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勤王大军
三日后,卯时末,崇德殿。
今日的朝会,乃是大朝会,京城内文武百官都要到场,不够品级的官员,便在殿外站着。
最近这些时日,整座京城内,都沉浸在了敌国兵锋的重压下,如今京城局势稍有缓解,这些王公大臣们,才算是略微安心。
赵长青这三日,过得极不开心。
他这三日,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按照正常情况发展,自己杀了刘坤之后,不应该受到惩罚吗?那些不属于给事中管理的言官不跳出来弹劾自己吗?
为什么一个个都跟没事人似得?
他想不明白,是真想不明白。
一定是某个环节出错了。
就算不惩罚,也不用奖励吧?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
如此一来,我的昏庸值怎么办?
他站在崇德殿里,深深感受到了殿内众人那投来的目光中藏满了恶意。
刘坤,多好的一个官,怎么就让自己杀了呢?真是手贱!
未等那些大臣们有事禀报,大魏皇帝便看向赵长青,使了一个手势,由身边太监通报,“大皇子斩除奸逆,澄清给事中,有功于朝堂,特赐免罪金牌一副,除造反、大逆不道之外,皆可免于牢狱之灾。”
赵长青听到这个讯息,顺利懵逼了。
还特么真赏?
你赏了,岂不是证明我做错了?那我的昏庸值怎么办?
众皇子、大臣们,也是纷纷吃惊。
刘坤之案,经过两日调查,确实该杀,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毕竟大皇子独断专行先斩后奏在先,这已经违背了大魏律法,功过已然相抵,怎么还给他赏赐?
这算什么道理?
不过朝堂之上这些人精,在细想之后,都没有站出来反对皇帝陛下的意思。
只因这‘免罪金牌’,用在皇室中人身上,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甚而已。
什么?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呵呵。
懂什么叫阶级吗?
赵长青懵逼过后,百般无奈,心不甘情不愿的领了赏赐。
随后,太监又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紧接着,先是大魏右相李子渊向皇帝讲了一下各个饱受战乱地区的民情,然后左相钟丘又开始说道:
“启禀陛下,江南道节度使萧逾明亲率十万勤王军,不日就可到达京城,以解京畿之难,等各道勤王大军赶来,便是向敌国发起反攻的时刻。”
满朝文武大臣面露喜悦光彩。
各个义正严辞:
“这次,定要让楚国付出代价!”
“对,将楚国彻底赶出大魏境内!”
“将这些楚蛮子全留在大魏,杀光他们!”
这一刻,无论文臣武将,都极力主战,只因楚国做的太过分了,使魏国损失惨重不说,而且还将魏国百姓当作猪狗牛羊一般戏弄斩杀,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忍到极限无需再忍,各路勤王大军一到,一定要打出大魏的军威。
大魏皇帝虽然高坐龙椅之上,但也是听到了大臣们纷纷议论的声音,但是不管怎样喧哗,他都没有阻止,自楚国突然兴兵犯境,大家伙心里都在憋着一股委屈。
等他们渐渐没了喧嚣声,大魏皇帝才点了点头,突然就此事问起赵长青道:“朕听陈庆之说你懂领兵打仗之道,且说说看,待勤王大军赶来之时,我们要怎么做?”
问我?
啥意思?
本皇子哪懂什么打仗?
怎么办?
咦。
有了。
这些大臣们不都说等各路勤王大军赶来,要好好教训一下楚蛮子吗?本皇子偏偏要和你们反其道而行之,这样才能收获昏庸值,我真是太聪明了!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待各路勤王大军赶来之后,应以防守为主。”说到这里,赵长青故意停顿了一番。
他看到朝中不少大臣露出愤怒、不解、惊讶等神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他恰恰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神情既没有不解也没有愤怒,只是有些许的不可思议与好奇。
赵长青继续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善伐谋,然后和他们谈判。打仗多不好啊,会死人的。”
赵长青很苦逼。
本来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秀一把孙子兵法,毕竟这个世界可是没有什么孙子兵法的,但是他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啥也不懂,啥也不会,啥也不是。
只能瞎编了。
爱咋滴咋滴吧。
反正自己不怕喷。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上善伐谋?”
“好句啊!”
本来想喷大皇子的这些大臣,一个个的都因为他所说的两句话而议论纷纷起来,大多数都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只当大皇子是在开玩笑。
毕竟,说出这样话的人,自污藏拙多年的人,岂能胡造乱编?肯定是有其深意啊!
什么?你不懂大皇子的话?
那你就是不聪明,没领略大皇子话后真意!毕竟从一鸣惊人到现在,大皇子的所作所为,都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印象!
就连大魏皇帝,都在细细品味那句出自《孙子兵法》的名句,好像是抓到了什么点,瞬间感觉悟出了什么,突然,眸里似有光芒闪烁。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就符合朕的想法吗?老大…真的是令朕不得不刮目相看啊!”
大魏皇帝喃喃自语过后,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断然开口道:“大皇子所言有理,各位大臣怎么看?”
“有理?”
赵长青深深皱了皱眉头。
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下一秒。
果然。
特么的。
昏庸值又没了?
“臣等赞同!可以防守为主,拖垮敌军,使敌不战自退!”李子渊率先开口附和大皇子。
并向他投以蕴含莫名情绪的目光,像是在说,大皇子您就死劲造吧,背后有老臣呢!
赵长青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浑身上下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道:“劳甚子,这糟老头子坏滴很!”
李子渊话音刚落,随后,满朝文武大臣齐齐附和。
若是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而胜敌军,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结果,而且若是各路勤王大军齐至,无论防守还是攻打,己方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就完全没有必要非得求个一鼓作气,这样一来,反而得不偿失。
满朝文武大臣的表现,使赵长青顿时深深怀疑起了人生。
王八蛋!
古代人这么好忽悠?
早知道就闭嘴了!
一个个的,都让人不省心!
你们如果都赞同了,我还能有昏庸值吗?
毕竟,一个人昏庸是昏庸,一群人昏庸不叫昏庸,叫决策失利啊!
皇帝陛下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趁热打铁,又问道:“那你们说说看,等勤王大军来到,是让他们驻守京城,还是在京外安营扎寨?”
如何妥善安排勤王大军,不使各路封疆大吏寒心,成了目前的一大难题。
不过,这一次,赵长青在听到皇帝的问话后,识趣不说了。
说了也是瞎胡扯。
还是不说为妙了。
那些皇子们,因为赵长青刚才的大放光彩,早就令自己的心中深深郁闷,当然得趁着自家父皇的问话,好好表现一把。
不过,他们这些来自于不同阵营的皇子,都像是通过气一般,所答都是一致的,基本上都讲要让勤王军入驻京城。
毕竟,刚才大的战略已经制定出来了,那就是防守。
怎么防守呢?
那就是守城啊!
怎么守城呢?
肯定是得依靠那些勤王大军啊!
所以,让勤王大军驻京肯定是必然的事情啊!
赵长青听到各位皇子们的回答后,微微摇了摇头,自觉后退了两步。
摇头后退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压力好大,这些皇子们,说话一套一套的,说的啥自己都听不懂,还怎么争皇位?
而且他们说的虽然听不懂,但是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算了。
先溜吧,应该没我啥事了,靠柱子上先休息一会吧!
等将来攒够了昏庸值,兑换了武道境界,就把他们全杀了,谁让他们一个个的这么聪明,搞得自己压力山大。
在此之前,还是先苟吧。
然而,大魏皇帝听到皇子们的回答后,都觉得不是很满意。勤王大军入驻京城,威胁到了皇权怎么办?
即使不威胁,趁机要钱要权怎么办?
都是问题啊!
怎么能让勤王军入城呢?
这些人都没脑子的吗?
一个个的都不为朕考虑。
咦。
大魏皇帝胡思乱想的瞬间,突然注意到悄悄溜到柱子后面的大皇子,心想,“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你小子还想偷懒?”
于是立刻问道:“你的几位弟弟都已经说了自己的意见,你这位做大哥的怎么看?”
赵长青闻声一愣。
啥意思?
又让我讲?
我他妈不懂啊!
算了,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吧?
还是和他们反着来吧,毕竟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那么站在道理的对立面,没准还能捞一波昏庸值。
想到这里,赵长青一扫胸中淤积,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勤王军不可入驻京城。只因一旦勤王军入驻京城,行动受限,很容易便会让敌军钻空子,他们很可能会围住京城,到了那时,怕是悔时弯矣。”
别问我什么空子,我特么哪儿知道?
围住京城?我瞎编的。
我是真不懂啊!
然后,赵长青这番话,却让所有人陷入沉思。
以大魏皇帝想的最多,“老大果然精通兵法深思熟虑,除京城之外,在敌国眼中,还有很多大魏的土地可以侵占,而攻陷京城,只不过是当务之急。
若是他们见京城久攻不下,定会围而不打,徐徐图之,这样一来,京城就犹如瓮中之鳖,有各路勤王大军在京,再加上粮草资源无法来到京城,必然致使京城大乱,从而受困其中。
但若是让勤王大军分驻京外,不光起到拱卫京畿的作用,还可监视敌军动作,此为一举两得,大善。”
大魏皇帝自诩为想通赵长青话内深意后,立刻讲了出来,使满朝文武大臣皆然赞同。
这一次,他们再次对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大皇子刮目相看。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可想而知,短时间内,谁人也无法阻挡大皇子的前进的脚步了。
真是令人感到无比惊讶。
大魏皇帝也很高兴。
满朝文武,至少都没了前几日闷闷不乐的表情。
今日的朝会没有白开。
解决了两大难题,即对敌国大的战略与如何安排各路勤王大军。
而其中,唯有赵长青难受、想哭。
嘴贱,真是嘴贱!
本皇子啥也不懂,还以为说错话了呢,结果倒好,反倒赞同我的意见了?
也罢!
吃一堑长一智,待会回去之后,得好好缕缕思绪,这几天总感觉怪怪的?到底怪在哪呢?
我已经明明很昏庸!很败国了啊!
一定是自己的战略出了问题,值得深思!
咦。
不对。
等等……
赞同我的意见好啊!
万一我的意见使国力受损,昏庸值岂不是手到拈来?
对对对!
没有万一!我啥也不懂!我的意见一定是错的!
哈哈!
开心!开心!
如果我的意见使勤王大军惨败,岂不是会收获大把的昏庸值?
天呢,原来败国如此简单?
我可真是个天才。
下朝之后。
皇帝陛下特意将兵部尚书、军机处大臣,议政处(内阁)大臣留下,而太子,也没有退去,他有辅国辅政的权利,留下来也无可厚非。
皇帝不顾留下来的五六位大臣惊讶表情,问李子渊道:“你有将朕不愿打仗的想法泄露?让大皇子知晓了?”
李子渊跪地道:“臣未有。”
皇帝闻声皱了皱眉头。
不足片刻后,突然大笑起来。
然后开口道:“这老大,果真精通兵阵之术,能将目前局势了解如此透彻,而且应对起来所施措施也非常恰当好处,假以时日,必成军中翘楚。”
有大臣不明白是何意,问起皇帝。
皇帝又道:“打仗这个东西,若非举国之战或已到不死不休的那种程度,其实都是拼个家底。
楚国大军,长途跋涉来到我大魏,已然损耗众多,我们若是直接将楚国打败,这个自然很容易,只需要各路勤王大军精诚合作,自然可期。
但是若想一劳永逸,我们只有源源不断的消耗楚国国力,如何消耗?这便用到了老大的法子,防守。
我们依靠本土优势,可源源不断的与敌对抗,但是他们呢?从楚国到大魏,路程有多远?物资送一次要多久?路程当中谁敢保证不出问题?
他们不会甘心退兵,因为他们没有从战争中获得巨大利润,但是不退兵,就要和我们比国力比消耗,如此一来,大楚岂不是不攻自破?
而老大后来又说和谈,怎么和?怎么谈?无非就是趁敌兵坚持不住之际威胁他们要挟他们,以弥补此次战役我大魏的损失!
此为阳谋!上谋!老大,心思缜密,是个帅才!”
皇帝一番话,使众人醍醐灌顶,就连太子,都深深震撼在自己大哥的‘上善伐谋’当中。
接着,他们又一起商谈,关于勤王军驻扎一事。
若是赵长青此刻在这里,肯定会哭笑不得,甚至还会再次晕倒去让赵子龙请御医。
大皇子殿下啥也不懂,王公大臣们全靠脑补。
反正他就是藏拙,反正他就是知兵,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认真考究、仔细思量,因为看似没什么营养的一句话,其背后定然有深意……
毕竟,大皇子能够自污藏拙多年,而且还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所以他说的话,怎么能用常理度之?
第十三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长青至目前为止,还沉浸在即将获得的昏庸值喜悦当中。
按照正常发展,他们采取了自己的意见,肯定会大败南归,到时候京城都会不保,最终结果还不是要迁都?
迁都之后,能没有昏庸值?
想想都激动。
赵长青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见到陈庆之了,据说他现在跟曹参形影不离,都在为筹建新军的事情忙前忙后。
赵长青知道这个消息后,接连大笑不止。
一个初出茅庐、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半吊子将军,一个堪称酒囊饭袋世袭罔替的官二代,就这对组合能将新军建立?
恐怕建立起来也是不堪一击吧!
到时候昏庸值肯定能来一波。
唉。
系统颁布的任务真的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好像本皇子的人生已经圆满了呢。
京城白虎大街,羽林右卫新建大营,曹参与陈庆之站立于高台之上,正细细观摩着台下紧急凑来的两千余名悍勇操练。
这几日以来,曹参与陈庆之的关系经过磨合之后直线上升,如今称得上是一对相逢恨晚的忘年之交。
“曹兄,至今日起,我们这新军才算是有了几分火候,已经是一只有了獠牙的猛兽。”陈庆之一身白袍,站立于千军万马之前,自信心无比爆棚。
曹参亦是感叹道:“是啊,不到七日的时间,就让一支饱受诟病的队伍重新焕发精气神,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不过庆之啊,我还有一个疑问,这新兵一周魔鬼训练营计划是谁提倡出来的?若是用于训练新兵,简直堪称完美啊。”
陈庆之闻声大笑两声后,道:“开创此法者,正是大皇子殿下。那日我求教大皇子兵阵学术之时,大皇子有感而发,醉酒创新法,可谓天人。”
曹参一愣。
没想到,大皇子果然知兵。
陈庆之看到曹参这种惊讶愣神的表情后,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日,他将自己心目中无限接近于完美的大皇子殿下,已经全部灌输给了曹参。
所以,在他二人心里觉得,大皇子殿下乃千古第一完人,兵法韬略,纵横之术,无所不能。
就像是一位神人。
即将要成为信仰的神人。
曹参在愣神之后,向陈庆之讲起了今日在朝堂之上,大皇子所讲的兵法,也就是那一两句话。
他有着护国公的身份,可以上朝听政,但因官职是御前武将,所以没有发言权利,除非皇帝陛下点名要让他论政。
除此之外,只能沉默不言。
陈庆之反复咀嚼大皇子所说的那两句话后,心中突然通明,像是悟到了什么,他兴奋至极、迫不及待的说道:
“大皇子实乃现世兵圣!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实在是太愚蠢了,不行,我这就要进宫面圣,将新军放置城外拉练!”
曹参不明所以然,刚想开口询问,又听他说道:“来不及了,等我面圣回来之后,在给曹兄说原由。”
曹参望着陈庆之奔跑着离去的背影一脸懵逼,野外拉练一词,他听陈庆之在这几日说过,据他讲,这也是大皇子所创造出来的练兵之法。
可关键是,目前敌国军队正在城外虎视眈眈,这时候去城外拉练,会不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找死?
陈庆之进宫之后,向皇帝陛下表明了自己的想法,皇帝忧虑片刻,便答应了陈庆之的申请,因为他觉得,陈庆之此人不会拿着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更何况,他还是老大的左膀右臂,应该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所以这所谓的野外拉练,他应该考虑过后果了。
陈庆之听到皇帝应允之后,领了圣旨便退出皇宫,在这期间,他本想去见一见大皇子,但是看到天色渐晚之后,他便没有去,因为时机不可失,不然就辜负了大皇子殿下的‘良苦用心’了。
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本来就能力不如主公,还怎么敢让助攻分心操心呢?
大皇子殿下,您就瞧好吧,这一次,庆之一定遵从您的想法,让敌军吃到苦头!
回到兵营之后,陈庆之让曹参集合军队,不由分说,在他指导之下,两千三百人浩浩荡荡出城而去,各个雄赳赳气昂昂,令围观群众看的都是心中震撼至极。
这到底是怎样的军队,竟有如此风采?
等等,领头的那个将军不就是前些日子大破敌军的陈庆之吗?
据说他是大皇子的属下?
陈庆之领兵出了京城之后,才对曹参说道:“辛亏今日得曹兄你提醒,否则庆之险些酿成大祸,错失良机。”
曹参不明道:“什么良机?”
