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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莲叶竹     阴阳乾坤颠txt下载     阴阳乾坤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惩戒

    甄彦豪让人先替他们将行李看好,又招手小三、小四过来,让他们押着周靖轩到城外地里去。

    秦老忠见此,也忙跟了过去。

    过了护城河,果然就看见成片的土地连在一起,有的才刚刚翻新,有的则种着各种蔬菜。

    秦老忠带着他们走到一块土壤相对匮乏的菜地上,一个满头灰发,一脸褶子的婆婆,穿着补丁粗麻布衣,正独自在地里忙活着。

    看到他们过来,那婆婆忙迎上去:“秦爷,你们来了!”

    秦老忠朝她摆摆手,随即说到:“吴婆婆,这地里有需要做的事情吗?大人让这小子来给你帮忙来了!”

    “这…”吴婆婆朝周靖轩和石仲竹看看,又朝着地里看看。

    也不知她是嫌弃面前稚嫩的少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秦老忠不待她回答,就指着那块刚收割完蔬菜的空地说到:“今天就翻这里了!”他说完就叫小三过去拿农具过来。

    小三轻车熟路地从旁边拿过一把大铁锹。

    石仲竹见此忙去接下了大铁锹,却被秦老忠一把夺过来塞到了周靖轩手里:“大人说责罚谁就责罚谁!让别人代劳,只会惹大人更加的不高兴的!”

    周靖轩只好把大铁锹接了过来。

    他虽然见过别人使农具,但自己长这么大,今天可是第一次下地呀!

    “慢慢来,一会儿就顺手了!”

    秦老忠耐心的指点着周靖轩,安抚着让他不要急躁。

    石仲竹见此,又去拿了一把镢头过来,帮着周靖轩翻起地来。

    这要是甄彦豪在自己的面前,周靖轩非得照着他脑袋给他一锹不可。但眼前的人不是甄彦豪,而是一副老实巴交样子的秦老忠。并且还有两个士兵拿着长矛盯着自己。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靖轩忍着气,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挖起地来。

    阳光从云层里探出头来,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土地。

    风儿掠过田野,送来阵阵金黄的油菜花香。

    周靖轩却没有心情欣赏着这片田园美景。

    他才挖了一会儿地,就腰酸背痛的,燥热得不行。索性把铁锹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里嚷着累说不做了!

    “怎么?这么快就累了?你平时吃的粮食可都是像这样种出来的!”

    秦老忠又将大铁锹塞回他手上,自己则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讲解着作为农人的不易,劝他要珍惜眼前......。

    周靖轩只好又站起身来,任秦老忠他在那儿自说自应的,自己则赌气下死力的挖掘着面前的土地。

    等他挖掘完一半地时,终于支撑不住,再一次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唤着让石仲竹去拿水来。

    那个吴婆婆闻言忙捧着水壶走了过来:“小哥儿,你要不嫌弃,就喝我的水吧?”

    秦老忠抢着说到:“吴婆婆,这怎么行?他要喝了你的水,等会儿你又喝什么?”

    “唉!这累和渴不算什么?为了能多做一些事情!这些我都习惯了!倒是你们年轻人哪吃得了这个苦!”

    虽然周靖轩从不嫌弃老人,但看着那个粘着泥土的水壶和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他是无论如何都喝不下那个水的,逐连忙摆手:“算了、算了!让仲竹去给我找水来就行了。”

    石仲竹闻言忙放下镢头,就向池塘边跑去,不一会儿就用一片洗干净的油菜叶子掬了一叶子水走过来。

    周靖轩接过来就一饮而尽,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点。

    见士兵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周靖轩只好起身继续去挖着土地。

    秦老忠的嘴依然没闲着,依然教导个没完没了的,似乎丝毫不觉得口渴。

    要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纪,又帮过自己的份上,周靖轩早就拿手里的家伙招呼他脑袋了。

    好不容易捱到日头西斜,这块地也翻得差不多了,就见甄彦豪独自骑马走了过来。

    “才干了一个时辰,天就快要黑了,真是便宜了这个小子!”甄彦豪边走边不满的唠叨着。

    周靖轩气得将手里的铁锹一扔,秦老忠忙按住了他,小声提醒着:“靖轩别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甄彦豪倒不在意周靖轩的举动,只是吆喝着:“今日就暂且饶过你,但小子你给我记住,下次再敢落入到你家大人我手里,嘿、嘿!我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你也给老子等着!周靖轩愤恨的想着,嘴里却说到:“多谢大人教导!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走吧!”甄彦豪挥挥手,随即像想起什么:“对了小子!你给我乖乖地在城门口等着!大人我还有话问你。”

    周靖轩擦着额头的汗,摆着酸痛起泡的手,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天!想不到做农活这么累?早知道就不往那个变态老头子跟前凑了!

    周靖轩害怕那个甄彦豪又故意刁难他,等走到城门口时,趁着一辆马车进城,众人注意力都在那上面的功夫。

    不待甄彦豪反应过来,他就抢过包袱,拉着石仲竹开溜了。

    一路上,见周靖轩面带愠色不做声,石仲竹小心开口到:“公子,我觉得秦爷刚刚的话不错!说得都好有道理。”

    周靖轩揉着自己酸胀的手臂啐了一口:“被人成功洗脑了?也只有你这种呆子才会听他啰嗦!”

    “不是,我觉得秦爷真心不错!”

    周靖轩不再理会石仲竹,只是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眼看老天已经暗了下来,两人都有些烦躁地走在大街上,就见同窗云皓羽和秦兮羽,正在人群中焦急的东张西望着。

    这秦兮羽本是翰林院编修之子;虽然云皓羽从不告知自己的身份,但以他和秦兮羽的表兄弟关系,他家也一定和官府有一些牵连。

    本来这家书院里收留的都是些普通子弟,不知道秦兮羽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硬是将儿子送进这所“百姓学院”!

    是以整个书院就他一个官宦子弟,所以有些带有“仇富”心理的学子,是很不待见他的,周靖轩也不例外。

    一身月白丝绸衣衫的秦兮羽天生胆小,从不仗势欺人,反过来欺负他的却大有人在。

    每到这时,比他大一岁的表哥云皓羽就会站出来,护在他面前。

第十八章:同窗

    这云皓羽仪表非凡、气质如兰。一头黑发只用条玄色丝带束缚与头顶,一身玄色长衫,脚踩福贵屐。

    这人武功不赖,文也一流,很受学院里的师长和同窗的喜爱、敬佩。

    但云皓羽这人虽不高傲,但和谁都不太亲近似的,好像整个学院里能和他说悄悄话的,就只有秦兮羽了。

    周靖轩本不想理会他俩,可他俩却发现了他们。

    “周师弟!周靖轩!”秦兮羽和云皓羽看见周靖轩特别的开心,边喊边迎了过来。

    正在发愁的石仲竹看见这两个人,急忙欢喜的迎了过去:“秦公子,云公子,好巧呀!竟然遇到了你们。”

    秦兮羽瞅了瞅他表哥,这才转向周靖轩:“周师弟现在可有落脚的地方?”

    周靖轩看了一眼秦兮羽,又鄙夷的扫了云浩羽一眼,不说话。只是把头扭向别处:对于这种大人眼里的乖巧宠物,还是敬而远之得好!

    云皓羽却毫不介意,他接过石仲竹手里的行李包袱,温声到:“周靖轩,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见云皓羽诚心相邀,反正自己也没有落脚处。

    周靖轩想倒不如随他走一遭,说不定还能讹秦兮羽几钱碎银花花呢?

    想到此,他径直朝着几步远的一家酒楼里而去。

    云皓羽紧跟其后,秦兮羽则跟在他表哥后面,石仲竹礼让地走在了最后面。

    那酒楼掌柜是个四五十岁的矮胖小老头儿,他一见到周靖轩进来,就变了脸色。正准备发作,就见一文质彬彬的玉面公子,跟在周靖轩后面走了进来。

    胖掌柜顾不上奚落周靖轩,忙去迎着云皓羽:“这位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狗眼看人低!周靖轩正不自在着,就听云皓羽说到:“麻烦掌柜去给我们四人,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再准备一桌酒菜。”

    “四个?”胖掌柜前后左右看了半天,这才确定周靖轩也在此列,这才答应了一声。

    回头冲着周靖轩低声说到:“你这小子!今日可走了狗屎运了?居然还有人请你?”他揄掖完这句话,这才吩咐小二带他们上楼去。

    等四人落座后,云皓羽这才告诉周靖轩:自己是专为他而来,并问他现在可有落脚的地方?

    虽然都在一个书院,但平时跟他们的交情不深,周靖轩本不想告诉他们,可不知为什么,此时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就见石仲竹已经起身抱拳说到:“秦公子、云公子,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家公子,我们主仆二人一切财产皆无,又联系不上我家夫人,现在实在是没有去处了!”

    “那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周靖轩答道:“最好你们能借我些银子,等到我娘回来,我就还给你们。”

    “好!…”秦兮羽话音未落,就见云皓羽拧起剑眉:“要是你娘一年不回来,你们的银子又花光了,怎么办?”

    他不待周靖轩回答,直接给了主意:“这样吧?我先借你们二两银子,你们尽快找个事情来养活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找事做?”周靖轩吃惊的看向云皓羽,手里的青瓷茶盅险些掉到了地上。

    可对上对方平静而坚毅的目光,只好收回目光嘟嚷了一句:“那好吧。”

    秦兮羽忙掏出钱袋,数了二两银子给周靖轩。

    “就这么多?这哪够我们两人开销呀?”周靖轩拉着秦兮羽厚着脸皮挨求着:“秦兄,求你再多给点吧?”

    “不行,就只能这么多!你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吧?过两天我们再来看你!”云皓羽回答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按大秦消费水平,一个馒头才两文钱,在客栈里住宿一晚大约两百文左右。

    二两银子紧巴点用,两人还能维持个好几天的。

    云浩羽本意是先晾他们几天,好叫周靖轩收收他那顽皮性子,顺便想办法替他们安排出路。但这些话,他此时不便讲明。

    秦兮羽听见表哥如此说,忙收回了正要往外掏银子的手。

    周靖轩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只好静等着酒菜上桌。

    不一会儿酒菜就上来了,周靖轩把那些烦恼,暂时丢在了一边,急忙拿起了筷子。

    酒是果酒,原是周靖轩见别人喝酒嘴馋,云浩羽只好让人上了一壶度数低的果酒。

    谁知酒菜上桌,云浩羽却并没有与他,推杯换盏的意思,只是斯斯文文地喝酒吃菜;而秦兮羽见表哥喝闷酒,本就话不多的他,也没有做声。

    才喝了几杯,云皓羽就放下了酒杯:“我喝好了,你们慢慢喝吧?”

    秦兮羽见状也跟着放下了酒杯。

    周靖轩见他们放下了酒杯,劝了几句后,便和石仲竹一起对饮了起来。

    云皓羽劝道:“酒伤身体,你们都少喝点。”

    劝完了周靖轩,他又皱着眉头说石仲竹:“你这个仆人是怎么当的,明知主人年幼不宜多饮酒,你不但不劝,倒还和他对干了起来!”

    石仲竹闻言忙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放下了杯子。就听周靖轩不满地反驳起来:“我已经是大人了!再说这又不是真正的烧酒,再者还是我让他喝的呢!”

