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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鱼鱼     九州仙txt下载     九州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三十九章 少女的心

    见着了梦投来的艳羡目光,古玉不禁会心一笑,甩了甩袍袖,一副高人做派。

    这时,一旁的人群再度泛涌了一阵,只见一大群冰山军的士兵自城门外涌入,分为两列,一直排到了人群前面。

    “冰山军执行军务,闲杂人等全部散开,干扰军务者,必将严惩!”

    这群来势汹汹的士兵很快就将这些围着古玉转悠的人群全部隔开了,给古玉众人留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一名头领模样的冰山军士兵这时来到了古玉面前,恭敬地行礼道,“拜见古玉大师,将军他有要事在身没能亲自来见大师,特命我等来护送古玉大师出行,希望大师能够体恤!”

    古玉咧嘴一笑,同样也还了一礼,笑着说道,“将军大人哪里的话,应该是我去拜见他才是。不过我还是谢谢他,派了你们过来可是省了我好多事!”

    有了冰山军的开道,古玉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

    这时的城门口可是嘈杂非凡,如同煮开了的一锅粥一般。

    城门外堵着一大群想进城的人,城门里面也堵着一大群想出城的人,这就如同一个堵的死死的一处开关,当两边的压力足够大的时候,这个开关就将会彻底崩溃坏死……

    不过至少现在看来,这个开关还是牢牢地将里外的人都堵得死死的,因为担任这个开关的角色乃是冰山军!

    一大批身着重凯,手握长枪的冰山军目光炯炯地矗立在城门口,将周围的人群全部挡在外面,禁止他们靠近城门。

    要知道这些被拦住的人中,不乏有中品炼丹师,中品武者,名门望族,富商巨贾,这些人或是想来伏龙城内谈大型的药材生意,或是仰慕如今古家的名声。

    如今他们都被这般拦在城外,或是堵在城中。然而陷入这般枯燥无味的等待的他们,虽然在不断的抱怨,或是暗地里指责辱骂,可却无一人敢冲破冰山军的封锁线。

    这就是凌驾在平民百姓头顶之上的权威,或者说是朝廷天子的权威!

    军队好比一把利刃,外人不仅畏惧利刃的锋利与强大,更是会害怕握住利刃的那个人!

    虽说一些强大的江湖武者或许并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就连官府派出人手捉拿他们,他们也能够凭借强大的武道修为躲避隐藏,逃过追杀。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江湖武者真得能够斗得过朝廷了。

    要知道朝廷中的高修为的武者虽然不多,也不经常出手,可是朝廷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军队!

    一个六品武者,几乎已经能够站在江湖顶尖高手之列了,而这样的江湖高手,只要不当面与官府作对,或者惹毛了官府,朝廷几乎也都是对他犯下的罪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这样实力的武者几乎已经能够一个人屠杀一个县!出入百人军队如入无人之境!寻常的一二品武者根本近不了他百步!

    哪怕是集结百八十号三品四品的武者布下天罗地网,都有可

    能让他给逃掉了!

    可是若是出动万人军队?要知道朝廷的军队组成可是没有普通人的!最低也是一品武者!而且军队都是群体作战,不同的军队都有不同的作战阵法,能够将所有人的力量凝聚起来!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当十万个一品武者一齐爆发气血之力,那场面!那威力!哪怕是六品武者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正面对抗,那结局定然是六品武者横死当场!

    更何况,一支军队之中必然不只有一品武者!那二品,三品的武者也是会占了相当一部分的。

    …………

    “我说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让冰山军亲自护送开道,还把整个城门都给占了,只为让他们先出去,原来是古家的家主古玉啊!啧啧啧,这半步七品炼丹师果然非同凡响啊!”

    “谁说不是呢!人家可是能炼出七品丹药来,所以才能享受这一切的好待遇,你要是也能炼出一颗七品丹药来,那冰山军绝对也能如此待你!”

    “唉,都眼红什么呢,这是人家凭实力获得的待遇!再说了,这不也是为了人家的安全着想吗?如今人家名声大了,地位重了,指不定有多少强者在暗地里打着小算盘呢!毕竟,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那种有强者暗中出手抓了那些个高品炼丹师逼着他们给自己炼丹!我们反正实力低微,那些个强者都看不上眼!不过,这半步七品炼丹师,还真有可能会引来绝顶强者的觊觎啊!”

    “是啊是啊,再说了,这也是因为太多太多的人都围住了古玉,把人家的路都给挡着了,这怎么能行呢!”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跟在古玉大师身边的那些,是什么人啊?”

    “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青年,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姑娘,还有一个看起来憨憨呆呆的少年?还有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以及一头猪车?这些都是些什么三教九流的人啊?怎么能够和古玉大师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走在一起呢?”

    “是啊是啊,我也是很好奇,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啊?居然能和古家的人走在一块。”

    “嘶——这个女人怎么有那么几分眼熟啊,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了……”

    “唔……我好像认得那个看起来有些呆愣的年轻人,他似乎就是之前在长安……”

    …………

    感受着周围人群的不断投来的目光,了梦心中隐隐有些焦躁不安,他虽然没有在长安露过面,不过姜知鸢和姜羡风可是在长安城大闹了一场,这长安城和伏龙城距离虽然有些远,不过不排除有人刚好就从长安城来到了伏龙城,再加上古玉炼制出了七品丹药的消息,定然会引来周围地区的人。

    “这下我们就是想低调地走出雍州也是不可能的了,恐怕已经有很多双在暗中窥伺的眼睛发现了我们的踪迹,都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出手呢!”了梦在心中暗暗说道。

    不多时,古玉便领着众人

    出了城,城门外的两侧都站满了人,大多数都是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古玉。

    古玉目送着了梦一行人上了车,招了招手,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江湖有缘再见!”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们的名字了!能否告知我,你的名字?”古梦一拍额头,急忙大声地问道。

    了梦从车厢探出头,笑着说道,“在下了梦!春梦了无痕的了梦!”

    正午的阳光明媚地撒在了梦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笑意的眼眸弯成了两道月牙,高耸的鼻梁与阴影的分割也恰到好处。

    青年的这张脸,像是害怕离别后就淡忘了一般,美得让人忍不住将它深深镌刻在心底。

    不过这一天深深留在古梦心中的印象,不是刀光剑影的凶残,也不是化险为夷的庆幸,也不是令人心碎的结局,而是少年那恰好触动她心弦的下巴。

    不知为何,她就是被少年那光洁的下巴迷住了,也不知是这少年施了什么法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她也说不出来对少年的下巴有什么感觉,就是感觉他的下巴很完美。

    这是一个完美的下巴。

    这是她见过的那么多自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少爷都没有的,也唯有这个才真正打动了她的心弦。

    “了……梦……”古梦轻声在嘴边呢喃着这个名字,眼睛望着了梦那张脸,有些出了神。

    这时,一旁的古玉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轻声地自言自语说道,“这江湖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或许今日告别之人,就再无重逢之日了。江湖从来都是个聚少离多的地方!”

    古风这时也说道,“我当初年轻的时候,也是云游四方,浪迹江湖,后来就跟在古家老爷子屁股后面,陪他一同创下了古家的基业。我也算是悟出来一个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说到这里,古风和古玉都是不约而同地瞥了一眼一旁出神的古梦,他们说的的这些话就是说给古梦听的。

    这也算是将他们的一些心得体会趁着这个机会传授给她,毕竟,古梦日后可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的风雨。

    古梦隐隐约约感觉,在了梦一行人走后,或许自己与他们将再无重逢之日。

    不知为何,在这短短几次的接触之中,了梦在她心中留下的感觉是从来没有人给过的那种感觉。

    她有些不舍了。

    她想找个理由将了梦留下来。

    将这个拨动了她的心弦的男人留在这一座城,留在这一个寒冷而不觉冷的冬天。

    可是,她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呢?

    有什么样的理由,能捆绑住一个即将远去江湖的男人的脚步呢?

    古梦犹豫了,从来冰雪聪明,伶牙俐齿的她,此刻竟然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不敢把话说出口。

    或许,她也不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吧!

    少女的心,就如同雪花一般,飘飘摇摇找不到方向。

第两百四十章 伏龙在城

    “大人!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群人中间的一男一女分别就是姜皇的三公主姜知鸢和四皇子姜羡风!”

    城墙上,一名士兵跪在冰山面前。

    冰山负手而立,轻声说道,“你再去传我军令,再从我放在城中的亲卫军中抽调百人过来。”

    士兵应下后,便迅速离去。

    过了片刻后,冰山双手撑在城墙边上,低头探望着城门口发生的一切。

    虽说出了太阳,不过这时城墙上凌冽的寒风还是让人直打哆嗦。

    冰山却是在这寒风之中闭上了双眼,露出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又过了片刻后,冰山一双眸子缓缓睁开,眼中尽是古井不波的冷静。

    他凝望着下方的人群,露出思索之色。

    过了很久之后,那辆猪车终于开始缓缓行驶,向着那霞光满天的道路尽头行驶而去。

    看着那晃晃悠悠行驶的猪车,冰山的眸子微微有些许的缓和。

    在他看来,这一对姜氏姐弟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深不见底的漩涡背后,是无数只强大的手在操控着。

    故而冰山并不想掺和进这一个漩涡之中,只因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涉的强者,都不是和他在一个层次之上的,自己若是强行进局,恐怕也是落得一个当棋子的结局。

    而且,当的这一颗棋子,还很有可能是成为一颗弃子。

    “不是我不想进局,而是我还没有得到那些人给予的资格进局啊,所以,你们这群人最好不要让这一局棋在我的地盘下,否则我虽然掀不了他们的棋局,但是我还是有资格把你们这群小棋子给赶出去的!”冰山一手扶着城墙上的一块砖,眉头紧皱地喃喃自语道。

    冰山松开了手,目光锐利地盯着正在人群中游动的几道身影。

    下一刻,冰山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而城墙上那块之前被他用手扶着的砖的表面居然很快开始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让空气也逐渐有了些许温度,砖石表面的冰霜开始融化了。

    一并融化的,还有砖石本身……

    “古家之人!去死吧!”

    宛如晴天霹雳的一声暴喝在空中爆炸开来,将天空中的太阳都瞬间吓得躲进了乌云之中!

    下一刻,四道黑影如白驹过隙一般,飞速地冲向那辆还在缓缓行驶的猪车。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在场旁边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猪车的整个车厢几乎就在瞬间爆炸开来,隐约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纸棺影像在车厢上空浮现出来,让看者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产生一种畏惧之感,都连忙转过视线,不敢再直视。

    当然,这些行为都是那些实力低微之人,那些强者自是不会这般作为。

    “这……这是那四个烦人的鬼东西的手笔啊,怎么让我在这里碰到他们了!真是晦气!”

    人群中,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脸不悦地看着远处那被浓厚的烟尘遮蔽着的车厢。

    “怎么白老头今天也有雅兴来这伏龙城逛逛啊?这是家里没丹药炼了吗?要不给我炼上两炉子丹药?”

    一个穿着一身纯黑长袍,拄着蟒首拐杖的老头,亦步亦趋地挤进了人群,来到了这白发老头的身后。

    这一过程行云流水,一路的拥挤人群居然都仿佛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黑老鬼?你这老东西怎么还没死啊!真是老天不开眼啊!”白发老人一脸鄙夷地盯着这黑袍老头,说道,“你居然还有脸来让我给你炼丹?先把上回我给你炼丹的材料钱给付了!妈了个巴子的,你居然拿着丹药就给我跑了!一分钱都不给,真以为我是做慈善的是吧!老子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坑!”

    “哈哈哈哈哈哈!你反正不是有一身高超的炼丹技术吗?随便给个强者炼炼丹这钱不就赚回来了吗?害,这都是些小钱,你就别计较了!我身上反正是一分钱也没有,你给我的丹药我也早就吃完了,你若是真要和我小家子气计较,那我全身上下唯一值点钱的也就只有一颗脑袋和我的独门绝技混元霹雳手了!”

    黑袍老人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让白发老人有些怀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说道,“那你想用哪个来抵债?不对!你们乌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不可能连这点钱都没有吧?”

    白发老人眼中的怀疑之色更盛,黑袍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嘴里嘟囔道,“你这老东西现在还真是不好忽悠了啊……”

    “你在说什么呢?黑老头!”白发老人眉头一皱说道。

    虽说黑袍老人刚才嘟囔的声音很小,但是依旧被白发老人察觉到了,不过他也没听清楚黑袍老人到底在嘟囔什么。

    “哦!我刚才在感慨你炼丹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假以时日定然能一飞冲天,炼制出九品仙丹!”黑袍嘴角一歪,开始拍起了马屁。

    这一通连环马屁拍下去,果然让白发老人很是受用,瞬间变得神采奕奕,一脸的怡然自得,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还在和黑袍老人要上次的炼丹费用。

    “瞧你这话说的,真是……不过我最近还真是有种感觉,我感觉我已经摸到了一点门路。我感觉我很快就能突破七品炼丹师境界了!”

    “牛啊牛啊!白大师果然是万年不见的天纵之资啊,我当初在白大师三岁的时候就看出白大师骨骼惊奇,绝对是个炼丹的好料子啊。不过让我实在没想到的是,白大师在炼丹之道上的天赋居然有如此之高!我敢断言,白大师有朝一日定然能达到前人都没能达到的境界!炼出一颗九品仙丹出来!随后羽化登仙,一举打开仙道!”

    “哪里哪里!瞧你这话说的。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谁也说不准,谁也说不准!”白发老人一边摆着手,做出一副谦虚的模样,不过他眼中的自信和高兴的光芒,却是怎么也遮拦不住的。

    黑袍老人趁热打铁又说道,“我反正是十分看好白大师的,要我说白大师也就是比那群臭老头晚生了几年。不然的话,这九州九大炼丹师之列也定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唔……这都不好说啊,前辈毕

    竟是前辈嘛,人家资历放在那里,没办法。虽然我的确有这个实力去争取争取的呢!只是怕伤了前辈们的自尊心!”

    “那……那倒也是。白大师果然是心胸广阔之人啊,我这一生的追求就是想要成为像白大师这样的人。不过……唉!算了!”黑袍老人的脸色黯淡了几分,语气也瞬间沉重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

    白发老头这时也是自动代入高人的形象,关切地对着自己的小迷弟问道,“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唉,一点小事罢了,不劳白大师费心了。”

    黑袍老人虽然嘴上说着不用关心,然而他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湿润的眼眶布满血丝,眼中满是沧桑忧伤,再加上一副风烛残年的老人形象,这让白发老头瞬间被打动了。

    “快说出来吧,本大师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这……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对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大师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我实在不愿麻烦大师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既然对我来说是小事,那你就更应该说出来了。”

    “可是……”

    “你说不说,你若是不说,就是看不起我白天下!”白发老头眉头一皱,一脸严肃地说道,仿佛要是黑袍老人再拒绝,他就真得要动怒了一般。

    黑袍老人见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窃喜,不过面上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既然白大师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开这个口了啊,希望白大师真得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嘿嘿!那是必然的,只要你开口,我就一定会帮你解决的!”白天下拍着胸脯保证道。

    “其实……其实我早就被我的家族赶出来了,所以我现在身无分文,可是我还欠着白大师的炼丹费用。唉,我已经找了我的所有朋友了,我只是想借点钱把欠白大师的钱给还上,可是……唉!”

    白天下闻言当即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钱,你不用还了!”

    “真……真的吗?!”黑袍老人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白天下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白天下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的那种!”

    “那我就放心了……”黑袍老人转而又是一阵重重的咳嗽,一边咳嗽还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露出一副痛苦的脸色。

    白天下又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要不我给你把把脉?或者给你吃点丹药?”

    黑袍老人先是一阵摇头,后又是一阵点头,说道,“这都是一点老毛病了,我只需要就吃一瓶天地同心丹,两瓶阴阳滋养丸,五瓶回春丹……”

    听着黑袍老人一阵摇头晃脑,如同报菜名一般的话语,白天下的脸色终于阴沉起来,他已然反应了过来,这黑袍老人明显就是在诓骗他!

    …………

    虽说两个老头在这边吹牛打屁,不过对于他们的行为,周围的人群大多没有反应,即使有几个强者也关注到了他们,不过也都没有过来接触的意思。

    再看那边猪车的爆炸处,滚滚烟尘逐渐散去,很快露出里面的模样……

第两百四十一章 龙争虎斗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知道,听刚才那个声音似乎是来找古家的麻烦的。盘算着伏龙城内如今和古家最不对付的,也就是雪家了,所以我估计这应该是雪家请来的高手吧。”

    “是啊是啊,看这架势,这回雪家也是下了血本,居然请来了这么强的高手,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先对这辆车里面的人下手?!”

    “或许是觉得这辆车里面的人,对古家来说很重要,再加上古玉大师周围又有那么多强者庇佑,所以想着先控制住这些人,然后再来和古家谈判吧!”

    “这也说不准,说不定他们这是想转移注意力,好对古玉大师那边动手呢!”

    “不过,雪家居然想在这个时候对古家出手,真当如今的古家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人看得起,也没人敢帮他们吗?你看着吧,雪家若是真敢在这个时候对古家出手,定然会被无数高手打击的!”

    正当人群还在议论纷纷之时,烟尘散去,露出猪车的情形。

    只见原本月海长老亲自给猪妖换上的精美车厢,此刻已经灰飞烟灭了,而在经历了如此剧烈的爆炸冲击之后,地面依旧安然无恙,至于地面之上站着的了梦众人虽说看模样是十分狼狈,不过也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伤势。

    了梦与姜知鸢此刻挡在其余人前面,气息皆是有些许的急促,反观立在天空中对了梦众人行成包围之势的生旦净丑四大杀手,皆是面不改色。

    “你们这几条狗腿子,还真是勤快啊,这都让你们给追上来了。”姜知鸢毫不客气地骂道。

    生只是阴冷一笑,悠悠说道,“我们不过是受雪家主所托,特地来帮他取你们几个的性命罢了!还请……这位小姐不要误会了!”

    “误会?你还真是会给自己的行径找借口,都这个时候,你还在乎自己的名声臭吗?”姜知鸢讥讽道。

    生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这你就管不着了,我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也不想和你过多纠缠……准备好了的话,就直接动手吧!”

    生的话音刚落,了梦和姜知鸢皆是迅速回头,只见数道身影从人群的各处冲了出来,直奔被三个长老护着的古玉,古梦和古诗而去。

    “保护古玉大师!”古风一声大喝,随后便与冲杀过来的黑影缠斗在一起。

    其余两位长老也是立马拦住了数道黑影。

    不过对手毕竟人多势众,他们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并且还有数道黑影直冲古玉三人而去。

    “今日护我古家者,来日我古家定然奉其为座上宾,以礼待之!”古风一边拼命想要挣脱与面前几道黑影的缠斗,一边大声喝道。

    这时,一直与古风争斗的黑影扯下了面罩,露出了面容,正是雪家家主雪满地。

    “今日乃是我雪家与古家的最后死斗,除非一方彻底毁灭,否则这场争斗是不可能停止的。任何人插手

    ,都是与我雪家过不去,这样的人,我雪满地定然不会放过,哪怕是拼着我雪家毁灭,哪怕是让古家坐收渔翁,我也定不会让你们好受!”

    随着二人的这两声大喝,人群之中瞬间有几人的脸色都出现微妙的变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不得不说,雪满地对于人心的把控掌握得十分到位。

    他的这一番话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就是说,他可以允许旁人对古家开出的条件动心,不过对于这种人,他哪怕是拼着不与古家争斗,都要先将这种人清出局去。

    雪满地这一番狠话可谓是震慑人心,让那一些心性不坚定的人,皆是瞬间打消了和雪家作对的念头。

    哪怕是那些对对古风开出的条件很是动心,而且又一直想和古玉打好交道的人,一时间都有些许的犹豫,不敢轻易出手试探雪满地的底细。

    不过绕是如此,依旧不免有顶级强者,丝毫不顾及雪满地的威胁话语,径直站到了古玉的前面,将雪家之人尽数拦了下来。

    就如这两位老人一般!

