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道歉?
屁!
傅远舟这么坏,谁要占他的便宜!
这样想着,阮诺就哼了一声,毫不顾忌地握住了傅远舟的手,吸起了元气。
唔……
话说傅远舟平时练那些花架子似的剑术,怎么手上还有厚茧呢?阮诺忍不住用手指头戳了戳,唔,有点硬,还有点扎手。
她不自觉地看向傅远舟。
“你说你看起来这样弱,怎么还做坏事呢?唉,你努力了这样久,实力还是那么弱,白白的磨出茧子来,”阮诺一边说着,一边戳着傅远舟的手:“多可惜呀。”
这样漂亮的手被茧子糟蹋了,怎么不可惜呢?
阮诺叹息了一声,安静地吸起元气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诺有些凉的小手慢慢染上暖意,脸蛋儿也现出红晕来,身子暖洋洋的,一看就是被元气充盈了全身。
“呼……”
感受到实力渐渐恢复,阮诺眯着眼睛,享受暖意,良久才站起身。
“傅远舟呀。”
她背着手、踏着步,在傅远舟身侧徘徊,声音有些轻:“你怎么就是个坏蛋呢?”
他是坏蛋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她要攻略的对象,她一条小仙鱼怎么能对这样的坏人下得了手呢。
唉。
生活不易,鱼鱼叹气。
这一声叹息很轻,像是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地,可傅远舟长翘的睫毛忽然轻颤了一下!
阮诺:“!!!”
他要醒了?!
怎么这么快?难道离开了深海,她就变成了实力弱弱、歌声无效的废鱼了嘛!
傅远舟只是一个人类啊!
人类能这么快地从歌声幻境中脱离?
阮诺虽然心中不甘,但也害怕被傅远舟发现,只能在傅远舟清醒之前逃离作案现场。
等一切尘埃落定时,天色已经很沉了。
她潜入阮府,确认自己没有被人发现后,才堪堪进入卧房。
“呼——”
辛苦了一整天,终于可以休息啦!
阮诺抱紧从瑞王府库房里偷来的金银财宝,翘着唇角,渐渐入睡了。
她这边睡得香甜,阮梓依那边却整夜难安了。
“六姐儿,身上疼得厉害?”姨娘心疼地捂着胸口,眼里含泪:“小小姐年纪轻轻,怎的就下了这样重的手,呜呜……”
“哭有什么用,”阮三姐皱了皱眉:“明日带着小六同她道歉去吧。”
不等姨娘开口,阮梓依率先受不住了,哭诉道:“三姐!你还是不是我三姐了啊!受欺负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再说,她只伤了脸,可我呢?你看我这身上可还有一块好肉?呜呜。”
“你说这话,你信、我信、姨娘信,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信?”阮三姐眸子微沉:“刚刚大哥亲自过来,你以为他是给你撑腰的?”
是警告。
阮梓依捂着脸,簌簌地哭了起来。
“明明我才是他的妹妹啊,”她哽咽着开口:“我才是真正的阮家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对阮诺好,凭什么啊!呜呜呜,姨娘,我难受……”
姨娘哭得眼睛红肿,一边抚着女儿的肩膀,一边哭道:“是姨娘没用,姨娘若是好样的,哪轮得到旁人欺负六姐儿啊。”
母女俩抱头大哭,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期间,阮三姐的眉头轻蹙,眸色微沉,不知是在想什么。
良久,她缓缓开口:“小六,你和阮诺是什么时候碰的面,又是在什么地方起的争执?”
阮梓依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抽抽搭搭道:“后、后花园。”
说完,她眼圈一红,颤着说:“但是三姐,你放心,这件事没有旁人看到,也断不会传到外面去……”
“好端端的,你们去后花园做什么?”
阮三姐声音清冷,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阮梓依却身形一僵,面色瞬间惨白。
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阮三姐沉下脸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想害死我和姨娘不成!”
“三姐儿,”姨娘抹了把泪,抱紧身子轻颤的阮梓依:“有什么话等六姐儿好了再说,她今天吓坏了,姨娘害怕……”
“姨娘!”
阮三姐声音微沉:“你和我等得及,但别人呢?小六瞒着咱们的事,很可能会害了咱们啊!”
说着,她上前一步,沉眸看着阮梓依:“还不从实道来!”
阮梓依抽抽搭搭半晌,还是架不住自家姐姐的冷眼,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的经过重新说了一遍。
这一次,向来软性子的姨娘脸色惨白,嘴唇轻颤着:“你、你怎么敢!”
还未出阁,就要与外男厮混?还被小小姐看到了?
“姨娘!”
“姨娘你没事吧!”
阮梓依一边哭,一边去扶脸色惨白的姨娘:“姨娘,我知错了,呜呜呜……你别吓我啊,晨表哥说了,这件事他绝不外传,姨娘、阿姐,你们就是不信我,也该相信晨表哥的为人啊!”
林书晨相貌上等,又文武双全,颇具君子之风,不然也不会被阮梓依盯上。
“信晨表哥有什么用,”阮三姐脸色微冷:“此事又不是只有晨表哥一人知道。”
阮梓依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三、三姐,你的意思是——”
她的脸瞬间白了下来,颤声道:“阮诺、阮诺她该不会——三姐!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阮诺要是把这件事传了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呜呜呜,三姐,你脑子最快,快帮我出个点子啊!”
“事已至此,只能再向小小姐道歉,乞求原谅了。”
这话轻飘飘地落到阮梓依的身上,却让她的心瞬间沉重起来,她心里委屈,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能把恨意咽进肚子里,抽泣着开口:“……好。”
阮梓依几人一夜未眠,阮诺则睡到天大亮才醒。
唔,中午了呀。
她打了个哈欠,继续用昨天的借口支开丫鬟和暗卫,随后换好衣裳,背起小包裹,缓缓地潜出阮府。
“嗯?”
早早就守在门外,想着阮诺醒了就向她道歉的阮梓依忽然抬起了眼,在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娇小身影时,她忍不住眉头轻蹙。
刚刚那人……好像阮诺。
莫不是看错了?
第四十七章 坏人
也对,阮诺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做到飞檐走壁呢?
可不知怎么,阮梓依心里总是慌得厉害,甚至隐隐有一种那人就是阮诺的错觉。
不会的、不会的……
但如果她真的是阮诺呢?
她偷偷离开阮府是想做什么呢?
阮梓依心跳得飞快,像是忐忑,像是惊慌,也像是庆幸,她深吸一口气,挤出笑来,对着小丫鬟道:“小妹还没起床?”
小丫鬟显然不善说谎,说话时眼神躲闪:“嗯……小小姐还未起身,六小姐若是有事,可在前院等上一会儿。”
阮梓依虽然不算聪明,但也谈不上蠢笨,一听这话,自然猜到了小丫鬟在说谎。
她心跳得更快,却装出苦恼的表情:“都这个时辰了,小妹还在睡,可别睡得头疼了。”
小丫鬟狐疑地看她一眼。
六小姐和小小姐关系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可不信六小姐会心肠好的能特意关心小小姐,不过话说回来,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小小姐一直在睡觉,可别睡出什么毛病来。
这样想着,小丫鬟随口搪塞了阮梓依一句,就快步走向卧房。
没一会儿,院落里便传来惊呼声。
无心阁。
阮诺背着小包裹走进阁楼时,陆无心不在,楼中也只有些几位侍从和小厮。
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拄着下巴等待着陆无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诺昏昏欲睡时,终于听到极轻的脚步声,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和委屈:“你怎么才回来呀?”
陆无心脚步微顿。
“我都等你好久了,”阮诺吸了吸鼻子:“肚子都饿瘪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还没有吃上一口饭呢!
虐待鱼鱼!
“阿阮受苦了。”
陆无心随口说了句,便坐到阮诺的身侧。
阮诺哼了一声。
虽然不满,但她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把自己的小包裹推向陆无心,然后抬起下巴:“呐。”
陆无心抬眼。
“打开看看吧,”阮诺唇角轻翘,一副我把你拿捏了的小模样,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快点打开呀!”
虽然觉得阮诺的表情很蠢,但陆无心还是很顺从的打开了包裹。
“怎么样怎么样?”
她正抿着嘴笑,哪里注意到陆无心忽然僵住的身形:“你看嘛,这些东西值多少银子?有没有一万两?要是没有,我明天再给你拿更好的过来!”
“……自然是极好的。”
“真的吗!”阮诺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自觉地抓住陆无心的袖口:“那它们能值多少银子呀!”
半晌,陆无心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他缓缓开口:“自然能值百两黄金,不过……此物稀奇,阿阮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轻轻地摩擦着翠玉扳指。
唔。
偷来的呀!
阮诺小脸一红,到底还是不敢说实话的,就眼神躲闪着说:“自然是我自己的呀!”
说完谎,她偷偷地看了陆无心一眼:“……阁主,你不信我吗?”
陆无心淡笑:“不是不相信阿阮,而是我曾见过这翠玉扳指。”
阮诺:“!!!”
这也行?!
“不是偷的!”她握紧了拳头,脸憋得通红,说:“就、就算是偷的,也是从坏人那里偷的!他活该!”
陆·坏人·无心:“……”
“……是吗,”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阮诺,温声开口:“能有多坏?”
阮诺莫名觉得后背发凉,但还是抬起下巴,说:“你不不知道他有多坏,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和我一起偷他的东西!”
半晌,陆无心轻笑了声,眼神却有些凉。
“没良心的小废物……”
“嗯?”
阮诺茫然地抬起头:“是、是在说我吗?”
“阿阮是废物吗?”
才不是!
阮诺板着脸儿,说:“我不是!”
陆无心笑:“那就不是在说阿阮。”
阮诺狐疑地看他一眼,隐隐觉得陆无心的笑很奇怪,但却不能理解他在气个什么,就清了清嗓子,想要转移话题:“阁主,你刚刚做什么去了呀?”
陆无心垂着眸子,神色淡淡地转着手里的翠玉扳指:“阿阮觉得呢?”
我觉得?
阮诺莫名有些紧张,再一联想起陆无心的身份,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问:“你、你杀人去了?”
陆无心但笑不语。
阮诺:“!!!”
不会真的去杀人了吧!人类那么弱小,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
“那那那……那你杀谁呀?”
说完,阮诺就对上了陆无心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她不由得心头一跳,颤着声音问:“该不会是谁给你钱,你就听他的话去杀谁吧?”
阮诺红润的脸蛋儿渐失血色:“好人也要杀吗?”
就像阮长歌。
书中的阮长歌就是被陆无心杀害的。
“好人?”
陆无心淡声开口:“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阮长歌是好人!傅远舟是坏人!