他总感觉陈庆之今日神秘兮兮的。
陈庆之回答道:“大皇子殿下说上善伐谋,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要出其不意,利用计谋击退敌军,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之人之兵的目的。”
“可这与我们此次出城有什么关联?”曹参不明白。
陈庆之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道:“大皇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殿下实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雄才伟略之人,他在朝堂之上势单力薄,孤力奋战,公然与满朝文武大臣唱反调,这难道是傻吗?
绝对不是!我猜是大皇子觉得目前乃是对敌军用计的最佳时机,所以才不顾得罪满朝文武,也要将自己所想的告知他们。但是这些大臣,哪懂什么兵法和打仗?大皇子所说的那两句话,够他们猜一辈子的了!”
曹参皱了皱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你是想…”
话还未尽,便被陈庆之打断,他面对眼前两千余名勇武士卒大声道:“诸将士,楚国长途跋涉不远千万里来到我大魏,就是想霸占我们的土地,绝了我们的生机,至楚侵犯至今,吾国屡战屡败,然而今日,却有一个击败敌军的大好机会!
众所周知,楚国兴兵来犯,所需要的补给线很长,他们已经在大魏太长时间了,如今正是兵困马乏之际,也是他们最为松懈的时刻,尔等可愿随我奔涉百里,烧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不攻自破?”
“愿往!”
“愿往!”
两千多名士卒,齐齐发出怒吼声。
曹参一愣,奔袭战,这陈庆之,还真是有胆量啊!
这支刚刚新建的羽林右卫军,在陈庆之的带领下,开始卸掉辎重,急行军起来。
路上,曹参问道:“陈将军是怎么想起来今日要出其不意,准备烧掉敌军粮草?有把握吗?”
陈庆之信心十足道:“当然有,原因有三,其一,敌军在京城之外囤兵日久,其心早已乏困,他们心中只以为,围住了我们的城池,就可让我们无计可施。
也认为我们只能做一个缩头乌龟,不敢出城主动向他们宣战,而他们肯定料不到,我们今日会毫无征兆的出奇兵。
其二,前些日子,破敌先锋,以使敌军不敢轻易冒进,而他们这几日风平浪静,一定是在酝酿一个大的计划,根本无暇他顾。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大皇子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前两点,所以才会冒着被文武百官共同反对的风险,而说出那句上善伐谋。
什么是上善伐谋?就是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战争的胜利,什么代价最小?便是让敌军失去粮草供应和补给,使他们被迫退兵,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
很可惜,满朝文武,竟无一人领略大皇子真意,以致使大皇子心灰意冷,才在朝堂之上有退避三舍的动作。
所以,我们作为大皇子的人,责无旁贷的要为主公分忧,我才会想到要给大皇子一个惊喜,烧掉敌方粮草。”
曹参在参加朝会之时,有特意注意赵长青的动作,所以才会发现他在诸位皇子热烈讨论之际,绕到大柱后方。
他将这一点,讲给了陈庆之。
陈庆之这心里便以为,是大皇子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所说的话得不到重视,才心生退隐之心!
有大才而不得重视,最悲哀之事莫过于如此了。
真是有些心疼大皇子啊。
曹参心中明悟,对大皇子和陈庆之更加倾佩起来。
羽林右卫急行军,百余里左右的路程,本应近两天时间才能达到,硬生生被他们缩短了六七个”
而且奔袭的地方也是充满崎岖,多为山谷密林,极为难走,也是得力于地形复杂,路上连一位敌方斥候都未寻到。
待到了地方粮草囤积之地,陈庆之才下令让刚刚建立的羽右卫大军一拥而上,两千余人,人人握弓,火箭跃过,裸露在大营之内的粮草,被火箭射过之后,逐渐燃起熊熊火焰。
而这时,敌军粮草大营内的留守敌将一个个全部炸开了锅起来。
没等他们准备好应对敌袭,陈庆之就已经杀率领人马杀了过去。
急行军,完美躲开了敌军主力,远远绕开了敌中军主帐,直奔他们后勤保障部门而去,而且又奔着烧掉粮草而不是与敌厮杀的目的,基本上,胜负已经明了。
陈庆之在冲进敌营中时,已经联想到大皇子殿下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开心的表情了。
大皇子殿下,庆之没有给您丢脸,要不是您多年精心栽培庆之,恐怕今日,我远远还到不了独领一军的程度,所以……
庆之不会让您失望!
一定会让您如愿以偿,让敌不攻自破,从而达到您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第十四章:今儿个真高兴
新建羽林右卫大军,满编制是两万人,但因战时非常时期,陈庆之与曹参二人绞尽脑汁,才在数天内,拉起了两千多名的军队。
就是靠着这股新军的力量,使敌军一部分的辎重、粮草、供应等损耗殆尽。
对于楚军来说,他们很摸不清这支队伍从哪里出现,竟能够避开己方斥候的眼睛。
殊不知,这支军队,穿插山林,冒着极大风险,急行军绕路百余里,才到了这里。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将楚军粮草烧光之后,陈庆之等人并没有恋战,井然有序的撤出了战斗。
楚军中军大帐内,楚国元帅项南天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显得尤为惊讶,紧忙在帐内召集诸将商议。
项南天在桌上地图点点画画,摸清了陈庆之等人的行军路线之后,才感叹道:“魏国之中,怕是有高人存在。能够找准这个时机,在我们疲惫之际,突发奇兵,不惜一切代价烧掉我们囤居在后军的部分粮草,想来是要让我等断了补给,知难而退。”
他已经派遣军队,去围堵魏国这支奇兵,但他心中已经预想到,既然敢来,肯定有能走的办法,而且得到消息到现在,恐怕一切都已经为时晚矣了。
此时有人附和他道:“元帅说的不错,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我们突然发动奇袭,定是极会用兵打仗之人。
可是魏国境内,有着号称常胜不败的军神孟浩然都死在我们手中,据我所知,魏国除了那个青年将领萧逾明算是知兵之外,还有谁?
这萧逾明,远在江南,即使现在正往京城火速赶来,恐怕也要有些时日吧?”
有人脱口而出道:“莫非是前些日子破我先锋的陈庆之?”
项南天闻声思虑片刻后,开口道:“不一定是他,据探子来报,这陈庆之从未上过战场,能破我先锋大军,也多亏了那名善使长枪的白袍小将与自污藏拙多年的大皇子献策之功。”
很显然,楚军得知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知道了有大皇子赵长青这个人的存在,更是知道他自污藏拙多年,现如今一鸣惊人,在大魏庙堂之上,可谓炙手可热。
“莫非就是那名大皇子?”有人突然发起惊呼。
因为他也了解到一些事情,以为若无那个大魏皇子的献策,陈庆之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破了自家先锋大军。
“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
项南天刚说完这句话,帐门外便有斥候来报,而那斥候,为他带来了一封书信,信上无非就是写了一些魏国京城内的情况。
但是信中特别强调了两句话。
据说,这两句话是在朝堂之中传了出去,在士子之间广为流传,而这两句话,正是大魏皇子赵长青所说的两句话: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上善伐谋。”
项南天盯着信中这两句话,久久出神不语,他在脑海里联想到了今日魏国突出奇兵的诡异动作,再加上信中这两句话,即使是傻子,他也知道之间有什么关联。
“这魏国大皇子,当真知兵!此人若是不除之而后快,恐怕对我楚国来讲,绝非善事!待其羽翼一旦丰厚,怕是我楚国再无图谋魏国的机会!”
项南天语重心长道。
他说完这句话时并没有想到、也并没有注意到帐中诸将面面相觑的表情,能得项大元帅如此重视的敌人,岂是泛泛之辈?
在魏国身为大皇子的同时,还能自污藏拙多年且突然发迹,这种人,能不可怕吗?
渐渐的,整座楚国中军大帐里,上至将军下至士卒,或多或少的,都有议论到赵长青。
但是现在的赵长青呢?
还在家悠闲的睡着懒觉。
他这辈子最大的期许便是能够像现在一样咸鱼。
没有什么是可以比咸鱼更能体现人生价值的了。
无外乎就两个字‘舒坦’。
陈庆之以及麾下士卒,因为来的快去的也快,再加上有老谋深算的曹参相助,自然而然的就避开了敌军的重重堵截,经过一夜时间,顺利的返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之后,为防止敌军气急败坏趁机反扑,曹参特意留在了城头之上观望敌军动作,若是真有敌情,凭借经验,他可以坚信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城中守城器械,击退敌军。
回京之后,陈庆之让麾下士卒返回营中歇息了。
毕竟,此次突袭一战,虽然没有伤亡惨烈,但是每个士卒,其身心,都已经是过度劳累了。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宫,将这一条喜讯告知皇帝以及大皇子。
大魏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龙颜大悦。
其实,他通过只接受自己直接管理的情报部门也得知了陈庆之突袭的结果。
只是没想到,说是去城外练兵的这小子,居然胆敢跑去偷袭敌军粮草辎重。
不过,只要打了胜仗便好。
打了胜仗便要赏。
魏国现在迫切需要的便是胜利,用来鼓舞军心民心。
哪管你是否阳奉阴违?更何况,就这件事情来讲,陈庆之也算不得阳奉阴违,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偷袭敌军,也可以说是拉练新兵的一部分啊!
只不过,大魏皇帝还是有一点想要问清楚,“陈庆之,你会怎么想起来昨日突袭敌军后方粮草的?”
陈庆之毫无避讳道:“回陛下,皆因大皇子一句上善伐谋,令末将茅塞顿开,才会想到这个下策,使敌军目前处境雪上加霜。”
恰逢此时有人来报,皇帝从他口中得到消息,楚国的军队又开始后撤,而且战线逐渐拉长,用来缓解当前的燃眉之急——粮草被烧。
战线拉长,足以说明,对方的后勤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所以他们迫切需要大后方的供给,只有彻底的让军队铺展开来,才能在一定意义上保证供给线的安危。
不管怎么说,听到敌军后撤的消息,这对魏国来说是一件好事。
大魏皇帝深深看了一眼陈庆之,心道:“又是因为老大!”随后便强行把他留下,并让他在宫内歇息、沐浴,夜晚还赐了宫女,但被陈庆之婉拒了。
他现在只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皇子,想让他高兴高兴,并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即使满朝文武百官都不理解他的深意,自己也会牢固的站在他的身前,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是无奈不能违了皇命,更何况,在宫内歇息,这是无上殊荣。
在见到陈庆之此人不为美色所动之时,大魏皇帝就知道自己轻看了对方。
看此等人杰,始终变不成自己的心腹,他,经过自己的重重厚恩之后,却还是愿跟老大搏一个几乎没有明天的未来…
这一点儿不得不说,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并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翌日清晨。
陈庆之经长途跋涉休息过之后,皇帝陛下才命文武百官紧急上朝。
这其中,自然有还没睡醒的赵长青,他来到大殿之后,气的想骂娘。
这个世界就是这一点不好,每次上早朝的时间真是太早了,尤其是这段期间,国难当头,这早朝每天几乎就没断过,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太过分了,等将来自己依靠系统当了皇帝,一定得将上早朝的规矩改改。
没准还能借此收一波昏庸值,岂不美哉?
就在越想越开心的时候,省去了诸多繁文礼节的皇帝,没让诸臣施礼发话,直接开口道:“昨日陈将军带来的喜讯,估计诸位爱卿都还不知道吧?”
大魏皇帝说出‘喜讯’二字时,语气故意略重了些。
大殿内落针声可闻。
这些文武大臣,心中都在猜测是何等喜讯,竟能令皇帝陛下突然召集群臣上朝。
显而易见,赵长青也不知道。
因为大魏皇帝特意封锁消息的缘故,所以很多人都无法提前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些人精,从楚国突然后退这件事中,揣测到了什么。
可赵长青因为睡意未消,迷迷糊糊听到好像父皇说起喜讯二字时语气太重,似乎不善,便以为是建立新军出了问题,立刻喜上眉梢。
心中更是忍不住欣喜若狂起来:
来了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昏庸值永远不会缺席,最多只是迟到而已!
本殿下早就想过了,依靠陈庆之与曹参那两个人,能把新军建设好?鬼才信!
这不,板上钉钉的昏庸值,它还能少?
不知不觉间,赵长青挺直了腰板,英姿勃勃般的目视众多文武大臣,显得尤为自信。
等拥有了昏庸值,这天上地下还不唯我独尊?从此之后,再也不用担心高居皇宫庙堂中,会时不时有人放冷箭,而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了,至于江湖?应该暂时还没啥血雨腥风可以波及到皇宫这边吧?
陈庆之就在一旁看着,他在见到大皇子殿下那极为自信、心中有数的表情后,突然心生钦佩,喃喃道:
“不愧是殿下,果然英明神武,处处料事为先!
想来殿下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而淡然露出这副表情,这岂不就是在说,一切尽在殿下掌握?
这是一种胸有成竹、指挥若定的表现啊!
大皇子殿下果然是兵圣在世,吾此生能在殿下身旁以效犬马之劳,纵然百死而无悔矣。”
第十五章:我想静静
大魏皇帝在看到赵长青的神情之后,也是有所乱想,他也认为,陈庆之所做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很有可能也是他故意让陈庆之那般作为的。
如此想来,不由得对自己这位大儿子起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老大,果真有有经天纬地之才?甚至是可以未卜先知?他这些年究竟还隐藏了什么?改日朕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众大臣以及皇子,也在心中默默疑惑,什么情况这事?那个‘喜讯’又与大皇子有关?
这也太惊人了吧?
从前自污藏拙,没有人注意到他,现今国难当头,一旦鸣人,就如滔滔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赵长青,哪里想到了这么多。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即将到来的昏庸值。
他若是知道了这些人的想法,非得一口鲜血喷出来!
大魏皇帝愈发看不清自己的这位大儿子了,有手段、有心计,蛰伏多年,终是按耐不住孤寂,开始龙吟虎啸,席卷八荒六合了。
此时,他又突然想到前几日大魏丞相李子渊说的一番话,不由得开始认真深思熟虑,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前日,我羽林右卫军大统领陈庆之将军,亲率刚刚建立但是仍未满编制的两千名新军,一日间纵横山林,突袭百里,将敌后军一应粮草辎重,焚烧殆尽,此战,为大胜!”
众大臣闻言,终是无法继续淡定,开始各个交头接耳起来,有一些心思诡诈者,注意到了‘大统领’这三个字,今后,怕是新军将会永远掌握在陈庆之此人的手里了。
陈庆之听到皇帝的声音之后,也有一些不太理解的地方,比如‘一应’这个词汇,因为他很清楚,所烧掉的敌军辎重、粮草等,不过是一部分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知晓了此间关键,这是皇帝特意为之,毕竟,现如今大魏的军心民心,实在是跌得太厉害了。
虽然前些日子,破了敌军先锋,但那只只是让敌军稍微后撤而已,并没有让他们打消持续进攻的观点。
这次烧掉敌方粮草就不一样了,敌军在想对京城有大的动作,就得做好饿肚子以及持久战的准备,为大魏等待勤王军的到来赢得了极大的缓冲时间。
所以这件事情,自然而然的在皇帝口中需要大肆炒作宣传一波。
而赵长青听到这个胜利消息后,彻底傻眼了。
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心中逐渐开始胡思乱想:
大胜?
突袭百里?
烧敌粮草?
用的是新军?
还特么赢了?
就这尼玛符合逻辑?
有个屁的逻辑啊?!
敌军斥候是吃屎了?
敌前军都自杀了?
敌后军不知道整军备战吗?
他娘的,楚军不是厉害吗?
垃圾,真特么垃圾!
怎么能让陈庆之偷袭赢了呢?
还用的是新军!
赵长青实在是欲哭无泪,大脑逐渐有了缺氧的感觉,一股眩晕之意就此油然而生,他迫使自己深呼吸,思维保持冷静,努力平息了一下这种异状。
他真是不敢相信。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他是怎么赢得呢?
而且还靠的是一帮新兵蛋子?
两千个人,估计刀都握不稳吧?楚军这是想干什么?这么不堪一击?
趁陈庆之不注意,赵长青幽怨的看了一眼他。
到了此时,赵长青突然意识到,当年自己就不应该良心发现救下他,长大了之后,就这么回报主子的?
这货不会真的是白袍鬼将的转世托生吧?
不行。
我得冷静。
我还没有输。
就算他把新军建设好又能怎么样?
这不还没满编制的吗?
而且,曹参这个酒囊饭袋,应该会在未来满编制练军中起到点作用吧?
对对对,这样想就对了。
我还没输。
我还有赢得机会。
不就是败国吗?不就是昏庸吗?
冷静!我一定可以的!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我得主动出击。
早日把冗官提上日程!
不然,指不定这个陈庆之得坏我多少好事!