    云皓羽闻言没有再劝,只又嘱咐了一遍,说当下能省就省着点儿,自己改天再来看他!他说完就带着秦兮羽走了。

    周靖轩拿起酒壶摇了摇,见里面没酒了,他这才不甘心地放下了酒杯。

    吃完饭后,周靖轩就带着石仲竹到街上去找客栈。

    京城客栈虽然多,可要找个便宜的也不容易。

    两人正边走边找着,谁知又遇到了另一个同窗夏灿光,还有其他两个同窗于觅水和白映天,以及几个书僮。

    这夏灿光吊睛眉,月牙眼,长方脸。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如意靴;身上挂着长命锁、护身符之类的饰物,手里拿着一把杭州象牙扇,一十足的纨绔子弟打扮。

    而于觅水和白映天则身着青色绫罗长衫,颈上圈着银项圈。腰间则挂着玉佩和佩剑,脚上一双绫罗缎面靴。点头哈腰的跟在夏灿光后面。

第十九章:邀请

    他们两人此时不知在跟夏灿光说着什么,把个夏灿光逗得哈哈大笑的。

    夏灿光一回头,发现了周靖轩和石仲竹,随即将手里的玉面檀香扇打开摇了摇。

    于觅水和白映天会意,忙争先恐后地冲着周靖轩喊起来:“周兄、周兄,可让我们找到你了!”

    说话间几人就奔了过来,一副亲热无比的样子。

    周靖轩见遇到“财神爷”了,刚才的疲惫焦躁一扫而光。

    “周兄,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正在找客栈。”周靖轩实话实说。

    白映天摇头:“找什么客栈,像你这么聪明,武功又厉害的人,在哪里找不到一碗饭吃?”

    “就是,咱大哥正缺一个这么厉害的帮手哩!要不你们就都跟着我们混吧?”提起夏灿光,小眼睛、塌鼻子的于觅水一脸的掐媚相。

    周靖轩闻言收起笑容,挑眉不悦地看向夏灿光。

    就见夏灿光收起手里的檀香扇,重重地敲了一下白皙手背,瞪了于觅水一眼。随即冲着周靖轩笑道:“不如你们暂时就住到我家里去,再做打算,如何?”

    这夏灿光本是京城富商之子,靠着父亲走南闯北,倒也积攒了些家业。

    他是家中独子,从小在母亲祖辈的宠溺中长大,又缺乏父亲管教。所以从小就顽劣异常,又不服私塾先生的管教,家人只好舍近求远地将他送到了书院里。

    谁知一连换了几个书院,不是人家不满意夏灿光,就是夏灿光不满意人家。

    可是自从到了这所,平常无奇的平居书院后,夏灿光这才安定了下来,也不再跟院长以及诸位夫子作对了。

    因为有钱,整个平居书院里,有一半的学子,都是他的追随者。

    不过他从来不知道:周靖轩才是这个书院里,最有钱的人。否则以他的性情,今天是不会好心,来搭理周靖轩的。

    见夏灿光邀请自己,周靖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白映天揽过周靖轩的肩:“周老弟,你放心,咱们大哥一向慈悲为怀、热情好客的。”

    于觅水忙在一旁,附和着连连点着头。

    夏灿光则又打开檀香扇,特别受用地昂首阔步走在了前面。

    夏灿光的大宅,坐落在城南一处幽静的地段,占地十分宽阔。门口两个大石狮子气派无比,大理石台阶上光可鉴人。

    及至进门后,就见洁净的地砖上铺着一道蜀锦地毯,直通里院。

    宅子里繁花似锦、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蜂飞蝶绕。把个周靖轩看呆了。

    于觅水见他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逐笑着问他:“周兄,想不想天天看到这么好的景致?”

    “想啊!”周靖轩连连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夏兄又不把这宅子送给我,想了不是白想?”

    “靖轩说笑了,”夏灿光挥起檀香扇,打落一只不断绕着他飞舞的粉蝶,随即一脚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这才讪讪笑道:“只要你想来,本公子随时欢迎你。”

    路上,不时有下人停下脚步,向夏灿光问候,夏灿光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白映天趁机又劝周靖轩:“只要你跟着我们大哥,不就天天可以见到了吗?”

    周靖轩没搭理他,地上支离破碎的粉蝶尸体,让他失去了继续逛宅子的心情。

    他紧走几步追上夏灿光:“夏兄,我们今晚住在哪里?”

    夏灿光停下脚步,指着一排房子道:“就是这里!这是我家客房。”

    夏灿光家的客房,铺盖都是新的,茶几乃是景德镇官窑所出,桌椅俱是沉香木制成;一旁还有一扇松竹迎客大屏风。

    夏灿光拍着胸脯保证:“只管住下来,要什么就跟他们说,有本公子在,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周靖轩拱手回到:“那谢夏兄的好意了。”

    “不客气!”夏灿光拍拍石仲竹,又拍拍周靖轩的肩说到:“放心,只要你们以后跟着本公子混,本公子包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啊!咱夏公子重情重义,跟着他不会错的。”其他人都跟着附和着,尤其是于觅水和白映天,极力奉承着夏灿光。

    “周老弟,以后就跟我们一样追随夏公子,唯夏公子马首是瞻,好不好?“

    夏灿光站在橘黄的烛光下,笑得好不得意。

    周靖轩的心里却不受用起来,虽然母亲出手阔绰,但那钱财却从来不会到自己手里。所以他和大多数穷孩子一样,从小就有一种仇富心理在作祟。

    但今天他得忍下来,就看在对方免费提供住宿的份上,就只当是狗叫了几声吧!

    他强打起精神,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就在这时,就见一个下人进来回说:饭菜都准备好了。

    夏灿光忙招呼大伙儿去前厅用餐。

    周靖轩本来下午累了半天,此时又困意上来。便推说自己今天在城里转了大半天,太累了,现在想休息!

    众人想着这理由合情合理,也就没有再勉强,逐吩咐了几句,就都拥护着夏灿光往前厅去了。

    待他们走后,周靖轩就往那张拔步床上一躺,嘴里说到:“仲竹!快去关房门好睡觉,今夜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甭去开门,知道吗?”

    石仲竹却觉得不踏实:“公子,那个夏灿光从前跟咱们交情不深,这次为什么这么好心的收留咱们呀?”

    “管他呢?你现在不累吗?”周靖轩让出半边床铺,闭着眼睛让他快吹灯睡觉。

    “公子,你真的甘愿给夏灿光当狗腿子吗?”石仲竹轻声问询着,回答他的只有周靖轩均匀平稳的鼾声。

    这一晚上倒平安无事。

    第二天周靖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一醒来就见石仲竹正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那里发呆。

    石仲竹一见周靖轩醒了,忙奔过来,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怎么啦?”周靖轩疑惑不解的问着。

    石仲竹悄声回到:“公子,以夏灿光的为人,和他家商人的本性,他是不会让我们吃白食的,我看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见石仲竹一心想离开这里,周靖轩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石仲竹打开房门,就见一个小子正等候在廊沿下,见他们开门,忙让人倒水过来,又奔过来请安说:“我家公子说了,要是公子醒了,洗漱好了后,就带到前厅去用早餐。”

第二十章:劝

    那小子说完,一招手,就有下人端来洗漱用品。

    第一次到富人家里做客,第一次被人伺候着洗漱;第一次发现富人家里,连恭桶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周靖轩只觉得新鲜无比。

    等他磨蹭着终于洗漱完毕后,那个小子连忙带着他和石仲竹来到了前厅里。

    夏灿光头戴玉冠,身着一身绿锻绣花衣衫,身上挂着长命锁、护身符等各种饰物,却汲拉着一双软底屐。

    正等候在前厅里,把玩着一柄通体墨紫的小玉刀。

    石仲竹害怕周靖轩反悔,忙抢着向夏灿光辞行:“夏公子,我家公子突然想起:他还有一门远房亲戚可以投靠。所以我们现在就向夏公子辞行,多谢夏公子昨天的好心收留。”

    “本公子这儿一应俱全,难道不好吗?”夏灿光拉下脸来,眉头拧成了结。

    “好是好!可咱们无缘无故的,总不能一直打扰夏兄吧?”

    夏灿光挥舞着小玉刀,毫不在乎的说到:“这有什么?我家这么大,难道还怕多两双筷子?你们要不好意思,就给本公子当随从,以后就跟着本公子吃香喝辣的,可好?”

    一个腐臭未干、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子,还想使唤本公子?

    周靖轩与生俱来的那股傲气,又被激了起来,说先前还在犹豫的他,此时却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他拱手正色道:“多谢夏兄美意,可在下现在是无福消受,今日收留之恩在下改日再还!”说完他就转身准备往外走。

    “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吃了早饭再走不好吗?”夏灿光不高兴的挽留着。

    既然人家那么热情,马上就走总不好,周靖轩看向石仲竹,只见石仲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这才转向夏灿光:“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菜很快就上了桌,还特别地丰盛,许多是周靖轩叫不出名字的野味,皆装在雕着红鲤戏水的官窑细瓷盘里,筷子则是象牙镶金玉筷。

    ………

    夏灿光又拿出上好的女儿红来,石仲竹忙站起来阻止着:“我家公子不善饮酒,我看这酒就免了吧?”

    一见到酒,周靖轩的眼睛就直了:他第一次喝酒,也是唯一的一次喝酒,还是师父普常那天喝得微醺之时撺掇他喝的呢!

    经过最初的辛辣过后,等周靖轩终于尝出酒的清香甘醇之时,师父却以他正在长身体为由,说什么都不让他喝了!

    周靖轩这里盯着酒正欢喜着,转眼就见石仲竹正向自己使眼色,只好推说自己不会喝酒。

    夏灿光听见如此说,也不强求,只是吩咐上饭。

    在饭桌上,夏灿光一个劲儿地吹嘘跟着自己的好处。

    周靖轩只顾着埋头吃饭,没理睬他。

    倒是石仲竹不好冷落人家,跟着附和了几声。

    饭后,夏灿光又让管家拿过十两银子,送给周靖轩:“这点银子,就当本公子与你们,相交一场的一点心意,如若不够用,可以随时来找本公子,本公子随时恭候二位的大驾。”

    他又拍了拍石仲竹的肩:“其实本公子一直很看好你的,你比我手下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

    “在下谢夏公子抬爱了!”石仲竹盯着放在肩上的手,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周靖轩接过管家的银子就递给石仲竹:“多谢夏……公子的好意!”

    石仲竹却转手还给了管家:“夏公子,咱们现在不缺银子用。”

    他告诉周靖轩:“公子,仲竹一直没有告诉你,当日夫人临走的时候,曾放了好些银子在仲竹这里。仲竹怕你一下子就花光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真的?”周靖轩眼前一亮:这小子总跟我叫穷,原来是装的!

    夏灿光听见如此说,只得收回了银子。

    出了夏宅没走多远,周靖轩突然站住,把手伸向石仲竹:“银子呢?拿出来吧!”

    石仲竹忙放下包袱,自袖袍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周靖轩:“给,这是昨天秦兮羽给的二两银子,都在这里。”

    周靖轩看了看钱袋子,不满的说到:“你刚才在夏灿光那里不是说,我娘有一笔银子在你那里吗?银子呢?”

    石仲竹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个呀?那是我骗他的!其实夫人给的银子,咱们早就用完了!要是还有银子,咱们昨天就不用为难了!”