阮诺险些脱口而出,但在最后关头,她还是把心里话咽了下去,反问道:“那阁主觉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半晌,陆无心忽然笑了一下。
“舍得掏银子的是好人,没钱没势的自然就是坏人了。”
阮诺:“ಠ~ಠ”
她还想说什么,但见陆无心眼里似乎染了笑,这才意识到他在故意哄骗自己,不由得哼了一声:“你骗人!”
陆无心轻挑眉梢:“阿阮不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阮诺:“……”
哇哦!
陆无心好聪明,居然能猜到我的想法!
好吧,鱼鱼确实觉得他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做一切坏事的人,但是鱼鱼不承认!
“才没有!”
她板着脸,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阁主大人心善貌美,才不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坏人呢!还有呀,我眼里的好人是不随意杀人、不主动害人的人,至于坏人,就是随意杀人,还主动害人的人啦!”
说完,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无心。
陆无心神色淡淡,闻言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阮诺:“……”
你大爷的!
你才是彻头彻尾的大坏人呢!坏死了!
第四十八章 扳指
“那、那你杀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小姑娘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试探。
陆无心莫名有些想笑,小鲛人真是笨的厉害,不单不会掩饰情绪,连说话都直来直去,这样的小笨鱼若是入宫,岂不是会被那些人欺负得天天哭鼻子?
也未必。
他脸上的笑淡了许多。
小鲛人虽然脑子笨,但实力却是一等一的强,光是昨晚的那一手就足以让人骇然了。
若非他向来眠浅,怕是会一觉睡到天明吧。
陆无心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疲色,明明已经过去了半日,但他还是能清楚的回忆起那奇怪却莫名有些好听的歌声,那近乎神秘的旋律就像刻在他脑子里一般,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你你、你不能多杀一些坏人呀?”
小鲛人如是问他。
“比如?”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凑近他,定定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傅远舟。”
陆无心眉心一跳,抬眼看她:“傅远舟?”
“嗯!”
阮诺重重点头:“阁主,你别小瞧了他,他是真坏、特别坏!要是有机会,你可不能手软,手起刀落,咔咔咔!就把他解决掉!”
良久。
陆无心抬手,轻柔地别过阮诺耳边的碎发。
阮诺茫然地望着他:“阁主?”
“你想让他死?”陆无心眸色很淡,几乎看不出什么颜色来,像是云淡风轻,可眼底却有情绪不断翻涌:“对吗?”
阮诺张开嘴巴,正要说对,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昨晚傅远舟无知无觉地昏睡时的模样,他那样好看、又那样脆弱……
她想杀他吗?
自然是不想的。
从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本能地想和这个漂亮人类接近,即使后来知道自己被他欺骗利用,她也一直不曾对他动手。
她对他到底还是有些不舍的。
她皱着眉头想着,陆无心也不催促,那双冷色的眸子落在阮诺的身上,幽深又冰冷,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也不是……”
阮诺喃喃着出声,笼罩在她身上的寒意终于退散,可她没有发现,依旧沉思着:“也不是非要杀他的嘛。”
她低着头,扣着衣角,只留给陆无心两个圆滚滚的小发包:“要不……要不你把他抓来,我们把他关进笼子里,让他害不了人,怎么样?”
是了!
只要她把傅远舟控制起来,他就不能伤害阿姐了!
阮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眼睛忍不住亮了起来:“对!就是这样!阁主阁主!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把他抓来!”
“瑞王殿下温润如玉,实为君子,”陆无心面不改色道:“怎会与阿阮交恶?”
听陆无心这样说,阮诺的脸色登时变了:“你被他骗了!”
她哼了一声,道:“他只是表面看上去温柔,其实残忍的厉害,而且很有野心呢!我看你这无心阁也不怎么样嘛,还收集消息呢,结果连傅远舟有多坏你都不知道!还不如我呢!”
阮诺每多说一个字,笼罩在她身上的冷意就重了一分,到最后连阮诺都有些撑不住了。
她皱起眉,看着陆无心。
男人相貌普通,但眸色却一顶一的好看,当然,如果这双眸子没有淬了毒、更没有含了冰,那就更好了。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凑近了些。
陆无心看似眼神淡淡,实则杀意暗涌。
小鲛人知道的太多了。
像今天这样的事,她若是告诉别人,自己会面临什么怎样的危机,不言而喻,但她是如何知道的?又可曾向何人提及?
陆无心不自觉地把玩着手里的翠玉扳指。
小鲛人……不能留了。
要么死,要么归顺自己,两者选其一。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把小鲛人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原因弄清楚,不然一旦外传,等待瑞王府的将是灭顶之灾。
“你……”
陆无心蹙眉的功夫,梳着圆润发包的小姑娘就凑了过来,她很白,也很嫩,近看都看不到毛孔,滑的好像刚剥出来的鸡蛋,一双眼睛也好看的紧。
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眸间也都是他的倒影。
只要一低头,陆无心就能闻到那一股子淡香,不同于其他女人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而是幽幽的、引人探究的香气。
陆无心微微一顿,下一秒,面色恢复如初,淡淡地看着阮诺:“阿阮?”
阮诺埋着头,仔仔细细地嗅了嗅,然后皱了皱眉头,不满道:“你骗人!”
坏人!居然欺骗鱼鱼!
“骗人?”
眼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小鲛人退开一步,陆无心这才微微直身,视线不自觉的落到阮诺的脸上。
本以为阮长君要将她送到宫中,是会提前教她礼仪、让她读书懂礼的,可小鲛人依旧和以前一样,丝毫不知设防地接近男人……
他也就罢了。
毕竟他知道小鲛人只是一条小鱼,不会对她升起什么旖旎心思,可旁人呢?父皇又该如何看她?
一个不知礼的公主是父皇所需要的吗?
“喂!”
眼看着陆无心眸中情绪翻涌,阮诺再度升起了不满:“你这人怎么这样!骗人说谎也就算了,被我戳穿之后,你还不解释?哼!不知羞!”
陆无心抬眼看她。
“你根本没杀人!”
戳穿了陆无心的谎话之后,阮诺的唇角轻翘一下,眼底微亮:“你身上一点儿血腥味都没有,怎么可能杀人呐!既然没杀人,你为什么故意骗我?想吓唬我?”
阮诺哼了一声:“我才不怕呢!”
真当鱼鱼是吓大的?
鱼鱼吃鱼杀生时,你爹的爹的爹的爹……的爹还在玩泥巴呢!
陆无心淡淡地嗯了一声,道:“阿阮真厉害。”
虽然他这话是对她说的,眼睛也是看着她的,但阮诺还是莫名的感受到了敷衍。
阮诺:“ಠ~ಠ”
鱼鱼不可爱吗?
为什么敷衍鱼鱼?
“阁主。”
她提着裙角又凑了过来,眼睛亮亮地看着陆无心:“阁主喜欢它?”
说话时,她白嫩的手指正指着陆无心手上的翠玉扳指。
陆无心垂眸,而后淡笑了声:“只要是阿阮送的,我都喜欢的很。”
哇哦!
鱼鱼信了呀!
第四十九章 证据
“真的吗?”
阮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既然这样,它是不是可以多值一些黄金呢?阁主要是喜欢,明天我还要拿这样的扳指来,到时候阁主就可以把卖身契还给我了吧?”
陆无心看她,轻笑一声:“不急。”
阮诺:“ಠ~ಠ”
你又不是鱼鱼!你当然不急!
哼!
“阿阮要是想离开,也不是不行,”陆无心忽然开口。
阮诺眼睛一亮:“怎样?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我超厉害!”
“本阁主对瑞王的事很感兴趣,阿阮什么时候收集到可以证明瑞王野心勃勃的证据,什么时候就能拿到卖身契。”
说这话时,陆无心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见羞愧。
如果在他身边的是旁人,他断不会使用这种法子,毕竟人家不傻,很容易引起怀疑。
但小鲛人不一样。
她太笨了。
陆无心一旦委婉,小鲛人就会误解他的意思,如此一来,倒不如直来直去地说明白来的自在。
小笨鱼。
这么笨,活该被骗。
“真的吗!”
阮诺的眼睛登时亮了,脸上写满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看向陆无心的眼神更是热切许多:“阁主!你一定要相信我,傅远舟就是野心勃勃!”
说着,阮诺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地数:“他和好多官员都暗中勾结,还偷藏了好多银子!他表面亲和,其实超级残忍!对你好,就是要利用你!对你不好,是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
小姑娘数数的模样好看的紧,脸蛋儿嫩生生,又因为气愤,多了一点红,好似是涂了胭脂。
陆无心看着她,眼里依旧含着笑,但眸色却越来越冷。
“所以……证据何在?”
他看她。
阮诺愣了愣,道:“我说的不清楚吗?还要什么证据?”
小姑娘脸上的空白不是假的,陆无心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太美妙的预感:“……阿阮,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
“可、可你不信我吗?我不说谎的!”
陆无心淡笑着看她。
阮诺:“ಠ~ಠ”
她没有证据呀,她只是一条小仙鱼而已,哪里会有傅远舟做坏事的证据呢!
“要是没有证据,阁主就不信我了吗?”
小姑娘明显慌了神,裙角都被抓皱了,正皱着眉头,抿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半晌,陆无心再度开口,依旧是刚刚那句话:“阿阮,凡事都需要证据。”
“可是……我没有证据呀。”
小鲛人垂着头,小脸儿上写满了沮丧。
但这些沮丧哪里能和陆无心的怒气相提并论?
小废物。
陆无心把玩着扳指的力道微微重了一些,眼神幽得骇人:这么一条小笨鱼竟然险些耍了他……
没有证据。
她连证据都没有,居然还敢煞有其事地和他说瑞王野心勃勃?若非他谨慎了些,此时说不定已经杀回瑞王府,处理“叛徒”了!
“阿阮。”
小姑娘眼睛红红地抬起头来。
陆无心淡笑一声,问:“瑞王一事,你可曾同第二个人讲过?”
阮诺摇摇头:“没有了,我只告诉阁主了。”
呵。
很好。
“阿阮可知,此事若是外传,会造成怎样的后果?”陆无心看着她:“诬陷瑞王谋反的大罪可是要扣在你头上的。”
阮诺的眼睛微微睁大。
证据这么重要吗!
如果没有证据,明明是事实的事也会变成诬陷?
小姑娘的脸上有惊讶、有不忿,却独独没有害怕。
也对。
一条小笨鱼能懂什么皇权?它八成自信的以为即使出事,她也能逃脱朝廷的逮捕、桃之夭夭吧?
