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七章 翻江
第四零七章 翻江
（……在全世界海军战史上还有哪个国家曾经把依靠人力牵引水雷去撞击敌舰当成常规战术？没有，全世界都没有，只有中国，中国海军能够做到这样！……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夜色溶溶，夏日把江水的味道蒸腾到了空气中，坐在船上就能闻到那特有的腥甜，有点像血的味道。
“噢哇！”浪潮声中一个士兵忽然趴在小木船船舷上呕吐了起来……
“怎么回事？病了？……别太紧张……”班长和海军引水员马上扑了过来。
“怎么看样子像晕船？”那个海军引水员疑惑地看着那个刚从一八七师临时划拨过来的士兵，月色下依然可见他脸色青青的额上全是冷汗。
“我说，黑仔，有病就早点说，你不来也没人说你胆小；可现在……”班长一咬牙：“撑吧，只能死撑；待会打起来了还得打，明白吗？杀不光鬼子咱们就没退路了！”
引水员用手摸了摸士兵的头，给他把了一下脉门道：“真像是晕船，怎么你的兵不都是水性很好的吗？还晕船？”
“当然，这还用说？别以为就你们海军水性好，要是跳水里还不见得谁游得快……”陆军班长回了一句。
“班长，别说了，我……我不会水……”“黑仔”开腔了。
什么？不会水？！船上的人都愣住了！
“不会水你来干什么！？丢脸！”班长气得想一脚把“黑仔”踢下水去……
“你们不是说招募水性好的士兵吗？怎么连旱鸭子都来了？”海军引水员哭笑不得。
“不是说要跳到敌人船上去作战吗？不会水问题也不大……”“黑仔”强忍着没有再吐，但他分明把一口上涌的东西咽回了肚子里去，看得出他晕得很狼狈。
“屁！你这是想干什么？船都烧光了，活着回去的唯一可能就是泅水！你老母嫌命长……”班长喋喋不休低声骂了起来。
“兄弟！就算你能在甲板上作战，跳水里回去时可不会有人帮你；你要知道你这样是害自己的弟兄，别人可能带你一段就自己没力气回到岸上了！”那个引水员一把揪过黑仔：“你是想弟兄们把你留给敌人自己难过一辈子还是怎么的？”
“没……没有……”“黑仔”一脸的惶恐道：“就是……新兵补充营开拔前放了几天假，咱们街上当兵的邻居回来说不想回去了，怕上战场；这我才冒了名上来的……我要杀日本人！”
什么！？除了不会水还连新兵训练都没经过？老天爷！这位老弟怎么到军队来的！？
“有人不想上战场，就花钱顶包；征兵处和新兵训练营长官那各一份，咱们顶包的家里也能拿一笔，他就可以回家呆着了。”“黑仔”道：“这在粤军中很普遍，二三十人当中总有那么一两个顶包的……但我不是为钱来的，我是为了打日本人……”
“黑仔”有一个很普通的故事：一个普通的洋行小伙计回家时看到了让他悲痛欲绝的一幕，他的家被日军炸弹命中了，躲在家里不出门的一家子全部被埋在废墟中！他当场傻了，手脚冰冷麻木什么都不懂干，眼睁睁看着一群邻居和消防队的警察挖开废墟，看着那一丛花白的头发在泥沙中出现，看着爷爷还没发僵软绵绵的尸体被扯了出来……最后被发现的是他过门半年肚子刚刚开始隆起来的媳妇，被压在大床底不知是压死的还是闷死的，挖出来时眼睛和下体都流着血……就这样他自愿给别人顶包到了前线。他虽然以前从来没操练过，但他在广州城里见得大兵多，知道步伐；他很认真地练枪，通过了武汉兵站的新兵考核。当黑仔知道有一场大战要招募水性好的士兵当敢死队，他报名了，因为他没想过活着回来。
“……到了武汉，听从南京出来的长官们讲，弟兄们在水里被追上的鬼子用枪像打鸭子般射杀；有我在，不会的，大家跳水里又回去吧，我不会走的，我要和鬼子拼命……”“黑仔”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大家都沉默了；因为心情，也因为他们已经切进鬼子的船队了！
这是发生在海军第二分队的敢死队临战的一小段花絮，他们在两条鱼雷艇的带领下装作鬼子的运输船队乘黑混进鬼子船队，等开始发动袭击时他们就要奔鬼子的船做自杀式攻击了，有的是装作被袭击的船只要沉，身上带着爆炸物到来救援的敌人船上作战，有的是把两枚水雷往水里放然后顶着最后一个水雷往敌舰上撞……没有人给他们说过一个水雷产生的冲击波能把上百米外水里的人给炸死！说是说挑水性好的人会有机会回去，但是真的有机会吗？有，不到万分之一！
“轰隆！”很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团烈火竟然直冲天际！那是一分队在敌舰队前布设的水雷爆炸了，战斗开始！
远远的，差不多有六七公里远的前方，爆炸不断，几乎就是迎着鬼子船队不到五十米才下水的水雷在江流冲击下散开，密密麻麻向鬼子船队迎面扑去！没有任何办法躲避，当鬼子还以为是偶然触雷的时候，已经有四艘船挨炸了，一艘小型交通汽艇竟然被大爆炸整艘掀了起来在浪尖上空中解体！
陷入水雷阵了！后边的鬼子舰艇倒也沉着，他们只是开起倒车但队形却一点都没乱……他们不乱有人添乱，中国海军两支混进舰队的敢死队行动了；混进了鬼子舰队中的中国鱼雷艇就在几十米的距离开始向敌人发起进攻！
“命中！命中！命中！……”每一发鱼雷都命中，艇长根本不用听回报，爆炸就在眼前，爆炸掀起的巨浪甚至能把鱼雷艇甲板上的官兵卷下江水中！
水中死士们拼命把各自船上的鱼雷开启了触发机关推进水里，但大家都不忘把最后一颗挂在船头上然后向就近的军舰撞去！
“国存我死！”曾经在陆军中喊遍了大江南北的壮烈呐喊响彻了江面，这一次是海军的官兵喊出来的，喊得如此响亮，在不断的爆炸中依然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轰隆！”在巨大的火球升腾的同时，第一艘挂上水雷的木船撞到了日军一艘巡洋舰上；在最灿烂的一刻可以看见小木船的黑影忽然变得无比耀目，然后在刺目的光芒中灰飞烟灭！
鱼雷、在船头挂上水雷的木船、被随意推进江水中到处飘荡的水雷……中国海军敢死队的疯狂进攻瞬间就达到高潮，整段接近十公里长的水域中到处是爆炸和火光，这片江面已经成了燃烧的地狱！
日舰根本搞不清袭击来自何方，他们还无法确定是被飘过来的水雷击中还是遭到其它攻击，一艘艘被盯上的巨舰就已经纷纷中弹……一定是在舰队内部有敌人在袭击！鬼子终于醒悟了，但是已经晚了，他们只能把大量海军士兵调到甲板上操控近射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看到有接近的船只就开火！首当其冲的就是无数想依赖军舰保护渡过危机的日军运输木船，无数木船被机关炮和重机枪打得直接肢解！
“轰嗡！”近处的水雷又炸响了，在掉头的日军军舰自己撞上了水雷，巨大的爆炸让这艘原本受伤的驱逐舰瞬间舰艏猛然下沉，让在这一带水面上漂浮的中日两军落水官兵全部停止了游动……这是在这段沸腾的江面上无数同时发生的场景之一！
“……我们选择水性好的人，因为他要施放水雷后自己游回来……”有的勇士在落水后耳朵里就响着长官的这段话，他们相信自己的水性但是他们有多少人真的明白其实这并不大可能呢？当巨大的冲击波袭体的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昏迷，他们的五脏六腑已经被震得粉碎了……
乱了，全乱了！鬼子的各种船只在江水中互相撞击、碰上顺流而下的水雷、被中国鱼雷艇偷空打击……袭击开始后两个小时之内，所有日军大型船只全部都吃上了水雷或者鱼雷，有的军舰竟然先后吃上了三四枚水雷已经完全无法受控在加速沉没了！
这次进入长江水道的是日军第三舰队的船只，船型都比较大，巡洋舰和高速驱逐舰都有，当这些大船纷纷沉没，这一段长江航道等于被锁上了……
“挂上水雷、冲锋！”最后一艘鱼雷艇上的中国海军杀红眼了，他们其实并没有暴露，但是当身侧所见弟兄们全是挂上水雷撞向敌舰后他们变得疯狂了，没想生死了，或者说这时自杀成了一种最强烈的潜意识！
“轰隆！……”挂上水雷的鱼雷艇如愿撞上了一艘巡洋舰，巨大的冲力和爆炸当场把这艘巡洋舰拦腰截断！
凌晨四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江面上的每一艘军舰都着了火把江面照得通红，江面上除了呼呼的江风声和猎猎的大火燃烧声响外，水面上竟已经听不见一声呼救声……
……
第四零八章 湮灭
第四零八章 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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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八章 湮灭
（……那一场大胜后，我听说江边的尸体把两岸的江滩都趴满了，很多失去挚友老弟兄的官兵在江岸上呼喊寻找了三天；但我尽量不让自己更多的去知道这些，因为我已经是战区司令了，我的职责是取胜……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水上好像没声音了，海军该撤退的都退下来了，岸上的炮火开始对着江面上的敌舰疯狂轰击；一时间数不清的火龙向着江面发射，场面蔚为壮观！
虽然步兵使用的大炮不能直接洞穿巡洋舰的主装甲，但是这些大炮对甲板上的日军以及舰上建筑还是具有很大的破坏作用，特别是在这些军舰全部带伤的情况下，有时一枚105mm炮弹正好落在伤处也能给那些正在船舱里紧急施工的日军带来很大杀伤而且会加重军舰伤情——这不是偶然想象，岸上的大炮几乎全部处于平射状态，炮兵们瞄准的就是在黑夜中冒烟的烟团中心！
军舰还好些，那些原来逃过一劫的商船和木船在密集的炮火打击下很快支离破碎了，原来刚刚在袭击间歇期把火势控制住的这些船只马上又燃起熊熊大火把江面烧成火海！
密集的炮火成了最好的轰炸指示！那些轰炸较近目标如芜湖机场的轰炸机已经回来重新装好炸弹到达了战场上空了，此刻看见下面有明确的指示讯号，纷纷俯冲下来轰炸，空海大战终于开始了！
按照日军的计划，这次要一股脑打到九江，因此第三舰队派出的军舰不少：六艘轻重不同型号的巡洋舰加上十四艘驱逐舰和护卫舰。此时在海军的亡命攻击下已经有两艘巡洋舰六艘驱逐舰被击沉，这些沉没的军舰又成了暗礁，让狭窄的江面航道更加难以航行；而剩下的军舰也全部带伤，大多数还是重伤，他们已经难以腾挪了，只能和**海空两军对射顽抗。
密集的岸上火力有效地抑制了舰上的防空火力，很多暴露在甲板上的专门为加强防空力度临时增设的火力点被直接摧毁，有时殉爆的弹药能够直接给军舰造成很大的损伤。
一团团耀眼的火光忽然升腾伴随着军舰上传来的的巨大爆炸声宣告空军的航弹命中目标，苟延残喘的日舰有好几艘都冒出浓烟，在浓烟中还不时爆发直冲夜空的火球。大火把江面烧得通亮，视界更加清晰，空军的袭击更加容易了。
天上的飞机越来越多，从各处完成轰炸任务的飞机回来加油添弹马上又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的空军战士激情再次被满江的红点燃，有些飞机的俯冲高度到了连岸上陆军炮兵也担心会误中的地步！
忽然，一架轰炸机从天空中闪电般扑下来，直接撞在了一艘对空还击最激烈的军舰上！
这是一架原本就带伤执行任务的飞机，它顺利回航了，但是飞行员却发现无法降落。在这个时候飞行员没有选择把飞机飞往安全区跳伞，他用仅存的燃油来到了战场上空，默念着那一句中国空军抗战的经典口号：祖国啊，可惜我只能为你死一次……
“轰隆！……”强横的冲击、巨大的爆炸让一艘军舰在江水中狠狠跳动了起来，激烈的波动把江水激荡得如同怒啸的海洋！
一艘轰炸机的主动撞击引发了一连串的模仿，岸上的陆军官兵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的脸上不自觉挂满了泪水：一架架战机从漆黑的天空忽然出现在如同白昼的江面上撞向日舰！（不是剽窃日本人的神风，恰恰相反，日军的神风攻击作战理念来自于那些在空中格斗时选择与日机相撞同归于尽的中国年轻飞行员；也只有国家民族被压迫到了存亡一线的时候，弱**人才能上演如此绚烂的悲壮一幕吧……）
没有人能够清楚这些驾驶着状况最差的战机，这些还没有毕业的航校生当时是怎样能够不去思考他们之后那段本应该存在很久的美好人生的，他们在这一刻选择了与敌同亡！失去了大量对空火力的日舰根本无法阻挡空军的自杀式攻击，随着飞行员们飞蛾扑火般的进攻，江面上越来越多的军舰忽然升起整团铺天盖地的白茫茫滔天蒸汽雾——那是燃烧得厉害的军舰终于沉进江水一刻的壮观景象！
“打！狠狠的打！把炮弹打光！”几乎每一处岸上火力点的炮兵灵魂都被江面上的悲壮震撼了，他们忘却了一直担心的敌舰炮的威力，以最快速度向着敌舰拼命开火，很多火力点甚至放弃了转移！
二十艘战舰被打得仅剩下五六艘漂在江面上苦苦支撑，那些木船早就荡然无存，商船也全部沉没了，原本浩大的第三舰队分舰队连带着日军十五师团、二十七师团两个三单位制的师团全员竟在这一夜间灰飞烟灭！
天亮了，聚集到天空的飞机却越来越多：回航后再次起飞的中国空军和闻讯赶来的完成轰炸护航任务的日本战斗机都来了！
日军海军十一战队也派出了三艘驱逐舰来到战场，它们看到满天的飞机后马上就撤离了，战场上依然是中国陆军炮兵在对着江上五个漂浮的火烧岛轰击，天上的轰炸机不时像鱼鹰扑食般俯冲下来投弹的样子。但是在战场上空，一场大空战也在展开：给日军轰炸编队护航的日机和中国飞机纠缠起来了！
缠住他们！让他们耗光油料！这就是中国战机的战术，依仗着油料充沛和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中国战机开始与日机游斗；经常会出现机架战机和一架日机纠缠的局面。当日机猛扑向一架中国战机时中国战机并不应战而是偏航走人，其它战机则对敌机侧击，如果它不规避就击落，规避则继续着这蜂群移巢般的群体追逐战！
但是更多的空战却在其它地方，中国空军的战斗机二次起飞后目标全是那些他们曾经轰炸过的机场！
当日军被中国防空炮火打得遍体鳞伤的一群轰炸机回到机场上空却发现根本无法降落：他们的机场虽然经过地勤人员的尽力抢修但也只能很小心地选择唯一的降落角度下降，而此时中国战斗机却出现了，每个机场出现的中国战斗机都不多，有的机场只出现了两架，但就这样足以阻止敌机安全降落了！
也有的敌机冒险强降，结果被中国空军直接击毁在降落的瞬间，这等于完全断绝了其它轰炸机降落的可能！
四散而去的日本轰炸机群因为基本全数受伤，它们也无法飞得更远，它们只能选择跳伞或者迫降。一架架迫降的飞机在地面爆炸，一朵朵飘在空中的降落伞被中国空军打成碎片，这一切宣告了在华中华东战区的日本空中力量基本被消灭……
“截止上午八点，日军第三舰队派遣舰队最后一艘军舰沉没，敌军分舰队和第十五师团、第二十七师团全数葬身江底，我军顺利完成作战计划……”参谋汇总了各处战线的情报向曹小民报告：“我军昨夜损失各型战斗机轰炸机总攻一百六十六架，陆军炮兵损失二十六个炮组……海军敢死队出发全员两千七百二十四人，目前搜救成功六十二人……”
参谋在最后报告海军损失的时候，眼睛盯着曹小民，不敢往旁边稍作移动，他怕看见海军将领们铁青的脸色，他是哽咽着报告的。
曹小民铁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盯着地图画圈，圈住了被前后堵住的日本海军十一战队的江面活动范围：“海陆空三军继续全力配合，务求在最短时间内全歼十一战队，请白总长按计划调遣一四六师、一四七师、一三四师在江北对敌军一零六师团残部发起总攻。二十三集团军抽调一个旅渡江会同江北游击队沿江西进，清剿登岸的日军残兵并与一三四师会师，会师后听从杨汉中师长调度……二十三集团军各炮兵部队沿江往西集结，从武汉紧急调用各部炮兵参战，准备和日海军十一战队炮战对决……”
“行百里者半九十，现在日军十一战队已经没有了登陆作战的力量，同时他们也不会在短期内得到支援，各部务必将其置诸死地；诸位，战役还没打完，还有很多要拼命的地方！”曹小民铁青着脸让一群将领也不敢稍稍露出得色：“除了大通炮台要全力提防日军舰队炸通航道外，其它炮兵尽管大胆用于歼敌，各部自主的作战计划今天中午前务必做出来放到我桌上，中午十二点会议，主官不得缺席……”
