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谁熬的汤药
如果不累的话,也不会像今日这般突然晕倒了吧?
曾听父亲说过,但凡古今兵戈之事,无不是稍有差错满盘皆输…
而他,居然能在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楚军面前依旧能够勇敢站出来临危授命并且重创他们。
甚至为此不惜放弃多年的藏拙自污…
这该是怎样豪气干云的男子啊!
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吧…
行宫内。
御医朱彦修为大皇子把脉良久,诊断过程中,时而皱眉时而摇头,这让身旁看到此情此景的大魏皇帝与赵子龙二人都胆颤心惊。
无奈于此啊!
朱彦修自幼学医,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说是气血攻心吧,也不是,大皇子脉搏平稳气血流畅,说是体质弱晕倒的吧,大皇子偏偏还壮的跟牛一样。
没啥症状啊。
一切正常啊。
没病啊!
难不成我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大皇子没有病?可是没有病怎么晕倒的呢?
若是我说了大皇子没病,估计就算皇帝陛下和文武百官不怪罪我,站在门口的那些士卒也能将我活活撕了吧?
怎么办呢。
大皇子啊,没病你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
你这让我怎么给他们解释啊!
唉…
朱彦修不再把脉,起身唉声一叹。
这时,大魏皇帝急切问道:“大皇子情况如何?”
朱彦修作揖道:“请陛下恕罪,微臣无能,尚未能探查出大皇子病因,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大皇子性命暂时无忧。
具体情况,微臣还要留在这里仔细观察一番。”
大魏皇帝皱眉点头。
赵子龙也问道:“能确定大皇子何时苏醒吗?”
朱彦修摇了摇头,“这个…微臣实在是难以确定,不过微臣有曾研出一个安神的汤药,可先给大皇子服下,让他好生休养一番。”
都到这个时候了,什么药喝了没副作用又对身体好,就给大皇子喝吧,不然他们一问我三不知,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恐怕此事一过,今后我再无法待在太医院立足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好,先去熬制。”
大魏皇帝今个儿也不打算走了,目前魏国的所有事宜,远远比不得自己皇儿的身体重要。
朱彦修领了命,便急急忙忙向门外走去,前往太医院抓药。
他一出门,就被曹参等人问道:“大殿下情况如何了?”
这时候朱彦修哪有情绪理会他们?
先赶紧把药抓来吧!
于是,也不管他们跟着问东问西,朱彦修全当空气,自顾自的赶紧往太医院奔跑。
众人一见堂堂御医都如此急冲冲的了,心想大皇子殿下的情况肯定不妙啊!
所有人都在担忧起来。
该不会这是要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了吧?
因为大皇子表现的太过于妖孽,所以遭老天爷妒嫉,让他不能久存于世?
大皇子啊!
您可一定要挺过这一关啊!
魏国…还都要全仰仗您呢。
作为大皇子亲妹妹的长乐公主还没因担忧之情绪而哭泣,反倒是站在门口历经血与骨磨难的几位士卒哭了。
是真哭了。
几个大男子汉如今就犹如孩童一般,哇哇的哭啊。
曹参当即踹了其中之人一脚,怒吼道:“一个个这是要干嘛?你们给不给新军丢脸?给不给大皇子丢脸?别哭了!
大皇子曾站在城头之上,面对迎面射来的利箭,都无所畏惧淡然自若,若是大皇子知道你们如今就这般哭泣,心中定觉万分羞愧!”
众人听到曹参所言,顿时热议起来。
大皇子贵为千金之躯,竟如传闻一般,真的亲临前线与全体将士守城?而且面对迎面射来的利箭居然无所畏惧,这该是怎样的胆量与气魄啊!
那几名士卒听到曹参的怒吼,慢慢缓解了心里的情绪,但依旧抽泣不止,有一人开口道:“俺是平民出身,家里种田的,因田地被那些大财主收购了,所以才来参军,至今已经六七年了。
俺曾一个人杀死了五名楚军,身上中了四五个刀口子,可眉头都不带皱的,也不怕疼,更不怕死,那是因为大皇子殿下真把俺当兄弟了。
前两日城门口上,俺打了一个瞌睡,被大皇子发现,本以为他要惩罚俺,谁知他居然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俺身上了,还叮嘱俺好好休息,暂时别守城了,睡觉就行。
从那一刻起,俺这辈子就觉着,将一身血肉卖给大殿下也不错,是大殿下让俺知道这世上还有好人,是大殿下让俺不在觉得人这一辈子也就那样。
你们见过永远站在士兵前头的元帅吗?你们有见过事必躬亲的元帅吗?你们有见过和士兵睡在一起吃在一起的元帅吗?
大皇子就是那样的人,俺今天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说,俺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俺就是有些心疼大皇子。
他本敢锦衣玉食的啊,他本该贪图享乐的啊…他不能死啊,他是俺的主子啊……”
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沉默了。
曹参来到他身旁,摸着他身上厚重的铠甲,看着他臂膀上几道已经结疤的伤口,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是好。
众人心里此刻都在想象大皇子统领三军时是如何伟岸,爱兵如子,治军严明,事必躬亲,与将士们同甘苦共患难…
“大皇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哥哥,你这一生太苦了,妹妹知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日快乐过,上天为何这般待你,你自幼天纵奇才,本该可以当上太子,成为下一代魏国君主,为什么这老天爷,非要这般待你!呜呜…”
“怪不得父亲愿为大皇子马前卒,这样的人杰,就连我都想服侍其左右…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以前不是对长乐说我曹蒹葭长得好看么,若是你这次不死,我愿给你为奴为婢,终生侍候你左右,永不改初心…”
“……”
朱彦修去而复返,带来的还有熬制汤药的物甚与太医院几名打下手的医生。
曹参见朱彦修急急忙忙而来,赶紧打开房门。
朱彦修进入行宫,立刻熬药。
门外众人通过房门的空隙,看到了平躺在床上的大皇子,纷纷都在为他祈福。
待药汤熬好之后,朱彦修本想亲自喂大皇子一勺一勺服下,可被突然踏进房门的长乐制止了,她看向自己的父亲,面容凄苦道:
“父皇,哥哥自幼遭人迫害,生活苦难,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一日忘记疼长乐,今日就让长乐在哥哥床榻前尽一点儿孝心吧。”
长乐这番话,或多或少带着一些怨念。
她心中窃以为,自己的哥哥落得如今这般境况,有一半原因都是因为父皇。
若是他当年对哥哥稍微上点心,哥哥就不会遭人刺杀,就不会落得个身体孱弱,也许就不会有今日昏迷不醒一事。
如果他当年能够为哥哥查探刺杀的凶手,或许哥哥就不会自污藏拙,就不会…
大魏皇帝哪能听不出长乐的语气,他不忍看他们兄妹两个,背过身去,也不言语。
长乐从朱彦修手中接过汤碗,半跪在赵长青身旁,小心翼翼的吹着勺子里的汤药,然后喂他。
每喂一勺,她就有些心疼自己的兄长,面无血色,身材瘦弱,哥哥这辈子,太不容易了。
当喂了几勺后,奇迹发生了。
赵长青突然咳嗽了几声。
众人见此,无不惊喜若狂。
长乐喜极生悲,激动抽泣道:“哥…哥,你醒醒啊!”
赵长青眼皮眨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双目,吃力的看了看四周,微笑道:“是长乐啊,你喂我的那东西是啥,还挺甜啊。”
这汤药是朱彦修独门秘方,不同于其它安神汤药的苦涩味道,这汤药,甜。
长乐目前神态不知是笑是哭,开口道:“哥哥若是觉得好喝,便再喝点儿。”
赵长青点点头。
这汤药跟葡萄糖似的,好喝啊,挺甜腻的,比茶可好喝多了。
谁知又喝了几勺后,头突然感觉很沉重,肺腑里,也逐渐传来一种温暖的感觉,让全身都开始变得酥麻,就感觉…
像是喝了蒙汗药一样。
晕。
想睡觉。
不对,等一下,不能睡!
我好像还有事情没做。
还有,这东西谁熬的?特么想害我?难道是长乐?不可能啊!
他强撑着精神,问道:“这汤水谁熬的?”
长乐还没说话,朱彦修便赶紧喜笑颜开的来到大皇子身前,说道:“这汤药,正是小人熬的。”
他刚才听见大皇子说这汤药甜,好喝……
于是朱彦修便心想:这可是我熬的啊,我的独门秘方啊,我当然得站出来说啊。
没准大皇子一高兴,赏我几百两银子呢?
哈哈,开心啊,我就说嘛,大皇子没病没痛的怎么可能昏迷?没准刚才就是陷入沉睡了,在喝了我熬制的汤药后就醒了,你说巧不巧。
这老天爷给的功劳,能不要吗?肯定得要啊!
第四十三章:都这样了还忧国忧民
“你熬的?”赵长青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昏睡之意逐渐席卷全身,若不是还有先天境界的修为支撑,恐怕现在就已经睡过去了。
朱彦修再次点头确定,“是我熬的啊大殿下。”
赵长青咬牙切齿,苦苦支撑自己保持清醒,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弄死这个龟孙,为什么要害本殿下?你这个刁民!
他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位身着龙袍的男子,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愈发细思恐极,心想道:“不会是老头要弄死我吧?这些天也不知道咋回事,稀里糊涂打了几个胜仗,老头该不会是觉得我功高盖主了吧?
艹,我也不想打赢的啊,谁知道咋回事就莫名其妙的赢了!我的昏庸值啊!…嘶,不对,等一下,项南天死了没有?他要是死了,我昏庸值咋办?不行,他可不能死。”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身上那种酥麻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舌头,在开口说话,已然很费力,他是想问清楚项南天究竟怎么了。
长乐看到他神色略显激动,便说道:“哥哥,你刚才晕厥了,若非御医给您熬制的这碗汤药,你还无法苏醒呢。”
汤药?
给我熬制的汤药?
这真是汤药?
这能是汤药?
为什么我喝着跟以前某些人给我下的蒙汗药一样。
他无法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用自己最大的力气,说出一两个字,“陈…庆…”
长乐看到赵长青这般有气无力的样子很是心疼,隐约听到他在念叨谁,贴耳临近一听,听到了,便慌忙起身,向门外问道:“陈庆之陈将军可在外面?我哥要见你。”
曹参一听,当即踏入行宫,半跪来到赵长青身旁,作揖道:“大殿下,末将在这里,您有什么事,和末将说一样,待会末将转交给陈将军。”
赵长青使出所有气力,在床榻边写写画画,曹参一时看不懂,但是长乐冰雪聪明,在一旁看到了些端倪,不敢确定道:“这好像是一个项字?”
赵长青费力的点点头。
完犊子了,昏睡感越来越浓郁,得在昏睡之前问问搞明白项南天到底咋了,不然睡不瞑目啊!
“项字?”曹参皱眉喃喃自语,随后开口道:“殿下,您是想知道楚国元帅项南天的情况?”
赵长青再次微微点头。
曹参顿时老泪纵横道:“殿下啊,您都这样了,还如此关心战事、忧国忧民,您让老臣好生惭愧啊!”
众人都听到了他所言。
一副病重之躯在危难之中还不忘为国为民的忠义形象,跃然浮上心头。
啥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皇子这就是!
大魏皇帝看此不由得心中难受起来,“这就是朕的好儿子啊,长青啊,朕有愧于你,魏国,有愧于你啊!”
众人:“都这个时候了,大皇子还如此放心不下战事,当真是犹如古之大贤啊!”
赵长青:关心你大爷,忧国忧民你二姨,老子那是怕赚不了昏庸值!
唉。
也无法开口说话。
真是气死了。
赵长青只能尽最大努力,瞪眼瞧着曹参。
曹参潸然泪下道:“根据现有的情报得知,项南天目前生死不知…”
赵长青心里现在就怕听到最后那四个字,一个劲儿拼命摇头,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御医朱彦修。
长乐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朱彦修吓了一跳,然后再次欣喜若狂起来,这是要奖赏我了吗?
曹参试探性说道:“殿下,您的意思是派出御医为项南天诊断疗伤?”
大殿下手指御医,其意思不就是想让御医出使楚军,一探虚实吗?
赵长青听到曹参的话,心里一激动,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力气和精神,竟让他说出一个字来,“对。”
可他妈说对一次了啊!
这个曹参还是可以重用的嘛!
然而众人听到曹参所言,一下子都炸开了锅一般,什么意思?派出御医为项南天诊治?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大皇子的计谋,一般人可看不透啊!
众人当中,还属朱彦修情绪波动大,啥意思啊?让我去楚军?干嘛啊?找死啊?还为项南天治病?他可是敌国元帅啊!
曹参心想:“又猜对一次啊!”,然后又问道:“殿下,是派这位御医前去吗?”
赵长青听到这话又激动了。
不是派他啊!
就他那个医术,怎么为项南天治病?
派我魏国最好的御医啊!
然而…
下一秒,大皇子又晕了。
曹参被吓了一跳,急忙让御医上前来再为大皇子诊治。
御医怀着莫名情绪,给大皇子把起脉来,静下心来之后,他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个味道传自于……自己熬制的汤药里?
什么味道呢?怎么以前熬制这种汤药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呢?
这个味道还有些熟悉。
是什么呢?
卧槽,是曼陀罗花。
我居然加了这玩意?
我为什么加了这个玩意?
莫非是刚才抓药太匆忙的缘故?
刚才熬药时是那几个刚入太医院的医生放药草的,自己也没留心看…
觉着这药天天熬,又这么安全,也没什么副作用,所以就没怎么在意,站一边光思考大皇子为啥昏厥呢!这可咋办啊!
这玩意加多了可使人陷入重度昏迷啊!
哎呦卧槽!
怪不得大殿下让我去楚军呢!
合着是觉得我药下错了,是个庸医啊!
等朱彦修胆颤心惊的松了脉搏,曹参才急切问道:“如何?”
朱彦修道:“大皇子目前已经无恙了,只需沉睡一段时间,苏醒之后,便可痊愈。”
能怎么说?
我说下药下错了?
脑袋还能要吗?