“不止是你,便是阮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果然,陆无心的话音刚落,阮诺的表情就变了:“为什么!明明是事实,怎么能说我诬陷他呢!再说了,做错事的是我,关阿姐什么事!不公平!”
“一人获罪,全家遭灾,”陆无心淡淡道。
阮诺更不满了,拳头攥的紧紧,冷哼一声:“真坏!”
陆无心只轻笑了一声:“阿阮放心,我的嘴严的很,此事断不会外传,但阿阮也要注意着些,莫要给阮家引来灾祸。”
虽然不满,但阮诺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于是重重地点点头:“阁主放心!阿阮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了!”
陆无心稍稍满意了些。
小废物若是将此事外传,不知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呢。
“阿阮,”他开口,声音微哑:“不知是何人将此事传到了你的耳朵,但你定要谨记,此人居心叵测,不得不防,莫要因为轻信他人,给阮家带来灾祸。”
说话时,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阮诺的脸上,眼看着小姑娘从一开始的紧张,到逐渐放松,再到最后的点头说话:“我明白了,谢谢阁主!”
小笨鱼和那人很熟,并且可以肯定对方不会欺骗自己。
那人是谁?
是人还是……鲛?
陆无心思绪万千,但面上却风轻云淡。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陆无心就借口离开。
阮诺惨兮兮地忙碌一会儿,也找借口说自己乏累的厉害,就潜回了阮府。
她刚一入院,就听得一阵惊呼!
“小小姐!”
“来人啊!快去请大小姐!小小姐回来了!”
花花一边哭,一边朝这边跑:“小小姐!您去哪了啊!可叫我们好找!大小姐都担心极了!呜呜呜。”
遭了……
鱼鱼露馅了。
阮诺小脸空白,呆呆地站在那儿。
花花哭了一会儿,又安慰阮诺:“小小姐不用担心,此事只有大小姐和咱们院里的人知道,断不会外传、污了小小姐的名声!”
说话的功夫,天青色衣裙的女子便快步走了过来,她身量高挑,面上微凉,带着难掩的高贵和出尘,可现下,她的脸上却只有焦急。
“阿阮!”
“阿姐……”
阮诺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唤了一声。
丫鬟小厮们自然知道这姐妹二人要说些心里话,连忙识趣又规矩地退了下去。
“阿姐……”阮诺吸了吸鼻子:“阿阮知错了。”
第五十章 战?
她小声说:“阿阮不该偷溜出去,让阿姐担心的。”
半晌,她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阮长歌高挑,比阮诺高上半头,身子也消瘦,抱着全身上下都软乎乎的阮诺,好像在抱一个易碎的小娃娃,动作异常的轻。
小姑娘不单脸蛋儿肉乎乎,胳膊也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
良久,阮长歌才平息下来:“……怎的这么晚才回来,你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阮诺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小模样。
阮长歌本就心软,见她这样,心里更是软的不像话:“下次若是有事,要提前和阿姐打声招呼,莫要自作主张地离开,懂吗?”
“嗯!”
阮诺重重点头,没一会儿,她又沮丧地垂下头:“阿姐,我不想要暗卫了。”
她在元气所剩无几的时候,经历了小马被下药的事,心里害怕的厉害,才求来的女暗卫,但现在她元气恢复,又需要自由的空间,就希望阮长歌能撤走暗卫。
但显然,即使阮长歌再好说话,也没有在这件事上退步:“不行。”
她微微蹙眉:“阿阮这样一个小姑娘家,身边不单不能缺人照顾,还要差人仔细保护,绝不能出了差池。”
“不用的。”
阮诺拉住阮长歌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叫她:“阿姐。”
阮长歌摇头。
“阿阮,不要任性,”说完,她叹了一口气:“阿姐知道你性子活泼,不喜拘束,以后也随你去玩,但暗卫是断不能撤的,不然若是遇到危险,阿阮又当如何呢?”
“但是……”阮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其实我很厉害的。”
阮长歌看她。
“我练过武,一般人伤害不要了我的,”阮诺又拉了拉阮长歌的袖口:“阿姐若是不信,可以差人一试的。”
“不信什么?”
一道男声从阮诺身后传来,她一转头,就看到了阮长君,不由惊讶:“大哥哥!”
阮长君嗯了一声,走上前来。
“大哥。”
阮长歌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而后道:“阿阮性子活泼又贪玩,我疏于看护,才让她偷跑出府,让大哥担心了。”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阮长君,又看了看阮长歌,然后规矩地行了一礼:“见过大哥哥。”
“嗯。”
阮长君微微颔首,而后看向阮诺。
小姑娘的发包乱了些,远没有昨日那般圆润,一张小脸儿红红的,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像是害羞又像是害怕,更像是有求于人。
真是藏不住一点儿心思。
“大哥哥。”
果然,小姑娘眨巴两下眼睛,就软声软气地和自己搭起话来:“大哥哥,你别让那些暗卫跟着阿阮好不好呀?”
阮长君眉头微皱:“理由?”
阮诺抓着裙角,脸蛋儿闪过些许的纠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字一顿地说:“他们会拖我后腿的!”
“大哥哥,我学了好多年的武,一般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呢!不会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危险,”说着,阮诺蹙起眉:“那些暗卫一定打不过我,他们打不过我,还怎么保护我呢?要是有危险,八成是要拖我后腿的!”
暗卫:“……”
他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发一言。
阮长君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看向阮诺的眼神也染上些许笑意:“阿阮这么厉害?”
阮诺想了想,一脸肯定地点点头。
“大哥哥要试一试吗?”
小姑娘眼睛亮亮,声音软软,语气中带着难掩的跃跃欲试。
阮长君轻挑眉梢。
这小姑娘……很是自信啊。
“大哥!”
阮诺犯傻,阮长歌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把这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拉到自己身前,告诫道:“大哥武艺超群,便是寻常男儿都不能比,更何况是阿阮这样的小姑娘家,莫要胡闹。”
真的吗?
我不信。
虽然阮长君是个顶厉害的人类,但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只要是人类,她就不可能输。
阮诺下巴微扬,眼底闪过点点神采。
“好。”
阮长君开口了:“那便姑且一试。”
阮长歌怔愣抬眼:“大哥?”
“真的吗?”
阮诺眼睛一亮,但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问:“如果我赢了,大哥哥可以把那些暗卫撤下去吗?”
半晌,阮长君轻笑一声。
他五官硬朗,带着难以掩饰的锋芒,当下一笑,眉眼间竟闪过些许的柔和。
只笑一瞬,他便开口道:“自然可以。”
“好!”
阮诺瞬间眉开眼笑,毫无顾忌地挽起衣袖,对着阮长歌道:“阿姐!你站远一点儿!别被我伤到了!”
阮长歌:“……”
我信了。
阮长歌一言难尽的表情,阮诺自然注意不到,此时的她眼里只有对手:“来吧!”
说话的功夫,她挽好了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藕臂来,她很白,也很嫩,看上去又软又娇,阮长君只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小姑娘这般白嫩,应是不善武艺的。
当然,也有她从没练过武的可能。
毕竟练武之人皮糙肉厚,再不济手上也该生有厚茧,可眼前的小姑娘哪里都白生生的,丝毫没有练过武的样子。
到底是他奢求了。
阮长君漆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情绪。
如果阮诺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会武,在那深宫之中,自是能有些许活路,可现在……
小姑娘做出一副勾拳抬腿的姿势,然后红着脸蛋儿,“哈嘿”了一声。
阮长君:“……”
神他娘的哈嘿。
我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她真的会武!
他拳头微紧,脸上罕见地闪过薄红,自己堂堂威武将军,居然和一个人事不通的小崽子像模像样地比起武来。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
小姑娘冲了过来。
她娇娇小小的,一边喊一边往前冲,笨得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罗裙绊倒。
阮长君:“……”
他闭上眼睛,竟只想逃离。
但很快,阮长君就意识到了不对!
小姑娘靠近自己时,有风。
他连忙睁眼,只见那白嫩嫩的小拳头带着几缕劲风,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
艹!
第五十一章 练武
阮长君呼吸一窒,直觉这一拳若是落到自己脸上,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他只能迅速歪头,与此同时,伸手抵挡!
“咔嚓!”
手骨断裂的声音。
他的脸色几不可查地一白,但来自男人的自尊心还是让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疼。
好他娘的疼。
比疼痛还要重上一分的情绪则是惊,小姑娘竟然真的会武!
当然,也许不是会武,而是她天生神力,但这已经足够让人欣喜了,毕竟只要他多教她一段时日的武术,她再利用神力,就将对手完全压制了!
在那深宫之中,也算是有了些保障。
“大哥哥?”
阮长君愣住的模样,让阮诺微微歪头,忍不住地问:“你疼不疼呀?”
刚刚“咔嚓”的那一声,鱼鱼可都听到了呢!
阮长君垂眸,视线落到小姑娘的身上。
她确实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白嫩,一双小手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被他握在掌心,小小的、白生生的,和他又糙又黑的手完全相反。
不知怎的,阮长君竟觉得自己被烫了一下,连忙收回了手。
逃离的速度太快,手骨上的疼又重了一分。
“……不疼。”
阮长君咬着牙,看着小姑娘满是关切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疼。”
哇哦!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
这就是雄性人类的自尊心吗?刚刚大哥哥明明都要疼哭了呀!
不过这种话阮诺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她同情地看了阮长君一眼,对上阮长君的视线之后,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阮长君:“……”
小崽子。
“大哥!阿阮!”
阮长歌提着裙角快步走过来,小心地握住阮诺的小手,有些责备地看了阮长君一眼:“大哥,阿阮还这么小,你怎的不小心一些呢!看看,手背都红了!”
阮长君:“……”
我要是没小心着些,刚刚就被小姑娘这一拳送去见阎王了!
但他是断不可能将这句话说出口的,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与此同时,还扫了阮诺一眼。
刚刚还嫩生生的小手确实被他捏出了红痕。
瞧着可怜见儿的。
阮长君说不清怎么回事,总觉得那抹红刺眼的厉害,他别过视线,看向小姑娘的脸蛋儿:“疼了?”
阮诺:“ಠ~ಠ”
男人,你的自尊心好强。
疼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呀!你忘记了吗?你的手骨都断了!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藏不住一点儿情绪,看得阮长君莫名耳热:“……长歌。”
阮长歌抬眼。
“阿阮确实有些武术底子,但到底还是弱了些,这段时间就让她跟着我吧,”阮长君顿了顿,道:“我亲自教她练武。”
阮长歌:“???”
阮诺:“???”
你教我吗?
大哥哥,你是不是傻了呀!你打不过我的!