“还有活着的兄弟吗？有一口气的给兄弟回一声啊~！”此时此刻，在长江边上，无数的士兵蹒跚着走在岸上或者站在半腰深的水里，在被江水涌到江边的尸体堆里拼命翻找着、哽咽着、喊着……
……
第四零九章 镇海
第四零九章 镇海
（……要抗击外侮最重要的是内部的统一，我就是因为这点不惜对很多的派系进行大刀阔斧的整理，我知道这样一来我的敌人也就多起来了，但不能不这样做……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前线军事会议没有一秒的延迟，曹小民还没到场各路将领已经齐聚了：后方的消息早已通天，曹小民竟然亲自把徐源泉拿了还把徐的家也给抄了！对这样的铁腕人物谁敢轻易冒犯？
坐连法虽然早就颁布，但很多身居高位的将领多少还有点自恃：老子在前方带着兵，只要找一个借口大概也就能搪塞过去了吧？你老蒋还真会做绝了？……但是曹小民做得真绝，不光把徐源泉一家逮了，还把人家家产全抄了！
就算哪天蒋委员长大发善心，把你个革命元老放了，难道被查抄的家产还能发还？就算把田产房产发还，那些黄白之物难道还能腾得出来？曹小民这一招是着着实实打到了所有位高权重者身上最疼之处了！
但是，最让大家在曹小民面前不敢不端上十二分敬意的还是战场上的事情：这样的仗谁敢构思？谁敢打？谁能打？谁能打胜？！就一个曹小民！
这一仗，所有人都跟着沾光了，这绝对是载入史册的一场大捷，就算是自己曾经在战场上多丢人，只要参加过这一仗，在数百年后的子孙们都会知道自己的祖上是参战过“大通大捷”的民族英雄！
现在的曹小民已经赢得了各个资历层的将领的敬畏，他已经不是蒋介石的宠将或者一个靠搞内斗得以站到权力顶峰的将领了；他能够作出这样一个集全国之力聚歼日军一个方面军的计划就简直不是地球人了，而他偏偏还真这样去实施而且做到了；他不是人，他是一个神，战神！
“要围歼敌海军十一战队并不容易，他们还有相当大的活动区域，而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大家，那些从英国进口的对舰攻击重型炸弹已经全部告馨了……”曹小民一上来强调的困难就让与会的其它将领被浇了一盆冷水：打军舰不同别的，虽说陆军平常的二十五公斤炸弹也能对军舰有不小杀伤力，但是能炸穿甲板直接把军舰炸沉的航弹中国空军真的不多，他们原本就没打算有对敌舰攻击的太多预备。
“现在敌人最大的麻烦是补给，很显然长江断航后这支舰队将得不到任何补充，他们的粮食和其它生活物资都会非常匮乏，所以要对付他们我们必须要做好长江封锁……”曹小民看向欧阳格（因曹小民的穿越，欧阳格并没有因丢失马当而被捕，此时已经成了民族英雄，继续稳当电雷系老大），让他把海军的封锁计划拿出来。
欧阳格用眼尾扫扫陈绍宽，站了起来道：“我军将和大通炮台守军联手，决死封住长江，无他战术，唯以死士携水雷组成‘活动雷’配合各种锚雷阻止日军清理航道而已……另我军已无一条铁制船只可用，海军之名实在虚有其表了，还请曹将军斟酌……”
陈绍宽一听此言，脸上即时泛红：你欧阳格这是明向曹小民要我的船啊！
此时中国海军长江流域仅存战舰不过第一、二舰队的两艘炮舰和一艘观测舰、十艘浅水炮艇、一艘鱼雷舰；这些全是闽系海军的家当，至于欧阳格的电雷系则已经把全部家底用光了——这次袭击日军舰队的鱼雷艇中就有两艘是原来被蒋介石为了配合曹小民的计划强行指令陈绍宽“借”给电雷系的，另外两艘竟是临时向英国人购买的已经充当了多年“示威舰”用来往于南京和武汉之间的退役鱼雷艇。
要继续向其它国家购买军舰是绝不可能了，现在唯一可以给电雷系腾出的船只只能是陈绍宽下属的一二舰队，陈绍宽哪能不急！？
曹小民目光转向陈绍宽：“陈将军的一二舰队本次战役稳守马当，可离战场很远啊……”
陈绍宽心中一凛：曹小民真的要对自己开刀了！
但是陈绍宽完全没有还手的本钱：这一次的作战计划他是最后赶到前线才知晓的，曹小民明白军中派系林立根本在之前就没把一、二舰队作为战役部队考虑！
这不可能完全是曹小民自己的决定，这个人敢用全国空军赌一场大捷，他手上能有用得上的部队不用就是奇迹了，这后边一定是蒋介石的手段！
很显然，蒋介石是要进一步削弱海军中的福建系了：这一战役福建系寸功未立，自己坐在这里完全就是个傻子一样；电雷系功居首位而且参战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蒋介石是要趁机把一二舰队匀给欧阳格！
但是没办法：电雷系是中央军派系，蒋介石偏向电雷系是必然的。以前海军尚可以因为自己的特殊地位对中央不大买账，但现在则完全没办法和中央抗衡了：不光是海军已经失去了威胁陆军的巨舰大炮，更由于现在被压缩在长江中游一带几乎一切的补给和作战都深深依赖陆军的供应和配合，现在的海军说难听一点只不过是陆军水面作战部队甚至只是江防部队的一个分支！
“请问曹将军准备如何安排军舰的分配呢？”陈绍宽声音有点微微发颤，他明白自己虽然资历够老，在海军根深蒂固但现在是完全无法和曹小民抗衡的——曹小民敢拿下徐源泉难道不敢动自己？自己的一、二舰队虽然没有出现什么逃窜之类的事情，但是在大战中没出过一分力，曹小民要拿出一个作战消极的罪名来简直是太简单了。目前的大捷不到三天就一定会在全国掀起汹涌的抗战热潮，曹小民到时说谁是罪人谁就是罪人了……
“我的计划是把江贞浅水炮舰、江元浅水炮舰、楚同浅水炮舰、楚观浅水炮舰、楚谦浅水炮舰、湖隼鱼雷快艇、民权炮舰、民生炮舰、永绥浅水炮舰、江犀浅水炮艇、江鲲浅水炮艇全部划归欧阳将军麾下，准备下一阶段作战……”曹小民话音刚落陈绍宽整个弹起来了！
这是把第二舰队整个划归电雷系，如此一来陈绍宽下属就只有两艘吨位稍大的炮舰了，福建系海军将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这…….这如何使得……”陈绍宽嘴唇抖着，他想过会被宰一刀，但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刀，这一刀直接致命！
“第二舰队在大战时龟缩马当，消极避战，我刚才已经下令马当要塞司令鲍长义拿下第二舰队司令同时代管所有第二舰队驻马当炮艇；同时从四川到湖北各段江防司令也奉命代管永绥浅水炮舰、江犀、江鲲两炮艇；这些军舰炮艇就等着欧阳将军去接收……”曹小民双眼盯着陈绍宽道：“在我曹某人的眼中中国军中分两种人，军人或者军阀。前者为抗击外侮不遗余力，对于这样的军人我自然是大力扶持，只要他敢打我就让他打，打出一片生天打出一个流芳百世！至于后者，只知道搞派系保存力量甚至与中央抗衡，这样的人我迟早要把他搞得一无所有遗臭万年！”
决绝、毒辣、不留余地！曹小民竟然就在刚接到第一阶段胜绩的时候，在休会的两个多小时里直接动手瓦解了海军目前最人多势众的部队第二舰队！直接武力接收根本不给任何拖延妥协的机会，曹小民有权这么干吗？这可不是一般的部队调动任务而是关乎全军的军制！……假如说曹小民有这个权，那一定是蒋介石在背后亲自动手了！在座其它将领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都在想着曹小民最后一段话：“只知道搞派系保存力量甚至对抗中央，这样的人我迟早要把他搞得一无所有遗臭万年！”……这是在明着告诉陈绍宽：福建系海军完了，以后只有中央海军，你最好趁早急流勇退，否则后边的下场会惨不忍睹！
在一旁一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粤系海军老大陈策不禁浑身发软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你……你有这个权吗！？”陈绍宽又急又怒，抑制不住站起来想冲前去和曹小民动粗，旁边几个将领连忙拉住他。
“我有什么权你不知道吗？武汉会战副总参谋长兼江南战区总司令兼‘翻江搅海’作战计划总指挥有什么权你不知道？你当了多少年兵？肩上的将星不是画上去的吧？”曹小民冷冷回道：“我的命令发出去就一定会被执行，敢抗命者杀，坐连家人，查抄！”
“委座，会议结束了，海军接收一切正常……”张群放下电话走到蒋介石面前汇报，蒋介石竟然在上午亲自赶到了池州！
从江阴大战命令海军自沉战舰削弱力量到今天海军被压缩到长江内河中完全被陆军控制着再到这个早上曹小民的雷霆手段出击，中国海军终于完全被中央掌控了……蒋介石微微点了一下头，显得很是疲劳……
……
第四一零章 拒苏
第四一零章 拒苏
（……在抗战时期，我们和苏联的关系一直很微妙，甚至国民政fu有过和苏联建立更密切关系以得到更多援助和排挤共产党的想法；但是这一切最终都没有结果，因为中苏之间不可能成为盟友，任谁去执政都不可能；这是两个挨在一起人口众多的国家，这是两个超级大国……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海军终于算是合归中央一统了，烈侯辛苦了！”蒋介石看见曹小民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神采，把海军彻底至于中央绝对统治之下，曹小民这一建树的功劳也许在他心目中比让两个日军师团葬身鱼腹来得还要重。
“烈侯只是按照委座的部署去做事罢了，委座能够深谋远虑借势把海军四海一统，确实是中国之福、民族之福。”曹小民连忙答应。
蒋介石摆摆手：“你就少来这套吧……我说你，官大了，人说话也胆小了；这吹捧溜须的话岂是你曹小民半天能学会的？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说的时候也满身不自在！”
在一旁的张群、林蔚等人一个个偷笑，把曹小民搞得很是尴尬。不过大家也清楚，这是蒋介石根本不把曹小民当做一般手下而是自己最宠信的自己人才会如此说他，加上蒋介石暗中授意孔祥熙把曹小民招作女婿一事早就在侍从室传得沸沸扬扬，此时的曹小民正是所有高官们想巴结而不得的重要人物呢。
“烈侯，你查抄徐源泉家一事现在在后方引起的轰动可谓不小，我在武汉每天都收到很多电报来给他说情的，也有在本地的元老直接上门求情的……我都挡了！”蒋介石递给曹小民一个大文件袋道：“这是一些经手徐家家产处理的军政部门人员的查抄报告，还有你给我的查抄清单，你还可以对照一下里头的出入，看看还有没有人专趁这些机会中饱私囊。对了，你清单上的数字可谓不少，装备一个军都绰绰有余了，我就不插手这些意外财产了，你自己去处理吧，给陈纳德增添空军力量也好给哪支部队额外追加配给也好，都可以……”
曹小民听着心里却是暗中一阵紧张：蒋介石确实好手段，估计是没少人说自己在查抄徐家时中饱私囊吧？他就这样一下子化解了，而且把那些查抄数据全部原本交给自己，那就是表明一个意思，你要的我会给，数字有问题或者别的我不会不知道……
“……庸之在德国遇到的麻烦可不小……”简单几句话把目前武汉的情况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蒋介石把话题扯到了正在旅欧途中的孔祥熙身上。目前的国际形势因为中国在抗战中的顽强表现而变得更为错综复杂：日本人为了断绝远东大铁路给中国的欧援尽了最大的努力，从外交上不断逼迫德国与苏联交恶断绝掉远东大铁路上各欧洲国家的援华行动。
“为了让远东大铁路断流，日军在本月初于边界张鼓峰一线入侵苏联，除了张鼓峰和沙草峰一带外还突入了原来苏联边界三十公里，此役日军运用空军突然袭击在开战之初便几乎全歼了苏联空军，此后战局很顺利（真实历史上日军受命不得继续攻击进入苏联领土，同时也得不到空军支援）。目前日军虽然已经从该地区把主要部队撤出并且把作战先锋的第十九师团南调华中战区，但其依然没有从苏联完全撤兵……烈侯怎么看这一地区的变化？”蒋介石的国际形势询问可把曹小民问得晕了：曹小民在另一个时空过来时可连张鼓峰事件都不知道！
“妥协！”曹小民思考了片刻终于作出了回复：他终于想起了一个细节，在原来时空同学们中有几个愤青在辩论起苏联对中国的伤害时说起过苏联好像是在欧战结束后才对日本宣战的，既然这样，苏日之间的战争就不可能打下去！
蒋介石的神态看起来有点失望，他当然希望日苏能够爆发大型战争。
“日军南调第十九师团就是一个表态，他们不会把苏日战争扩大，目前仅仅是边界纷争……”曹小民道：“日本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实力，现在他们对上咱们军民抗战也吃力得很，他们根本没有开辟苏日战争的余力。”
“看来我们还得靠自己啊，几乎每个人都看得出苏日打不起来……”蒋介石很希望曹小民所讲的会和自己以及其他高级参谋们的看法不同，但是曹小民让他放弃了其它奢望。
“日本人妥协后很快苏联人就会趁机下台，也许苏日之间还会有摩擦，但是他们不会形成旷日持久的战争；这是庸之转发回来的欧洲方面的专家们的一致看法。”蒋介石接着道出了日本人的用意：“日本人在张鼓峰事件上大做文章一方面固然有威胁苏联不要对我们进行支援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给德国压力；庸之说他在德国几乎被亲日德国势力暗杀！”
日本人在德国拿出了在一九三六年双方签署的《日德防共协定》来，希望德国立即断绝和苏联的一切商贸活动，当然包括封锁欧洲大铁路上的一切商业往来。
这是一份针对苏联的合作条约，里头有“日德两国只要一方受到苏联的攻击，另一方就不得采取方便苏联的行动”等约定。日本人看出来苏联不想在东方和日本彻底翻脸，所以他们断然采取了军事行动，这一方面是要让苏联知道他们“依然强大”同时也是以此向德国提出要求封锁欧洲大铁路的借口。
“……出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庸之在欧洲和苏联的有关人士接触；苏联人竟然自愿拿出数量惊人的一批钨砂冒充中国产品交给德国，目的在于让德国铁心维持目前的铁路商贸局势，为了得到从中国运去的矿产而不敢与苏联翻脸。”蒋介石继续介绍着孔祥熙在欧洲的作为，这一切在曹小民听来真是云里雾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国际问题专家啊！
“昨天法肯豪森和我说，他再也不用借口伤势赖在中国了，德国方面希望他们继续留在中国，但同时法肯豪森转达了德国方面希望我们把目前给德国的钨砂数量提高一倍的要求，他说德国方面对于我们的武器和设备要求都可以满足，但是因为中间间隔着一个随时会翻脸的苏联，有很多贸易活动必须要用实物进行短期交易，实物规定为黄金和钨砂……”蒋介石看着曹小民道：“我们的钨砂产量因为战争的缘故根本无法达到德国人的要求，苏联方面倒是可以通融，用一些他们的钨砂支援我们，但是他们提出的要求却也不好答应，烈侯你怎么看？……”
苏联方面的要求大出曹小民意料之外，苏联人并不以国民党放松对共产党的压迫作为必要条件，当然这方面条件有但不是最主要的；苏联人竟然要接手曹小民建议的给德国人开出的条件，他们对中国的资源感兴趣！
骗德国人是因为中间双方路途阻隔太远而曹小民确定自己会加入到德国的敌人一边，最终通过战争把账赖掉，但是对苏联这招绝对不行！很显然，蒋介石征求自己的意见是他动心了！
曹小民终于明白了那只小蝴蝶的力量了，现在国际上的情势已经与他穿越之前的时空大为不同了，而且会越变越不同；现在他倒是觉得庆幸自己对原来的历史并不熟悉，否则说不定就会在哪一段上转不过弯而一败涂地了！
“资源一事看似不大但其实却不小，试问苏联人一旦通过各种采矿权介入到中国的纵深，会不会又产生满清时期的种种情况？或者重演中东路事件之类的冲突？……苏联我们惹不起啊！”曹小民忧心忡忡道：“一旦和这个强邻开始了合作，苏联必然会在远东谋求优良的出海口，而一旦苏联在远东有了足够的话语权，中国甚至国将不国！”