    你到处搞的破坏,有些不用银子收场,人家能那么容易地放过你?石仲竹无奈至极。

    “你骗人!”周靖轩踢飞了路边上的一块石头,那块无辜的石头就飞了起来,撞到墙上,又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刚才见石仲竹在夏灿光那里,说得一本正经,现在不管他再说什么,周靖轩都不会相信了!

    石仲竹重新背起包袱,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公子,我是怕你今日接了夏灿光的银子,他日他以此要挟咱们,那就麻烦了!”

    周靖轩鄙夷的瞪了石仲竹一眼,随即怨怼地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问石仲竹:“那你昨天怎么接下了秦兮羽的银子?”

    石仲竹也不恼怒,只是耐心解释着说:“夏灿光是商人之家,虽然商人重情重义,可是也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买卖。

    但看夏灿光开口闭口就是本公子的,可见他根本就没有真心,将咱们当作朋友看待,只是想把咱们当成利用工具。要是接了他银子,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就很难脱身了!

    而那云皓羽虽然孤傲,可是以咱们这几年的交集看,他这个人光明磊落,敢仗义执言。值得公子和他深交。”

    周靖轩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自己想着,那气也就不知不觉地消了一半。

    石仲竹见公子的脸上缓和了一些,逐跟他商量:“要不咱先找个住的地方,然后我出去找点事情做,借此养活我们主仆二人。”

    “也好!”

    面对现实,周靖轩觉得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猜:我一定是个私生子,父亲还是一个有钱人。母亲迫于压力,不敢把我领回家,也不能交还给父亲;所以只好将我寄养在书院里。”

第二十一章:不离不弃

    这是周靖轩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世,以前他十分确信:自己的父母就是一个走商。

    而且他不许任何人,说自己是个私生子,否则不管对方是谁,他一定会立即跟对方翻脸。

    “也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于石仲竹而言:周靖轩有个什么样的身世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因为现在的他,早已跟这个名义上的小主人,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其实不管怎么样,你还有一个爱你的娘亲,她并未真正的抛弃你!而且你还有关心你的同窗呢!”石仲竹拍了拍周靖轩的肩。

    周靖轩面向石仲竹,从心里发出一声感叹:“是啊,我还有你!”

    石仲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对了,你还有我,不管前路多么艰难,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一阵风吹来,带着几滴水珠,落在人脸上,犹如泪珠一样冰凉。

    周靖轩抬手擦了一把脸,随即不由分说地接过周靖轩手里的包袱,自己背在了肩上。

    从未肩负重物的他,背得很吃力,却任由包袱把他压得摇摇欲坠的,也不放下来。

    他们很快找了一家客栈,放下包袱,石仲竹就说要出去找事做。

    “我跟你出去一起找吧?”周靖轩觉得自己不能吃闲饭。

    “嗯。”石仲竹点了点头。

    他们常去捣乱的几条街上,周靖轩害怕被嘲笑,可是不敢去的。

    再说他们名声在外,人家也铁定不会雇佣他们的。

    于是他们就去了另外几条,也很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石仲竹连走了几家商铺,问对方招不招人,可是人家都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要么嫌弃他们无人做担保,要么就是不信任周靖轩,要么就是嫌周靖轩年纪小。

    也是,只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还没有一成年人高;脸上还带着孩子般的稚气,身体又单薄,能做什么事情呢?

    倒是有人愿意聘用石仲竹,可是石仲竹却不忍心看着周靖轩独自流落街头,只好拒绝了人家的好意。

    一好心老板见此直接劝周靖轩:即然连自己都养不活,就别连累了人家!放你的仆人走吧,给他一条活路,也算是给自己将来积积福!

    周靖轩闻言是又羞又气的,他不禁埋怨起了石仲竹:“早知道找事情这么难,还不如给人家做狗腿子,最起码有口饭吃!”

    石仲竹语重心长的劝到:“公子,要给人做了狗腿子,以后想翻身就难了!”

    一米铺的伙计见到周靖轩,连话都懒得听他们说,直接就不耐烦地让他们赶快滚!

    周靖轩脾气上来,索性赌在他店铺门前。

    石仲竹连忙一边给店主人道歉,一边把周靖轩给拉走了。

    他把周靖轩拉到一边,劝他消消气,他们现在是落难的时候,百事应忍为先!

    周靖轩愤恨地骂着,说自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总有一天,要把这帮龟孙子们全都通通踩在脚下!

    石仲竹将手搭在周靖轩的肩上,认真说到:“仲竹相信公子他日,一定会让所有人顶礼膜拜的!”

    没想到周靖轩闻言噗嗤一声竟笑开了:“我这赌气说的,你还当真了?”

    石仲竹正色到:“只要公子任何时候都不放弃自己,总有一天会受万人敬仰的!”

    “虽然这理儿是这样,不过做起来就难了!”周靖轩叹着气,随即转向石仲竹:“不过你这拍的马屁很到位,本公子很受用!”

    他露出陶醉的神情来,随即一捋额上黑发,反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活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

    石仲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店铺门前有没有贴着招人的告示。

    好不容易看到一堵墙上一则招人启事,却是招收一掏粪工的启事。

    他知道以周靖轩的脾性,是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于是与他商量,说让自己一个人去做掏粪工,借此养活他两个就行了!

    不料他话还没有说完,周靖轩就跳起脚来反对:“不行!到时我每次吃饭的时候,想起这饭钱是怎么来的?你说我哪还吃得下饭啊?”

    石仲竹只好看向侧边的一张告示,周靖轩急忙堵在他面前嚷到:“你别看了,我也不准你去当什么守尸人!”

    石仲竹急了起来:“你这也不让我去,那也不让我去!你想饿死我们两个吗?”

    周靖轩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蹲在了路边上,低着头盯着地砖上的尘土不吭声。

    石仲竹自悔失言,急忙蹲下来诚心道歉:“对不起,不过公子你放心,只要有仲竹在,咱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周靖轩起身扶起石仲竹,看着从小尽心尽力照顾自己长大的仆人,不!是兄长!那一刻少年目光无比坚定:“都是我无用还连累了你,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石仲竹摇头正色道:“我的命是夫人救的,当初我就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公子的!如今公子一时落难,我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周靖轩苦笑着摇头:“你这真的是愚忠!”

    “不!如果现在如果走了,就是不仁不义!我石仲竹这辈子都不会做这样的人!”

    看着石仲竹如星辰一样璀璨的眸子,周靖轩感动得无以言表,提议到:“以后你就称呼我名字吧?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好不好?”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石仲竹无比坚定自己的信念:不管咱们之间的称呼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靖轩只好不再坚持。

    “要不咱们也去摆摊卖字吧?”见路上有人代写书信,还有卖字画的,周靖轩觉得只要能养活自己,这样也不错的。

    “算了吧!咱公子可没有这样的耐心!”石仲竹实在不忍心奚落周靖轩的字迹,只是打着哈哈。

    两个人一连找了几天工作,受气不说,可是依然毫无头绪。

    而身上的银子,虽然用得很节俭,却是越用越少。

    期间两人还见到了秦老忠和两个守城门的士兵。

    那几人一见到周靖轩就指着他们嚷嚷,因为路上各种声音嘈杂,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周靖轩害怕他们再为难自己,不敢上前,只是拉着石仲竹远远甩开了他们。

第二十二章:不符合条件

    眼见钱财就要彻底告罄,周靖轩愁眉不展中,猛然想起自己从前在学院里时,最要好的朋友袁昃旰来。

    那袁昃旰比周靖轩大一岁,从小就是周靖轩最坚定的追随者,平时偷瓜摘枣的事情也是没少干。

    可是有臭名昭著的周靖轩在前面挡着,是以夫子们的注意点极少落到他身上。

    当日离开书院的时候,袁昃旰也曾经一再叮嘱:实在没有去处的时候,就来找自己!

    这袁昃旰父母都是菜农,在菜场里摸爬滚打已经好多年了。

    要是能带着自己也在里面摆个摊,卖卖果蔬。得个落脚的地方,顺便混饱肚子也是好的。

    周靖轩对此报了很大的希望。

    此时正是早上,还没有到上学的时间。

    周靖轩想着袁昃旰此时一定在菜场里,逐背着行李包袱,和石仲竹一起找了过去。

    此时的菜场里各摊主,正在热火朝天地收拾着自己的摊子。因为太早了,此时也没几个买菜人。

    等周靖轩主仆找到袁昃旰时,他正在帮着自己的父亲卸菜下车。

    袁昃旰的父亲长得五大三粗的,见周靖轩背着个包袱,又说没有去处。顿时横眉怒目,抄起一根扁担就冲着周靖轩打了过来:

    “我家旰儿就是被你这个小兔崽子带坏的!老子没去找你麻烦就不错了!想不到你个兔崽子,竟敢找上门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周靖轩吓得左躲右闪的,根本来不及说出此行目的,就拉着石仲竹落荒而逃。

    而袁昃旰则吓得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半句求情的话了!

    投靠同窗不成,主仆二人再次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只恨当初结交错了人。

    两人正郁闷着,就见两个仆人打扮,贼眉鼠眼的人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在找工作?

    石仲竹一改刚才的忧郁,换上讨好的笑容连连点头,说他们主仆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什么苦都能吃!

    那两人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司徒魏大人府上的。一个叫魏依龙,一个叫魏依虎,是奉命出来替府上,寻找两个护院的,只要年轻又能吃苦耐劳就行了!

    周靖轩主仆见此都欢喜得不得了,说他们正好符合这个条件,问魏依龙几时可以去工作?

    魏依龙看了看石仲竹背后的包袱,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这要经过大总管的允许才行!”

    “那就快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大总管呀!“周靖轩早已急不可待起来。

    两人点点头,随即一前一后七拐八绕的,把周靖轩主仆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外面。

    到了地方后,魏依龙突然说自己要方便一下,转身往旁边而去。

    魏依虎则前去敲门。

    从里面走出一个四五十岁,肥头大耳的黑袍男子来,自称是大管事魏祠生。

    他居高临下地把周靖轩主仆打量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开口问他们是哪里人氏?

    周靖轩忙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因为突生变故,钱财用尽,两人这才流落街头的。

    魏祠生闻言面色变了变,瞪向魏依虎:“你这是胡闹!”

    魏依虎一下子傻眼了:明明他们说自己在京城举目无亲的,又背着行囊,我才带他们来的呀?当时怎么就不问问他们是哪里人呢?

    事到如今他只好硬着头皮,对着黑袍男子点头哈腰:“他们的条件都还不错的,还望大主管收留。“

    魏祠生皱着眉头大手一挥:“你们不符合规定!“他说完不待众人答话,直接进去关上了院门。

    魏依虎面带难色望向周靖轩主仆:“二位,真不好意思,本来我们总管是想招几个外地来的,这样无牵无挂的,就能更尽职尽责了。谁知在下刚才没有问清情况,还请二位见谅!”

    “我们也无牵无挂的!“石仲竹十分地在意这次机会。

    可是魏依虎不容他们解释,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靖轩主仆只好转身往回走。

    也许是怕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魏依虎忙在前面带路,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大街上,又倒了几声歉这才转身走开。

    石仲竹见那魏依虎送他们时绕了好几段弯路,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两人没走多远,就见一个伙计模样,身着粗布麻衣,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

    这个伙计一看到他们,眼里顿时放出光彩来:“喂!你们是不是姓周?”