“大哥,”惊讶过后,阮长歌也微微蹙眉:“阿阮身边有暗卫护着,何必受这样的苦呢?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家,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大哥的为人她知道,自然不会做出什么欺辱幼妹的事,可外人会怎么看呢?
毕竟无论是阿阮还是诺诺,她们都只是阮家养女,和阮长君到底隔了一层,若是被有些人抓了话柄,怕是会闹出乱子来。
阮长歌的忧虑,阮长君也明白,但他却只是点点头,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我……”
阮长歌张了张嘴,见阮长君眼神坚定,终究还是没有再劝。
阮诺:“ಠ~ಠ”
“大哥哥……”她出声了:“我觉得我不用再练武了……”
鱼鱼已经很厉害了!
不用看,阮长君都能猜到小姑娘的心思,他将断了手骨的手背到身后,说:“阿阮虽天生神力,但战斗时却不得章法,还是随我练习一段时日吧。”
咿呀?
大哥哥是在说我空有力气,但却没有技巧吗?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
她一条生活在深海里的小人鱼,当然没练过什么武术了!她有鱼摆摆啊,鱼尾巴一甩,就是巨鲸也能被她砸成两截!
不过……
她似乎真应该练一练武术。
万一哪天她忽然遇到危险,偏偏又耗光了所有元气,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所以,她不能把宝全都押到元气上,也应该学学武,另谋一条后路!
“好!”
阮诺下巴微扬,道:“我要练武!”
说完,她又眨巴眨巴眼睛:“是大哥哥教吗?”
阮长君看了小姑娘一眼,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
嗯……
大哥哥教我吗?
他好像有点弱弱呀。
她正想着,忽然又想起上次小马中毒时,阮长君动作敏捷地护住她的事,嗯,大哥哥也不是很弱的!
为什么今天他这么弱呢?
阮诺想不通,就不再想,和阮长歌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就一步三回头地往卧房走了。
虽然很麻烦,但有人担心的感觉还挺好的。
阮诺翘起唇角,眼睛亮亮的。
“嗯?”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花花?”
正给花浇水的花花一愣,连忙跑过来:“小小姐!”
“她是谁?”
阮诺的领地意识很强,特别是她睡觉的地方,更是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众丫鬟中,只有花花有出入卧房的特权。
“啊!”
花花一拍大腿,道:“小小姐忘了?这是绿绿啊!以前她可是在您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呢!前些日子她母亲重病,回的老家,今儿中午才赶回来!”
是小公主身边的丫鬟?
阮诺看了绿绿一眼。
她和花花年龄相仿,但远不如花花强壮,很瘦,也有些白,瞧着模样在丫鬟中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像是个能干粗活的。
“为什么跪着?”阮诺微微蹙眉。
绿绿身子一抖,眼里闪过泪花,一边哭一边道:“小姐的事,奴婢都听说了,若不是奴婢回了老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差池,呜呜,是奴婢愧对小姐的信任呜呜……”
阮诺有些奇怪。
“你会武?”
绿绿愣了一下,摇头,继续抹泪。
“既然不会,你在或是不在,又有什么用呢?”
阮诺歪着头问。
绿绿:“……”
第五十二章 绿绿
阮诺说完了这句话,绿绿哭得更凶了。
阮诺:“ಠ~ಠ”
花花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去扶绿绿:“绿绿姐,你别跪着了,别伤了膝盖,快起身歇息一会儿吧!”
绿绿站起身,泪眼婆娑地看了阮诺一眼。
阮诺:“……”
莫名有一种自己是渣鱼的错觉。
“小姐,奴婢扶您回房。”
说着,绿绿就朝阮诺走了过来,小心地扶起阮诺的手,想要护着她往房里走。
阮诺:“???”
我又没生病,为什么扶着我?
她蹙了下眉,错开了绿绿伸向自己的手:“不用,我自己能走。”
说完,她也不看绿绿的反应,就自顾自地往里屋走。
花花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儿。
过了好一会儿,花花挤出一点笑,走上了前:“绿绿姐,你忙了一整日,还是歇息去吧,小小姐这边有我照顾。”
这句话不知是戳中了绿绿的哪根敏感神经,她冷冷地瞪了花花一眼,嗤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可笑!”
花花脸色微白:“我……”
绿绿也不听她解释,白她一眼,就扭着腰走了。
阮诺也不急着休息,回到卧房后,第一时间就是让花花准备饭菜,自己则认真地练起字来,等饭菜备好,她才放下笔墨。
“咦?”
她嗅了两下,眉头就皱了起来:“臭臭的。”
花花张了张嘴,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将碗筷备好,就默默地退到了一侧。
不止花花,那个绿绿也在。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绿绿就换了身衣裳,头上还插了一根雪色蝴蝶雕花簪,耳夹翠色欲滴的玉珠,和花花站在一起,更显娇艳。
阮诺不自觉地多看她一眼,夸赞道:“簪子好看。”
绿绿身形微僵,俯下身子不发一言。
“唔……”
阮诺看着满满一桌的绿油油的菜,眉头皱了许多,她没说什么,就坐下了下来,夹了一小口塞进嘴巴里,然后整张脸都苦了下来:“唔……府里换厨子了?”
“回小姐,”不等花花说话,绿绿就抢先道:“您的膳食一直都是张大厨准备的,今儿也是,小姐,这些不合胃口吗?”
“这绿油油的东西是什么?”
阮诺声音闷闷的。
“回小姐,是菘,”绿绿说道。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好难吃呀!苦苦的,臭臭的!
阮诺歪着头,眼睛空空的,看着有些可怜:“为什么没有肉了?我们家穷了吗?”
不知怎么,绿绿忽然愣了一下。
下一秒,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葱白的手指也几乎掐进了肉里,但她向来谨慎,只慌了一瞬,就赶忙低下了头,掩住眼底的惧色,道:“小姐……您不是不喜荤腥吗?”
阮诺呆住。
还有人不喜欢肉肉吗?
难怪小公主弱唧唧的,原来她不喜欢吃肉肉呀!
等等。
我现在是小公主了,是不是也不能吃肉肉了?若是吃了肉肉,就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了呀!
可在阮长君、阮夫人面前,她连大鸡腿都吃了几十只了,他们也没有怀疑呀!
阮诺拿着筷子,脸上写满了纠结,最后还是忍辱负重一般夹了一口素菜塞进嘴巴!
虽然人类的厨艺很好,但素菜依旧臭臭的!
许是厌恶极了这个味道,阮诺的脑袋瓜儿转的比往常要快上许多,比如她会思考自己明明是让花花去准备的饭菜,为什么上菜的人会是绿绿。
她这样想,便也问了。
“回小姐,奴……”
花花话没说完,就被绿绿打断了:“小姐,以前这些膳食都是奴婢帮您准备的。”
说这话时,她的眼里含着委屈,像是在说:奴婢就离开了几日,怎么小姐就亲近了旁人?
她这样的眼神让阮诺有些招架不住,但阮诺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却让她本能的不喜绿绿。
特别是花花像木桩子一样站在那儿,既不说话,也不辩驳的模样,更是让阮诺有些狐疑。
话说……绿绿为什么争着抢着也要给自己准备一桌素菜呢?
她想知道什么?
阮诺拿着筷子的手有些紧。
在深海中,无论是人鱼还是其他种族,只要心中不满,它们都会不管不顾地战成一团,完全不需要耍什么心机手段,但人类不一样,人类的小脑袋瓜儿里想着的都是算计别人!
可怜阮诺一条单纯无害的鱼鱼也要被迫思考。
这个绿绿该不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吧?
阮诺不自觉地多看了绿绿一眼。
绿绿正巧也在看她,但两人稍一对视,绿绿就慌忙地错开视线,一副生怕和阮诺对上的表情。
唔。
更奇怪了。
绿绿一个丫鬟为什么要怀疑我呢?难不成她背后——
咿呀!
阮诺猛地坐直身子!
坑害小公主的人是林郎,但林郎一个外男,即使是表哥,也很难获取小公主的信任,除非有人接应于他!
更巧的是小公主出事时,绿绿回老家了。
阮诺隐隐猜到的这些东西,让她心跳得飞快,但她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又夹了一口菜。
她闷声吃着,屋里的小丫鬟也不发一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诺才放下碗筷,吧唧吧唧没有一点儿滋味的嘴巴,起了身:“我吃好了。”
花花连忙上前收拾。
阮诺看了眼站在一侧的绿绿,又看了看任劳任怨的花花,在心里哼了一声。
“小姐。”
绿绿说道:“奴婢瞧见六小姐还等在院子里……”
六小姐?阮梓依?
“她来做什么?”阮诺蹙了下眉:“什么时候来的。”
“回小姐的话,”花花道:“今早就侯在外面了。”
今早?
奇了怪了。
阮梓依这个坏人类等她做什么?还等了这么久?
该不会是憋着什么坏水吧!
阮诺虽这样想,但也没凉着人家,很是大度地摆了摆手,让小丫鬟将人带进来。
阮梓依从早上就一直等在外厅,一直等到下午,才被阮诺召见。
但让人意外的是,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怒容,更没有给丫鬟摆脸色,而是下巴微扬、唇角微勾地往里走。
活像是抓到谁的把柄的小公鸡。
第五十三章 道歉?
呵!别以为没有告诉她,她就不知道阮诺偷跑了!
阮梓依冷笑一声。
一个大家小姐,趁着家人下人不在时,偷跑出府,还能是为了什么!早就知道这小蹄子不是什么规矩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不过……阮诺究竟是何人私会了呢?
阮梓依捏着帕子的手有些紧。
阮诺喜欢晨表哥,她一直知道,难不成她是和晨表哥私会的?不会、不会的,晨表哥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看上阮诺这种草包!再说,晨表哥何其知礼,岂会和女子私相授受!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除了晨表哥,阮诺还会认识什么人呢?
阮梓依心中想着,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倒笑得喜人:“小妹,许久不见呢。”
阮诺警惕地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防备:“你找我干嘛?”
言下之意,我们很熟?
虽然阮梓依早就知道阮诺不走寻常路,但还是被她这副冷淡的表情弄得一愣,话说,这阮诺讨厌归讨厌,蠢也是真蠢,半点儿藏不住心思!
若是旁人,哪怕心里再不爽,面上也能亲亲热热地叫着姐姐,阮诺偏不,她看自己的眼神活像看着仇人!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装给傻子看了。
“自然是给你道歉的,”阮梓依略一欠身,道:“昨天是我不对,不该对妹妹出言不逊,图增笑柄,但话又说回来,妹妹你也有错,咱们姐妹家家的事,何必告诉大哥呢?大哥那等身份,怎可处理后宅琐事?”