    只见这一黑一白两位老人,此刻再不见之前在那插科打诨,吹牛打屁的嬉皮笑脸,两人身上皆是爆发出强大的气场,震得周围的人皆是目瞪口呆,也不敢随意揣测他们的想法。

    要知道这两位老人可不是寻常人,那白发老人白天下,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七品炼丹师。

    他已经在七品境界浸染了多年,曾有传言称,其实他的功底早就已经能够炼制八品丹药了,不过他却没能得到八品丹药的丹方,据说是因为在某些事情上得罪了九州九大顶级炼丹师中的某些人,故而有人见不得他好,故意给他使绊子!

    不过饶是如此,他那七品炼丹师的境界摆在那里,而且他性格喜怒无常,少有人敢和他接触。

    至于白天下旁边那位黑袍老人,名叫乌兰,乃是一名七品武者。修为高深,实力强劲。

    不过他原本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年少时游历四方,偶然得到一位武者传承,随后踏上武道,凭借一手独门绝招混元霹雳手,曾经把雍州同代青年才俊打得个个鼻青脸肿,在他面前几乎都讨不到好!

    不过他的脾性可不像他的实力那样,原本他那一身强大的实力让旁人都觉得他是个高人,故而在他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然而和他接触过的人才清楚得知道,这个人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地痞流氓,不仅爱贪小便宜,还老喜欢找别人借钱,而且借了钱从来都不还的!

    不过碍于他这一身的强大的实力,一般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捂紧自己的钱包,再不敢借给他钱。

    其实这乌兰之所以借钱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武道修炼从来都是一个耗钱的过程,没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修炼到了后面是寸步难行的。

    虽说也有一些大家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开出丰厚的条件请他加入其中。

    不过生性喜欢自由的乌兰,并没有理会这些家族的招徕,故而他哪怕

    是自己创建一个家族都不愿意加入别人的家族。

    尽管这个家族能给他提供的资金并不够他日常修炼的开支,至少他也落得一个清闲。

    而且,也不知为何,这喜怒无常的白天下和谁都不怎么对付,偏偏就和乌云玩得来。

    虽说这乌云没少从白天下这里靠着坑蒙拐骗各种手段骗取钱财,白天下却依旧能够和他混在一块。

    “想不到乌云和白天下这两位高手今日居然会为了古家出面,真是奇特啊!”

    “是啊是啊,这两位平日也没和伏龙城有什么交集啊,怎么今日就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呢?莫非他们也是为了古家的古玉来的?”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白天下至今都是没有收过徒弟的,或许他是奔着古玉这块好料子去的吧。想着能把古玉收在自己手里,自己的这一身丹道传承也是能后继有人吧。至于这乌云,他本就和白天下形影不离,或许就是跟着这白天下来这里的吧!”

    “应该是吧,不过他们也的确有这个资格不在乎雪家的态度,毕竟他们都有强大的实力和背景来做后台。”

    “先看看局势接下来怎么发展吧,雪家既然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在伏龙城门口这么对古家出手,那必然不可能没有考虑到古家的影响力,以及会引来的高手的出手维护。”

    场中,白天下斜睨着雪满地,一脸淡漠地说道,“你是真得打算对古家出手了吗?你真得考虑好了吗?”

    白天下眼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不屑之色,然而雪满地依旧一脸的平静,仿佛根本不在意白天下语气之中的威胁之意。

    白天下见着雪满地的反应,心中对雪满地的不满更加浓厚。

    在他看来,这雪家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对古家出手,这真的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要知道白天下早就已经把古玉视作了自己的徒弟,自己徒弟的家族遇到了外人的袭击,而且这些人居然还想对自己的徒弟出手,自己这当师父就在现场怎么能够不出手相助,维护自己的徒弟呢?

    而且这一次出手,正好也能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表现一下,还能显摆自己的高人风范。

    这样一来,说不定在帮自己的徒弟解决了这次的危机之后,都不用自己开口,古玉就被自己的高人风范打动折服,直接就乖乖地拜自己为师,继承自己一身的丹道修为!

    一想到自己能收到古玉这样一个有着和自己一样的丹道天赋的弟子,白天下就忍不住内心狂喜,就想着快点把这眼前碍事的雪家人处理掉。

    然而哪怕白天下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死死瞪着这雪满地,雪满地都像是根本没看到他的存在一样,不为所动。

    “怎么?白大师也想去这局吗?”

    雪满地语气中充斥着挑衅之意,这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

    雪满地居然还敢挑衅白天下?

    要知道两人无论是在地位还是在修为实力上都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啊!

第两百四十二章 图穷匕见

    “呵呵,你倒也是个枭雄之辈,都这个时候了,还能镇定自若地站在我们面前和我们叫板。这么一来,我倒是十分好奇,你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底牌支撑着你,敢如此放肆?”

    乌云也是被雪满地的自信给激发了兴趣,他看了一眼围在了梦众人头顶的生旦净丑四大杀手,笑着说道,“若是你们雪家真得能出的起生旦净丑这四个老东西想要的代价,那你们还真得会让我刮目相看,而且说不定今天你们雪家还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古家给灭掉。不过……这四个老家伙明显就不是来找古家麻烦的,只是想拿你们雪家来当一块遮羞布罢了。”

    乌云这话一说出口,一旁的白天下也是带着嘲讽笑容地看着远处的生旦净丑,说道。“你们四个老东西平日里不是都很嚣张的吗?怎么今日杀两个人都要畏畏缩缩,还要借着两个小家族来当遮羞布,然后才敢杀人。你们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啊!”

    “呵呵,废话少说,敢在今日出手的,都是我们雪家的敌人,我可绝不会心慈手软。二位前辈,多有得罪!雪拥蓝关!”

    这雪拥蓝关可是雪家的独门密招,威力强大无比,一经施展,便会引动自身体内的内力汇聚到手掌,凝聚出极寒冰霜。

    这极寒冰霜的侵染,可是能够无视武者的内力屏障,而一旦被这极寒冰霜侵入体内,武者内力的运转都会受到严重的阻碍。

    不得不说雪满地的确有着绝顶的天赋,这天赋不仅体现在丹道之上,还体现在武道之上。

    他的武道修为虽然只有四品,不过凭借这一招自创的雪拥蓝关,当初也击败过五品武者!

    不少和他交过手的武者,都在他这雪拥蓝关上吃了不小的亏,最后遗憾落败。

    雪满地的话音刚落,他的整个右手手臂就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幽蓝色的冰霜,随后握手成拳朝着眼前的古风狠狠砸去。

    古风这时也毫不怯场,把心一横,不再想着闪躲,同样是暴喝一声,“排云掌!”

    古风体内的内力激荡运转,滚滚白云从古风掌中涌出,朝着雪满地冲去,宛如成千上万的士兵向着敌人悍不畏死地冲锋!

    轰

    雪满地的拳与古风的掌轰然接触,冰与云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彼此相互消耗……

    至于一旁的其他雪家之人此刻也是各自与古家之人交起手来。

    古风带来的两位长老这时也是彻底爆发出修为,一个劲压着他们眼前的雪家之人打,再不见之前的颓势,这让雪满地眼角都是微微一颤。

    不过雪满地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这让正在凭借一己之力,将四五个雪家之人都耍的团团转的乌兰都心生疑惑,他是实在捉摸不透雪满地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我很好奇,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准备和我们动手?”了梦忽然抬起头,对着天空中的生问道。

    生笑道,“不急不急,想动手待会有的是时间,更何况

    现在这里人多眼杂,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的。我可是很有耐心的,不介意多等上一段时间。”

    生的目光瞥向了梦身后的益鸟和猪妖,接着说道,“不过我想你们也不想在这里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来吧,你们四个……对上我们四个,这胜负都还说不准呢,更何况这周围可还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而且冰山那只老狐狸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了梦好奇道,“怎么?你也会害怕吗?害怕将我们堂而皇之地杀了,自己也将难逃一死?”

    “呵呵,那确实。毕竟能好好活着,谁又会想白白送死呢?”生笑着说道,“你不是想看我的底牌吗?马上就你就会看到了!”

    生话音刚落,了梦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立马转头看向了远处正与古梦古诗站在一块的古玉。

    了梦目光如电,透过众人混战的喧嚣,看到那古诗捂着手做出一副痛苦之色,似乎手上受了什么严重的伤,然后那古玉一脸急切地凑到了古诗身旁,缓缓拉起了他的手,似乎是要查看他的伤势。

    不知为何,看到这里,了梦的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站在古玉前面,负手而立的白天下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古玉,似乎是见着古诗是古玉认识的人,也没有多加理会。

    而古风和两位长老还在激烈地和雪家人交手,尤其是古风和雪满地两人的交手此刻已经到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境界,仿佛不将一方彻底击溃,就绝对不会停手!

    了梦的目光又转向了远处的城门,只见古镇正领着一众古家子弟与冰山军的兵士一脸焦急地交涉着。看样子,他们也是在得知了消息之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噗嗤

    “啊!啊!这是什么?”

    “住手!古诗!你在做什么?!”

    古玉一声惨叫,随后用力推开了身前的古诗。一旁的的古梦一边斥问古诗,一边小心地扶住古玉。

    就在刚才古玉掰开古诗紧紧攥住的手后,古诗的手中忽然喷射出一股汹涌的青色毒雾。

    这股青色的毒雾像是有自己的神智一般,径直朝着古玉的鼻子和嘴巴冲去,猝不及防的古玉都没有来得及封住自己的呼吸,就吸入了大量的毒雾,脸色立马变得黯淡起来,一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白天下也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古玉这边的情况,一个闪身就立马来到了古玉身前,急忙查看起古玉的情况。

    要知道,他可是早就看中了古玉在炼丹之前上的天赋,还已经做好了要收古玉为徒的准备。

    毕竟这不过半百年纪就已经有了七品炼丹师境界的天才,可是很少见的,自己如果不先下手为强,恐怕到时候后悔的人就是自己了。

    只要能够收古玉为徒,那么不管是自己的的声望还是未来的回报,都可以在古玉身上得来。

    故而白天下这回也是做了万全准备,不仅带上了一直和自己交好的乌云,还给自己准备了大量的增益丹药。

    准备到时候让自己这个只会炼丹的五品武者,也能帮助古家解决一些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彻底泡汤了,居然让古玉这家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暗算了,这足以证明自己的看护不力。

    白天下一边在自己心中不断痛骂着自己的无能与眼瞎,一边仔细查看这古玉身上到底是受了什么攻击。

    不过白天下在查看了古玉体内种的毒后,是越看越心惊胆跳。

    看这样子古玉种得毒是算得上顶级之毒了,众人皆是一阵感伤,都在想着古玉都已经踏入了半步七品炼丹师了,结果却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了问题。

    一旁的古风和其他两个长老这时都立马停住了手,焦急万分地闪身到了古玉身边。

    “这……古玉家主这是被谁弄成的这一副模样啊?”一位长老问道。

    然而却无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因刚才还站在一旁的古诗,在这一刻已经不见了踪迹,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去到底是为何。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古家这回可真是团结一致,让我刮目相看啊!”雪满地一边捂着刚才在于古风交手时,不小心受伤的胸口,一边笑着说道,“怎么样?古玉大师对于身上种的毒可还满意啊?这可是我们雪家特意也你准备的好东西,希望你能喜欢这件礼物呢!”

    雪满地一边说着,一边也开始示意让刚才出手的手下,都开始离开这里。

    乌兰在这时也没有在动手想要留住雪家之人,而是一脸严肃地盯着已经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的古玉。

    这时,古镇带着几个古家高手姗姗来迟,正想上前去查看古玉身上的上市,结果掉古风和两位长老给拦了下来。

    古风表情淡漠地说道,“古家家主如今受到暗杀,所有一切有嫌疑的人都不得靠近他半步!”

    古镇闻言当即脸色一变,有些阴沉下来。

    若是放在平日,古风要是敢这么和他说话,恐怕古镇早就要和他翻脸了,不过今日实在是过于特殊了,让一向暴躁脾气的古镇都不得不忍气吞声,老老实实站在外面冷漠直视着站在远处嬉皮笑脸的雪满地。

    只因为这个祸患,是古镇的儿子古诗弄出来的!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到了古诗的动手,这回哪怕是古玉再怎么争辩也是无济于事的了,这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还容得古镇为自己的儿子古诗辩解什么!

    通敌叛族,当众刺杀古家家主,单单是这个罪名就足以废掉了古诗在古家中的一切地位和功劳,连带着让古镇在古家地位都一落千丈,从此都将背负着骂名,在古家再也抬不起头来。

    而且这都只是小事,若是真得让古诗这回将古玉给刺杀死了,那么古家刚刚做得复兴美梦就将要彻底破灭,整个古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两百四十三章 伏龙危机

    “哈哈哈哈哈哈,实话告诉你们,我给古玉大师下的毒,虽说不是那种能迅速致死的,不过只要我心念一动,他就能瞬间死亡。不知你们那位想来试一试啊?”生猖狂大笑道。

    下方的了梦这时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犹豫不决之色。

    他已然看出了生的目的,那就是通过控制住古玉的生死,来胁迫周围的高手来对付他们。

    哪怕这些高手不答应出手,那至少也不会再阻止生伙同雪家来对付他们。

    了梦也是看得很清楚,生旦净丑皆是六品修为,而他们这一边自己加上姜知鸢,益鸟,以及最后的底牌猪妖,满打满算也有四个六品。

    只是对面四人都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高手,而自己这边无论是在修为的熟练程度上,还是在作战配合上和对手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自己这一方还有姜羡风这个拖油瓶,一旦自己这边的四人全部都出手的话,那就无人护佑姜羡风了。

    到时候一旦有人暗中出手的话,这姜羡风可就危险了啊!

    想到这里,了梦不禁身体微微一颤,没想到生最后的底牌竟然是这么一手瞒天过海,瞬间便将整个局势扭转开来,并且还几乎彻底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把控住了。

    就如同挟天子以令诸侯!

    了梦此刻如坠冰窟,感到后背直发凉,或许……

    今日他们真得走不出这伏龙城了,这场漫长而艰难的旅途,到这里就画上了句号了!

    正当了梦这般想象之时,一旁的姜知鸢忽然传音与众人说道,“待会他们出手之时,我一个人拦住他们四个,至少能为你们争取半刻钟时间。我只求你们三个一件事,那就是带上我弟弟走,把他安全地送到青州去。当然,若是事不可为,那我也不勉强你们,你们自可凭心而动。”

    姜知鸢也没多说什么,说完后便给了了梦一个询问的眼神。

    了梦深深看了这女子一眼,女子刚毅果断的脸上丝毫不见颓靡绝望之色,这令他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钦佩之情。

    最终,了梦沉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一旁的益鸟和猪妖却是犯了难。

    要说眼下众人深陷绝境,不过他俩若是只求自保的话,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毕竟猪妖皮糙肉厚,可是十分耐打,而益鸟速度奇快无比,远不是寻常的轻功能够追的上的。

    姜知鸢这时也看出了猪妖和益鸟的犹豫不决,当即心里也是一沉,在这个时候,猪妖和益鸟的实力可是对护送姜羡风的一份极大的安全保障啊。

    她自己已经是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了,不过在自己死后,从雍州到青州这一段漫长而艰险的路程,天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想要姜羡风的性命。

    若是仅仅依靠一个了梦的话,恐怕很难安全护着姜羡风。

    这让姜知鸢怎么能放心的下呢?

    好在了梦很快就解决了姜知鸢的担忧,只见他淡然扫了一眼益鸟和猪妖,说道,“你们别忘了,我身上还有妖宠契约在。我若是不幸被人干掉了,你们也别想活着,都得陪我下葬去。”

    此话一出,顿时让猪妖和益鸟皆是一震。

    若是了梦这小子凉了,它们也得跟着死,那他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还不如直接答应下来,跟着了梦一起走,要死也是死一块,而且这样抱团走的话,他们死在半路上的几率还小一些。

    于是两妖也是相继传音给姜知鸢,答应下来了她的请求。

    这一诺,价值万金!

    不过,还没等了梦考虑好待会该从何处逃出此地,便看到一众冰山军的士兵在冰山的带领下,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一路的人群纷纷避让,不敢阻拦冰山军的行进。

    冰山缓步来到了古玉面前,此时雪家杀手和古家的长老们之间的交手已经停了下来,古风领着几个长老将古玉围在中间,正在仔细检查古玉的伤势。

    古玉虚弱的脸色透露着他此刻糟糕的身体状况,他的呼吸变得极为急促,双手更是在不断的颤抖着,古梦坐在地上将古玉的头放在细节的腿上,一脸焦急而又心疼地抽泣不止。

    而另一边,一名长老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也不在乎颜面,一把揪起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古镇的衣领,喝问道,“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宝贝儿子,你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这就是你给古家的交代吗?他这么做对得起古家的列祖列宗吗?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古镇只是叹息着摇着头,任由长老狠狠摇着他的身体。

    对于自己儿子犯下的错,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有失察之责啊。

    此刻他也差不多想明白了,或许就是在古诗昨晚一个人出去喝那顿酒的时候,出了问题吧!

    或许是他主动和雪家勾结,或许是雪家用手段胁迫他就范,总之古诗已经背叛了古家!

    扑通

    古镇一下子跪倒在地,对着古玉的方向,将尽是白发的头颅叩在了地上。

    这一叩古镇是使足了力气,额头上瞬间多了一条伤疤,溢出了鲜血。

    “古镇!你……你这是何意啊?”原本还对古镇心怀不满,刚才一直朝他发脾气的长老这时也是慌了神,他也并无恶意,只是单纯愤怒于古镇的失察,对自己的儿子已经了叛变的事情都没能及时察觉,这才大怒。

    然而见着古镇当众下跪,丢了自己的颜面,这长老也是心疼不已,立马就上前想要搀扶起古镇。

    然而古镇轻轻一推,沉声说道,“子不教,父之过!我古镇教子无方,致使我的儿子今日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对此我无话可说,也无言辩解,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承担一切责任?你承担的起吗?”一直在为古玉查看身体的古风这时候松开了把脉的手,叹了一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的古镇说道,“进入家主体内的毒素我无法破解,它是被六品高手的内力包裹住,并已经在家主的体内彻底扩散开来,只要这内力一动,家主当即就会身死道消。如那人所说,如今家主的性命当真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古梦闻言顿时浑身一颤,有些呆愣地看着一脸痛苦之色的古玉,她没有想到,今日清晨出来还意气风发的父亲,如今居然已经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了!

    “这……这……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吗?大长老,一定还有办法的!”古梦带着哭腔的声音,令闻者无不心碎怜悯。

    然而哪怕是心中有万般心疼,古风也只能是无奈地望向了天空中一脸得意的生,缓缓说道,“只能看他到底想要对我们古家做些什么了,毕竟如今也到了谈条件的时候……”

    冰山领着冰山军在古家人面前停了下来,冰山看向了面带微笑的雪满地,沉声说道,“你们雪家可真是会给我惹事情啊,连长安的戏子都敢去招惹!”

    雪满地一愣,他原本就怀疑这四人的身份,也是猜测到了这四人就是长安赫赫有名,嗜杀成性的杀手戏子,在冰山这一番提点后,雪满地当即就是心头一惊。

    没想到这四人真得是那长安城内的顶级杀手,戏子!

    不过雪家如今已经是和这种人合作了,再计较他们的名声以及危险性也是毫无意义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是说多加防备这四人,免得到时候这四人过河拆桥,一并把他们雪家也给收拾干净了。

    “和谁合作都只是为了利益罢了,我是商人,有利可图自然就会做这次生意。”雪满地沉声说道。

    “呵呵,那确实如此。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戏子无情,你这无疑是在与虎谋皮。可千万多长两个心眼,莫要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冰山罕见地提醒道,说完又给自己身后全副武装的冰山军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下,随后孤身一人朝着被生旦净丑四人包围着的了梦众人走去。

    至于雪满地则是朝着冰山的背影,问道,“若是古家灭亡,你会用我雪家吗?”

    冰山没有回头,只是回了一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大将军!我们又见面了!”生一脸笑意地望着冰山,说道,“别来无恙啊!”

    冰山冷声说道,“不劳你费心挂念,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过得很好。”

    “哈哈哈哈,冰山大人真会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生冷笑道,“我也不和你多废话了,我要把这群人带走处理掉。”

    冰山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

    “呵呵,你大可把这件事当成是古家和雪家之间的恩怨,这也算是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借口!”生笑着说道,“当然,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恐怕这位好不容易诞生的半步七品炼丹师就得死掉了。”

    冰山沉吟片刻后,说道,“若是我答应的话,你能担保古玉不死?”