    石仲竹不明所以,只是点头:“在下石仲竹,我家公子正姓周。”

    伙计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自我介绍说他叫牛排,是行善堂的学徒,现在奉老板之命过来,问他们可愿到行善堂里去当伙计?

    石仲竹闻言连忙点头,并保证只要老板愿意,自己可是什么苦都能吃的!

    经过方才那一出,周靖轩却觉得没有这么好的好事,说不定又是一个忽悠自己的。

    他拉着石仲竹让他别上当:“咱们跟那个贾老板非亲非故的,他怎么那么好心让咱们去?”

    虽然听说那贾老板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石仲竹还是决定去试试:“青天白日的,怕什么?”

    行善堂是做药材生意的,除了牛排,还有一专门负责抓药的坐堂先生:姓冯,五六十岁的样子,人称冯先生。

    老板贾仁慈是个四十多岁的精明老头,留着一圈又短又密的胡须。

    他斜着三角眼将周靖轩盯了半天,又把石仲竹打量了一番,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虽然老夫是受朋友之托收留了你们,但如果你们不认真干事,老夫一样不会留情面的!“

    “受朋友之托?“石仲竹急忙问贾老板是受谁所托?

    贾老板摇头:“无可奉告!”

    他交代完周靖轩主仆要做的事情,就让牛排先带着他们去熟悉熟悉环境。

    虽然工钱不高,但只要能包吃包住就行了!

    放下行李,石仲竹就拉着周靖轩到街上买了些生活用品。

    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袁昃旰。

    此时的袁昃旰满头大汗,一张被太阳晒黑的胖脸通红通红的,身上穿的灰色布衣大褂也扯了开来。

    见到他们,袁昃旰分外高兴,用灰扑扑的袖袍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嚷起来:“你知道吗?我都找你们老半天了!”

第二十四章:忍耐

    “仲竹……!”

    周靖轩在一旁刚想分辨,就听石仲竹接口劝着:“公子,咱们还是将药材收拾好了,再吃饭吧?傍晚露气重,让药材受潮了就不好了。”

    “那好吧。”周靖轩百般不情愿,但又没有办法,只好憋着一股怨气,去院子帮着收药材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贾老板见周靖轩拿起筷子,不情不愿地样子,再次斥到:“小子,老子这样还是好的,你看隔壁当破家的铺子里的伙计,人家一日三餐都是馒头咸菜呢!”

    当破家就是一间当铺,就在行善堂隔壁。也不知那老板哪根筋错了位,居然给自己当铺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不过人家生意,却没有因为这个破名字,而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后来周靖轩才知道:这两家老板暗地里,总是冲着自家伙计,诋毁邻居的吝啬和厉害。此是后话。

    坐在周靖轩旁边的石仲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周靖轩会意,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没有嫌弃老板,只是……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一样。”

    “是啊!”石仲竹接口叹道:“我们前几天还在书院里,不知忧愁为何物,今天就出来讨生活了。”

    冯先生也感叹起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哪!”

    贾老板点头:“以后只要你们尽忠职守,做好本职工作,大可放心地住在这里,本老板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知道了!谢谢老板给我们机会!”

    石仲竹知道贾老板对待伙计们虽然吝啬,但他是商人,商人都重义气。他一旦答应了人家收留他们,只要他们不犯什么大的错误,他是不会赶他们走的。

    当下就很心安理得地坐下来吃着饭。

    贾老板家的人口不算多,在铺子里的就他们夫妻两个,外加冯先生以及牛排。

    贾老板夫妇俩还有一个女儿,只不过已经嫁了人。女儿每五天就会回来看他们一次,但从来也不在这里吃饭。

    好在晚饭后,贾老板就吩咐牛排关门停业,也没让石仲竹他们再做什么事情。

    第二天很早石仲竹就把周靖轩叫了起来。

    贾老板站在院子里,看着呵欠连连的周靖轩,冷着脸叮嘱他:“以后要起早床,不许睡懒觉!”

    周靖轩这次学乖了,很老实地应一声:“知道了!”

    贾老板对周靖轩的反应很满意,又絮叨几句,就满意地到前堂去了。

    石仲竹过来,小声告诉周靖轩:“你应该去问问贾老板,我们今天要干什么事情?”

    周靖轩不解:“你怎么不问,要我问?”

    “那贾老板不是嫌弃你年幼吗?你现在过去问他,他一定非常高兴的。”

    贾老板果然对于周靖轩的问询很满意,让他们吃过早饭,就把昨天没晒干的药材拿到院子里,再翻晒翻晒。

    “好!”周靖轩问完转身就走。

    贾老板收起笑容嘀咕着:“没眼力!”

    他话音才落,就见石仲竹走进来,问道:“公子,你刚刚不是说,要帮着牛排哥在前堂打扫卫生,怎么又要离开呢?”

    牛排此时已经打开了大门,正准备来打扫卫生。而冯先生虽然也独身住在这里,却不到辰时不过来。

    “哦,是了,”见石仲竹向自己使眼色,周靖轩反应过来:“我刚刚准备去告诉你,老板交代今天要做的事情,就忘了要来帮着打扫前堂的事情了。”

    说话间,他已经拿起鸡毛掸子打理起柜台上的灰来。

    贾老板三角眼笑成了月牙眼:“这样才是一个伙计该有的样子嘛!”

    等把前后堂打扫完,见早饭还没有好,石仲竹就拉着周靖轩一起去院子里晾晒药材。

    他们的早餐是面疙瘩,就着着些不知名的咸菜。

    当日在学院里时,懒得做饭,周靖轩他们可是吃腻了面疙瘩的。

    可是今日他们不得不妥协。

    石仲竹小声安慰着周靖轩:“咱们只当自己还在学堂里,没人做饭,自己又不想做饭只有吃面疙瘩了。”

    周靖轩恨恨赌咒:“等我有钱了,就把贾老板请去给我当伙计,让他天天吃面疙瘩!”

    早饭后,贾老板就让石仲竹帮着牛排在前堂忙活。

    他则搬把靠椅坐在后院,悠哉悠哉地看着周靖轩晾晒药材,不时还出言教导几句。

    周靖轩气得咬牙切齿的,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他知道贾老板不喜欢自己,自己已经连累到了石仲竹,现在绝不会再让他为自己为难,也不忍心他继续跟着自己漂泊流浪。

    所以现在,他能忍就尽量忍着,不能忍也得忍着,哪怕在心里将贾老板杀死了千万遍。

    中午的生活就比昨天好多了,有鱼有肉的。只不过那薄薄的几片肉点缀在一大盘咸菜里,一条鲤鱼倒有一盘子。

    牛排拿眼瞅了瞅老板,就去掰了一半鱼肉放在周靖轩碗里,冲着他笑笑。随即低下头去扒着白饭,活像一做错事的孩子。

    贾老板夫妇俩像没看见似的,只是不声不响地吃着饭。

    也许是受他们影响吧?冯先生在饭桌上也保持着食不语的行为。

    石仲竹和周靖轩也只好入乡随俗,与他们保持着一样的习惯。

    下午,天气有些燥热,周靖轩多喝了几次水。

    贾老板冷着脸,在那里自言自语:“又在那里浪费时间。”

    谁知天色渐渐地阴暗下来,周靖轩他们慌忙抢收药材。

    “毛手毛脚的,别跟我装混杂了!”贾老板背着手冲着周靖轩怒斥着。

    等空中有雨滴洒落,贾老板才加入了收药材的队伍。

    还不忘吩咐牛排:“慢点干,逞什么能?小心累炸了心肺!”

    其实周靖轩干得比牛排还起劲,可贾老板只是剜了他几眼。

    石仲竹提醒着:“公子,老板让你不要下死力的逞能,小心累炸了心肺。”

    “才不是呢!”周靖轩愤愤回了一句,动作也慢了下来。

    贾老板在一旁,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没做声。

    好不容易将那些药材,都收进了屋子里,豆大的雨点儿就落了下来。

    等大雨停下来,空气一凉爽,周靖轩就往茅厕里多跑了两趟。

    贾老板就又在那里唠叨:“真是懒牛懒马屎尿多!”

第二十五章:帮助

    周靖轩终于忍不住,丢下手里的活计,就要上前理论,却被石仲竹按住了:

    “公子!咱寄人篱下,就忍忍吧。你要真想出气,就把我当成贾老板,打我几拳吧?”

    周靖轩一拳打在地上,随即冲着石仲竹挤出一个笑脸:“我没事,刚才咱就只当狗,叫了几声吧!”

    晚饭与中午的饮食标准差不多,只是少了一道鱼。

    贾老板虽在生活上,没有再怎么苛刻他们,不过该做的事情,该说的话,可是一样都不少。

    不过有什么事情,石仲竹都会帮着抢着做,倒还没太累着周靖轩。并且有时的一些功劳,石仲竹还会算在周靖轩头上。

    让贾老板背地里常常感叹着他的忠义。

    晚上,在油灯灰暗的灯光下,石仲竹细心地缝补着周靖轩衣服上的破洞。

    灯光反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映在灰质墙壁上。在周靖轩看来,那影子就如同一座山一样,让他觉得无比安宁与温暖。

    当伙计的日子让他学会了忍耐和宽容,他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磨砺中,心灵也渐渐成长起来。

    对于贾老板而言,有些孩童倔气的周靖轩,他是有些看不上的;只有石仲竹诚实又勤劳,而且百依百顺的脾气,特别地讨喜。

    又兼有老友的面子,所以他尽量不去与周靖轩置气,尽量地容忍着他……。

    这日子就在看似的风平浪静之中慢慢地走过。

    再说赵清湘,此时的她自认自己武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这才想起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周靖轩了,也不知这浑小子过得怎么样了?

    在平居书院里,赵清湘意外地没有见到周靖轩,却听到整个书院里,都是对周靖轩的告状声音。

    她面带微笑的听众人讨伐完,这才开口微微向众人施礼赔罪,并送上五十两谢银。

    众人见这位财神夫人这么好说话,都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等赵清湘转身准备走时,却见到了逍遥门掌门弟子黎天成。

    这黎天成可是逍遥门的一个另类。

    此人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的作风,从不主动惹事生非,刀上也从不轻易粘血。

    黎天成不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早已识破他的真实身份,还在那里说到:“周夫人请放心!你家靖轩很能干,饿不着他的。”

    赵清湘这才回过神来,就听周古十插话让她放心,他说周靖轩现在正在行善堂里当伙计,而且特别老实能干的。

    赵清湘点点头,这才离开了平居书院。

    等她找到行善堂的时候,就看到周靖轩和石仲竹都带着青毡帽,穿着青布衣,一副伙计打扮,正在柜台后面整理着药柜子。

    赵清湘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想想又放弃了。

    只是转身买了许多礼品送给周古十,让他帮忙照看照看周靖轩。

    赵清湘的态度即诚恳又熟络,周古十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做完这些,赵清湘又买了些东西,准备带回宫里。

    行人熙熙攘攘中,赵清湘跟一个年轻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心里突然突突地跳个不停。

    等她回头看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中午一个浑身是血,披散着头发,身穿粗麻布衣大褂的年轻男子,匍匐着爬到行善堂门口,让老板赊点廉价药材给他。

    这贾老板人如其名,见此不耐烦连连挥手让这男子快滚!