听到赵长青无忧,众人当即踹出一口浊气,大魏皇帝问曹参道:“刚才大皇子的说要派御医为项南天诊治,这是什么意思?”
曹参作揖道:“启禀陛下,大皇子殿下真正的意思是看病是假,一探项南天真病假病才是真。更何况即使我们有心为项南天治病,楚国人,敢放心喝我魏国的药么?
所以大皇子的真正意思就是想让我们查探清楚,项南天究竟有没有真的病倒,如若项南天病倒了,接下来就是我魏国反攻一举制胜的机会。
不得不说,大皇子这条计谋,杀人诛心啊!可堪比古之圣贤,亦可与兵圣人相提并论。”
大魏皇帝点了点头。
满朝文武明悟。
一众名媛心存感激佩服之情。
真的,没谁了。
病成这样还不忘国家大事…
伟人啊!
朱彦修这时说道:“莫非真让微臣去那龙潭虎穴?”
大魏皇帝瞪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去?”
他瞬间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身冷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面,开口道:“微臣不敢啊!只是微臣从未见过项南天,仅凭微臣一个人去,怕是认不出来谁是项南天啊!
万一敌军随便找来一个人忽悠可该如何是好?微臣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倘若因此坏了军政大事,那么微臣百死莫赎啊!”
一个字怂。
两个字真怂。
赵长青:我没想让你去,是曹参没明白我意思,我是真心实意想为项南天看病啊,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成计谋了?
曹参来到朱彦修身旁,宽慰道:“既然大皇子执意让你去,肯定有其深意,阁下不必担忧,楚军这一遭,我自会与你同行。”
朱彦修想哭。
啥啊就大皇子让我执意去!
那是大皇子觉得我下错药了!
想让我去楚军毒死项南天呢!
可这话能摆明了说吗?
我咋就这么倒霉啊!
“护国公…”朱彦修‘热泪盈眶’。
曹参拍拍他肩膀道:“好了,不用说了,我懂,放心,万事有我呢。对了,你有家人吗?一大把年纪了,可有后代?练过武吗?几品境界?我怎么感应不到?到时候如果逃命能跑吗?”
致命连打。
朱彦修……
尿了。
第四十四章: 忘却生死的推销
其实曹参大可以不用前去,只需派遣一名副将与朱彦修同行即可,但是考虑到事关大皇子嘱托,马虎不得,所以他便决定,亲自陪他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朱彦修手拿使杖,曹参身着侍卫盔甲,二人一同驾马骑行,临近楚军营帐之时,前者心绪不宁、惶恐至极,后者因久经沙场,所以显得比较淡定。
“朱御医,进了楚军营帐,切记不可乱说话,按照事先嘱托去讲即可。”曹参再一次叮嘱他道。
朱彦修点点头,道:“事关性命之忧,微臣自然明白,到了楚军那里,还望国公您多费心了。”
他怕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等行至楚军营帐前方,楚军士卒才开口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朱彦修强自镇定道:“吾乃魏国使节,特来请见项元帅,还望通报一二。”
那楚军士卒一听魏国使节,深深皱了皱眉头,怕耽误大事,急忙去禀报。
楚国有一将军得知此事之后,来到项南天的营帐,将此事告知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项南天。
他刚苏醒过来不久。
浑身乏力,呈现出病入膏肓之状。
“魏国使节?来此作甚?”项南天说话的声音极为微弱,若不仔细听,还真难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那副将道:“未禀报魏国使节此行目的。”
项南天闭上眼睛,说道:“去问清楚。”
“是。”
这副将深深看了一眼项南天之后,便退出营帐。
不消半刻,去而复返。
他问清楚了朱彦修来此的目的,“他们说是要来给元帅您治病,来者是魏国一位御医,受魏国大皇子赵长青嘱托。”
“赵长青让他来的?咳咳!”听到这个名字,项南天郁结再起,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身旁一同族晚辈项燕急忙道:“元帅,保重身体啊!”
项南天摆了摆手,道:“无妨。既然是赵长青让他来的,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哼,我与他早已不死不休,他会这么好心派遣御医为我治疗?
恐怕看病是假,一探我病情是真,也好,我等倒不如将计就计。项燕,待会你来假扮本帅,让那御医诊治,你身体无病,正好可以混搅虚实。
我就躲在屏风后面,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项燕作揖道:“诺!”
随后,项南天便被人架在躺椅之上,躲在了被人临时架来的一处屏风后面,而项燕,则躺在了床上。
朱彦修与曹参二人,在楚军一众士卒随行下,来到了楚军元帅的营帐里。
来的路上,二人一直被蒙上双眼。
朱彦修一瞧营帐内不下二十余位的楚军武将,就心里吓了一咯噔,他深吸一口气,面向躺在床上的项燕,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楚军将领拦住,只听他说道:
“大胆,你既见到我家元帅,因何不跪?”
朱彦修被这个小小的下马威惊讶到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向身边的曹参,只听曹参细声细语说了一句话,还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曹参又复述一遍道:“我是在想,为什么军中营帐里还有屏风?”
曹参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了那处屏风,感觉放在这里,颇为违和。
朱彦修一听,顿时心生苦恼道:“都啥时候了还管那张屏风做什么?”
此刻,营帐内的楚军武将,都在盯着自己,他顶着压力,向躺在床上的项燕作揖道:“魏军使节见过项元帅,各位楚军将领,吾乃魏臣,岂能跪拜楚帅?”
又有人道:“既然不跪,那就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楚军,不欢迎你等到来。”
此言一出,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朱彦修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曹参开口道:“我二人奉大皇子命令,来楚军里要为元帅诊治,怎么?连项元帅一面我们都是见而不得,你等便迫不及待的赶我等出营?”
曹参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谁是项南天,此刻他二人站立的位置与躺在床上的项燕位置相隔比较远,很难看清项燕的情况。
有将领见曹参开口,便哼声道:“此地哪有你开口说话的资格?区区小卒,焉敢放肆?”
他们当中即使有人在傻,也明白曹参绝非是一名小卒这般简单,其实在这数天来的争伐当中,他们都已经见过曹参了,只不过没有认不出来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此番前来乔装打扮了一番。
但是开口讲话的声音却没有改变。
躺在床上的项燕暗自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道:“是他!”
他听到这个声音,便想到了那夜在林原埋伏自己的魏军将领,心中顿时怒不可遏。
但是他深知,现在并不是发怒的时刻,不然会坏了自家元帅的好事,他缓缓开口道:“诸将稍安勿躁,既然魏军使节来此,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那位魏国御医,你尽管上前来,为我诊断,正好,本帅这两日感觉不时感到有些困意。”
这句话中气十足,一点儿不像病人。
曹参与朱彦修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眸子里透露而出的情绪尽是不解,莫非情报有误?
前者仔细想想,他觉得事情可能没有如此简单,给朱彦修一个眼神,二人一同迈步向前。
这时,有两位楚军武将抽出利刃拦在前方,只听其中一名武将道:“我家元帅说的很清楚,只让御医一人上前来,更何况为保你等不趁机谋害我家元帅,必须要搜身。”
这句话自然无法反驳,为了在楚军当中少生事端,曹参答应了对方所说。
二人被楚军将领一度搜身盘查。
待确保没什么害人物件后,才让曹参待在原地,让朱彦修上前。
朱彦修胆颤心惊的来到床前,瞧了一眼床榻之上的项燕,便识趣的低下头去,无奈于此,实在是对方气场太强了啊,那个眼神简直就是要杀人一般,戾气太重了。
这时,项燕伸出手臂,朱彦修为其把脉。
过了会儿后。
朱彦修眉头紧皱的松开脉搏,心骂道:“今儿个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有病吧?身上一点儿毛病没有,看尼玛的病呢?”
项燕笑问道:“不知魏国御医,本帅身体可有什么毛病?”笑容多有嘲讽之意。
朱彦修作揖道:“项元帅正值壮年,气血旺盛,如日中天,身上无病无疾,大可安心。
至于项元帅说,近两日感到困乏,应该是前些时间操劳过度导致,待本医师亲开一单药方,贵军按方抓药,熬制成汤,可有安神固元之功效,喝了能够延年益寿,甚至能够延缓衰老……
总之功效甚多,此汤药之方乃是本医师亲自创造出来的……”
朱彦修越说越得劲儿。
他真是在哪儿都不忘推销自己的产品。
只要有机会,别管在什么场合,遇到什么人,先推了再说,关键是得让他们知道,这产品是自己独门酿造,全世界独此一份,优点良多,没副作用……
项燕越听他讲,越感到莫名其妙,为此还深深皱起眉头。
干嘛呢这是?
真是来治病的啊?
此时此刻,曹参心里满是阴影。
这货,干嘛呢?
上头了?
他不是害怕吗?
全营帐的楚军将领听着不断推销自己产品的朱彦修言谈,也都各个愣神起来。
这哥们儿,牛逼啊!
临终,朱彦修还不忘说上一句,“若是元帅您不信,就由我亲自熬上一副汤药如何?
您放心,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不添加任何烟熏(古代防腐剂)措施,是绝对吃不死人的。”
第四十五章:和大皇子一样的病?
朱彦修还在滔滔不绝的推荐自己琢磨出来的汤药有甚好处以及作用,令营帐里的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因为看他那样子,好像还真的是来给元帅看病的?
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你们给的药,我们能给元帅喝?
开玩笑呢吧!
等朱彦修渐渐回过神来,才感到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他扭头看了看四周众人,皱了皱眉头,心想道:“莫不是我说错话了?没有啊,我这药确实是好啊!”
曹参向朱彦修使了一个眼神,后者无视,怎么?我费了大半辈子研究出来的药,还能有问题不成?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说我的药差!
“项元帅,您可得相信我啊!要不我现在就跟您熬制?等熬好我先喝一口,您觉得要是没啥问题了再喝成不?”
朱彦修这个人吧,虽然怕死,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医品和药汤良效,所以他便以为在场众人摆出那副表情,是在怀疑自己。
假扮项南天的项燕看了看朱彦修,心道:“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于是便说道:“既然贵国御医如此热忱,那就在这里熬制汤药吧,也好让本帅试一试贵国杏林手段。”
朱彦修彻底上头了,郑重抱拳道:“请元帅放心,经我熬制的药汤,您一定会爱喝。”
他要在这里证明自己。
向大皇子证明,他不是庸医,那只是无意间将药熬制错了而已。
向众人证明,经自己的手治疗,没病的人也能给你治出病来!
咦…感觉怎么怪怪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同意我熬制汤药了。
“朱御医……”曹参看向他说道,故意欲言又止,希望他把握分寸。
却见朱彦修摆了摆手,拍拍胸脯义正严辞的保证道:“尽管放心,万事有我呢,在重的病我都能治。”
说完心里补了一句,“没病的治治也无妨。”
朱彦修将药方给了楚军,让他们按方抓药,也有楚军中的军医,粗略的看了一眼药方之后说没什么问题。
因为这些药方都是些大补的药材,并没有什么毒性,所以楚国军医才敢匆匆一瘪的情况下如此打保票。
而且还说,这药方是百年不出的绝世药方,对强身健体有着莫大好处。
朱彦修就在项南天床榻旁不远处熬药,身旁还有两名楚国军医看着,朱彦修一边熬药一边说道:
“这安神固本之药,因重在药材,所以切记不可用过多的水熬制,大概每次熬制就熬一碗的量即可,这样才能百分百的将这些大补的药材功效吸收。
有句话说的就极好,浓缩就是精华,不知两位同行,觉着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那两位军医闻声后都是点了点头,其中有一人就开口道:“先生所言在理,只有将药材搭配好了,尽量萃取其中精华,药才能称之为药啊!”
曹参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朱彦修,十分搞不懂他现在的操作,探了虚实之后,走不就成了吗?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给他熬药?
难不成…
朱彦修是想毒死项南天?
我天呢,他胆子太大了吧?不怕死吗?
不愧是大皇子选中的人啊,果然有胆色,我算是知道大殿下为什么执意让他来了,只不过…毒死项南天之后,我们怎么脱身?
还是说,这药有延迟作用?
待会可以充分利用这个延迟时间脱身?
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他是授大皇子之命,这遭鬼门关就陪他闯闯。
朱彦修觉得能在同行之间显摆一番自己的高明医术,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所以他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项元帅这个病啊,我是最有经验了,别看项元帅脉搏平稳,体无虚弱,其实啊,是极容易晕倒的,时不时会有些头晕啊、嗜睡的毛病,尤其是在久坐之后,猛的站起来就会感到一阵眩晕……”
他这可不是胡扯,是有理有据的。
他确实是有经验啊,这不和大皇子一样吗?身体健康,时不时泛起困意,睡觉和昏睡一个意思啊。
而且今天大皇子在城头晕倒,根据曹参他们说,大皇子在躺椅上睡了一夜,听到项南天病倒的消息猛的站起来就晕了,这种找不到毛病、容易晕乎的病,可不就是久坐易晕吗?
幸亏今天跟大皇子诊断过,不然还真没底气给项南天治病。
话说回来,怎么他俩的症状是一样的?一位楚国元帅、一位魏国元帅,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也怪不得大皇子指明让我前来,不就是也想让我给项南天治治病,希望从他这里找到病根,可以解决自己不时会晕倒的毛病吗?
等我找到病因,对症下药能够解决这个医学史上的疑难杂症后,我在想办法毒死这个项南天吧?算了,这病因可不好找啊!
躺在床上假冒项南天的项燕听到朱彦修的话后,眉头突然一皱,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这样啊!
没错啊!
有时候坐久了或蹲久了,一站起来就会感到有一瞬间的头晕,难不成这个症状是个病?
我一直有病?
卧槽,原来我有病!
他不自觉重视起来,因为这个症状好像伴随自己七八九十余年了?数不清了,这是个病啊,有病就得治啊!
这魏国御医是位高人啊,以前受伤或者是有病,无论军医御医江湖散医,都没检查出来自己这个症状,然而他把把脉就发现了我这个病了?
高人,肯定是高人。
他想到这里,开口道:“请问魏国御医,我这病,还有救吗?”