    生点头说道,“当然,我可以用武道发誓。”

    冰山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好笑地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雪满地,说道,“那你就不管雪家的死活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

    古玉不死那么雪家在伏龙城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而且用不了多久时间,雪家就会被古家彻底吞并。”

    生冷冷一笑,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雪满地,说道,“这与我何干?我在乎的只是杀了那两个人罢了,这雪家不过是一颗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

    雪满地依旧沉默不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生所说的话。

    这时,远处的乌兰和白天下向着生缓缓走来。

    生冷笑着说道,“还请二位止步,我胆子可是很小的,你们二位强者和我靠得太近的话,我可是容易紧张地随意催动内力,到时候一不小心引动了古玉大师身上的毒素,让他死在这里了。我可没办法给你们一个交代啊!”

    白天下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不过还是停住了脚步,站定购说道,“说吧,你要如何才能解开古玉身上的手段!”

    生指着下方的了梦一行人说道,“你们只要助我将下方这三人控制住,我便能以武道起誓,立即解开古玉大师身上的手段!”

    了梦一行人一听这话,顿时一阵惊慌,他们皆是感觉到,周围的人群中不断有不善的目光朝他们看来,似乎都在跃跃欲试,想要早些让古玉摆脱危险。

    “姐……姐姐,我想起来了!这些人就是当初在长安城想要追杀我和洛卿姐姐的坏人,你可一定要帮我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啊!”姜羡风摸了摸脑袋,一脸委屈地说道,他一直就觉得这四个人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想起来,原来这四个人就是当初在长安城想要杀他的那些人。

    姜知鸢闻言抿了抿嘴唇,脸上的愁容更盛,也没有说答应或者不答应,只是摸了摸姜羡风的头发。

    白天下一听生提出的条件,顿时欣喜,当即就要答应下来,毕竟这些人和他非亲非故,他也没必要为了这群人而放弃自己已经内定好了的徒弟。

    不过这时,乌兰忽然凑到他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让他顿时脸色一变。

    “这……”白天下当即就有些犹豫不决。

    生也是看出了白天下的犹豫,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而又冲着下方的了梦一行人说道,“几位,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的话,那就和我走一趟吧!”

    了梦问道,“去哪里?”

    “呵呵,去个人少的地方就行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请你们封住内力,免得到时候又给我整出什么意外来。你们是自己封,还是我请人来帮你们封啊?”生笑着问道,不过笑容充满着冰冷杀机。

    了梦众人一听这话后,都只是沉默地看着生,一言不发。

    若是真得封住了内力,那么他们可就真得要任人宰割了,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的。

    见着了梦一行人的无动于衷,生一脸不悦地看向了远处的古风,沉声说道,“你们古家就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主遭受这等折磨吗?”

    古风闻言沉默了,他自是明了生是想让自己也领着古家对了梦一行人施压,可是了梦一行人是他们古家的恩人啊!

    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帮助生来对付了梦一行人,那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了梦一行人与古家是无冤无仇,这次卷入这场事件中,固然有一部分责任是他们的,生旦净丑四个杀手也的确是冲着他们来的,可是雪家人的仇恨是对古家的。

    如今生摆明了就是想拿古家当枪使,通过控制古玉的性命,来将整个古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还能接着古玉的名头,来胁迫一些其他强者。

    就连白天下和乌兰二位强者,都被生逼得不得不一再退让。

    难道古家如今真得只能任由一个卑鄙无耻,只会背地里弄着些下三滥的手段的杀手摆布吗?如果对方事后不遵守诺言,那古家是不是还是得一直被人胁迫摆布?

    想到这里,古风不禁喟然长叹,若是今日的事无法圆满解决的话,那么古家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声望又将一落千丈,可是不这样的话,那么古玉又得……

    古梦也是叹息不已,她忧心忡忡地看向远处的了梦,她也深知了梦一行人如今的困境,如今他们与古家或许已经走到了一个对立面,然而她却无力改变当下局势,什么也做不了。

    “咳咳咳!”古风捂着胸口艰难地咳嗽了两声,一口淤血吐出,古风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不过他却终于睁开了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睛先是盯着古梦那张泪脸看了看,随后脸上挤出一丝很是勉强的笑容。

第两百四十四章 箭如雨下

    “别……别哭,梦儿,你可是大姑娘了,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鼻子呢,那会被人笑话的。”古玉声音嘶哑地说道,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

    不过古玉的这一番话语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让古梦哭的更加厉害了。

    古玉见着这一幕,也只能是苦笑着叹了口气,自己除了在炼丹上面有几分天赋以外,在别的方面那真的是一事无成啊。

    自己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有一个这么懂事能干的闺女,只是苦了自己的闺女了,从小自己的母亲就因为重病,不治身亡了。再加上自己整日沉迷炼丹,给她的陪伴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

    然而饶是如此,古梦依旧毫无抱怨,真心待他。

    “唉,为父这一世是对不住你了,下辈子你再做我的闺女吧,我一定好好会补偿你,这一辈子没能让你体验的宠爱,下辈子我都让你体验到。”古玉宠溺地摸了摸古梦额的脑袋。

    古梦抬起手用力握住了古玉枯皱的手,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哭着问道,“为什么是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我只想让你好好地陪我长大,你不要走好不好!不是说有办法解决问题吗?”

    古玉颤颤巍巍地爬起了身,面色苍白如纸的他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我……我不能太自私了,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拖累了整个古家……”古玉嘴唇颤抖地说道。

    一旁的的古风这时开口说道,“家主何出此言!如今……你就是古家复兴的最后希望啊!整个古家都指望着你来带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古玉长叹了一口气,他心中也是思绪万千,虽说如今看来,只要古家舍下脸面,帮着生处理了那群来历不明的人,就能换的自己安然无恙,以及整个古家的复兴。

    不过这个前提是戏子真得能够遵守承诺,而且不出其他的意外情况。

    可是,真得要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牺牲这一群人吗?

    不,不能这样。

    古玉思索再三,否定这个想法。

    若是今日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牺牲这群对自己有恩的人,那么势必会让外人都觉得只要把控住了自己,那么就能命令整个古家。

    先不说,戏子会不会真得信守承诺,放过自己,而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更多的要求。

    只要有了这个先河,那么或许今天是戏子过来挟持自己,明天就是别的强者跑过来挟持自己了。

    这样下去,古家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中,走向毁灭。

    当然,古玉考虑的并不只有这些,她也清楚自己对于如今的古家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但是他也从刚才某个强者的传音中,知晓了那群人对整个九州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一旦古家真得答应了生的要求,去参与控制那群人。

    那么或许哪怕自己幸存下来,哪怕自己踏入七品炼丹师境界,那古家也难逃毁灭!

    “古家主,现在莫要沉迷于儿女情长,时间不等人,等你帮我解决了这群人之后,自然会有大把时间容你与自己的好闺女共享天伦之乐。”生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出现问题,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因为盯着姜氏姐弟的人可不止他们戏子。

    果不其然,就在生的话音刚落,一道银光自人群中射出,直冲古玉的额头而去。

    然而没等古风出手拦截,乌兰便一甩袍袖将这暗器震碎。

    下一刻,一个听不清来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古家若是今日敢出手,明日伏龙城将再无你们立足之处!”

    此话一出,古风与古镇皆是一愣,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无人与他们说过了梦这些人的身份,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戏子为何要追杀这三人一猪。

    不过古玉的脸上此时却是露出一抹苦笑,他慢慢从怀中取出一尊小鼎,以及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将它们递给了古梦。

    “梦儿,好生收着这些。”古玉用虚弱不堪的语气说道。

    古梦似懂非懂地接过了这两样东西,冰雪聪明的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不过她还是犹豫地问道,“父……父亲,你要做什么?”

    “呵呵,我就是有些累了,想安安心心睡一觉。唉,又得委屈你帮我守着古家上下了。”古玉从怀里小心地取出一个用黄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玉盒,打开后倒出一枚血色的奇特丹药,放在唇边,犹豫了片刻后,终是吞进了肚里。

    “不!不要!”

    “古玉!住手!”

    古风和古镇皆是一声大喝,想要阻止古玉。

    然而古玉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劝阻,十分果断地服下了那颗丹药。

    随着古玉服下了丹药之后,他周身开始弥漫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并且不断扩散出一股一股的内力,像是身体都承受不住体内磅礴的内力

    “这……这……古玉大师是吃了什么丹药啊?怎么感觉,他的修为在不断地升高啊!”

    “我也感觉到了,这应该是某种能够在短时间提高修为的丹药,不过据说这种丹药都有着很大的副作用,有些甚至还要严重影响武者日后武道的修炼根基,故而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不会有人使用的。”

    “啊这,那为何古玉大师如今要如此作为呢?不是只要他答应配合那些人,就能解除他身上的毒素吗?”

    “你是没有看明白局势啊,要知道那群人的来历可大着呢!古玉大师若是真得帮着戏子去对付那些人,那古家就真的是不想活了!”

    “啊?真得有这么严重吗?”

    …………

    “嗯?这就是古家的最后手段吗?不愧是古家老爷子的后代啊,这份魄力和胆识,有他当年的几分风范!”雪满地沉吟道,“呵呵,不过想和我拼个鱼死网破,还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雪家可还有底牌没露呢!”

    生看向古玉的眼神此刻也变了,他本以为,古玉会因为惜命,从而领着古家听从自己的命令,然而他没有预料到古玉居然如此刚猛,也不知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还是别的原因,居然直接吞服了提升修为的丹药,抱着死也要拉雪家下水的决心,直奔雪满地而去。

    “区区蝼蚁,居然敢忤逆我的意志!”生一阵咬牙切齿,拳头都攥得紧紧的,指骨都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起来。

    他虽然内心极为恼火,可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不管是冰山还是白天下,乌兰等人,都在一直盯着他。

    只要他将古玉弄死了,那么手中的最后一张能够威胁到他们利益的底牌也就没有了,那么生毫不怀疑,他们都会立即对他出手镇压,毕竟生之前可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们留。

    “雪老贼!你可敢与我一战!”古玉大喝一声,朝着雪满地冲去。

    雪满地嘴角胡须一颤,被古玉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直达五品的修为压迫感给震慑到了。

    不过很快,雪满地便冷哼一声,淡然说道,“有何不敢!”

    虽然古玉此刻服用了提高修为的丹药,然而雪满地并不认为一个炼了几十年丹药,几乎没有与人打斗过的武道白痴,能够打得过每日都有抽时间修炼武道的自己。更何况,自己也还有底牌还没有用呢!

    “没有一点与人交手经验的人得到丹药给予的这一份强大力量,就如同让一个孩童拿着一把宝剑,妄图去与成年人争强斗勇!可笑至极!”

    眼看着古玉向自己冲来,雪满地不慌不忙,只是摆出了一副防御的架势。

    而此刻古家众人,皆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古玉远去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拦着古家主!”古镇不解地问道,一旁的两位长老也是露出不解的神情。

    就在刚才,古镇本想拦住古玉,不让他出手,然而古风却出声阻止了他。

    “你可知,家主他根本不会什么招式,而且他原本也不过三品修为,哪里打得过雪满地!你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古镇怒气冲冲地说道,“事已至此,我今日也要豁出去了。子债父偿,今日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古玉救回来。”

    说罢,古镇也是当即运起内力,就要前往古玉与雪满地交手处,参与进去。

    然而古风却伸手拦住了古镇,说道,“我相信家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没有把握,并且没有意义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古镇一听这话,顿时不悦道,“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一时上头,这才冲了出去呢!万一是这样,他可就没命了啊!”

    一旁的长老也是附和道,“二长老所言极是啊,我们这些老人出了事倒没什么,可是家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古家的天可就要塌了啊!”

    古风闻言沉默了,他怔怔地望着一旁的古梦,她还在默默抽泣着,眼睛有些空洞地望着古玉的背影,随着她的哽咽,香肩也是一抖一抖的。

    眼看着古风半天都没有说话,古镇在一番犹豫后,也是飞身向着古玉那边而去,想要救下古玉来。

    然而没等古镇冲到古玉身边,就被一阵耀眼夺目的火光给晃了眼,紧接着就是一阵恐怖爆炸,单单是爆炸余波都让古镇不得不凝聚内力护在身前,并不断后退避让。

    “那……那是……古玉他……”

    “自爆丹田,身死道消!”

    白天下与乌兰皆是怔怔地盯着爆炸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雪家主!我这一招还能入得了你的眼吗?”古玉一边全力催动着体内内力的疯狂爆炸,一边大声地说道。

    此刻他的整个身体都在疯狂地崩溃着,尤其是肚子上,腹部上的肉已经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浩浩荡荡的内力如同火药般倾泄而出,一冲到雪满地的身边,便剧烈的爆炸出来。

    “你……你就这么想拉我一起死吗?天资如你可是还有大好的年华啊!没必要和我这么一个没多少日子好活的糟

    老头子拼命啊!真得没必要啊!我可以答应你,今日之后就带着雪家离开伏龙城,再不侵犯你们雪家分毫!”雪满地着急地说道。

    他已然看出这古玉就是纯粹不想活了,并且还想在死前把自己给换掉,这样哪怕是没了古玉的古家,都还能够在武者实力上压住雪家一头,不至于一下子就彻底没落了。

    “该死!这个疯子为什么一上来就拼命啊?古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吗?都不要命的吗?”雪满地在心中暗暗想到。

    雪满地这回也是吃了轻敌的亏,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古玉居然一上来接近自己,就直接开启了自爆!

    等到雪满地反应过来以后,古玉与他的距离已经不够他躲闪了。

    如今古玉体内的内力正不断爆炸着冲向雪满地,令他根本没有时间躲闪,只能不断催动内力护住自身。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等到古玉的丹田彻底崩溃爆炸开来,威力足以将雪满地的身体彻底撕碎,绝无幸存的可能。

    要知道古玉吞服了丹药之后,他丹田蕴含的内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哈哈哈哈,不疯魔不成活!比起让你带着雪家离开,还是把你一起带下去更让我放心!所以!雪家主,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古玉一声暴喝,随后整个身体化作了一个巨大火球,极致的光芒仿佛是在伏龙城外燃烧起了一个光芒万丈的太阳,而他的身影也在这极致的光芒中,逐渐消散,最后化为虚无!

    在古玉用身体化作的火球即将吞噬掉雪满地的身体的前一刻,雪满地万分不舍地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迅速吞进了体内……

    冰山与白天下众人皆是站在古玉自爆的地方的周围,运转内力将爆炸的余波全部拦截住,以免伤及无辜的围观群众。

    “住手!”冰山朝着天空中生一声暴喝,惊得白天下与乌兰皆是一愣,目光朝着天上看去。

    只见戏子四人正准备对下方的了梦众人出手,或许也是知晓如今古玉已死,再不快些出手,等到旁人都反应过来,他们就再也没机会出手了。

    戏子四人此刻皆是撕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里面红白黑绿不同色彩的戏服,脸上也都浓妆艳抹,宛如真正唱戏的戏子一般,在天空中开始有板有眼的走动起来。

    在这般走动之中,一层淡黑色的光罩缓缓凝结而成,恰好将下方的了梦一行人全部笼罩住了。

    而当这一层光罩落地之时,在外的几乎所有人都再看不清光罩里面的情形。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一阵悠悠的唱词从那戏子四人之中传出,透着冰冷孤寂之气,令闻者无不感到背后发凉。

    “这几个唱戏的别的没有,就是会给我捣乱,真是麻烦啊!”冰山冷声说道,话语冰冷异常,就连一旁的白天下都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动了一步,不想与他靠的太近了。

    这时,一旁的古玉弄出来的爆炸光芒也全部散去,除了一个深达数丈的巨坑以外,就只有静静躺在里面,毫无声息的一具破烂模糊地几乎没有人形的肉身了。

    “这雪家的老头命还真是硬啊,这样都没有死,还有半口气留着。”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冰山这番话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一旁的古镇耳中,让古镇听完后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疯狂之色,

    说完这一番话后,冰山又是大声说道,“冰山军听令!封锁方圆十里,驱逐无关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入,违者一律按朝廷重犯戏子同伙处理!”

    冰山话音刚落,一列列冰山军便将城门口围观的人群全部驱逐开来,浩浩荡荡几百人在周围围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圈里面仅留着古家众人,以及了梦,乌兰,白天下等人。

    这时,白天下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冰山大人捉拿重犯戏子,可需要我等的帮忙?”

    冰山愣了一下,盯着白天下冰冷的脸庞看了片刻后说道,“白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捉拿重犯这种事,乃是我等朝廷之人之事,就不牵连白大师了!”

    说完,冰山大声说道,“冰山军听令,五人一组,列阵射击,三轮一换,射击十轮!”

    “是!”

    冰山一声令下,周围所有的冰山军全部掏出了腰间的劲弩。

    劲弩通体幽蓝,宛如水晶制作,弩身还雕刻有一只活灵活现的冰色凤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展翅高飞。

    训练有素的冰山军士兵在短短数秒间,就按照五人一组的要求散开,组成一个又一个小阵。

    每五个冰山军士兵汇聚在一起,他们的背后都凝聚出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高高举起着翅膀,长长的头朝着天空中那四个走动着的戏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向他们冲杀而去。

    “备!”

    随着冰山这一声呼喊,所有冰山军士兵都拉动起劲弩的扳机,里面锋利无比的弩箭已经准备好射向目标了。

    “放!”

    顿时,满天的弩箭宛如一颗颗遗落天空的星辰,在这天空掀起了一阵暴雨!

第两百四十五章 卑鄙无耻

    “这……这是冰山军的军阵,冰山栖凤!”

    “是啊是啊,据说冰山军的冰山栖凤一经施展,满天箭雨都会化作无数只冰凤凰,在对手头顶爆炸出无数冰霜,威力无比强大。当初在古妖战场上可是取走了无数妖族的性命,想不到今日又能见识到冰山军的这套阵法了!”

    …………

    远远围观的群众此时也是议论纷纷,都在盯着冰山军的士兵看,目光中不乏敬畏之情。

    所谓军阵就是每一支大型军队都特有的一套阵法,都是一些能够将团体的力量汇聚到一起的阵法。

    像冰山军这种五人一组,组合成的阵法,就是一种特殊的,强大的军阵。

    “呼呼——总算赶上了!”一道焦急的身影气喘吁吁跑到了城门口,似乎是想要出城去。

    然而,拥挤的人群将他的去路堵的死死的,皆因冰山军正牢牢把守着城门口。

    他不断扒拉着人群,试图挤进去。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个跟班模样的人,帮着他一起挤。

    “让一让!让一让!别挤着我们家老爷了!”

    “别挤了,别挤了!让我们老爷先进去!”

    两个跟班一阵吆喝,一个劲帮着这身影挤着周围的人群,想挤出一条路来。

    “妈了个巴子的,挤什么挤!城门都已经让冰山军封锁了!你再挤也没有用的!”一个壮汉实在被挤得受不了了,大声地呵斥道。

    不过等他看到这身影的面容时,原本的怒容瞬间消散,转而又变成了一副谄媚的模样。

    “月……月海长老,您怎么来了?”壮汉笑呵呵地说道。

    原来这身影正是月海长老,因为昨晚熬夜研究猪妖,所以今天才起的这么晚。

    而他一起来,就听到古家和雪家在城门口闹出的这么一档子事,所以也是赶忙来到这里,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看看了梦一行人有没有出城,还有那头猪的情况又如何了。

    不过看着现在这种形势,想要挤进去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我……我就是出去看看!”月海长老说道。

    “哦!我懂,我懂!月海长老就是想出城办事是吧,以月海长老的资历只要和冰山军说一说,马上就能出去的!”壮汉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转身就开始大声说道,“各位!都让一让,月海长老要出城去了!大家伙都让一条路来!”

    壮汉也是有些修为在身的,两嗓子吆喝出去,声音压的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在听到是月海长老要出城后,众人也是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月海长老怎么来了?这位可是伏龙城内极有声望的老人啊!”

    “是啊,或许也是为了古家和雪家的事情吧,当初古家老爷子和月海长老也是交情不浅呢!”