    不料那男子一再恳求着,说这里不是行善堂吗?自己被人骗走了银子,现在身无分文,只求老板赊点药让他保命,以后一定加倍还回来!

    老板不待他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他:“去、去、去!真是笑话,人家送金铺难道要去免费送金子吗?”

    斥责了他几句,贾老板转身,就让牛排把他丢出去。

    正在后院忙活的石仲竹,听到外面的动静,忙出来阻止了牛排。

    自己则掏出几文钱,替那受伤男子,买了一些治疗伤势的药材。

    那男子感动得不得了:“在下金永安,多谢兄台赐药之恩,他日一定报答!”

    石仲竹刚把金永安扶到外面马路边,就听贾老板喊他进来做事!

    他只好把手里剩余的几文钱,都送给了金永安,这才转身离开。

    他刚进门,就听贾老板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成天想着做活神仙,以后没钱用了,就去找神仙要吧!”

    石仲竹没理会贾老板,犹自进去做事去了。

    下午,周古十和他的孙女周胜男找到这里,来看周靖轩。

    周胜男比周靖轩只大几个月,两个人从小认识,性格相投。

    见有人来看自己,周靖轩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周胜男,就把她带到后院里,让她看看自己工作的地方,还跟她介绍着各种药材。

    一刻钟后,周古十见贾老板的面色渐渐凝成寒霜,忙拉着周胜男告辞离去。

    等他们一走,贾老板就指责周靖轩不该把人带到后院里来:“你朋友来了,该让他们在外面,这后院岂是闲杂人等随便能进的?”

    “可他们不是别人,乃是我的亲人。”

    “那是你亲人,不是我亲人!再说像你这样,要是一天来几个这样的亲人,那你就不用做事了,去当我柜上当二大爷就是了!”

    贾老板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大街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尖叫怒骂地声音,传进了行善堂里。

    周靖轩年龄小,正是喜热闹的时候,听见动静心急火燎地拉着石仲竹,要去瞧热闹。

    石仲竹知道贾老板不会答应,只好劝他别想外面的事情,做事要紧!

    “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周靖轩撇撇嘴:“我去跟贾老板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石仲竹还要劝,就见周靖轩已经跑出去了。

    贾老板闻言果然脸一沉:“我请你们是来做事的,不是来玩的。要不想干,随时可以走!”

    周靖轩的傲气又被激起来了,刚准备还嘴,随即想起如果这样,那石仲竹以后又要跟着自己流落街头。只好强忍了下来,默默地转身到后院里去了。

第二十六章:相信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休息的时候,周靖轩拉着石仲竹偷偷溜到街上玩耍。

    此时的大街上没有什么人,就连摊贩也没见到几个。

    两人正有些失望,就见对面围了一圈的人。

    周靖轩是个爱热闹的,一见有情况,忙挤了过去。

    原来这是有人在街头卖艺,以求得些赏钱。

    石仲竹认出卖艺之人,正是自己帮扶过的金永安。

    此时的金永安一改那天的秃废衰败,虽然一副江湖武夫打扮。可是他相貌俊俏,身材适中,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一美男子。

    这金永安刚挥舞了几招,就见人群中挤出两个身着丝绸的俊俏少年来。

    其中一个蓝衣少年,冲着金永安嚷到:“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卖艺?真丢我们京城人的脸!”

    金永安的伤情没有痊愈,刚才舞弄的几招已经疼得他冷汗直冒,满脸通红!幸亏天热,还好没被发现。

    可此时见来了个较真的,金永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请教了!”

     蓝衣少年闻言便要仗剑上前,他旁边的同伴连忙低声劝着:“大……哥!爹爹说让我们不要惹事的。”

    “怕什么?“蓝衣少年一甩袖袍,就冲到了金永安面前,直接亮出了招式。

    虽然那少年的招式不甚厉害,可是很快还是占了上风。

    几招过后,金永安的剑就被打落到了地上。

    “看看,这人坑蒙拐骗!把我们当傻子蒙呢!”蓝衣少年得意得不得了。

    周围的人群顿时喝起了倒彩,一些人还捡起地上的石头、杂物等,纷纷向金永安头上砸去,让他快滚出京城去!

    金永安楞楞地站在那,不躲也不闪,任由人们打砸辱骂着他。

    青衣少年害怕石子伤到了他同伴,忙上前把蓝衣少年拉了过来。

    突然平地起了一阵旋风,随着风起,一道白色人影闪到了金永安身边。

    随着这道人影过来,漫天的小石子、菜叶子等就像遇到屏障一样,纷纷往下落。

    青衣少年看着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影,痴痴地嚷着:“好好看的男子呀!”

    “变态!“面对这有断袖嫌疑的花痴,周靖轩不满地嘟嚷了一句。

    谁知这话被旁边的蓝衣少年听见了,他回头怒目相向:“你说什么?”

    石仲竹见蓝衣少年动了怒,连忙过来赔礼:“这位公子别生气,我家公子不是说的你!”

    他话音才落,就听周靖轩又嘀咕了一句:“看着还有模有样的,没想到长了一副公鸭嗓子!”

    蓝衣少年闻言怒发冲冠,挥起拳头就揍了过来。

    周靖轩一向不爱与人打架,见此忙躲闪开来。

    蓝衣少年还想追赶,就见青衣少年拉住了他:“老大!咱们好女……好男不跟……男斗!”

    “应该是好女不跟男斗!哈哈哈哈!“周靖轩几乎笑出了眼泪:“看看你们这声音,再看看你们这模样,看来连好女这两个字,也被你们糟蹋了!“

    石仲竹急得一个劲儿地求周靖轩,不要再乱说话!又给两位少年赔礼道歉,让他们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看来是听进了同伴的劝,蓝衣少年别过脸去,不再理睬周靖轩主仆。

    却说此时站在金永安身边的,正是云淡风轻的云皓羽。

    他向四周拱了拱手,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下子便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金永安见有人救场,忙一躬到地。只是他腿还没挨着地,就被云皓羽扶了起来。

    “你受伤了?”

    金永安点了点头,拱手向四周说到:“在下金永安,本是青丰人氏,因为一些原因才来到京城。

    没想到刚到京城,就遇着了骗子,把身上的银两都骗走了。

    在下走投无路只好告到顺天府,谁知府衙里的大人,说在下是无理取闹,将在下毒打了一顿后,撵了出来。

    在下在京城举目无亲又带着伤疾,只好来卖艺,想挣两个馍馍填饱肚子。

    在下有伤在身,实在不是不学无术之徒,还请各位谅解!”

    人群中窃窃议论了起来。

    蓝衣少年却是不信:“你胡说!骗子再不济,又哪敢在天子脚下行骗呢?”

    刚刚动摇的人们,被蓝衣少年的这句责问,惊得清醒了过来:“就是,这里是皇城!哪里会有骗子了?”

    再说那顺天府府尹虽然酷爱用刑,可也是一清官,又岂会黑白不分?

    眼见那金永安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急得满天大汗的。

    石仲竹见此于心不忍,疾步站到金永安的身边,冲着人群大声说到:“我相信他!”

    周靖轩一见就来拉石仲竹:”仲竹你疯了?你跟着去瞎掺和什么?”

    石仲竹笑笑:“没事的,公子!只要找出那骗子,不就少一个人受骗吗?”

    青衣少年见金永安不像说谎的样子,又见如嫡仙一般的云皓羽在旁边,也连忙凑上前说到:“我相信这位仁兄,还请这位仁兄告知大家,你是怎么受骗的?”

    说到骗子,金永安义愤填膺:“就是司徒大人魏文波,他纵容大管家魏祠生,以招收人手为名,收取押金骗取钱财!”

    金永安一讲完,又引起人们的一片倒嘘声音。

    谁都知道那魏司徒为官清廉,又哪会看得上那几两银子?

    青衣少年闻言,也失望地摇起头来:“想不到你竟是一个诬陷别人的卑鄙小人!枉我刚才差点就信了!”

    “你不信,我信!“石仲竹转向周靖轩:“公子,你可还记得?我们那天也差点儿上当了!”

    周靖轩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劝他回去,要是贾老板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石仲竹此时情绪激动,又哪听得进去劝?

    云皓羽对着台下问到:“这里还有人,是这么受骗的吗?”

    人们闻言面面相觑,随即就又炸开了锅:

    “没有!”

    “我在京城里住了一辈子,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是啊!”

    “………”

    云浩羽也不相信:有什么骗子敢打着司徒大人,门下的名号骗人,可他相信石仲竹,这人一向实诚。

第二十七章:求证

    “既然如此,那愣着干什么,到衙门里去喊冤呀?“云皓羽转身就朝衙门的方向走去。

    金永安见云皓羽俊美非凡,气势无双,猜想对方一定不简单。

    见他走,他也顾不得继续解释,连忙跟着云皓羽去了。

    石仲竹见此也要跟过去,可周靖轩拉住了他,让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石仲竹解释着说金永安有难,他在京城又没有朋友,自己跟过去或许还能帮到他。

    “我不准你去!“周靖轩耍起性子来。

    这京城人谁不知:顺天府尹邢同珅邢大人,乃是以酷吏之名闻名于京城?只要有喊冤的,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也不知有多少皇亲国戚,富家公子哥儿因为邢大人这坏习惯而挨了板子的!

    不过听说风烛残年的老者、以及少女幼童,他是轻易不叫人打的。

    可这石仲竹哪一样都不沾边,去了岂不吃亏?

    再说那邢大人能坐稳顺天府尹的位子,可是皇帝老儿点了头的。

    所以这京城里除了皇帝老儿外,暂时还无人敢动他。让他打了也不过是白挨打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蓝衣少年在旁边冷嘲热讽:“啧啧啧!有的主子正义感还不如仆人!”

    周靖轩气结:“你!”

    蓝衣少年怼到:“你什么你?本.....本公子自言自语,与你何干?”

    周靖轩懒得跟他废话,只好放手与石仲竹一起跟了上去。

    蓝衣少年见此也不甘落后,牵着青衣少年的手也一起跟了过去。

    蓝衣少年快步跑到云皓羽的身边,拱手问他是否可以交个朋友?

    云皓羽没回头,只是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多谢小兄弟好意,在下不喜欢结交朋友!”

    蓝衣少年毫不在意,继续没话找话地介绍起来:“在下殷紫枫!“他一指青衣少年:“他是在下胞弟,随母姓,叫金紫晗!不知兄台名讳?”

    “云皓羽!“云皓羽淡淡吐出了三个字,眼睛却依然望着前方。

    叫金紫晗的少年见云皓羽这人孤傲清高的,连忙把殷紫枫拉到了身边。

    就听周靖轩撇撇嘴嘲笑起来:“有些人伸脸给别人打,人家都不想打!”

    “你说什么?“殷紫枫气得不得了,直接一脚踩在了周靖轩脚上。

    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周靖轩忘了躲闪,痛得是直吸冷气的。

    “你,你敢踩我?”周靖轩愤愤捋了一把额前头发,随即怒目叉腰。

    石仲竹忙劝道;“算了,公子!咱消消气,何必跟他们两个一般见识!”