他突然有了些心悸的感觉,目前项大元帅病重,不知道啥时候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整个项家就出现无主的状态了。
这种涉及到家族权争的关键时刻,可不允许自己的身体出现半点儿毛病啊!
一旦在项帅死后,我夺得了项氏一族的话语权,那么我这一脉的子弟,都会得到家族的全力栽培啊!
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死啊!
不能有病啊!
也不知道咋回事,这项燕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得的这个病,是无解之病,已经病入膏肓了,而且随时都可能会威胁自己的性命。
朱彦修听到他居然带着一种请教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顿时有点儿受宠若惊。
这种形势下,话说的越稳越好,而且他也没有忘记此来的初衷,毒死项南天,所以故作唉声一叹,摇摇头开口道:
“项元帅啊,您这个病,恕我直言,还是需要早做心理准备啊……”
项燕一听,心里一阵抽搐,他连忙道:“已经回天乏力了吗?”
朱彦修突然笑道:“这倒不是,项元帅也不必过多忧虑,今天您能遇到我,也是缘分一场,既然是缘分一场,在下就不会坐视不理。
您这病先得从调解精神开始,经常喝喝我这安神的汤药,日子一久,这病,自然会消除的。”
项燕呼出一口浊气,还好,还有救。
“如此就有劳先生在离开之际,留下一这安神的方子了。”
朱彦修道:“这是自然。”
众人听他二人言谈,反正都傻眼了。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一个敢治,一个敢被治。
都是牛人啊。
还有,这项燕平日里壮的跟牛一样,又是一位武道高手,好端端的就怎么有病了呢?
有人提醒他道:“元帅,您确定您真的有病?”
项燕不耐烦道:“这还能有假?谁会无端承认自己有病?”
朱彦修笑而不语。
他这症状还算轻的,大皇子那症状才叫一个重,说晕就晕了,你敢信?
待药汤熬制好后,项燕已经跃跃欲试了。
谁知朱彦修自己却将刚刚熬制好的药汤一饮而尽了。
项燕当时这个眼神就不对了,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啊!
你怎么把药汤喝了?
我是病人啊!
朱彦修喝完之后,说道:“在下已经试药了,在下熬制的这份汤药,绝对没毒,您可以放心使用了。”
这话说的没错啊,他熬制的这一份汤药,确实没毒,不过其他人熬制的汤药…可就不敢这样保证了。
项燕瞪大眼睛瞧着朱彦修手里的空碗,欲哭无泪。
我放心什么?
你都喝完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听朱彦修又道:“时间不早了,吾等也该回去了,项元帅放心休养便可,药方我在刚才熬完药时已经给了贵国军医,项元帅切记按时服用即可。
对了,这药在喝完以后,身体不适者可能会有一点昏睡症状,这无关紧要,待醒来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又变得生龙活虎了,尤其是伤重垂危,者,喝了这药没准还会有‘奇迹’发生呢。”
项燕感激地点点头。
就这样,本以为难以脱身楚军大营的朱彦修和曹参二人,安全的离开了楚军营帐。
甚至项燕都想起身亲自送送朱彦修。
出了大营,朱彦修突然策马狂奔。
曹参略微皱眉,跟上前来,问道:“不是都已经离开楚军大营了么,为什么还骑行的如此之快?当真不怕把马累死啊!”
朱彦修道:“把马累死总比人死在这里强。”
曹参不明何意,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朱彦修冷哼一声,道:“国公当真以为我给楚国元帅治病了?其实那药方已经被我临机篡改了,在当中加了一味药材,名为曼陀罗花。
此药加多了,会与安神汤药相冲,会变成一种强烈的蒙汗药,而且还会不断挖掘人体潜能,人体潜能没了,这人啊,也就离死不远了。
尤其是重伤之人,若喝了我这特殊的安神汤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虽说那楚国元帅身体安康,但是长时间喝下去,迟早也会出问题。
不过令在下感到意外的是,这楚国元帅的嗜睡昏厥之症,好像和大皇子病症相同,只可惜啊,没时间也没这个命去在他身上仔细研究,不然可能也会一并将大皇子的病症趁机解除。”
他一开始也在纳闷,在给那位‘项元帅’把脉时,明明身体毫无症状,敌国项元帅却重点说了近两日有些贪睡。
我可是魏国的御医啊,难不成他还会当着我的面儿故意说自己有病不成?他说有病那就肯定是有病啊,还能有假?他骗我这个敌国御医有什么好处?
不怕众将士得知他有病而动摇军心吗?
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让人接受,那就是他是真的有病!
而且这病和大皇子身上的病同样诡异。
都是身体安康无端昏睡。
怪哉啊!
第四十六章:稳住别浪就还能赢
曹参听完朱彦修得长篇大论,心中微生钦佩之意,他笑了笑,说道:
“其实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我怀疑在楚军营帐当中的那位项元帅,并不是真正的元帅。
虽然我未曾见过项南天的真容,但是通过种种坊间传闻描述的年龄、外貌或是昨日一战中传闻他已经受了重伤的情况来看,不难推断,这位项元帅有猫腻。
甚至我隐隐猜测,真正的项南天怕是此刻已经命不久矣了,所以需要一个人出现来假冒他,以混乱你我二人视听!
走!我们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知大皇子殿下!”
朱彦修心里突然一咯噔,想道:“怕是这个时候大皇子还睡着觉呢吧?其实…让大皇子多睡睡觉也没什么不好吧?毕竟都已经这么操劳了。
大不了,我等大皇子醒来后,在亲自给他熬几副大补之药?嗯,就这样办。”
心中唯一感到不好意思的地方经过自己纠结的思想斗争后,已经想通了,大皇子的事和自己没啥关系,那是他又晕倒了!
这是有病的症状!
对,不管自己的事。
他向曹参开口道:“不怕真假项南天,反正能毒死一个是一个。”
曹参闻声爽朗大笑起来。
二人继续返回魏国京城。
楚军大营内。
真正的项南天从屏风后面被人抬了出来,他面色苍白的继续躺在床上,而此刻,项燕正在项南天的床榻旁亲自熬药,而且是熬了两副。
事关自己生死,任何人都信不过,得自己亲自熬制才行。
项南天咳嗽两声,向营帐内诸将有气无力道:“魏国使节的来意本帅已经知晓,无非是要来此一探虚实,看看我究竟有没有受伤。
目前来看,怕是没有瞒过对方的眼睛。不过,我们也不用过于担心…”
他要说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项燕打断道:“元帅,刚熬制好的汤药,要不要喝一口?”
虽然项南天的死能够将楚国项氏一的权利分配重新洗牌,但是也会让楚氏在朝堂当中的局势一落千丈。
所以,于情于理,倘若项南天能够熬过这一关从而痊愈,这也是项燕乐于看到的。
“汤药?”项南天嗤之以鼻,冷笑一声道:“敌国御医给的汤药,你也敢喝?”
项燕闻了闻弥漫着一股香味的汤药,咧开大嘴笑道:“元帅,您有所不知啊,那位魏国御医真是神了,隐藏在俺身上多年的暗疾,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位先生发现了,并且还说俺是病入膏肓,所以才给俺留下了这个药方。”
项南天继续冷笑道:“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已经听到了,虽然不清楚你为何莫名其妙得了这个怪病,但是有一点儿,那毕竟是敌国的医师,喝他所开的药,你最好还是慎重一些。”
项燕听完之后,二话不说,将手里捧着的一碗新药方熬制的汤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汤渍,道:
“元帅,您看,我已经喝完了,一点儿事都没有,怪不得那个魏国御医在熬完之后就把药迫不及待的喝下去了,原来这药竟如此好喝啊,比什么名贵烈酒要好喝千百倍!”
项南天痛苦的摇了摇头道:“即使此药五毒,但是仍需谨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项燕一共熬制了两碗。
他喝一碗,还剩余一碗。
他拿起身旁另外一碗,缓缓临近床榻,盯着项南天说道:“元帅,那医师说此药若是给病重之人饮酒,说不定会有奇效呢。咱们军医也说了,此药方无毒,而且对于神识而言还有大补之功效,要不…您试试?反正没毒。”
项南天一听这话,顿时神情都变了,他勃然变色,吹胡子瞪眼,用着自己最大的力气,怒气冲冲道:“滚!老子没病!”
而项燕因为与项南天是同族的关系,所以并不惧怕他生气或是发怒,只见项燕坚定的摇头道:“不!您有病!不然您为啥躺床上?”
项南天咬牙切齿,“你…你……!”
被项燕气的都说不出来话了。
项燕吹了吹手里的汤药,笑道:“有点儿烫,您等会喝?”
项南天再次大声道:“滚!”
“好嘞!”项燕手捧汤药,缓缓退到一旁。
项南天这才歇了心里一股怒气,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纵然昨日一战,我军损失惨重,看似败局已定,实则还有一战之力。”
有将士不解道:“元帅啊,我们伤亡都到这种程度了,副帅都已经战死了,这仗难道还要继续打下去吗?我们还能怎么打?”
项南天强颜欢笑道:“没错,林坤将军为国捐躯,吾甚是惋惜,昨日一战牺牲约十万将士,吾痛心疾首!
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若是就这样回去了,如何面见楚国父老?牺牲了这么多人,却不见一个结果…
我们甘心吗?还有脸回去吗?咳咳。”
越说越激动,甚至都咳嗽了起来,“所以,战争没有结束,我们必须打下去,尔等可还记得活活拖死魏国剑神李九天的那三位陆地神仙?”
虽然提及这三名陆地神仙时,有不少武将都是眼前一亮,但是眉头转瞬又低落下去了,有人胆量较大,他率先开口道:
“陆地神仙的高手虽然都是万人敌,对小的战局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毕竟只有三名,而魏国目前兵锋正盛,又有赵长青运筹帷幄,胜算依旧很小啊!”
项南天抿嘴微笑道:“你们可别忘了,在魏国的幽云地界,还有我们三万重甲铁骑。
到时候由三位陆地神仙的高手各领一军,组成三才阵势,以重骑出击的路数一举冲垮他们的各路勤王大军阵营,各位以为如何?
而且这样一来,三路重甲铁骑,依托阵型优势,组成的兵锋之力可堪比陆地神仙高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我们就有约等于六位陆地神仙的高手了,有了这六位陆地神仙相助,难道还灭不了魏国京都?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稳住当前军心局势,就还有赢得希望!”
经项南天这么一讲,大家伙的士气多多少少被提上了一些,但也有人质疑,心想道:“仗能是这么算的?”
项南天一见自己说的话所起到的作用几乎是微乎其微,便气不打一出来,开口道:“你们都怎么了?还是我楚国的将士吗?”
此时此刻,项燕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点飘。
像是喝了几坛子烈酒一般,有点晕。
有种想跌倒昏睡过去的冲动。
他沉重的摇了摇头。
项南天一见,更加生气,道:“项燕,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质疑我说的话?”
项燕此刻的状况已经完全懵逼了。
赵长青喝了假药到他这种状态,基本已经昏睡过去了。
但是项燕依旧在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死撑。
怎么了这是?
怎么突然懵懵的?
刚才元帅叫我呢?
难道是想喝药了?
想喝药好啊!
没准会有啥奇迹呢。
到底是啥奇迹呢?
“元帅,我来了。”
他强自镇定,来到项南天身前。
身旁一众将士懵逼,“什么情况这是?怎么骂你,你倒舔着逼脸上来了?”
项南天看着项燕一脸憨笑,就觉着后脖颈有些凉嗖嗖的,脱口而出道:“你…你想干嘛?”
就这样,当着楚军所有将军惊讶的神态前,当着当事人项南天一脸懵逼的眼神,项燕把手里的药一股脑全灌给项南天了。
之后,项燕便仰面朝天,只听‘砰’得一声,重重倒在地面。
项南天汤药下肚,突然就感到自己五脏六腑在翻江倒海,心脉气血逐渐堵塞,全身像是被电击一般,一股酥麻的感觉就此油然而生。
他身受重伤,服用了蕴含曼陀罗花的药材,定然身体当中,有诸多不舒服。
因他武功境界高超的缘故,所以一身气力都在抵抗曼陀罗花药力对于心脉的侵蚀,但…怕是也无济于事。
虽然项南天牛逼,但是他毕竟有伤在身啊!
所以该晕的还是晕了。
晕前长叹一声道:“药里有毒!”
第四十七章:无题
项燕晕了。
项南天也晕了。
楚军营帐里诸将各个大惊失色,纷纷暗骂赵长青‘蛇蝎心肠’,将朱彦修的祖宗十八辈都是问候了一遍。
紧接着,他们封锁营帐,严禁将项氏二人晕倒的消息透露出去。
他们有的人挺同情项南天的。
晕倒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醒过来了,接过又晕过去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做‘命运多磨、好事多喘’,是这个吧?算了,不管了。
是不是问题不大。
就目前而言,楚军人心惶惶,实在是无法在接受什么爆炸性的事件了,这仗到底还要不要接着打下去,且看项南天醒来是啥情况吧。
魏国都城皇宫。
曹参与朱彦修回到大皇子的寝宫,已经是深夜了。
文武百官大都被皇帝强制遣散,虽说现在国难当头,但是维持魏国的正常运转,还是需要靠他们的,因此,他们不应该待在这里。
起初,他们还不愿走。
废话。
怎么走啊!
李子渊李丞相说啥也不肯走。
我们走了像话吗?
到最后,若不是皇帝亲下命令他等离去,怕是也会稀里糊涂的继续待在这里。
曹蒹葭等一众名媛,没有一个人离去。
她们此刻都想见见,依旧昏厥不醒的大皇子现如今是何等风采,这样的大好儿郎,值得自己等待。
虽说她们其中有一部分人见过赵长青,但那时他的印象在自己脑海里并不怎么友好,现在,她们想重新认识一下他。
当她们白天里听到他苏醒来时,各个欢欣雀跃,心想这位为国为民的大英雄终于醒来了,但是当听到他醒来没过多久就询问敌国元帅的身体情况如何了,她们心里尽是不解。
他们两个不应该是生死仇敌吗?