    月海长老也没客气,直接从人群让出来的路上穿过,来到了冰山军把守处。

    “月海长老,前方冰山大人正在处理要务,还请止步!”一名冰山军士兵客客气气地说道。

    月海长老闻言也只能皱了皱眉,止住了脚步,两个跟班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多说什么。

    虽说自家老爷月海长老在伏龙城内德高望重,哪怕是自己在伏龙城也能借机在寻常人家面前抖抖威风,不过他们心里也是十分清楚,就连自家老爷都不能随意在冰山军面前耍脾气,耍大牌,更何况自己这些小跟班呢。

    而月海长老在犹豫片刻后,转而又说道,“那可否允许我稍微站前面一点去。你们放心,我就是有些老眼昏花,想凑近一点看清楚一些。如何啊?”

    冰山军的士兵闻言皱起了眉头,虽说月海长老在城中声望颇高,哪怕是冰山大人也不会轻易得罪了月海长老的,可是饶是如此,军令乳山,岂能轻易违抗!

    正当这士兵在琢磨着该如何婉拒了月海长老的请求之时,忽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士兵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统领大人!”

    来人正是高丘。

    只见高丘笑呵呵地对着月海长老说道,“既然长老想去看热闹,不妨与我同行,我也想去看看热闹,咱们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啊!”

    月海长老与一旁的士兵皆是一愣。

    “可是……”

    士兵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高丘粗暴地打断道,“可是什么?难不成你还担心月海长老会做什么危害冰山军的事?那你大可放心,出了事我负责!”

    听着高丘的保证,士兵也是不再多说什么,低头行礼称是,任由高丘搀扶着月海长老往前走了数十步,随后站在原地远远观望着冰山军军阵的恢宏之势。

    “那古家家主古玉去哪里了?我听说他是不是已经……”月海长老目光如电,扫望了一圈都没见到古玉的身影,这让他心中的不祥预感更盛。

    早在来时的路上,他就道听途说,听闻了古家古玉已死的消息。

    高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他是拼着自爆,

    想和雪家家主雪满地一命换一命的,不过可惜雪家主实在是命硬,看样子还只是重伤而已。”

    “唉,雪家主和古家主都是一代豪杰,天纵之资,可惜二者都生在一个时代,一山不容二虎啊!”月海长老感慨万千,随后目光又投向了远处正奔向地上那个深坑的古镇,说道,“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给雪家任何一点机会。”

    “哈哈,不这么做的话,那古家主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对了,我现在很好奇,到底戏子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得人究竟是谁?我听人说,那些人都是长安出来的,不知他们的身份……”月海长老有些疑惑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我如今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看客,什么都不想管,每日有吃有喝就行了。”

    高丘脸上挂着憨厚老实的笑容,月海长老沉吟片刻后,又望向了戏子四人撑起的屏障,此刻屏障里面已经是烟尘弥漫,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隐约间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琴声和猪叫声。

    “姜吗……”月海长老喃喃自语道,目光变得深邃。

    …………

    无数根弩箭仿佛无穷无尽的冰凤凰从各个方向冲着那戏子弄出来的屏障撞去,而当弩箭与屏障碰撞之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打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涟漪,可却怎么也无法彻底打破屏障。

    一轮……

    两轮……

    三轮……

    不一会儿,冰山军的三轮弩箭已经全部射完,屏障的周围堆满了掉落的弩箭,然而屏障似乎依旧没有破开,反倒是里面的烟尘越来越浓厚。

    这一幕可让围观的群众皆是一阵疑惑。

    “为何冰山军三轮弩箭都没能轰开这几个重犯布下的屏障啊?不是说冰山军箭之所向,无往不利吗?”

    “什么时候冰山军变得这般弱了啊?三轮弩箭都灭不掉几个贼子!”

    …………

    群众们大多对于冰山军都是持着怀疑和失望的态度,然而某些明白人的眼神却都是变得深邃起来。

    “我记得冰山军的冰凤栖居不是能够让所有士兵都一同合力,凝聚出一只百丈大小的冰凤,威力足以在瞬间毁灭一整座城市吗?”

    “冰山只是不敢轻举妄动罢了!若是真这般出手,恐怕屏障里面的所有人都活不下来!”

    …………

    再看古镇这边。

    古镇飞身来到深坑旁边,随后谨慎地朝着深坑里面探身望去。

    只见雪满地那副破破烂烂的身体正躺在深坑底部,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然而古镇仔细观察后,发现雪满地的胸口还能看到细微的起伏。

    “这都没有死?他是怎么在这般爆炸下存活下来的?”古镇心中一阵思索,随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包裹着浓厚内力朝着雪满地的身体丢去。

    噗嗤。

    雪满地的胸口瞬间被这一块石子打出一个深可见骨的洞,然而雪满地却依旧毫无反应,除了身体受到疼痛刺激,抽搐了几下,甚至连眼皮都没掀动。

    “唔……看起来似乎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了,若是能生擒他,然后逼着他立下主仆契约,或者用丹药控制他,那么我古家又将多一份强大战力!”

    想到这里,古镇不禁放下了要动杀手的念头,转而缓缓走近了雪满地的身体。

    七步……

    六步……

    三步。

    当古镇距离雪满地一动不动的身体只剩三步之时,古镇忽然停了下来,笑了笑说道,“别装了,雪家主!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古镇的脸上露出自信从容的神态,仿佛雪满地真得还活着。

    然而回应古镇的,只有雪满地依旧毫无反应的身体。

    “既然雪家主还要死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古镇冷哼一声,一步上前就是一记重掌轰向了雪满地的面门,若是这一掌轰下,恐怕雪满地的脑袋就会像一个大西瓜一样爆炸开来。

    然而饶是如此,雪满地依旧一动不动,仿佛真得死了一般。

    这一掌掀动起无数劲风,掌还未至,劲风已经在雪满地本就破烂的脸上又刮出无数道血口子,哪怕是一些已经结痂的伤口都被又撕裂开来。

    嗡

    古镇的这一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在离雪满地的脸庞还有一指距离之时停了下来。

    “唔……看起来是真得失去意识了。”

    这一番试探之后,哪怕是谨慎的古镇也打消了心头的疑虑,当即蹲在了雪满地的身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了两颗黑色的丹药。

    丹药之上漂浮着一圈淡淡的黑气,似乎是某种剧毒无比的丹药。

    而此时,无数雪家人涌到了城门口,带头的是雪满天以及几位长老。

    然而哪怕是雪家公子以及长老都来到了,冰山军士兵依旧强硬地将他们给拦

    了下来。

    “还请雪公子自重,冰山大人已经下令封锁前方,抓捕朝廷重犯,若有擅自闯入者都将以重犯同伙论罪!”士兵神情严肃地说道。

    雪满天强忍着焦急万分的心情,说道,“你没看到那个古家的老头准备杀了我父亲吗?人命关天啊,快让我进去救我父亲!”

    士兵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好不退让道,“那也不行,军令如山,还请雪公子莫要让我们为难!”

    周围的冰山军士兵都已经把手摁在了腰间的长刀上,目光不善地盯着雪满天。

    周围的人群都自行退避了一点距离,在一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呵呵,雪家的人可真是脸皮厚啊!不仅和戏子勾结,还拉拢了古家的二公子,当时的嚣张跋扈气派可是连冰山大人的面子都不给的呢!如今自家的家主命悬一线,居然还想让冰山军让路。我只能说他们可真会想啊!”

    “是啊,他们雪家可真的不要脸,只见一个个逃的跟猴子一样,现在又蹦跶回来想救人!可笑至极!”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啊,这雪家除了家主雪满地还算个人物以外,就没个能接班的了!”

    人群的议论声也是传到了雪满天的耳中,让本就恼火的他更是攥紧了拳头,转身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呢!再敢多说两句,小心我翻脸不认人,我们雪家虽然没落,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来踩上两脚的!”

    “哟?这么说你这个雪家大公子很勇咯?”

    “是啊是啊,要我说你这个雪家大公子还真是够没脑子的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嚣张跋扈,给你们雪家找对手是吧!”

    “我就看不惯这个雪家大公子的做派,今日就让我们来见识见识他到底有几斤几两吧!”

    “来啊,我们一起把这个雪家大公子打死,给古玉大师报仇雪恨!”

    “抓住他,别让他给跑了!”

    …………

    一群人一拥而上,瞬间就把雪满天以及他身边的几位长老给淹没了!

    雪满天的惨叫声,哀嚎声,最后都化作了死亡的沉默,几个修为强大的长老也不知为何居然连内力都没来得及催动就瞬间被打倒在地,也陪着雪满天一同死了……

    正当古镇打算把这丹药给雪满地服下之时,异变突生!

    只见原本一动不动的雪满地忽然暴起,睁开双眼,一记刚猛无比的掌刀直接砍在古镇的脖颈上。

    刚卸下防备的古镇哪里反应得过来,脖颈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记掌刀之后,瞬间丧失了战斗力,就连体内刚刚运转起来的内力也都被雪满地给打断了。

    雪满地左手掐住古镇的脖子,右掌在地上一拍,带着古镇的身体凌空而起。

    此刻的雪满地哪里还有之前的颓势,雄浑浩荡的内力如滔滔江河般,震撼人心。

    “就凭你也想杀我?真是可笑至极!不过你们父子二人可都是帮我了大忙啊,下回有时间一定要请你们喝酒去,好好感谢一些你们!”雪满地笑呵呵地对着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想要挣脱自己束缚的古镇说道。

    不过落在雪满地手中,古镇哪里还有挣脱的力量,雪满地的手稍稍用力,古镇便一口气喘不上来,脸更是被憋的通红。

    “你……你卑鄙无耻!呸!”哪怕是身陷如此绝境,性命都在雪满地的一念之间,古镇依旧从牙缝里憋出骂词,一口血沫吐向雪满地。

    雪满地一侧头,躲开了这一口唾沫,转而冷笑着说道,“说我卑鄙无耻?呵呵,你不也是想乘着我受伤,来借机下毒控制我吗?只能说是你眼瞎,这才被我给抓住了!”

    古镇此刻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凶恶的眼神狠狠地盯着雪满地。

    这时,古家的几位长老和古风一同围住了雪满地。

    “快放下古镇长老!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一名长老怒气冲冲地说道。

    古风则是沉声说道,“放下他,我可以让你安全离去!”

    雪满地哈哈一笑,说道,“古风长老还是明白人啊,不过口说无凭,我还是喜欢自己定下规则。”

    说罢,雪满地一掌向着古镇后背大穴轰去,一股幽蓝色的内力瞬间顺着雪满地的手涌入了古镇的身体。

    古镇挨了这一掌,口中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也苍白如纸。

    “你!你在干什么!”

    “二长老!”

    几个长老皆是一脸担忧与紧张,就连古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起焦急,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停住停住!你在做什么呢?!你要是再敢上前,哪怕是今日交代在这里,我也要带上这个老头!”

    雪满地语气充满了威胁之意,手上的劲道也大了几分,掐的古镇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古风只得后退一步,语气森然道,“我可以做主放你走,不过你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并把他还给我们,否则今日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把你留在这里!”

第两百四十六章 陆续凋零

    “哦?是吗?那我可是十分怕的呢!”雪满地冷笑着说道,随即一手抓在古镇腰间,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古镇控制住,对着古风说道,“我在他的体内注入了我独创的冰霜之力,它会不断地摧毁他的丹田。没有我的出手,用不了多久他的丹田便会彻底破碎,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你想怎么样?”古风冷声问道。

    “放我离去,只要让我回到雪家,那么我就出手解了他身上的冰霜之力,到时候再把他送出来!”雪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古镇,说道。

    古镇此刻已经是瞳孔涣散无光,全身都软若无骨,不过嘴里却一个劲吐出大量的散发着幽蓝色的寒气。

    “好!我答应你!”古风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般迅速的回答,让雪满地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对着古风一阵冷笑后,便带着古镇径直往伏龙城走去。

    在经过冰山军士兵操控的阵法时,雪满地不可避免地停下了脚步,因为这冰凤栖居的阵法已经遥遥锁定了他,只要他敢轻举妄动,那么等待他的就是无数冰凤弩箭的射击。

    答应了雪满地的人是古风,冰山可是说了的,要将此地封锁。

    没有冰山的点头,雪满地要想离开,那或许得费很大一番周折。

    “还得请古风长老和冰山大人好生说道说道啊!”雪满地扭头看向远远跟在自己后面的古风一行人,用眼神示意古风。

    没等古风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冰山沉声说道,“想走你就走吧,我不会阻拦你的,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事后没有把人安全送回来,那你们雪家可就别想走出这伏龙城了!”

    雪满地笑着说道,“还请冰山大人放心,我雪满地素来是注重诚信之人,只要我回到雪家之后,定会安全将古镇长老放了的!”

    说完,雪满地便飞身越过冰山军的头顶,一路向着伏龙城城门飞去。

    然而当他看到伏龙城门口的鲜血淋漓的场景之时,脸色瞬间大变,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分给宝贝儿子雪满天的几件重宝,以及几份带有自己骑着的丹药都分别在不同的人手中。

    感受到这些,雪满地依旧不死心,转而又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家主玉牌,咬破食指滴上了一滴鲜血。

    通过这块玉牌,他能感受到家族中每一个在这玉牌上面留下过气息的人的生命状况。

    “这……这……怎么可能?天儿他……它真得死了?”雪满地有些疲惫地收起了玉牌。

    就在刚才,他从玉牌上得到了一个噩耗,他的儿子以及几位长老全部都已经死去了!

    心思缜密的他已然猜到了就是眼前这一群人将自己的儿子还有雪家的几位长老给杀了,并且还将他们身上的所有宝物都给一扫而空!

    虽然雪满地内心悲痛万分,可他依旧强忍着怒火,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径直往城门走去。

    人群见状也是自动分出一条道路来,任由他领着半死不活的古镇进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

    哪怕是雪满地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追究这群人的过错,给自己的儿子报仇,这贪婪而邪恶的人群中依旧有几双阴冷的眼睛盯上了雪满地。

    就在雪满地穿行在人群之间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击向了雪满地的胸口,一把刀捅向了雪满地的腰间……

    雪满地虎躯一震,身体爆发出极为强大的气势,澎湃的内力外放将暗处的攻击全部都挡了下来。

    “五……五品修为?!”

    “难道雪满地这些年又有突破了?可是我记得他去年才刚刚踏入四品修为啊?怎么如今居然能爆发出五品修为的气势了?”

    跟在后面的几位长老都是万分惊讶,并不能理解为何雪满地能爆发出这般恐怖的气势。

    古风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他应该是服用了某种能够短暂提高自身修为的丹药,所以才有了这般修为。”

    “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之前古家主那般作为都没有将他给灭杀掉呢,原来是暗中吃了丹药!”一名长老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估算着时间,如今他的丹药时效也应该快过了,到时候他必然虚弱无比,只要他一露出破绽,我们便立马将二长老给抢回来,然后再找机会直接除掉他!”另一名长老看着雪满地的背影,冷声说道。

    “嗯……嗯?”

    古风的脸色忽然一变,也顾不得刺激雪满地,直接冲向了雪满地,几个长老仅仅只是愣了片刻,随后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住手!”

    “二长老不要啊!”

    下一刻,只见雪满地缓缓扭头看向古风众人,脸上尽是绝望悲戚之色。

    “快跑啊!各位!”

    “古家二长老要自爆了,快跑!”

    “快跑啊,杀人了!雪家家主被暗杀了啊!”

    人群飞速散开,如同一群慌乱的老鼠,在匆匆犯下了罪孽之后,试图以逃跑的方式减免罪责。

    只剩下雪满地和已经瘫在地上的古镇,以及一旁的一大滩烂肉。

    那或许是之前雪满天以及几位长老的肉体。

    原本已经失去意识的古镇,此刻静静躺在地上,他的肚子在疯狂地膨胀,肚子的

    大小很快就与一个怀孕六月的妇人一般。

    而且一股暴虐的力量正以古镇的丹田处为源头,向着四周扩散开来。看上去再过一会,这股力量就会将古镇丹田处的内力引爆,古镇的身体就会彻底爆炸开来!

    至于雪满地此时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是稍微完整一点的,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的后背脊柱大骨被完整地抽了出来,并捅在了他的心脏处,贯穿了身体!

    他的两条胳膊上,肩膀处的皮肉被全部切了下来,只剩骨头处的一些经脉吊着勉强不让它掉下来。

    他的两条腿已经全部扭曲了,膝盖被直接打掉,小腿被旋转了一圈!

    噗噗噗

    雪满地呆愣地望着向他冲来的古风,眼神已经没了任何光彩。

    或许早在他走进人群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停下!停下!大长老别去了!已经来不及了!”

    “大长老止步啊!二长老已经捐躯了,你可不能再倒下了啊!”

    几个长老在古风身后大声地呼喊着,试图阻拦古风的脚步。

    此时他们与古镇之间的距离,以他们此时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古镇自爆之前,阻拦这一切。

    然而古风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切一般,拼命往古镇身前赶。

    “大长老!止步吧!不然今日就休怪我为了古家对面出手了!”一名长老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大声地说道。

    眼见着古风的身影依旧坚决如铁,毫不动摇,这名长老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是一掌轰向了前方的古风。

    这名长老下手也是有所控制的,只要古风回身格挡,那么古风将毫发无损。

    就算古风不挡不闪,那也不会受很严重的伤,只是会被这一击打断冲势。

    当然,若是在古风正常时刻,面对这长老的攻势,应对地自然是轻松写意。

    然而这时候的古风状态明显不对,居然不躲不闪,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击!

    轰

    古风结结实实挨了这隔空一掌,身体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向大地,几名长老迅速上前接住了古风的身体。

    不等古风缓过来,一名长老就顺势一掌将其打晕过去。

    “大长老与二长老虽然平日争斗不休,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长老之中最好的一对。唉,可惜啊!”

    “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无可奈何了。如今古家之中,家主死了,二长老也……如今大长老和大小姐就是我们古家的主心骨了,他们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一群长老的眼眶都微微湿润了,也不知是下方的二长老肉身爆炸的火光太亮了,灼伤了他们的眼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冰山站立在半空中,望着城门上巨大的伏龙城三个字,良久都没有说话。

    正午的阳光将冰山沉甸甸的影子洗涤得一干二净,略显无力的风飘摇而过,却掀不动冰山身上的铠甲。

    冰山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千言万语到了唇边,都化作一阵轻轻的叹息。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啊!”

    …………

    青城山,山顶大殿。

    司马南和一人对坐,茶几上摆着一壶热茶,两个茶杯。

    司马南端起茶壶先是给对方倒上了一杯,随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周皇……”

    司马南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若逍抬手打住了。

    “你我乃是故人,论及辈分,也是同辈,而且你还年长我许多,在这里也没别的人,你我之间也无需那些繁文缛节。”

    “呵呵,那我也就谨遵你的金口玉言了。”司马南捋着胡须淡然一笑。

    “这就对了嘛,我来你这喝茶也就是图个清净,顺便找你聊聊天。”周若逍眼神迷离地望向大殿之上的三清雕像。

    见着这一幕,司马南也是识趣地沉默,并没有打扰他。

    等到周若逍的目光从雕像上移开之后,司马南这才开口说道,“你可是有所感悟?”

    周若逍沉默片刻后,说道,“三清只需泥土身,佛祖却要黄金镀。盛世佛门临香客,道门归隐山林间。”

    司马南闻言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盯着桌上的清茶。

    碧绿的茶叶在滚烫的水上漂浮着,一阵清风吹来,带着一股独特的香味,混着冬日微冷的气息,吹皱了茶杯中的宁静。

    “山下那棵老桃树还在呢?”周若逍笑着问道。

    “还在!”司马南说道。

    “树还在,可惜人不在了。”

    周若逍笑望着司马南略有黯淡的眸子,司马南端起身前的热茶,抿了一小口,袍袖遮住了他的面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妖族颓势已定,不知你们青城山有何打算啊?”周若逍忽然问道。

    司马南端着茶杯的手不着痕迹地微微一颤,一时间他不知道周若逍忽然这么问究竟是何意图。

    难道是见着青城山已经逐渐没落,他念着旧日情分,想要施以援手,将青城山从毁灭边缘拉上来?

    又或者是想要落井下石,直接将没落的青城山踩进无底

    深渊?

    还是说,他已经看出了某件事的一些端倪?

    …………

    司马南将茶杯贴在掌心,让滚烫的茶杯带给自己冰凉的手一丝温暖。

    司马南思索再三,最后谨慎地说道,“你以为我青城山该如何做呢?”