“哦？会这么严重？”蒋介石打了个激灵，曹小民的话让他对这员虎将的一些判断感到吃惊，不光是结果还有判断的本身，曹小民的思维开阔程度远超过他的预期。
“我倒是觉得可以把苏联人的态度泄露给德国人，德国人绝不希望我们和苏联的关系进化到那一个地步，如果演化成中苏背靠背作战对抗德日，德国人会作何感想？德国人真的认为日本人能战胜我们吗？也许在一年前他们这样看，但现在，我想德国人的看法会改变了。”曹小民道：“也许这是一些可以利用的微妙的国际关系，但仅仅是利用，我们绝不能饮鸩止渴和苏联人达成任何祸延子孙的约定！”
曹小民虽然一直是在蒋介石面前敢于直言的将领，但是他的态度何曾如此执着过！？蒋介石也不得不承认，当曹小民这样坚决地去看待一件事物的坏影响时，也许这件事物会造成的坏影响甚至就会超过他所说的；看来和苏联确实无法进一步合作了，这两个比邻的大国只能是一种纯粹的国际利益关系，不可能也不应该产生感情色彩；蒋介石决定了。
……
第四一一章 上将
第四一一章 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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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上将
（……抗战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不是因为中国而是日本和不起，因为这个国家的政客们不让战争延续下去他们的政治生命就要结束了；有时候我会感叹一个国家的人民还以为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却不知道他们仅仅是一群在政治斗争中取胜的卑鄙者的战利品……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现在武汉、重庆又是一片和谈之声，烈侯你知道吗？”在结束了欧洲的话题后，蒋介石开始又拿出了一个题目和曹小民商议：对日战争的和谈问题。
还想着和谈？中日两国是不分出胜负不把一方打得彻底趴下绝不会罢休啊！曹小民又被蒋介石吓了一跳，这不是自己早就给他灌输过无数次的概念吗？怎么又有反复了？
因为中**队在战场上的连番血战取得了不少战果，在曹小民原来时空中高呼“每战必败，再战必亡”的一群人在这个时空不乱叫什么“再战必亡”了，他们喊出的口号是“和平中国，和平亚洲！”
打了一年多，抗战中的人民饱受战争之苦，他们当然渴望和平，甚至是屈辱的和平很多普通民众也是能够接受的；这时，一些呼唤和平的声音也就迅速有了市场了。他们开始不断讨论中**队如果能够保住武汉，让侵略者知道不可能征服这个国家的时候就是和平谈判的最佳时机！
真没想到原来抗战的局面是这样一塌糊涂的！曹小民在听了张群介绍的一些和平派的说法和他们已经得到的社会共鸣之多后真让他大大震动了：他不知道历史上汪精卫等人的投降政见在中国也是有市场的，并非如后世史学家们描写的那样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回到这个时空，打着和平旗号的政见能比投降产生大十倍以上的影响！
“这个汪兆铭，好像委座主张什么他就反对什么，真是气死人……”张群摇头叹息的一声让曹小民忽然感到了曙光：他看出蒋介石和他商量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是担心抗日力量会被削弱多少而是担心和平派在政治上的影响，其实他自己也对谈判取得和平动心了！
看出蒋介石怎么想就好，那就知道自己该如何进言了。
“日本人当然希望通过谈判去结束中国战事，但我们，我是说中日双方能够付出什么代价去拿到这个和平呢？是东北还是别的？”曹小民不敢轻易表态，他很清楚在蒋介石自己没完全表明态度时自己的明确态度都可能犯错。
“日本人为了和我们打已经将全国进入了战时经济，如果他们在对华战争中得不到相应补偿是不可能结束得了战事的；而我们呢？不管是任何割地求和或者赔偿等等，哪怕只是一亩地一块钱，在政治上我们都将陷入被动……”曹小民先不说自己怎么看和谈而是把中日能够达成和平的先决条件逐一摆出来，但是在他摆完之后却是一副死局！其实双方都想停战，但是作为目前双方政权的掌握者来说都可能因为停战而失去统治；蒋介石情况还好些，日本现在在台上的政客们特别是军人政客们很可能会全部被干倒甚至会被国内问罪！
骑虎难下啊！蒋介石在听完曹小民的分析后忽然感到无比颓丧：中日两国的掌权者们竟然被自己拧进去了一个死胡同，欲罢不能；确切说不是中国和不起是日本和不起！也许经历了全国抗战一年多后，温和忍让惯的中国百姓真的能够容忍甚至永远失去东北三省的国痛，但他们毕竟离得远，他们能忍受。但是日本呢？真的占有了东北三省他们就能罢手吗？日本国目前在这场战争中失去的更多！因为在日本国民心目东北三省原来就在他们的直接管治之下，这种所谓的得来其实毫无意义！但是除了东北三省外再高的代价却是中国不能付出的了……这场战争必须打下去，因为没有任何可以达成和平的条件！
张群原来对蒋介石任何事情都会问计于曹小民感到有些好笑和不忿，但是当他听到曹小民讲出的“中国和得起日本和不起”的理论后，也不禁对曹小民另眼相看！
这是一个根本问题，不从双方的人民到底有什么诉求去分析，只分析当权者；试问让蒋介石用失去自己对国家的统治权来换取和平，他当然不愿意；现在的日本也一样，日本和不起不是日本的国民和不起而是那些在台上的政客！政客决定国家的明天！！
“那么我们要如何对付那些和平派呢？在宣传上还是……？”蒋介石的问题让曹小民终于放心了：现在的蒋介石终于彻底明白抗战必须到底，在取得全面胜利以前不可能会有和平。
“张先生不是说了吗？姓汪的注定要作为委座的反对派，不管委座支持什么他一定会持反对意见；这就是政治立场，和对错无关只和政敌立场、政见有关……”曹小民的话还没说完就马上赢得了听众的一致点头。
“……和对错无关只和政敌的立场、政见有关……”蒋介石沉吟着曹小民的话，让曹小民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和烈侯谈话，确实有予人茅塞顿开的感觉啊！”蒋介石轻轻叹了一声然后道：“我明白了，我知道让汪兆铭去主张什么、让他去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曹小民才算是从国际国内政治讨论漩涡中脱身，他终于有机会把最新的军事策略汇报了。
“日军目前海军十一战队被困于长江，他们不得不救，要救这支军队就必须要从长江两岸推进……”曹小民来到军事地图前终于感到了真正的轻松——和政治上的纠缠不清相比，再复杂血腥的战斗都显得让人好对付多了。
“以前我就说过，让日军在错误的时机发动战役就是我们的胜利；现在很明显日军就是在自己完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发动的武汉攻势，所以他们必败！”曹小民很有把握地道：“接下来的战术思想就是围点打援！用十一战队这个大诱饵去让日军继续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对我们采取强攻，而我们就把他们派过来的部队一支支吃掉！”
现在正是秋初，中国大多数地区干爽晴朗的季节，最适合空军作战的季节，这是天时！
长江两岸的地势复杂，日军几乎就是沿着中国西高东低的地势在不断仰攻。在以前，日军强大的空军力量能够让他们忽视了这样的地理，但是现在情势完全改变了：中**队将在至少两个月内占有空中绝对优势！
中国大多数地区交通不好，走了上千年的古道都是在山间峡谷走出来的道路，这些道路上完全没有可以躲避轰炸的地方，只要一轮轰炸就可能把一整个刚好行进于狭长地带的步兵联队甚至师团全歼！
就算日军大多数部队能够躲过其实也不算强大的中国空中力量袭击，但是这些崎岖难行的道路也必然给日军行进带来很大麻烦，他们不得不舍弃掉很多重武器，这就大大拉近了双方装备上的差距，何况中**队的一部分主力现在轻武器装备都要好于日军了，这是地利！
至于人和就不用说了，中国百姓现在包括在后方鼓吹和平的一群人也不敢反对抗战；更重要的是中国能够在牺牲掉上百万的抗战军民后兵源绝不见少而日本就要光屁股了！
确实能打赢！当曹小民分析了战场基本情况后蒋介石的信心也开始变得很足了，何况“曹氏战法”已经在多处战场大放异彩。现在让中日两军在复杂地形中继续鏖战，只怕还真是像曹小民说的能够做到一支支吃掉日本军队！
“从前线的反馈以及敌后情报来看，日军短期内可以派出作战的都是刚调来在长江流域准备作警备部队的三单位制部队；这些部队的战斗经验很不足，他们甚至有过自己撞进我军口袋的经历……”曹小民道：“而日军目前却不得不动用这些部队，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救援海军十一战队，十万火急他们等不起，他们只能在很长时间里这样恶性循环地用兵！物资上不充裕、部队战斗没经验、失去制空权……别说多，就算他给我们送上十个这样的师团，我也照单全收了！”
好家伙！曹小民的胃口可不是一般大！蒋介石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却不知道这些推论一方面确实是曹小民自己的判断结果，另一方面也是他在打肿脸充胖子——他要给蒋介石鼓劲啊！
蒋介石对曹小民一系列新的军事策略非常满意，他亲自走到军事地图前仔细看了一遍后终于开腔了：“烈侯暂时存在我这的上将衔可以颁下去了。哦，对了，我来了池州一事大家也知道了，是时候去见见他们了……”
……
第四一二章 割肉
第四一二章 割肉
（……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很多人都会在战后成了特别沉默的一个，因为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但就算你做了最窝囊的事、最卑鄙的事也许还是没能活到最后，因为那是在战场上……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请白总长督导江北防守各部务必死战，在全歼日海军十一战队之前不得轻退半步！”白崇禧最近总会拿起这份电报来看，这是曹小民在取得大通战役决定性胜利时给他发来的电报。每当看到这份电报白崇禧都会醋意上来，他感觉到自己在江北取得的胜利，也许是整个抗战中取得的胜利加起来都抵不过大通一战的轰动！
台儿庄，多壮烈的一战啊，但是总共歼灭了多少敌人？耗时耗了多长？……人家一个晚上把日军两个师团加上一支舰队送进了长江底！
曹小民的来电让白崇禧感觉到现在曹小民已经是整个武汉会战的总指挥了，他白崇禧只是一个配角——曹小民竟然把手伸到江北战区来了！虽然这是为了配合“翻江搅海”计划大家约定的配合行为，但是白崇禧总是觉得不自然，曹小民竟然指挥我？！
不过在另一方面，曹小民又确实让白崇禧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用自己完全想不到的方式组织了这一计划并且大获成功！……中央有此猛将，看来桂系的明天渺茫啊！
目前长江一带的战斗暂时没那么紧张了，但是在江北战区却是烽火连天：本来要退下休整的一九八师被紧急命令回头顶上空隙正在一九九师侧翼迎着敌军十七师团死战；一九九师正在罗河一带独扛二十二师团；自己的心头肉一三五师也在和日军第五师团鏖战。
曹小民还要自己的部队守到什么时候！？心里很是生气但白崇禧也很清楚这个日军海军十一战队确实是非歼灭不可的。
不过在今天他收到曹小民的新电报时可是倒吸一口凉气：围点打援！
天啊！很高明啊！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就非得全部开放安徽了，不是那种为了配合中央军拉练的开放而是桂系彻底放弃对安徽的掌控！要桂系继续对安徽进行牢固的掌控当然也可以，但那就得拿八桂子弟的命往里头填——那得多少人才够啊！
在和病中的李宗仁联系商量了很长时间后，他才终于拍板了：安徽还得在桂系手里，填就填！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白的决定把桂系各军在广西老家的所有留守部队忙透了：他们得把刚练好的新兵全部往安徽推！
战场上已经积尸如山，但是日军经过数天狂攻依然无法打下一三五师的阵地，战斗一直在没日没夜地进行着，身处战场中的官兵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连续作战了多久，他们只知道自己还活着……
想活下去就得喝水吃饭，但是干粮已经吃光了，清水也已经喝光了……一个很隐蔽的小山洞里，三个桂军士兵各自缩在一个角落里睡觉，但其实大家都醒着，因为饥渴。
“砰！”一声枪响，曼利夏狙击枪的声响；负责在射击口警戒的弟兄开枪了，三个人心里都紧张了一下。
“死山根还不省着点子弹，晚上咱们就没子弹用了！”一个士兵猫着腰起来了往洞口方向爬去。
这是一处非常隐蔽的洞穴，里头空间不小但只有不到一米高，洞口很小很狭长仅容一人爬进爬出就在射击口上；观察阵地布防的长官发现这里后就安排了他们四个人带上大量的子弹和食水、干粮进去了。这里被作为一处倒刺式火力点，等日军冲击自己正面阵地时在敌人后边半山腰的峭壁上开枪，事实上这四个人的战斗小组做得很好，他们枪下至少倒下了两百余鬼子！
因为这是在半山腰悬崖上的一处隐蔽火力点，他们一直没有暴露，但现在因为他们当面的自己部队阵地已经失守，他们等于就完全陷入到了日军当中去了！
他们还没有停止战斗，他们不时在敌军背后开冷枪，歪把子机枪子弹早就打光了，现在他们手上只有一支曼利夏狙击枪和几颗手榴弹。他们轮着睡觉和作战到了第六天了，不知不觉各种的消耗物资已经用光，出去也许还能有条活路不出去就在洞里饿死，他们不得不想办法出去！
“还剩几颗子弹？”“蚂蝗”道：“你他妈别把自己当成死人，都要想着活路，换我的时候还有六颗子弹，现在剩四颗了吧？”
“是，班长，还剩下四颗子弹……”山根答道。他确实是像“蚂蝗”说的把自己当死人了，能够多灭一个鬼子就多灭一个，在接手岗位后他把最后的六颗子弹打掉了两颗。
“大家听着，相信我，我能让大家活着！”“蚂蝗”道：“老子打过张八山防御战，打过明光大反攻，可就是活下来了，就因为我相信自己能活着！别看现在咱们被敌人包围了，但敌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只要我们晚上能够爬到下边去，捡到枪支弹药咱们就有了武器；这峭壁下就有水，再能找到些食物咱们就绝对能活下去！……咱们不用急着离开，这洞挺好的日本人发现不了咱们；只要咱们能撑下去，不管是自己的弟兄打回来了还是他们撤退了，很快这些荒山就会没人，咱们那时再走！”
如果他的文化高一点，也许他就是职位不会很低的中低级军官了，“蚂蝗”是他们连队连连长都要给面子的老兵，一三五师第一次打得全军覆没的幸存者之一，他说出来的话大家信！洞里的四个人恢复了平静，他们也不急着打那些撞在枪口上的鬼子了。
秋高气爽，月色如水，“蚂蝗”带着山根在布满尸体的阵地上幽灵般游荡着，远处激烈的交火声让他们知道战斗还在继续，战场离他们只有一座山头的距离，山那边就是自己的弟兄们。
他们找遍了阵地，好不容易才从一堆烂枪里找到零件凑出了两支步枪，在地上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不足五十发子弹。