阮诺规矩地坐在那儿,瞧着模样倒有几分乖巧,可她的眼神分明有些凶,拳头也握着。
“你是来道歉的,还是来找茬的?”
她先是狐疑地打量阮梓依一番,然后豁然开朗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来责怪我的!对吧?你怪我向大哥告状?害你被大哥责罚?哼!你这人好不要脸!明明是你先欺负我的,怎么能装委屈呢?”
漂亮的小姑娘乖巧地说着话,但每个字都带着刺儿,直将阮梓依的脸色越说越黑。
“还真是你告的状!”
阮梓依银牙一咬,恨得心头滴血。
她和姐妹打架的事若是传出去,顶多会落个品性不佳的恶名,可她向晨表哥表明心意的事若是叫旁人知道,那些人又会怎样看她?
她又气又恼又恨。
“你都多大的人了!为什么告状!你知不知道丢人!”
阮梓依忽然大吼一声,吓了阮诺一跳,一双猫眼儿瞪圆,也炸了毛:“告状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去告!”
鱼鱼才不要面子呢!
这句话完全戳到了阮梓依的痛处,让她眼圈发红。
亲爹无视、姨娘没用,她受了委屈能向谁告状?谁像她阮诺这样好命,明明生在鸡窝里,偏被当成凤凰养!
“你!”
阮梓依气急,又怒又悲,但她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智的,深吸了一口气,问:“阮诺,我不想和你废话,我只问你,你都和大哥说什么了?”
她和晨表哥的事有没有被透露出去?
阮诺狐疑地看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阮梓依:“……”
她被噎得脸红脖子粗,扑上去撕了阮诺的心思都有了,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声音冷的厉害:“你说是不说?”
“我不!”
阮梓依:“……”
她到底还是年龄小,没绷住,阮诺话音一落,她就忍不住泪意,大哭出声。
“你干嘛?”
阮诺急了,站起身:“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一开始阮梓依哭的压抑,见阮诺走过来,一副要哄她的模样,她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登时涕泪横流。
“你不许哭!”
阮诺眉头皱紧:“要么别哭,要么出去哭!你别想害我!”
阮梓依:“……”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阮诺这个贱人才不会心软!
阮梓依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终究还是把守在门口的花花绿绿全都招了进来。
“小小姐!”
“小姐!六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丫鬟们又惊又慌,一副要把大小姐请来主持公道的模样,阮梓依自然不敢和阮长歌对峙,当即将眼泪忍了回去。
“你们退下吧。”
她用帕子擦拭着脸颊,直将泪痕抹去,才深吸一口气,说:“让你的丫鬟退下,我有话要问你。”
阮诺微微颔首,花花草草就规规矩矩地退下。
“有话快说,不然我就睡觉了。”
辛苦了一整天,阮诺早就疲惫了,若不是阮梓依在这儿,她怕是早就睡熟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阮梓依深吸一口气:“你到底和大哥说什么了?有没有——有没有把晨表哥透漏出去?”
阮诺古怪地看她一眼:“关他什么事?”
不是你故意缠着人家吗?
阮诺虽然告状了,但却没有坑害林书晨的意思,所以从一开始,阮诺就没有说过林书晨半个不字,甚至提都不曾提过。
“当真?!”
阮梓依眼睛微亮,看向阮诺。
她当真没有把晨表哥透露出去?真的吗?
阮梓依高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想不到阮诺看起来这么讨厌,其实还挺——等等!阮诺没有拉林书晨下水不是很正常吗!她喜欢晨表哥,自然不愿意让晨表哥身上有污点啊!
这样一想,阮梓依更觉忿忿。
但不满归不满,她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那、那你告状都说什么了?”阮梓依轻咳一声,问。
“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呢?”阮诺歪着头看她,眼神似乎带了些不满:“你刚刚不是说只问一个问题吗?”
阮梓依:“……”
“哼!”
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快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犯到我手里的!”
说完,她心里这口气总算舒出去些许,回头望了一眼,就看到阮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阮梓依:“……”
好气哦!
蠢货阮诺!你给本小姐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私会外男的事传到外边!看你还怎么勾引晨表哥!
第五十四章 面具
阮梓依走后,阮诺就躺进暖呼呼的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她向来喜欢睡懒觉,平日非睡到日上三竿不起,丫鬟们也不敢打扰,小心地做着自己的活计,可今天不知怎的,丫鬟走动的声音异常的大,这就导致天亮没多久,阮诺就被吵醒了。
她窝在被子里,哼唧着诉说不满。
“小姐,您醒了?”
绿绿笑着迎上来:“大公子还在外面等着您呢!”
刚刚睡醒,阮诺的眼神空空的,听了绿绿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嗓音微微带哑:“……大公子?”
“是呢!咱们大少爷!”绿绿似乎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近乎刺耳的声音让阮诺连忙捂住了耳朵。
绿绿却不知无觉,片刻不休地说着什么。
“出去。”
床上的小姑娘捂着耳朵,把头塞进被子里,闷声重复道:“你出去!”
绿绿一愣,无措地抓着衣角,像是委屈,又像是不满,过了好一会儿,她说了句奴婢告退,就退了下去。
半晌,门再度开了。
“小小姐?”
看着床榻上的小鼓包,花花叹息一声,走上前,温声说:“小小姐,昨晚你睡得早,就莫要晚起了,当心头疼。”
阮诺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委屈兮兮地告状:“她坏!故意弄出声音!”
花花虽然年龄不大,但还是比小小姐大上几岁,待小小姐也想对待妹妹一样,见阮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对绿绿的厌恶又升了一分。
明明大公子都说过他并无急事,不必特意叫醒小小姐,可绿绿偏不听,不单不听,她还自作主张地进了小小姐的卧房!
花花拳头握紧,说:“小小姐,奴婢以后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您的!”
她不善言辞,小小姐性子又软,再这样下去,她们岂不是任人拿捏了!
在阮诺不知道的时候,花花燃起了熊熊斗志。
与花花的斗志相反的是咸鱼一样的阮诺,她磨磨蹭蹭地起了身,吃过早饭后,才换上阮长君给她准备的古怪长衫,和他见面。
“大哥哥。”
小姑娘穿着男装,柔软的长发高束着,但脸蛋儿却白嫩如初,带着一股子的软劲儿,一看就知道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儿家。
见了自己,先是欠身行礼,而后才抬起带着明显困倦的脸。
“没睡好?”
阮诺唔了一声,问:“大哥哥是特意来找我的?”
“不记得了?”阮长君轻挑眉梢:“昨天不是说要学武吗?”
咿呀!
忘记了呀!
阮诺一拍脑门儿,想了起来,有些雀跃地问:“今天就开始了?那我们走吧!”
“等等。”
阮诺茫然转头,就看到阮长君递给了自己一个小包裹,她愣了一下,接到手中,然后缓缓地打开包裹,露出薄如蝉翼的肉色软纸。
“啊!”
软中带滑的触感让阮诺微微一惊,险些把小包裹甩了出去!
“这是什么东西!”
她连退了两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
“人皮面具,”阮长君淡声解释:“戴上它,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了。”
阮诺愣住。
“戴、戴在脸上?”
古怪的触感让阮诺忍不住想要退缩,偏她又好奇心太胜,只能小心翼翼地拿着人皮面具,细细地观察一番,然后缓缓地戴到脸上。
“唔!”
面具刚一接触到阮诺的脸颊,就吸了上去,死死地呼住了阮诺的脸蛋儿!
“唔唔唔!”
被人皮面具粘了满脸的她连呼吸都做不到,更是发不出声音,只能一边唔唔地求救,一边对人皮面具上下其手,企图将它扣下来。
半晌,阮长君轻叹一声,走上前。
“别乱动。”
他低声说了句,就小心地摘下阮诺脸上的人皮面具。
他的动作很小心,摘下来的人皮面具没有丝毫损坏,被面具粘住口鼻的小姑娘脸蛋儿憋得通红,刚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就大口大口地喘息了。
“呼……”
“大、大哥哥,它好黏呀!都粘到我的鼻子上了……”
阮诺委屈地皱起眉头。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你戴了人皮面具,”阮长君说完,走了过来:“抬头。”
阮诺听话地抬起头,任由阮长君将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脸上。
不得不说,阮长君虽然是男人,但手很巧,帮阮诺戴上人皮面具的过程中,没有让阮诺有过半点的窒息感。
只是阮长君指腹上的厚茧会时不时地划过阮诺的面颊,将小姑娘嫩生生的脸蛋儿磨红。
阮长君屏着呼吸,将人皮面具戴好,然后退了两步。
“咦?”
阮诺惊奇地摸着自己的脸:“哇!大哥哥!我换脸了呀!”
她快步跑进屋,没一会儿又跑了出来,眉头皱着,不满道:“我好丑。”
阮长君:“……”
“不丑,”他说:“很适合阿阮。”
阮诺骨架小,自然不能用剑眉星目的人皮面具,只能运用着她五官上的特点,将眉眼变得稍稍锋利了些,又换上了略微粗糙的肌肤,这样才不显违和。
阮诺:“ಠ~ಠ”
适合我?
鱼鱼那么丑吗?
虽然不希望自己丑丑的,但阮诺还是很善解人意,知道这样会让阮长君为难,就仔细的想了想,说:“反正也只是一张人皮面具而已,我自己好看就行啦!”
阮长君:“……”
哦豁!
好自信呢!
“你能这样想自然最好,”他淡声道:“走吧。”
“嗯!”
阮诺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大哥哥,这个人皮面具好真实啊,摸起来软软的,像真的一样!”
阮长君嗯了一声。
阮诺又问:“大哥哥,人皮面具这么真实,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别人有没有戴呢?”
阮长君看她一眼。
阮诺捏着衣角的手微微一紧,隐隐觉得阮长君好像猜到自己的小心思了。
“面具惧火,”阮长君只看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淡声说:“用蜡烤一下就知道了。”
哇哦!
竟然是这样!
阮诺眼睛一亮,再一次升起了试探陆无心的心思。
虽然她不觉得陆无心哪里可疑,但来自小动物的直觉却一直在告诉她对方危险,既然如此,她就再试探一次吧!
第五十五章 练武场
阮诺想得美极了,一路跟着阮长君蹦蹦跳跳地走出了阮府。
阮长君也没有耽搁,第一时间就带着阮诺去了练武场,没见过世面的小人鱼东瞅瞅、西看看,眼睛里全是好奇。
“大哥哥!这里好多人啊!”
而且都是雄性!
阮诺整日待在后宅中,见到的都是些丫鬟小厮,哪里见过这么多舞枪弄棒的雄性,当即就被迷花了眼。
哇哦!
好多雄性人类呀!