为什么大皇子还如此重视他的安危?
这项南天在楚国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莫非二人这就叫做亦敌亦友,惺惺相惜?
男人的情感有时候真的好奇怪,明明是不可共存于世的仇敌,却依旧心里彼此牵挂着对方,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后世《人皇本纪》中详细记载了这两天的一幕:承平十六年三月二十七,长安再战,人皇大胜,斩敌十万,项南天败而生郁,气急昏厥,此为二气也。帝闻之,心生忧,着遣毒医朱彦修前去医治,曹参随之。盖二人之情,莫过于英雄相惜也。
话说回来,曹参刚来到大皇子寝宫,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大皇子醒来了没有?”
这时的大魏皇帝刚刚坐在一张椅子上有些困意,便被曹参吵醒了。
事实上,在曹参踏进皇宫的那一刻,大魏皇帝就已经知晓了。
但这两日实在是太累了。
大魏皇帝睁开沉重的眼皮,摇了摇头。
曹参连忙下跪作揖道:“一时心急,微臣有所孟浪,还望陛下恕罪。”
大魏皇帝摆了摆手,道:“此去楚营情况如何?”
曹参身旁的朱彦修不敢说话,只得有曹参说道:“有惊无险,经微臣推断,敌国主帅怕是受伤极重,他们让人假扮项南天,应该是本主已经重伤昏厥。
而且,那假扮之人,已经被朱御医下了慢性毒药,怕是最终也难逃一死,这个时机,是我们反攻楚军的最好时机。”
大魏皇帝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来到昏厥的大皇子床榻旁,拍了拍倚仗在床檐边睡着的长乐,柔声道:
“长乐啊,回去休息吧,你哥哥这边,有父皇和赵将军守着呢。”
长乐被惊醒,摇头道:“没关系的父皇,这都是长乐应该做的,那些太监婢女手上没个轻重,我怕照顾不好哥哥。”
说是这样说,实则心中想道:“让你守着我哥?重蹈多年前的覆辙?”
大魏皇帝唉声一叹道:“好吧,那父皇要不要在这里准备一张床让你休息休息?”
长乐拒绝道:“不用麻烦了父皇,长乐还不困。”
刚才都睡着了,能不困吗?
但是大魏皇帝也没有多想,他道:“门外还有好多王公大臣的女儿守在门外,你先去让她们离开吧,派遣护卫送她们回家。
这么晚了,留宿在宫里,总归是不好的。”
长乐点点头,“那我去跟她们说,送她们出宫。”
说完便离开赵长青的房间。
待她走后,大魏皇帝又看了看朱彦修,说道:“你要为大皇子在诊断一下脉搏吗?”
朱彦修道:“微臣这就去。”
大魏皇帝:……
说完就在为赵长青把脉。
大魏皇帝朝门处走了两步,曹参在后跟随,当距离赵长青的床榻有一定距离后,他才对护国公说道:
“曹卿,这场仗,不能在打了,无论打下去我们是胜是败,都不能在打了,不然一是国力耗不起,二是魏国上下已经许久未历经大的战乱了,军心民心都不愿再打这场仗了。
趁着我们刚打了这一场胜仗,去给楚军和谈吧,没准还能在谈判中占据一些上风。”
曹参听到大魏皇帝话后,有些震惊,不敢相信,他思考了良久,像是有些不甘心道:“陛下难道不清楚,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可以重创楚军赢取此战的机会吗?”
大魏皇帝听到曹参的语气,心中有些不爽,他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给朕如此说话?”
只见曹参面露惶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陛下,微臣没有那个意思,臣只是在说,我们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啊!”
大魏皇帝故作叹息忧虑,语重心长道:“说到底,你只是一名武将,所考虑到的局面真是太窄了,还有,朕不是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命令你,可懂?”
曹参心生郁闷,凄凉道:“陛下,难道您忘了死在幽云的几十万禁军吗?难道您忘了死在此次战役当中那些国之栋梁侠之大者了吗?
您现在说想要和谈,这天下人该怎么看我们啊!死去的那些先烈,又何以瞑目啊!”
曹参在当年没有革职之前,人送外号‘曹大胆儿’。
他是真的胆儿肥。
大魏皇帝紧紧皱着眉头,压抑住内心里不乐情绪,沉声道:“朕没有忘记,正因为没有忘记,才应该更快的结束这场战斗,因为死去的那些人,他们心里其实是为了还魏国的一片太平天下,才会从容赴死的!”
曹参嗤之以鼻,苦笑道:“斗胆儿敢问陛下,您是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大魏皇帝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这并非是突然做出的决定,而是一早朕就有这个打算,我且问你,目前之天下,哪一国称王称霸?”
曹参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晋国。”
大魏皇帝点了点头,又问道:“楚国为什么要攻我魏国?”
曹参想了想,果断开口道:“楚国与晋国接壤,二者国力差距较大,楚国若想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只有去侵占比他们更加弱小的国家,以战养战,使自家国力愈发昌盛。
这也就是说,我们魏国就成了楚国眼中的软柿子,需要提升国力了,就来侵占。”
大魏皇帝点点头,表示对曹参的回答很是欣赏,他道:“你说的不错,试想一下,如若此战继续下去,直至双方皆是伤亡惨重,那么依照邻国晋的实力,我们即将会面临到更加严峻的战争,稍有不慎,就会被灭国的战争!
所以,朕想了很久,决定与楚国联合,一起来对抗晋国的扩张,这样一来,既能够努力发展国力,也能够拥有自保之力,何乐而不为呢?”
曹参道:“只怕陛下有心,楚国无意。”
大魏皇帝笑道:“以前或许会无意,但现在我们打了胜仗,可就不一样了。”
曹参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大魏皇帝的神情有些阴沉后,他才识趣闭口不言。
而这时,恰巧大皇子赵长青苏醒了。
大魏皇帝向曹参说这么多的原因,其实就想看看前线战士的普遍想法如何,与楚国和谈结盟能不能接受。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探出自己大儿子的想法态度。
如果大皇子愿意与楚军和谈,那么那些为国守门户的几十万士卒心里,能够接受的程度应该会高一些。
第四十八章:等他好了再打
赵子龙见赵长青睁开双目苏醒过来,连忙向前问道:“殿下,您觉得如何了?”
赵长青坐起身子,摸了摸自己有些头疼的脑袋,说道:“还好,就是觉得有点饿。”
赵子龙喜上眉梢,连叫三声‘好’字,迫不及待道:“还请殿下稍等,末将这就吩咐御厨给您做些吃食。”
赵长青点了点头,目视赵子龙离去的背影,心道:“有个流芳千古的名将做自己的保镖,安全感简直就是爆棚啊!”
这时,大魏皇帝和曹参二人,也来到赵长青的身旁。
赵长青向大魏皇帝作揖道:“儿臣见过父皇。”
大魏皇帝摆了摆手,慈眉善目道:“少去这些繁文缛节吧,你我父子,不用如此见外。倒是你,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大魏皇帝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令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总感觉气氛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呢,也说不出来。
总之好像比从前更像一个当爹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
他如此做派,该不会是有求于我吧?
还有给我熬制汤药的那个御医,是不是父皇的人?
为什么那御医给我下的药喝着好喝,但作用就跟蒙汗药一样呢?怎么喝完汤药后还没多大会儿的功夫,脑就开始有些犯晕了呢?
这御医真有这么大胆,敢给自己喝蒙汗药?
怕是这御医背后有人吧!
此时,神出鬼没的朱彦修突然出现在赵长青的视线内,他就站在大魏皇帝的身后,向赵长青恭敬作揖。
刚才把脉感到大皇子的脉搏平稳后,他就识趣的退到一旁了。
赵长青见这御医竟还敢给自己打招呼,便觉得他是有持无恐,本想说些什么,甚至直接问他那汤药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这御医是父皇的人啊!
难道这御医给自己下药真是听从了父皇的意见?
而父皇对我那副姿态,就是所谓的笑面虎?笑里藏刀?
不会吧,父皇终于要对我下手了?我和父皇之间,终于开始上演宫廷伦理剧史诗狗血剧里父子相残的那一幕?
渐渐的。
赵长青看向大魏皇帝的眼神都变了。
怪不得他今日说话竟这般‘温柔’,原来是肚子里装着坏水,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要父子相残,为什么给我下的药是蒙汗药呢?那味道喝着居然还甜甜的,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
“父皇,儿臣身体无碍,自是不用您这般过多忧虑。”赵长青说话透着一股疏远的劲头。
让大魏皇帝听了之后,不由得多想了起来,“这孩子,莫非还是在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和长乐一样,不愿与我亲近?唉,说到底都是我这位做父皇的不对啊,当年没有照顾好你们。”
趁着曹参在这里,大魏皇帝并没有失了先后,他将儿女私情暂时抛在脑后,温和问道:“长青啊,现如今你也醒了,那么父皇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场仗,我们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来了来了。”赵长青咽了一口唾液,心想,自己刚苏醒过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询问战事,岂不是透露出来的一个讯号就是功高盖主?
可造成今日这个局面,是本殿下愿意的吗?
本殿下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打胜仗啊!
这样想来,回答打或是不打,都不太妥当。
打,就还有希望获得昏庸值,但是有继续功高盖主的嫌疑啊!
不打,就不知该从哪个方面入手昏庸值了,这也行不通,昏庸值可是命啊!
既然说打也不对,说不打也不对,那就折中吧?
在回答大魏皇帝的问题之前,赵长青问向曹参道:“可派人为项南天治病去了?”
曹参作揖道:“派了,末将与身旁这位朱御医一同前去……”
曹参详细的说起了在楚营里的种种经过。
听到最后,赵长青逐渐深皱眉头,肺腑当中,突然有股气血上涌。
这项南天到底死没死啊!
谁让你们下毒的啊!
太可气了吧!
这时,大魏皇帝又开口问道:“朕有意与楚国和谈,皇儿以为如何?”
和谈?
什么意思?
和谈了是不是就没仗打了?
没仗打我怎么故意打输,不故意打输,我怎么能劝他迁都,不迁都怎么能获得昏庸值?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环环相扣,岂能说不打就不打了?必须得打!
他又听见大魏皇帝开口说话,“长青啊,你现在打了几场胜仗,凭借着这份功勋,也可以获得权柄,位极人臣了,到时你与太子,共同协助父皇治理天下,岂不能成一段佳话?
你们一人主政,一人主兵,父皇坚信,有你们这两个好儿子在,朕一定能开创一个强大无比的盛世!
目前,项南天既然病重,可就是我们与他们和谈的大好时机啊!”
获得权柄?
谁想要这个权柄啊!
我想要的是昏庸值!
位极人臣?
可系统逼着我做皇帝啊!
不能和谈,一定不能和谈!
他想通这之间的必然联系,果断开口道:“父皇,虽说目前我们打赢了几场胜仗,但眼下绝不是要与楚军和谈的大好时机。
这仗还是要在打下去,但是不能是现在打,得等项南天病好了再打,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死死拖住敌军,等项南天伤好之后,是否要打,完全取决于他。
即使要和谈,也不能是我们胜利国先开口啊!”
根据赵长青所知,古往今来就没有胜利的一方主动要求战败国和谈的,如果要有,那也是因君主懦弱,国家不盛。
大魏皇帝闻声有些惊讶。
朕这个儿子,如此果决的拒绝了我的建议了?不,是命令。
但是细细品味皇儿所说的这番话,貌似有几分道理啊,于情于理,也不应该是我魏国主动和谈啊,但是我们不主动,楚国会有这个心思和谈吗?
万一他们破罐子破摔,决定和我魏国死磕呢?
不过皇儿身怀经天纬地之才,他说楚国会来和谈…那就一定会和谈吧?
等彻底结束与楚国的战争之后,一定得迁都,到时候身为战胜国,迁都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吧?史书上就不会说朕是一个昏君了吧,没准到时史书上还会写此举有利魏国千秋万载,说朕是个明君呢?
嗯,很好,既然皇儿执意要打而且胸有成足,那就让皇儿尽情发挥吧,反正有皇儿在,仗肯定不会打输。
曹参不仅仅是惊讶了,而是震撼。
他意料到大皇子会坚持将这场与楚国的战争打下去,因为只有战争持续下去,大皇子才能保障自己的实力不会衰弱,从而有能力影响皇权。
但为什么会是等项南天伤好了之后再打呢?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深意?
是什么呢?
我想到了!
项南天这一病倒,楚军人人肯定哀莫大于心死,大皇子曾说过哀兵必胜的至理名言,这个时候进攻楚军,他们肯定会拼死抵抗,战局反而对我们不利了。
而且项南天现在病重,无法指挥军队,楚军目前必然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的陷阱,就等着我们进去往里扑呢,一旦这时开战,我军必然损失惨重啊!
所以,一定不能现在开战!
但是等项南天伤好之后就不一样了,他一旦好了,肯定会报仇,肯定会主动进攻,肯定会冒进,反正他也不是大皇子的对手,到时候肯定会败,在打几场仗,将楚军全部消耗光了,他们自然而然不能在打了。
那个时候肯定会求着我们和谈!
大皇子还真是顾全大局了。
曹参率先开口道:“末将觉得大皇子所言有理。”
紧接着,大魏皇帝也点头称赞道:“没错,皇儿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皇儿啊,你可得好好休息,接下来和楚军怕是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这下轮到赵长青懵逼了。
被我随意胡说的三言两语说服了?
他们不打算和谈了?
现在我的语言魅力这么厉害了么?
既然决定依然要打,那就不能按照之前的部署打了。
本殿下想了想。
觉得昨日不小心打了一个大胜仗的原因主要还是部署问题。
如果没有将三路勤王大军安排在那里,楚军就不会自讨苦吃。
不自讨苦吃,就不会打了败仗。
还有萧逾明,不能继续安排在那里了。
万一楚军还去那里怎么办?
这不是赶着给萧逾明送人头吗?
得把他们四路大军重新安排一下。
有了,就把他们安排在靠近楚军大营的那片山谷里。
让他们四路大军一起打麻将去吧!
一起去送人头吧!
这次还要能赢,我就去吃屎!