“别骂娘，这是好事，说明阵地已经被鬼子搜索过了，这一带安全……”蚂蝗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向一个洞口被炸开的山洞敬了个礼——他们知道这样的山洞都是曾经被他们的弟兄利用来做隐闭火力点的地方，被炸开的山洞就是来不及撤退的弟兄躲在里头继续战斗最后被鬼子炸死在里边的地方；他们进去过，见到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弟兄的遗体。
“没有吃的，怎么办？”山根很无奈，他们找半晚了没找到一具鬼子尸体当然也没能找到尸体上的干粮了。现在四个军用水壶中灌满了水他们也有了两把枪但是却没有一点食物！
“***，鬼子也收拾得太干净了！”“蚂蝗”终于忍不住也骂了一句然后喃喃地道：“阵地上剩下的尸体全是弟兄们的，那也不能吃啊……”
什么！？跟在背后的山根听得胃里一阵翻动：班长竟然想到吃人肉！
“你先把水和枪支弹药带回去，我再走走……”“蚂蝗”说完就带着其中一支拼凑出来的步枪和十发子弹向着前线走去。
“等等，班长，你不是真的要去割鬼子肉吧？”“山根”脸上全是一片惶惑：“那个我可不敢吃，弟兄们大概也吃不下！”
“你自己看着办！不吃就饿死，走运的话咱能逮到个活的肉比较新鲜，要不就只能到火线附近看有没有死鬼子了……你他妈别磨蹭了，老子就是怕你被吓死才让你先回去的，快滚！”蚂蝗下令了！山根离开了……
也许他真的不会吃人肉吧？“蚂蝗”呆呆地想着，跪在一个被爆炸烧得焦黑的弟兄遗体面前。
到火线上去摸哨？那太危险了！也许自己没有得手却死在对方手里呢，他把山根打发走的本意竟是想在自己战死的弟兄身上割肉！
身边没有别人了，蚂蝗可以哭了，他泪流满面把匕首扎进了一具焦尸大腿上……“对不起，兄弟，来世老子做牛做马给你还上……但是兄弟，我还有三个活着的弟兄不想死啊，咱们一点粮食都找不到啊……”“蚂蝗”在洞里呜咽着，手中的匕首已经割下了一块肉。
我敢吃这个吗？他忽然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吃死人肉熬过去，是他想到的唯一最安全的办法，但他自己就没试过这样做！为了让跟着自己的弟兄活下去，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但直到死去的弟兄的一块肉被割下他才猛地发现吃人原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特别是吃自己死去的弟兄！
他颤抖着把那块表面焦黑带血的肉放到了嘴唇边上，但是当他想把肉塞进嘴里的时候他忽然身子一晃把黄胆水也吐了出来！
不行！还是去冒险吧……“蚂蝗”向被自己割下了一块肉的那具尸体跪下磕了个头，准备离开，但是这时他的背上传来了像被电击一般的痛楚！“砰”耳边响起来了，是枪声，他倒下了，最后脑子里想的是“我还有三个弟兄在等我……”
在战场上想活下去没那么简单，虽然“蚂蝗”已经多次成为幸存者了，但这一次他因为要割自己弟兄的肉，他哭了，他的呜咽声招来了巡逻的鬼子……
……
第四一三章 瓦碎
第四一三章 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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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三章 瓦碎
（……我们喜欢把同一个地方来的官兵全部编在一起，因为这样他们的乡音就能成为最好的口令，这往往会在混战中起到很好的敌我识别作用；但这样在每一场惨烈大战结束就会有一个地方家家举孝，全村、全镇、全乡……我见过全县家家戴孝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噌噌噌、噌噌噌……”远处的机枪声传来，进入耳朵只是告诉人们战斗仍在继续，但是到底在哪里打响已经很模糊了。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被饥渴、疲劳折磨着，一个个变得精神恍惚；但是他们却又被死亡驱策着不得不继续作战，不战必死！
“噗噗噗！”子弹打进泥土的声音，鬼子的机枪移过来了！“白养”终于在脑子一片混沌中忽然惊醒了过来，因为死亡在逼近！
很轻的一串脚步声传来，“白养”轻轻抬起步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嘿，这里！”他打着招呼让跑过来的弟兄伏下心里却升起了一窜疑问：如果不是鬼子的机枪打在自己身侧把自己打醒了，糊里糊涂的自己会不会猛地向着来人开枪呢？
“兄弟，哪个连的？”“白养”依然没放下枪，因为来人是个生面孔。
“师部侦察连的，你们阵地一整天联系不上了，只好让我上来探探情况，***被鬼子机枪盯上几乎没命了……”来人蹲下一边不时用眼角瞟一瞟掩体外边的情况一边问道：“你们阵地上怎么样？还剩下多少人了？”他接着在上衣口袋掏出证件递了过来。
“白养”看也不看证件，把枪收起来了：“你老家长沙的吧？不看了，那玩意随便在哪具尸体上都能找到一个……”他扫了一眼身前身后，沟壑之间到处可见尸体。
“就是，我就听出来你是老乡，我白沙坪的，你好像是竹坳那边人吧？”
“嘿，还真是……咱们这才是真的老乡，就隔着二十几里路呢！对了，师部有什么命令没有？咱们什么时候撤？鬼子再来一次强攻这阵地上就得死光了……”“白养”又答又问道：“现在我知道的阵地上还有三个人，那边是‘兔唇’在守着，还有那边不知是谁，有一挺机枪但开枪节奏不是钟哥，估计钟哥殉国了是其他人顶上去的……鬼子在那边土墩上有一挺机枪，没看到其他人；我估计是抄咱们后路去了，就在这候着……”
来人顺着“白养”的手看去，透过硝烟惨灰色的光线隐隐约约照着一道可以攀爬上来的缓坡。
“你们可以撤了，放在这也是白死，敌人再来一次进攻根本没法守……”侦察兵道：“包抄你们的鬼子三十多人被六连设伏全干掉了，去通知其他人吧……”
侦察兵找到了“兔唇”两人一起回到了路口，却看到另一路上还是只有“白养”一个。
“那边是‘撞死马’在守着，一条腿被炸断了，身上还有七八个口子在冒血，他知道自己撤不下去让我们走，他断后……”“白养”说得很平静，他已经在无数生离死别中麻木了。
“哒哒哒！哒哒哒……”身后的机枪声忽然响了起来，但三人都没回头，三个人都麻木了，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向着那道缓坡摸去……
这是在一九八师顶着日军十七师团的战场上，因为一九八师是临危受命，他们到了战场时已经没时间修筑工事了，幸亏司令部在预设战场准备时在这里建了一部分明暗碉堡和画了一些细致地形考察图。
一九八师经过和第三师团的血拼后仅剩下一半能战的人员，而且他们还没整补过就被推上了火线，到了预设战场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和日军前哨开战了。他们后来得到的弹药和粮食补充竟是在开战后由一四五师的一个连十万火急给送上来的，就这样的一支残师竟然依仗着复杂的地形和日军打了六天！
“口令！”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暴喝。
“玉碎！”“瓦全！”对上了，来人放行。
“我说你小子，回不回话就算了，还瓦全……你一开口老子就听出来了……”侦察兵上前和那个哨兵打招呼，大家很是熟稔。
“六连撞上了炮袭，人没了一半，现在就顶在这……‘溜号’，这是一连的‘白养’和‘兔唇’，‘白养’是竹坳的，和咱们够近了……”大家打过招呼就进了六连的阵地。
“咱们原来和营部一道坚守，后来团部让咱们抽到侧后设防，就是你们后边；打掉了三十几个鬼子准备回去阵地的时候刚好撞上了炮袭，就剩下这点人了。”一个军官对着“白养”他们道：“等炮火过去后看见营部下来的文书几个，他们奉命后撤作战了……唉，营部加上特务排，六七十个弟兄都殉国了。”
“后来接到命令让我们守在这，前边退回来的弟兄全部编进六连归我指挥，现在你们是我的兵！”军官是个火线提拔的连长，原来是六连的一个排长。
日军还没进攻，大家闲得无聊除了哨兵外都躲在山头一侧一道天然石壁大裂缝里休息。
“我说咱们那个口令怎么那么别扭，什么玉碎的，那不是日本人的叫法吗？”
“你不懂，鬼子喜欢玉碎咱们就让他们玉碎；所以咱们这边的回话是瓦全，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的意思……”
“哦，这样……哎，你们说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咱们的飞机了？以前有飞机的时候鬼子哪敢乱放炮……”
“是啊，不会是空军那帮兔崽子全溜号了吧”一个老兵的回答让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刚刚换哨回来休息的“溜号”站起来就是一顿粗话回敬了过去，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鬼子来了！”一个观察哨匆匆扑进来报告：“悄悄包抄过来，还以为咱们没发现……”
“弟兄们，上啊！”一群官兵笑声戛然而止抄起武器就猫着腰无声地撒了出去。
“腾嗡腾嗡腾嗡！……”被打穿了套筒的重机枪忽然嘶鸣起来，接着各种火器一起打响，还不清楚**布防的鬼子尖兵部队立时倒下了一大群，但是几乎在阵地上的**开火后不到十秒鬼子群身后就响起了一阵“嘭嘭”的闷响，接着空气中“咻咻”的撕裂声传来，掷弹筒榴弹已经落下……
“轰！轰！”随着爆炸声，一阵阵让人耳鼓发疼的冲击波袭来，每个人顿时感到听见的东西相隔了很远似的。阵地上一片忙乱，官兵们呼喊着继续射击，有的人跑起来扑向眼见被整群炸倒的弟兄坚守的枪位上，端起枪向外边瞄准……
硝烟里不断有新的爆炸绽放出一朵朵扩散的硝烟扬尘浓雾，很快守军的视界就被模糊了，大家只能凭着刚才的印象继续向阵地外开火。
忽然，一条黑影从扬尘外扑了进来然后身上爆出血花直接扑倒，接着是第二条身影、第三条……鬼子冲进阵地了！
“杀啊！”阵地上的**官兵们开始迎了上去，蒙了尘的刺刀看不见一丝亮光，但是当它们被从人体拉出来时却又被血液洗得发亮。光影交错间血泉喷薄而出，金属和骨骼的摩擦发出让人碜牙的声音……“轰隆！”忽然人群中有手榴弹炸响了，被殃及的官兵向四面倒下……爆炸越来越多，可以看见光着膀子的军人挂着冒烟的手榴弹互相向对方人多的地方扑去……
“白养”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他的脑子还有一丝清醒但却失去了平衡感就是站不起来，挣扎着看着身旁的鬼子在做着同样事情……
啊，那是手榴弹！“白养”摸到了自己腰间，用意志对抗着眩晕拧开了两个手榴弹的保险盖把引线拧到一起……“豁！豁！豁！”一下，两下、三下……“白养”数着鬼子捅进自己身体的刺刀，他已经拉了弦，可以放心了……
“……白养你了，十几岁连顿饭都不会做……”身上到处是痛楚，就像父亲刚刚把自己打了一顿似的……“阿爸，我没用，我会做饭的，但我在外边惹了很多事，我得罪了一群流氓，我不能孝顺你我只能和你像仇人那样过，要不他们会来找你麻烦的……我今天当兵去了，要是能打出个名堂就衣锦荣归，要是打不出来你就当白养我了吧……阿爸，真想给你做顿好吃的……”“轰隆！”……
“轰隆！轰隆！”……拉响身上手榴弹的不止“白养”，还有“兔唇”、“溜号”和无数的官兵……玉碎了，瓦也碎了，阵地上一切的生命和梦想都碎了……
湘军一九八师残师硬顶着日军十七师团血战六天五夜，一直坚守到援军川军一四五师一部顶上来接防，全师上下幸存者不足六百人自师长王育瑛以下全员带伤，但他们守住了阵地，岌岌可危的江北防线没被突破！
……
第四一四章 归家
第四一四章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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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四章 归家
（……在战场上失散的士兵有的人悄悄脱下军装回家了，用两条腿走回去的，他们沿途饱尝了风霜寒露饥饿疾病，回家后再也拿不起枪了；更有一些人在战场上被刺激成了疯子但他们竟也走回家了，也许是他们一路上让自己死死记住了来时走过的路吧……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一九八师残部得一四五师接应，已经全部退过罗昌河西岸；由于其成功在东北方向阻击日军，一四五师得以抢占要地建好工事完成防线布置。现一四五师阵地与一三三师阵地连成一片，罗昌河到白荡湖一带已经牢不可破……我一九九师也完成阻击任务，正得到一三三师接应向罗昌河支流西南转进，但其一部为拖延敌军被留在罗昌河干流东岸固守待援，恐怕已经全军覆没……”参谋在一边报告，白崇禧却聚精会神盯着地图，他迟迟不对报告产生反应。
猛然，白崇禧把手中笔在地图上用力划下重重一笔，没有箭头也没有其它变化，只有斜斜的一笔！
“我岂能让曹烈侯专美！”白崇禧的一笔从六安延伸一直斜斜向西南横切从巢湖南岸掠过，那一笔画断了日军第五师团、十七师团和二十二师团的进军路线！
“飞机，我们的飞机！……”“门清”跌跌撞撞跑进了山洞里，向靠在洞壁上的“二胡”敬了个礼：“报告班长，我们的空军出动了，正在轰炸敌军……”
“轰隆！”一声巨响，山洞的顶部泻下了不少泥沙，“门清”被从洞门处涌进来的气浪掀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沙。他一边吐着嘴里混和着血和断牙齿的泥沙一边连爬带滚扑到“二胡”身边把他的班长扶起来……
“……翻上（班长），散胡要发了（咱不要骂了），空军来了……咳咳…..空军来了，炸鬼子了……”带着眩晕和想要咳嗽的感觉，“门清”流着兴奋的泪水向长官报告着……
“二胡”死了，是三天前的事情，但是“门清”把他的尸体扛进了洞里，让他盘腿靠坐在洞壁上，每天有什么事都会向他汇报。
不光“二胡”，“大狗”、“缺德”、“灶王爷”……他们一个班，是整个连都死光了，就剩下“门清”一个人活着！
“门清”把弟兄们的尸体一具具安放在一个个枪位上，在他们身边都放上了一支枪，这样他就不害怕了，弟兄们都还在！
除了身边的弟兄，“门清”还知道隔着一个山峰那边“鹅头峰”的弟兄也还活着，因为那里不时还在爆发战斗。“门清”总在猜那边还有多少人，因为交火有时候很激烈，至少十个人，也许更多……在臆想中于脑海勾画那边山头上弟兄的模样成了“门清”孤独的时候唯一的精神寄托。
“咱们的空军来了……鬼子撤退了……咱们打赢了！……”“门清”在阵地上到处乱转，把在轰炸中炸得东倒西歪的弟兄们的尸体又一个个扶正，每扶正一个人他都会和他们说上一句话，有时候他还会自己给自己回答：“哦，知道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让他们别乱扔炸弹，给我扔只烤鸡下来……”
轰炸很快就过去了，空气中全是弥漫的扬尘，非常热；山坡上被空军轰炸过，趴着的鬼子尸体反而少了，地面被炸出了几个大坑，里头红黄色的泥土也露了出来。
消灭了鬼子是有奖金的，怎么鬼子少了！？“门清”数来数去都找不到六十一具鬼子尸体，他一边问“大狗”一边想着到底要不要下去看看——弟兄们肯定去不了了，只有他能下去看看，那六十一具鬼子尸体可是他们血战了……血战了多少天才留下的财富，那是大家的财富！
一九九师撞大运的第一战他没有参与，当他看到从火线上撤下来的士兵在第二天列队领赏金的时候看得眼睛都直了：听说一个人都没死呢，每个人领到五块大洋！他想起自己胸口带上大红花的那天，招兵处的军官给了他满脸泪水的母亲两块大洋……
“大狗哥，我还是下去看看吧，人还没点数呢，别让野狗把鬼子尸体给叼了……”“门清”拍拍“大狗”的肩膀，“大狗”就和他生前一样闭着眼睛，嘴里叼着根草——“门清”给他插进去的一根草。