阮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没多久,她就失望了。
这些人类虽然强壮,但相貌都很普通,别说和天人之姿的傅远舟比,就是阮长君,他们都比不过……
好想回深海呀!
她养在深海里的几个漂亮人类说不定还在等着她呢!
和争霸之心极强的其他深海霸主不同,阮诺实力强,但性子软,咸鱼的很,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只有闲的无聊时,才会看一看那些漂亮人类,但也只是看看而已,毕竟能让颜狗舔到颜就很开心了。
不过见过傅远舟那样的盛世美颜之后,阮诺对其他人怕是很难提起兴致了。
唉。
口味被养刁了。
“阿阮。”
阮长君忽然出声,吓得阮诺连忙收回视线。
阮长君:“……”
小姑娘刚一进练武场,就兴致勃勃地四处看,起先他还以为她只是好奇这里的环境,可仔细一看,这小姑娘的眼神分明都粘到了那些练刀的士兵身上。
啧,不知羞。
阮长君只得出声提醒。
被阮长君提醒了一声,阮诺终于规矩了,再不四处乱看,当然,这也有实在没有人可以入眼的原因,她只觉兴致缺缺。
哪想,她不四处瞧,倒有人主动跑过来了。
“将军!这是谁啊?”
来人二十左右岁,模样中上,笑起来喜人,见到阮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小兄弟!你怎么和将军一起过来的!”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是我的……远方表弟,”阮长君顿了顿,说:“先跟我一段时间。”
这人显然有些惊讶,仔细打量一番,然后笑着拍了拍阮诺的肩膀:“行!将军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他看着瘦,手上力气却很足,拍了阮诺两下,险些将她拍个趔趄。
阮长君眉头一皱,打掉了副官的手:“离她远点。”
“将军?!”
副官一脸震惊,一副被渣男欺骗感情的可怜模样:“将军!你竟然、竟然——”
不等他说话,阮长君就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副官:“……”
果然是他家将军,烂脾气一点儿没变。
“小兄弟,”他对着阮诺抱了抱拳,道:“我叫林笑,是将军身边的副官,你呢?”
阮诺想了想,眼前一亮:“我叫——阮鱼!”
副官:软鱼?软鱼是什么鱼?
“咳。”
阮长君低咳一声:“……你是我远房表弟。”
“表”字被他咬的很重。
阮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豁!既然是表弟,那就不一定非和阮长君一个姓啦!
这样想着,阮诺就道:“咿呀!刚刚是我记错了,我姓鱼,叫鱼阮!”
副官:“……”
我很蠢?我很好骗?
阮长君:“……”
他半晌无言,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咳,余、余阮幼时贪玩,撞了脑袋,落下病根。”
说着,给了副官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阮诺:“???”
什么意思?
鱼鱼没有撞坏脑袋呀!
“啊啊啊!这样啊!”副官显然相信了阮长君的鬼话,看向阮诺脑袋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好奇和惋惜:“唉!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唉!可怜可叹啊!”
阮诺:“……”
“你真笨,”她先在心里冷哼了声,而后忽然翘起来唇角,说:“大哥哥哄你的!你也信?”
很显然,阮诺的挑衅信号并没有被副官接收到,副官正瞪着一双眼睛震惊地看向阮长君:“将、将军……”
阮长君瞥他一眼。
“她居然叫你大哥哥!!!”
副官又惊又恐,眼神在阮诺的身上打着转儿,最后还忍不住地朝阮诺伸出手来!
“啪!”
阮长君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滚远点。”
“将军!你居然又为了他打我!”副官控诉之后,又眼睛冒光地看向阮诺:“小兄弟!不、余小兄弟,你和我说实话,将军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叫他大哥哥?!”
大哥哥、大哥哥,听起来就娘兮兮的!
阮诺歪着头:“因为他就是大哥哥呀!”
副官:“……”
靠!
阮小兄弟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说起话来竟然那么软!虽然语调很好听,但他是男人啊!一个男人这么说话难道不奇怪吗?!
副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自觉地看了眼自家将军。
将军依旧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像是习惯了,又像是没有在意,看向余小兄弟的眼神罕见的柔和。
副官:“……”
他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兄弟,”他一言难尽地看了阮诺一眼,叹息了声,道:“既然来了练武场,就勤加练习,好好磨磨性子,别成天大哥哥大哥哥地叫了。”
阮诺的眼里闪过茫然。
“不能叫大哥哥吗?”
不等副官说话,阮长君就开口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别管别人怎么说。”
副官:“……”
“嗯!”
阮诺眼睛一亮,重重点头:“谢谢大哥哥!”
副官:???
将军疯了?那些年因为接近将军、叫将军阮大哥的女人,不都被将军赶出去了吗!
今天是怎么了?将军怎么转性了?!
转性也就罢了,可这余小兄弟明明是男郎啊!虽然小兄弟矮了点、瘦了点、弱了点、娘了点……但他也是男儿啊!
“小兄弟!”
副官不死心地追上前,道:“小兄弟也要练武吧?将军事忙,抽不出时间来,还是我来教你吧!我虽然比不过将军,但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诺:“……”
是吗?我不信。
你家将军都弱弱的,更何况你啦!
“不必。”
阮长君先一步开口:“我有时间。”
副官:“???”
第五十六章 软剑
在副官震惊的眼神中,阮长君带着阮诺走进了练武场。
“阿阮,”他微微颔首,看着悬挂在墙的各种兵器,道:“你试试看,哪个更合手。”
阮诺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我可以挨个儿试一试吗?”
自然可以。
阮长君没说话,但却拿下了一柄长剑放到阮诺的手中,阮诺道了声谢,像模像样比划两下,眼睛微亮,但不知怎么,又将剑还给了阮长君。
“不要它。”
阮长君点头,又接连递给阮诺几件武器。
可不知怎么回事,阮诺对这些刀剑都提不起什么兴致,甚至觉得它们碍事的厉害、远不如自己的爪子灵活。
阮诺一脸可惜地伸出手来。
她的手很小、很白、嫩生生的,看起来脆弱的很,但她知道人鱼形态的自己不是这样的,她强大、坚硬,便是巨石她都能一爪拍碎。
唉!
可惜变成人类之后,她的爪爪也变成了小手,远不如以前那么强大了。
“都不合心意?”
阮长君看她。
阮诺苦着脸,眉头轻皱着,看着就很纠结:“大哥哥,你用什么武器呀?”
“木仓。”
“木仓?”
阮诺想了想,又把长木仓拿到了手里,可比划了两下,都笨拙的厉害,她只得放弃。
“我好笨。”
小姑娘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说。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梳着圆滚滚的发包,而是束起了长发,可不知怎么,阮长君还是会忍不住对她心软,好像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就该被人捧在手心疼惜、不能伤害一般。
半晌,阮长君轻叹了声。
他叹息的声音很轻,像是单纯的一叹,又像是掺杂了别的情绪,阮诺分不清,却莫名觉得阮长君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深意。
可那又怎么样呢?
阮长君是女主的哥哥、是书里的大好人呀!
他不会伤害我的。
这样想着,阮诺也没有细想,继续感伤着:“大哥哥,是不是没有适合我的兵器呢?”
“阿阮刚刚不是对长剑很感兴趣?”
如果阮长君没记错的话,在阮诺触碰到剑柄的瞬间,她的眼里似乎闪过光亮。
“唔。”
阮诺想了想,有些沮丧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还是很喜欢它的,但我比划了两下,又觉得不怎么合手……”
阮长君轻挑眉梢,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随我来。”
阮诺屁颠屁颠地跟上。
“试试这个,”阮长君停下脚步,扔给阮诺一柄长剑,阮诺轻呼一声,连忙接过,只一下,她的眼睛里就闪出了欣喜:“这是什么?它也是剑吗?”
“软剑,”阮长君道:“便于隐藏,也适合你。”
“真的吗!”
阮诺兴高采烈地比划两下,越比划越开心,最后一锤定音,道:“就它了!”
有了武器,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阮长君先带阮诺上了练武场,让她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然后又带她顺着练武场跑了起来,不过一上午的功夫,阮诺就累成了一摊烂泥。
“呼……”
“大、大哥哥……”
阮长君停下脚步,看她:“累了?”
小姑娘带着人皮面具,相貌不算好看,但胜在白嫩,看起来喜人,招人疼惜,这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更是可怜的很。
“不、不跑了,累,”阮诺腿软的厉害,一屁股坐到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
阮长君:“……”
他只得上前,企图将小姑娘从地上拉起来。
但很显然,小姑娘并不愿意。
不等阮长君动手,坐在地上的阮诺就抱住自己的脑袋瓜儿,可怜兮兮地叫着阿姐。
阮长君:“……”
“阿阮,不要任性。”
阮诺已经听不进去一点儿话了,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模样。
“……好,”阮长君俯下身子:“不跑了,我们不跑了,让阿阮好生休息,如何?”
“唔……不要!”
阮长君:“……”
可怜他少时从军,认识的女子不足一手之数,何曾有过姑娘家在他身前哭的梨花带雨?好吧,也不是哭,小姑娘只是呜咽、哼唧,一滴眼泪都不掉。
就很离谱。
但即使是装哭,阮长君还是忍不住心弦一动。
“阿阮?”
小姑娘坐在地上,不起身,耍赖似的模样。
阮长君忍不住叹息了声。
到底还是个小孩儿,虽然平时乖巧,可一旦累了、难受了,就会使性子了。
很意外的,阮长君不觉讨厌。
原来阿阮没他想象中的那样软绵,也不似面团一样任人搓磨,她也会生气,也会不理人……
良久,阮长君守在阮诺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正午了,阿阮可饿了?”
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动了动耳朵,仰起脸来:“……饿。”
阮长君的唇角几不可查地一勾,道:“哥哥带你吃饭?”
“嗯!”
原本累成一摊泥的阮诺咬牙撑起了一分力气,站起身,道:“我们去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一缓一慢地朝膳房走去。
阮长君虽是将军,但他向来体贴将士,不曾给自己开过小灶,带着阮诺来吃的也自然是大锅饭。
阮诺看着满桌的萝卜青菜陷入沉思。
大哥哥这样穷吗?
水萝虽然是和肉炖的,但肉却只有一点点,阮诺凑近了闻一闻,也只闻到一点儿的肉香,这两道菜半点提不起阮诺的胃口。
唔。
鱼鱼想吃肉。
明明累了一整天,大哥哥还要虐待我,不给我肉吃。
阮诺:“ಠ~ಠ”
小姑娘拿着箸,可怜兮兮地看着汤饭,又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阮长君:“……”
“……不合胃口?”