经由大皇帝开口之后,群臣接下来的反应,倒也在赵长青的意料之内,其中,以李子渊的反应最为令他厌恶。
李相先是微笑般的看了看陈庆之,又向赵长青点点了点头,搞得大皇子殿下心中一阵恶寒,心中正猜测这老头是否有什么特殊癖好时,便听他向皇帝开口道:
“启禀陛下,自然是大胜,那就当大赏!陈庆之将军护国有功,破敌为先,实为国家之杀器,社稷之栋梁啊!”
这话无形中,将陈庆之的形象拔高了数个层次。
丞相开口,许多文官体系中的人,自当大力支持。
反正是一名武将,不会威胁到整体文官集团的利益,而且还能跟丞相保持一种友好的态度,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赵长青就恶心了。
他妈的。
向我点头之后,转身就向父皇禀告要大赏陈庆之。
这特么什么意思?
摆明了和我作对啊!
陈庆之封赏越高,从某种意义上便证明自己的决策就越失误。
真是气煞本殿下!
大魏皇帝在李子渊语落后开口道:“丞相所言有礼,陈爱卿,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
在有心人眼中,这是皇帝放出的一个讯号,他要开始重用武将,用来牵制文官集团的势力。
对于执政者而言,古往今来都是皇权与相权争执,无论今古,政治这东西,从没有一家独大的说法,任何称得上‘信仰’的存在,他也有敌人。
陈庆之半跪在地,回声道:“启禀陛下,此战之胜,皆因新军两千袍泽之功,庆之万万不敢将此战役之胜据为己有。
更何况,若无大皇子殿下点拨,庆之也无法率领新军将士将敌军粮草辎重等损坏。所以如果陛下一定要赏的话,就请赏新军袍泽兄弟以及大皇子殿下吧!”
不得不说,陈庆之玩的这手极妙,如今新军刚建,打出名气才最重要,而让皇帝陛下赏赐新军将士,也是为了在未来能更好的招揽精英士卒。
而且,也给自己按上了一顶不居功自傲的帽子,最关键的地方便是在于,让大皇子再一次有了封赏的机会。
陈庆之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大皇子的人,若是自己表现的太耀眼,甚至掩盖了大皇子的风采,总归是不好的。
更何况,此战之胜,在他心里,确实是和大皇子有关系。
满朝文武再度露出诧异的表情。
此战之胜,又和大皇子有关?
这大皇子,就这么会打仗的么?
早知道当初朝廷就不让孟浩然那个老匹夫去挂帅了,败了不说,北方重镇,几乎都已经沦陷,大魏可谓损失惨重啊!
而南方若不是富庶之地极多,怕也无法在极短时间内,招募好大军北上勤王。
陈庆之说出的这番话,好像在大魏皇帝的意料之内,因为他并没有露出多么惊讶的表情,一直是十分淡定,不过,赵长青在听到陈庆之的言论之后,却显得异常震惊。
什么情况?
你打了胜仗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血口喷人!你打胜仗和我有毛线关系?
他是在很郁闷,站着不动也中枪?
我什么时候点拨你了?
我特么会点拨你打胜仗?把老子昏庸值打没了?
“启禀父皇,陈庆之所言,实属谎谬!此战之胜,皆属陈将军侥幸获胜,与儿臣有何干系?望父皇明鉴!”
赵长青想了想,心里想骂娘,你特么打了胜仗就怪老子?
这算什么逻辑?
还有逻辑可言吗?
人家穿越,得金手指同等于得天下,怎么我穿越,活着咋就这么难呢?
本殿下说你侥幸获胜,你应该会生气吧?生气就好,生气了今后离我远点儿,别把有的没的,全赖我身上!
大魏皇帝听到赵长青的话后愣了,这是什么操作?不要奖赏?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咋就不懂的把握呢?
陈庆之也不解是何意。
满朝文武也是一脸懵逼,有了奖赏还不要?
这是什么意思?
首先排除大皇子头脑发热突然傻了。
因为近观大皇子的所作所为,每一步棋都下的是极妙,每一句话背后都有其深意,不可能是没来由如此,一定得好好琢磨。
渐渐的…
众人突然反应过来。
卧槽!
不愧是大皇子,这步棋下的好啊!
陈庆之作为一名冉冉升起的将星,前途定然一片光明,而且据说昨夜大魏皇帝特意将其留在皇宫歇息。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陛下要刻意拉拢陈庆之。
而大皇子这个做法,无异于是给自己、也是给陈庆之,互相吃了一颗定心丸,让皇帝乃至所有人都明白,他俩永远是一伙的。
这样一来,就打消了彼此间所有顾虑,陈庆之此人必然感恩戴德!
而且,大皇子不愿受封赏的原因应该是怕皇帝猜疑吧?毕竟,古往今来的帝王,可是最忌讳皇亲国戚明目张胆的勾结朝中大臣。
而且那句侥幸获胜,是什么意思?
那意思就在简单不过了!
无非就是提醒陈庆之不要居功自傲以及打消陛下担心臣子功高盖主的嫌疑。
一石三鸟啊!这句话堪称天衣无缝,看来大皇子殿下不仅光适合打仗,而且还更加适合做一名‘政治家’啊!
这些文武大臣,向赵长青投以了钦佩目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面对诱惑依然能够不卑不亢,心思通明,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英明之主啊!
另一边,陈庆之想的则是大皇子殿下的好。
宁愿自己不要封赏,也要顾及我的处境和感受,大皇子殿下真的是有心了!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据功为己有了吧?
什么侥幸获胜实属荒谬,不还是要提醒我不要骄纵骄傲吗?毕竟骄兵必败啊!
大皇子真是一位大好人啊!
总是在关键时刻能够点醒我、帮助我,让我感激的一塌糊涂。
去哪里找这样的好主子啊!
陈庆之看向赵长青的目光里,逐渐充满了感激之情。
而大魏皇帝,也在赵长青的话中悟出与他人不同的感觉:
这是要以退为进,让朕赏赐给他更多的属下吗?只有跟随老大的人赏赐越多,老大的势力才会愈发庞大,而老大本身就是大皇子,任何赏赐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罢了。
哼!老大这可真是好算计啊!
他充满深意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赵长青。
而在这一刻。
崇德殿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赵长青。
令他有点懵逼。
你们这个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
卧槽,不知道为什么,本殿下从你们的眼神里看到了崇拜!崇拜我?有毛病吧?本殿下有什么可崇拜的?
还有你陈庆之,我都同等于在诋毁你了,而你那充满感激的目光是几个意思?
变态吧?!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就不能有个正常人吗?
此时此刻,我真的想静静。
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以前看他们一个个的,都挺正常的啊!
第十六章:你知道冗兵吗?
赵长青实在是想不明白了。
真的搞不懂。
好端端的人,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呢?
还有点原则吗?难道你们没有看到本殿下的不学无术和碌碌无能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赵长青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但他觉得这不是问题,因为质疑往往是成长的一个过程,但他就是搞不懂或者是想弄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看待自己的目光都变了呢?
大魏皇帝收回自己的目光,注视群臣,淡然开口道:“既然此番战役有大皇子点拨之功,那么也不得不赏,前几日,皇儿查出给事中前执印长官贪污受贿一案,虽说已经就地正法,但是也从另一方面透出都察院的失职。
而都察院左都御史方立年事已高且重病缠身,朕有意让方爱卿告老还乡,由大皇子暂替方爱卿职务。
陈庆之将军及麾下一众悍将御敌有功,着每人赏银五十两,陈庆之拜济水伯可世袭罔替,至于曹参,其公爵之位,恢复世袭罔替。
陈将军,可有意见?”
陈庆之听到大魏皇帝的话后,彻底愣了。
自己才多大?
二十出头,已然封伯。
再进一步,便是侯爷爵位。
这份殊荣,自建国以来,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而且,两千余名士卒,每人可封赏五十两银子,这份封赏,已经极大超出自己的预料了。
连忙跪地谢恩。
而众大臣,在这一次皇帝的决策中,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因为他们知道,陈庆之可以承受济水伯的爵位。
至于两千名士卒人人赏五十两银子,虽然数额颇大,但是对于国库来讲,影响微乎其微,但是一旦封赏落实,传入其他军中士卒的耳朵里,那么人人都会效仿新军杀敌建功,对鼓舞军心有着极大的好处。
至于大皇子嘛……
虽然在此战中没有多大功劳。
但是毕竟点拨了陈庆之,勉强算得上‘献策有功’。
更何况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面前这位皇帝陛下,大魏国最崇高无上的人,有意让大皇子掌握实权,如此一来,干嘛要闲的没事触皇帝的眉头?
左都御史而已,真正管事的,还是右都御史。
只不过除了三皇子、四皇子之外,又有皇子掌握了文官集团的某种权利。
这对于文官集团,或者是说相权,有些不好的地方,但是大魏皇帝谋划平衡以及削弱相权与文官集团的利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除了干瞪眼,还能怎么办?
两位丞相都默不出声。
至于赵长青,他是有些受不了了。
自己又被封赏了?
按照道理来讲,父皇牵强附会的封赏了我,这些文官御史该跳出来反对我才对,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呢?
这到底什么情况?
一位皇子,入事给事中也就算了,现如今连都察院都插手了,你们这些文官一个个的都眼瞎吗?不知道反对吗?
这符合逻辑吗?
这成何体统吗?
我不想要这个封赏啊!
他开始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每一个文武大臣,但都毫无例外,在他们注意到赵长青的目光后,一个个的都将头垂了下去,好想是在说:
“大皇子您就放心领赏吧,不用瞪我了,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的,绝对不敢挡您‘升官发财’的路。”
然而,赵长青是想让他们站出来反对啊!
领了封赏,岂不是就证明自己的决策错误了?系统审核昏庸值时,因此给我克扣昏庸值怎么办?
得不偿失啊!
两者只可得其一,孰轻孰重,傻子都拎得清!
最终,在他目光看向李子渊时,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才略微点点了头,示意大皇子殿下放心。
赵长青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原来刚才是自己误会李相了。
李相这么可爱的老头儿,心眼怎么可能坏掉了呢?
李相在见到赵长青面露的笑意时,心中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向皇帝开口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大皇子博古通今,足可胜任都察院左御史一职,还请陛下让大皇子莫要推辞,以国家重任为己任。”
说完这些话,李相还向大皇子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说,大皇子,老夫已经猜到了你的意思,你担心上任左御史会有风言风语,没关系,万事都有老夫在,老夫会为你保驾护航的。
然而,赵长青在听到李子渊的说辞后,心态炸了。
炸的稀碎。
这糟老头子!
赵长青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上前来咬死这个心眼子贼坏的老头儿。
活着不好吗?
逼逼赖赖!
李相语落,满朝文武,齐齐附和,都是在说,让大皇子莫要推辞。
他们看向赵长青的目光里都说,我们已经做好了您三推三就的准备,尽管来吧!
赵长青可不知道这些大臣在想什么。
反正他现在除了懵逼就只剩下懵逼了。
今儿个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反驳我了?
你们反驳啊!
这样才能体现本殿下的昏庸啊!
最终……
赵长青还是百般无奈、事与愿违、迫于生活的艰难、心不甘情不愿的领了封赏。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我就想赚个昏庸值而已,你们就不能给本殿下一个机会吗?
退朝了。
皇帝身边太监宣布退朝的时候,赵长青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都察院左都御史,那是言官啊!
而且是可嘴喷天下的大言官!
貌似兼职干干左都御史也不错?
想通之后,一扫心中淤积,随后,他将陈庆之叫到了自己的行宫住处。
二人相对而坐,起初陈庆之还有些拘束,他对眼前这位神秘莫测、才智无双的大皇子殿下真的很尊敬。
嗯,在他心里,赵长青是完美的。
赵子龙站在赵长青的身后,一动不动。
这是赵长青特意吩咐的,只有威震半部史记的终极保镖常山赵子龙在自己身旁,自己才会稍稍安心,因为他可是真的历经过皇宫内院那些见不得人的争斗的。
稍有不慎,既有性命之忧。
而有常山赵子龙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无所畏惧了,这就是有系统的好处啊。
那个昏庸值,得赶紧想办法赚取。
怎么样才能让敌军获胜,从而迫使父皇迁都,成了目前赚取大量昏庸值的唯一途径。
“庆之啊,你最近干的不错。”赵长青本想一开始教训陈庆之的,教训他为什么击退敌军先锋,为什么自作聪明偷袭敌营,教训他为什么这些事情总能扯到自己头上。
但是在见到陈庆之这副坐卧不安的模样,话到嘴边,却是有些说不出来了。
而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将来依靠陈庆之的地方还很多,毕竟新军这事如果整好了,可是一大笔昏庸值啊!
对!
不能给他造成压力。
要让他觉得本殿下是和蔼可亲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卖力为我做事。
本殿下相信,在我的谆谆教诲之下,陈庆之一定会认清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造。
一定会的。
陈庆之这是头次看到大皇子殿下这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他觉得大皇子一定是有事情要告诉自己,而且一定是大事。
毕竟,以前的大皇子对待自己可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啊,甚至有时候都要骂骂咧咧的动手打自己。
但是我知道,那是大皇子殿下对我亲近的一种表现啊,毕竟打是亲骂是爱,可今天这副表情,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一定有大事。
“看你干的不错,本殿下有件小事,需要你去做。”赵长青淡淡道。
“果然来了!”陈庆之心想后,严阵以待。
这好像是第一次大皇子殿下让我办事吧?
不管什么大事,一定得办的漂亮才行。
“请大皇子吩咐!”陈庆之起身跪拜。
赵长青满意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啊,随后扶他起身,背负双手,喃喃开口道:“本殿下知道你最近任务重,要筹办新军,肯定忙的不可开交。
为什么忙呢?那是你没找对方法,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打仗,而是招兵买马,懂吗?只有将新军完整建立,你才能算是不辜负皇恩。”
陈庆之点头回应,“大皇子说得极是。”
赵长青突然发问,“此次新军满编制是多少人?”
陈庆之道:“两万人。”
“现在有多少人?”
“才两千余人。”
“新军质量如何?”
“各大军中,论单兵杀伐之术,无人可出新军左右。”
赵长青听到这里,连连摇头叹息,“太慢了,这么些日子了,才招募到两千人,就算人人以一当十,又有什么用?面对千军万马,照样化为灰烬,马革裹尸。”
“大皇子的意思是?”陈庆之急切询问。
赵长青故弄玄虚、故作深奥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要招兵买马啊,两万人太少了,我新军起码要有五万人才行,多点也可以。
而且你不要把目光放在单兵质量上,就算单兵没有质量又能如何?只要人多,万事万物都可一路横推,碾压过去。你…懂吗?”
陈庆之先是显露出疑惑的表情,皱眉思索,但是等大概过了盏茶功夫后儿,他才向赵长青重重点了点头,作揖道:“大皇子殿下,庆之懂了!”
“真的懂了?”赵长青慎重问道。
陈庆之又点点头,答道:“庆之真的懂了。”
赵长青喜上眉梢,连连赞道:“懂了就好,懂了就好,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啊!”
懂了就好。
懂了真的就好。
这样就不用多费唇舌了。
等新军完整建立后,人浮于事、机构臃肿问题也基本可以发生,到了那个时候,区区的昏庸值岂不是手到拈来?
第十七章:今儿什么日子?
陈庆之走了。
赵长青望着陈庆之离去的身影,向身边的赵子龙询问道:“你说他真的懂了吗?”
“应该…也许…大概…懂了吧?”赵子龙不太确定,因为他也没悟透大皇子殿下所言背后深意。
同时在自己心中再次钦佩起了大皇子:“殿下一言一行,都这么蕴含深意,大皇子殿下果真乃不世之材,神鬼莫测。”
赵长青倒也没在意赵子龙的回答,只是喃喃了一声,道:“但愿吧。”
……
陈庆之在离去的路上,一直在不停苦思赵长青话后所说的意思。
当时那个场景,他不敢问的太清楚。
怕在大皇子心里造成一种自己无能的表现。
可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离开皇宫。
陈庆之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大皇子是这个意思!果然,大皇子的思维实乃非常人所比!
目前大皇子最缺什么?最缺的就是可左右朝堂政策的权利,而权利源于哪里?就是源于兵权啊!
有了兵权,才能在尔虞我诈以及各大皇子争斗的局势中站稳一席之地!
虽说新军也是一份兵权,可是两万人的编制真的太少了,对于大皇子目前的局势而言,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但是如果广揽兵员,瞒报编制,就会多招揽些兵马,等到了突然用兵之时,隐瞒的兵力,就将是大皇子最为锋利的一柄长剑!
至于朝堂之上,都察院尽入大皇子殿下之手,如此一来,除了兵部之外,谁还能查到我刻意隐瞒新军编制?至于兵部的问题,我相信大皇子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而且大皇子为了顾及我面子,隐晦提醒我不可只注重单兵能力,这就是要告诉我,大的战争,一直考验的都是团队协战能力啊!