    不知如何回答的司马南选择了将问题抛回给周若逍。

    周若逍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哦?我能做你青城山的主吗?”

    “你可是人皇,九州之主,这天下的东西不都是你的吗?这有什么不能的。”司马南笑着说道。

    然而周若逍却不为所动,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开玩笑啊,你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吗?”

    司马南慢慢收起了笑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笑话好笑呢?”

    周若逍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司马南的问题,说道,“如果说这个天下都是我的,那这群州牧又拿什么和我来叫板呢?那他们哪里有资格和我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战斗!”

    司马南的后背不禁微微挺直了几分,说道,“他们不过一群乱臣贼子罢了,只是因为前朝姜皇治下无方,这才让他们有机会兴风作浪。不过如今雍州百万大军已经枕戈待旦,我听说就连燕卫团的燕默大将军都已经准备领着燕卫团出征了,再加上周皇大人神威在此,这般阵势天下何人能敌!”

    “哈哈,没想到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啊,在这偏僻的青城山都能知道长安的动静,你该不会又跑去了长安城吧!”

    周若逍虽是笑着问道,不过眼神之中却是冰冷无比,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司马南的脸,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不过司马南的脸色依旧平静,仿佛心如止水。

    “自从被请出长安城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踏入长安城半步。”司马南平静地说道。

    周若逍笑着说道,“哈哈,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司马南微微颔首,“周皇大人金言玉语,自然得遵从。”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很想知道,是你们道门供奉的三清强一些,还是佛门信仰的佛祖菩萨修为更高呢?”

    司马南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或许只有真正踏入了那一步,才能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想他们所达到的境界或许已经是武破虚空,一步成仙了吧!我倒是很期待见仙的那一日啊!”

    司马南看着周若逍的瞳孔此刻仿佛燃烧着一团漆黑的火焰,暴躁不安的火焰中肆虐着的是毁灭以及疯狂之意,让他单单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心中异常烦闷,绕是青城山上乘的清净无为心法都有些压制不住心底的黑暗情绪。

    似乎是感受到了司马南异样的目光,周若逍笑了笑,端起桌上已经微冷的茶水,饮了小半杯,咂了咂嘴,说道,“还是你们青城山的茶更加清香啊,能让人瞬间心平气和。”

    “若是喜欢,待会我让人再去库房取些来,送进宫里去。”

    “不用了,这品茶品得不仅是茶水本身,品得还是你们青城山的清净,还有你这个人……”周若逍顿了顿,随即看着司马南说道,“反正青城山也在雍州,我想喝了,也就随时来你这,你不会不欢迎我来吧?”

    “那倒不会,你能来是我青城山莫大的荣幸!”司马南说道。

    “行了,这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走了!”周若逍又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

    放下茶杯,杯中的茶叶带着最后一点茶水都留了下来。

    “不多坐会儿了吗?”司马南象征性地说了一句。

    “不了不了。我也算是看清楚了,你们青城山太安静了。这里就如同一副棺材,也就适合给你这种人养老送终。我偶尔来这里坐一会,安安静静地思考一下人生还行。坐太久了,我怕腿都麻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周若逍笑着说道。

    “你这个比喻倒是挺新奇的。”司马南不咸不淡地说道。

    “哈哈,确实如此。就像你们青城山那位道子,性子和我一样,都是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刚烈。在山上呆了十几年后,也终于下了山啊!”

    司马南沉默了,并没有接周若逍的话头。

    “不是你的意思吗?”周若逍忽然问道。

    司马南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上方。

    周若逍抬起眼皮向上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天意?还是人意?”

    司马南却又是沉默了。

    周若逍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又问道,“不得不说,你们青城山的这个道子还真是有点本事,一下山就带着两只六品大妖来到我长安城闹了一番,我都差点以为是妖族余孽想不开了,居然闲活着无聊,跑来长安城送死了!”

    “那倒是件新奇的事。不过他下了山,就不算是我青城山的道子了。”司马南淡淡说道。

    “那他再上山还能是你们青城山的道子吗?”周若逍问道。

    “那得看他还有上山的一天吗?”

    “那他还有这一天吗?”

    “那得看天意。”

    “不是人意吗?”

    “是天意。”

第两百四十七章 一茶四人

    “哦?是吗?”周若逍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随即又问道,“我挺看好这个了梦的小伙子,若是哪天他不想回青城山了,你可以叫他考虑考虑来我长安。”

    司马南微微点头说道,“定会帮你转告的。”

    “对了,我记得当年妖皇死后,似乎还留下了一把妖皇刀。据说那块妖皇刀不仅是妖族气运所在,更是妖皇传承的重要信物。”周若逍看似云淡风轻地说道,“当初最后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只有你们青城山之人,所以……你知道妖皇刀去哪里了吗?”

    司马南沉声说道,“那把妖皇刀早就已经被毁掉了,是姜皇亲手毁灭的。”

    “哦?是吗?看来是我记性不好了啊。既然是姜皇亲手毁灭的,那看样子就是真得毁灭了。也对,妖皇刀都没了,妖族自然就溃不成军。不过看起来妖族还是挺坚强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撑这么久都没断绝气运,和你们青城山一样神秘啊!”周若逍的眼神带有一丝怀疑之色。

    按理来说,若是妖皇刀真得毁掉了,那么妖族的气运早就应该被断绝了,气运一绝,那么妖族也会在天道轮回之下彻底覆灭,而妖族气运断绝,也将使青城山的气运崩溃。

    然而他在青城山感受许久,却惊讶地发现青城山的气运虽然不是十分兴盛,可也算不上低靡,就如同涓涓细流一般。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司马南沉默良久,说道。

    “你是想和我说真话,还是假话?”周若逍笑道。

    司马南闻言,看了周若逍一眼,眼神略有闪烁,随即右手食指微微弯曲,一条金色小龙从大殿外灵动飞来,周身闪烁着灿烂的金色光芒,并散发着一股威严霸气,若是一般人甚至都没有睁眼直视它的勇气。

    随着这条不过一指长的小龙飞动,整个青城山似乎都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仅空气中的灵气稀薄了少许,就连常绿的树木叶子都少了几分光泽,天空中原本温暖撒下阳光的太阳也飘忽间闪到了乌云背后,似乎是不愿意再在青城山上呆了。

    “这气息?”周若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条金色小龙,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司马南伸出食指,任由这条小龙在自己的手指上缠绕起来。

    “怎么?你不认得这上面的气息了吗?”

    “一个死人?”周若逍有些疑惑道,此刻他的心中正将在这条小龙身上感受到的气息与记忆深处一个青年的身影重叠起来。

    “呵呵,那可不是了,若是他真得死了,也就不会还有气运存在了。”司马南盯着这条小龙,眼神中露着淡淡地回忆之色。

    “气运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无形之中影响万事万物的变化。一个人若是缺乏气运,那么必将诸事不顺,一个宗派若是缺乏气运,那么也必将走向毁灭。至于身怀大气运之人,不是豪门权贵,就是天之骄子。

    不过气运这东西,是天道注定的,几乎没有什么后天之物能够提升人的气运。不过……”

    “不过你们青城山恰好就有!”周若逍说道。

    “是的,我们青城山有一个奇特的阵法能够将两件事物的气运绑定在一起。简单来说,只要他的气运不绝,那么我们青城山的气运也就不会断!”司马南解释道。

    “那你们青城山还真是命不该绝啊,希望你们青城山还能继续活下去吧,尽量活久一点。”

    虽然能感觉到司马南所说的阵法必然不会如此简单,还保留了许多信息,不过周若逍也没多问,转身便出了门离去了。

    司马南目送着周若逍的背影,几个闪烁间便消失不见。

    确认周若逍离开之后,司马南的手指一松,那条金色小龙盘旋腾空,融进了大殿顶部。

    而在金色小龙融进大殿顶部之时,一大片氤氲多彩的云海在大殿之上漂浮而出。

    在这一片云海中,无数条五颜六色,一指长短的小龙似乎都在按着某种特殊的轨迹漂浮在云海上,隐隐围成

    了一个大圈。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每一条小龙的身上都被一条碧绿色的丝线紧紧缠绕束缚着,这些小龙每转过一圈,周身都会溢出一点血液,融进云海之中。

    每一滴血液的溢出,都会让这些小龙的身体变小一圈,云海的规模变大一些。

    司马南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周若逍猜的并没有错,司马南所说的青城山的气运阵法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一片云海就代表着青城山如今的气运,而云海中的那些小龙都是从司马南四处寻找到的那些身怀大气运之人身上,用各种手段或者交易,剥夺下来的。

    其中那条金色小龙便是司马南从姜凤青身上得来的。

    不过光凭这些人的气运,想要支持一直在走下坡路的青城山这么多年,未免太过于勉强了。

    司马南凝望着云海深处的某一处黑影,脸上的微笑逐渐凝固,眼神中充满着复杂之色。

    “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吧……”

    一阵寒风掠过青城山,带着长安城的喧嚣与热闹,毫不客气地在青城山山脚下的那棵老桃树上摘下了一朵芬芳的桃花。

    …………

    豫州,州牧府。

    院里还在下着大雪,鹅毛大雪覆压在青砖墨瓦上,那一树青松似乎都被这无休无止的大雪打击得有些撑不住了,原本的青翠欲滴都被白色包裹得严严实实。

    李牧之端坐在太师椅上,桌上正煮着一股热茶。

    寒气侵扰间,更加衬托着这一壶热茶的温暖。

    若是见多识广的月海长老来到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

    小小的火炉中所用的一小节木块状燃烧物居然是从四品妖物天晴树妖的树干截取的。燃烧时不仅能散发出能让人心平气和的香味,而且火焰极为稳定,哪怕是大风大浪都丝毫不会影响到它的燃烧。

    单单是这一小段木块就能在市场上卖出上千两银子,而且几乎都是有价无市,供不应求。

    再看这个火炉,也不是凡品。虽然看上去似乎只是用普通的铁打造而成,不过其实它所用的材料乃是深海火山的紫玄火石,每一小块都价值千金,而且这深海火山只有南海有这么一座,如今已经被妖族余孽占据,寻常的武者要想去到那里都是十死无生,更何况采集这紫玄火石呢!

    至于这正在煮的茶,可就更了不得了。

    此时茶水刚刚沸腾,散发出的水汽伴随着茶叶的香味开始在寒冷的空气中漂浮,不过水汽浓而不散,只是盘旋在一脸严肃的李牧之周身。

    厚重的水汽包裹着李牧之,仿佛要将茶叶煮出来的香味全部封锁在他的周身。

    哪怕是以月海长老这么多年的阅历,都不一定能看出这一炉子茶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能有如此奇妙的变化。

    “你们回来了。”一直闭目沉思的李牧之忽然开口说道,周身的茶香全部汇聚到一块,如同一条河流一般被他全部吸进了鼻子里。

    至于那一大团水汽则是在一瞬间全部消散,桌案上的火炉下的木块也停止了燃烧。

    下一刻,院里的雪地上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一个身着彩色戏服的人影缓步走了过来,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浅浅的脚印。

    雪下的更大了。

    当这一道人影走进了大厅里时,又是三道人影从戏服的背后飘出。

    正是戏子四人。

    “拜见州牧大人。”四人齐齐跪下,说道。

    李牧之脸色平静,不急不缓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小抿了一口,说道,“这可是好茶啊,还是你们兖州的冷大人特意给我送来的。乃是九州四大名茶之一的莲花香,不仅有安神定志,强筋健骨的作用,还能提高高品武者悟道的天赋。不过这茶也就只有兖州的长白山才产,别的地方都没有。”

    四人低垂着头,毫无反应。

    “呵呵,怎么现在你们都这么客气了啊?这是快过年了,提前给我拜个年?我可告诉你们

    ,现在我可没有红包给你们的。”李牧之笑着说道,“不过来喝上一杯吗?”

    四人闻言更是一阵惭愧。

    他们原本以为这回的任务是定然能成功的,毕竟身经百战的他们不知道成功暗杀过多少强者,不知道在多么艰险困难的情况下完成过任务。

    面对这回的目标,一个不会武功的,一个六品修为的,而且他们的时间充沛,又不限地点。

    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都失手了!

    想到这里,生不禁又是一阵自责。

    是自己这回的心态出了问题啊,这个也是这回任务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像过去执行任务之时,他们这些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丝毫不在乎生死的。

    然而这回,或许是知道若是他们杀死了任务的两个目标,那么很可能会得罪某些大能级别的人物。

    这才让他们在还没杀死目标的情况下,就开始琢磨起要如何做才能混淆视听,减轻他们的罪责。

    “是我们无能!还请州牧大人息怒,再给我们四个一次机会!”生咬牙说道。

    “呵呵,你们几个还真是有胆量啊,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还敢来见我。不错,不错!”李牧之冷笑着说道。

    生闻言重重将脑袋磕在地面,说道,“还请大人恕罪!”

    其他三人也是纷纷效仿。

    李牧之笑了笑,说道,“你也是个聪明人,现在都不给自己找借口吗?”

    “失败就是失败,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生沉声说道。

    啪啪啪

    李牧之轻轻抚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而又端起了茶杯,仔细品了起来。

    “你们几个跪在屋里有些吵闹了,跪外面去吧。”

    戏子四人毫不犹豫,起身走到外面的冰天雪地中跪了下来。

    李牧之咽了一小口茶叶,在嘴中咀嚼起来,随后似乎并不满意茶叶的滋味,轻轻吐了出来。

    一团被他嚼碎了的茶叶以一个几乎令人的视线无法捕捉到的速度飞向了外面跪着的四人。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四人的胸口右侧的同一个位置都出现了一个前后贯穿的细小伤口,然而他们四人没有一个能讲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能感受到伤口似乎是被某种高速飞行的坚硬细小的物体直接砸出来的,整个伤口处肌肉都被那物体直接带了出去,伤口周围的肌肉一阵一阵传来撕裂的痛感。

    若只是如此,他们也不会面露痛感,然而这个伤口的位置恰恰在他们的一根肋骨上,他们的这一根肋骨都被彻底贯穿破碎了,破碎了的骨头又恰恰捅在了旁边的心脏上!

    如今他们每一次的心脏的跳动,都会带动断裂的骨头对心脏造成伤害。

    剧烈而无止息的心痛感,让人痛不欲生!

    绕是心性坚定如他们,在面对这般疼痛之时都有些缓不过来。

    不过生在这个时候却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见他强忍着全身痛感,竭力伏身大声喊道,“多谢……咳咳……州牧大人恩赐!”

    就在他说话间,一口鲜血涌上了喉头,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大口鲜血混着不知名的经脉碎片,以及内脏碎片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淋漓温热的鲜血很快在雪地上浸染,染红了一大片。

    另外的三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生要这么地说,不过凭着多年的默契与信任,也是勉力跟着这么做了。

    四朵大血花在院里的洁白雪地盛开,李牧之看着这一幕不由一叹。

    不得不说,这戏子中的生确实有些智慧,知道自己出手击伤他们的举止中透露出来的就是想留他们一命,给他们一次机会。

    若是自己真得不想留他们的话,那也没有惩罚他们的必要了,直接杀了就是了。

    “说说吧,你们是如何失手的?”李牧之问道。

    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李牧之说出了这一句话,也就代表着想要放过他们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过年热闹

    生思索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那一日我们四人原本已经找到机会将姜氏姐弟一行人团团围了起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们是万万没想到,那个青年居然是青城山的人,而且实力居然如此强盛,再加上那个实力诡异的老头,还有……还有那头猪!

    那个老头和猪都十分的不对劲,明明从所用的妖法和强大的肉身来看,他们绝对都是妖族。

    可是他们身上偏偏都感受不到一丝的妖气!

    原本我们已经是十分地谨慎了,可还是在这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牵制住了。

    直到后来,那冰山也带着人对我们出了手,将我们打成了重伤,这才不得不退避。

    之后,当我们再追查到他们的踪迹之时,他们已经到了雍州边境……”

    讲到这里,生又是重重咳嗽,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其实当姜知鸢一行人到了雍州边境之时,他们还是有机会再尝试暗杀一番的,可是李牧之却忽然把他们都叫了回来。

    生艰难地说道,“是我们无能,耽误了大人大计!”

    “事已至此,那就都算了。人已经到了边境,那就没必要再去杀了,万一让他们死在了我的地盘,那还不如不杀他们。”李牧之放下茶杯,淡然一笑,说道。

    其实之所以姜氏姐弟会引动他派人去杀,是因为如今真正和周若逍站在对立面,实打实要独立的只有豫州,荆州,扬州,其他三州都还在观望状态。

    整个九州就如同一个九宫格,左边三格是强大的周若逍,有中间三格的豫,荆,扬当做盾牌缓冲周若逍给的压力,让兖,青,徐三州能在这时候还悠哉悠哉地思考到底要不要反。

    姜氏姐弟对于青州州牧刘景行来说无疑是十分重要的,这可是他的亲外孙和外孙女。

    如今他们二人流落在外,正是下黑手的好时机。

    若是能够在雍州将他们给杀了,那么不管怎么解释,周若逍都得负起一部分责任,到时候刘景行也势必要掺和进来。

    而当四州都联盟了,剩下的两州哪怕不加入,也必须得态度给他们表明出来了。

    不过若是这人在他们雍州地界上出了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他李牧之可不像周若逍,能够做到死活都不愿搭理这两人,任由一群人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

    打也好,骂也好,哪怕是姜知鸢要淹了整个长安城,他手都不抬一下的,哪怕是那个姜羡风在城门口要被人干掉了,他也都不闻不问。

    这样的一个周若逍,也不知道是还说他无情,还是说他有情。

    不过反正李牧之是自认不会弄出这么一档子破事出来。

    要是姜氏姐弟一只脚踏进了他的豫州地界,他立马就会专门派个几千人亲自把他们送到青州去。

    在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问题。

    倒不是他李牧之怕了刘景行,而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死在豫州远没有活着回去价值大。

    毕竟,这对姐弟死在他这里,那么势必会让刘景行对他有敌意。

    或许刘景行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不过万一哪天当李牧之还在和周若逍的大军开战之时,刘景行忽然带着大军在背后捅刀子那可就麻烦了。

    还不如安安全全地把这对姐弟送回去,让刘景行欠他一个人情划算。

    “妖族……青城山……”李牧之沉吟了片刻,随后又提起桌上的茶壶,撒向了空中。

    本该直接流到地上的茶水在此刻却分成了四股,如同蛇一般流向了戏子四人。

    滚烫的茶水散发着大股热气,最后浇在了四人头顶。

    生明显能够感觉到,当茶水浇在自己的头顶时,不仅将自己头上厚厚的一层积雪给融化了,还浸入了自己的脑袋里,让他顿感神清气爽,就连心脏处的剧烈疼痛都被驱散了许多。

    “你们四个先退下吧,今日暂且留你们一命。”李牧之大手一挥,又将茶壶放到了小火炉上。

    戏子四人如获大赦,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片天地再度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李牧之一人还在端着茶杯静静品着。

    雪还在下着,黑色覆盖在天空,而白色淹没了大地,院里的鲜血很快就被白雪遮掩,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快过年了啊……”李牧之的眼神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怅然之色。

    九州的人,自古以来就有过年团圆的习俗,或许年夜饭可以吃的简陋些,但是一家人总要坐在一起享受着热闹。

    在过年的这一天里,亲情变得格外让人重视,家人的温馨让哪怕是简单的白菜萝卜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只要李牧之想,什么珍馐美食他得不到呢?可是能陪他吃饭的家人又在哪里呢?

    豫州边境,一处小镇。

    大雪厚厚地压在路上,几乎封锁了马车的行进,让人们的出行变得格外不方便,冰天雪地中几乎看不见人影出没。

    天色阴阴沉沉,让人几乎无法看清前路,唯一能够辨识方向的,或许就是平安镇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红色吧!

    啪,啪啪……

    几声孩童玩耍放的爆竹响亮地传彻四方,似乎是在询问着人们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年货有没有准备齐全,在外劳作的人们有没有回家?