    “哼!”周靖轩不再理睬殷紫枫兄弟俩。

    等到了顺天府衙门口时,云皓羽早已经闪身不见了。

    金永安见此,只好硬着头皮前去击鼓。

    一旁的衙役望着金永安,冷笑着:“这厮的皮怕是又痒了!等下打重点,看他还敢不敢来继续捣乱!”

    此时坐镇衙门大堂上的,正是当朝四品大员邢同珅。

    他一见到金永安,就虎着个脸,皱起眉头嚷着,说他是胡搅蛮缠。随即抽签准备叫人拖下去,先打一顿再说。

    石仲竹连忙上前为金永安作证,说金永安所陈述的是实情。

    邢同珅没说话,直接又抽了一根签刚准备扔下去。

    周靖轩上前气愤地质问到:“喂!我说你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邢同珅冷笑着又,抽了一根签出来,这才开口:“今日竟然有这么多人,找着来挨板子,真是有趣!”

    殷紫枫看不下去了:“邢大人,你平时就是这么审案的?”

    邢同珅手又伸向签筒,可是他定定地看了殷紫枫片刻,就又收回了发签的手,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愣怔片刻,邢同珅才压住怒火,问金永安这次所告的又是何人?

    金永安把告司徒大人魏文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邢同珅冷笑着回到:“魏大人岂会看中,你那区区几两银子!你说你不是诬陷是什么?”

    “可……可是……草民说的都是真的!”金永安底气有些不足起来。

    “邢大人!“云皓羽现身走了进来:“世人都知魏大人为官清廉,都知邢大人公正严明,都是好官!

    可自古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魏大人再明察秋毫,也难免身边不出现小人。

    草民觉得邢大人不如到魏大人那里走一趟,一来为魏大人正名,二来也彰显邢大人原是个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好官!岂不一举两得!”

    邢同珅本是油滑之人,听闻走一趟,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

    想了想,装作无奈的样子开口:“那本官就陪你们走这一趟?”

    殷紫枫和金紫晗见此也跟了过去。

    周靖轩拉着石仲竹,再次劝他别多管闲事!

    金永安闻言忙也来拉石仲竹,求周靖轩也一起过去!

    殷紫枫不满地嘟嚷着:“一个主人跟仆人都不如,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金紫晗连忙小声埋怨到:“老大!别乱说话!”

    殷紫枫不高兴地嚷着:“我说的就是事实呀?”

    周靖轩咬牙切齿地撸起袖子,准备跟他大干一场。

    石仲竹见此忙拉过他,先前面带路去了。

    司徒大人魏文波挺着关公肚,留着美公鬃,一见邢同珅来了,早已亲自迎出屋外:

    “怎么敢劳烦邢大人亲自前来,理应是老夫亲自到堂听案才对的!邢大人怎么能如此坏了规矩?”

    邢同珅连忙行礼,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就见魏文波捋着美须,点头道:“前些日子,是有护院请假回去了。老夫是让管家去另外找人顶替的!具体事宜老夫并不清楚!”

    他说完就叫管家魏祠生过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老者应声上前。

    金永安和石仲竹一见,俱都摇头说不是此人。

    魏管家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非是老夫不相信各位少年英雄的人品,但府上乃官邸,老夫不敢随便招人进府。府上需要人手时,只有从武馆里提过来,或者有人担保,老夫这才能放心。

    并且人不进门,老夫一向是不收押金的。”

    金永安和石仲竹对望一眼没说话。

第二十八章:冤枉

    魏文波征得主人同意后,继续道:“还请那位被骗的少年英雄,绕着这所宅邸走一趟,看当日是在哪里受骗的?这样我家大人也好下令追查。”

    金永安点点头,拉着金永安绕着府邸走了一趟。

    魏府建在一条相对有些偏僻的街道上,右边是其他府邸,左边就是一大片荒地。

    方向地形看着有些像,可是总发觉哪里不对劲,金永安犹豫不决起来。

    就听石仲竹坚定地否定:“不是这里,在下可以带各位去试试!”

    虽然只走了一次,但石仲竹还是将邢同珅一行,带到了当日被拒的那扇木门前。

    邢同珅挥挥手,两个衙役随即撞开了门。

    却见屋里已经空无一人,地上还留有一摊水渍,和一普通细瓷茶壶的碎片。

    另有衙役叫来了这里的里正。

    那里正说这所房子,紧邻定安侯府,主人家嫌闭塞,就将此处长期出租。

    前些日子是有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租住在这人,里正以为是上京赶考的学子,也没有在意。

    此时进去搜查的衙役,也出来禀告说:看样子,此屋里的人才没走多久,虽然走得急,但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邢同珅摆摆手:“看来只有先打道回府了!”

    他随即让金永安留下居住的地址。

    金永安摇头说自己,暂时栖身在城隍庙里,又有伤在身,又身无分文。再找不回银子就没有活路了!

    此时殷紫枫和金紫晗都还没有走,见此就都求着邢同珅:“都说邢大人爱民如子,不如邢大人就先收留金公子几天,等人家伤好了再走吧?”

    “对呀?这伤是邢大人打出来的。邢大人既然冤枉了人家,是不是想办法为人家留条活路呢?”

    邢同珅闻言气愤不已:“难道本官误会十个一百个,都要为此负责?那本官不如去开个善堂好了!”

    “邢大人别生气!您要是能误会一百个,皇上一定会请你去喝茶的!”

    金紫晗温柔的语气,俏皮的笑容,像极了自家的小女儿,让邢同珅想冲他发火,可是怎么也发不起来。

    云皓羽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交到金永安手上,让他先治好伤再说。

    金永安感激涕零,连忙说以后一定会还上的。

    “不用亲自还到我的手上,你可以交给——,“云皓羽在周靖轩的身上稍作停留,随即指着石仲竹对金永安说到:“等你有银子了,就交给他吧?还给他是一样的!”

    石仲竹忙回到:“这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你也不用还给我,就只当是我赠与你的吧!“云皓羽说完就辞别众人,先行离开了此地。

    殷紫枫和金紫晗见此忙追了出去,可是云皓羽已经消失在薄暮里,早已不见了踪影。

    石仲竹一见天黑了下来,暗叫一声糟了,拉着周靖轩,就向行善堂跑去。

    等他们回到行善堂里后,贾老板见到他们,果然大发雷霆,责问他们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人影?

    石仲竹忙上前鞠躬作揖赔礼道歉,说是路上遇着急事,来不及请假,所以耽搁了。

    贾老板听不进任何解释,只是指着周靖轩嚷到:“一定是你!你贪玩误了老夫的事情!”

    见贾老板再次不分青红皂白,周靖轩也忍无可忍了起来:“我们那么兢兢业业地为老板做事,不就耽误了半天吗?就只当我突发疾病好了!老板又何必耿耿与怀呢?”

    “就你?还兢兢业业呢?“贾老板冷笑出了声:“臭小子!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看在替你们担保之人跟我多年交情的面子上,老夫早就让你滚蛋了!”

    周靖轩闻言脸色气得发紫,石仲竹一边小声安慰着他别冲动,又去替周靖轩求情:“我家公子……。”

    石仲竹才开了个口,就被贾老板给呸回去了:“公子?他是你的什么公子!

    仲竹,我告诉你,像他这种人赶到外面去给人提鞋,人家都不要!还好意思让人称呼为公子呢?”

    周靖轩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他转身就朝外面走。

    石仲竹忙拉住了他,转身跪下道歉,又替周靖轩给老板求情,让老板饶过他们这次。

    贾老板面色和缓下来:“仲竹啊!你这么能干,为什么就甘心屈服于一个废柴的手下呢?

    你看人家连自己都养不活,只会连累你!你还这么维护人家干什么?”

    石仲竹认真地回答着:“一日是仆,终生为仆!仲竹这辈子是我家公子的人,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无可救药了你!“贾老板摇头叹息着,随即又吼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去干活!”

    石仲竹忙欢喜地爬起来,拉着周靖轩一起把药材搬到后院去了。

    为了惩罚他们,贾老板不准他们吃晚饭不说,还拿来一堆散发着各种气味的药材,让他们全部磨成粉末才能睡觉,还不能弄混了!

    贾老板交代完,见他们认错态度还好,冲着他们又絮叨了几句,这才走开。

    见四周无人,周靖轩向石仲竹道起歉来,说自己又连累了他。

    “不!是我多管闲事,连累了你,害你受了冤枉。”石仲竹后悔起来。

    “哼!那贾仁慈狗眼看人低!不就欺负老子年纪小吗?”周靖轩一拳捶在了梨木桌子上:“老子又没让他特殊对待过!”

    石仲竹忙劝到:“算了公子,老板也就是牙尖嘴欠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见周靖轩哈欠连天的,石仲竹就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先去睡觉。

    可是周靖轩跑到外面洗了把脸,又进来了:“不行!咱们不是说了吗?一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哪能先去睡呀?”

    “你比我小,哪熬得住夜呀?”

    “不就小几岁吗?“周靖轩摇着头。

    “对了,以后你就别称呼我为公子了!就叫靖轩吧?”

    “那哪行呢?当日是夫人救了我,并且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哪能称呼你的名字呢?”

    周靖轩停下手里的工作,过来揽着石仲竹的肩膀,真心感叹着:“你在我的心里就像哥哥一样亲,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哥哥,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弟弟太笨拙了!”

第二十九章:挑拨

    石仲竹装作生气的样子,推开了周靖轩:“去,去!赶快做完了好睡觉。”

    待周靖轩过去后,石仲竹才说到:“你不笨,只是年岁小,还有些任性,等磨炼几年就好了!”

    周靖轩撇撇嘴不置可否。

    突然石仲竹嚷了起来:“公子,别乱放!”

    原来周靖轩把磨好的药粉,正准备倒入另一种药粉盒子里的时候,被石仲竹发现拦了下来。

    周靖轩满不在乎地说到:“怕什么?两种药粉的颜色差不多,贾老板是不会发现的。”

    石仲竹摇头正色到:“这虽然没什么,但要是被病人抓回去,吃错了药,也许会出人命的!”

    虽然贾老板小气又厉害,可他在面对前来抓药的病人时,却从不屑做鱼目混珠、胡乱定价的事情。

    这倒赢得了不少的人气,也在石仲竹他们心里得了些好感。

    面对着石仲竹,周靖轩没有再坚持,心里感叹着:仲竹做什么都是这么认真,怪不得贾老板从来也不为难他,自己要有他的一半就好了。

    闲聊中,周靖轩问石仲竹想家人,想父母吗?

    石仲竹点点头,又问周靖轩想父母吗?

    周靖轩点头又摇头:“我只记得我从前是住在一个大屋子里的,有人伺候着。还有一个跟我一般大的哥哥。只是我们不能出去玩,否则会被打死的。

    印象里没有爹爹这个称呼。只有娘亲,可是我已经快忘了她的样子了?”

    “夫人好漂亮啊!就像从画上走出来的一样!”

    “那你给我说说你爹娘和你之间事情吧?”

    “我从前不是告诉你了吗?”

    “可我还想听!”

    “那好吧!”

    石仲竹本是岭西人,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

    在他的印象里,因为父亲是江湖人,所以跟父亲一直都是聚少离多的。

    不过,小石仲竹的武功底子就是父亲一手教授的。

    那时,幼小的石仲竹不知道江湖人是什么,在他小小的心里,他一直不喜欢当一个江湖人,只想跟母亲一起,安安静静地守在,那个风景如画的小村庄里。

    记忆中的母亲美貌无双,却一直安分守己,不声不响的。

    谁知那一年夏天,下了好几天的暴雨,冲垮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小村庄。

    母亲只好带着他逃难,说要去找父亲。

    他问母亲:父亲在哪里?