只有将新军建立成一支彼此间配合默契的军队,这样才能在未来的作战中无往而不利!
大皇子殿下果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英主,刚开始为自己造势,决定一步步争权,就已经预料到未来所发生的事情了,真乃神人也。”
陈庆之突然在心里燃起了熊熊战火,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大皇子登基成帝,然后为大皇子开疆拓土!
此生,得遇千古一帝,何其幸甚!
放心吧大皇子,庆之一定会百倍用心,将新军建设好,将来的羽林右卫,会成为您最锋利的一柄宝剑,所指之处,所向披靡!
就这样,陈庆之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再次全身心投入到了建设新军的任务当中。
而与此同时,赵长青坐在院落里无所事事饮酒时,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谁想我了?
这是他打第一个喷嚏时的想法。
特么的,谁敢骂老子?
这是他打第二个喷嚏的想法。
卧槽,要感冒?
这是他打第三个喷嚏的想法。
余下,又打了不少喷嚏。
他努力平复内心波动,喃喃道:“淡定、淡定,我先天境的修为,还能感冒不成?但我怎么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到底什么事?”
努力思索的过程中,有太监进院禀告赵长青,说是太子殿下为了恭贺他荣升都察院左都御史而送上贺礼。
乍一听,赵长青感觉很是稀奇。
这个太子殿下曾经想了办法要弄我于死地,怎么今儿个却给我送礼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礼不能收。
赵长青刚想回绝,就听那个太监说道,“太子殿下这次送来的礼很贵重,光是琴棋书画就不计其数,件件价值连城,还有不少金银珠宝等等…”
赵长青啥也没听到,就听到‘价值连城、金银珠宝’这八个字了,瞬间目露金光,压抑内心激动道:“咳咳,礼物收下,搬到我屋里去,至于送礼的人,随便赏点打发回去吧。”
“是,咱家这就去办。”太监转身便走。
不一会儿,那些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就在赵长青急切的目光注视下,搬到了房屋里。
作为皇子很缺钱吗?
答案不是。
身为皇子,只要想要钱,有的是办法赚钱。
但这个世上谁会嫌钱多?
当然,除非你对钱不感兴趣。
比如马某人。
我马某人就是对钱不感兴趣,就这一点儿而言,深得大皇子赵长青钦佩。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来送礼。
这次是三皇子的礼物。
三皇子所送的礼物很硬核。
价值连城的东西?
不好意思没有。
金银珠宝?
不好意思也没有。
刀枪棍棒倒是不少,还有各种各样的稀世奇兵。
赵长青再度懵逼。
反正懵逼已经成为了他日常生活的一种常态了。
什么意思?
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和他今儿个是怎么了,都赶着给我送礼?
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过年吗?就算是过年,也没见他们如此赶着献殷勤啊!
三皇子的礼物他是真不想收。
这特么能是礼物吗?
他想干什么?
送我一堆兵器?
震慑我?
威胁我?
当看到送礼而来的那几人各个凶神恶煞时,他忽然觉得,收了这些兵器也不错,无聊的时候,可以摆出来看看。
而且陈庆之建设新军,肯定需要兵器啊……
好吧,恭喜你三弟,你成功了。
有话以后好好说,别动不动送兵器,这谁受得了?
随后,他就将这些礼物全部收入囊中。
不管了,不要白不要。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
四皇子差人送来一封书信。
说是要邀请赵长青参加一个诗会,到时候众多京城内的士子都会来参加,说是一起吟诗作画,顺便商讨一下目前国难。
赵长青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什么意思?
让我参加诗会?
纯心想看本殿下出丑?
你也知道现在国难当头啊!还敢办什么诗会,不怕父皇得知后怪罪你不知轻重吗?
这人咋想的,心真特么大。
不去不去!
然而下一秒…
什么?有很多待字闺中的窈窕淑女也会来参加?
去!请转告我四弟,到时候一定会去。
小姐姐以及吟诗作画什么的都不重要。
主要是我这人向来以国事为重,有此等商讨国难的事宜,自然要去参加,没得商量!
于是,赵长青接下了邀请函。
在见到四皇子的人走后,他看着邀请函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虽然有些夸张,但大皇子的内心早已饥渴难耐蠢蠢欲动。
你说身为皇子,会缺女人吗?
不好意思,这个真的缺。
尤其是大家闺秀的女子,那才叫一个韵味。
本殿下身为大皇子,自当要让她们这些有事没事就待在闺房里学刺绣的女子看看,什么才叫君子风范,什么才叫帅!
这一刻,赵长青莫名觉得自己的颜值堪称完美,即使不完美也没关系,面对女人这种生物,只要默念三声我是大皇子,一切的不完美都将变得完美。
……
东宫。
有太子谋士向太子窃窃私语道:“太子殿下,这大皇子不光收了我们的礼,就连三皇子的礼也收了,而且还接受了四皇子参加诗会的邀请函。”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眼中一度呈现阴寒之意,但又想到自己这位大哥不走寻常路的性格,他忽然大笑起来。
谋士不解,问道:“太子殿下何以大笑?”
太子道:“我笑的是我们还有机会拉拢我这位大哥。自古以来,谋天下者,无不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像大哥这种旷古绝伦的人才,自然不会立刻做出决定要跟随谁。
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待价而沽,想看看我们几位兄弟的诚意究竟怎样。
其实这礼,不怕他收,就怕他不收,一旦不收,就说明本殿下这位大哥没有任何臣服之意,甚至还有可能会和我们相争,去争取那个位置。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现在看来,大哥是有臣服之意,无意争取那个位置的,这样一来,就看本宫能否打动大哥了,至于老四那个诗会,我们也去参加。
如有必要,可为大哥造势。”
太子殿下毫无依据的乱想一通,反正所表达的意思很明确,那便是不想成为大皇子的敌人。
而三皇子的想法,此刻竟与太子一致,所猜所想,大致相同,四皇子所举办的诗会,三皇子也会去参加。
至于四皇子,在得知赵长青接受邀请之后,欣喜若狂,高兴不已,他连忙吩咐身边所有人,务必要为赵长青造势。
于是乎,一时间,自赵长青在皇宫内一鸣惊人后的种种惊讶之事,在市井里巷中广为流传起来。
也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开始重新审视曾经那位被人称之为纨绔子弟的大皇子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四皇子所透露出的一个友善的举动。
他以为赵长青会通过自己的的手段,去查出来是这件事情是他主导的舆论。
到时候不管怎样,大皇子肯定会对他感激一番,但是他不曾想到,大皇子殿下压根没关注这件事或者根本不知道。
因为在空闲的时候,如果不咸鱼,那么活着将毫无意义。
这是大皇子的人生格言。
所以让他在空闲的时刻理会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但是,如果大皇子知道了四皇子有意为他重塑形象,也就是人设,那么赵长青究竟会不会感激四皇子这个倒不太清楚,但是他肯定会问候四皇子祖宗十八代这倒是真的。
诸多王公大臣在得知大皇子接受了三位皇子好意、礼物的消息后,纷纷都觉得大皇子此举高明至极,比如大魏右相公李子渊就针对这件事向九皇子激动说道:
第十八章:派我守城?
“大皇子此举,实乃出乎人所意料,令所有人都惊讶至极,真为高明之举。”
就连李子渊都如此夸赞赵长青,可想而知,在其他人眼中,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动荡了。
在赵长青自己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又火了一把。
以往,别人谈及赵长青从纨绔子弟转变成自污藏拙,现如今谈起他,人人都得竖个大拇指,赞叹一声深藏不露。
但是赵长青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什么自污藏拙。
什么深藏不露。
都是不纯在的。
三位皇子的陆续送礼一事,在整座京城内都引起了极大的波动,按理说这种波动应该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对,但是到了第二日,绝大部分人都不在将关注点放在此事之上。
原因无二。
楚军攻城了。
而且是猛攻。
不惜一切代价的那种。
数十架投石机轮番轰炸。
天空之上,一波接连一波的利箭飞射而来。
紧接着,是数之不尽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军如猛虎下山一般猛扑而来。
大魏皇帝连忙召集京城内文武百官商议。
在此之前,他已经下令让陈庆之坚守城池。
京城之内,除陈庆之、曹参等寥寥无几的几人之外,再无人可肩负守城重任。
谁也没有料到,敌军竟然会用这种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海战术来攻城,大有不破城池誓不还的态度,满朝文武,各个面露紧色。
反倒是赵长青却一脸淡然模样。
这还是他强撑着伪装起来的表情。
实则这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楚军看样子也不是很垃圾嘛,猛攻长安城就对了,不惜一切代价更对了,只有你们攻城了,本殿下才能劝阻父皇移驾南迁啊!
大魏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目视群臣交头接耳,慌忙一片,他仍是一言不发。
前方守城军报不停送来最新消息,但基本上都是在讲即使敌军多么猛烈攻城,他们依然也会寸土不让的守住京城。
但是明眼人都明白,按照陈庆之的性格,没有说出绝对必胜,可想而知,守城一战,是何等艰辛了。
“诸位爱卿,按照南方各路勤王大军的速度,最快的一支军队,也要三天后才能到达,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只能坚守城镇,尔等谁可愿上城头之上助陈庆之将军一臂之力?”
大魏皇帝想了很多,他绞尽脑汁,却发现,满朝文武尽无一人可临危受命,其局势要比数日前敌国先锋围城还要险峻。
从昨日接过战报到今日,对方急行军过后,并未休整,而是悍然发起进攻,这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同等于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一开始,众人以为对方是想学习陈庆之的战法,大搞出其不意,但经过对方数次猛攻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端倪。
那种打法,完全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不计任何成本啊。
崇德殿内,群臣无一人胆敢挑起这个大梁迎战,虽说最近这些时日,因为陈庆之的缘故,己方已经连胜两阵,但都是小胜啊!
在此之前,魏国付出了什么代价?
军神战死,一批北方重镇最能打仗的将军战死,就连江湖之上号称可千里杀敌的剑圣都死了要知道,人家可是陆地神仙境界的高手啊!
活活拖死一名陆地神仙,这就是楚军的实力。
实在是被打怕了啊。
大皇子殿下眼瞅着群臣束手无策的神情,终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不要紧,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笑声过后,看到眼前此情此景,突然愣住。
完犊子了,没憋住了。
他本以为此战过后,皇帝必然会迁都,到时候就能趁机捞一把昏庸值,可是思想太远,现实太惨,高兴的有点早了。
这个时候突然大笑,岂不就是明摆着幸灾乐祸?
完了完了。
真不好意思,我没憋住。
他识趣闭嘴,向后退却两步,尽可能做出不让群臣注意到自己的表情。
然而,所有人此刻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心里在想。
大皇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大笑呢?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一定有其深意。
莫非大皇子是在嘲笑我等面对敌军攻伐不敢迎战的表现?
不至于。
难道是他已经想到了击退敌军的办法?
对!
一定是这样!
陈庆之不是都说,大皇子殿下精通兵阵之术,善于打仗吗?怎么把这个事忘了!
大皇子殿下隐藏的好深啊。
“皇儿,敌军攻城势如破竹,我军局势岌岌可危,你因何故发笑?”大魏皇帝也有些想不明白赵长青为什么突然大笑,所以这心中便窃以为,是他找到了击退敌军的办法而大笑。
毕竟,大皇子这几天给人的印象可是知兵之人,聪明绝顶。
绝不会无故发笑。
赵长青听到父皇的问话,心里很是无奈。
怎么办?
难不成说我笑着玩的?
肯定不行啊。
扯犊子?
我不会啊!
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刚才想到一件事情,敌军如此不惜代价的攻城,定然是已到穷途末路的境地,否则,他们是万不会做出这般冲动行径的。”
他是猜的。
陈庆之将他们粮草烧了,没粮食吃饭还能干嘛?饿极了当然抢啊,哪里能抵得上京城富裕?
是我,我也会攻城啊!
但谁又能料到,大皇子随随便便猜测的一句话,竟能令众臣全部陷入了沉思。
对啊!
敌军后勤保障出了问题。
所以才想要尽早结束战争。
对于敌军而言,结束这场战争的前提是什么?便是攻破京城啊!
他们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可谓山穷水尽也不为过,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拖啊!
把他们拖到一定境界,定然会不攻自破。
还是大皇子聪明啊!
一句话就道破了敌军突然大举进攻的本质。
其实这个道理,也有人想到了,只不过大皇子说了出来而已。
但是他们好像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纵然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找不到击退敌军的办法也是枉然。
他们好像有了种盲目的依靠。
大皇子如此胸有成竹,定是有办法击破敌军。
就连大魏皇帝都是怀揣着此等想法。
而赵长青呢。
听到了身旁大臣的窃窃私语过后,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本殿下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居然懵对了?
有没有搞错?
就算说对了,可这有什么高兴的?
不懂。
真的不懂。
难道这就是跨越了一个世界的代沟吗?
大魏皇帝思考良久之后,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使大皇子殿下胆颤心惊,久久呆愣在原地而说不出话来,
“大皇子赵长青听命,朕今日封你为扫北将军,专司长安抗敌一事,协助陈庆之统御京城内所有士卒,共同抵抗楚军攻城,不得有误。”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慢了半拍。
整座崇德殿内的人,都在高呼皇帝圣明。
虽然反应过来,但他有点听不懂大魏皇帝所言之意。
这是什么意思?
是让我们去守城门吗?
是让我堂堂一介大皇子去守城门吗?
是让本殿下面对千军万马穷凶极恶的进攻,去守城门吗?
父皇…
要不您还是拿我祭天吧。
这样死的痛快点。
昏庸值我也不要了。
命都没了,要什么昏庸值?
您知道楚军有多凶吗?
连陆地神仙境界的一代剑圣都被坑死了,您让我去?
第十九章:守城
我叫赵长青,今年十八岁,身份是大魏国大皇子。
这一年,楚国兴军来犯给我创造了机遇,这一年,我觉醒了金手指。
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别问我为什么。
不信你去面对几十万敌军的轮番猛攻试试,你也会怕,你也会犯怂,也会心情变得复杂。
但是没办法,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非得让我守城。
此时此刻,站在城头上的我,想起了京城里风月楼中的俏姑娘还有招袖阁里的小丫鬟,还有城东头李家小酒馆新酿出来一种酒,听说还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品尝上了。
我曾经以大皇子的身份迫使老李头酿造葡萄酒,因为他酿酒的技术在京城里可谓一绝,但即使如此,他最终也没酿出来葡萄酒。
别问我为什么不自己酿。
好了,说了这么多废话,言归正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八年整了,有许多遗憾,也有很多梦想,是时候该……
“大皇子?”
赵长青耳旁传来陈庆之的声音,将他从长篇废话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赵长青这才反应过来,向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现如今,敌军正开始新一轮的攻城战,他身着金黄色明光战甲,立足于城头之上,正盯着敌军快速推进的步伐。
远处,曹参正在鼓舞士气,召集军卒准备对战。
一身白袍白甲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陈庆之面对敌军不停歇的轮番攻势,深深皱起了眉头,向大皇子小声询问道: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怎么办?
我要知道怎么办我还能站在这里?
我要知道怎么办,我还能被吓的两条腿直打哆嗦,连路都走不动了?
好吧,没有这么夸张。
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我又不会打仗。
等等。
打仗?
若是我指挥这场守城战,结果战败了,敌军攻占了长安城,是不是也算一笔昏庸值?
嗯,不错,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想透敌军攻陷城池之时如何自保以及劝阻父皇南迁之后如何撤退的问题了。
果然,机遇都伴随在危险当中。
本殿下真是太聪明了,在如此性命之忧的危机时刻,我还能从容淡定…算了,不说了,没脸说下去了。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所想,并没有回答陈庆之的问题。
这反而在陈庆之心里造成一种错误的感觉:
大皇子就是大皇子,果然与众不同,不仅临危不乱,反而面对千军万马还是从容得瑟抖擞,大皇子心中一定是想到了退敌办法且胸有成竹才敢如此作为。
与大皇子相比较起来,我真是太差了,太羞愧了。
突然,这时,一支利箭向赵长青迎面射来,待身旁陈庆之与赵子龙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就在他们仓促之间束手无策之时,那支利箭,居然在靠近大皇子咫尺距离时,被一突然跃起的火焰焚烧的一干二净。
这是系统给予的新手大礼包——金帝焚天炎的妙用,它有自卫护主功能。
虽说虚惊一场,但是仍然把赵长青吓得面色苍白,使他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在陈庆之与赵子龙眼里,则更加佩服起了大皇子的手段:利箭过来之时躲都不躲,而且还极为淡然,临危不惧,就这一点而言,我真是差大皇子太远了。
还有那股散布着炙热温度的火焰,令我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股帝王气息的味道,似乎它想让世间万物都对其臣服,这便是大皇子殿下的手段吗?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惊吓过后的赵长青,在看到那股火焰时,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将整座长安城烧了,是不是就可以在敌军攻进城池之时拖延住他们的脚步,从而给父皇的撤退提供时间?