    平安酒楼外。

    一杆梯子搭在了酒楼的大门上,瘸子正在下面扶着,何以弃正站在梯子上面拿着一个大红灯笼就要往墙上的一根探出来的木头上面挂。

    不一会,平安酒楼的大门左右两侧都挂上了一个灯笼,何以弃满意地拍了拍手,缓缓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哈哈,不枉小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有了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宏图伟业啊!”何以弃得意地说道。

    “谁教你这么遣词造句的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站在屋里的蓝玉不悦地说道。

    虽说他才给何以弃上了几天的课,不过悟性极高的何以弃所表现出来的学习天赋与热情却让蓝玉都是惊讶不已。

    只是好大喜功的何以弃总是没事就喜欢装一装,说一句普通的话都得强行用上好几个他自己都没咋弄明白的词,经常弄得蓝玉是哭笑不得。

    “我这也是想要练习一下嘛,你还别说,我昨晚把你前天给我看的那本书都给看完了!我觉得我的实力已经不允许我低调了,普通的书已经对我没有挑战了,能不能拿本高深莫测的书来给我看看啊?”

    瘸子搬着楼梯进了屋,准备把梯子放回后院去,何以弃跟着进了屋,走到了蓝玉身前,一脸得意笑着。

    “看完了是吧,那行,我考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你都能答对,那我就再给你一本新书看。”古玉理了理袖口,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想耍赖哦!”何以弃自信的口吻让人都觉得他十分有把握。

    不过蓝玉显然是很清楚何以弃的底细,故而摇了摇头说道。“你就说说,你刚才这一句话里的,驷马难追怎么写吧!”

    此话一出,顿时让何以弃愣住了,他呆呆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见着这一幕,蓝玉也叹了口气,说道,“你啊你,就是太好高骛远了,还没学会走路。你就想要上天了。回去再好好把我给你的那本书从头到尾看一遍,过两天再来找我换新书看。”

    何以弃嘟囔着嘴,最后也只能哦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蓝玉见状头疼不已,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只是下午,天就已经快要完全黑了下来。

    故而蓝玉也只能匆匆结束今天的课程,明天再来教书。

    何以弃只能进屋,重新抱着那本故事书,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柜台的老花眼,日常坐在火炉边打盹,而勤劳的彪大娘这时候已经在后院厨房忙活着晚饭,送梯子回去的瘸子被她叫去帮忙烧火了。

    何以弃坐在用熊皮包裹着的靠椅上,整个人都像是要缩进椅子里面了。

    这把椅子可是老板娘花了大价钱,专门请镇上的木匠定制的。

    因为之前那卫猎户打了一头大熊,老板娘从他手里买了这张完整的熊皮,思来想去老板娘决定用这张熊皮做一把椅子出来。

    坐在这又软又暖的椅子上,何以弃只觉十分惬意。虽说这书上的故事,他都看了一遍。

    不过这第二回看,他却又发现了许多之前看书时没有看仔细的地方。

    或许是屋里有着好几盏油灯照明,再加上温暖舒适的环境,沉浸在书中的何以弃丝毫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睡了一下午的老板娘下了楼。

    不过正在认真看书的何以弃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老板娘见状也是一声不吭地放轻了脚步,随即走到了何以弃的身后,俯下身,探着脑袋凑到他肩膀边,想看看他在看着些什么。

    正沉浸在书中的一个又一个奇妙无比的故事中的何以弃,忽然感受到一股香味传来,那是一股怎样的香味呢?

    书上经常用各种各样的花香来描述香味,不过何以弃却很少摆弄过花,也对花没有什么很大的兴趣。

    故而在这一刻,当他想用某些比喻来概述这种香味时,却半天也想不出来。

    “或许这香味……就是暖阳的味道吧……”何以弃想了很久,眼睛忽然瞄到了书上的太阳二字,便忽然想着这香味是不是和寒冬的暖阳一样呢。

    “你在想着些什么呢?”老板娘忽然开口问道,将何以弃从深思中拉了出来。

    何以弃这才发现,原来香味的来源就是自己身旁的老板娘。

    “我……我在看书呢!”何以弃罕见地有些慌乱,一时间语无伦次,也不知在慌些什么。

    老板娘收回了头,站起身来,何以弃顿觉身边的香味消失了。

    “你呀你,看个书都不认真。要知道有些看书入迷的人,哪怕是在闹市街头,甚至战场之上都能做到全身心投入,毫不为外物所动。”老板娘缓缓说道,“像你这样,看书的时候,还胡思乱想,眼珠子都不动两下的,哪里能学的进去!”

    何以弃暗暗腹诽,“还不是你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一跳,这才让我分了心……”

    “你心底在琢磨些什么呢?莫不是觉得是我打扰了你?”老板娘坐到了桌旁,撩起桌上的桌布,也坐过来烤火。

    何以弃顿觉奇妙,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难不成你会那种书上说的读心术?”

    “呵呵,那种术法我可不会,或许也就只有传说中的仙人会这些了。不过说起来,像你这种小屁孩的心思可是很好猜的,心里想些什么,都是会直接写在脸上的,我一看就看明白了。”老板娘笑着说道。

    不知为何,此刻坐在这温暖的火炉边,听着老板娘温和的话语,看着老板娘的笑容,何以弃只觉心中有股暖流在缓缓流淌着。

    “或许这就是书上说的家的感觉吧……”何以弃在心中暗暗想着。

    老板娘这时看着何以弃在盯着自己的脸发呆傻笑,也不由哑然失笑。

    这笑声将一旁的老花眼给吵醒了,睡眼朦胧的老花眼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咦?老板娘怎么下来了,这是啥时候了啊?应该也快吃饭了吧?看样子我这都睡了一下午啊!”

    何以弃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实睡了一下午,这屋里的呼噜声就没有停过……”

    老花眼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办法,没办法,人老了就是这样,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

    嘎吱一声,后院的门开了。

    彪大娘端着一大盆饭,带着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

    “你这老头真是的,没事干趴在桌上睡觉,不知道来后院帮我砍砍柴,挑挑水啊?就知道睡睡睡,迟早有天给你睡一觉就醒不来!”

    彪大娘一边对着老花眼抱怨着,一边将饭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并将后院的门合上。

    老花眼被彪大娘数落的说不出话来辩解,只能连连点头。

    这时,瘸子又用案板将菜全给端了上来。

    “哈哈,开饭了,开饭了!大家伙都来吃饭了!”瘸子乐呵呵地说道。

    彪大娘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瞥了瘸子一眼,说道,“吃个饭还这么多说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瘸子讪讪一笑,将菜都端上桌后,也不多说什么了,安安分分地坐在桌子边。

    何以弃见着这老花眼和瘸子都被彪大娘治的服服帖帖,不由会心一笑,将书合上放到一边后,也坐在桌子边等着吃饭了。

    彪大娘一边给众人盛着饭,一边说道,“这大后天就是过年了,我看啊,这些天也都不会有什么生意了。这样吧,我们干脆把这酒楼的生意停了,等到明年开春再开张。这几天呢,就出去置办些新衣裳,买些瓜果肉蔬,记得再买两只烧鸭来,弃儿之前说想吃的。等过年的时候,好好让他吃上一顿。对了,等过年还得带弃儿去到那蓝玉先生家里给他拜个年,人家不辞辛劳来教授弃儿念书,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这是该有的礼数……”

    彪大娘还在这边絮絮叨叨,而端上饭碗的瘸子和老花眼已经对着桌上那碗香气四溢的辣椒炒牛肉动了筷子。

    见着这一幕,何以弃也是忍不住了,三人迅速将小半碗牛肉吃进了肚里。

    这让一旁还没动筷子的老板娘不禁掩嘴轻笑,说道,“你们吃慢点吧,吃这么快做什么呢?又没人和你们抢。”

    三人这时才收敛了些许,不再吃得那么激烈。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欢声笑语。

    “老板在吗?”

    听声音似乎是个青年,话语颇有礼仪。

    彪大娘犹豫了一下,带着问询的目光看向了老板娘。

    老板娘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红烧鲫鱼肉,放到嘴里咀嚼了起来,并没有说什么。

    看样子,是想让彪大娘自己决定接不接这一单客人。

    虽然彪大娘嘴里抱怨道,“这些人怎么大半夜的来啊,我们酒楼又没有地方留宿,真得离谱。”

    不过她还是放下了刚端起的碗筷,走去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迎面便是一阵寒冷的风雪,几个瑟缩的人影立马一拥而上,挤了进来,正是了梦一行人。

    “冷死了冷死了,可把我给冻坏了!”

    “我觉得我的耳朵都要成了冰,这天气怎么这么冷啊!”

    姜羡风和益鸟两人又在最前面,一进门就盯上了屋里那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咦?店家,你们的手脚怎么这么麻利,我们才刚敲门你就准备好了饭菜!”姜羡风高兴地说道。

    益鸟此时也是两眼放光,说道,“这么香!这么暖和!这也太舒服了吧!”

    说罢,两人便开始搬凳子,准备和何以弃他们凑上一桌。

    姜知鸢跟在他们后面也是一阵无奈,目光扫了一圈后,对着老板娘刚想说些什么,老板娘就开口说道,“还没吃饭吧?想吃的话,自己拿副碗筷过来一起吃吧,大过年的,就图个热闹!”

    老板娘朴实无华的话语在这寒冬腊月让姜知鸢倍感温馨。

    不知为何,行走在外这么久,姜知鸢一行人每每遇到人都是谨慎对待,不过在遇到这家酒楼的人时,姜知鸢却一点也生不出怀疑心理。

第两百四十九章 回来就好

    “还请这位老板娘……”

    了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彪大娘给打断了。

    “我不是这酒楼的老板娘,只是这里一个做菜的厨子。”

    “哦哦,这位大娘,我们能在这吃顿饭,留个宿?”了梦客气地问道,“你们放心,钱我们会先付的。”

    “吃顿饭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老板娘刚才也说了可以,我待会再去给你们煮点饭就是了,只是我们这酒楼就这么点地方,平日里也从不留宿客人。你们这里又有这么多人,怕是……”

    了梦闻言脸上露出难色,若是今晚找不到地方睡觉的话,他们怕是又只能在冰天雪地里面挤在车厢里面睡觉了。

    “那这镇子上还有别的客栈吗?”了梦问道。

    “这镇子东边倒是还有一家客栈,不过离这里有点远,得有个十里路,而且最近下大雪,这天色也晚了……”彪大娘的脸上也露出了犹豫之色,转而又说道,“行了行了,你先进来把饭吃了再说,想问什么自己去问我们老板娘。你这外头是个什么牲口啊?这么大一头猪?”

    了梦哈哈一笑,说道,“这头猪挺能吃的,还请大婶多给它喂点食。”

    “行吧行吧,这年头啊,什么东西都有,见过坐牛的,坐马的,坐狮子老虎的,坐大象飞鸟的,唯独这坐猪的我是真没见过。啧啧啧,这猪长得可真是标致,怕是价值不菲啊。我帮你把它牵到后院去,厨房刚好还有些剩饭剩菜,都给它吃了吧。”

    彪大娘拉着猪车就往后院赶,了梦淡淡一笑,轻轻合上门,向着餐桌走去。

    此时热情好客的了梦已经和姜羡风等人打成一片,一群人聊得不亦乐乎,不时发出大笑。

    “我跟你说,我当初可是亲眼目睹了一个老头凭空而起,直接嗖的一声,就飞上了那么那么高的城墙上去,就是直接飞上去的!”姜羡风绘声绘色地说道。

    何以弃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张开了嘴,连嘴里嚼到一半的食物都没有咽下去,说道,“真……真有这么……这么神奇的吗?那他是不是就是书上说得那种会武功的武侠啊?”

    “害,你干嘛还信书上说得东西呢?书上的东西好多都是骗小孩的,还不如自己亲自去体验经验,那样得来的东西才是真真切切的。呜呜呜……姐……你干嘛?”

    原本姜羡风还是老气横秋,俨然一副高人做派,结果下一刻,他的嘴里就被姜知鸢塞了一根大鸡腿,把他塞的是满嘴流油。

    “老老实实吃你的饭,再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让你今晚和那头猪在一块睡。你不是天天晚上嚷嚷着车上睡觉又冷又不舒服吗?和那头一身都是肥肉的猪一起睡,保准让你又不冷,又舒服。”姜知鸢没好气地说道。

    姜羡风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这根鸡腿从嘴里拔出来,一边啃着鸡腿,姜羡风一边说道,“我才不要和那头猪睡觉呢!那头猪又臭又脏,恶心死了!”

    “哈哈,这位小哥说话真是幽默风趣,颇有童心。”老板娘笑望着姜羡风,说道。

    “我觉得他说的,听起来似乎也有道理,我也想闯荡江湖,游历四方!”何以弃满脸艳羡地说道。

    “那我可告诉你,像我这样闯荡江湖可不容易呢!江湖上虽然到处都有好玩的事,好看的人,不过到处都有危险的,哪怕是身强力壮,聪明机智的我,都好几次遇到了生命危险呢!”

    何以弃看着神情认真,不似开玩笑的姜羡风,顿觉惊讶,“啊?这么危险的吗?没想到你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

    姜羡风听着何以弃感慨,惊讶的话语,十分满意,骄傲地说道,“那可不是嘛,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见过!虽说功夫差了一点,不过这双火眼金睛还是练出来了。无论什么小把戏都逃不过我的这一双眼!”

    “啧啧啧,这就是书上说得那种饱经沧桑,阅历丰富的高人吧!”何以弃感叹道。

    这两个活宝,一个在这里一个劲出风头,一个在这里一个劲捧哏,逗得大家伙都是忍俊不禁。

    了梦搬了张凳子,也是坐到了桌子边,加入了这热闹的饭局。

    “看起来,这酒楼里面的人都没有修为在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梦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几人,确认一番后,这才终于放下了心神戒备。

    似乎是感受到了了梦的目光,这位老板娘放下碗筷,从兜里掏出一块丝绸手绢,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说道,“快些吃饭吧,待会饭菜都凉了。”

    了梦也不知为何,明明这老板娘在说这话的时候是低着头,没有看向任何人,他却分明有种她是在专门和自己说话的感觉。

    了梦愣了一下,随即也是端起碗筷,盛了一碗饭,开始吃了起来。

    没多久,彪大娘从后院推门而入,大声说道,“都吃饱啊,菜可能不合口味,不过这饭还是管够的,我在厨房又煮了小半盆饭,马上就好了。”

    众人皆是连连点头叫好,彪大娘这时也是满意地笑了笑,端着自己那碗有些凉了的饭,站在一旁吃了起来。

    …………

    没多久,众人陆续放下碗筷。

    老花眼和瘸子两人吃完饭,随手用袖子擦了擦胡茬上的油渍。

    彪大娘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厨房灶上我已经烧了一锅水,你们舀了水洗漱之后,记得把水给加满。”

    “行行行!”

    两人一如既往地应承下来,转身就去了后院。

    门一开一关,外界的寒冷都没来得及进门。

    何以弃这时也放下了饭碗,对着姜羡风问道,“我还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今晚咱俩再好好讨论一下吧!”

    姜羡风点点头说道,“行,今晚我再和你详细讲一讲那回我孤身一人从四个武林高手手底下,险象环生,最后化险为夷的故事!”

    “险象环生……化险为夷…

    …”

    光是听到这两个新奇的词语,就已经让何以弃激动不已,恨不得现在就让姜羡风给自己讲起来。

    了梦这时候忽然对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今晚可否让我们在这里住宿一晚呢?”

    老板娘微微一笑,说道,“想留的话,倒是可以让你们留在这里,毕竟天色这么晚了,再加上外面冰天雪地的,实在不好走。只是我这店实在有些小了,住的地方有些不方便……

    这样吧,我看你气度不凡,想来应该是行走江湖的武者,你就和旁边这位老人将就着拿几条凳子在这大厅里睡一晚吧。怕冷的话,就让彪大娘多拿一床棉被,再给你在下面生一盆火。

    这女娃的话,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这位小兄弟呢……”

    “今晚他就和我一块睡吧!”何以弃大声说道。

    “既然你都应下来,那就这样吧。”老板娘笑道,“那还得辛苦彪大娘多准备几锅热水了。”

    姜知鸢轻声说道,“大娘辛苦了。”

    彪大娘摆摆手,满不在意地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小事。”

    何以弃拉着姜羡风噔噔噔地上了楼,说是要给他看看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玩具。

    姜知鸢帮着彪大娘收拾好碗筷,一起去厨房洗碗。

    了梦也没闲着,也去厨房帮着烧热水。

    最轻松的是益鸟,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几个古董小玩意,看起来似乎和真的一样,把瘸子和老花眼都给迷住了,三个人凑在一块,一起讨论着这个究竟是是什么来历。

    老板娘一个人坐在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子边,坐在那张熊皮椅子上,手里捧着之前何以弃看得那本书籍,静静地翻阅起来。

    洁白纤细的手指翻过一页页有些泛黄的纸张,深邃漆黑的眼睛盯着纸张上的字,仿佛她也在和这纸上的文字说些什么……

    夜已经深了,小镇上安安静静。

    漆黑的天空中看不见雪花落下的身影,不过在几家还亮着的灯火旁,还能隐约看见雪花飞舞的影子。

    红色灯笼如同一个个伏在大地上的眼睛,正在用期待的眼神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平安酒楼的大门外,何以弃今天刚挂上的两盏红灯笼正静静地放着红色的光芒,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与此同时,平安酒楼的二楼。

    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在二楼的某间屋里响起,昏暗的灯光下,一具姣好匀称的女子身体在一个巨大的木桶前停了下来。

    珠帘落下,轻纱飘摇。女子的身影瞬间又模糊了几分,不过依稀可见她洁白如羊羔般的皮肤上挂着一条条狰狞可怖的伤口。

    女子一手撑住木桶的边缘,另一只手轻轻伸进木桶中,似乎是在试探水温是否合适。

    正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你不用担心,这是我专门让彪大娘给你煮的药水,能够活血化瘀,保养身体。因为看你们的模样,都是行走江湖,四处游历之人,故而想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经历这等奔波,身上也难免会有些许伤痕,所以我才这般做。

    若是你还担心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一同沐浴,怎么样?”

    老板娘缓缓走来,身上披着一条厚厚的毛毯,里面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

    姜知鸢闻言一愣,还不等她回答要或者不要,老板娘就已经掀开珠帘轻纱,带着一丝寒意走到了姜知鸢的身后。

    “本来今天是不想沐浴的了,不过难得有人陪我一起,那我也来泡一泡吧,也省的彪大娘这么半夜再去烧热水了。”

    灯火摇曳间,老板娘已经褪去了身上的衣裳,轻轻揽住了姜知鸢的柳腰,在她那多一分有肉,少一分偏瘦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不知为何,被老板娘这么一捏,姜知鸢竟生不起一丝的抵触心理,心中只有无尽的娇羞。

    仔细想来,从小到大除了那个男人以外,姜知鸢还从未被人如此调戏过。

    不过为何此刻自己居然会被这个还几乎是陌生关系的酒楼老板娘调戏啊?

    难道自己真的要和陌生人在一个浴盆里面沐浴吗?

    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姜知鸢伸出手想要握住老板娘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把它移开。

    然而当她那只因为练武而粗糙不堪的手刚刚触碰到老板娘细腻光滑的手时,老板娘的手就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一般,飞速地移开,转而反过来将她的手给握住了。

    感受着老板娘的手轻轻在她的皲裂的手掌上不断摩挲着,动作之轻柔宛如在摩挲着一块绝世美玉。

    过了片刻后,老板娘松开了姜知鸢的手,将双手伸进了木桶中,感受了一下水温后,又用一双湿漉漉的手轻轻捧住姜知鸢的另一只手。

    “女孩子的手就是第二张脸,怎么能这么不爱惜呢?”老板娘的目光停留在姜知鸢的手上,柔声说道。

    老板娘湿漉漉的手上滑落一滴水,恰好落在姜知鸢的大腿上,顺着大腿上的一条狰狞的伤疤一路滑下。

    屋子的四周虽然也是摆着几个火炉,不过如此寒冷的冬夜,脱光了衣服后,皮肤也是能感受到些许的寒意。

    那温热的水滴刺激在因寒冷而扩张,变得更加敏感的皮肤,尤其是那块还在愈合的伤疤处,让姜知鸢的心头更加慌乱。

    “老……老板娘,要不你先洗吧,我……我再去烧点热水,待会再……再洗!”