然而赵长青做梦都没有想到,经他重新安排的四路大军,在有意无意间,居然组成了四门兜底阵,此阵可谓三才阵的宿命克星。
第四十九章:过渡
所谓三才阵,是以‘天、地、人’冠名的军阵之法,通俗来讲就是一个灵活多变的战斗队形,这种阵型攻守兼备。
一般先是由重骑掠过,再由长枪兵候补,盾牌兵放置在最后方,随时准备迂回前进,或防守或进攻,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堪称完美无缺。
所谓四门兜底阵,是指四方军队之间互相连通,四门皆死门,虽少变化,但却是最好的陷阱,能够完美遏制三才阵势之间的变化路数。
当重骑掠来时,大开中门,左右冲击绞杀,当长枪兵配合重骑掠阵之时,四方军队彻底散开,最后合围出击。
总而言之,四门兜底阵是天然的城堡战垒,也是骑军的致命克星,在防守上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具体的也不多说,反正就一句话,如果楚军到时候真的用三才阵来攻,肯定是魏军赢。
赵长青假借自己要休息为由,赶走了曹参和大魏皇帝,然后独自享受美食。
他本身便是先天境界的武者,虽说被朱彦修一不小心下错了药,但胜在年轻又有武力藏身,所以元气很快就恢复了。
现如今吃起东西来都是狼吐虎咽,十分有活力。
本来朱彦修是要走的,但是被赵长青拦住了,理由是晚上我要是在晕倒咋办?就搁在这里守夜吧!
朱彦修自知人微言轻,大皇子都如此要求了,他还能怎么办?硬走?不切实际啊!
等大皇子一人吃饱喝足之后,这时长乐进来了。
赵长青将她赶走,但她死活不走,就差拿脚踹了,这妮子犟起来十头牛都耕不坏,不是,说错了,是拉不动。
非要在这里照顾他。
没办法,赵长青只任由她如此了。
赵长青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突然问起朱彦修,“你是父皇的人?”
朱彦修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后来仔细一想又摇了摇头。
我是宫廷御医,自然是皇帝的人,但是好像大皇子问话的这个语气有点怪啊。
“你是庸医吧?”赵长青又问道。
朱彦修一愣,立马又摇摇头,回答道:“殿下,微臣怎么可能是庸医呢?”
赵长青‘哼’了一声后,开口道:“那你怎么解释今天那碗蒙汗药?还是说…是父皇让你怎么干的?”
朱彦修本想解释这个事。
但被一旁静静矗立的赵子龙吓到了。
因为他看到他腰间佩剑竟出了点儿鞘,又见他走至门外静静守候。
其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实在是大皇子后半句话太过于骇人了。
这可是皇宫啊!咋啥话都敢说呢?
估计那名叫做赵子龙的牛逼侍卫守在门口,是怕我一不小心说错话或者大喊大叫怕我逃走吧?剑出鞘是方便待会拔剑快点儿,好杀我吧?
你们也忒狠了吧!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御医啊!
朱彦修此刻直冒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长乐更是不知忌讳,直接脱口而出道:“什么?今天哥哥喝的那碗药是蒙汗药?你这个庸医,赶紧从实招来,为何如此待我哥哥!谁让你这般做的?你要是不说,我就…我就活剥了你!”
一边说着还一边还踹了朱彦修两脚。
朱彦修被踹到在地,官帽都掉在地上了,他也没心思捡,急忙辩解道:“大皇子啊!您听微臣解释啊!其实…其实是微臣抓错药了!”
“抓错药了?”赵长青瞪大了眼睛瞧着朱彦修。
你一介堂堂御医,居然跟我说抓错药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
朱彦修胆颤心惊的点了点头,欲哭无泪道:“大皇子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今天微臣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大场面,一时不小心就…就酿成了这种过错,微臣…微臣愿…”
“愿咋滴?以死谢罪?”赵长青好奇问道。
朱彦修听到‘死’字,一个劲磕头求饶,“殿下饶命啊,殿下,臣只是一时之过,您看…您要不罚臣吃屎如何?”
吃屎总好比身死吧?
赵长青闻声大笑起来,长乐与赵子龙二人各有些笑意。
此时此刻,朱彦修的模样实在是太滑稽了。
赵长青笑后开口道:“你可知道身为御医,给皇室中人看病开错药,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您刚刚不是说了吗,赐一死?”朱彦修脱口而出道,他现在满脑袋都是害怕、惊惧。
赵长青摇了摇头,伸出三根手指,平淡道:“少说也得夷三族吧?”
朱彦修喘嘘一声,抚摸着自己的胸脯道:“还好还好,臣是孤儿,现在还没成家,九族都找不到,更遑论三族了。”
赵长青道:“那好吧,就你自己去死吧。”
朱彦修快被吓哭了,“殿下,您不会来真的吧?”
赵长青反问道:“那还能有假?”
朱彦修一屁股坐在地面,两眼渐渐无神,显然是被吓懵了。
赵长青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行了,起来吧,不想死可以,但是我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然子龙手中的利剑可不认人!”
赵长青语音刚落,赵子龙便彻底将长剑出鞘,向朱彦修逼近两步,将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朱彦修浑身打颤。
赵长青开始问道:“给本殿下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父皇的人?”
朱彦修这次学乖了,不敢摇头,说道:“殿下,微臣只是在太医院任职,并不是陛下的亲信啊!”
赵长青又问,“那是我那几个弟弟的人?太子?三皇子?还是皇后娘娘的人?又或者…”
说到这里,赵长青双眼一寒,“是他们?”
‘他们’,是害此身原主人身死的罪魁祸首。
赵长青通过自己在魏国编织的一张利益网,重重打探下,才对他们有了一点儿了解,他们是江湖上最危险的杀手集团。
这么多年来,赵长青一直苟且的活着得原因就是因为他们。
他有很多次想要从皇宫一遁了之,除了自己的姐妹之外,便是他感觉,这个杀手组织一直在密切监视自己,只不过这两年来,因为自己的纨绔,使他们对自己没有这么重视了。
但是一旦自己假死逃遁,有大部分概率,他们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就怕假死成真死了。
他那个时候只希望着,自己的便宜姐姐能够学成归来,借助蜀山剑宗的威望,能够护自己一世周全。
因为根据他了解到的那一部分,大魏江湖上,除了蜀山剑宗,再无任何门派可以与之抗衡,昔年那位断指乞丐在的丐帮,或许可以和他们对抗,但是在许多年前,断指乞丐就已经走出大魏,远行他方了。
据说是要打遍天下练掌武者,将自己那套已经遗失了几招的掌法想办法取长补短的补全。
可朱彦修知道啥啊,他啥也不知道,平日里除了看病才能接触那几位皇子,像平常那些人自个儿一年到头能见几遍?根本不可能密切接触的啊!
他道:“殿下,我和他们不熟啊殿下!”
这是实话。
赵长青皱眉道:“你谁的人都不是,是怎么躲开太监试药这一个环节,直接将汤药放在我嘴里的?”
朱彦修这时看了看长乐。
长乐顿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柔声道:“是…是我把汤药抢过来的。”
赵长青彻底无语。
啥药啊就直接往我嘴里送?
不会先找人试药吗?
连这点儿心眼都没有,是怎么在皇宫内院里活下去而且还一活这么多年的?
奇葩啊!
赵长青没有怪罪她,而是是继续向朱彦修说道:“本公子看你有点儿医术,今后就别在太医院干了,过了跟着本殿下吧。”
朱彦修为难道:“殿下,您有所不知,微臣在太医院日子已久……”
“一年两千两白银。”
朱彦修挠了挠后脑勺,“如果殿下执意如此,等我回去之后跟掌院说一声吧?”
“两千五百两。”
此时赵子龙已将利剑收回,朱彦修恭敬作揖道:“承蒙殿下厚爱,彦修回去之后,就立刻告诉掌院,争取在两个月之内,结束太医院的任职,前来投奔大殿下!”
“三千两。”
“这……”
“爱来不来,不来拉倒,子龙,送客,让这黑心货滚他丫的。”
赵长青怒了。
三千两什么概念?
一位正七品御医的年俸禄只在1200两左右,三千两已经足够多了!
这是赵长青给他的死工资,不会出现打赏之类的东西,但是御医在后宫给皇室成员诊治,有时治好一位贵人,还会受到赏赐。
抛出这方面的原因,赵长青这个死抠才会把给朱彦修的工资提升到三千两。
三千两换到现在人名币,约等于六十万。
年薪六十万啊!
这在北上广都是直奔小康的生活水准了!
现在的京城可不就是前世的北上广?
朱彦修不敢在试探下去了,他立即做出回应,“承蒙殿下不弃,彦修必当尽效犬马之劳!”
赵长青听到这个回答,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殿下不需要你‘尽什么孝’,只需要你把自身庸医的属性发扬光大就可以了。
到时候本殿下让你给谁看病你就得给谁看病!
今后像那些清官啊,廉臣啊,搞点昏迷的药让他们天天喝,一气儿喝到不能理朝政为止!
第五十章:死了没?
四月上旬。
此时此刻正站在城头上望眼欲穿的赵长青可谓痛不欲生、心如死灰、目断魂消、悲痛欲绝……
简单来说,就是不想活了。
想死。
造成这种想法主要有两个因素。
一是这一天系统结算昏庸值,一月的目标没有达成,赵长青白忙活一场,上个月的昏庸值勉勉强强才达到二十,想要败国、想要昏庸,真是太难了!
二是项南天真的是重病垂危,也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根据己方探子冒着生命危险打探得知,项南天从前些日子一直在昏厥,一直沉睡不醒。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万一已经死了好多天而自己不知道呢?楚军也是的,也不给本殿下一个心理准备。
项南天要是昏厥的话,还不醒,楚军便一直高挂免战牌,这样下去,别说这个月的一百昏庸值目标了,能不能超出上个月获得的二十个昏庸值,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他站在城头上,就期盼着项南天能够苏醒,然后来攻城。
这一次,赵长青打算来点绝的。
效仿某某某干脆来个不抵抗。
如果要是这样对方还攻不下京城,那么项南天也崩活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这是彼此最好的结果。
现如今的楚军阵营中,都在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人人情绪低落到谷底,各自心中都纷纷想念遥远的故土。
因为他们从自家主帅病倒一事上感觉到,侵占魏国土地已然无望了。
在这几天里,项南天倒是苏醒过几次,不过很快就又晕厥过去了,他本身有伤,加上曼陀罗花这种‘假药’,已经是雪上加霜,而且自古以来杏林界都流传一种俗语,叫做虚不受补,朱彦修所研制出的安神之药正是大补之药。
由于这些种种原因累计,导致项南天病上加病,已经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今天,驻扎在魏国北方土地的楚军三万重甲铁骑已经归营,而那三名陆地神仙境界的高手也都来了。
楚国整个国家,只有五名陆地神仙境界的高手,而项南天,却能请动三位,可想而知,他在楚国的地位有多么崇高。
三位陆地神仙高手中,有一位是道门中人,倒也略通一些岐黄之术,经他一时诊治,项南天倒苏醒了过来,但是也仅仅只是暂时性的苏醒而已。
“三位前辈,你们来了。请恕南天只能卧倒在床,无法起身相迎。”
这是项南天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是,“晚辈想问问赤冥前辈,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各自摇头叹息,那位为项南天疗伤的陆地神仙高手,道号称做赤冥子,乃是一位白发老人,他犹豫良久,终是不忍欺瞒项南天,开口道:
“若是回楚国治疗,或许还能多活几年,但若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项南天闻声眉头一皱,显然,自己身体的情况要比自己预料的要差很多。
“所以这场仗,你还要打下去吗?”其中一位陆地神仙高手开口问道。
他名唤陆柳,乃是一名剑仙,楚国人士,曾师从晋国剑冢。
项南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此战是我楚国崛起的唯一机会,倘若攻下魏国都城,那么魏国的半壁江山我们就能唾手可得,到时楚国国力必然更上一层楼!”
“可你现在的身体……”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说话欲言又止,他叫做范平,人送外号‘夺命书生’,乃是专修儒道的一位大家,而夺命书生的名号,也只是在他年轻时,江湖人给他的一个美誉而已。
项南天摇头道:“人生总有一死,不过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情罢了,为了楚国,我义不容辞!”
范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三个老家伙就再陪你走这一遭,也就当是为了我楚国能够更好的繁荣昌盛。
事不宜迟,此战何时打,你可有想法了?”
项南天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艰难道:“就现在,三万重骑外加二十万步卒,打他个出其不意,只要将魏国各路勤王大军全部歼灭在这里,魏国都城便就唾手可得了。”
“现在?”三位陆地神仙高手同时发出疑惑。
项南天坚定道:“对,就是现在,趁我还苏醒,还有精力指挥这场大战,否则,我不敢保证明日的我是继续昏睡还是彻底失去生机了。”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做出决定,年长者赤冥子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三个老家伙就随时待命了。”
项南天莞尔一笑,开始下达命令。
三万重骑与二十万步卒,开始紧急待命,随时已经准备好征战。
魏国一方,各路勤王大军在纵深横宽的山谷中,也早已经安营扎寨。
四路统领,此刻也正齐聚一堂商议。
摆在他们四人面前的是一副山川地理图。
萧逾明对着地图指指点点道:“诸位,不必怀疑大皇子的命令,经过这些时间以来,难道三位还不了解大皇子的用兵风格吗?
大皇子用兵,向来都是以奇致胜,诸位且看地图,不知你们可从大皇子安排我们的行军布阵上,发现什么端倪了没有?”
正有人直欲答话,萧逾明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没错,就是类似于四门兜底大阵的阵型,大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就是要暗示我们摆下四门兜底大阵,防御好即将来犯之敌,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大皇子为什么偏偏要暗示我们不是明示呢?就是因为我们魏国太平太久了,导致很多将领不会用兵,不知兵阵之术。
否则孟浩然率领我魏国最精锐的大军抵抗楚国侵略时为什么会一败涂地呢?大皇子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要我们自行领悟其中深意,这是在培养我们,也是在考验我们,大皇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诸位,都别闲着了,赶紧去摆好四门兜底大阵,严防敌军来攻。至于为什么敌军一定会攻打我们这里,我暂时也没有头绪,不过依照大皇子的智慧,肯定是揣测到了什么。”
三道勤王军统领:“啥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能说啥?我们有表现过怀疑大皇子布阵的问题了吗?我们也是很钦佩大殿下的好不好!”