看上去那么近，原来这么远啊！“门清”好不容易走上了“鹅头峰”。
他走下山去检点鬼子尸体的时候，感觉好像周围真的没有人，于是他迷迷糊糊继续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和山坡上一样，到处是尸体，但是真的没活人，鬼子撤了！
鹅头峰那边的弟兄们怎么样了呢？潜意识里“门清”是知道自己同一个班的弟兄已经全部殉国了，他渴望见到一个活着的弟兄。鬼子撤退了，可以去汇合鹅头峰那边的弟兄了！
“门清”走上“鹅头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四处静悄悄的除了风声，风声听起来就和那些吃尸体的野狗叫声一样；他有点胆寒了，紧紧握着手中的步枪继续前进。
“有人哇！？有人哇！？”他没发现自己被轰炸磕掉了门牙的红肿糜烂的嘴巴喊出来的声音是那样颤抖和含混，他继续喊着搜索前进。
脚下不断会踩到软绵绵的尸体，有时前进的路上连续十几步都踩在尸体上，但他竟然没滑倒。自从团部接到命令留守待援后，他已经很多次踩在尸体上了，有时还是在冲锋途中，他已经习惯了踩在尸体上不被绊倒滑倒了……
真累啊！多少天没睡过了？“门清”忽然觉得一股睡意袭来，他的脚步开始发软，但继续顺着地势走着，走进了一处凹地。
那是一处被航空炸弹炸出来的凹地，“门清”走进去后感觉好像走不出来了，他的脚有点抬不高……他开始在洼地最低端打转，但四面清冷的月光下只看到放射状四散的尸体，很多很多，堵住了所有的方向，他走不出去了，他倒下了……
晨曦初现，山路上一个孤独的士兵条件反射般扛着几条枪踉踉跄跄往山下走着，他的嘴巴血肉模糊又紫又红，断裂的牙齿陷在肉中；身上蒙了厚厚一层泥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和样子，他的军装被荆棘和尖石撕成了布条状熏得黑黑的挂着不时被风吹得在身上乱打……
“仗打完了，可以回家了……”“门清”呆呆的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他看见了一道潺潺的流水。
“对啊，该干干净净地回家！”脸上一片麻木的士兵忽然欢快了起来：“可以回家了！回家了！”他卸下了沉重的枪支弹药，他把自己脱得精光跳进了水里。
水很清咧，带着寒冷，士兵被冷水一激有点头晕，但很快那种惬意的清凉就传遍了全身，他开心地哼哼唧唧着，仔细洗刷着身体的每一寸被熏黑的肌肤……。
低下头的时候，冷水刺激到他嘴上的伤势，但他竟没感觉到疼，他只觉得清凉，就像在刷牙……
“快快快，都刷牙去……”严厉的父亲又来了，他总是把自己和两个弟弟赶去刷牙，难道刷牙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每天早上非得刷牙？讨厌死了，每次刷牙都会流牙血……
“好啦，来吃早餐吧……”是妈妈柔柔的呼唤，虽然没有几颗米，但妈妈总能把稀粥做得那么清香，撒上切碎的咸辣椒，真好吃！
“真好师……好师……”“门清”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迎着撒到脸上的阳光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他的家庭温暖。
在水里泡了很久，“门清”终于站起来了，他上了岸，没有拿他的枪，也没有穿上他的烂军装，他一丝不挂地沿着路继续走着……
我认得这条路，我就是顺着这条路来的，这条路一直走可以走到家……“门清”脸上满是愉悦欢欣，他不时还会蹦跳一下欢叫一声。
一九九师留守罗昌河以东一个团全团殉国，仅存的一个士兵正全裸着身体沿着他来时的路走回家。
这个脸上带着笑的疯子也许会迷路死在异乡，也许会真的走到家；沿途的所有人都会看到这个一丝不挂的年轻疯子，他们还说不定会捉弄他；没有人知道这竟是一个在火线上和敌人不眠不休血拼了九个昼夜的英雄！
江北各处防线局势稳住了，来自桂、湘、川三省的无数热血男儿用他们在几十年后依然会被越野者发现于山间老林的累累白骨顶住了日军的疯狂进攻！
白崇禧开始部署反击了，在江北防御战九天大战中诞生了无数英雄，反击战过后会有更多人加官进爵；但英雄的荣誉只属于那些在报纸上可以看见的名字，那些原来就双肩镶满星星的人物。那些穿上军装时只能拿到两块大洋、一仗打完只想着家的人们只能把尸骨遗弃在归家的路旁……
……
第四一五章 耍猴
第四一五章 耍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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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耍猴
（……重大的作战计划是不可能随便泄露意图的，我们经常会向一些佯攻部队发出总决战的命令，让他们飞蛾扑火般去作战但却没有给予足够的支持，有时自己会问自己：如果被安排打这样的仗的是我，我会不会有怨气？……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不是让咱们倾尽全力去尽快消灭江面上的日舰吗？怎么就给我们这样几架破飞机！”一个浑身像冒烟般的飞行员冲进了指挥室，但马上被跟着跑进来的卫兵抱住了……
“你们他妈知道咱们的弟兄是怎样去战斗的吗？！”被拖出去的飞行员一边挣扎着一边嚎啕大哭：“弟兄们驾驶着那些破飞机到了江面，有几架已经危危欲坠了！他们全是撞向敌人军舰殉国的……那些sb2到了哪里？那些伊-16到了哪里？……”
飞行员被拖出去了，但是飞行大队的指挥部里似乎依然回荡着他的声音；最近指挥部里的人们收到了太多这样的报告了，谁谁谁驾驶着飞机撞向敌舰……每天都有，很多，但每次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让飞行大队部里的每一个人感到胸中非常郁闷。
指挥部里有知情的，但大家都不能说，所有先进飞机和状态好的飞机全都调去长江两岸崇山峻岭间袭击敌人西进的大军了；上头给他们的命令却是“不惜代价击沉日本海军十一战队的所有军舰”！
“轰！”一声巨响，岸堤背后升起的烟雾马上招来了敌军舰的炮火还击……
“别管他们，咱们继续开火！拼了！”一个偷偷靠近到堤岸的**炮组顶着敌人的弹雨向江面的敌舰猛烈开火……
“好险！”一个炮兵忽然浑身颤抖了一下用手指着身后……
大家都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大家都会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身后在雨季时被浸成了湖泊的洼地现在已经成了沼泽，沼泽上冒着大串的气泡，还有水蒸气在升腾！
不用说，那是一枚舰炮的大口径炮弹打在那里了，因为着弹处太软没有触发炮弹爆炸，炮弹直接陷进了泥沼中。炮弹的口径真大，能在泥沼中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塌陷！看着那正被泥浆逐渐填满的凹形，炮组的每一个人都在暗叫侥幸——如果这炮弹爆炸了，在这样的距离冲击波就能把他们全组报销了！
怕归怕，炮战还在继续，炮兵们好像立即就忘掉了他们所见的那恐怖一幕，装弹的装弹、观瞄的观瞄，大炮又在敌人的炮火笼罩中开火了……像这样的炮组几乎在每一段江岸上都有潜伏着，只要时机适当他们就会开火！
日海军十一战队的舰艇原计划主要是针对登陆战配置，他们没有更多的大军舰，大多数是一些浅水炮艇；这些浅水炮艇要是吃上陆军的一炮也是很致命的，有时一枚75mm炮弹砸中要害也能让敌舰瘫痪下来。被调遣到江边的各集团军所属炮队接到的命令也是一样：不惜代价击沉日本海军十一战队的所有军舰！
不就是打落水狗吗？这些炮组不要命地把大炮推到堤岸边上去和日军火拼，他们的损失也非常大，但没有人退缩，他们都渴望歼灭这些瓮中鳖！
“……命令你部速展开于长江两岸清剿支那炮队……”园田良夫大佐念完命令看看两个同僚道：“十一战队让咱们去送死，可咱们是陆军；我觉得没有收到松浦阁下的电报，我们不应该把部队替海军送命！”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木岛架裟雄大佐和市川洋造中佐等另外两个联队长马上同意了，作为一零六师团的陆军军人没理由替海军去送死！
一零六师团是日本第三等师团，正规称呼是特设师团。这些师团有个特点就是本身由主导常设师团分裂出一个联队作为骨干组建而成，在战斗中他们经常会以三单位制师团面目出现而留下原来的骨干联队负责再次组织预备役人员补充战损。这次因为是配合海军作战他们根本没考虑重炮等部队，前来的师团指挥官竟然只来了一个旅团长青木敬一而且没有随军登陆。现在登陆的三个联队都是由联队长带队，他们早就被一三四师那种完全以命换命的打法打怕了，自占领枞阳后就一直龟缩不出。
军令来了，但却是海军方面的军令，虽然这次的登陆战是由海军方面担任司令官，但是这时这种安排却被三个联队长“理解”为：海军负责登陆作战司令，但登陆后的事就不归他们管了！
因为这些烧杀抢掠比谁都凶但是作战能力却远不如主力师团的预备役部队很明白这时把部队分散去剿灭**的炮队，那就是替海军挡灾，他们很可能被**的优势兵力分割歼灭；三个联队长竟然联合抗命！
事实上他们这样做确实能避免遭到**的快速歼灭：已经被困在岸上每天遭到**空袭和大炮轰击、各种游击部队窜扰袭击的一零六师团作战人员仅剩下了不足五千人而且都处于疲劳饥饿状态；如果再次进入到**设伏圈他们是没力自救的。
经过大家的商议，一零六师团的官兵们决定关闭电台以便自己的作战方针不被海军干扰，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怕万一司令部真的让松浦淳六郎师团长给他们下命令！
就这样，长江南岸的海军陆战队不要命地在沿岸和**作战，阻挠**的炮队对军舰袭扰但江北却无声无息，让人感觉“北线无战事”！
长江南岸，曹小民已经把一八七师推上去和二十三集团军的川军一起联合作战了，登陆的海军陆战队虽然成功把**的炮组逼退到几公里之外，但是他们的兵力被拉得很散根本无力纵深推进，相反他们很快被**部队分割了。
日本海军陆战队因为十几天前登陆后并不像一零六师团那样占据到了一个立脚处而是一直在江滩一带待命，他们在数天里被空袭消灭的人员数目远超过一零六师团。在没发动这轮反扑之前他们的人员已经不足两千人了而且原来就被割成六七块；本轮反击后他们被分割得更散了，他们无法攻下任何一处岸沿高地！
日海军陆战队和中**队的作战场面就像是淞沪会战中**的阻击战一样，在江滩一带无法修筑工事，这些日军防守时往往是站在战壕中超过半米深的水里进行的，而进攻全是仰攻。只要天上飞来一前一后两架**落后的双翼机沿着他们的一字战壕一顿机枪扫射就能在江滩上留下一道血迹，很显然这些海军陆战队的末日不会超过两天！
白崇禧不愧是小诸葛啊！曹小民看了军情通报，白崇禧提出让他的一七二师和一七三师东进歼灭日军的第五、十七、二十二师团的计划让曹小民惊叹他的接受能力！
白崇禧的计划是让桂军主力侧击，迫使日军主力进行阻击或者掉头决战，但是桂军主力却根本不是决战而是留下阻击部队大胆东进！等日军对**的阻击部队进行强攻时，就以轰炸机群对付他们，让他们也尝尝中**队在大多数战场上遇到的情况：还没见到敌人就被空中打击把整个师给炸散了！
他居然从我的作战计划中那么快理解到了利用陆军调动敌人，实施空中打击的战术真义！？好，只要你敢打就好，老子成全你！曹小民大度地把大量空军的支配权归还江北，毕竟在江南的日军还要等上些时间才能进入到预设战场。
曹小民却不知道其实他那个大冒险计划已经把多少**将领刺激了：原来时空作战无精打采的二十三集团军在江南战场上的表现竟完全不比在江北的二十七集团军差，这些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日军一一六师团、一一九师团将沿长江南岸西进救援十一战队……”一条密电很快在冈村宁次的军令下去后不久传到了曹小民手中，但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不是这两个特设师团而是在这两个特设师团后边正在准备进入作战序列的第一师团和第九师团！
第一师团？这是什么玩意？日本的第一个师团吗？要是能把这个日本排第一的的师团打残那是何其得意的事情！不过日军不光在江南增兵，在江北也沿着原来十七师团的进军路线准备跟进十八师团、在原二十二师团进军路线跟进二十七师团，好家伙，竟然一下子动用了六个师团！
曹小民笑了，日军的全盘进攻计划已经被打乱了，原本从各个方向上进击武汉的大军竟全被调动到从西向东的方向上，不论最后打成怎样，战略调动上他已经赢了！
对了，本次的日军调动师团中那么多的三单位制师团出现，他们的地方守备部队不是被调空了吗？敌后的战区可以大肆发动啊！他脑中出现了李添豪那张硬朗的脸……
……
第四一六章 分歧
第四一六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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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 分歧
（……一直有人认为日军从开始就制定了错误的战略，也许他们从北而南就能彻底占领中国，但我始终不认同。以前的外族入侵因为他们没有文化必须借用中华文化所以给了大家并存的机会，但日本已经有了自己的文化，当这两个民族无法并存的时候中华民族沉淀了数千年的积累被彻底点燃时那种毁灭力量绝不是日本可以承受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苏北的情况怎么样？最近有什么动态汇报？”想起了李添豪，曹小民来到何嫣面前问了一句，他正准备让何嫣给李添豪发份电报过去问问，却看见何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你们真是好兄弟啊，怎么他的电报刚到你就问起来了？电报是加密的，在赵姐那里译着呢！我去给你催催吧……”
“你忙吧，我自己去去就是了……”曹小民留下了一个微笑和几片巧克力，那是他在送走了蒋介石之后在他的临时书房里发现的。
曹小民真不想何嫣去更多接触江南新四军的事情，她毕竟曾经是那里的单线联络特工；现在连蒋介石都知道何嫣的情况，虽说有自己保着就算她还没完全偏向国党这边有些行事出格大概军统那边也不会马上对她不利而会发还给自己处理，但这样始终是不好的事情。
何嫣的脸色一切如常，好像根本不关心江南新四军的情况，眼睛若无其事地溜过曹小民悄悄给她留在桌面上的巧克力，却又流露出一种比吃糖甜得多的羞涩表情。
“……我部已派遣部分人员乔装新四军过了江南，还派遣部队过江追剿之；日军果然后勤吃紧，对我‘两军’之战斗采取回避纵容之态……”曹小民看着这份电报心中赞许：果然是李添豪，这可不是你踢一脚他动一动的主，他采取主动了！
因为上一趟国共两军在南京上海一带搞出了大乱子，日军后来很是对苏北江南的中国抗战武装清剿了一番。其中**江南游击队各部成了主要清剿对象，虽然他们得益于当年曹小民一部的播种实力比原来历史上要大得多但还是被打得很惨。
至于新四军的部队，日军也觉得其发展过快不行，于是根据王涵生的建议忽然增强了对他们根据地的打击并且根据王涵生的甄别法在新四军势力范围内拉网式搜捕，几乎把江南新四军根据地大多数连根拔起！
苏北的情况却很好，老对手一零一师团因为丢失了从盐城到南通的地盘后又要紧急参加西进序列，居然一直隐忍不发把整个苏北地区让给了李添豪去占领。等日军开始扫荡时偏偏遇上了上游的黄河淮河双缺堤大洪灾，派进苏北的先头部队被李添豪再次使用水障法狠狠修理了一趟几乎全军覆没仓惶逃回。