自然是了。
这小姑娘自打来了阮府,每日都无肉不欢,几个鸡腿几个鸡腿的吃,怎么可能吃得下清汤寡水的膳食?
不过……
阮长君多看了阮诺一眼。
她吃的这样多,怎么不胖呢?虽然看起来肉乎乎的,但腰腿都是细的。
“大哥哥?”
见阮长君愣住,阮诺开口唤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阮长君的脸有些红……怎么会呢!大哥哥那样黑,红不红的,谁看得出呢!
第五十七章 再入醉仙
“走吧。”
阮长君的眸子闪烁一下,避开阮诺的视线,起身道:“带你吃好的去!”
阮诺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不等阮长君说话,阮诺就耶了一声,眉眼带笑地看着他:“大哥哥!你可真好!”
小姑娘连说话都是甜腻腻的。
阮长君嘴唇轻抿,眼底却闪过一抹笑意:“油嘴滑舌。”
阮诺:“???”
鱼鱼是在夸你呀!
“什么什么!将军!你是不是要带着余小兄弟开小灶?!”
一直竖着耳朵听阮长君说话的副官,当即放下了碗筷,跑了过来:“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就是要开小灶!”
“开小灶?!”
“将军!你真要开小灶吗?!带上我啊!”
“放屁!你想把将军吃穷了?!将军!你带我!我吃的少!好养活!”
“王麻子!你才放屁!你个大酒包!你才费钱呢!将军!你带着我!”
“……”
阮长君:“……”
阮诺:“???”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膳房里就喧哗起来,阮长君铁青着脸带着阮诺往外走,身后跟着十来个不要脸的家伙。
“大哥哥,他们跟着我们。”
阮长君自然知道,脸色更黑了。
“大哥哥,你有银子吗?”
阮长君停下脚步,看她:“当然。”
阮家富甲天下,他怎么可能没有银子?
“耶!”
小姑娘开心了,快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四处瞧,走了一会儿,她就问:“大哥哥,我们去哪里吃饭呀?”
“你想去哪?”
阮诺想了想,道:“醉仙楼!”
她想的简单,醉仙楼是阮家的,阮家的就是阮长君的,他们在醉仙楼吃饭,定然是不要钱的,既然如此,就去醉仙楼啦!
阮长君自然不差那点银子,见阮诺喜欢,便点头了。
“这里离醉仙楼很远,”他提醒一声。
阮诺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隐隐觉得有些疼,走路的心思顿时歇了:“那、那我可以骑马吗?”
“下午带你寻一匹良马。”
下午寻,那现在怎么办呢?
“大哥哥,我不想走路,”她皱着眉头,说:“我脚疼,肯定破皮了。”
娇气。
阮长君看她一眼,到底还是怜她年幼,差人带了一辆马车。
小姑娘这才舒心底上了轿子。
“啧。”
阮长君看了眼副官,眼神轻飘飘的,但副官还是立马站直身子:“咳,将军。”
阮长君淡淡地嗯了一声,往前走。
副官眼珠转了又转,最后趁着阮长君回头,他快步退了数步,和自己的兄弟们会合。
“他谁啊?将军居然让他坐轿子!”
众人都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他家将军什么性子,他们自然知道,不光自己糙惯了,也不允许其他人矫情,今儿怎么让人坐了轿子?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林哥,”有人忍不住问道:“这人谁啊?”
“啧。”
副官一边摇头,一边道:“是将军的表弟!性余!叫他余兄弟和阮兄弟都成!”
“表弟?”
有人狐疑道:“阮家人口兴旺,一个表弟而已,值得将军这般重视?”
“别说表弟了,就是将军那些庶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不过我看着余小兄弟虽然矮了些,但性子没什么大问题。”
众人边说边走,轿中的阮诺已经睡得很沉了。
不过几炷香的时间,众人便到了醉仙楼。
阮诺睡得迷迷糊糊,闻到香味儿才坐起身,像是被美味诱惑到的行尸走肉,呆呆地往楼里走。
阮长君唤她几声,她方才回神。
“呦!醉仙楼!”
一路跟随的副官几人都微微一愣,而后面生喜色:“将军大方啊!居然带咱们来醉仙楼了!这一顿下来,怕是要花几百两吧!”
“啧!带咱们来?屁!咱们这是借余小兄弟的光!”
“对对对!余小兄弟,今儿多谢了!”
阮诺茫然转头,见大家都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她也回了一笑。
“走吧。”
阮长君不动声色地挡住阮诺的视线,出声提醒。
众人这才入楼。
醉仙楼是阮家的地盘,其下的小厮自然也是认得阮长君的,见到自家少爷,都是一愣,而后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小心地将人引到二楼。
阮诺来过醉仙楼几次,依旧对这里喜欢得紧,见有人上菜,更是眼带喜色。
“好香呀!”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菜肴。
不知怎么,她话音落下,原本喧哗极了的副官几人全都顿住,看向阮诺的眼神带着浓浓的震惊与愕然。
“余、余小兄弟?”
副官吞了吞口水,一脸试探地开口:“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阮诺想了想:“是的呀!”
大家都说话了,鱼鱼也说话啦!
副官:“……”
众将士:“……”
“余小兄弟啊,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阮诺眨巴眨巴眼睛:“什么话?”
“其实、其实……”副官黝黑的脸上现出一点薄红,不知是害羞还是尴尬,眼神也有些闪烁:“其实余小兄弟可以像我们一样说话的,别啊呀咿的,听起来太奇怪了。”
“是啊是啊!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说话别那么软,听着像个娘们儿!”
余小兄弟要不是自家将军的表弟,他们今天非教训他一顿不可!整天又咿又呀的,听得人头皮发麻,手上发痒,只想揍人!
“唔……”
阮诺呆住。
鱼鱼不可爱吗?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很讨厌我的模样!
“那我要怎么说话呢?”
“这样,”副官坐直身子,对着阮诺道:“你看着我,然后把声音放开、放大、放粗,来,说话。”
阮诺学着他的模样,又粗又憨地“啊”了一声。
副官眼前一亮:“对对对!就是这样!以后都这么说话,顺便把那些咦啊、呀啊、咿啊的词全都去掉!再加上他娘的、你妹、你大爷之类的词!”
阮长君:“???”
他抬起眼,漆眸微凝:“你说什么?”
“好!”
阮诺忽然顿悟,粗声粗气地开口:“我他娘的明白了啊!”
阮长君:“……”
副官眼前一亮:“对对对!孺子可——”
他话没说完,就被阮长君一巴掌拍到狗头上。
第五十八章 买卖
“别听他的。”
阮长君道:“阿阮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阿阮?!
副官和其他将士全都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阮诺和阮长君的眼神异常奇怪:“……将军,阮小兄弟现在年纪小,这样说话确实有趣,但他长大了之后怎么办?等他说老头子的时候也咿呀咿呀地说话吗?”
日。
有画面了。
阮长君身形微僵,隐约间好像看到一个手拄拐杖的老人家颤颤巍巍地和自己说话……
离谱。
“那也不能说脏话,”阮长君眉头轻蹙,道:“阿阮,林子刚刚教你的那些都是骂人的话,不能乱说,听到没有?”
阮诺想了想,一脸无辜地问道:“是你大爷吗?你大爷是不能说的吗?”
阮长君:“……”
“噗——”
副官一个没忍住,刚含到嘴里的酒水直接喷了出去,再对上自家将军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起身,拿出帕子去擦阮长君的脸。
“将军!我知道错了啊!”
“……滚。”
阮长君挤出一个字来,脸色微黑。
“大哥哥,是你大爷吗?”
好学鱼鱼,在线提问!
阮长君看向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干净清澈的眼神,半晌方才开口:“……是。不止是这句话,就是和它相似的话也不能说。”
“嗯!”
阮诺乖巧点头:“我懂了!”
说完,她又凑过来,问:“大哥哥也觉得我那样说话很难听、很奇怪吗?”
小姑娘长得软、声音也软,有趣的很,怎么可能讨厌?
“不难听。”
但也不好听?
阮诺有些难过,用筷子戳了戳水晶兔儿包,直将兔儿包里的豆沙插了出来,她才“嗷呜”一口,将整个兔儿包全部吞下!
好!从今以后,鱼鱼再也不是仙女鱼了!
阮•钮钴禄•诺的眼神越发坚定……
一行人或是壮年、或是青年、或是人鱼,都是能吃的时候,满桌的菜不过几息时间就纷纷下肚!阮诺拿着筷子呆呆地看着桌子:“……没有了?”
阮长君只得差人继续上菜。
这回阮诺学聪明了,不再细嚼慢咽,菜一上来,她小手一伸,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全都装进肚子里!
在阮家时,和阮诺一起用膳的人是阮长歌这样的女儿家,她们吃的少,就显得阮诺更能吃了,她难免拘谨,但今天不一样,副官几人也都是大胃王,阮诺再不是那个能吃的小怪物了。
“余小兄弟!你行啊!”
副官道:“瞧着你瘦,想不到这么能吃!对!就这样!咱们大小伙子就得多吃一些!上菜!”
阮长歌瞥他一眼。
副官回以傻笑。
酒足饭饱之后,阮诺还意犹未尽地舔唇,看着满桌的饭菜,问:“大哥哥,明天我们还来了?”
这话一落,众人的眼神全都落到阮长君身上。
阮长君:“……”
来自然是不能来了,他倒不是舍不得那些银子,主要是小姑娘虽然未及笄,但也是女儿家,像今天这样和一帮男子凑在一起,到底是不太方便。
“改日有时间再来,”他说。
“哦……”
阮诺闷闷地说了句,过了好一会儿,又抬起了头:“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买小马呀?”
“现在。”
阮长君站起身,将士们自然不会多留,目送着自家将军带着阮诺缓缓离开,副官忽然叹气一声。
“林哥?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是呢!吃完这顿,老子还怕尼玛的辽狗啊!直接一刀把他们砍得稀巴烂!”
副官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眼里愁色更甚:“说起来咱们将军今年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别说夫人,便是小妾、通房都没有,唉!我看着心酸啊!”
其他将士也感伤地叹气:“是啊,还通房呢?就是红颜知己将军都没有啊!孤零零的一个人——等等,咱们为什么要心疼将军?咱们也没有女人啊!”
这话落下,众人全都惊醒。
“妈的!不止没有女人!我连钱都没有!”
