辞去江西第四行政区总司令的位置，专责做参谋部高参，就是要你跟在他身边多学习；重要的是和他一起到各战区去得到他手下一干将领的认可——虽说烈侯在军中的威信很高但是大家还是会自然接受你的领导的，只要你确实有过人之处你在江西干得很好，这点我很欣慰；我相信以你的特殊身份到了各地将领当中去也能赢得他们的尊敬，好好干”

    身边这个在全国抗战军民中有着至高无上声誉的英雄，在上了飞机后看上去还有英雄的光环吗？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军人……但是他身上还有着光环，至少在我心中有谁见到这样一个拖着一身病还能一天走访多处关心后勤工作然后当夜就上飞机重返战区的将领不感动呢？他在一系列工作进行的时候竟然还在发烧……蒋经国看着曹小民心中不住翻起各种思绪，忽然他在黑暗中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曹小民和他身边的护卫等人竟然都睡了，看来自己离一个久经生死考验的军人还太远了，自己睡不着呢

    “现在就靠它们了，这些木头飞机一旦开始试飞无论如何要通知我……”曹小民的话在蒋经国耳边响起来了，就在下午曹小民带着蒋经国视察了军工署，特别是到了和英国人合作筹备飞机厂项目的工作组去

    王助是目前负责这个项目的中方代表身为成都航空研究所副所长兼任飞机组组长的他除了负责和德哈维兰公司的合作项目外还同时担负着和美国波音公司合作在中国多处兴建机场以及B17轰炸机基地的重任，可以说是忙得冒烟的一个人

    知道曹小民要亲自来视察，王助也马上从正在兴建波音公司基地的西安飞回来亲自汇报工作从王助的报告中蒋经国也觉得异常振奋：哈维兰因为一直以来就是把这款木头飞机当作是为英国空军做战争筹备用的，所以大多数设计都是在之前就开始了并且取得了很让人满意的结果；目前德哈维兰公司的这款飞机已经开始进入安装发动机试飞阶段了

    曹小民在听取报告之后向王助提出了多项工作要求：这款战机因为其轻便、度快、受弹能力强以及负重惊人曹小民竟然希望它可以成为万能飞机，同时承担照相侦查机、轰炸机、战斗轰炸机、夜间战斗机、轰炸引导机、昼间巡逻机、布雷机、教练机、特种运输机等全方位空军任务

    曹小民并不知道它在历史上真的可以承担这么多的任务而是因为他发现目前除了寄望这款飞机惊人发挥外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空军这趟的大失血让他无计可施，英国援助已经基本花光，要想再购进“飓风”可能性已经不大，除非英国人再次给中国贷款现在除了这款被德哈维兰公司命名为“DH98”的飞机外他别无选择

    曹小民对空军有多关心在下一站的二十一厂视察中蒋经国就加切身体会到了：他亲自拍板的一种武器加特林多管机关炮竟是为空军度身准备的

    李承干亲自负责这款武器的研发制造进度也不错；美国人已经按要求轻松把这款武器改成了电动型，只是电力供应系统还必须等飞机发动机确认了才能匹配得上二十一厂针对这款武器进行了大量的工作，但是也只能在使用进口原料的情况下生产；不光是武器本身，就是按照曹小民要求定制的那种穿甲燃烧弹也基本要依靠国外的材料才能达到质量标准；这让李承干在汇报工作时没了以往的豪气，多少有点低着头的样子

    “慢慢来，不要紧，我想至少在弹药上我们还是能够造出来的……”曹小民给予兵工厂的技术骨干们多的是鼓励，目前国内的生产设备已经上英国生产线了工人的素质还没能完全跟上重要的是中国没办法生产出可以适合这些弹药使用的合金弹头材料

    “其实这些并不是很难，如果等半年后德国的那些冶炼设备也能正常运转后我们应该是能够制造出可以生产这些弹药的材料的……当然数量要提上去还要长时间……”从李承干的无奈中蒋经国也深切明白了国内的工业底子有多薄——连弹药也无法做啊

    试射的场面让蒋经国大吃一惊：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狂暴的火器？……只是**用得起吗？

    “这些东西可不能在常规战斗中去用，我们要是随便用的话只怕一场会战下来要用去我们一两年的产量但是我们专门给飞机，给这款DH98和一些老的双翼机使用，却能够横扫日本人的坦克部队……建丰兄该听过我们的官兵是靠什么去对抗日本人的坦克？我自己就曾经在战场上充当过爆破手炸坦克，那都是在拿人命换回来的呀……还有每次我们要强攻敌人的阵地，付出的伤亡也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如果有了这款武器我们只要派出四五架落后的双翼飞机就能把敌人的火力点轻松摧毁掉了……”如果不是曹小民本身对战场上的一切了如指掌，他能想到这些吗？蒋经国在听到这一段话之后能隐隐感觉到曹小民有多少次从鬼门关前打转回来了……

    “战后不需要老兵，但是我们却有那么多老兵……”曹小民在和蒋经国视察完一些重要机关回来的路上的话也让蒋经国感动无比：“每当我看到那些排着长长的队伍往火线上前进的队伍时，我的眼前都会出现那长长一串抓着一根绳子从阵地上撤下来的瞎眼士兵；看到阵地上全是灌满水的田地水塘时又会想起那一大群躺在病床上呻吟着，双脚在枯萎的在水战中震坏了脚踝的官兵……”

    曹小民把战场上的惨烈一段段对蒋经国说了，都是真人真事，从郑成刚的妻子成了他的继母到广州街头那一大群每天挤在军营前呼唤他们顶替别人上战场的亲人的白发苍苍的乞丐……从来没有一个人把这些告诉过蒋经国，虽然有些情况他亲眼见过，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多，被战火残害的的人们有那么多

    “我恨那些在后方贪腐的蛀虫，他们是在吸食着这些可怜的英勇的人们的血肉，玷污着他们的光荣……我一直担心一件事，如果我们有一天失去了统治，对面阵营的人会如何刻画我们的烈士？老兵不怕死，他们怕被忘记；我害怕有一天这些曾经为这个国家舍生忘死的人们连基本的名誉都会被污辱了，别提他们荣光……”一个题外话：在中国被遗忘的老兵很多，我所知的一个在老山炸残废的战斗英雄至今只能每年领到六百元的津贴挣扎在生存线上……我们的社会对得起那些为这个民族血战过的一代代的老兵吗？

    “还有在战后，那些征战经年的老兵，他们除了拿枪外也许已经失去了其它谋生的能力；而且他们很多人带着老伤，包括身体上的和心灵上的这些都需要我们去安抚，去给他们一条活路，有尊严的活路……”曹小民的话一段段，在短短的半天里给蒋经国讲了许多

    整个飞行旅途中，蒋经国的脑海中都在翻动着曹小民讲的一幕幕；他明白了曹小民为什么能在军队中能有这样高的威信了：他了解战争，了解军人，真心地关爱他们

    忽然耳朵一阵刺痛，飞机开始降落了，他们一起到了曹小民感悟这一切的地方——前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