    姜知鸢后退一步,抽出了自己被老板娘握住的手,俯身就想捡起地上的衣裳。

    然而老板娘却伸手双手,搭在了姜知鸢光滑的肩膀,凑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在这一刻靠的十分近,姜知鸢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胸口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带着体温的压迫感,一股如同四月天的温暖香味充盈在姜知鸢的鼻腔。

    姜知鸢心头一阵紧张,不敢再去仔细感受胸前如同清凉软玉

    般的事物。

    “老……老板娘,你……你想要做什么……”她伸出双手小心地贴在老板娘的腰间,克制了想要运转内力的冲动,只是单凭肉身之力想要推开老板娘的身体。

    然而老板娘却轻轻挪了挪步子,后退了小半步,双手轻轻捧住了姜知鸢的下巴,将她的脸庞抬了起来。

    当老板娘炙热的目光落在姜知鸢的脸上时。姜知鸢愣住了,原本想要推开老板娘的手,此刻也放了下来。

    “你……你是……”姜知鸢的嘴张了张,还没等她说完,老板娘便伸出右手,轻轻贴在她的唇间。

    “你很眼熟,很像一个我曾经做的过一场梦里的一个人,不过现在梦醒了,我们也叫不出对方的名字。”老板娘轻轻贴近了姜知鸢的耳畔,吐气若兰地柔声说道,声音如同一只千娇百媚的千年狐妖在引诱着一个定力不足的小道士。

    姜知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耳垂飞上了一抹红霞,而心中的思绪却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老板娘的这一张脸印在她的眼中,却将她心底深处某个年少交好的姐姐的名字拉了出来。

    “行了,再不进去,水都要凉了。”老板娘松开了手,转身站进了水桶中。

    姜知鸢有些呆愣地看着老板娘美丽的身段,丰腴的腰间以下都埋没在水中,而那光滑白亮,毫无瑕疵的后背让每个看见的人的心中都不由生出一种想要伸手去抚摸的冲动。

    老板娘微微侧头,朝着还在愣神的姜知鸢妩媚一笑,随后一把拉住了姜知鸢的手,半是强硬,半是温柔地将她拉进了巨大的浴桶中。

    姜知鸢背对着老板娘,坐在她的怀中。

    也不知这个浴桶到底有多大,她们两人坐下都不是特别的拥挤。

    老板娘抬手,在一旁的凳子上取下一个瓶子,从中倒出一些洁白如牛乳般的液体,擦在了自己手掌上。

    一滴液体滴在了姜知鸢的肩头,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哆嗦,身体一抖,温热的水如同一只巨大的手,在她全身各处都抚摸了一遍。

    不……不对,是真得有一双手在她的身上抚摸。

    姜知鸢感受到背后的老板娘的手正在做自己身上肆意抚摸,不禁嘤咛一声,轻声说道,“你……你在做什么……”

    “嘘,我在帮你擦药。女孩子在外可得保护好自己,如果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那谁又会来珍惜你呢。”

    老板娘的声音越来越低,伴随而来的是姜知鸢的体温在不断上升。

    她感受到老板娘的手所摸过的地方,都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然而一场滚烫过后,便是一阵接一阵的麻痒,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不断地爬来爬去。

    那种刺激而兴奋的感觉就如同记忆深处,那个疯狂的夜晚,那个男人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不过当身上的刺激发泄过后,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落差。

    那个男人?

    她又被拉进了痛苦回忆的深渊,哪怕刚才的感觉带给她是无尽的欢愉,可这时依旧逃不过痛苦。

    因为这是那个男人藏在她记忆深处的一把利刃。

    每一次不经意地把他从厚厚封印的记忆拉出来,都如同在自己的心上狠狠地剐上一刀。

    以往每次被回忆折磨自己的时候,姜知鸢总会选择用身体的疼痛来短暂忘记心上的痛,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有一半以上的都是她自己给自己留下的。

    心上的苦,得用身上的来弥补。

    不过这一次,当姜知鸢一如往常地咬着嘴唇,流着苦涩而冰凉的泪珠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她身后裹住了她,一阵轻声细语的呢喃在她的耳畔漂浮。

    这份温暖的呢喃如同给她一个舒适的被窝躲藏自己的心灵,隔绝一切的悲伤与难过,让她原本混乱而悲伤的脑海中瞬间除了疲惫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她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

    直到多年以后,每当姜知鸢一个人静静泡在浴桶中时,都会时常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夜,疲惫而孤独的她,伏在浴桶边缘,背对着一个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的女子。

    …………

    青州,州牧府。

    刘景行正坐在堂上,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约摸十七八岁的青年。

    青年生的白白净净,颇为清瘦,里面穿着青色长衫,外面还披着一件乌黑大氅。

    咳咳咳咳

    青年一阵咳嗽,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后,他伸手端起桌上的一个盖着盖子的茶杯。

    茶杯里面装着的一杯黑色的液体,散发着苦涩辛辣的味道,似乎是某种药。

    青年眉头微微皱起,还是一口喝了下去。

    刘景行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轻轻贴在青年的后背上,一团青色的光芒在他的手上泛起,涌入了青年的体内,青年的身体微微一颤。

    当青年喝完那一杯药后,刘景行也收回了手。

    正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袍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不过黑袍身影只是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并没有别的动作。

    刘景行侧头看了一眼黑袍身影,淡淡说道,“说。”

    黑袍身影这才动了起来,单膝跪地,手中高举着一份封的严严实实的信件,说道,“州牧大人,雍州来信!”

    刘景行只是坐在椅子上,一旁的青年上前将信件接过拆开,从中取出一张薄薄的信纸,粗略地扫了几眼后,才面无表情地递给了刘景行。

    刘景行接过信件后,先是粗略一看,很快他的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地又从头仔细看了一遍,最后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就连布满血丝,有黑眼圈的眼眶似乎都有些湿润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团聚,过个好年!”

    听着刘景行的话语,青年看向他的眼神也闪烁了几分笑意。

第两百五十章 其名为紫

    清晨,平安酒楼。

    当何以弃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之时,却发现和自己挤在一张床上,和自己聊到半夜的姜羡风早已经不见了。

    不知为何,他有些怅然若失,尽管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可是他还是有些异样的情绪。

    在这个小镇上,很少有同龄的小孩会来和他玩,因为何以弃总是性格古怪,同龄人的游戏,他一样也不会,对这些也没啥太大的兴趣。

    在蓝玉没有来教他念书识字,让他喜欢上阅读书籍之前,他唯一的娱乐活动或许就是发呆了。

    不过喜欢开玩笑的瘸子总是笑着调侃何以弃,说他这不叫发呆,这叫吃饱了没事干,在这里思春。

    还让彪大娘早点让镇上的媒婆物色一家姑娘,给何以弃定个娃娃亲,好让他早点把心思给定下来。

    思春?何以弃在唇边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

    屋里的火炉经过一晚上的发热已经彻底熄灭了,不过门窗紧闭的屋里还残留了一丝热气。

    过了一阵后,何以弃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于是又躺了下来,想再睡一个回笼觉。

    不过,不过他怎么翻来覆去,怎么尝试着入睡,都没办法睡得着。

    他总感觉心里有些烦躁不安。

    或许是他的身边太久太久都缺少一个能和他分享喜悦,分担忧伤,倾听心事的人了吧。

    自己一直以来一个人承担的事,突然找人帮忙分担了一次,或许自己就再也承担不住,想要那个人一直一直在。

    终于,何以弃慢慢穿上厚厚的衣裳,翻身下了床。

    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先走到窗前,用力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将被冰雪封印地严严实实的窗户推开,一股肆意妄行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让何以弃顿觉鼻梁刺痛,宛如被针扎了一下。

    何以弃探头往下面看去,只见下方院里的地面一片白雪皑皑,厚厚的积雪将地面覆盖得严严实实。

    而早起的彪大娘正拿着扫帚将院里的积雪清扫到水沟里。

    似乎是感受了何以弃的注视,彪大娘抬头望向了他。

    “弃儿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彪大娘握着扫帚,有些好奇地问道。

    何以弃缩了缩脖子,外面的寒意一个劲往他的衣领里面钻。

    何以弃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知道,有点睡不着。”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还是回去多睡会吧。”老花眼一边摇着头,一边端着一盆热水准备去洗脸。

    彪大娘顿时来气,作势要拿扫帚往他身上砸。

    “你个老东西,好的东西你不会,就会说这些没什么用的话是吧!”

    老花眼连忙扭动着身子躲闪,不过他这老态龙钟的模样,在厚厚的雪地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动着,颇为滑稽。

    一盆热水也在他这晃晃悠悠之下,撒掉了小半。

    何以弃见状也是会心一笑。

    彪大娘也没闲情去追赶,转而对着楼窗口的何以弃说道,“你要是睡不着的话,那就下来洗漱一下,吃碗面吧。”

    何以弃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掠过后院大门口,那两行还没来得及被雪覆盖遮掩住的两行车轮印记。

    吃完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何以弃收拾好碗筷,静

    静坐在桌子边烤着火。

    瘸子和老花眼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彪大娘在围裙上擦了擦带有油渍的手,随后从口袋拿出两张写满了潦草字迹的清单,递给了老花眼。

    老花眼接过清单,眯着眼睛看了起来。

    彪大娘指着两张清单说道,“你就照着上面写的,带着瘸子去把上面的东西都给买来。上面我都标注清楚了,该去哪家店铺,该买多少重量,大概要多少钱。如果上面没有买到的话,你就做个标记,和那老板说一声,下回再去买。我待会就带着弃儿去买两件新衣裳。”

    老花眼点点头,说道,“行,没问题。”

    “那等我把碗筷给洗了就出发,等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准备中饭了。”彪大娘说道。

    “昨晚来的那些客人他们都走了吗?”何以弃忽然问道。

    瘸子一边用指甲剃着牙齿上的食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得……群人天还没亮就……囔囔着要走了,我还劝他们晚点……带走,他们也不肯,付了一锭银子就走了。”

    何以弃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抬头望去,皆是一愣。

    只见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面的身影跟在老板娘身后,一同走了下来。

    “老板娘?你今天咋也起的这么早啊?”何以弃有些不解地说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老板娘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按理来说,老板娘平时没到日上三竿都不会下床半步的,只有等到彪大娘把做得午饭差不多的时候,她才会懒散地下楼。

    不过今天,老板娘不仅起的这么早,而且身后还多出了一个人。

    不知为何,当看到老板娘身后的那个人出现时,何以弃隐隐感觉到身边的彪大娘和瘸子等人都紧张了起来,仿佛在畏惧着什么。

    老板娘只是瞥了何以弃一眼,随后带着身后的那个人,站在了众人面前,说道,“这位……”

    没等老板娘把话说完,何以弃便立马说道,“我知道!这位就是平安酒楼的老板!”

    此话一出,瘸子和老花眼先是眉头一皱。随后都连连点头说道,“我觉得也是,我觉得也是!”

    然而老板娘却一脸淡漠,无动于衷。

    见着这一幕,瘸子和老花眼又连忙改口说道,“其实我们刚才都是开玩笑的,这位……这位……”

    一直沉默着的黑影用一个极为沙哑的,如同两块铁片卡在了肺里的声音说道,“我叫紫。”

    “紫?!”

    没等何以弃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叫紫这个名字,便看到瘸子和老花眼脸上都是露出讨好般的笑容。

    “原来是紫大人啊,失敬失敬。”

    “紫大人新年好,我在这给你拜个早年了!”

    两人的讨好奉承却并没有让这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面的人有什么举动。

    不知为何,何以弃总有种感觉,这个黑袍人一直在注视着他。

    正在他愣神之时,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何以弃抬头看去,原来是老板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了?这一觉睡醒把自己都给睡迷糊了?

    连我都不认得了?”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脑袋上揉搓了一阵,像是在揉搓一个包子一样。

    “没……没有呢!我就发了会呆。”何以弃一边回答,一边有些羞赧地将老板娘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扒拉开。

    “不要随便摸别人的头,会长不高的!”

    “哈哈,你还怕这个啊!”老板娘掩嘴轻笑,随后又指着何以弃的脑袋,转头看向一旁的黑袍人,说道,“你要不要也来摸一下试试,手感挺不错的哦!”

    黑袍人似乎没听到老板娘的话,毫无反应。

    不过正用一副只要你敢伸手,我就敢咬的模样盯着黑袍人的何以弃觉着,这黑袍人应该也是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所以才没有动作。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我也和你们一块去买两件衣裳。这个人呢,其实就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如今他落了难,来投奔我。”老板娘说道。

    瘸子三人也是淡淡应了一声,也没过多问什么。

    不过何以弃却好奇地问道,“有多远呢?”

    老板娘不假思索地说道,“大概从我们这里到兖州的长白山山顶那么远吧。他是我大姑的表哥的儿子的爷爷的表侄子的三婶的异父异母的好兄弟的儿子,这总够远了吧!”

    何以弃只觉自己的耳朵和脑回路都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连忙打住了想要理清这个叫紫的男人和老板娘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么复杂的想法。

    老板娘瞧着何以弃这一副头晕脑胀的模样,也是哈哈一笑,随即便带着众人出了门。

    目送着彪大娘与老板娘一行人向着镇子东边的裁缝铺走去,瘸子拍了拍正在努力找到锁眼,想要把门锁上的老花眼的肩膀,说道,“你觉得这家伙来这里是想干嘛?”

    “能干嘛呢,估计是找老板娘有事吧。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估摸着等过完这个年,老板娘就会走了……”老花眼略带感触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老板娘和何以弃这孩子到底是啥关系啊?有时候真觉得她俩挺像母子的,不过有时候又觉得她俩不像。”

    “咱俩来这里的时候,这家酒楼就已经在了。杀猪的比我们先来一步,当时她都已经在照顾何以弃了。我俩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我半条胳膊长,我当时都觉得这孩子就是杀猪的生下来的。不过她又说不是她的,而老板娘也矢口否认。这孩子来的还真是不明不白。”瘸子摇了摇头,感慨道,“要我说这孩子的身世恐怕也就只有杀猪的和老板娘知道了,不对,还有紫……大人应该也知道。”

    “别说了,别说了。要是我们在私底下议论这些事情被发现了,又得挨骂。”老花眼终于把门给锁好了,然后又慢悠悠从兜里掏出来那两张彪大娘给他的买东西的清单,眯着眼睛慢慢地看了起来,“让我看看先去哪里买东西呢……”

    瘸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也探着个脑袋想凑过去看看清单上写了些什么。

    “就凭你认识的那少得可怜的几个字,你能看得懂些什么呢!让你跟着何以弃那孩子去学念书,你还说不好意思,不肯去。哼!活该你这个睁眼瞎的名号了。”老花眼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瘸子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些什么,不过阿巴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啥反驳的话,只能哼哼两声,发泄不平。

第两百五十一章 过年新衣

    小镇的东边有一家裁缝铺,裁缝铺的老板姓周,老板娘姓李,所以这家裁缝铺的名字叫做旺财裁缝铺。

    旺财裁缝铺的名声在这小镇一共三家裁缝铺里面,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周老板的那一双的眼睛在盯着尺子测量布料的长短粗细时,那叫一个准,经过他测量的布料几乎不多不少,刚刚好。

    至于老板娘做衣裳的手艺,那更不用说了。

    旺财裁缝铺早就已经放出话了,在他这里卖出去的衣服要是七天之内不满意,可以无条件退回去。

    要是衣服出了质量问题,只要经过鉴定,更是可以让老板娘免费再重新给你做两套。

    打着这么一张金字招牌出去,旺财裁缝铺的生意一直都十分兴旺,周老板也是被这旺盛的财运感染,临近年关的这两天也是笑的跟个旺财一样。

    这不,周老板刚吃完早饭没多久,正在柜台记着昨天的一笔笔账目,就又接到了一笔生意。

    周老板见着老板娘领着何以弃等人走来,立马笑呵呵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迎接,“哟,这不是平安酒楼的老板娘吗?嘿嘿,这一大清早的就带着……就来买衣服啊!”

    原本他还想说带着孩子来买衣服,因为这几天来买衣裳的,大多都是带着孩子来的,不过他又想起这可是平安酒楼的老板娘,对外一直都说这何以弃不是自己的孩子,故而周老板立马改口,免得让这老板娘又不高兴了,待会这笔生意就没了。

    老板娘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来做几件衣服的。”

    “哈哈,周老板还真是勤奋啊,大过年的都不睡会儿,还在这里开着店赚钱呢!”

    彪大娘笑呵呵地和周老板打了个招呼,一脚踏进了店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一家上下都指着这家裁缝店来吃饭,还有镇上的老主顾们也是催得紧,我也就只能辛苦点,多加点班咯。

    不过彪大娘才是真正的勤奋人,你们酒楼啊一年到头都是忙的厉害。我啊,也就只能在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你的身影咯!”周老板笑着说道,转而又看向了彪大娘身后的老板娘众人,“这何小老板今年又长高了一点啊,看样子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就能让媒婆们去给他说个媒了。老板娘今天气色挺不错的啊,还有这位……贵客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周老板有些疑惑地看着老板娘身后跟着的那个黑袍身影,这平常人一般都不会将自己捂得这般严严实实,还低着个头,似乎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脸。

    不过若是那种面相残缺,或者有不能给人看到自己的脸的原因,倒也说得过去。

    “这个啊,是我的远房表哥,过来投奔我的。”

    老板娘也是拍了拍这黑袍身影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这么缺乏阳刚之气呢,把袍子摘下来吧,今天也不是特别的冷。”

    黑袍身影闻言短暂犹豫了一下,随后伸出两只枯瘦如柴的手,将袍头摘了下来,露出自己的脸。

    何以弃见状立马绕到了店里去,好奇地盯着紫的脸看。

    他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叫紫的男人,一直不肯让人看到自己的脸。

    这回在老板娘的要求下,紫终于把袍头摘下,露出了脸。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如果远看的话,这张脸十分清秀,白皙,水汪汪的眼睛里面充盈着一缕挥之不散的忧伤,纤细柔和的鼻梁甚至可以用小巧二字来形容。

    若是将他梳妆打扮一下,说他是女子也会有人相信。

    不过就是这一张脸上,却有着一道令人无法略过的印记。

    只见男子的左半边脸上,不知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居然印着一只黑色的蝴蝶。

    这只蝴蝶虽然不大,只有一枚铜板大小,不过印在他的左边脸颊之上,近看的话,还是格外的吸引注意。

    而且脸上印有东西,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因为这和官府给某些特殊罪犯定下的刑罚中的一项名为黔首的,很是相似。

    故而在看到老板娘的这位远房表哥脸上的这一只蝴蝶后,周老板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竭力压下了心中的震惊,缓缓说道,“这……你的这位表哥……还真是特别啊!”

    老板娘不以为意地走到紫身边,用手戳了戳紫脸上的这一只蝴蝶,说道,“他啊,的确是个特别的人,就连脸上这一只蝴蝶都是很特别的呢!一般的地方都没有,一般的人也都不认识!”

    听了这话,周老板也只能笑笑不说话,心里已经在吐槽了,他这辈子都不想认识这人脸上是印了个什么品种的蝴蝶,人的脸上怎么能印别的东西呢?来到这个世上本来脸就是干干净净的,如果不是犯了什么罪,又怎么会在脸上印东西呢!

    想到这里,周老板不禁越发觉得看这男人不顺眼,越看越闹心,不过为了赚钱,也为了照顾这平安酒楼的老板娘,他还是忍下了心里的不舒服,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请进了店里。

    “哈哈,我们店里最近又进了一批新的布料,我那些主顾们看了都说好,我这就拿出来给你们给你们瞧一瞧,看看能不能入你们的眼啊。对了,这外面也有些新上的布料和成品衣裳,你们也可以先在这里看一看啊,我去里面给你们取布料来。”周老板交代一阵后,便噔噔噔地进了里屋。

    彪大娘一边用手在店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各式布料上面抚摸着,一边感慨道,“这周老板还真是勤快人,一个人顾着这么大的一家店,还打理得这么井井有条。”

    老板娘也是笑着说道,“他啊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不过也挺能吃苦,算计的,估计他现在连自己以后养老的钱都已经准备好了,毕竟他这家店也是开了这么多年了。”老板娘也是感慨了一阵,随即又笑着对一直站着没动的紫和何以弃说道,“你们俩也挑一挑吧,看看有啥喜欢的布料和款式没!”