“曹参听令!”
赵长青突然大喊一声。
陈庆之在一旁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暗道:“莫非退敌时机已到?”他紧忙将曹参喊到大皇子身边。
“末将在!”曹参来到之后,向赵长青作揖。
赵长青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动用一切现有力量,去城中搜集所有能够燃烧的物品,如麻油、火油,干柴等物,越多越好。”
赵长青一声令下,曹参虽然疑惑,但也不敢抗命,而且他现在和陈庆之一样,有些盲目的信任他。
赵长青在说完之后,又想起了该如何让敌军攻破城池而不露破绽的问题,当想通之后,要告诉曹参下半句话时,却见他已经走了。
算了,等他搜集完再告诉他也不迟。
这时,陈庆之皱眉的表情好像略有缓解,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有所缓解,他二话不说,直奔曹参离去的方向追去。
赵长青看到陈庆之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也不打算去问或者是拦阻。
走吧,赶紧逃命去吧。
等一会敌军攻破京城,想走都得排队。
他联想到敌军攻占京城,自己收获大量昏庸值的那一瞬间,不自觉笑出声来,令身旁赵子龙深深钦佩,“眼前这等情况,大皇子居然还能谈笑风生,这便是大皇子胸有成竹对敌军不屑一顾的表现吗?”
赵长青的笑声,越来越大。
令守城已久、疲累不堪的守军立刻有了精气神,人人瞬间像是换了一种风貌一般,开始疯狂抵抗敌军。
大皇子都不怕,面对敌军还能笑出声。
显而易见,是有很大把握让敌军破不了京城。
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紧跟大皇子脚步。
来一个杀一个便是了。
而恰逢此时,陈庆之去而复返,看到眼前一幕时,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大皇子,见到我军士气低下,居然只用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笑意就将跌回的士气拉了上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看来,大皇子身上还有很多我未曾学到的东西呢。”
而敌军中帐大营。
有士卒禀报。
所言大意大概就是魏军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的守城,人人不畏生死,战斗力如同翻了一倍不止。
而楚军当中,有道门中人可开天眼,武力通天,一眼望去,将魏国都城情况反馈给了楚国元帅项南天。
那开天眼的道门中人还将赵长青的位置暴露出来,说是有一名身着金黄色明光铠甲的将士立于城头之上,临危不惧,从容不迫。
项南天闻此言深深皱起眉头,说道:“魏国皇室以金黄之色为贵重之色,那人于万军丛中身着明黄色铠甲,想来应是敌国大皇子了。
根据斥候以及有关情报得知,魏国朝廷让那个大皇子赵长青来守城门,没想到,他刚到来城头之上不久,就将敌军士气增强,实在是匪夷所思,此人,万万不可小觑啊!
在本帅平生之敌当中,此人足可以排进前三。”
得到项南天如此高的评价,营帐内楚国诸将,都是深深震惊起来。
但让诸将包括项南天在内,最令他们最震撼的事情并不是赵长青有多么会打仗,多么会激励人心,而是面对己方重重大军的冲刺下,居然还能以笑声来让自己的士卒重振军心。
这从侧面说明了两个因素,一是他对坚守城池一事胸有成竹,二是他是一位善于钻研人心的大谋略者。
自古以来,真正懂谋者,向来谋的都是人心。
谋天下者,谋的是天下人之心。
谋功名利禄者,谋的是上位者之心。
可这位魏国的大皇子才多大啊?
就有这么多的智慧和心眼儿了,这要是待其羽翼丰厚之时,那还得了?
第二十章:怎么就退了呢?
长安城头之上。
赵长青凝神静气,在耐心等待着曹参的消息。
说实在的,他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了。
血腥气息刺鼻而又浓郁,弥漫在整座战场上下,到处都是尸骸血骨、残肢断臂,若不是两世为人的经验以及来这里时提前做好了预防工作,恐怕现在早已呕吐不止。
饶是如此,他也显得异常难受,面色苍白。
半个时辰过后,曹参到来,见到临危不惧一直守在城头之上不退半步的大皇子,心中油然而生钦佩之情,
“启禀大皇子,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他那是临危不惧吗?
他那是不退半步吗?
他那是让无穷无尽的敌军被吓得腿软了。
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保全身为大皇子的尊严,他早就让赵子龙背着他跑路了。
“很好,曹参,此战过后,记你首功!吩咐将士,打开城门,然后开始吧!”
赵长青实在是受不了周遭的这种血腥气息了,被这股气息所充斥的大脑都开始懵懵作响,以至于让自己忘了好像还没有给曹参说怎么操作。
到底说了没有?
唉。
脑子一团浆糊。
要不在说一遍吧。
刚想吩咐曹参如何去做的赵长青,却突然看不到他的身影。
人呢?
一转眼怎么不见了?
见赵长青有所疑惑,赵子龙回答道:“殿下,方才在您思索问题的时候,曹将军已经作揖退下了,他应该是怕打扰您,所以才没有出声。”
赵长青点了点头。
思考问题?
嗯,确实是在思考,不过是在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向曹参说明操作方法。
他问向赵子龙,道:“我有没有给曹参说,搜集完易燃物质后,该怎么去做这件事?”
赵子龙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吧?”
“没有?那他跑个什么劲!”
赵长青看向四周,迫切想要搜寻到曹参。
当在见到城门大开的那一刹那,他觉得问题不大,只要城门开了就好,这样楚军就能进城了,到时候父皇以及文武大臣怪罪起来,我就将罪责全部怪到曹参身上。
这货以前没少蹭我酒喝,是时候该还了。
至于那些易燃物质,只要还在长安城里,在哪烧不是烧?
嗯,舒坦。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部署按部就班的稳妥进行着。
真是太喜欢这种操纵一切的感觉了。
与此同时,敌军大帐内。
楚国元帅项南天看到长安城居然城门大开,顿时露出疑惑,无端开启城门,莫非有诈?
“传令三军,停止进攻,原地歇息,以不变应万变!”
一声令下,传令官立刻前去传达主帅命令。
有武将不解,问其缘故,“元帅,魏国打开城门,此时正是我等一举攻下京城的大好时机啊!
为什么要下令让将士们不在进攻,这样做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好时机?”
项南天瞪了他一眼,哼声道:“连你一介匹夫都懂得这个粗浅道理,敌军岂会不知?他们为什么要开启城门?就是要让我等自投罗网!
难不成你还以为,这是敌军故意打开城门主动投降之意?你会信吗?
莫要忘了,我们的敌人,乃是那个深不可测的魏国大皇子赵长青!此人深知兵法,自污藏拙多年一朝崛起,所等待的机会便是今日!
像他这种人杰,你觉得他会犯下这个所有人都不会犯的错误吗?蠢货!”
“元帅说的极是,但我们现在就干等着不成?”有人紧紧皱着眉头,在思索应对方法。
也有人这般说道:“目前来看,以静制动,不失为上策,敌军打开城门,定有后谋,待时而动,以观其变。”
他们不是没想过用一支小股部队前行来探探虚实,但是恐怕也无济于事,除非大规模进攻,否则小规模的部队进攻,只不过是平舔伤亡罢了,毕竟魏国的守城有生力量还在。
到时,连城门边缘都未接触到,只怕就已经死在了乱箭之下。
项南天果断开口道:“就且看看,他有何等手段!”
就这样,数万大军,全部后撤,等距离城门一定距离之后,才围坐一起歇息起来。
仍然站立在城头之上的赵长青看到这一幕是傻眼了。
什么意思?
本殿下把城门都已经给你们打开了。
你们却不进攻了?
还后撤了?
你们难道不清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进了城之后,你们就攻下了京城啊!
不攻就算了。
居然还坐下休息。
现在是在打仗啊大哥。
能不能认真一点?
布置好一切的陈庆之,在接到大皇子打开城门的指令后,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当场吐露出来,而是按照他的吩咐,亲自开了城门。
心中想的是,若是有任何损失,他可以将罪责一肩挑之,这样就不会牵连大皇子了。
然而,打开城门后的敌军动作,却让他傻眼了。
敌军居然后撤停止进攻了。
想了许久,才算是想通了此间关键,感叹起了大皇子那令所有人都猜不透的计谋,“曾听大皇子讲过一则空城计的故事,将利用人之心性发挥到极致,使敌不战而逃,莫非这打开城门一事,与空城计有着异口同声之妙?
大皇子真是用计如神,令人防不胜防猜而不透啊,接下来,该做下一步了。”
他命令三军,将所有投石机连城一排,投放出被绑上了面积极大的粗布,布面被麻油侵粘,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易燃物质。
随后,士卒们又将粗布连城铺天盖地的一大块。
最终,发射。
面积超大的粗布在一瞬间如乌云遮顶一般,跨过城头,直奔敌军而去。
这铺天盖地的粗布四角,都被巨石捆绑在一起。
所有的守城士卒都看傻眼了。
赵长青也看傻眼了。
卧槽。
这遮天蔽日的粗布帘子是什么鬼?
哪冒出来的?
楚军一方,几乎都已经懵逼。
看着这块布缓缓落到己方阵营。
他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魏国,这是想做什么?
怕我们歇息的时候会冷,特意送来布匹,让我们取暖?
楚军中军大帐内,项南天等人也是傻眼了。
这算什么操作。
紧接着,一块接一块的粗布飞跃长安城头,往敌军处飞射。
各个遮天蔽日。
数不清多少块。
当落得敌方阵营处,被巨大粗布笼罩后,他们大都显得有些慌忙,连忙用兵刃撕扯粗布。
随后,他们闻到了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
这味道,好像是油?
项南天利用道门中人所开天眼的反馈画面,望着眼前一幕,渐渐出神。
随后大叫一声不好。
可是为时已晚。
天空处,数以万计的火箭以摧枯拉朽的雄伟气势,从长安城那头为起点,尽是全部落入了敌军阵营当中。
粗布侵染的麻油、上面摆放着的易燃物质,在这一刻,其作用发挥得是淋漓尽至。
转瞬间,敌军数万大军的阵营当中,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赵长青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雄伟一幕,已经是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这特么什么操作?
这不是开挂吗?
谁干的?
敌军还傻乎乎看着,不会跑吗?
卧槽!
劳资的昏庸值啊!
又他妈没了?
就算是傻子,看到此情此景也能猜想得到。
前来攻城的数万敌军几乎都已经陷入了火海当中,所以,至于攻城一说,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赵长青很是想不明白,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按照自己的部署在规划着,怎么就出了这个问题?
这谁想出的缺德办法?
不怕折寿短命吗?
也太不符合逻辑甚至是天理难容了吧?
这不是特意坑我了呢吗?
约莫盏茶功夫过后,陈庆之与曹参来到赵长青身边,单膝下跪异口同声道:“禀告殿下,我等已按照殿下您的想法,使敌陷身于尸山火海当中了。”
他们到了此时此刻,才突然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大皇子殿下的深意。
先是打开城门,用来麻痹敌军,再然后,利用火计将他们一锅端。
单单就说这种谋略,古往今来,有几人能与大皇子相提并论?
大皇子真是太有智慧、太未卜先知了,步步为营,且每一步都牵着敌军鼻子走,这简直就是谋略上的碾压啊!
可赵长青有个屁的深意啊!
这剧本和自己想的一点儿不一样!
“你们两个说什么?本殿下的想法?警告你们,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别乱说!”
赵长青现在想哭的心都有,直觉告诉他,问题出现在陈庆之与曹参二人身上。
陈庆之与曹参二人面面相觑,随后前者开口道:“不是殿下您让我们搜集容易燃烧的东西吗?属下便猜想着,您是要用火计攻击对方,将这些易燃之物投放到敌军阵营之后,用火箭点燃,难道是属下猜测错了?”
赵长青嘴角一阵抽搐。
果然,问题出现在你这。
他娘的,都怪我。
怪我被敌军凌厉攻势震慑住了。
没有给你们说明白。
但是你们不会问吗?
自己瞎想个啥劲?
这可倒好,昏庸值又他妈没了。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依靠系统登基称帝啊!
事情发展到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更何况,本殿下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直接明说,我本来打算是想放火烧长安城的?打开城门也只是想让敌军更快速占领外城?
肯定不能这样说啊!
于是乎,赵长青便顺着陈庆之那套说辞,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放火烧死他们!”
妈蛋,鬼才这样想。
陈庆之与曹参又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道:
“果然,猜测对了。而大皇子刚才那样问,是要考验我们一下有没有从此战中领略真谛吧?大皇子真是愈发深不可测了呢。”
赵长青…
算了,不提他了,让他哭一会吧。
约莫火势渐小,敌军死伤过半之际。
有斥候前来禀报,说是楚军已经渐渐退军了。
这一刻。
赵长青凉了。
不是,表达有误,是心凉了。
他从城头之上,望着远处那一片火海,喃喃自语道:
“这就跑了?接着攻城啊!你们不是号称八十万大军的么?这才死伤多少?接着打啊!跑个球啊!”
你们怎么就退了呢?
怎么能退呢?
长安城不想要了吗?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被围绕他身旁的众将士听到后,各个对其竖了大拇指,佩服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
“不愧是大皇子啊!真凶!”
他们心中窃以为,是大皇子胸有成竹在先,不惧敌军,所以才会那样说到。
第二十一章:主动出击
长安城外二百里处,乃是一片山水汇聚之地,楚军经攻城一役,被赵长青计谋所致而损失惨重,于是便整体退到了那里。
想着背靠山脉暂时休养生息。
自幽深山谷中直径而出,有一条狭窄的林间山道,除长安北城城外的三条官道之外,这条林间小道,便是距离长安城最近的道路了。
而敌军撤退于山谷当中,不曾占领林间小道的原因是想保留足够的战略纵深,用来与长安城守军对峙的同时,也能及时有效的防范魏国各路即将到来的勤王大军。
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在遭遇了魏国大皇子所设‘阴谋’之后,己方军心已经大受挫折,长安城,在短时间都可以称之为固若金汤了。
目前,项南天所率领的部队,足有六十万,但是可战士卒仅有三十万,其余人马,多为老弱病残、民夫以及据守已经占领到的土地,不可随意抽身。
依靠这三十万大军,在极短时间内,是可以占领长安城的,但是那样不惜代价的猛攻,实在是损失太过惨重了。
军帐内。
项南天目光不移桌面地图,盯了许久,才开口道:“命步卒向前推进百里,牢牢把控长安城外三条官道。周兴,深夜时分,你自领一军到长安城外,分时刻骂敌叫阵,以袭扰为主,不可莽攻。
其余人马原地待命,那些烧伤的士卒伤势如何了?”
周兴,项南天得力干将,为将勇猛,善稳打,修为真武境巅峰,比赵长青足足要高出一个大境界,此刻,他淡然开口道:“末将领命。启禀元帅,那些被烧伤的士卒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其实这次敌人用诡计破我攻城大军,死伤并没有多少,只不过,一时间连营十里大火,让军心有些涣散了。”
项南天点点头,开口道:“让亲卫散播下去,向全军说明这场大火的原由,努力将敌方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此外,让大家好生休养,但亦不可松懈,本帅担心敌军会趁我等军心不稳之时来偷袭。”
“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有人发起疑问。
项南天摇头叹息道:“这次,我们的敌人可不是其他人,而是魏国大皇子。纵观此子排兵布阵,一向不按常理行为,所以,无论什么事,他都有可能做出来。
此人善于拿捏心性,而且对本帅揣测的十分准确,他故意打开城门,就是要故布疑军,让本帅生疑,从而不敢冒进,以至于在长安城外三五一群囤积休息的大军被一场大火搅乱。
此子,无论是心计、手段等,都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项南天一番话,让军帐内诸将都是沉默了。
发生那样的事情,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对方既然敢打开城门赌这一次,就说明对这个赌的结局把握很大,搞不好,城里会有可能再有个阴谋或者是埋伏等着自己。
归根结底不管如何,此事,让他们再次见证了赵长青的绝顶聪明和神鬼莫测。
与此同时。
赵长青望着正逐渐后退的敌军,心中有了不好的念头,连忙问陈庆之,道:“对方这是大撤军了?”
陈庆之闻声后点点头,道:“应该是撤了。”
“这么说,我们赢了?”
“应该是……赢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庆之总觉得大皇子殿下现在的这副表情有些怪。
貌似…
在见到敌军后撤之后,心底还有一些不开心?
尤其是还摆出一副不敢相信我们赢了的神情……
装给谁看的?
哦!
我明白了!
“我们胜利了!”
陈庆之突然大喊一声。
将陷入沉思考虑利弊的赵长青吓了一大跳。
随后,他又吓了一大跳。
因为在此刻,所有的守城士卒都在齐齐高呼‘我们胜利了!大皇子殿下千岁等等……’
这令赵长青心中非常难受。
特么的。
胜了就胜了呗!
瞎喊个什么劲?
本殿下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千岁!