    母亲叹气:“孩子,找着了你父亲,你一定要劝他回家!因为娘不喜欢你父亲那样的生活!”

    “嗯!”小石仲竹坚毅地点着头,随即又惘然:“娘,我们的家不是被大水冲走了吗?”

    “你这个死孩子!”母亲伤心地把他推向一边,随即伏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低声痛哭起来。

    后来小石仲竹就再也不敢问关于家,关于父亲的事情了。

    好在大水来临时,母亲抢出了一些银两,他们靠着那些银两一路支撑着,来到了距离京城,一百里远的一个叫靠城的小镇子上。

    那天母亲说要去办一件事情,将他独自留在了客栈里。

    谁知母亲走后不久,客栈里就遭到一伙江湖人的摧残。

    客栈老板只好撵走了所有的客人,随即关门报官。

    小石仲竹无路可去,在客栈外等了三天三夜,也没等回母亲。又怕又饿的他只好跟着一群乞丐,辗转流浪到了京城里。直到半年后,遇到周靖轩的母亲,这才停止了流浪。

    石仲竹从不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世,只有独自面对周靖轩时,他才会打开自己的心扉。

    窗外一轮弯月静悄悄爬上树梢,侧着耳朵倾听窗内两个少年的心事。

    不知何时惊起了一只乌鸦,围着树梢凄婉地叫了几声,随即飞走了。

    弯月也不忍再偷听,一头扎进了云彩里。

    第二天天空乌云密布,空气压抑燥热,看着就像要下雨的样子。

    两个人把收拾好的药材,正分门别类地放入前堂的药柜里,就见华服丽裳的夏灿光,带着两个跟班进来了。

    夏灿光一进来,就指着石仲竹和周靖轩嚷到:“咦?周靖轩!你和石仲竹怎么在这里做伙计呀?”

    周靖轩转身白了他一眼没有答理他,随即头也不回地继续工作着。

    石仲竹陪着笑脸打了声招呼:“夏公子来了,夏公子可是路过的?”

    夏灿光鄙夷地回着:“当日本公子,叫你们做本公子的跟班不做,今日竟然在这里做了个跑腿的!哼!本公子的跟班,难道还比不上这跑腿的活计?”

    贾老板闻言忙上前,讨好似的说到:“人各有志嘛,再说就他们这样的粗人,也做不来公子的坐上宾哪!”

    这夏灿光本就对石仲竹有意,平时看着周靖轩就不顺眼,今日故意要气气他,就去逗弄石仲竹:“仲竹,只要你现在跟本公子走,本公子保证提拔你,做本公子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如何?”

    周靖轩把抽屉重重地关上,一拉石仲竹:“走!去后堂!”

    贾老板急忙堆起笑脸:“夏公子呀!这石仲竹是老实人,还请夏公子放过他。”

    “去!“夏灿光一把推开贾老板,拦住了石仲竹的去路。

    周靖轩一把推开夏灿光,义正言辞地说到:“这石仲竹是本公子的仆人,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决定他的去留!”

    “诶呦喂!“夏灿光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这野杂种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都成流浪狗了!居然还好意思用仆人?”

    “你说什么?“周靖轩怒目相向!他这辈子最恨人骂他野杂种了!

    石仲竹也气血翻涌,大声责问让夏灿光别太过分了!

    贾老板见此也过来打圆场,让周靖轩快闭嘴,又让夏灿光消消气……!

    夏灿光推开贾老板:“你说你这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流浪废物疯狗杂种,把石仲竹那么好的一个人才,拴在身边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周靖轩就一拳揍在他身上。

    夏灿光不防,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周靖轩随即骑在他身上,将他暴打了一顿。

    虽然夏灿光带着两个跟班,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周靖轩的对手,一近身就被周靖轩给撂倒了。

第三十章:没签卖身契

    最后还是石仲竹害怕出人命,过来拉开了周靖轩,周靖轩这才住手放了夏灿光。

    夏灿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不敢再招惹周靖轩,只是指着贾老板的鼻子,让他马上把周靖轩赶出去,否则他就叫人把这行善堂连根拔起!

    贾老板急忙点头答应着,又送了些药材给夏灿光,让他消消火……!

    他虽不苟同夏灿光的盛气凌人,可这人背后的势力,他可得罪不起呀!

    得到贾老板的一番抚慰,夏灿光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夏灿光一走,贾老板就让周靖轩,赶紧走收拾东西滚蛋,别连累了自己!

    周靖轩也觉得窝囊:“要我走可以,但你得给我这个月的工钱!”

    贾老板气愤地啐了一口:“啊呸!我没找你赔这些被砸坏的东西,就是便宜你了!你还敢要工钱?”

    周靖轩还要开口,就见石仲竹接口道:“我们马上就走,不会再让贾老板为难的!”

    贾老板却嚷着:“仲竹你留下!让周靖轩那小子赶紧离开就行了!”

    石仲竹拱手回到:“贾老板既然想我主人走,做仆人的又岂有留下来的礼?再说这事原本就是因我引起的!”

    “你这是愚忠!“贾老板又转向周靖轩:“反正你是乱泥巴扶不上墙,不如就放石仲竹一条生路吧?也算是他曾经对你忠心了一场的情意吧!”

    周靖轩望向石仲竹,准备开口让他留下。

    谁知石仲竹抢着答道:“我石仲竹这一辈子,都是周靖轩的人,永远不会改变的!请老板不要再挽留了!”

    周靖轩皱起眉头:“仲竹,我不许你这样!”

    石仲竹笑到:“当年我答应夫人要照顾好你的,可不能成那言而无信之人。”

    见石仲竹去意已决,贾老板摇头叹息着没有再做声。

    只是临走的时候告诉石仲竹,说随时欢迎他再来。

    等他们背着行李离开行善堂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傍晚了!

    石仲竹提议说为了省钱,今晚咱们就露宿街头吧!

    现在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有时,晚上还是有些凉爽。

    周靖轩知道又是自己连累了他,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在石仲竹后面,任他去安排。

    “对了,咱们可以去周伯伯那里的。“

    周靖轩突然想起那天周古十来看自己时,曾邀请自己去他家做客。

    还说他们当日寄放在书院里的东西,他已经搬到自己家里,专门单独收拾了一个屋子存放着。

    石仲竹眼前一亮:“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周老夫子可是公子的同宗伯伯,借住一晚,应该可以的。”

    说去就去!

    当下二人又重振旗鼓,信心满满起来。

    当他们从一处打铁铺门前过时,就见从里面出来个十五六岁的秀气少年,一见到周靖轩便惊喜的喊:“周靖轩,石兄!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周靖轩回头见是陆小宝,没有理睬他,继续朝前走着,却被石仲竹拉住了。

    “原来是陆公子!我二人现在正准备去找地方,投宿来的。”

    见石仲竹答了话,周靖轩一脸鄙夷的看向他。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里找住的地方?不如就住我这里吧?”

    陆小宝丝毫不在意周靖轩的神情,热情地邀请他们住到自己家里来。

    石仲竹拉着周靖轩,就进了陆小宝的家里。

    陆小宝家前面是铺子,铺子旁边另开一小门,直通后院,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一进门,陆小宝就向他父母介绍:“爹、娘,这是我朋友,现在没有住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他们先在这里住几天吧!”

    陆小宝的母亲,忙替石仲竹接过行李:“孩子,只要你们不嫌这里寒碜,不嫌晚上打铁声音吵,就住在这里吧?反正咱家有多余的房间,也不多你们两双筷子。”

    陆小宝父亲也说:“这可是咱小宝第一次有同学来,咱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这陆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一家人。

    陆小宝就继承了他父母憨厚老实的一面,在学堂里便一直老实无比,遇事只知一味和稀泥……。

    凡是遇着打架斗殴之类的,他就是站得最远的那个,而且过后夫子问起,他的回答永远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日在学堂里,周靖轩是不屑与其一同玩闹的。只有云皓羽表兄弟俩和石仲竹对他还不错的。

    是以今日,陆小宝一见到石仲竹,就分外热情。

    石仲竹看了看周靖轩,随即行礼道谢:“那就多谢老爷、夫人了。”

    “这孩子,那么客气做什么?”陆小宝的母亲笑笑:“我去给你们做饭去。”她说着风一样出去了。

    陆母炒了几个家常便菜,就喊他们来吃饭。

    今日儿子同窗来,陆父高兴,就放了铺子里两个伙计的假,所以今日晚上的饭桌倒宽松。

    看着周靖轩和石仲竹,都吃得不亦乐乎,陆母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

    “你们要急着找工作,赶明儿,我就让小宝他爹出门去打听打听,看哪家有需要人手的,咱们从中做个担保人,这样比你们四处碰壁好多了。”

    石仲竹急忙起身:“仲竹多谢老爷、夫人好意!”

    “别叫我夫人,我一个平头百姓,可当不得这么个称呼,你就叫我陆婶吧?”

    石仲竹忙改口:“陆叔、陆婶!让你们费心了。”

    周靖轩看向石仲竹,真诚地提议道:“仲竹,以后你还是叫我靖轩吧,这样叫着亲切。”

    尊卑有别!即使主人再落魄也是主子,做仆人的哪能去称呼主人的名字?这可是不忠不孝啊!

    见石仲竹没作声,陆小宝父亲陆老实忙说到:“靖轩,你就别为难他了,你要真想他不做你的仆人,那你就把他卖身契还给他吧?”

    “我没他的卖身契。哦,对了!等我见到我娘,我就让她准许仲竹恢复自由之身!”

    “当初夫人没有跟我签卖身契。”石仲竹实话实说。

    “啊?”周靖轩吃惊起来:“那当初一定是,有人从中做保了?”

    “也没有,夫人只是让我跪地,发了一个誓而已。”

第三十一章:家的感觉

    陆母笑到:“一定是你发誓的时候,周围有人看着呢,所以周夫人才如此放心。”

    “没有,”石仲竹依旧摇头:“虽然是大街上起誓,可是那天夫人跟我说话的地方,行人稀少,周围并无人注意此事。”

    只随口一句承诺,周靖轩的母亲就如此放心地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另一个孩子。陆父陆母有些不敢想象,唏嘘之余,又佩服起这女人的眼光与胆量来。

    周靖轩激动不已:“那你那些天,完全可以独自跑路的,以你的能力,到哪里都有一口饭吃,何苦要跟着我忍气吞声地活受罪!”

    石仲竹狡黠一笑:“这你就说错了,我从小到大可没挨过你的打骂折磨!”

    周靖轩答非所问:“那你当初在学院里也可以卷款跑路的,那样就不用跟着我吃苦的。”

    虽然朝廷律例,一向对于下人奴隶管理得很严格,如果逃跑就是死罪。

    可是这石仲竹既不是奴籍,也没签订卖身契,如果不愿服侍周靖轩,根本没有什么律法能管得了他!