现在苏北地带已经成了无可争议的国统区了，像南京的伪政权派驻势力和其它地方武装全被李添豪和韩德勤扫地出门或者连根拔起。曹小民收到李添豪的计划竟是他打算向南蚕食江南、向西在原新四军地盘上建立通道和根据地，把苏北与安徽游击区打成一片！
李添豪的试应手很巧妙，他让一部分苏北游击队员事先过江乔装成新四军想北渡长江然后和**打了一场“军事演习”，接下来便安排**“过河击敌”；结果忙于应付武汉会战的日军竟然腾出了双方的交战区域让他们打！
好啊！李添豪一看这样便安排了三个整编团悄悄过江，为马上开始的大行动部署；期间还有过陈毅部得知有一支不明番号新四军队伍在江南和**恶战连忙派出部队接应结果被李添豪误打误撞几乎全歼了的一个插曲。
看来经过日军和**的数番打击，现在江南新四军是无力东进了，这让曹小民放心了不少。对于李添豪的计划曹小民当然是拍手称好：西进把沿途根据地建设好之后，华中**和苏北**就能互通有无了；至于南下则是对日军的威胁已经可以伸到他们的鼻子下！
看来把苏北交给李添豪去管治也是交对人了，曹小民很是兴奋，他连夜给蒋介石把情况汇报了，结果得到一个让他更振奋的消息：蒋介石让他把苏北游击队总队、李添豪师、五十七军等部整合扩大建立第四十四集团军！（因为避开抗战中**其它集团军番号，所以直接设定四十四集团军，其实此时**的集团军番号仅仅到三十二集团军。）
曹小民自己并没感到自己当上集总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觉得这是蒋介石对他的鼓励罢了，他根本没想过这是他把各高级军事长官职能集于一手的一天：军长、集团军司令、战区司令、大战区司令！
曹小民迅速把蒋介石的答复又传给了李添豪，他对李添豪还是了解的，他知道他很看重自己并不太在乎的一些东西，像军衔或者军职之类。蒋介石的决定就是对李添豪计划的最好肯定，当这员猛将得到这样的消息后日本人的后方就有难了！
同一时间，在南京，两个人正对着棋盘手谈：畑俊六和冈村宁次。
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互相纠缠但细细看来却发现大龙生死似乎对执白的冈村宁次影响不大，他弃掉大龙依然可以获胜！
畑俊六凝神苦思，他自布局不久便抓住机会对冈村宁次的白龙展开缠绕攻击，但意外的是在关键之时冈村宁次脱先了两手把大龙弃了给他！
暗中点完目后畑俊六发现此时就算吃掉白棋大龙也无法争胜了，于是他深深打入到白棋大模样中乱战，却被冈村宁次借攻击把原本黑白划界的几颗白子走厚忽然起动原来被吃住的大龙！
现在如果要硬吃住白棋大龙就要打劫，一打劫自己打入到白棋中的黑棋孤子基本无做活可能而就算黑棋打劫胜后吃住白龙还要收气吃，黑棋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这才是我想下的棋啊！”冈村宁次叹了口气：“利用开阔带做文章，把厚重的味道发挥到极致，就像滚滚铁流般把敌人压碎……至于一些看似重要的其实无关胜负的棋子，发挥点余味就好，该弃则弃……”
畑俊六知道岗村说什么，按照冈村宁次的看法，让日军的主力沿长江两岸进攻是不当的，不光把部队调动的计划搞得一塌糊涂而且还很难发挥部队的重武器作用。更让岗村觉得危机四伏的是现在短期内地面部队得不到空中力量的支持而恰恰**方面却取得压倒性制空权！
岗村是对的！畑俊六自己也感觉得到，但是他却不能同意弃掉海军十一战队，而且必须得把这支残兵救出来：因为冈村宁次是十一军总司令而自己是整个华中方面军总司令！
十一战队一旦有闪失，冈村宁次没有任何责任而自己可能要被迫切腹；这样的弃子法绝对不行！
“我一直以为支那事变绝无短期解决的可能，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我们不应该再抱着攻下武汉迫使支那投降的妄想，我们只能把他们彻底打趴下！”冈村宁次道：“从地理来说，中国西高东低，河流和公路东西向的路段更多；我们沿江西进无疑是在把战线拖长！再看历史，中国多次的外族入侵成功都是自北向南攻击；因此我们也应该在北方西进然后大迂回入川最后横扫支那……”
畑俊六沉默不语，现在正是他最烦恼的时候；他本身是迅速结束中日战争的支持者，打下武汉迫使中国投降也是他的主张之一；冈村宁次当面提出这样的看法就是直接对自己发起挑战！
“虽然军事计划得到东京大本营的认可，但是我坚决不认同！”冈村宁次用手拂乱了棋盘上的棋局道：“我会带着自己的计划回东京，也许我回不来了但我一定要去，我希望司令在关键时候不要再把帝国的武士白白填到长江两岸的丘壑中！”
畑俊六忽然抬起头看着冈村宁次：这个固执的家伙真是可怕，他的战略方针也许是对的……但是这家伙也太无礼了吧！？
“作为一个武士，你难道不清楚要击倒一个人就要直取他的心脏吗？！”畑俊六站了起来：“在北方往西进，浪费那么多的气力去迂回真的可行吗？！我们的战车也许在荒漠上就得全部抛锚、我们的飞机也许在风沙中无法起飞……帝国在之前对支那做了很多勘测才有了我们在战场上的胜利，但是中国太大，我们还没有勘测到西部的荒漠，难道我们要延迟三十年再发起战争吗！？……还有，你难道不明白这个计划经过多少人的商议才能通过吗？你以为自己比所有的前辈都强！？……”
冷眼看着勃然大怒的畑俊六，冈村宁次忽然鞠了一个躬转身走了出去……
……
第四一七章 相亲(上)
第四一七章 相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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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相亲（上）
（……有些好事者总在不同场合问我对孔家二小姐的观感，好吧，我说说我们见第一面的感觉，人家没你们传的那么不堪，只不过是个性格有些反叛的小孩……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一阵歌声传来，那种黑胶唱片特有的突出主唱的女声飘入了耳朵里……嗨，怎么我还做这样的梦？曹小民被自己的梦境搞得有点哭笑不得：他居然梦见自己和何嫣在上海的舞池里转着！
其实这样也挺好，就不要让自己醒来了吧……曹小民在这一刻竟然会想起岩崎佳奈，他以前就试过在明知道身处危机四伏的战场却不愿意醒来，因为恋着那些遥远的曾经的现实。现在，他又有这样的感觉了，但依恋的对象是何嫣。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歌声继续传来……不对！这不是梦，我不记得这首歌的歌词！曹小民醒了，是从半梦半醒中彻底的醒了。
哦！曹小民睁开眼看见路两边的灯光，想起来了，自己下了飞机钻进汽车就开始睡过去了，现在他们的汽车走在繁华的武汉街头——一连几个昼夜的不眠不休，紧张地关注着各条战线上的情况，他的身体早就受不了了；当每一个细胞都需要休息的他一到武汉他便睡过去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做梦，感觉太真实了！曹小民右边的脸颊总是传来一丝丝让人感到无法抗拒的微痒，那是何嫣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秋风把玩着少女的秀发经常挑逗地将柔丝捧到曹小民的脸上羞涩地一蹭一蹭。他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何嫣的柔夷，非常自然。
她没睡，曹小民感觉到，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加速的脉搏；但她装睡了，是怕自己松开手还是把身子坐正吗？曹小民不愿醒来，他又睡过去了。
因为中国空军在整个华中区占据了压倒性优势，自那晚日军的大型袭击后武汉上空就再也没出现过日本飞机，包括灵巧狡猾的侦察机。
没了空袭威胁，武汉开始变得一派歌舞升平，那些在上海开战后就从各地陆续来到新首都的人们不知是忘了战争带来的痛楚还是刻意在乱世中醉生梦死。一连数天，武汉成了不夜城，几乎每一处酒楼和舞厅到了晚上都人山人海的。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曹小民闭着眼睛脑中出现了一句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唐诗宋词还是元曲明清小说的名句，他的鼻子有些发酸：在来武汉之前他终于鼓起勇气去认真看了一遍自武汉会战以来长江两岸各战场的战损报告，那些滴着血往后方抬的担架、那些刺破皮肉外露的断骨、那些焦黑冒着脓水的伤处……从他刚到这个时空在医务站看见的一切到一次次转进逃亡和激战血拼所有的惨烈场面忽然全涌到了脑海中！
也许……他们也没错吧？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们……在战火笼罩的环境中，每天眼睛里看见的都是来自各地的死亡和饥寒交迫、双脚走过的都是死亡和艰辛困苦、吃进去的是带着死亡味道的苦涩……难道就让人们那样活着吗？难道在生死存亡都无法自主的时代，偶然偷偷醉生梦死一下过分吗？
离开了战火硝烟的火线，曹小民才忽然发现自己竟也是那么的疲劳，对战争那么的厌倦，他的手不自觉地开始捏弄起柔弱无骨的柔夷。她的手在自己刚开始动作的时候有过一下反应，但是马上就完全放软了，享受着他的捏弄，除了让他感觉得到的心跳更剧烈外和刚才还是一样，她还是“睡着”了。
车停了，他知道，她也知道；他没动，她也没动……
梦总是要醒来的，这是战争年代，作为一个军人，享受每一分钟的温柔都是奢侈的。很快，他们都“醒”了，开始检视自己的风纪扣和其它属于军人的仪表配饰，然后他们下车了。几个特许的中央社记者连忙抓住机会拍下了几张后来传世的照片，曹小民和何嫣在一起的照片。
车子竟然是停在徐源泉原来在武昌的大宅子外，现在这里已经被征用了，成了武汉司令部的一个秘密接待处，专门接待南来北往的高官暂住。曹小民看着这大宅子有点好笑：自己是真的鹊巢鸠占，把徐源泉家全抄了然后自己来享受啊！
迎到门口来的人很多，最热情的是前一段时间还满心彷徨的张国焘，看得出他的热情比其他人都更加真实；张国焘是老早就递着双手等着，一直按照礼仪轮到自己时迫不及待地马上握住曹小民的手开始嘘寒问暖的。如果不是今天在这里迎接自己的最高代表是宋美龄的话，估计他是不会管周至柔、戴笠等人是否乐意就越众而出了。
宋美龄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和曹小民见礼完毕，才来到曹小民身边，让曹小民挽着她的右手一起走进大厅的，这一幕又让在场所有高官艳羡不已：除了同样是等级极高的人物带来的女眷有这样的荣幸，按照礼仪一般只有自家的受宠晚辈才会得到这样的机会，看来委员长是要认曹小民做干儿子了！那个传言也估计是真的了……
“今天到场给大家提供服务的那些女侍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女特工，你看看还行不？没什么问题的话，等你回去后那个计划就马上进行了，这里也很快会变成飞行员俱乐部……”宋美龄很亲切地和曹小民说着悄悄话，旁人看着艳羡，却没人知道他们竟然是在交换着如何留下一群苏联最优秀飞行员的工作意见！
进了大厅，却见迎面站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比较高挑，看上去一股高贵清雅之气；另一个却是穿着男式西装，留着个与曹小民穿越前那个时空很像的女装短发的小女孩，脸容略显瘦削，双目带些许冷峻竟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来来，烈侯，来认识一下我两个外甥女，令仪、令俊过来……”对于宋美龄来说，这个晚上最重要的事情才开始，也是因为避免曹小民在和宋家两位千金见面时拘谨，这个晚上连蒋介石也没有来。
这个就是姨父说的中日名将全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的曹小民？呵呵，看真人好像没有照片上那么硬朗哎……怎么看这人都透着几分斯文，不像是那个把日本少将杀得支离破碎，连小**也割下来的狠角啊……大姐迎了上去，孔二小姐却还站原地浮想联翩，虽然她一向视将领如家臣，但是却还真不敢对曹小民使态，毕竟她也清楚曹小民在国民和军队中的威望。忽然发现自己落在后边失礼了，孔令俊连忙疾步赶上，一下子反而窜到了孔令仪面前。
这就是父母给我准备的政治婚姻？走在前面的孔令仪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脑中却在给曹小民换衣服……这个年轻将军要是脱下军装，换上西装会是这个样子……好像穿上中山装更显得文质彬彬……穿上长衫还有几分教书先生的味道……怎么要往好处想这个家伙？这明明就是父母包办婚姻，落后愚昧的社会礼教……孔令仪没察觉在二妹忽然从身边超过自己走到前边时自己有了一丝暗暗的不快。
啊，这就是那个疯丫头？那个“铁踢”？对于孔二小姐曹小民可不光是穿越过来后才知道的。作为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有时他会在长辈们的闲聊中听过这个人，有时他们会在骑自行车经过孔祥熙的故居时一些知识丰富或者喜欢说带荤的故事的同学会提到……孔二小姐就是个女同性恋，这就是曹小民对她的一切了解。
他一边看看落后了些但却不紧不慢上来举手投足无不散发着大家闺秀气息的孔令仪，再看看已经走到了面前的短发女孩，虽然有点意外但他也清楚这都是委员长的亲戚，总的给些面子。
曹小民的笑容很灿烂，并不是装的，他觉得这两个女孩都不讨厌，包括那个“铁踢”，至少看上去她不过就和后世常见的那些性格有些反叛的小女孩差不多；而她身上那种特有的霸气和利索则让她看起来个性更加鲜明。
“你的头发……”曹小民一开口就提到了孔令俊的头发，二小姐眼里马上升起了一丝挑衅的神色，她刚想开口说“我的头发怎么样了”却听到曹小民的话音继续传来“……很好！很帅！比军队里那些女兵齐耳的短发都要好看；更加精神更加英气，好，我回去就让她们换这个发型！”
自从小女孩时期因为身上长痱子宋美龄让她穿上男装后再也没穿过女装的孔令俊让人诧异地在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属于女性特有的红晕……
……
第四一八章 相亲(下)
第四一八章 相亲（下）
（……每逢吃上什么盛宴，我就会想起在苏州军营那一顿残羹剩饭，在我心里，那是我这辈子吃得最好的一顿，那是跟我的兄弟们一起吃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洗尘宴会因为有了刚才大家看到的一幕幕上演，很多和曹小民关系密切的将领都大约明白了那一丝暧昧，在安排就座的时候都刻意地采取被动，并不因为自己想和曹小民畅聚便争取主席的一个位置。当曹小民坐下时又有了那种参加蒋介石家宴的感觉——他身边竟然是坐着宋美龄和孔氏姐妹！
真的奇怪，虽说自己的发型装束总在背后被人闲话，但要是别人说把自己的短发推广出去，自己还不一定高兴呢，说不定还会大发脾气怪责别人乱模仿自己……不过当曹小民这样赞许自己的头发的时候，孔令俊竟有一种自己要当上全军楷模的感觉！
就算自己并不看得起那些臭当兵的，但是骨子里谁不以征服象征着国家武力的军人为荣？自己要成为国军的女兵标准了！孔令俊没来由的心中涌起一阵阵兴奋和快乐，连看向曹小民的眼光都多了几分热情。