反正没了昏庸值,就无法换取系统给予的一些好处,没了系统帮助,我境界就提不上去,提不上去……
妈的。
算了,心累,不说了。
渐渐的,望着整齐划一有序退去的楚军,赵长青再次陷入了沉思。
突然脑海里‘叮咚’一响。
系统版面提示在脑海里浮现。
【系统正在评判宿主这段期间昏庸值…】
【目前昏庸值:10】
【本月任务尚未达成,距离本月结束还有十三天,望宿主再接再厉】
艹!
才十?
赵长青努力平复自身情绪,点开系统兑换商城版面,之后,就深刻意识到自己穷的一逼。
兑换一个小境界,就需要三百昏庸值?
兑换一位二星战将,需要五百昏庸值?
太特么贵了吧?
赵长青忽然意识到,身边的赵子龙好值钱啊!
不行。
按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
到了月尾根本不可能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指标。
得赶紧想想办法。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虽说不完成没有任何惩罚,但就此浪费一个抽奖的机会,也很肉疼啊!
而且,提升自己的境界,就目前而言也是重中之重,只有武道境界提升上去了,才能横推一切世间敌,纵然举世皆敌,也有自保之力。
“陈庆之听令!”
赵长青感受到了时间的急促感,到目前为止,可没有多少时间让自己浪费了。
有一点儿,他实在是搞不明白。
楚军犯境,所到之处一路碾压,几乎就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就将魏国一州之地收入囊中,怎么轮到攻打京城,反而降缓了进攻脚步呢?
这不科学啊!
好吧!既然你们不来收割,那我去送人头总是好的吧?
陈庆之在听到大皇子的声音后,立刻作揖道:“末将在!”
赵长青沉吟一声,开口道:“今夜戌时初,你领一万人,去夜袭楚中军大帐,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所偷袭的地方,一定得是中军大帐,而且只能败不能胜,你听到了没有?”
陈庆之闻声一愣。
只能败不能胜?
这算什么打法?
看大皇子表情对这事挺重视的,肯定有其深意,我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大皇子英明神武,他说的就一定对!
“末将领命!”
赵长青看到陈庆之有些无奈的神情,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让你领着一万大军去偷袭敌中军大帐,这个花样送人头,一般人学不来吧?
你陈庆之不是挺能打仗吗?
而且打得这几次战役都赢了!
行啊!
这一次本殿下让你只能输不能赢!
赢了就是触犯军令!
你在得瑟一下试试啊!
你在赢一个给我看看?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这办法永远比困难多。
昏庸值少?
嘿!
咱有的是办法!
这时,崇德殿内,也传送到了最新的军报!
那斥候启奏圣上之时,开口所说的两个字,便是大捷!
这让殿内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而那斥候所报内容,无形中将赵长青塑造成了一位如何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智者,将他用计火烧敌军、一笑激励军心等事迹,可谓传播的是神乎其神!
这让大魏皇帝听了之后,是接连大笑不止。
就连文武百官都异口同声的向大皇子殿下致敬称赞:
“这位大皇子殿下果然善于打仗,这份用计本领,可谓炉火纯青啊!”
“大皇子殿下实乃今世之兵圣啊,巧用计谋,就将楚军吓得屁滚尿流,真是大风流啊!”
“羽扇纶巾、英装束甲,谈笑间破敌无数,大皇子当有古人之风,值得令人钦佩啊!”
而在京城之中的大街小巷里,也迅速传开了大皇子将敌军击退的事迹,那传播的速度,简直就是令人叹为观止: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的大皇子殿下,以一身布衣,一把羽扇,站立在城头之上,仅是大笑几声就将敌军喝退了!”
“什么?你那是假的,纯属道听途说!我听说的是大皇子英勇无敌,以一杆方天画戟,杀进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砍了敌方大帅的头颅,才迫使敌军撤退的!”
“你说的也不对!我好像听说的是大皇子沟通天上神灵,降下天火将敌军击溃的!”
“怎么我听说的是大皇子用计如神,才将楚军击败的?”
“……”
如此云云,不计其数。
大皇子殿下这一次是彻底火了。
火遍全城的那种。
第二十二章:为什么只骂不打?
全然不知自己火遍全城的赵长青,如往常一般,沉浸在获得昏庸值后进而大杀四方的幻想当中。
陈庆之领命之后,便召集足够人马,准备到了戌时百里奔袭,直捣敌方中军大帐。
他不明白,既然是偷袭,为何只能败而不能胜呢?纵观整篇古史,也没有这样打仗的吧?
但是大皇子既然说出这些话,就一定有其理由,我们做臣子的,自当遵从便是,更何况,大皇子行事向来令人防不胜防,没准在酝酿着什么计划也说不定。
戌时已到。
陈庆之领军出发。
长安城上,火把通明。
他前脚刚走,过了半个时辰后,楚国大将周兴便率领人马在城外叫嚣。
这无异于令长安城上的众将士精神一振,纷纷回到岗位,准备御敌。
而赵长青见到这一幕后,瞬间感觉轻松不少,如身上的担子突然减轻了一样。
好啊!
我就说大名鼎鼎的楚军怎么可能会一蹶不振!
攻城好啊!就怕你们不攻!
不行,本殿下得想办法助他们一臂之力才行。
虽说陈庆之领军一万,直奔楚国中军大帐而去,但是城头之上,能战者还是有不少的,而这次,不能这么明显的打开城门了。
否则朝廷上的那帮糟老头子知道后非把本殿下吃了不可。
那该怎么样才能在无形当中帮助他们攻城,而自己也能获得昏庸值呢?
有了!
“曹参听令!”赵长青大喊一声。
曹参见敌军来攻,早就严阵以待,开口道:“末将在!”
“命你亲率六千精锐,前往前方百里处那条林间山道去接陈庆之,不得有误!”
赵长青口中的林间小道,正是楚军中帐大营不远处的那条小道,被当地忍称之为‘林原’,那里杂草丛生、树木众多,树木两旁乃是各一块隆起的小山丘。
曹参一听这条令人捉不着头脑的命令,顿时心生疑惑。
去林原接陈庆之?
庆之他不是从官道抛开敌方前军大营,急行军进攻的吗?
为什么要去林原呢?
那个地方人迹罕至,而且山势崎岖、路程坎坷,若是被敌军包了饺子…
等等!
包饺子?
我明白了!
原来这便是只须败不须胜的真谛所在!
“末将领命!”
自诩为想通其中关键的曹参,没有任何犹豫的领了六千精锐,从其它城门夜行遁去。
赵长青望着火急火燎的曹参,表示很欣赏他这个做事的态度。
去接陈庆之?情急之下随口说的罢了。
陈庆之能不能回来还另说,再则,我特么哪知道他走的哪条路?
就那条林间山道距离敌兵最近,万一你曹参一不小心被敌军发现,然后一不小心又被敌军打败了呢?
目前长安城守城士卒共计两万,陈庆之带去一万,曹参又带走六千精锐,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了。
而曹参这厮也不问问自己利用剩下的人马该怎么守城,二话不说的便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
果然是不学无术啊!
看来今后还得多一些这种人留在自己身边才行。
精锐全出城了,这下你们这些楚军攻城就简单容易多了吧?
没有阻拦了吧?
手到拈来了吧?
本来赵长青想的是将全部军队带出城去,但是这样一来,无异于主动投降,南迁之后,那些该死的王公大臣肯定得针对此事怼自己。
不能这样鲁莽的去办。
但是如果将两万人抽走一万六的话,那么主要守城力量已经不在了,这样一来,长安城用不了多久便就会被敌军攻破。
事后就说计谋失策,最多受些惩罚而已,无伤大雅,无关紧要!
和获得巨大的昏庸值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约莫盏茶功夫过后。
有斥候来报:“启禀殿下,敌军在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不在骂阵!”
不在骂阵?
什么意思?
不攻了?
艹!
劳资费尽心力才将守城士卒绝大部分兵力调走,你们转眼给我说不攻了?不骂阵了?
坑爹也不能这样坑吧?
“来人呐!去将城门打开!”
赵长青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故技重施,让人去将城门打开,希望敌军在看到城门开启后,能够有所行动吧!
城门开启之后,赵长青又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去睡觉!不管敌军骂阵还是攻城,你们都不用管,给本殿下好好睡觉就成了!听明白没有?”
睡觉?
睡觉??
听到大皇子新的命令,他们大都面露疑惑,一个个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开城门的命令好理解,毕竟白天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这躺下睡觉,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命令?
算了,不管了。
大皇子让咱睡觉,咱就睡觉就成呗!
于是乎,剩余的守城士卒,全部在城头上躺下睡觉了……
周兴率领的大军营帐内,众将正在商议长安城刚刚发生的种种怪异之事。
“敌军又开城门?不会还想吓唬我们,不敢让我们进攻,然后故技重施吧?”
“关键是面临我们的压迫,他们居然一个个都在睡觉,这是怎么一回事?”
“将军,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攻城?”
“对,攻城吧!”
“……”
听着身边诸将议论纷纷的声音,周兴只摇头道:“若是敌军只开城门,我等自然不会坐等中计,不重蹈今日覆辙,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怕是城内早就预先设好埋伏了。
而且,他们让守城士卒全部睡觉,怕是有所图谋啊。你们别忘了,根据斥候来报,守城的士卒估计只有几千人,魏国的守城大军去哪了?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所以,根据以上情况来看,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那我们还要继续骂阵吗?”有副将询问。
周兴道:“骂,当然要骂,传令下去,今夜每隔半个时辰,轮番去骂阵,各位别忘了,我们接到的指令并非是攻城,只是骂阵而已,骂得他们睡不着觉!
至于攻城,还是听候元帅的命令吧!”
“诺!”
周兴身边所有将士,齐齐附和,陆续离去,准备下一波骂阵的话术。
……
曹参处。
他们正在朝着林原的方向接近,路上,有将士不解,问道:“曹公,末将有一事不解,为何敌军兵临城下,而大皇子非要我等去守林原接应陈庆之将军?”
曹参大笑一声,语重心长道:“那是你们不懂大皇子的谋略,莫要忘了,我们这位大皇子可是英明神武,用兵如神啊!
我且问你,为什么大皇子让陈庆之将军只须败不可胜?”
那将士摇了摇头,对此很是不解。
曹参开口道:“那其实是诱敌之策,目的是让敌军见我军溃败后从而追击我军,这时,就到了我们的用处了,这也正是大皇子殿下设计的高明之处。
目前而言,城中守军极少,为何还要派遣部队出城作战?其目的就是要我等在此地设伏,让追击陈将军的敌人有去无回!”
那将士恍然大悟,连连称赞大皇子殿下用计如神。
只是,接下来,又听到了曹国公的唉声叹息,“可这样一来,大皇子殿下就要面临着守城的难题了。以四千将士,即使调来临时调来羽林军相助,怕也是必有一场恶战了。”
说完,他有些忧心仲仲,突然又大声道:“诸位将士,大皇子殿下将自己陷于危难之中,其目的就是想让我等在此地痛击来犯敌军,我等岂能让大皇子殿下失望?
魏有锐士,谁与争峰?!”
与此同时,六千士卒齐齐高喝:
“魏有锐士,谁与争峰?!”
这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长安城头之上。
赵长青看到敌军又开始骂阵叫嚣起来。
说什么都有,比如‘缩头乌龟’、‘不敢一战’等等,令他疑惑的地方也在此处。
为什么不攻就骂呢?
这有什么意思?
能把长安城少骂走一块砖?
一开始,有魏国士卒无法忍受对方谩骂,与他们对骂起来,被赵长青训斥了,并警告他们,不管对方怎么骂,睡觉就成。
魏国的士卒在听到大皇子的训诫后,一个个的很是听话,都安分的呼呼大睡起来,今日一战实在是太累了,身心疲惫,是该好好休息了。
如今,不论楚军如何骂阵,魏军全部置之不理,睡的很是安详。
但是赵长青却心累了。
娘的。
什么情况?
就他妈会动个嘴皮子?你们倒是攻城啊!
赵子龙见大皇子今日站了一天了,有些心疼,开口道:“殿下,去歇息一会儿吧,末将在这候着。”
赵长青摇了摇头,非常不甘心的道:“在等等。”
等什么?
等楚军攻城啊!
为什么只骂不打呢?
这是什么道理?
还有这样打仗的?
然而,这一幕在赵子龙眼中,却成了一种大责任大担当的表现,“此生能够跟随大皇子殿下同甘共苦,足矣。”
而敌军一方。
周兴等人各个眉头不展。
“你们说敌军为什么还没有被我们激怒?”
“我看魏军好像已经只有几个人站在城头上了,莫非真的都去睡觉了?”
“……”
一众大将,都在针对此事表示不解。
直到最后,周兴才开口道:“事出异常必为妖,敌军故弄玄虚,一定是在引诱我等攻城,万不可中了他们的奸计。
你们可不要忘记,我们的敌人乃是那位魏国的大皇子,依照他用兵之奇,此事定有古怪,我等绝然不可冒进。
现在就是拼耐力的时刻了,命令骂阵士卒,什么难听骂什么!骂到他们忍无可忍为止!”
敌军中军大营。
陈庆之开始偷袭了。
他行军至官道之上,特意改绕山路行走,虽然步程慢了些,但好在终归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敌中军大营面前。
第二十三章:莫名其妙的就超神了
整座楚军中军大营,至少有近二十万的兵力。
那么问题来了,陈庆之偷袭成功的概率有多少呢?
如果存有目标的话,比如专门针对敌方大纛或是攻城器械等,在准备充足的情势下,轻骑掠过,收短战线,成功的几率会达到百分之八十左右。
但现在的情形呢?
百分之十都没有。
所以,陈庆之心里很苦逼。
大皇子殿下,我倒是想胜呢,可惜胜不了啊!
于是,陈庆之当即立断道:“等下冲营之时,直掠敌方大纛,若是敌军来援,切记不可恋战!”
“诺!”
待其语落之后,众将士轻声回应。
随即,一万人马,由四千轻骑开路,浩浩荡荡闯入敌方阵营,与敌顿时厮杀在一起。
喊打喊杀声,也由此引发。
“敌袭!敌袭!”楚军其中一位斥候在临死之前,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活着与死亡之间,不过相隔着手起刀落。
有楚国将军慌忙走出营帐,抓来一名正往后退的士卒,怒骂道:“他娘的,前面出了什么事?”
“敌人偷袭!”那士卒被吓得脸色苍白,说话声音有气无力。
楚将冷哼一声道:“既然敌人来犯,还敢后撤?给老子杀回去!”
随后,只见这名楚将手执兵刃,在那士卒惊讶眼神中,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
只见寒光一闪。
那名楚将顿时人头滚落。
楚将临死之前,还未来得及挥舞兵刃之际,只说出口了两个字‘卧槽!’
“妈哎!”
楚军士卒见到眼前一幕,是彻底吓坏了。
扭头就跑。
陈庆之一军偷袭,惊动了楚国中军大营所有将士,其中自然包括项南天。
这时,恰好有副将问他,“元帅,敌军偷袭,领兵者乃是陈庆之,我们该怎么办?”
项南天眯缝着双眼,看着远处战局,似乎是在寻找陈庆之的身影,道:“你可确定那来将是陈庆之?”
副将道:“启禀元帅,末将确认无误,来将正是陈庆之无疑。”
项南天沉吟一声,随后大笑道:“好!真乃天赐良机,你赶紧去调遣大军,今夜本帅要围杀陈庆之!”
“诺!”
副将作揖后,唤来自己战马,亲领一队人前去寻找并围杀陈庆之,而这时,项南天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队身着白袍的将士直奔己方大纛而去,他心道一声‘不好’,连忙安排部将前去守住大纛。
一旦大纛有失,所损失的,就不仅仅只是军心这般简单了。
而那一队白袍将士的领军人物正是陈庆之,他还未曾接近敌方大纛,便见有两队人马直奔自己杀来,左右围攻。
局势颇为不妙。
他咬了咬牙,瞪了一眼敌方竖立着的大纛,大声道:“撤军!全面突围!”
这支来也匆匆的军队,还未真正与敌方恶战,便就撤去。
项南天看此不经细细思考,直接脱口而出道:“想斩我军大纛不成,就要退走?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项燕,你亲率三万人马,前去追击陈庆之,记住,死活不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白袍小将陈庆之的性命带回来!”
“诺!”
这名叫项燕之人,与项南天同宗同族,乃是楚国项氏一族中为数不多的武道天才之一,深得项南天信任。
陈庆之撤退路程中,有斥候快马来报,“将军,前方三条官道都被锁死了。”
陈庆之闻声后,顿时眉头紧皱。
而这时,又有斥候来报,说是后方有敌军追来。
而领兵追击他们的人,正是项燕。
有将士提议道:“将军,不如我们还是走山路吧?”
陈庆之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山路崎岖,走那里无异于自寻死路,传令大军,火速前往林原,经林原转道!”