    而且当初赵清湘为两个孩子,办理假户籍的时候,并没申报石仲竹是奴籍。

    “我这样也挺好的!”石仲竹感动不已,由衷说到:“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夫人给的,我甘愿一辈子伺候夫人和公子。”

    陆母看向石仲竹:“孩子,我们可没把你当个下等人,你也不需要把自己当成下等人。”

    “我知道。”石仲竹感激地笑了笑。

    “对了,仲竹!你再叫我公子,就是在嘲笑我,我就跟你翻脸了!“周靖轩诚意十足。

    石仲竹无奈笑道:“是!小主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许小主人,叫靖轩!“周靖轩板起脸来。

    “是,靖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石仲竹只好答应了下来。

    周靖轩终于笑了。

    几人聊着天就聊到了陆家铺子上,石仲竹和周靖轩先前环顾四周,见屋内简陋寒酸,知道他们也是不容易的。

    陆小宝说:等过几个月,爹爹生意好缺人手的时候,他就回来帮着爹爹打铁,反正自己也学不进那书,还不如帮着家里做些事情。而且打铁也是一门手艺,还不用付薪酬的!

    陆小宝说这话的时候,他父母就坐在身边,并没见他们生气。只说只要能识字就好,反正咱家从来也没出过一个什么官的?不是那个料,就不要想那个事了!

    刚才还心不在焉的周靖轩,被这个小小的家、满满地温馨感动住了。

    从他记事起,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跟娘亲也是聚少离多的,而爹爹…?

    不知为什么,对幼年经历,早已没了什么印象的周靖轩,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就觉得此人,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了。

    周靖轩看着这普通的一家三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既然有了住的地方,就不用再去打扰宗伯一家了。

    他放下筷子,站起来询问:这里有没有多余的客房,好让他们把行李放进去。

    陆母一听忙替他们把行李,提进了陆小宝房间里:“等会儿让小宝去与伙计们挤一挤,明日我再替你们,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那谢谢陆婶了。”

    “没事,要是你们不嫌弃,就把我这里当成你们的第二个家吧?”

    石仲竹急忙起身:“不!陆婶客气了,仲竹正求之不得呢!就怕陆叔、陆婶嫌弃我们才是。

    “对了,陆叔陆婶,我和靖轩在这里的一切用度,等我将来挣到银子就付给你们。”

    “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嘛?不用了!”

    “是啊,我家小宝老实木讷,难得有朋友上门来找他,说些银子的事情就见外了。”

    两位老人真诚无比,石仲竹不好再推托,只有再次施礼道谢。

    陆小宝见此,急忙拉着他坐了下来,转过话题:“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走后隔天,云皓羽和秦兮羽也退学了。

    你们说秦兮羽就算了,可是那云皓羽文采出众、才思敏捷,居然连个童子试都不考,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石仲竹笑道:“人家志肯定不在做官上面,要不然明年的状元肯定是他的。”

    “是呀!”陆小宝惋惜着。

    周靖轩嘀咕道:“这人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神秘,咱猜不到就不要猜了,浪费心情!”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当下吃完饭洗漱完毕后,就各自上床睡觉去了。

    陆家铺子生意虽然平平,可那炉火也是彻夜不熄的,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夜里,还是有些括噪。

    周靖轩和石仲竹倒不觉得吵闹,一夜好睡。

    等他们醒来,天色就已经大亮。

    两人连忙爬起来,就见陆母正在厨房里,欢快地忙活着。

    而他们昨晚换下的衣服,已经洗好晾晒了起来。

    见他们已经起床,陆母微笑着招呼他们,让他们快去洗漱。

    下午闲下来时,陆母找了陆小宝穿小的几件半旧的衣服,问周靖轩要不要?

    又将他和石仲竹衣服上的破损,不声不响地补好了。

    她边补边感叹:“没有大人在身边的孩子就是苦!”

    石仲竹和周靖轩见此,愈加感激他们一家,什么事情都要帮一把手,很讨陆父陆母的欢心。

    听着父母夸奖周靖轩他们,贬低自己,陆小宝也不恼,只是嘿嘿笑着。

    这天下午,趁着铺子里没事的时候,石仲和周靖轩一起到衙门前去打听金永安的事情。

    衙门口的衙役说:金永安正在满城寻找陷害他的人。

    并且金永安的事情出来后,又有几人前来,递上了与金永安同样的状纸。

    这几人说他们被骗后,原想着人家官官相护,自己损失还不算大。再加上举目无亲的,原本打算不告的。可是金永安的事情出来后,他们良心发现,觉得应该让官府尽快抓住骗子,以免更多的外乡人重蹈覆辙。

    所以这缉拿告示,早已贴满了大街小巷,相信很快就能找出那两个骗子的。

    从衙门里出来后,周靖轩他们遇到了秦兮羽和云皓羽。

    一见面,秦兮羽就问他们的工作顺不顺利?

    石仲竹好奇问到:“难道贾老板那里的工作,是你们帮忙找的?”

第十三章:入学

    这天赵清湘花重金在京城为小靖轩办理了个假户籍,并且自作主张将孩子的姓氏改为了周姓。

    她希望这孩子不要忘了他的生母,那个名为周慧的苦命女子。

    办好了两个孩子的身份证明,又叮嘱了两个孩子一番,她这才把他们一起带到了平居书院。

    到了书院后,书院的主管周古十看着小靖轩,好半天才皱着眉头问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学生叫周靖轩!今年六岁!”小靖轩大着舌头尽量将每个字都吐得清楚流利。

    周古十闻言惊喜地说到:“啊!老夫也姓周,你跟老夫还是同姓呀?好!好!好!”

    见周总管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赵清湘也佯装惊喜的样子:“是啊,想不到您跟小儿竟是同宗,以后小儿可要仰仗您这位宗伯了!”她说着行了一个拜礼。

    其实以这位总管目前的年岁,大可以做孩子的爷爷。可是赵清湘不给对方质疑的机会,忙拉着小靖轩,让他赶快行子侄礼。

    待小靖轩行完礼,赵清湘又拉过石仲竹,让他给众人见礼。

    石仲竹就跪在地上,向着平居书院里的众夫子,大大方方地磕了三个响头。

    院长把她们带到了替小靖轩安排好的房间里。

    这房间离厨房隔得不远,原先是一杂物间,现在临时改成了房间。

    虽然空间小,但是向阳又干净,赵清湘还算满意。

    她亲自到街上去买了两张雕花梨木床,又买了些孩子们需要的东西,陪着他们吃了一餐饭,这才决定离开。

    临走的时候,赵清湘对着众人,再次千恩万谢的。

    又叮嘱小靖轩:要乖乖地听众夫子和伯伯的话,不许跟石仲竹吵架;

    要是有人问起他父母家世,就告诉人家,自己父母都是生意人,每年都要走南闯北的做些小生意,无暇顾及他,这才把他送到这所书院的;

    等以后爹娘在京城安定下来,再来接他和石仲竹回去。

    才几岁的小靖轩对于自己的姓氏来历看得并不重要,却对娘亲的离去耿耿于怀,拉着赵清湘的衣袂就是不肯松手。

    通过几个月的相处,也让赵清湘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感情。

    可是若让他继续呆在那个冷血的皇宫里,变成跟他哥哥一样的孩子,那就是早晚的事情。

    赵清湘塞给了石仲竹一块银子,又叮嘱了他好些话,趁着小靖轩不注意,偷偷地溜走了。

    看着小靖轩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一刻,赵清湘心痛到了极点,不但是为小靖轩,更是为了自己那两个现在不知是否平安的孩子!

    由于小靖轩从没上过学堂,只是跟着赵清湘认了些字,而书院招收的学生又大都是启过蒙的。

    书院的夫子看在银两的份上,倒没苛责过他。还听从赵清湘的意思,转为小靖轩请了一名武师,教他武功。

    不过那武师的薪酬,当然是从赵清湘留下的银两里扣除。

    周古十闲下来时,亲自教着小靖轩读书写字,休息时就把他和石仲竹带到外面玩耍。

    因为赵清湘答应过小靖轩,只要他学得好,自己就来接他回去。

    所以小靖轩学得格外认真。

    石仲竹对待小靖轩也是忠心耿耿的,闲暇时还帮着学院的夫子们打扫卫生,干些杂活,他嘴巴又甜加之话语又少,也不惹是生非。

    是以书院的夫子们比之小靖轩,则更喜欢石仲竹一些,并且破例让他跟着周靖轩一起习武练字。

    自从小靖轩走了之后,赵清湘练功就更加方便了。

    她还找到了奇珍阁,时不时地从里面偷拿些东西出来,滋补着自己。

    她常偷着为小靖齐和珍珠加餐,但不敢给身边的人吃,害怕问出来暴露了行踪,只是把每天的饭菜省下来分给身边的人。

    对于珍珠,她也是悉心照顾,自己教她读书写字,还让人教她些针线活。

    小珍珠异常聪明又勤快,学得异常的认真,从不懈怠。

    赵清湘将对儿女的思念全部寄托到了她身上,每天都要见到她才心安。

    对于小靖齐,赵清湘也是满心的怜悯,不练功时,就把他和珍珠一起带在身边玩耍。

    藏书阁里面的武功秘籍,加上那些奇珍异草让赵清湘的功力也突飞猛进,几年后她就在这诺大的皇宫中来去自如了。

    转眼间赵清湘就在这汐院里住了五年了,藏书阁里收藏的各种武功秘籍什么的,几乎让她翻阅了个遍,奇珍阁里的奇珍异宝也让她觉得索然无趣了。

    长期的寂寞让她觉得现在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再次到一大太监小金库里去偷取了一些银两作为路上的盘缠。

    临行前,她告诉秋棠、海棠和珍珠说要到寺里去还愿,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

    让她们为她保守秘密,顺便照顾好小靖齐!

    海棠和秋棠一听就吓得不清。

    可赵清湘安慰着说:“只要你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偷偷地出宫了。

    再说即使真被他们发现了,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怕什么?”

    “可是…,就算奴婢们不说,可是这皇宫里守卫森严,夫人又怎么出得去呢?”

    “别担心,我说能出去,就有办法出去!如若真有什么,或者齐儿耍脾气,你们也都可以扮作我,睡在这张床上,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会认出真假的!”

    赵清湘叮嘱完她们,这才溜出了宫。

    她先去探望了已改做周姓的小靖轩。

    当日成天拖着一条鼻涕,说话含混不清又爱吃手指的黄毛小儿,如今那些坏毛病早已改掉了。才十岁的孩子,脊背挺得笔直、眉眼间就已经自有一股风流俊俏。

    而石仲竹少年老成稳重,照顾起周靖轩也是尽心尽力。

    赵清湘听夫子说:周靖轩最是调皮,石仲竹为他跟比自己高一头的人打了好几场架,不管打得如何惨就是不叫饶,最后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周靖轩。

    这几年赵清湘虽然常常来看小靖轩,但很少和他相见,就是怕他吃不了苦,吵着闹着要回到宫里去。

    今天赵清湘把小靖轩和石仲竹都叫了出来,带他们到城外转了一天。

    又回到城里给他们买了不少的东西,并叮嘱了他们好些话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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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乾坤颠介绍:
她本是一名江湖女子,被人追杀坠崖后,重生在了一名冷宫弃妃身上。
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为什么,附赠的两个小包子,不是痴傻就是废柴?
她刚准备抽身离开皇宫的时候,却不想前世的女儿为了给她报仇,竟然也进宫来了!
刚刚还窃喜的她,顿时有了一种生活无望的感觉!阴阳乾坤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乾坤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乾坤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