此间议事毕。
诸将回去摆四门兜底大阵了。
而项南天也已经筹备好了大军。
待时机一到,项南天强打着精神誓师出征,他以重病之躯,依旧身着厚重盔甲,矗立在点将台上,目视着二十三万大军出了兵营。
然后,他因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但没有昏厥,被亲卫连忙搀扶了起来。
与此同时,萧逾明等人的四门兜底大阵也已经摆好了。
楚军在临近萧逾明等人时,已经被他们的斥候提前探知。
四道勤王军大军知道这个消息后,各个严阵以待。
一直在城头之上遥望楚军的赵长青在知道敌军攻打勤王大军的消息后,瞬间欢欣雀跃起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突然不想死了。
他问向来禀报军情的斥候,“谁是主将?”
那斥候道:“这个…尚不清楚,只知道敌方大纛上写着一个‘项’字。”
赵长青一时间竟激动起来,“你确定是项字?”
那斥候坚定的点了点头,自己眼神这么好,肯定没看错。
“你说实话,项南天到底死了没?”
赵长青又问。
他就怕项南天死了,挂帅的是项燕。
主要是这几天也没项南天信了,真是不知是死是活。
那斥候摇了摇头,面露无辜道:“这个…小的真是不知啊!”
赵长青喜出望外。
不知道就好。
不知道就代表还没死。
没死就成。
项南天啊,我对你这么好,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的昏庸值可全在你身上了!
不行,还是不放心。
我得亲自去看看。
万一萧逾明他们又把仗打赢了呢?
“来人,备马,本殿下得亲自去前线!”
“殿下,您要亲自去?不可啊!前线兵戎相交,刀剑无眼啊!”
……
“看到没,这就是大殿下,明知道前线正在打仗,依然还要义无反顾的赶赴前线,与将士们同生共死,大皇子…他真是好人啊!”
第五十一章: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此时此刻,楚军开始冲阵了。
而赵长青,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项南天在得知各路勤王大军全部屯聚于山谷之时,只以为他们驻扎在这里是想随时偷袭己方军营,并没有多想什么。
也可能是现如今身体每况愈下,时局所迫,没时间细想了,一心只想着快速将勤王大军全部歼灭,然后全军攻打京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一切战斗。
山谷中,喊打喊杀声震天动地。
山谷地面崎岖,且林多树茂,在这种地形上,楚军重骑很难发挥应有实力,
这样一来,楚军的整体实力大大折扣。
那三位楚军中的陆地神仙高手,一直在最前方推进着楚军的前进步伐,虽说他们进入了四门兜底阵当中,但是有这三位大佬压阵,也使四门兜底阵的效应损失不少。
这三人,各领一军,赤冥子临空画符,引来晴空霹雳,碎山撼地,电光火驰之间,所倒下的都是一条条人命。
陆柳周遭剑气肆虐,一道剑气惊鸿而过,纵横足有十里远,随后只见他御空飞行,天际之中,有无数道剑光驶向地面,落地之时,但凡有生灵接触,皆是化为灰烬。
那位拄拐老人家更是不凡,口含天宪,一声令下,竟令周遭灵气波动变化,一首杀意浓浓的古诗随之脱口而出,但见灵气居然实质化,化作一柄柄利刃,临空飞射。
三人配合默契,一时间,魏军死伤无数。
这时的萧逾明等人还在坐镇中军大帐,并没有及时了解到前线的情况,他们都还沉浸在喜悦当中不可自拔。
“大皇子的料敌于先可真不是盖的,稳稳的将敌军玩弄在鼓掌之中。”
“是啊,可能大皇子也已经预料到了敌军要摆三才阵,而且还是以重骑压阵,所以才让我们驻扎在山谷中同心协力摆下四门兜底阵的吧?”
“还不止如此,我猜这次领兵之人是项南天亲至。你们可知道大皇子殿下为何不让我们主动进攻楚营吗?就是要等这项南天苏醒之后亲自派遣大军攻打我们,好掉进我们的陷阱里,让他永远留在这片山谷中,也好一劳永逸!”
“逾明所言有礼,我年事已高,这辈子自认阅人无数,天才更是见过许多,但从没有一个人像大皇子这般大才,堪称千百年来第一智者啊!”
“……”
几人反正就是一阵乱吹赵长青。
这似乎是目前的政治正确了。
只要夸大皇子,肯定就没有错。
这时,一份情报,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令他们喜色全无。
“敌方出动陆地神仙高手了。”
“而且还是三位。”
“要不我们去请大皇子殿下吧?”
“……”
萧逾明当机立断道:“诸位莫慌,纵然大皇子不在此处,我们也没必要乱了方寸。不就是陆地神仙高手吗?传令三军,转守为攻,以兜底大阵扎开口子,从四面围攻!”
有人质疑萧逾明这个决定,“兜底大阵可是防守阵型,倘若与敌军死磕,会不会…”他欲言又止,显然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如果不转守为攻的话,一时间兵锋很难凝聚,没有兵锋的部队,很难抗衡陆地神仙境界的武林高手。
萧逾明果决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各位下命令去吧,就按照我说的办!”
于是乎。
魏军开始转守为攻了。
二十多万大军,一股脑的全部扎进这片山谷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啊,根本无法完整的铺开战局去战斗。
而四路魏军勤王大军,全部主动猛攻了过来。
所谓兵锋正盛避之不及。
两军冲杀在一起之时,陆地神仙高手在这片山谷里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因为一旦放大招,损伤的可不就单单是魏军这么简单了。
此刻,赵长青依旧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楚军阵型乱了。
三才阵在平原作战,不得不说很有优势。
但这是山谷。
二十万大军全部堆积在山谷,还怎么摆开阵势?
但是魏军就不一样了。
在楚军攻进来之前,魏军就已经放开了一道死门,也就是口子,所有军队朝向两边扩散,留有了足够的战略空旷地带。
等敌军彻底进入口子,魏军不在以固定的阵型,既困住敌兵,而是主动进攻了。
四路勤王军,阵型未乱,从四面直接冲杀过来,彻底让楚军失了方寸。
魏军一路冲杀,将楚军逼近一处林多茂密之地,此刻,谁更占据优势,不言而喻。
楚军有二十多万人马。
而魏军有三十万人马。
楚军有三位陆地神仙高手,但因地势原因,无法一展拳脚,而且又被兵锋克制,很难正面硬刚,所以只能来回奔袭杀敌,极耗体力。
所谓兵锋,乃是军队之魂,犹如洪流一般,大势在前,无所能挡。
魏军阵型不乱,又是包围冲杀,所以这场仗打到现在,魏军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
坐在轮椅上昏昏欲睡的项南天强打着精神,看到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这时才预感不好,本来打算重骑压阵,但是在山谷中怎么骑马冲阵?
所以,最大的优势没了。
仅靠三位陆地神仙高手是撑不了太久的。
但他依旧搞不明白,纵然没了优势,也不该败退的如此明显才对啊。
他让士卒将他抬到一处山丘上,他登高望远,看到魏军的阵型后,一时没忍住,竟吐了一口鲜血,不顾身旁亲卫着急忙慌的情绪和各种动作,他摆了摆手,绝望道:
“为什么会是四门兜底阵?他怎么能让部队在山谷当中摆四门兜底阵的?难道不怕被反围困吗。他怎么能……”
话还未尽,竟昏厥过去了。
将士们一看主帅都晕倒了,哪还有心思打仗,一个个的全部都开始溃逃了。
魏军将士们心里也在纳闷。
怎么?
不打了吗?
胜负还没分就开始丢兵器跑了?
楚军当中发生什么了?
这就是所谓的虎狼之师?
哪一次和他们对上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啊!
也无奈楚军开始突围逃跑,只因为那三位陆地神仙的高手在见到项南天晕倒之后,竟架着他率先逃跑了。
他们三个人活这么久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场仗打到现在,已经没法再打了。
你啥时候晕不行啊,非得现在晕?
一场有趣的追逐战又开始了,楚军跑魏军追…
萧逾明在接到最新战报之时,大喜过望,楚军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
应该是从大皇子正式挂帅开始吧?
他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血战在等着自己。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这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
这时,骑马赶来的赵长青赶到了。
萧逾明急忙向他禀告最新军情,大胜…
闻声后,赵长青当场就愣在原地了,心想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赶到,这里居然结束战斗了,而且又他妈是大胜,不行了…脑袋缺氧,哎呦卧槽!”
第五十二章:陨落
我刚赶到这里,你们就说大胜?
这么刺激的吗?
“怎么赢得?”
赵长青的抗击打能力,至如今已经练的今非昔比了,能够承受各方面的刺激,不会像往常一般,一遇到这种刺激,就会晕厥了。
现在思考到底啥时候赢得已经不重要了。
搞清楚为什么赢才最重要。
楚军现在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吗?
打一场败一场?
唉,千错万错都怪我速度慢了啊,紧赶慢赶,赶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为时已晚了。
倘若能够早点来这里,就不会酿成现在这般悲剧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
萧逾明这么会打仗的吗?
还是想办法把你调走吧!
有你在本殿下打败仗难如登天啊!
萧逾明郑重回答道:“这还要多亏大殿下您的神机妙算啊!若不是您让我等在这里摆下四门兜底阵,还尚不能完美克制敌军呢!”
赵长青闻声又双叒叕懵逼了。
四门兜底阵?
什么叫四门兜底阵?那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又是靠我的神机妙算?
我算你妹了啊!
“萧逾明,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次打得胜仗和我有个屁的关系?”
说完这话,赵长青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只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儿缺氧,那一刹那,只感觉头昏脑涨的,险些是要又晕过去的节奏。
萧逾明闻声一愣。
心中猜想,“大殿下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明明就是大殿下的功劳啊!若是没有大殿下的料敌于先,这场仗怎么打?
莫非是…肯定是这样!
大殿下事先并没有明说让我摆下四门兜底大阵,而是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暗示我可以摆下四门兜底阵,其目的不就是想把这份滔天军功白送让给我们?
这样的做法,还有一点儿就是怕自己功高盖主吧?
这…大皇子真的是太高风亮节了,太会体恤下属了,跟随这样的主帅打仗,当真是万中无一的运气啊!
我现在相信李相所说了,大皇子真的就可能是大魏的中兴之主,是能够让大魏成为五国霸主的存在。
魏国,有大皇子在,幸甚!”
萧逾明深呼吸一口气,怀揣着感恩之情向大皇子作揖道:“属下明白殿下所言了,今日之战事,皆因我等临机择变的原因才会大胜,与大皇子全无关系!”
这一次,萧逾明对自己的自称是‘属下’,这也就代表着,他将来打算想一心跟着大皇子干了。
赵长青听到后,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
这场胜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为什么听到萧逾明的话感觉怪怪的?
目前山谷一战,已经接近了尾声。
楚军四处逃窜。
魏军乘胜追击。
经此一战之后,楚军的主力已经损伤殆尽了,魏军中有不少人都开始打扫战场了。
他们人人心里都清楚。
此战,皆因大皇子的缘故才能胜!
因为是大皇子的命令将他们调遣在这里的啊!
可想而知,此刻的赵长青是有多么的深得军心了。
士卒们就是这样,跟着谁能够打胜仗,能够建功立业,他们就拥戴谁。
楚军阵营里。
逃跑回来的士卒被某一将军聚拢,开始在大营里展开积极防御的措施,他们是真的打怕了,生怕魏军突然杀了过来。
楚军阵营里,说是人人自危也不为过。
昏厥后的项南天,被送到自己的营帐后,经过三位陆地神仙境界高手的齐力治疗,已经苏醒了过来。
三位老前辈将项南天围坐在一起,陆续开口道:
“老朽许久没有见过身子板这么硬朗的年轻人了。”
“是啊,见过天下江湖这么多的天才,但是向他这样心脉俱断还能硬生生撑一段时间的真是头一个。”
“二位,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像是传说中的那种人?”
“你是说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可惜呦,就算是奇才又能如何?心思没在武学之上,不然或可冲击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
他们三个谈论的当然是目前几近奄奄一息的项南天。
项南天睁开沉重的眼皮,气若游丝的开口道:“诸将可都到了?”
三位武学前辈身旁围绕着的是楚军所有将军,他们将项南天等团团围在中央,听到项南天的声音后,他们纷纷异口同声答道:
“末将在的……”
各个脸色比较抑郁。
因为他们从三位前辈的刚才的谈话中得知,自家这位主帅,怕是要命不久矣了。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项南天更加能够了解自己身体的状况了,呼吸困难,五脏六腑都如火烤的一般,心脉隐隐做痛,这种情形…
已经是将死的症状了。
他还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变得冰冷。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再次开口,就令帐内诸将声泪俱下,
“元帅…”
“元帅啊!”
其实现在项南天最需要的是安静,陡然一听身旁之人如此吵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咳嗽了两声,竟咳出一大块淤血,这下身边人更加喧嚣起来。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艰难开口道:“魏军可曾追来?”
项南天一开口说话,营帐内暂时回归安静。
有一将回答道:“未曾。”
项南天此刻居然笑了笑,他道:“棋逢对手,此生足矣。魏国这位大皇子,可为我生平知己,不光手段谋略远在我之上,就连心性也远胜于我。
结合他这么多年自污藏拙来看,一旦此次他乘胜追击,攻击我军大营,定会使我军一败涂地,我军一旦败了,他怕是无法在朝堂上拥有安身立命的条件了。”
顿了顿,歇了口气,又说道:“我死之后,切记要秘不发丧,在我尸体臭掉之前,你们一定要上报朝廷,让他们派遣官员与魏国和谈。
因为此战在打下去,我们没有丝毫胜算。只因我大楚,难以在找出来与赵长青此人可相提并论的英杰了。”
其实…魏军没有来攻的原因是因为大皇子及时下达的命令。
当时赵长青心里只这般想到:
“开什么玩笑,还嫌打得楚军不够惨吗?还要打人家老家,能给人家留个面子吗?”