“林原?”那将士愣了愣。
这林原距离敌方中军大帐最近,而且林多茂密,很容易让骑兵失去优势,走那条路,怕是风险会很大。
若是敌军在那里投入一军或是失去骑兵优势,他们很快就会被敌军追赶上。
但是目前来看,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还是作出决定,去走林原那条路。
大不了就是绕点远,但是若侥幸逃脱了呢?
当陈庆之等人奔行林原之时,山道两旁的山丘之上,曹参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绪,道:“大皇子殿下果真是料事如神啊!
看来一切都如同自己猜测的一般,那后方穷追不舍的人应该就是楚军了,这下,可是白白捡了一个大功劳啊!”
陈庆之行至林原最狭窄的道路时,头疼道:“此路只可通两人,该如何是好?”
而后方,敌军愈发逼近了。
就在他愁眉不展以及麾下大军安危万分紧急的时刻,却突然发生异变。
那山道两旁,突然滚落下来数块巨大岩石,阻挡了敌方逼近步伐。
陈庆之见到眼前一幕有些疑惑。
而项燕见那似从天而降的巨石,心中大感不妙,刚想通知部队回撤的时候,却见回撤的路也被数块巨石堵住了。
“不好,中计了!”项燕大声叫道,声音急迫。
而这时,曹参的爽朗笑声,响遍整片林原,“哈哈,陈将军,大皇子派我前来接应你!楚贼,尔等中了我大皇子殿下的计谋了!
众将士,放火箭,烧林原!”
中计?
接应?
陈庆之听到曹参的声音后微微一愣,随后竟也大笑起来,“还是大皇子殿下用兵如神处处料敌于先啊!
怪不得令我只需败不可胜,原来关键点是在这里,大皇子殿下果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显而易见,陈庆之在经过一波疯狂脑补后,已经‘猜测’到了大皇子殿下所设计谋,转而惊为天人。
而魏国众将士在听到曹参的声音之后,也都齐齐高喊道:“大皇子殿下千岁!”
项燕眉头紧皱。
片刻间。
无数支火箭飞掠到己方阵营当中。
林原多树木野草,都是易燃物质,这样一来,火势立刻一发不可收拾。
哎吼声遍布四野。
项燕一马当先,利用惊人武力,踏马而上,从巨石中垮了过去,丢了三万人马,独自逃命去了。
约莫不足半个时辰,林原内,就已经是一片火海。
三万人,十不存一。
几近全军覆灭。
此为大胜。
随后曹参与陈庆之会面。
二人吹捧了一番大皇子赵长青后,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赴京城之中。
如若赵长青听到了他二人的虎狼之词,肯定会气的喷出一口血。
什么就兵圣在世了?
什么就天纵奇才了?
你们瞎猫碰到死耗子,关本殿下什么事?
陈庆之与曹参二人火急火燎的急忙赶赴京城,是因为他们胡乱猜测到,此刻的长安城,必然历经着艰苦的守城战斗。
他们必须第一时间赶到京城,以解大皇子殿下燃眉之急。
而这时的赵长青在干嘛呢?
在骂娘。
他娘的。
这帮楚军是不是有病?
本殿下把精锐全部调走了,还让剩余守城士卒睡大觉,还为你们打开了城门。
你们到可好。
除了骂就是骂。
来攻啊!
骂骂咧咧得像泼妇一样,如此这般的两军对垒,成何体统?
预料中的惊天大战并没有开启,反而陈庆之与曹参二人来到周兴大军后方的时候,却见他们的士卒十分松散,有得人都在睡大觉。
“没有攻城?”
他二人相视一眼,感觉有些奇怪。
探究长安城情况的斥候回来了,向他二人如实禀告。
陈庆之听闻后,大笑道:“我说大皇子殿下怎么让我等率领所有守城精锐倾巢而出,原来是早就猜到这是敌方的扰敌之策。
而开城门,就是为了故布疑局,让敌军分辨不了目前长安城内的局势,大皇子用兵打仗真如神人也,每每敌军动机,都能参悟的十分透彻,真是经天纬地之才啊!”
曹参亦是追捧道:“若大皇子殿下不生于皇家,恐怕依仗着这料敌于先的本领,也能当一位名震千古的绝世名将了。”
“现在,就让我等杀他们个片甲不流!”陈庆之提起一杆长枪,率先冲入敌军阵营。
他想的比较简单。
既然大皇子如此妖孽,那么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唯有替君主冲锋陷阵了。
一万六千人马,随之而动。
转瞬间,便让周兴的部队损失惨重。
而他正睡的很香,突然被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吵醒后,不经思索立刻拿起兵刃走向营帐外,在看到眼中魏军将己军阵形完全冲垮的情景后此,不由得唉呼一声道:“大势去矣。”
感慨完之后,他就率领着一支亲军突围。
然而,被陈庆之与曹参二人联手挡住了。
仍然在城头之上的赵长青此刻还没有睡觉,他一直在盯着楚军阵营,在听到楚军当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厮杀声后,顿时有些搞不明白状况,喃喃道:“这是楚军内哄了?”
他赶紧让斥候跑去打探情报。
这城你们还没攻呢。
可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而乱了自己的阵脚啊!
约莫半刻钟左右,周兴的部队开始窥逃了。
局势如此,回天乏力。
陈庆之与曹参等人万万都没有想到,这都已经快到城门口了,还能遇到一个天降的大功劳,去哪儿可以找这么好的事情?
这不一切还都得依赖着大皇子殿下的英明神武?
没有大皇子的运筹帷幄,就不会有今日这般接二连三的大胜!
大皇子殿下简直就是超神了。
第二十四章:五体投地
反正赵长青是搞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敌营内乱了呢?
不管为什么,他始终让守城士卒莫要轻举妄动。
静待敌军攻城。
同时心中正猜测,也不知道他们内乱成那个样子,这城还攻不攻了?
另一边,周兴已经与赵子龙和曹参二人对上了。
但仅仅一个照面过后,周兴的头颅便被曹参斩下。
这曹参看似与周兴同境界,但前者杀后者似乎不费吹灰之力,这令陈庆之当场有所疑惑,不过也并没有吐露心声,而是继续杀敌。
敌军见己方主将被杀,一个个全无斗志之心,这在战场之上就犹如被人宰割的羊羔,于是双方形势几乎呈现压倒趋势,敌军开始溃败了。
兵败如山倒。
陈庆之等人大胜。
回城。
站在城头之上的赵长青趁着月光看到了陈庆之与曹参二人的大旗,感到十分出奇。
待他们二人大军彻底返回城门之后,赵长青才迫不及待的召见陈庆二人。
他想搞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按照逻辑,你们不应该全军覆没了吗?
再不济,也得损失惨重啊!
但是脸上全挂着喜颜悦色的笑容,是几个意思?
陈庆之二人在见到大皇子后,不由分说,竟是直接下跪,由曹参说道:“启禀大皇子,此役,我军大胜!”
赵长青听到‘大胜’二字后心脏砰砰直跳。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什么就大胜了?
你们怎么可能会大胜?
就你们这点儿兵力,还想有什么大胜?没被全歼就不错了!
“曹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大胜?说清楚!”赵长青不愿相信,要问个明白。
曹参与陈庆之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瞬间各自猜想道:“莫非这是大皇子有意考验我等?大皇子殿下可真是劳心劳神啊!
为了让我们更快更好的进步,殿下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们心里陡然生起感恩戴德之意。
曹参郑重抱拳道:“启禀大皇子殿下,陈庆之将军故意败走林原之时,由末将听从殿下吩咐,设下天罗地网,已尽数将来追之敌全军覆没。
末将与陈庆之将军兵合一处时,经至城外楚军身后,发动突袭,重伤敌军。
今夜之战,共斩敌军四万余人,大伤楚军锐气!这一切全赖大皇子殿下用兵如神!”
曹参并不知道,最令陈庆之佩服的一件事是大皇子殿下准确无误的猜测到了自己撤退的行程,要想做到这点,必须全局意识把握的十分到位才行。
这足以说明,一切的一切,都在大皇子的掌控范围之内。
这真的是太厉害,让人钦佩至极啊!
赵长青又懵了。
他就知道这事没这么顺利!
什么叫故意败走?!
设伏?
我有让你设伏?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全赖我用兵如神?
这是认真的么?
太扯淡了!
你们怎么可能会赢呢?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只听曹参又说道:“殿下,末将无能,让追庆之的主将落荒而逃了,但是末将斩下来今夜前来攻城的主将的头颅。”
赵长青面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艹。
怪不得人家不攻城了。
你居然把人家头砍了?!
赵长青突然觉得一瞬间自己好像是苍老了不少,四肢逐渐变得有些乏力,一身的精气神也是诡异消失。
曹参却继续试探性的开口道:“这敌军主将的头颅,该如何安排?”
赵长青现在心情极差,哪还能抽出时间与情绪理会这些东西?索性就摆了摆手,你们爱咋滴咋滴吧!
我实在太累了。
心累。
真的,心好累…想哭,难受,憋屈,这种感觉,你们懂吗?
曹参突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说道:“末将领命!来人呐!将那颗敌军主将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以振我军士气!”
曹参没有注意到别的,只看到了赵长青摆手的方向正对着城门处,便以为是要将敌人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
赵长青听到曹参的话后,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什么就领命了?
本殿下什么时候说要把地方主将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
你们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动不动就瞎揣摩的毛病?
他累了,想去休息。
不想待在这里了。
于是便离开。
谁知道自己刚走没两步。
陈庆之那厮就扯开了嗓子大声道:“诸位,幸得今日大皇子殿下施以妙计,吾等才可保住京城以致于大胜,所以,诸将,请送殿下!”
他语落之后,向赵长青有些疲累的身影深深作揖起来。
随后,整座城头之上,都在齐齐高声呼喊,“送大皇子殿下,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赵长青欲哭无泪,想死,他头一次感觉,活着是如此的悲哀与痛苦。
这个陈庆之!
啥也不是!
你们打了胜仗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个的血口喷人!
真不知道父皇安排我来守城有什么意义!
哎呦卧槽!
……
大皇子殿下最终因气血攻心,晕厥了。
城头之上,众将士大惊失色。
翌日。
京城之中,又开始流传昨夜大皇子的丰功伟绩。
一处酒楼当中,一人在小声呢喃道:“我听一个当兵的兄弟说,昨夜敌军攻城,而大皇子殿下临危不乱,还命陈庆之将军前去敌中军大营诱敌,又安排曹参将军设伏,最终一拍即合,使敌军损失惨重。”
有人附和,“我也听说了,不过啊,我听说的是曹陈两位将军奉大皇子命令将守城大半兵马全部调走了,而大皇子只给自己留了几千人。
硬是依靠着这几千人,抵挡着敌军猛烈攻势,最终撑到了曹陈两位将军胜利回城,据说二位将军回城的时候,大皇子殿下已经力竭昏迷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大皇子殿下这次真是给咱魏国人扬眉吐气啊!但愿大皇子这次能够平安无事!”
“肯定能平安无事,大皇子是谁?那是能将楚军玩的团团转的大人物,这样的人物能出什么事?别瞎操心了。”
“……”
不仅仅是这处酒楼,整座京城的大街小巷内,都在盛传此事。
都说大皇子殿下是天神转世,英勇非凡,乃为当代兵圣。
曹家姑娘曹蒹葭在护卫的簇拥下,带着一群脸戴纱巾的姐妹,各个提拎着大小不一的食盒前往长安城城头的方向。
一路上,她们听的最多的便是大皇子殿下英明神武的事迹。
这导致有几位曾经被大皇子戏言调戏的几位姑娘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莫非这大皇子真的转性了?就像是市井里说的,以前只是自污藏拙?”
“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毕竟有这么多人都在讲他,难不成这么多人都被蒙蔽了双眼?不太现实。”
曹蒹葭一想到自家老爹目前就跟着大皇子混,所以开口道:“好了,各位姐妹,慎言!毕竟这大皇子乃是皇室中人,身份尊贵,我们若是过多议论,恐言多必失。”
众女子闻声点头,不在议论,但耳中仍会时不时从路人口中传出的某些大皇子的事迹,不知是真是假。
当曹蒹葭来到城下的时候,才托人将自己的父亲请了过来。
毕竟,她们身为女子,又在战时,是无法登上城门的。
“父亲,昨日大战,可受伤了?”曹蒹葭见曹参一身血迹,不由得有些心疼了自己的父亲。
曹参却大笑道:“无妨,没什么要紧伤势,相比昨日接二连三的大胜,这一切都微不足道了,对了女儿,你今日来此,是为何故?”
曹蒹葭眼睛通红,点点头道:“母亲和女儿做了些糕点,她老人家不愿来,怕见了您这模样会给您丢脸,便让女儿给您送来了。
除了这些,还有女儿姐妹们连夜做出来的吃食,想着送予三军将士分享,虽然少,但也是一点儿女儿们的心意。”
曹参点头称赞道:“丫头们有心了,但这里毕竟危险,还是速些回去吧!”
曹蒹葭道:“女儿这就回去。对了父亲,您能和女儿说说,昨夜连胜的几场大战,都和大皇子殿下有关吗?”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这样问,但曹参也并没怎么多想,笑着回应道:“女儿啊,经过昨日一战,爹是彻底对大皇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昨日,大皇子真的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有古之智者风范。
在为父平生遇到的所有人当中,论才智计谋,无人能和大皇子殿下相提并论!可惜昨夜殿下用脑过度,有些操劳,昏厥了。”
(赵长青:你确定劳资是用脑过度昏厥的?)
曹蒹葭等人听到之后,各个面露惊色。
看来坊间传闻是真的了。
这位大皇子殿下,曾经果然是在自污藏拙,而昨日所展现出的能耐,已经从各方面印证出,大皇子殿下实非常人所能比,乃是不世出的天才。
曹蒹葭向来多愁善感,在离开城门返回家中的路人,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位胸有谋略智比天人的大贤不惜自污藏拙多年?
他这些年,一定受到过很多伤害和委屈吧?
听父亲说他昏厥了,但愿他没事吧。
毕竟现在大敌当前的魏国,好像真的离不开他了。
与此同时,魏国朝堂之上,也都乱成一锅粥了。
因为昨日接二连三的大胜,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满朝文武大臣,再一次刷新了对大皇子的认知。
我们这位大皇子殿下真可谓是神机妙算、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
而且为了最后的大胜,竟不惜以四千人马抵抗敌方万余人马,最终导致昏厥。
这样的大皇子,足可以称得上是国士无双啊!
他们都在议论,如何封赏昨日一战中有过突出贡献的将士。
可不能让那些在前方流血牺牲的将士们心寒呐!
以前,有许多文臣认为打仗也就那回事。
可当楚军的铁蹄真正踏上了魏国的土地后,他们才感觉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屠城、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因为这场战役,魏国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太血腥了。
让他们这些不经战事的文官,最终也都是动容了。
幸而将倾之大厦,有大皇子挺身而出,化为一根撑天支柱…
反正不管他们心里咋想,大皇子赵长青都已经被气昏头了。
昨夜,晕厥前,他尚存的意识倒是胡思乱想了一句话,“下一步,该就是要把本殿下气死了吧?”
第二十五章:军阀萧逾明
楚军阵营里,压抑气氛令每一位士卒垂头丧气。
这时,项南天坐在中军大帐里,吐出一口浊气后,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小瞧了那位魏国大皇子。此人之能,实属我平生仅见,论阴谋诡计步步为营,我不如他。”
“元帅…”
众将士不知如何宽慰,皆是欲言又止。
项南天突然双眼一寒,异常果决道:“不过纵然如此,只要是人,就会有破绽,更何况我们还有五十万大军可战!
即使敌方勤王大军来至,那也不过二三十万,我们还没有输,只要接下来重振旗鼓,我大楚,必将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项南天打算豁出去了,如果伐魏一事,不能为楚国落得足够好处,那么项氏一族,在楚国今后恐将寸步难行。
这一刻,众将士重燃战心。
这一切,都还有转机。
有将士此刻开口道:“元帅,周兴将军的头颅被魏人挂在城门之上了。”
项南天冷哼道:“周兴将军乃是为国战死,忠勇之躯岂可被他人所辱!传我将令,大军休整一日,明日亥时过后,组建敢死营,由本帅亲自带队,将周兴将军的尸身带回来!”
“元帅,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有人劝导。
但被项南天否决,“此事就此决定,周兴将军为国捐躯,理应由我来接他回家!”
“诺!”
楚国众将士无不义愤填膺。
这正是项南天想要的结果。
而夺回周兴尸身,不过是为了重振军心而找的一个恰当理由罢了。
……
在自己行宫中苏醒的赵长青,感觉非常郁闷。
因为在他醒来之后,有太监就告知他,说是等楚军彻底退出大魏国土以后,要对他论功行赏。
听到那四个字他就头疼。
他终于知道《增光贤文》作者周希陶写那句话时的心情了‘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的初衷是想‘有心栽花’啊,可谁知道换来的结果是‘花不开’?