他不像个军人！孔令仪坐下来后感到有点心跳：以往其它将领在正式场合被自己的长辈介绍给自己时，总会带着点奉承或者局促不安，个别会直勾勾看着自己；但是这位名将却不同，他一边顺着宋美龄的介绍和自己非常有礼貌地认识一边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那么和悦，那感觉就像一个大哥哥在关注一个小妹妹。喜欢看流行小说的她竟然有一种把他代入到小说男主角的冲动……好像文艺小说中那种文武双全的男主角也不少啊，他完全不是那种粗鄙的军人，他就是小说中文武双全的男主角！
“我的小民老弟平时不大爱吃肉，比较喜欢吃河鲜湖鲜，所以这顿饭的主菜全是水产，专门是为了给小民老弟好好补一补的……”戴笠把话题扯向了菜肴方面，开始活跃气氛。
“其实我一个金戈铁马的军人，哪里讲究什么吃喝的，只要不觉得饿就很满足了……到时候吃些什么特别菜肴戴大哥可要动手比我快让我看着好学学，要不连怎么吃都不知道那这人可丢大了……”曹小民可不是说笑或者谦让什么的，虽然他样子看上去很像说笑但其实心里真的在打鼓：上来的菜他十盘中倒有六七样看不出来是什么！
他真的连吃都不会吗？孔令仪一向注重享受，有时还会看不起那些不会享受的人，但是这时她却好像很担心曹小民真的不会吃一些稀有的山珍海味。
“老弟你这就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东南西北的打，打到哪吃到哪，我看啊，在座就数你最会吃……”戴笠马上接过话题：“不过呢，老弟现在乃国之柱石，当哥哥的先尝尝有没有毒倒是应该的…..”说罢戴笠一边每道菜的介绍一边向女侍强调要先给自己分上来尝过没毒了才能给其他人添上。他说得有趣加上表情生动装出一副馋猫的样子倒是把一桌子的人都逗笑了。
在原来时空曹小民是在上海长大的，对于长江的江鲜倒是知道些，什么鲥鱼、刀鱼的，虽然自小家贫没吃过但见是见过的；偏偏今天的桌上他熟悉的长江江鲜却一件也没有，这还真让他有点奇怪了。他哪里知道在后世那些被称为长江三鲜四鲜什么的各种鱼类在这个无污染时代却都是长江上最普通的鱼，而且主产于下游，现在秋令时分是不对季节当然就不上桌了，但是长江水系够大，每一段可都有不同的好江鲜！
戴笠介绍的各种长江鱼类曹小民竟然一样也没听过！当他介绍到一道江猪（就是现在大家叫中华白鳍豚的东西）的时候更让曹小民惊讶：难道这时候的长江物种竟比后世多了那么多！？
席间，坐在曹小民下手的孔令仪和他相谈最欢，孔令仪挑起的话题要么就是欧美文学、艺术大师要么就是流行小说，有时候是整段地用英语表述。曹小民也不虞有他，就着气氛竟是英语来就和她讲英语，汉语来就讲汉语，有时谈论到一些关于中日问题的时候还说出了一段段的日语。他哪知道这就是孔令仪在试探：军统最高层一直怀疑曹小民出身并不是什么洋行小伙计而是回归的爱国华侨子弟，但因为曹小民的老家已经被日本人杀了个空，他们要调查也查不到什么；至于曹家一些远亲那是不管认不认得曹小民都指认他就是自己家族的人。对此调查蒋介石知道后命令停止了，他怕这些调查会影响曹小民的工作；但是，关于曹小民的出身传闻也就不胫而走了。
孔令仪本身很是抗拒那种父母包办的婚姻，也不喜欢军政人士；但是，对一个爱国华侨，受过高等西方教育的英俊的民族英雄不在抗拒之列！当她借着菜肴提起西方的一些饮食习惯和日本菜的时候，她发现曹小民对这些一点都不陌生，她更加在心里给曹小民定下了位：旅欧美或者日本的爱国华侨，也许是日本的可能性更大，为了避嫌回国以另一个身份为国家效力——他是个上等人！
口腹之欲人皆有之，曹小民当然也不例外，这一顿虽然他拘于礼节食相文雅但其实恨不得女侍把各盘中剩下的东西全盛到自己碗里！但是看着那些剩下来的菜肴，他忽然感到鼻子发酸了……
正在这时戴笠又挑起了话题：“我就说嘛，我老弟其实最会吃，他刚才和大小姐谈的那些日本风味，我听着可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家常菜呢……来，老弟，你倒是说说你吃了那么多地方，最让你难以忘怀的是哪一顿，都吃了些什么？”
也许是循规蹈矩了太长时间，也许是真的被触动到了，曹小民忽然很严肃地闭着眼睛一会，忍过了那一阵酸楚，他开始讲了……
“我生平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是在苏州，有很多好吃的，有烤鸭、切鸡、猪肘子，有的是做得火候未到，长官们咬了一口咬不动扔到桌子上了，还有的沾了烟灰……还有很多好喝的，有香槟、白酒、还有啤酒，是德国爱福牌的……那一天是军政部给我设的宴，趁大家喝得几分醉意我用生平第一件呢绒军装把这些吃剩的、吃过的都包了回去，后来在军营里和我的弟兄们再次吃了一顿，那真好吃……”曹小民说着，眼眶红了：“后来早上吃的粥味道也很好，是弟兄们舍不得把吃完的骨头扔了就拿来熬粥，味道真好……”
曹小民的一桌人、旁边的桌上所有人都沉默了，沉默蔓延开去，宴会上忽然静得连蚊子飞过都听得见。
“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就是那顿，吃过那一顿的人，吃过那顿世界上最美味的一顿的人我一口气能数出的只剩下五个了：我、李添豪、张景岳、刘青、‘砍刀’……其它的弟兄还在苏州，他们在等我杀回去，再吃上一顿……”没有喝酒，但是曹小民嘴里明显感到了那天晚上啤酒的味道……
从来不会关心前线将士死活的孔家两位小姐竟然在这一刻陪着曹小民眼睛发红！
出事了！宋美龄暗暗着急：本来她和蒋介石想的都一样，孔家两位小姐都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虽说曹小民很优秀但哪会轻易看得上？但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就让她们先认识了曹小民，然后谆谆善诱，无论如何让她们中一个答应下来亲事就是了……但是宋美龄和蒋介石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很明显性格古怪完全不一样的两姐妹都对曹小民一见钟情！
如果是别人，说起这些龌龊事，她只会觉得恶心，但是这一刻孔令仪竟然觉得心疼：他竟然在前线受过那么多苦，连别人的口水都要吃！她的心痛，隐隐作痛……在这一刻她竟然想起的是什么罗宾汉绿林好汉一类的小说，那种她原来无法理解的男人之间的情谊她忽然觉得能够看懂了……
“你们记住，手再长也不要往曹小民的部队里伸，那是个阎王爷，他真敢杀人！……别以为你们后台硬就什么都敢干，我告诉你们，就算是我、何部长也不敢轻易得罪曹小民！不管是谁如果敢害了他，那就得一辈子小心翼翼地过；说不好什么时候那些被他救过长江的官兵和那些跟他杀回来的官兵、甚至是路上走着的一个被他救过江的乞丐，都可能扑上来要了你的命……”孔祥熙有一天在书房里教育几个家族里在军需部门做事的后生时说的话忽然在孔令俊的耳边响起来……这个男人，他竟有着不用一分钱就能让那么多人给他卖命的本事！？
忽然孔令俊觉得身边这个红着眼的男人竟有着一股气吞山河的霸气，她一直以来仰慕追求的霸气！
……
第四一九章 无私
第四一九章无私
（……一个好的将领也许能造就一场战役的胜利，但要取得一场国战的最终胜利就必须要造就一大群好的将领，真正的统帅必须要让你一方所有人都充满战意，包括你的竞争者……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另一个麻烦来了，我没想到两个小妮子似乎都对小民一见钟情……”宋美龄带着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蒋介石：“席间令俊离席了一趟，回来后竟然穿上了女装！”
听说孔令俊穿上了女装，蒋介石忍俊不禁：“到底还是个女儿家，到了这个怀春的年纪这也正常，就是……哈哈，我的眼光那是真不错啊，连令俊也换上女装；这好像是她穿男装后第一次吧？”
“还笑，等大姐回来，我还想着怎样交代呢……”宋美龄可是心里真的烦，她知道这两个外甥女都固执得很，小的那个更是有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味道；这要是搞出两姐妹二女争夫的大戏可就麻烦了……
“好了，这些事就等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我等授勋后再和烈侯谈谈摸摸底……”蒋介石全身戎装对着镜子最后再照了一遍，给宋美龄留下了一个微笑先出去了。（百度搜索《》，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曹小民这次回来除了是和白崇禧碰头商议下一阶段作战配合的重要事情外，还有一个在大多数人眼里最重要的事情：晋二级上将！
无论是曹小民的功绩、势力还是蒋介石为了将来的孔家小姐着想，现在曹小民晋二级上将已经水到渠成了。蒋介石也将在授勋后回到重庆，毕竟武汉还是离敌人太近了些，他在武汉呆着不过是为了会战的军心需要，现在决定性一战已经结束，他是该回去座镇建设大后方了。
曹小民晋升二级上将的宣传会搞得很大，主要是配合大通大捷的宣传，但是实际上的晋升仪式却很小，因为他这次到武汉本来就是秘密。
授勋仪式安排在谁都想不到的地方——武汉军用机场。到会的不过是一群元老和目前最高军事决策层的有数几人，连曹小民目前知道正在武汉准备开拔到铜陵一带作战的七十四师王耀武和邱维达等老上司、刚刚伤愈归队的张灵甫等老弟兄都没有通知。9v k 。 首发到场的记者也仅仅是中央社的几个资深记者，整个授勋仪式更多的是为了配合宣传的拍照；要不是穿越人的缘故曹小民还真想不出从那么多个角度摆出那么多个同样威风凛凛的姿势来应付。
等全身挂满绶带勋章的新晋二级上将亲自站在停机坪上目送委员长起飞后，他马上就和白崇禧同车前往司令部商议了。
这两天白崇禧也是春风得意，前线的节节大胜让他走路都带着风：“我那几场大胜也是沾烈侯老弟和陈纳德先生的那种空战理论的光，实战证明你们的观点是先进的，正确的……”一上车白崇禧就给曹小民高帽连连戴。
曹小民却在心里暗暗叫苦：是的，江北战场目前白崇禧竟然用不占优的兵力把日军三个师团打得找不到北，但是目前白崇禧用的战术却足以掏空中国空军！
用步兵调动敌人，使用空军对调动途中的敌人实施致命打击，把他们击溃甚至歼灭……这是曹小民和陈纳德两人提出的新空军战术。但是这个战术需要的空中打击力度很大，每一次对一支敌军空袭都不是几架飞机的问题而是上百架飞机轮番出动，进行长达一两个小时的不断空袭！
在华北日军完全占据天空的时候，日本人的飞机比中国目前还要多的时候日本人也没有过这样的袭击，一来是他们没想过可以单依靠空军把陆军制服，二来这样的空袭消耗可是不得了的，没把握谁都不会尝试。
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有两个人尝试了，确切说是一个人：陈纳德；至于曹小民，他是穿越人，他是知道答案的！江北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让陈纳德的理论不用到滇西去验证了，一切都证明了只要空中力量足够，轰炸就可以让师团级的陆军解体！
战术成功了，但是这其实是属于富得流油的美国佬专用战术，中国空军目前用不起！
每天，为了这样的战术武汉战区各处机场的地勤都忙得手忙脚乱，有时候是整个机场都在等待着航空燃油的送达然后一下子把燃油全部加到飞机上；有时候是轰炸机在等待炸弹，最长的等了一天半才等到空运过来的苏联炸弹……先不说飞机的损耗，这样的战术需要大量的燃油和炸弹，之前的疯狂消耗是因为有全空军历年积累的家底；打光这些积累以后呢？中国空军只是一个要存一个月的钱然后潇洒一回的主，要他长期这样消耗是要他的命！
刚上车周至柔就迫不及待的道：“空军吃不消了，要是按这样下去，后天傍晚开始我们只能有四分之一的飞机能得到升空的燃油，然后飞到日军头顶扔石块！”
“至柔兄能不能克服一下困难，尽量配合陆军作战？我们仔细盘算一下物资，看如何能够最大限度使用又能保证我们有一定的预备力量吧。”出乎白崇禧意料之外，开口让空军继续对日军进行高强度袭击的竟然是曹小民！
白崇禧自看到曹小民那赌身家的一战打出那样的辉煌后，他也没顾虑了就全力使用空军配合作战。目前的他的战术很简单：一支尖兵迅速切断对手重要交通道路然后死守，等日军大部队往该地区集结时就动用空军在中途猛轰，在没有任何防空工事的主干道路上连续不断的空中打击足以让袒露的部队全军覆灭！
每天，接近两百架战机不断起降作战，效果确实很好：一七二师、一七三师仅仅两个师，不断叠瓦式进攻前进，不断横切，目前已经连日军二十二师团的后路也断了！
按照惯例，日军被切断后路自然第一选择是回师打通退路，所以第一个被断后的第五师团是全力回师决战的，还马上调用合肥部队夹击，他们还想一口吃掉一七二师；但是他们完全没接触过的**新战术大显神威，和一三五师拼得五劳七伤的日军第五师团竟然在一天的空袭里被炸得失去了所有大队以上成建制的部队！合肥方面的援军也还没来得及对一七二师开上一炮就被全部炸瘫了……仅仅一天，第五师团这个日军部队中的钢军就被打得全线崩溃逃向十七师团的战区。
和第五师团一样，十七师团之前也在和一九八师血战中被折磨得伤痕累累，他们也和第五师团的想法一样，自然是寻求和**大部队决战。但是追击第五师团的一三五师、一四五师部队却不上前而是远远窥视，这时原来不管不顾自身会不会被第五师团切断的一七二师主力已经运动到了十七师团主力来路上，在空军配合下占据了路上多处战略要点！
日军真的没想到一七二师竟然敢在没击溃第五师团之前就把主力继续东进，留下和第五师团对峙的只有一个团；当他们确认自己后路上的竟是一七二师主力时十七师团也开始慌张了，他们和第五师团一样迅速回师要打通退路。下场和第五师团一样，十七师团的鬼子主力迅速在中国空军的打击下崩解……
目前江北战场上正出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七二师和一四五师把日军第五师团、第十七师团围追堵截赶往二十二师团那边；和以往**大败退一样，日军无数散兵被迫躲进山区走小路，在饥饿和疾病、猛兽毒虫侵蚀下崩溃……目前和二十二师团会师的两个日军师团剩余部队加起来竟只有可怜的四千人！更让日军胆寒的是跟着一七二师杀出的一七三师已经叠瓦接力，把二十二师团的退路切断了！
白崇禧必须要打出一场大胜，至少是一场大战，因为他暗中有个打算：把空军的物资消耗精光，让曹小民没有物资去继续按照这样的战术打！
以不占优的陆军兵力横扫皖南全歼三个师团的日军，虽然没有什么海军决死、空军自杀攻击、歼灭日军舰队等震撼国人心脏的元素，但是这一战足以让自己名垂青史了！假如在江南战场上曹小民没有空军配合打不出这样的一仗，那么“小诸葛”看起来怎样都还力压“赛韩信”一头吧？
白崇禧想的很多，曹小民却没考虑这些，他只想着三方面：一是无论如何要借机把江北战场上的残敌剿灭精光，二是得考虑到空军必须得保留把轰炸机转场和战斗机作战的资源以应付日军紧急调集补充的空中力量，他第三点考虑的竟是自己尽量不出手让其他人去建功立业，激发起更多将领的雄心！
在思前想后，把江南战场最坏的打算也做出来后，曹小民竟然决定全力支持白崇禧先把江北战场上的敌军消灭再说！
第四二零章 较劲
第四二零章较劲
（……当上战局的决策者后，我就没睡过哪个好觉，很多时候在后来被认为是妙手的一招在决定的时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罢了，就像我下令对江南地区的日军进行大轰炸那样……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敌人来了！准备！……”战斗的命令在密林间悄悄传递，亘古的小道两旁野杨梅树丛里隐伏着的战士们一个个屏住呼吸，有的人悄悄举起枪瞄向各自预设的打击区域。（百度搜索《》，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急啥，小心走火，敌人远着呢……”老兵让那些神经过于亢奋的补充兵们把扣扳机的手放下来。