他也是怕真把楚军彻底打赢了,仗就没得打了,所以赶紧下达命令,不可进攻楚军大营。
此刻,楚军营帐里,周围诸将都知道,这是项南天在安排后事了,所以一个个都静下心来听他说话,
“我死之后,先由项燕统领三军,项氏一族,也必须以项燕为族中领袖…”
项南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一旁的项燕泣不成声。
元帅还是心中念着我这个族中晚辈啊!
“切记,赵长青一日不死,我大楚便一日不可侵犯魏国。倘若今后赵长青前来攻我大楚,我等也必需以防御为主,一定要稳扎稳打,由此,可保我大楚十年太平。”
诸将纷纷点头。
他们能感觉出,元帅此刻已经油尽灯枯了。
临终之际,项南天咧开大嘴突然笑了笑,道:“幸好,留下了安排后事的时间,如此倒也不错了,赵长青,幸甚此生遇你,不枉人生走这一遭,当真尽兴。
走了,来生再与你为敌。
真是…既生项,何生赵啊!”
语落,项南天撒手人寰。
一代楚国名将,就这般陨落。
第五十三章:心哀
项南天死了。
秘不发丧。
魏军阵营里,目前无人得知项南天已经去世了的消息。
由此,双方也度过了比较太平的七天。
这七天里,项南天的尸体已经发臭了,但是肉身还没烂,盖因那三位陆地神仙的前辈利用天地灵气,维持他的肉身不坏。
项南天的营帐外,也挂满了臭鱼干,对外说是他想吃鱼了。
赵长青在这七天里可是等的心急如焚啊,整整七天了,这仗到底还打不打啊!
他现在也不往城头去了。
天天就待在勤王大军的阵营里。
天天就期盼着一觉醒来,楚军就杀到眼前了,他有各种保命手段,自是不惧楚军真的杀到跟前,相反,他很期待这种局面发生。
关键是…楚军特么的在搞什么鬼?七天了还没有恢复元气?
都怪那个萧逾明,明明已经长得很帅了,还那么会打仗!
这谁受得了?
不行,得找个由头将萧逾明支走,不能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了。
赵长青并不清楚,在这一日,魏国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代表楚国前来商议和和谈事宜的和平使者到了,二是魏国南方的那些力大无穷的蛮子又搞事情了。
他一觉刚醒来,就被大魏皇帝派遣的太监叫到崇德殿去了。
按照以前他的秉性,如果不是朝廷来硬的,或者不是自己想去,那么他是肯定不会去这种早朝会议的。
今天此去,是有事,那便是上奏自己的父皇,将他赶到魏国南方去,那是全国上下最贫瘠的地带,也算是给萧逾明的一种惩罚吧!
这次朝会,满朝文武都在,正是要商议那两件事情。
赵长青进了崇德殿后,不等大魏皇帝和满朝文武开口说话,他便是已经迫不及待道:
“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他进殿之后,心情郁闷至极。
因为他看到殿内每个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就跟过年似的,不高兴也得装高兴,不累么?再说,这也不是过年,啥事就值得这样高兴呢?
难不成是萧逾明前些日子打得一场胜仗?
就那件事,值得你们高兴这么多天?
大魏皇帝此刻也是极为高兴的,虽说那两件事中有一件事情是不好的,但相较于楚国主动和谈,那件事情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他听到赵长青居然有奏,当下感到好奇,便命他说出来。
赵长青当即开口道:“父皇,目前楚军连遭大败,已经当做缩头乌龟,不敢来攻了。所以儿臣提议,可将萧逾明萧将军调往蜀山一带,去镇守那里的蛮人。”
文武大臣以及大魏皇帝一听,心中都在猜测,他是如何知道蛮人去攻蜀道的?
可能他有他的渠道吧。
也有可能是大皇子对战争这个东西很敏感。
总之都以为他知道了。
既然知道蛮人来犯,那么他推举萧逾明去蜀道,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或许,由萧逾明统领大军抵抗侵犯蜀道的蛮贼,是绝对可行的呢?
反正现在除了大皇子,魏国境内,再无挂帅之才,可大皇子自幼身体虚弱,又有动不动就昏厥的毛病,能受得了一路前往蜀地的颠簸吗?
而且他贵为皇子,乃是千金之躯,蜀地那贫瘠之地,大皇子能够忍受吗?万一又晕倒了,楚国或者其它国家再度发难怎么办?
所以,归根结底,大皇子不能离开京城。
他不能离开,萧逾明可以啊!
大魏皇帝心中想的也是如此。
前些时日寒门出身的萧逾明打了一场胜仗,他高兴不已,倘若这一次萧逾明依然能够打赢一场胜仗击退蛮族,可又是大功一件啊!
到时候可以火速提拔萧逾明,让他入主中枢,协助两位丞相以及六部尚书共同管理国家大事,在一定基础上,又为抗衡世家大族增添了一份中坚力量。
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慢慢扭转世族操控朝廷的局面。
就这样办!
“皇儿所言有理,就让萧逾明去蜀道吧,让他率领本部大军,即日起赶赴蜀道,一路招兵买马,能召集多少大军,就看他的本事。”
大魏皇帝对萧逾明很有信心。
赵长青欣喜若狂,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将萧逾明赶到蜀道,没想到这次父皇居然如此给力!
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他道:“我这就去通知萧逾明。”
说完便转身要走。
众大臣看此不由得心头一热。
这就是大皇子殿下啊!
一旦遇到国家大事,那是比谁都要心急啊!
这样的大皇子,能不让人钦佩吗?
大魏皇帝连忙叫住他,开口道:“皇儿且慢,今日招你前来,是有别的事商议。近两日以来,楚国有意与我大魏和谈,而且根据他们使者所说,项南天已经死了,七天未发丧,今日差不多该发丧回国了吧。”
赵长青闻声,突然就变得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面如死灰起来。
项南天死了?
他居然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了呢?
我昏庸值咋办啊?!
而且死了整整七天了!
怪不得这七天来楚军一丁点儿的动静也没有!
这可怎么办啊!
“父…父皇,项南天真的死了吗?”赵长青不敢相信。
大魏皇帝点了点头。
赵长青万念俱灰。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大脑一片空白。
跌跌撞撞的走向殿外。
走时,大魏皇帝还问他,“皇儿啊,楚国和谈,这事你怎么看呢?”
赵长青没有回答,沮丧着走出殿外。
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
我昏庸值都没了,还去管你们这些破事做什么?
爱咋滴咋滴吧…
逼急了大家伙同归于尽,一拍两散。
大魏皇帝望着赵长青离去的背影,深深皱着眉头,这不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吗?怎么就看着皇儿如此的闷闷不乐呢?
问题出在哪呢?
这时,有大臣开口道:“启禀陛下,想必大皇子这般不在状态,应该就是所谓的英雄之间惺惺相惜了,大皇子应该是一时间无法接受项南天逝世的消息吧?”
总算有人猜对一次赵长青心里的想法了。
如果此刻他还在殿里,肯定会给他点一个赞,然后双击关注,然后刷评六六六。
经他之后,又有人开口道:“陛下,微臣觉得也是如此,大皇子与敌国元帅项南天皆是一时英杰,想必这件事情,是让大皇子觉得痛失一知己了吧?”
大魏皇帝闻声点头。
应该就是这样了,这个皇儿啊,果真是有古之圣贤的风范。
他心里的疑惑解开,遥望着继续前行的赵长青,喃喃自语了一句,“皇儿若是封王,该封什么王呢?
武王?”
……
后世人皇本纪有载:人皇巧施妙计,三气项南天,至此卒,享年四十有七,膝下无子,秘丧不发,死前曰:“既生项、何生赵。”
人皇与为知己,秘丧七日后,闻迅,心哀,帝曰:“确其逝否?”
第五十四章:从这儿跳下去能死吗
魏楚两国之间,已经达成一致共识,简单来说就是联盟了,两国在一起抗衡势大的晋国。
当然,楚国所耗费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不仅要赔偿给魏国五千万两白银,还要协助魏国共同建立已经被楚军破坏的城镇,除此之外,还得外加十五万斛粮食。
而且魏国商人在楚国地界行商的话,还有着极大便利。
楚国在五年内,也会在另外给魏国两年的税收,虽然不知道这个钱到底能不能被魏国拿到手里,但总归是这样允诺了。
反正那五千万两白银是没跑的。
这可是楚国一年半的税收了。
可以这样说,魏国已经在此战结束后,捞够足够多的利益了。
自从与楚国达成各盟之后,赵长青便无所事事了,不仅辞掉了各路勤王军统帅一职,还将自己关在行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只因他心中实在是郁闷啊!
仗都打完了,还挂着元帅一职做什么?添堵吗?
昏庸值也没赚到,稀里糊涂的就和谈了,心里憋屈啊!
一出门心情就压抑。
还是憋在家里喝闷酒吧!
然而,大皇子这个举动,却在某些人眼里成了英明之举,都说大皇子这是在激流勇退,是为了不让自己功高盖主而遭圣人心虑…
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帝陛下要在解决南蛮事宜之后,对参与护国之战的那些人论功行赏。
如此一来,不用多想,大皇子肯定居首功,而他为了能够让让自己的老子安心,所以才会想到主动交出兵权这一招吧?
不得不说,这步棋走的极妙,不仅打消了大魏皇帝的忧虑,还为父子之间博得了一片美誉,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大魏皇帝在接到赵长青主动辞去元帅一职的辞呈之后,心里是很高兴的,因为他觉得,不管自己这个儿子有多么优秀,心底里还是有老子在的。
不然按照他死拗的脾性,不可能这么爽快的就交出兵权的。
说到底,还是父子情深啊!
也罢,再过几日,便给我这皇儿一个大大的惊喜。
蜀道。
历经千山万水,萧逾明亲率十万大军,终于赶到了这里。
一路之上,他都是急行军。
并没有按照大魏皇帝所说,一边招兵买马一边去往蜀道。
因为在他心里觉得,区区蛮贼只会依靠蛮力,是极好对付的。
事实也是如此。
当萧逾明的大军入驻在蛮贼猛攻的上阳关时,蛮族大军居然莫名其妙的撤军了。
起初萧逾明还以为是敌军计谋。
因为自己刚来,蛮贼就撤军,这也太巧了吧?难不成还因为蛮贼觉得我援军已至,攻城已然无望,所以撤了?
不太现实!
一定是计谋。
既然是计谋,得先知道是何计才能有办法破解。
先派遣一支小股部队,去抓几个蛮贼问问情况吧。
下达命令之后,大约只过了半刻左右,萧逾明所派遣的小股部队就已经回来了。
顺道还抓来不少蛮兵。
经过仔细盘问之后,才发觉…蛮贼真的撤了。
萧逾明听到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后,是有一些懵逼的,刚来就跑了啊,这军功也太好赚了吧?!
怪不得大皇子推荐我去蜀道之后,临出征那天早上并没有来送我,原来是早就预料到我一定会胜,而且还是那种碾压形势的大胜,所以才会如此放心的吧?
蛮贼为何退兵呢?
归根结底的原因是他们得知楚国败了。
主帅都死了,还怎么实现所谓的南北夹击?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关键是…
没有楚国牵制魏国主力,那么自己莽上硬上、孤军奋战,岂不是在找死吗?
而且人家援军都到了,还打个毛线啊!
真当我们啊三,呸,真当我们蛮子傻啊?!
我们不过就是身体高大了些、四肢发达了些,头脑发育没有这么明显罢了!
上阳关。
萧逾明此刻正在着笔写军情战报。
可这战事该怎么写呢?
难道直接写蛮贼撤军了?
来到这里我啥也没干,就赢了?
还是去打一打吧,不打这战报怎么写呢?
萧逾明放下手中的笔杆子,传令大军,道:“点三万轻骑,随我一同驱逐蛮贼!”
于是乎,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向蛮贼撤退的方向进攻。
但是…
没追到。
是的,没追到。
萧逾明心情有些低落,算了,就这么着吧。
就当打了。
就说初战告捷,蛮军撤退。
毕竟在追下去可就是千里蛮荒了,那可是蛮族地盘,弄不好进去是要出事的。
既然都撤军了,那就干脆别打了。
回关之后,萧逾明将战报认真写好,又在这里住了两天,见蛮贼再无动静,便打算班师回朝了。
后世记载这一战,是这般写到:楚败意和,时蛮入侵,仁宗问计人皇,答曰:“萧将善战,自领一军前往,可退蛮兵。”
萧至,初战告捷,蛮退,久而敬畏如神。
时人颂:‘殿下引荐,实为识人之明也。’
萧逾明所呈送的战报到达京城时,重点将此战功绩归于大皇子,略带自夸嫌疑的称赞大皇子有识人之明、料敌于先的本领,若无大皇子,此战难胜。
不管这战因为谁胜得,反正只要是打赢了大魏皇帝就很开心。
而且萧逾明夸赞的又不是别人,那可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种!辛亏当年那个晚上精力异常旺盛,否则还真生不出如此天之骄子。
当他让太监将这份战报送往赵长青居住的行宫后,赵长青仔细看了看战报,哭了。
眼泪滴滴流淌,止也止不住。
本来这几天的自闭使自己慢慢走出来阴影来着,但当看到萧逾明的战报后,他觉得这个世界是灰暗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他又要自闭了。
怨生活、怨世界、怨社会,怨天怨地怨人,甚至还怨大道不公。
他是真不明白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件事情,经自己插手后,一切都变味了呢?
他到今天才知道,蜀道蛮贼入侵,经自己建议,误打误撞让萧逾明又打赢了一场胜仗,他是觉得这事儿真挺蛋疼的。
这也就是说,无形中又将昏庸值搞没了?
唉,难受啊!
他现在恨不得将萧逾明千刀万剐。
蛮贼入侵,多么好的一个赚取昏庸值的机会,又这么浪费了。
我要这系统有何用?!