太扯淡了。
我不想要奖励啊。
我想要昏庸值啊。
感觉生活好累啊!
赵子龙在见到他醒了之后,本想请他去京城城头处守城,可当看到大皇子殿下皱眉思索、非常苦恼的样子,自个儿就有些心疼了,话到嘴边,硬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只在心中喃喃道:“大皇子殿下这是昨日御敌太过劳心伤神了吧?也罢,就让殿下好好休息一下吧。”
赵长青是在思索。
在想为什么事情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像一切事情都与自己事与愿违。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又说出来一二三。
很是苦恼。
就比如昨日一战吧,自己明明是让陈庆之溃败、让曹参被敌袭击,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自己英明神武,他俩互相配合呢?
想了想原因。
不会是那个陈庆之突然改道的缘故吧?
对!
一定是!
好好的官道不走,走什么林间山道?
这和自己的决策一点关系没有。
我的决策一定不会存在什么问题,有问题也是在他们那里。
对,一定是这样。
赵长青‘想通’之后,情绪才算是恢复正常,不在闷闷不乐。
算了算时间,还有几天。
只要把握住机会,一定能赚到很多昏庸值。
在没有借助系统成长起来之前,还是低调一下吧,不然冷不丁的在遭人暗杀、投毒,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这一段时间必须苟起来。
万一被那哥几个动了坏心思,按照他们的底蕴,我肯定死无全尸。
这么多年都苟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启禀大皇子,九皇子殿下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有太监进来通报。
赵长青愣了愣。
九皇子?
这孩子又来干嘛?
非常时期,还是不见的好。
本来就和他没啥感情。
太监会意,拒绝了九皇子殿下的求见。
九皇子有点纳闷,转瞬间就想明白了,“懂了,大哥刚打了几场胜仗,身边肯定少不了眼睛盯着,这个时候,以静制动才是正理。
不愧是大哥啊,相比较起来,我还是太年轻了,太冲动了,得好好跟大哥学学才行。”
自诩为想通赵长青不见的关键原由后,九皇子转身便离去了。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得到大皇子苏醒后消息的长乐公主便来了。
这一次,赵长青仍然也没有见。
这妮子在宫外大喊大闹之后,气呼呼的便走了,回去路上,突然一拍自己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差点坏了大哥的事情!
大哥不见我,肯定是有原因,没准就在假装生病,以图瞒天过海…对,肯定是这样,相比较起大哥,我这做妹妹的,真是太差劲了。”
长乐‘想通’之后,便故作起闷闷不乐,还叫了护国公的女儿曹蒹葭、丞相之女、郡主等来宫中游玩儿。
对外说是太过烦闷…
赵长青图什么长乐不知道,但是他本人却很清楚。
这几天烦烦躁躁的,昏庸值才十个,自个儿得需要好好静静,好好反思一下。
翌日午时。
江南道节度使萧逾率军北上勤王,赶到京城外之后,却异常生气,犹如雷霆震怒,“本帅奉命赴京勤王,尔等为何不开城门?”
此时城头之上守城的将军正是曹参,他看了一眼萧逾明,笑道:“萧将军自然可以进城,不过你这麾下近十万大军,却只能待在城外就地扎营了。
因为陛下事先早有圣旨,凡南方各地勤王大军,不得入城,只得在城外安营扎寨,看萧将军这气势,莫非是要抗旨不遵?”
萧逾明虽气急败坏,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事先他确实接有这种旨意,只不过近十万人马留在城外,很容易被敌军针对击破啊!
他需要赶紧找圣人问个明白。
“原来是护国公,末将在此有礼了!曹国公,您曾从戎多年,应知战场瞬息万变的道理。
敌军就在城外不远百里处安营扎寨,您让我将麾下大军安置在城外?
请问,怎么个安置法?”
曹参嘿嘿笑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所以,你怎么安置管我什么事?”
萧逾明听到这句话,非常想爆出口,压抑下来愤怒情绪,吩咐副将在北城外一处小山丘上就地安营后,他便让一亲卫跟随,进了城去。
曹参急忙下了城头,向萧逾明作揖道:“萧老弟,你可不能怨恨老哥啊!老哥这也是没办法,让勤王大军驻扎在城外,是大皇子殿下的意思,皇帝陛下拍板决定的。
所以啊,你这气可不能撒在老哥头上!”
“大皇子?”萧逾明双眼一寒,“就那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他的决策,也会有人听?我看这其中是有什么猫腻吧?待我进了宫去,定要问个一清二楚!”
曹参始终挂着一脸笑意,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萧逾明见后,冷哼一声作罢,便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守城侍卫夹道相送。
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曹参望着萧逾明离去身影,眼神逐渐变得阴寒,喃喃一声道:“萧逾明啊萧逾明,真是不知道你有几条命,敢这样诋毁大皇子殿下。
若是让殿下身旁护卫赵子龙赵将军知晓后,怕是当场就会要你殒命!”
别人不知道,曹参可是知道。
这位赵子龙将军,浑身都是胆。
独自一人,在五万大军中来回杀去,这等胆识,古今少有。
虽然他也只是听说。
但这是事实啊!
萧逾明进宫面圣了。
皇帝给了他足够的礼节和重视程度。
京城内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都来到了崇德殿,专门来迎候萧逾明。
可他呢?却不识好歹,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当场就逼问当今圣上,“启禀陛下,为何将我江南道大军安排在京城之外而不让进城?”
这厮这样问话。
令所有在场的官员,都给他贴上了一个标签,‘傻帽’。
就连皇帝也不例外。
他除了感到萧逾明可笑之外,还有些可气。
瞧瞧,这是一个臣子说的话吗?
成何体统!
本以为当年不让他入京当官而是安排到地方上,会稍微改改他的脾性,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可是怎么放任到地方上之后,愈发的目中无人了呢?
大殿内寂静了好几个呼吸时间。
大魏皇帝才沉声开口道:“此提议,乃是文武百官所有大臣共同商议决定。莫非你心有不甘或是有别的不臣想法?”
大魏皇帝说完之后,心道,“萧爱卿啊,这台阶给你下的可以吧?说一句微臣不敢就算了,大家相安无事多好啊。”
谁知道萧逾明这厮却不按套路出牌,“我看是大皇子的决定吧?陛下,大皇子此人昏庸至极不学无术,您可莫要被他蒙蔽双眼啊!”
大魏皇帝愣了。
自个儿这手底下怎么出来了一位这么直的直臣?
当初是谁引荐的来着?
对,李子渊。
这萧逾明也是寒门子弟啊!
大魏皇帝还没想好怎么回话。
萧逾明是妥妥的皇帝党,是自己人,又大老远赶来,不能惩罚,但也不能和颜悦色。
该怎么说呢?
正所谓皇帝不急大臣急。
萧逾明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大皇子而遭受到文武大臣的口诛笔伐:
“狂妄!大皇子殿下乃皇室贵胄,岂容你一介武夫侮辱?”
“就是,大皇子殿下学究天人,腹藏捭阖,乃是不世出的奇才,为国之脊梁,岂容你在这里肆意妄为的诋毁!”
“大胆狂徒,还不跪下请求陛下饶你一命?!”
这其中,属李子渊骂得最狠,“萧逾明,这才多久没见,你居然如换了模样,真是令老夫心痛!还不跪下,请求陛下宽恕你的罪责?!”
萧逾明被这一波口诛笔伐彻底整懵了。
什么情况?
我说大皇子,你们也要帮他?
连李相公都针对我?
还大皇子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这事真的假的?
我曾在京城住的时候,看那货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莫非现在向着大皇子殿下说话是政治正确?
想到这里,他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
莫非这大皇子学会了什么妖术,蒙蔽了圣听?
这些年,他曾听闻过,在遥远的南方,有一片土地叫青丘,那里生活着一堆狐狸精,最擅长迷惑人心了。
会不会陛下中招了?
他不敢多想了,生怕此刻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真的怪罪自己,于是连忙下跪,双手作揖道:“启禀陛下,逾明一片赤诚之心终日可见啊!至于评论大皇子的言行,那是脱口而出当不得真,微臣请求陛下恕罪!”
他决定还是先服个软,然后看看这大皇子究竟成了什么神圣,竟能够这般令文武大臣向他说话。
第二十六章:赵长青究竟多有钱?
大魏皇帝不会真的怪罪萧逾明,毕竟他是远道而来北上勤王,目前来看,即使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在严辞教训了他几句之后,便宣布众大臣退出大殿,唯留萧逾明仍然还跪在大殿中。
大魏皇帝起身离开龙椅后,将他扶了起来,笑道:“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臭毛病!要么一言不发,要么说了话,能将整个魏国都得罪一遍。
你这样下去,待朕百年之后,谁还容得下你?”
“陛下…我……”萧逾明闻声后感激涕零,欲言又止。
大魏皇帝语重心长的唉声一叹。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论大魏江湖青年一代中,谁独领风骚,除了刚皇室中人之外,便是眼前这名贫寒出身的萧逾明了。
所以,大魏皇帝很重视他。
目前的大魏,被各个世家在背后牢牢掌控,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必须循环渐进,先从重用寒门子弟开始,一步步削弱世家的影响,最终给他们当头一棒。
大魏皇帝并没有急于让萧逾明返回兵营,而是拉着他在宫中漫无目的得散步,他给了萧逾明足够的权限,以彰显自己的皇恩。
比如,佩剑上朝、可带亲卫随行宫中。
这在大魏开国至今,只有寥寥几人有此待遇。
足以证明,他在大魏皇帝心中的份量。
“将勤王大军安排在殿外一事,也是情非得已,你应该能够理解朕的苦衷。而且,大军驻扎城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能起到抵御楚军的目的……”
大魏皇帝向萧逾明说起了将大军驻扎在城外的各种好处。
萧逾明越听越是感到不可思议。
他感觉自己突然不了解那位大皇子了。
怎么做人可以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
太令人感到惊讶了吧?
比如将勤王大军安排在城外,不光可以起到拱卫京畿的作用,还可以起到更好的监视敌军的作用。
这真是大皇子想出来的?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萧逾明于此刻作揖沉声道:“陛下,将勤王大军安排在城外的弊端一样很大,极容易被敌军逐个击破,到时又由何人来守卫京都?不得不三思啊!
虽然大皇子说的有道理,但是他毕竟自幼娇生惯养,没有历经战事,根本不清楚战场之上的瞬息万变!”
大魏皇帝边走边笑道:“你啊,还有个缺点,就是太自傲了,长青这小子可不简单,他这么些年,其实一直都在自污藏拙…”
他开始向萧逾明讲起了赵长青这段时间的风流韵事,从利用护卫一鸣惊人,到前日刚刚打赢的几场胜仗,事无巨细的全给他讲了一遍。
而萧逾明也从最初的不敢相信到懵逼最后再到生起佩服之意,“如若大皇子真有陛下说的这般文韬武略,那么实属是我大魏之幸。”
能够说出那两句至理名言的大皇子殿下绝对是知兵的,而且从陛下口中谈起的前日大胜,也能推断的出,当时大皇子绝对是料敌于先,每一步都走在敌人前头,彻底压着敌人打得。
这份用兵的本领,就连自己也不可能做到。
这种人物,是最不能用来作为敌人的。
“逾明啊,你也给朕说说,南方各路勤王大军到来,少说也有四十万吧?打赢楚军的机会有多少?”大魏皇帝仍是边走边道。
萧逾明紧跟脚步,开口道:“陛下,您高估了,初略估计,可战之兵至多三十万,而且有些地方兵因训练不足,不服管教,实难与敌一战。
所以,经末将估计,只有四成概率。”
二人身后,是皇帝的一队护卫以及萧逾明的一名亲卫,他们跟上时,都在向二人拉开一定的可控距离内。
“四成啊,挺多了。”大魏皇帝的声音有些无奈,“若是没有孟浩然临机抉择的失误,光是禁军就还有四十万,足以与楚军决一死战了,但是幽州一战,四十万精锐,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所以,这场仗,我们根本就耗不起了!纵观五国间的战争,无不是强大欺负弱小,我们的魏国,百废待兴,就目前而言,还无法称得上强大,所以急需变法强国。
这个耻辱,我们只有咽下去,等我们强大了,在将这个丢失的颜面找回来,你懂朕的意思吗?”
萧逾明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道:“其实这个问题,末将来京城之前,就已经思考过了。但是想要让敌军撤出魏国的国土,我们必须先要打赢几场胜仗,以求获得更多的谈判筹码。”
大魏皇帝闻声点了点头,突然看向一处别院,用手指了指,笑道:“你看,不自觉就走到老大的地方了,要不一同进去看看?
朕想,你与大皇子之间,应该会有很多的话要谈。”
萧逾明正有此意,于是开口道道:“那就恭敬不去从命了。”
大魏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啊你,怎么这个时候如此会言语了。”
声音落地,就向大皇子的住处走去。
然而门外并没有任何侍女、太监存在,这令大魏皇帝很是好奇。
只见门外有块大的木板,上面写着八个字‘身体欠恙、拒不见客’,令他看后皱了皱眉头。
身旁有人想要高呼‘陛下驾到’,但是被他制止了,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众人会意。
进了大皇子的别院,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特别豪华的地方。
整座庭院,除了大槐树下的石桌子石板等估计值点钱以外,其它的,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简朴的就像是一个普通京城里百姓的住处一般。
与各位皇子的行宫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魏皇帝没有吭声,眼眸里似乎进了沙子。
他真的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
好像是从老大七岁那年遇险之后,就没有来了吧?
就连萧逾明见到大皇子的住处后,也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的皇室中人都过着这般简朴的日子了吗?
他想到这儿摇了摇头,显然不是。
此刻,恰巧有位老太监经过,在见到皇帝陛下后,眯了眯双眼,忽然想到了他的身份,立刻吓得惊慌失措,连忙下跪,正要开口说话,便被皇帝制止。
大魏皇帝小声问他道:“朕且问你,为何大皇子的住处如此简陋?服侍的宫女呢?太监呢?”
那太监哆嗦着嘴道:“启禀陛下,哪有什么宫女啊,老奴在这里待了六七年了,殿下这里,加上我,总共才两名太监。”
大魏皇帝的手在这一刻牢牢握紧,“你且说说,大皇子这里为何如此简陋?”
太监心直口快,如实禀报道:“宫中一应吃穿用度,全由皇后娘娘办理,大皇子这里,已经四五年没给过一两银子了。
若不是宗人府每年会给大皇子一笔钱,恐怕连最简单的生活都难以维持。即使如此,大皇子每年依旧会省吃俭用,把剩下的钱给我们,殿下他除了爱喝点酒之外,便没有其它花钱的地方了。
有时候大皇子身上的一件衣服都要穿一个多月不换洗…”
这太监话说到最后,声音愈来愈小。
但是说实话。
赵长青会看得上皇后娘娘给的那点儿散碎银子吗?
省吃俭用?
如果有心之人跟踪赵长青就会发现,他每年出去游玩儿或者在京城当中所耗费的钱财就达几十万两了。
他还在江南悄悄买了几块地。
还在淮南买了几座矿。
还在河东和西开了不少钱庄,就连私盐这东西他都有涉及。
对了,还在蜀地买了几座山。
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就是买了。
你要问赵长青为什么有这么多钱,那么他只能告诉你,当本殿下是白穿越的吗?
目前风靡京城的香水、内衣内裤、牙刷等等生活用品,其背后哪个没有本殿下的身影?
话说回来,真正让他发大财的东西,还是盐。
这个得从他当年外出游玩不经意间救起的一个商人说起了……
你要问,为什么你做这些东西都没有被人发现?
那么赵长青只能告诉你,你当哥这些年费尽无数心血钻研努力活着的技巧和苟的精神稳健的表现都是虚假的吗?
本殿下不会培养自己的人吗?
你当本殿下每年出去玩就真的只是玩吗?
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个身份一直是累赘,如果不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了两位把自己当亲人的姐姐妹妹,如果不是因为利用魏国皇室的身份可以做很多事情然后在加以掩盖…
本书早就大结局了。
甚至写都不会写。
还看个什么玩意儿。
咳。
其实这些年在商业这方面能够发展这么好,有一丢丢原因是因为长乐,毕竟她可是大魏国第一位拥有长公主印玺的人啊!
这玩意儿,利用得当,老值钱了!
再配合本殿下皇室中人的身份,简直堪称完美。
反正长乐要那个印玺也没用,对商业也不感兴趣,放到本殿下这里,不用白不用。
赵长青每一次与商人或者贪污受贿的官员谈起一笔生意,总会威言恐吓他不可将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与他合作的那些人自然也不是傻子,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所以这些年来,倒是一直将自己的身份掩饰的很好。
但仍然战战兢兢跪在地面的老太监不知道啊!
大魏皇帝不知道啊!
萧逾明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