“以前咱们也一样，也这么紧张，结果我有一次打伏击手一抖走火暴露了目标，咱们一个营反过来被一个中队的鬼子追杀，损了一半的弟兄……”老兵嘀咕着，身边的其他人都沉默了。大家保持着肃静，身体一动不动，有时从杨梅树上会跌落一条毛虫掉在身上，但战士们还是一动不动，懒洋洋的毛虫有点紧张但很快也习惯了这有点异常的环境开始大模大样在战士们身上散步。
原来只要不惊动那些毛虫，它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浪费毒液，战士们现在都晓得了：只要让身体平静得像死物，毛毛虫们爬过后身体并不会长红疹更不会又疼又痒。但是如果你一紧张，紧张得让毛毛虫也紧张了，那么它们就会掉毛或者在头部的肉刺顶端渗出水珠，这些蹭到了人的皮肤上就会让人钻心地痒、火辣辣地疼……但是让恶心的毒虫在自己身上自由自在地爬，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只有老兵和在老兵示范提点下的新兵可以做到！
可怕的东西除了毛毛虫还有别的，象蛇或者蜈蚣等等，打野战可不是会跑山路就能打，要学的有很多，中**人在战斗中用鲜血交了学费，他们学会了……
这支埋伏的部队属于川军一三三师，他们已经开始奉命渡过白荡湖悄悄往二十二师团的鬼子四周包抄了，现在二十二师团的周围所有山野上都有一三三师的渗透部队。
徒步数千里出川，血染黄浦江，到南浔线外围游击战……经过了无数的战损整补无数的经验总结，二十七集团军的几个师都打成不错的野战军了。&*．《》．最快更新＊＊本来就来自四川的山区，加上一年来在江南地区的复杂环境中作战，无数次被日军逼得躲进山里；现在一三三师的官兵们要说在山地作战其实水平并不低于号称中国山地战部队的桂军。
鬼子大部队要崩溃了，原本和鬼子对峙的一四五师、一三三师部队都开始向鬼子渗透，执行曹氏战法的追杀法，在他们身后刚整顿过的第十军两个师也跟上了……
追杀并不是单调地在背后追，而是通过剪刀部队强突全力把敌人主力打散让他们被迫躲到山地荒野里；然后让饥饿和疾病以及各种自然侵害帮助击倒他们。但是最重要的歼敌力量当然还是部队派出去的追击部队和散布各乡村的游击部队，现在，整个皖东南地区的游击队都开始战斗总动员了，他们或者自己设伏或者充当向导带领主力的渗透部队在各处可能兜截鬼子的支道岔路设伏……
“滕腾腾滕腾腾……！”重机枪忽然怒吼起来，不是那种二三连发而是对着敌人横扫！
近战不同于阵地战，在对方手榴弹随时可以扔到自己火力点位置的距离，要的就是集中火力在最短时间内把敌人歼灭！随着机枪的怒吼，两旁树丛里的手榴弹也开始扔出来了——在山地战的时候扔手榴弹也要很小心，都是在设伏时就看好位置在什么地方扔出去，扔到什么地方去的，否则很容易会被身边的一条树枝一绊手或者手榴弹飞到半途被树干挡住反弹回来……“轰！”“轰！”剧烈的爆炸声经过山地特有的回音放大显得雄壮无比，被袭击者根本无从判断敌人从哪里来，他们只知道周围全是敌人！
惨呼夹杂在子弹的呼啸中，剧爆撕毁了一切的听觉，从一开始交战一段一公里的山路就变成了屠宰场，在仓皇逃命中的日军一个中队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便被打得累尸一路！
“杀啊！……”没有冲锋号，只有喊杀声，已经熟稔了山路伏击战的官兵们知道何时该扑出去！
地上趴着那些躲过弹雨和弹片袭击的鬼子兵眼睁睁看着几个箭步便已经冲到面前的伏击者，他们却无法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身体还在找着平衡便已经被刺刀一一刺透，鲜血很快把一公里长被无数代人用纳出来的布鞋底打磨光滑的山路染得通红……
“怎么样，杀得痛快吧？”老兵们见到新兵蛋子们总会摆摆资格问上一句大哥才会问的话。
“他娘的，刚才吃野杨梅吃多了，杀鬼子时一咬牙，酸到现在……”一个新兵蛋子一边用衣袖抹着脸上被敌人鲜血喷溅上的血珠一边笑着回答。
这是一个下回都不用再提醒的士兵了，他经过这一仗已经成为老兵，够资格做自己的老弟兄了；问话的老兵冲他龇龇牙磕了几下做个鬼脸就去看其他新兵的反应……
崩溃了！日军三个师团的部队竟然被打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还手：他们要是集结突围就会遭到空军的狂暴打击往往全军被炸得支离破碎，他们只能往中国空军难以袭击的山地沟壑间躲藏，在那里他们既无法集结形成突击力量也无法和善于山地作战的桂军湘军角力，他们只能占据一些险要凭着毅力去支撑死守苦待援军！
三个师团仅剩下不到一万人被挤在狭小的空间，被数不清的但其实数量不太多的中**队包围着苦苦煎熬。五天的围追堵截设伏狙杀，**在江北战区对三个日军的残部形成了围歼之势……
“这是一个死局，我见过一个傻子在揉面，他下的水多了就掺粉，粉多了就掺水，最后越搞越烂成了一大堆稀里糊涂……这就是长江两岸的情况，我们是时候收拾残局，重新部署了！”到了东京的冈村宁次拿出自己的计划时遭到了很多攻击，但是仅仅过去不到十天，战局就向着他所说的一团糟的情况发展了。冈村宁次终于在冷遇中等来了大本营的召见——他是唯一一个在开战前就预见了战局发展的将领，也许他有办法解决这一切问题。
“舍弃海军十一战队，或者在得到足够空中支持的情况下让第三舰队继续参战，控制住大通一带两岸，清理航道救出他们，然后结束会战！”冈村宁次高傲地给出了他的答案：“我们要做的不是小调整而是整个战局的布局！如果妄想通过简单的增兵或者调动可以体面地中止武汉攻略，那只能是把勇敢的帝**人往地狱里送！”
东京大本营的一众高官各个沉默不语，他们绝没想到中**队的成长如此之快，特别是最近十天时间里中**队的空地配合战术、空军强狙战术已经完全超出了日本人原有的空地作战概念。
前线失利的消息还不敢在国内散布：一支舰队加两个师团一夜沉入长江底、大日本帝国的三个师团经在前后十天鏖战被落后得还达不到上一次世界大战水平的中**队打得剩下不到一万人团团包围在荒山野岭间……如果这样的消息散布出去，恐怕内阁要倒台了，派遣军司令要切腹了！
“我们的空中力量其实依然强于敌军，只要我们把华北和海军以及本土的空中力量集结，我们就可以用相同的战术去反击敌人，你说呢？岗村君？”刚刚成为陆军大臣的板垣征四郎心中的感觉最复杂，他既庆幸自己及时离开了第五师团又痛心第五师团目前被围歼的状况，他和不能放弃十一战队的畑俊六一样，也无法放弃第五师团残部！
“如果目标仅仅是救援被困部队，我觉得可行，但我害怕计划会演变成再次乘胜进军的悲剧……”冈村宁次望向板垣征四郎。这次他想得更周密了，经过和畑俊六的争辩后他明白如果完全不顾及其他将领的感受，他根本不会有实施自己计划的机会！
畑俊六无法割舍十一战队，陆军大臣当然也不会坐视第五师团灰飞烟灭；冈村宁次只能拿出折冲办法：集中全国的空中力量把这两支部队解救出来，然后再进入整补筹备，最后实施自己的大战略转移。
“南京急电：今晨支那空军袭击我十九师团驻地，造成惨重伤亡……”一份来电更让东京大本营的日军将领们伤透了脑筋：自从三个师团的残兵缩进山里后，中国空军竟然开始袭击上海和南京！真是见鬼了，中国空军的厚度到底有多少？要调动多少战机才能扳平局面！？
日本人伤透了脑筋，他们不知道曹小民在给他们唱空城计，玩“showhand”！
第四二一章 强援
第四二一章 强援
（……抗战中有那么一批人，他们或者他们的长辈曾经在推翻满清后的一段时间因为在政治上的纷争中失败而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是他们在抗战的时候却重新站了出来，为这场民族之战尽心尽力，虽然同样由于政治原因这些人的功绩往往被故意掩盖了，但一起经历那些岁月的人们会记得的，他们还会把记住的传下去……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这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们的空军物资将要见底了，所以我们必须要保留部分用于对抗日军随时可能重整完毕的空中力量，我们要保证战斗机的供应。(，，duk ank 那么，就让轰炸编队狠狠给日军后方来几次轰炸，让他们把大量空中力量投放到防御当中去吧！……”冒险家曹小民在和白崇禧、周至柔商量过后制定了最新的空军作战计划：每天派遣一些侦察机到被困的三个师团鬼子头上打转，让日军以为中国空军一直在搜寻他们，准备吃掉他们。
被侦察机光顾的日军还有正在准备支援被困日军的第十八师团和二十七师团，早就被前边战报惊得目瞪口呆的这两支日军部队目前都还没有上路，他们都在巢湖、无为和总后勤地芜湖一带徘徊。
这两支部队要是集结前进，会不会又成了中国空军的食物呢？畑俊六很伤脑筋，自从冈村宁次径自飞回了东京后他独力支撑着整个战局；他也看出了中国空军的新战术的威力，中国空军这种前所未有的空地配合作战让他很迟疑不敢让两个师团前去援救被困部队。
不出发，肯定无法救出被困的三个师团，要出发，路上说不定就被中国空军炸得支离破碎。用小部队第次出击的办法吗？这样的小兵力作战能起到效果吗？万一不行等到要真的集结大战，部队就难以收拢了！
好不容易畑俊六终于下了决心：观望！
这个决心很难下，但是畑俊六却不得不下：中国空军在遍寻无法找到对被困日军的打击机会时竟然强袭了在上海市郊的十九师团！中国空军如此强悍，自己的大部队一旦集结上路，只能成为他们的食物！畑俊六被吓住了……
“如今按照物资供应计划，我空军在十月中旬之前仅能对日军发起两趟中型空袭，故这两次机会应该小心使用，使用的决定权就由白总长自己把握吧。”曹小民在只有几个兵团司令级别高级将领参与的这次紧急军事会上完全没和白崇禧较劲，他所有的精力都在集中思考如何可以筹措空战物资上面去了。除了再次“败一回家”安排了一次吓唬日本人的上海空袭外，他把空军轰炸编队的使用权全部交给了白崇禧。
周至柔建议用不上的轰炸机秘密后移转入防空休整状态、航油主要配备给战斗机编队的建议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与会的各将领在明白了接下来的战斗艰巨后都有些担心，特别是曹小民提到自己的空地作战战术极有可能被日本人学去的时候，各个将领更是忧心忡忡。
这不是曹小民在危言耸听，中日两军谁更有资本打这样的空军集群袭击战？当然是日本！曹小民在策划大通一战及其后的大战时并没考虑清楚这点，他被陈纳德的战术理论吸引了，同时为了得到陈纳德的好感更是大力支持了他的理论，但是过后曹小民忽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后怕袭了过来：要是日本人也这么干呢！？
当然，也许当日本人也这么干的时候，他们甚至会无力南侵，不过难道就要让中国单独承受了日本的全部压力吗？总得让日本打到南洋去啊！
等一众将领散去后，曹小民感到非常头疼，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冥思苦想找办法。
这时，忽然近卫来报第二兵团司令张发奎将军折返回来求见。
“烈侯将军一心只为抗战，可没别人那么多的鼠肚鸡肠，这一点向华折服！”张发奎一进来坐定就道明了来意：“会上我见将军的军事调配和这一个多月来大战所看到的的点点滴滴，我可不怕得罪其他人，在抗战这事上能做到将军这般公正无私的，数不出一个手掌的人……”
曹小民看这位老前辈如此推许，却不知来意，连忙谦让连连。
“我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我是来告诉你我能给你送炸弹的！”张发奎一句话把曹小民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当年粤军曾经苦心建造空军，陈伯南（陈济棠）购下的东西可不少，前一段时间因为中央空军大召集我们盘了一下库存，不光是修造飞机的一些设备还可以修复使用，更在仓库里找到了数千枚炸弹，这都是三四年前才从英国人手里买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原来是陈伯南准备用于起事的，买卖过程非常机密，知道的人不多；六一事件后被一些军需官暗中存了下来想私下卖掉，但这航空炸弹可不是一般的枪械，怎么卖得出去！？现在这些东西都在第四战区存着，只要曹将军拿出实据暗示一下我看余幄奇（余汉谋）绝对双手奉上！”
还有这等好事！？曹小民大喜过望，对于张发奎所说的余汉谋绝对双手奉上他先不管行不行了，只要让他知道在中国竟有几千枚航空炸弹他就够了！
感激之余曹小民当然留下张发奎共进午餐，席间张发奎可算是给曹小民恶补了一堂历史课，他把粤军的来龙去脉、各主要老大们的关系都说了一遍。偶然张发奎还对一些故去人物感慨一番，像被视为孙中山背叛者的陈炯明也被张发奎提起了。
“惟英雄能活人杀人，功罪是非，自有千秋青史在； 与故交曾一战再战，公仇私谊，全凭一寸赤心知。唉，这可是竞公（陈炯明字竞存）给总理的挽联；想来他和先总理的一战再战也太短了，像我和委座不也一战再战吗？现在我还不是支持他抗日！？他们两人啊，少的就是时间，只要时间够长便也可以化敌为友了……”张发奎有点醉意，曹小民在一旁陪着不敢多说，就随他继续自说自话当听众。
“你们后辈哪里知道竞公为人，他可是个真正廉洁的人呢，看多少人大箱小箱地下野享富贵；他陈竞存在香港可穷得连买烟的钱都没有呢！”张发奎接着醉眼朦胧道：“要是以前我这酒量一个可以喝你四五个不止，可现在就喝这些竟然头晕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和中央合作在美国搞航校的致公堂，成立致公党时陈竞存还是第一届总理呢……”
张发奎是在感慨人生沧桑变化，曹小民却是一听此言猛然想到了些什么……
张发奎很快自己把自己灌倒了，曹小民马上又把自己关起来了！他的酒量本来就没法和张发奎比，虽然张发奎是自己放倒了自己但他也陪着喝了几杯竟然有点头疼了，不过他此刻可不敢睡，他有很多东西要谋划！
两个小时后，硬撑着已经头疼欲裂的曹小民拟好了一份计划，一份移祸南洋的计划。
这份计划会被宣传出去，南洋华侨募捐数额会被放大数倍；而且这份计划最让国人闻之振奋的是南洋将建造一所华人子弟飞行学校！
这个时候在南洋学开飞机是为了什么？当然是抗战！远在美国发生的事日本人的手伸不到，但是在南洋呢？日本人会让这样的学校办成吗？他们当然不！
只要日侨和日本间谍在南洋动手就好，军统加一把劲把没准就能让战火烧起来！
张发奎一顿酒话把曹小民提醒了，华人在海外的力量是那么的大，当然值得利用，不光是用捐款，还可以有很多别的！中国在前边几十年间一段大乱的历史中有多少风流人物在政治上失势移居海外啊！？这些人哪个出去后不是在自己的一个华人圈里影响深远！？
曹小民觉得现在他可以做的一件事就是资助陈炯明十五岁的儿子陈定炎去美国留学，换得致公党的好感，让致公党帮助他在南洋建设航校！
他忽然醒悟到中央应该成立一个由军统在背后控制的正式部门去处理这些海外华侨的事务，不是消极地接受捐款或者积极游说人家捐款而是发挥海外华人中各种潜在力量直接给民族抵抗外侮提供参战机会，包括在海外训练组军等等明目吓死人的事情，这下全球华人离战争的距离就更近了！
虽然这些事很多可能会在当地政府干预下无法办成，但各种的秘密行动至少可以刺激日本人的神经、挑逗日本间谍们在全世界各处闹事最终处处树敌！
“这是一场全民族的战争，只要你是中国人就躲不过！”曹小民冷冷地自言自语着把这份计划初稿放进标有“绝密”的文件袋里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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