为什么不是强国明君系统?
如果真是强国明君系统,那么自己早就赚翻了明君值吧?
唉,累了。
我这宫殿少说也有好几米高吧?
站在屋檐上闭上眼睛头着地摔下去,能死吗?
急!求解!
第五十五章:不忍心打扰
赵长青最终也没有选择从楼顶跳下去,因为他记起自己是一名先天境界的武者。
这种境界的武者,基本不会一不小心跌落到悬崖下去,也更不可能从楼顶上跳下来就摔死。
四月二十日,萧逾明班师回到京都。
崇德殿满朝文武齐齐恭贺他得胜回朝。
而萧逾明一直连称不敢当,坚持己见,一致认为,有蜀道一胜,全赖大皇子殿下识人之明。
这次的朝会赵长青依然没有去。
怕去了给自己心里添堵。
这反而在萧逾明心里造成一种影响,认为大皇子这次没来是觉得早就预料自己会大胜,所以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件事情。
他自然而然的对大皇子愈发钦佩和感到神秘莫测了。
这大殿下,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东西?
大魏皇帝并没有急于论功行赏,他打算后日在皇宫外的禁军炼武台上进行封赏,到时还会邀请京城内的部分百姓与满朝文武百官。
趁机也举行一次在告慰这场战争中死去的大魏子民的祭奠典礼,趁机笼络一波民心。
这可是体现自己这位皇帝价值的绝佳时刻,一定得大操大办。
今晚为庆贺萧逾明得胜归朝,也为庆贺与楚军的战争中获得胜利,迫使楚国主动和谈,大魏皇帝决定在皇宫内邀请有功之臣与六部官员摆庆功宴。
受到邀请的人自然不会拒绝天子隆恩。
京城内的所有大家闺秀,也自愿在这场宴会中组织舞队,为这些为家国浴血沙场的好儿郎献上几曲并跳几支舞。
宴会开始的时候,该来的人都来了。
但是唯独赵长青没来。
他是真不想去。
因为他觉得去这场庆功宴,真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一想到后日还要论功行赏,他就更加头疼了,心想,怎么就误打误撞成了有功于江山社稷的人呢?
反正事已至此了,在头疼在纠结在憋屈,昏庸值也已经得不到了,所以现在他只能期盼着到时候论功行赏,可以封自己一个大官。
但这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封皇帝。
今后若想完成心中所求,比如长生、比如安全、比如…三宫六院,还是得靠系统,还是得想法子赚昏庸值。
庆功宴上,那些大家闺秀在长乐的带领下,完成了一场场出色而又圆满演出,在表演的过程中,她们感受到了有些军伍之人直勾勾色眯眯的看自己的眼神。
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她们没有怪罪他们。
因为此刻这些儿郎是最值得尊敬的。
有他们,才有国、有家。
在场的这些参与国难之战的士卒,每个人身上都留着几道伤疤,永远也洗不去的伤疤。
在宴会即将进入狂吃海喝的阶段时,萧逾明起身,殿中舞蹈暂停,围坐众人只听他慷慨激昂道:
“诸位,这第一杯酒,我觉得应当敬大皇子殿下!虽然今日他没有来到这里,但是这杯酒,依然要敬!
因为国难一战,若不是大皇子殿下运筹帷幄,我们魏国即会危在旦夕,还何谈能够克敌制胜?!
这杯酒,敬大殿下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思虑战事,布下奇计,大胜楚军!敬大殿下每遇战事,必身先士卒,与将士们同甘苦共患难!
诸君,共饮!”
“共饮!”
全体将士起身,紧接着六部官员起身,随后大魏皇帝也起身了,他实在是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儿子,因为他明显感到,长青这孩子貌似沧桑了许多,甚至头发上都有白发了。
早知道,他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啊!
在这个年纪里,就要肩扛家国,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但……
赵长青那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研究对敌策略吗?那是因为历经战事辛苦导致头生白面沧桑了吗?
那是因为没有昏庸值愁的啊!
愁的睡不着觉。
愁的头发白了。
还有那个身先士卒共患难…只不过就是想亲自监督他们不要抵抗罢了,或者是确保获得昏庸值的计划顺利进行而已。
在众人饮酒之前,大魏皇帝还开口道:“逾明说的好,若没有大皇子,朕以及整个大魏,都将会成为楚军的养奴场!
朕要谢谢他,但更要谢谢你们!是你们,击退了敌军,今日,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朕能办到的,都会答应!
后日,依然会为你们论功行赏,朕与魏国,绝不会亏待你们!”
一时间,众将士纷纷对视,萧逾明沉吟一番,代表他们开口道:“吾等浴血沙场保家卫国,只是想跟随陛下开创一代盛世,除此,别无他求!”
这个时候,有要求的人就是傻子。
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大魏皇帝会偷偷记在小本子上的,他们不傻。
萧逾明言语落地,这些将士齐齐附和道:“吾等只愿跟随陛下开创盛世,别无他求!”
大魏皇帝闻声一乐,大笑开口道:“哈哈,好,今日朕答应你们,必将竭尽全力,开创一代盛世!
诸位,随朕同饮此杯!”
“干!”
“来!”
“为陛下贺,为魏国贺!”
“……”
一杯酒饮完,大魏皇帝走了。
他有自知之明,继续留在这里,这些将士喝不痛快。
倒不如让他们尽情释放一下这些天的压力吧。
那些大家闺秀,在献完舞曲之后,并没有着急走,而是自愿来到那些将士身边,为他们斟酒。
他们值得这份待遇。
因为他们都是心怀家国的真男人!
瞧瞧他们刚才说的,只是想还世间一个盛世而已,这是多么高尚的品德啊!
到底是怎样的将军才会带出这样的士兵?
真值得令人钦佩。
皇帝走后,大概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们都在吹嘘大皇子如何如何英明…
曹蒹葭与两位丞相之女跟随长乐去往赵长青的宫殿里。
她们想喊大皇子与这些武将一同赴宴,因为有好多姐妹,都想一睹他的风采。
谁知刚走进赵长青的房间门前院落,她们就听房间里传来一阵读书音。
读的好像是兵书?
什么兵、将、计之类的。
不是兵书是什么?
她们抬头看了看天象,估摸着这个点已经是亥时了吧?
这个时间还在读书?
大皇子也太努力了吧?
就算是一些妄图通过科举逆天改命的寒门士子,大多数也不会如大皇子这般拼搏吧?
怪不得大皇子能够统领三军,带领他们打退楚军呢。
更怪不得这样的大皇子会与一般士卒们同甘苦共患难呢。
也怪不得,大皇子会带出那样不畏艰辛不惧牺牲只愿守国护民的士卒呢。
然而真实情况是…
赵长青知道隔壁在庆功,在办酒宴,他心里委屈的睡不着觉。
就连手里的酒都觉得不好喝了。
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入睡呢?
他想到一个法子,看书吧,前世的自己一看书就犯困。
但是自己看书太累了。
所以他就让赵云读书。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赵云就开始读书了。
这些天,赵长青因为心里憋屈,时常睡不着觉,所以他就缠着赵云也不睡觉。
要睡一起睡,要我睡不着,大家都别睡,一起跟着我憋屈。
赵长青房间里从没有任何书籍,所读的书是赵云他自己的,但是赵云是武将,他能读什么书呢?当然是兵书喽。
还别说,让赵云读书还真挺有用,最起码赵长青睡着了。
赵云心里还在琢磨,大皇子睡着了我还要继续读下去吗?
要不叫醒大皇子问问?
想了想,还是算了,继续读吧。
门外几位女子,她们思虑再三,想了想还是别叫赵长青了,这样优秀的大皇子,她们实在是不忍心打扰。
第五十六章:不和亲
身居高位,现如今说是武功显赫也不为过,可就是这样的一位男子,还不忘时刻努力进取,这怎能让她们不感到汗颜?
她们走了。
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生怕打扰大皇子用功读书。
别人都在庆功宴上一醉方休,而大皇子依然能够恪守本心,这份心性,实属举世罕见呢,魏国能有大皇子,实在是江山社稷之福,万民苍生之运。
其实自从萧逾明出征前往蜀道之后,长乐与京城之内一众大家闺秀们便没有闲着,她们要在后日的封赏大会之上,为那些有功之臣献上一曲。
所以得抓紧排练。
这次的舞曲,大魏皇帝非常重视,要求她们务必要展现出魏国的精神与气魄出来,因为届时会有其余四国使者观看,尤其是楚国,得在他们面前造成一种主动与魏国和谈是英明举措的现象。
更重要的,是要为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人做悼念,寄托心里的相思…
所以这可难倒了她们,但是皇命难为,更何况,魏国的男子在外保家卫国,这等事情,也本应该交给魏国的女人去做。
后日大魏皇帝论功行赏的时间转瞬便到。
皇宫外的点将台面积很大,容纳一两万人不是问题,这次来参与封赏大会的,除了每年都要来魏国逛一圈的四国使者,还有文武百官与皇亲国戚,外加一万左右的平民百姓。
多数人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来的。
典礼开始了。
率先出场的是在这场战争中有过突出贡献的士卒,他们分别从京城内主要的四条街道跨马尔来。
他们用着较快的速度赶来。
但也维持住了整齐的方阵。
不同于上阵时期,这次,他们换上了新的铠甲,容光焕发,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四条大街中汇聚到点将台上。
他们列阵整齐,精神抖擞,人人眉宇间都散发着一股杀念。
四国的使者见到这充满着杀意的军队,无不是心惊胆颤,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楚军会败给他们。
这支部队,全天下独此一份。
这支部队…是陈庆之按照赵长青当年传授给他的练兵法所练就出来的军队。
赵长青估计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居然让陈庆之捡了个大便宜。
有一点赵长青并不知道,如果知道后非得气死不可。
因为这支参与典礼的部队,多数人来源于新军。
这也就是说,陈庆之与曹参二人将新军建设的很完美。
前者负责如何训练,后者主抓军纪,二人配合天衣无缝,不能将新军建设好才怪。
除了四国使者之外,本国人士在见到这支看着就杀伐果断军纪严明的军队后,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大皇子殿下。
这可是跟随过大皇子的军队,当然精气神不同于其它军队喽!
这支部队的领导者,便是陈庆之。
他身着一身白袍白甲,坐在一匹白马之上,向大魏皇帝所站着的地方作揖大声道:“末将陈庆之,已准备完毕,望陛下检阅!”
站在大魏皇帝身旁两边的,一位是太子,另一位便是大皇子殿下。
大魏皇帝沉声道:“开始!”
陈庆之再度抱拳,随后一挥手势,那些士卒纷纷下了马来,他们全部列成两排,严阵以待。
大魏皇帝开始率领四国使者与这次受赏的有功之臣和文武百官,一步步靠近士卒排列尽头的那处垒垒高台。
等大魏皇帝与太子和赵长青三人共同跨上高台,四国使者和文武百官在台下站立之时,这些士卒全部义愤填膺的怒吼道:
“风!风!大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赳赳大魏,共赴国难!”
一时间,地道的长安口音,彻底喧嚣在点将台四周,就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一般,极具气势,震耳欲聋。
这一下,在场所有魏国人全部沸腾了。
上万人,一起都在高喊‘赳赳大魏,共赴国难!’,站在高台之上的赵长青显然是不知道今日的行程还有这一幕,他被吓了一跳,吐槽道:
“集体犯病啊?”
大魏皇帝将腰间的长剑举过头顶,全场人瞬间嘎然而止,一万多人啊,说闭嘴就闭嘴了,直让赵长青一度怀疑,这得花多少钱才能找到这么多托啊?!
只听大魏皇帝慷慨激昂道:“大魏的子民们,我魏国至今立国已有百年,至我已历经五代帝皇。
一百年前,天下纷扰,乱世横生,百姓衣不足衣不足食,而后,我魏国太祖皇帝起于市井,辗转天下,方建魏国,想护一地百姓太平。
然而我们都知道,这百年我们魏国并没有一日真正太平过,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来过多少的恶敌?
他们想要占领我们的土地,杀戮我们的子民,将我们比做奴隶!
但最后呢?最后依然只有我大魏矗立着,老祖宗修筑城池,移民戍边,不惜牺牲的保卫着我们这些后代子孙,他们的英魂将永远长存!
今日,站在这里的将士,依旧在效仿我们的老祖宗浴血沙场,不惜牺牲的护着我们周全!
所以,朕要谢谢你们,谢谢曾经已经牺牲的老祖宗们,也更要感谢以及敬重那些曾因战争而死去的人,赳赳大魏,共赴国难!”
“共赴国难!”
“共赴国难!”
全场再次哗然激动起来。
“皇儿,要不要说两句?”
还在惊吓当中的赵长青听到大魏皇帝的声音后,又被惊上加惊,他挠了挠头,这么严肃的场合,应该不适合我说话吧?
大魏皇帝向他挑了挑眉头。
赵长青摇了摇头。
大魏皇帝继续挑眉毛。
赵长青接着摇头。
大概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左右吧,赵长青才不得不勉强说上两句,但是至于说啥,他就不管了,反正他就会说那么一两句好听的话,
“至此今后,我大魏,永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前世就这么一句特火的、于此刻特应景的话被自己记住了,既然让我说,那我就说了呗。
我这样说应该没啥问题吧?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所说的这番话,在所有人心里,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是大魏皇帝,他挺懵逼的,‘君王死社稷’?皇儿说这话是认真的吗?看他的表情…还是挺认真的……
这…
大魏皇帝‘不小心’咽了一口唾沫,他心里有些慌,有些害怕,还有些蛋疼,总之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还特么不纳贡?
我们大魏真的如此牛逼吗?
我当皇帝这么多年,我咋不知道呢?
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大皇子这句话,是什么新的政治倾向吗?
听着好大气磅礴啊!
四国使者面如土灰,他们在这个国家里,看到了最新燃起的火焰以及视死忽如归的决心,最重要的,还有他们民族的凝聚力。
真是好可怕哦。
全体将士、魏国子民、大家闺秀、闲杂人等,在此刻都在高声呼喊赵长青喊出的那句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