    何以弃挠了挠头,看了看店里堆积如山的各式各样的布料,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他过

    去的衣裳可都是彪大娘帮他挑选的,再加上他自己对穿什么衣裳也没啥讲究,从来都是有啥就穿啥。

    所以让他自己挑选穿啥衣服,那对他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这个……我觉得这些都挺好看的。那就……”

    何以弃犹豫不决地想从这看起来都没啥区别的布料里面挑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出来。

    “那就全部买下来吧!”老板娘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可把何以弃都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没这个必要吧,全买下来那也太浪费钱了吧。再说我也穿不了那么多衣服啊。”

    “哦,原来你还是会思考问题的呀,我还以为你就是稀里糊涂的浆糊脑袋呢!”老板娘毫不客气地笑话道。

    “切,哪有。我……我也是很有眼光和见识的好不!”何以弃抬起头,指着挂在墙上的那件大红棉衣说道,“我就觉得那件衣服好看,看起来很喜庆!”

    “哟哟哟!小老板可真有眼光啊。这件衣服可是我们店里最近新到的一批潮流货啊!”周老板抱着一大包布料从店里面走了出来,转而对老板娘说道,“我怀里这些啊,都是新到的好货,都是我亲自跑到隔壁县城里面最大的布料市场上买回来的,货的质量没得说,都是杠杠的好。

    穿个三五年都不会起球掉线的。”

    “啧啧啧,瞧你这话说的,还真是会给自己贴金啊。”

    彪大娘帮着周老板把手里包着的布料都给解开,拿在手里,和老板娘一块仔细看了起来。

    周老板见状也是哈哈一笑,转身又去和何以弃交流起来。

    “小老板这是看中了这件衣裳了吗?你的眼光可真不错。来,我帮你取下试试合不合身。”周老板殷勤地说道。

    周老板的奉承话语让何以弃听得不禁飘飘然起来,这让他越发觉得这件大红棉衣顺眼了起来。

    周老板拿着一根长棍将挂在墙上的衣服给取了下来,随即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轻尘,将它递到了何以弃身前,大概比了一下。

    “嗯……这件衣服似乎大了一些,不过这样比起来有些误差,要不小老板穿身上试试看?”周老板热情地建议道。

    何以弃也没推辞,当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厚外套,周老板殷勤地接过何以弃脱下的衣服。

    何以弃将大红棉衣穿在了身上,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扯了扯衣领。

    “这衣服穿着还是挺舒服的,也挺厚实的。”何以弃发表了一下自己对这件衣服的看法。

    周老板打量了一下后,点头说道,“这衣服对你来说不大不小刚刚好,这也是种缘分啊。我看啊,就选这件差不多了!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周老板热切的目光,没什么阅历的何以弃很快就点头答应道,“就这件吧!”

    “这么快就选好了啊?来,走两步让我看看!”原本还在和彪大娘讨论着这件布料怎么样,那件衣服又怎么样的老板娘这时放下了手中拿着的绸缎,转过身打量起了何以弃。

第两百五十二章 买衣归来

    “啧啧啧,这衣服的质量倒是没什么问题。”老板娘上手摸了摸衣服的边角,还掀开了衣领仔细看了看里面的线头打得牢不牢,然后后退两步盯着有些呆愣的何以弃看。

    “你……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难道……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何以弃不解的问道。

    彪大娘和老板娘此时都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嘴角一个劲在抽搐着,似乎是在强忍着笑意。

    “还别说,这大红衣裳搭着他啊,活脱脱一个小新郎官呀!”老板娘打趣地说道。

    一旁的彪大娘也是笑着附和道,“这衣裳看起来确实很像,我们家弃儿这是准备过年娶个媳妇回家吗?”

    “好啊好啊,这小老板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也确实到了能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正好也快过年了,娶个媳妇也是双喜临门啊!”周老板笑着说道。

    不过这些话落在何以弃这孩子耳中,却是让他羞得不得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还只是个孩子呢,都才只有十岁多一点,怎么现在就谈婚论嫁给他商量娶媳妇的事了呢?

    难不成就因为他穿了个这么红的衣服?

    何以弃不解地问道,“我才这点大,怎么娶媳妇啊?”

    周老板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就不能娶了,我可是听说隔壁县就有个大户人家,给自己家只有八岁的小公子一口气娶了三个媳妇,最大的足足有二十岁,最小的只有十岁呢!”

    “啊?这样的吗?可是我看书上说的,只有两个人相互了解,并且两情相悦,然后才能结婚生子。他这一口气娶了三个媳妇,这怎么能行呢?”何以弃眉头紧皱地说道。

    周老板闻言愣了愣神,然后勉强一笑,对老板娘说道,“你们家这孩子还真是知书达理,通晓人情啊。”

    “哈哈,这孩子也就是童言无忌罢了。来,我就要这块布料了,帮我做一件长袍吧。”

    “我就拿这块布料吧,也帮我做件长袍。”

    老板娘和彪大娘都各自从那一堆布料里面挑选出了一块布料,递到了周老板手中,周老板顿时笑开了花。

    老板娘这时走到了还在纠结书上说的和他刚才所听到底哪个是对,哪个是错的何以弃跟前,俯身帮他系好了衣服上的扣子,随后拍着何以弃的脑袋说道,“你啊,就先别想得这么多了。这人这一辈子总会听到别人说的很多似是似非话,看到很多或对或错的事,然后从这些东西里面得到很多矛盾的道理,不过这些道理你或许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而且旁人也无法帮你判定,也没有人能够给你一个准则,所以你只能靠你自己去一条一条地去实践它们,去鉴定它们。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也是人生当真必不可缺的一个痛苦的过程,所以你可得做好准备哦。”

    何以弃只觉此刻眼前的老板娘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那么陌生又那么的遥远。

    好像记忆之中那个整天把自己喝得醉醺醺,喝得神志不清的老板娘已经永远地停留在昨天了。

    “这……我不懂……”何以弃有些呆愣地摇了摇头,对于老板娘刚才所说的这一番话,他听得是似懂非懂。

    老板娘也毫不在意地摸了摸他的头,“现在听不懂没关系,等你以后经历了,就会明白的。”

    何以弃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已经决定好选这身衣服了吗?”老板娘帮他把衣领翻了翻,笑着问道。

    何以弃的脸上却露出了犹豫的神情,说道,“可是你们刚才不都笑话我吗?觉得我这衣服像娶媳妇穿的一样。”

    老板娘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是你穿在你身上的衣服,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你想怎么穿是你的事。只要你喜欢,哪怕是光着身子出去走都没事。前提是你得喜欢!”

    老板娘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是一愣一愣的。就连周老板都忍不住说道,“老板娘说得真的是太好了。穿什么衣服本就是自己的事,只要自己穿的舒服,穿的称心,穿的是自己喜欢的衣服,那么就无需去在意旁人的眼光!”

    何以弃听了这话当即也是备受鼓舞,当即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要买这件衣服了!”

    老板娘掩嘴轻笑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买这件吧。”

    不一会儿,老板娘四人便走出了旺财裁缝铺。

    值得一提的是,在周老板帮老板娘和彪大娘量了一下身材数据,好为她们做一身合身的衣服之后,老板娘又絮絮叨叨地要给紫也买一身衣服。

    本来紫一个劲说自己不用了的,不过这回可没由得紫说自己喜不喜欢,老板娘拉着彪大娘就到一边去给他挑衣服去了。

    周老板也是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给她们出谋划策,热情地介绍自己店里的衣服。

    每每挑到一件觉得看得顺眼的衣服,老板娘就会拉着紫到一旁来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也就是在这时,何以弃才看到了紫黑袍下的身体。

    “他怎么就穿了两件这么单薄的衣衫,不会觉得冷吗?”何以弃在心中好奇不已。

    这紫脱了黑袍以后,里面就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而他之前套在身上的黑袍,何以弃也是看了一下,那黑袍同样单薄的很。

    这让何以弃十分地不理解,从这紫的身材来看,也不是那种格外胖,或者有着一身的腱子肉的人呀。

    为什么只这这么一点衣服,还能行动自如,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这要是换成何以弃穿这么一点衣服的话,恐怕早就冻得直打哆嗦了。

    没等何以弃再多想,便听到老板娘大声说道,“那就选这件衣服吧!”

    “好嘞好嘞,这位贵客穿上这身衣服当真是风度翩翩,气质十足啊。老板娘果然是眼光独到,别具一格啊。”周老板毫不吝惜赞美,在一旁夸赞道。

    何以弃定睛看去,只见此时紫的身上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老板娘正在帮着他把腰带系上。

    长袍通体以紫色流云花纹为主,边缘以金色的丝线作为装饰,面料摸起来不仅手感柔软,而且还有丝丝暖意。

    不知为何,或许是感受到众人的围观,紫的耳垂开始泛起了点点红晕。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了何以弃的眼中,这让他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他耳朵红了,他耳朵红了!”

    这时,彪大娘和老板娘也看到了紫

    的不好意思,也笑了起来。

    “你一个大男人脸皮有这么薄的吗?不就穿个新衣服,被人看几眼,又不是让你上花轿,至于这么害羞嘛!”老板娘调侃道。

    紫沉默不语,这回脸上都开始出现一点红晕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紫这窘困模样,何以弃明显感受到自己对于紫的陌生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强烈了。

    老板娘将钱给付了之后,一行人便出了裁缝铺。

    不过在老板娘的强烈要求下,紫满是不情愿地换上了刚买的新衣裳,将之前那套破旧的黑袍给收了起来。

    用老板娘的话来说就是,这都过年了,还穿着那一身黑色的,看着就不舒服。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此时已经临近中午,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街边也有几个卖小吃的店铺开了门,阵阵香味飘溢而出,几个看着只有五六岁模样的小孩子正拉着自家父母缠着要吃的。

    “老板娘,我想吃那个烤红薯!”何以弃指着那家正在卖着烤红薯的店铺说道。

    彪大娘宠溺地看着何以弃笑着说道,“都多大的人,还想吃这些,啧啧啧,羞不羞啊!”

    虽然彪大娘话是这么说,不过也是停住了脚步,只等着老板娘带路去买烤红薯。

    老板娘也是笑了笑,看着彪大娘说道,“不是小孩就不能吃好吃的了?你还别说,我也想吃个烤红薯了。”

    说完,便领着一行人往那家店铺走去。

    “刘老板!新年好啊!”老板娘热情地和烤红薯店铺的老板打着招呼。

    刘老板也是热情洋溢地说道,“大家新年好!新年好!哈哈,你们也是稀客啊,平时都很少出门来!”

    老板娘笑道,“哈哈,多走动走动不就成了熟客了。来,给我拿……一二三四……六个烤红薯!都挑大的捡!”

    刘老板也是咧嘴大笑,麻溜地从炉子里挑了六个大红薯用油皮纸包裹着递给了老板娘。

    “都是刚出炉的,热乎着呢!可小心拿着啊!别烫着手了!”刘老板热心地提醒道。

    老板娘一边接过烤红薯,一边将钱递了过去。随后便和众人分起了烤红薯。

    “这烤红薯一人一个,都得给它吃完,可不能浪费啊!”老板娘将热乎的烤红薯一个一个递给了三人,紫原本还说不吃这玩意,结果也还是被硬塞了一个。

    “我都买了,怎么还能不吃呢?这都不吃,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老板娘的这一套说辞,让紫瞬间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接过烤红薯。

    “嗯——这烤红薯,真好吃!又香又甜!”何以弃咬了一口滚烫的烤红薯后,嘴里一个劲哈着气,把这烤红薯吹凉,随后吧唧吧唧两口吞进了肚子里。

    彪大娘在一旁见着何以弃又急又馋的狼狈模样后,忍俊不禁,“你急啥啊?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吃,慢点吃!”

    老板娘也是笑了起来,不过她在吃了一口烤红薯后,也是称赞道,“这烤红薯的味道真香,真不错。你觉得呢?”

    老板娘看向一旁的紫,只见他正一脸迷惑地盯着手里的烤红薯发呆,似乎是在琢磨着该从何处下口。

第两百五十三章 马车拦道

    听了老板娘的问话,紫这才犹犹豫豫地对着烤红薯就是一口咬去。

    这一口,足足啃下了小半个红薯,让一旁的何以弃都傻了眼。

    这么大一口咬下去?这可是刚出炉的烤红薯啊!这一口下去不会把嘴巴都给烫出泡来吗?

    然而,正当何以弃都以为紫这么一大口啃下去,肯定会被烫得受不了,直接把吃进去的都给吐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嘴里咀嚼了两下后,就直接给咽了下去。

    “你这?这……这……不会是个还没烤的红薯吧?”何以弃惊疑道。

    他严重怀疑紫吃的是个凉了的红薯,所以才能直接这么一口咬下去。

    至于紫手里的红薯冒的腾腾热气……那一定是紫紧张的手热!

    紫抿了抿嘴唇,说道,“嗯……这个味道还不错。不过,还是有一点烫嘴的。”

    何以弃听了这话,顿时心中如同万马奔腾。谁家吃烤红薯像你这么吃啊?真得就连吹都不吹一下的,还一口咬那么多。

    这是有多么的饿啊,还是说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吃过烤红薯……

    何以弃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后一种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过这家伙的嘴……这么不怕烫吗?这么一口吃进去,脸上都毫无波澜,跟个没事人一样。

    何以弃一边小口小口地继续啃着手里的烤红薯,一般默默观察着紫。

    只见紫又啃了两大口红薯,眨眼间就把整个大红薯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幕让何以弃惊讶不已,“你这一点也不怕烫吗?”

    紫回头看了何以弃,将口里的红薯随便咀嚼了两下后,便咽了下去,说道,“可能是体质问题吧,我觉得这红薯也不是很烫。”

    何以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红薯,犹豫片刻后,伸出舌头想去尝一下热气腾腾的红薯,结果被烫得立马收回了舌头。

    “一个炉子里拿出来的红薯还会有冷热之分吗?”何以弃怀疑地自言自语道。

    老板娘这时也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旁的彪大娘也笑得合不拢嘴。

    正在这时,一辆拉着精美车厢的马车哒哒地街道上奔驰,引得众人纷纷避让,都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辆陌生的马车。

    这马车急匆匆的脚步,和街上行人的慢悠悠形成了鲜明对比。

    要知道小镇上能坐的起这样的马车的人本来就不多,而每一个这样的人无一不是小镇上有名有姓,或富或贵之人。

    不过赶着这辆马车的车夫戴着一顶破旧不堪的草帽,将自己的脸全部遮掩住,而车厢也用帘子遮掩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模样。

    “这是谁家的马车啊,怎么在街上跑的这么快,太不注意了!”

    “看这样子或许是镇上哪家的公子哥跑出来吧!不过这马车看起来挺陌生的,不像是我们镇上的。”

    “也有可能是别的地方来的,不过这都快过年了,这些人怎么还不回家,还

    在外面瞎跑啊。”

    “或许也是赶着回家的人吧,后天就要过年了啊。这不知不觉中,一年又要到头了啊。”

    “是啊,最近一直都在说快要打仗了,快要打仗了,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几天的太平日子过啊。”

    …………

    几个行人交谈一阵后,都是叹着气摇了摇头。

    这太平盛世就如同这被马蹄肆意践踏着的雪地一样,不管昨夜的大雪是如何地心疼保养它,今日的行人和马车的踩踏还是不会丝毫的犹豫,他们只会将自己来到过的证明认认真真刻在雪地上,坚定而自私。

    ————

    “等一下。”紫忽然出声叫住了众人。

    不同于何以弃的茫然不解,彪大娘和老板娘都是回头看向了身后那辆正朝着他们驶来的马车。

    “怎么了?”何以弃问道。

    老板娘小声地说道,“有人要来找我们了。”

    “谁啊?”何以弃扫视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人。

    这时,他又注意到了远处正奔驰而来的马车,见着众人都在盯着这辆马车,于是他疑惑道,“难道这辆马车的是来找我们的?”

    不过众人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彪大娘只是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只见这辆马车嘎吱一声,终于停在了众人面前。

    紫这时上前一步,与这马车隐隐对峙。

    赶车的车夫翻身一跃,跳到了众人面前,笑呵呵地对着紫身后的老板娘说道,“这位就是平安酒楼的老板娘了吧。”

    紫的身躯依旧牢牢将老板娘挡在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这车夫。

    老板娘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平安酒楼的老板娘,怎么?你和我认识吗?”

    老板娘微微侧头,似乎想要看看车夫帽子遮掩下的面容,不过车夫也是微微侧头,并不想给她看。

    “老板娘当然不会认识我,不过我却认识你。”车夫冷笑道,“你们酒楼昨天晚上似乎接了一笔大生意啊。我想想啊,似乎是三男一女还有一头猪吧。我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又去了哪里?”

    被彪大娘护在身后的何以弃听了这话,顿时一愣。

    看样子这个来势汹汹的车夫是想找昨晚来店里的那群人的麻烦的,难道那群人的身份很重要吗?还是说那群人招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吗?居然被人这样的追赶,而且看起来这车夫也不是寻常人,居然敢一个人当街拦下他们这么多人,一副有恃无恐,趾高气扬的模样。

    还有他这辆马车的车厢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里面,这么华丽的车厢,一看就价值不菲,想必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坐的。

    想到这里,何以弃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平安酒楼这次被卷入这么大的一个漩涡当中,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老板娘这回能妥善解决吗?还有……

    何以弃有些担忧地看向了站在众人最前方的紫,眼下自己这边有彪大娘和老板娘两个

    女眷,再加上自己这个年幼孩童,能保护他们的也只有这个叫紫的男人了。

    不知为何,明明紫的身躯之前在裁缝铺换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瘦弱,不过现在站在他们的前面,却给人一种能够为他们抵挡住所有危险的安全感。

    老板娘听了那车夫的问话后,忽然笑了起来,掩着嘴像小鸡啄米一般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笑声落在车夫的耳中,是那般的刺耳,充满了嘲讽之意。

    “说!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车夫这时语气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还有一丝丝淡淡的威胁之意。

    不过背对着众人的紫,此时看着车夫的眼神开始闪烁着一点危险的光芒。

    不过,或许是因为通过武者气息的感应,在车夫看来平安酒楼的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没有一点修为,故而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也自然没有看到紫的眼神。

    这时,周围的街坊邻里,行人过客都感觉到了有热闹可看,开始慢慢围了上来。

    见着老板娘还是不回答,车夫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后悔之意。

    这时,车厢里面传来一阵悦耳动听如百灵鸟歌唱一般的男声,萦绕在车夫的耳畔,似乎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早就提醒过你,不要这般强硬做派,虽然在别的地方处处碰壁,受了不少窝囊气。可这也不是你在这里发泄的理由。看吧,现在又兜不住场子了吧。若是你再乱来,待会又得当缩头乌龟了。”

    听着这阵男声的教训,车夫顿时有点急躁了,沉声说道,“出了事情,我自己一个人扛!”

    “呵呵,你一个人扛得住吗?虽然这回我们执行的任务的确有些困难,豫州荆州扬州都派了人去,我们青州去的人太少了,所以一直被欺压。可是就算如此,小姐和公子也都平安到了豫州了,如今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跟在小姐和公子后面,安安稳稳地把他们送回青州去!”

    “可是……可是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兄弟!都是死在那些州牧的派来的人手中的!可是现在你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明明之前还在暗地里下死手,想要杀死小姐和公子,可是现在又装出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说要派兵护送小姐他们回去。根本没把之前自己做的肮脏龌龊的事放在心上!”

    车厢里面那好听的男声这次沉默了很久,才悠悠说道,“可能这就是那些州牧大人们之间的游戏吧。你要清楚我们只是州牧大人手底下的一颗棋子罢了,他想让我们下在哪里,我们就得下在哪里,哪怕是让我们去送死,我们也只能去。”

    …………

    此时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何以弃也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那个马车夫,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居然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跟走神了一般。

    “这人在干些什么啊?来找我们,又不说要干什么,难道就是来给我们看他发呆的吗?真是奇奇怪怪的一个人。”何以弃嘟囔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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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仙介绍:
人族与妖族的百年战争终究以人族胜利结束了。
已是九品巅峰的人皇姜南初联手江湖第一高手,带着无数武者的希望,踏遍九州,寻找九品之后的仙道。然而一年后,两人沉默归来,先后死去,只留下一句,九品皆死,世上无仙。
九州,是一群人的故事。九州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州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州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