“艹!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
坐在轿中的阮诺自然不知道副官他们在议论什么,她正坐在轿子里,一脸好奇地往外瞧:“大哥哥。”
走在轿旁的阮长君微微抬眼。
“他们都是商贩吗?卖的东西都香香的,”阮诺眼睛亮晶晶的:“这里可真好,他们看起来都好开心的样子。”
阮长君微微一顿,顺着阮诺看着的方向看去。
蜜饯铺子外,一个妇人牵着两个小孩儿,眼里带笑地和商贩说着什么。
商贩吆喝的、行人讨价还价的、嬉笑打闹的、调侃说笑的……尽显繁华盛世、国泰民安之景。
可阮长君的眼神依旧平静,眼底甚至藏了忧色。
这繁华之下究竟如何,怕是只有几人知道了。
阮诺在轿中坐了许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大哥哥。”
她踮着脚,朝前看,眼睛有些亮:“那是什么呀?”
“狗。”
“是狗呀?”
阮诺眼底带着兴味,有心细看,但又不好意思和阮长君直说,就眼巴巴地望着阮长君,不说话。
“……想去看看?”
“嗯!”阮诺重重点头:“要看!”
说着,她就快步朝那边跑去。
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味道不算好,但笼子里的小动物却是招人疼惜的,全都毛发洁白、憨态可掬,看一眼就叫人心生欢喜。
甚至给阮诺一种异常熟悉的错觉。
熟悉……
好像确实有些熟悉……
阮诺站在铁笼旁,神色有些怔然,她好像来过这里,但不知怎么,竟有些记不清了。
“阿阮,”阮长君走过来:“很喜欢?”
阮诺这才看向笼子里的小家伙。
这是一条小土狗,土黄色,还很小,叫声也中气不足的模样,像是活不长了。
“呦!”
饱含惊喜的声音响起:“是阮大将军!”
阮长君两人同时回头。
来人年龄略大,脸上生有皱纹,却笑得异常开心,正是这里的管事。
是你!
在看到他的瞬间,阮诺拳头一紧!
他就是从那两个渔民手里把自己买来,然后送给林郎的坏人!难怪她总觉得这里熟悉,原来自己就是在这里被人卖掉的!
第五十九章 凌风
阮诺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看向管事的眼神异常的凶。
“难怪今儿一早就喜鹊枝头叫,原来是大将军来了!”管事一阵搓手,笑道:“大将军想看点什么?小的这就带您去!”
“我想帮表弟挑一匹小马,”阮长君道。
管事这次看向阮诺。
他虽只是个管事,但异常机敏,特别是在人际交往方面,他更是擅长的很,所以第一时间从阮诺身上感受到了恶意。
我得罪过他?
管事暗中警惕,面上却笑:“原来是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半晌,阮诺也没搭话。
“它为什么在笼子里?”她眉头轻蹙着,拳头也握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管事也一愣,无措地看向阮长君:“这……”
傻逼吗?
老子就是干这个买卖的,你说它为什么待在笼子里?
阮诺心尖发酸发闷,特别是周围的那些牢笼,更是让她难受得厉害,当初,她也像这些小动物一样被他们困在小木桶里,连游动都做不到。
坏。
他们都是坏人。
阮长君深神色微动:“阿阮不喜欢?”
“它们被关在笼子里,一点儿自由都没有,”阮诺瘪了下嘴,眼里带着难过。
她当初也没有自由……
阮长君有些诧异,半晌,他忽然笑了:“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阮诺茫然抬头。
“阿阮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知道它们不喜欢待在笼子里呢?”阮长君道:“在这里,它们有食吃、有水喝,可一旦出去,别说吃饭,就是活命都未必能够做到。”
不是的!
它们就是不喜欢!
阮诺正要反驳,就看到刚刚病恹恹的小土狗忽然颤巍巍地往笼边走,小心翼翼地舔了口肉糜,喉间发出满足的呜咽。
阮诺愣住。
别的小狗她不知道,但眼前这只如果被放出去,一定是无法活命的。
可、可它们确实不喜欢待在笼子里啊!
阮诺心里难受得厉害,想做些什么,但看到眼前这只小土狗,她又不敢做了,最后只能求救似地看向阮长君。
阮长君也看她。
他的眸色很深,还带着点点笑意,像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有趣。
可……
对上他的眼神,阮诺忽然恍然。
难怪她会难过于小狗的遭遇、会疑惑阮长君的冷静,原来他们是不一样的,阮长君是人,看问题都是站在人的角度,但阮诺不是,她只是一条小人鱼,他们的角度不同,注定无法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
阮诺傻傻地站在那儿,隐隐地升起一股孤独的情绪。
在阮家待了太久,她竟然忘记自己是一条小人鱼了……
他们是不一样的啊。
“阿阮?”
阮长君上前一步,轻触了一下阮诺的额头,微微蹙眉:“阿阮不舒服?”
他走近了,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担忧。
阮诺又是恍然。
不一样又怎么样呢?
阮长君对她好、阮长歌对她也好,她也喜欢他们,即使他们种族不同,也可以有很好的感情,他们是朋友的。
这样想着,压在阮诺心口的石头终于消失,她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
她看向笼子里的猫儿狗儿。
总有一天,她会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让它们永远失去自由,也不让它们饿肚子。
至于管事……
阮诺看向垂眸静立的管事,冷哼一声。
坏人!
你给我等着!今晚我就在你脸上画小王八!
管事忽觉头皮发凉,态度越发恭敬。
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将人引入了贩马场。
这里的人很多,也远比刚刚养猫儿狗儿的地方热闹,管事却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带领着阮长君朝更远的地方走去。
越走,人影越少。
越走,声音越歇。
“管事!”
硬面走来一小厮,见到管事时,脸上挂笑,道:“管事!那匹凌风被人花了高价买走了!足足数千两银子呢!”
“买走了?!”
管事面色微变,声音也冷了下来:“没有我的手令,你自作主张地把凌风买掉了?”
小厮一听这话,瞬间面白如纸!
“管事……”
什么时候卖马还需要管事的手令了?
他不知道管事的意思,但也预感自己八成惹了大麻烦,只能告饶:“管事,我知错了,下回遇到这种事,我绝对不会自作主张了!”
管事冷哼一声,道:“凌风早已被他人预定,岂有落于他手之理?且随我见一见那买主!”
“是!”
阮长君的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正欲开口,就听得一道含笑的男声:“哦?”
“凌风被人预定了?”
来人十七八岁年纪,一身绯色长袍,眼若桃花、嘴角含笑,活是一张极尽风流的脸,偏他的眼是冷的,远远看去,颇具锋芒!
见到此人,阮长君和阮诺均是一怔。
傅远哀!
那个杀害了小公主的恶人!
管事佯装叹息,上前一步,道:“确实如此,实在抱歉,但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自会给公子补偿,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凌风虽然年龄小,但却是一匹从辽而来的汗血宝马,整个楼里,独此一份,自是不能卖给旁人。
不过他也是有眼力的,见此人一身华服,气度不凡,就猜出他必定出身高贵,可再高贵又能如何?眼前的这位可是阮长君!大渊的不败战神、威武将军!整个大渊除了左相、右相、皇子皇孙,谁又比阮长君高贵呢?
管事的如意算盘打得响,阮长君却面沉如水,见到傅远哀走过来,他躬身行礼,恭敬开口:“见过七皇子殿下。”
阮诺也学着阮长君的模样行了一礼。
傅远哀似是一愣,转而笑道:“原来是阮将军。”
说着,他看向身侧的管事:“凌风是阮将军预定的?”
早在阮长君向傅远哀见礼之时,管事就面色微白,再一听阮长君对他的称呼,管事更是双腿打颤、难以站立。
七皇子。
眼前这位竟然是七皇子!
他若是其他皇子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最受圣上喜欢的七皇子殿下……
“我、我……”
“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凌风还当还于阮将军,”傅远哀笑着开口。
第六十章 风雨欲来
阮长君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欠七皇子的人情?自然是百般推脱:“殿下若是喜欢,让予殿下又何妨,更何况,所谓预定也只是口头定下而已,做不得数。”
这话虽是对傅远哀说的,但管事却心头一暖。
不愧是阮将军,真是天大的好人啊!
毕竟阮将军若是不认下预定一事,七皇子的怒火怕是会尽数发泄到自己身上啊!
即使阮将军说的是口头预定,但
也能助他脱离泥潭!
“这怎么成。”
傅远哀笑得可亲,这匹凌风,阮长君想收得收、不想收也得收,不止是马,这人情也要让阮长君欠着。
两人一笑一冷,推拒起来。
阮诺想不通其中的弯弯道道,但见阮长君接连婉拒,也猜到了什么,不由得有些担心。
果然,推拒战没持续多久,傅远哀就仗着身份,将凌风彻底塞到了阮长君的手里。
阮长君:“……”
他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傅远哀见阮长君收下凌风,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美目中的笑意越发明显,他也不多做纠缠,见好就收,寻个借口就同阮长君告别了。
阮长君虽是将军,但身份自然比不得皇子皇孙,只得带着阮诺一路护送七皇子殿下,直将人送入轿中。
七皇子脸上的笑越发真切。
今日之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朝堂之上。
太子一方虽不至于因此疏远阮长君,但也会心生间隙,啧,真是蠢货。
他朝着阮长君略一拱手,便上了轿。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阮诺方才出声。
“大哥哥,我们收下凌风是不是吃亏了?”
小姑娘戴着人皮面具,脸蛋有些糙,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好看,黑白分明的,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担忧。
阮长君手心微痒,轻揉了一下阮诺的小脑袋,说:“无事,不算吃亏,只是欠了一个人情。”
人情远比金银还要难还啊!
显然,不通人情世故的小人鱼根本不懂这些,在听到阮长君说没有吃亏时,阮诺耶了一声,笑道:“只是欠了一个人情呀?那可真好!”
阮长君:“……”
他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本该是开心的,毕竟阮诺不必因为这件事而自责担忧了,可一想到阮诺连这种浅显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他就难免忧心。
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啊。
半晌,阮长君终于没忍住,对着阮诺讲起了人情世故。
听了一会儿,阮诺的眉头皱紧,说:“唔……大哥哥,这件事只有你和七皇子知道呀,又没有证据,我们不承认就好了!”
阮长君:“……”
他嘴角微抽,只觉教导阮诺一事——任重而道远。
两人说着话,就牵着那匹小马朝家的方向行去。
忙碌了一整天,阮诺早就累了,但她心里有事,也是不敢耽搁,到家之后,先是和阮长歌报个平安,然后就回了房。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阮诺穿着夜行衣小心翼翼地从窗口爬出,朝无心阁行去。
哪想却让她扑了个空。
坏!
阮诺有些气。
每次她有事要找陆无心,他都不在无心阁,一旦没有事,她就天天能碰见他!
哼!
也不知道他一个杀手阁阁主又不需要杀人,他能忙个什么劲儿!
阮诺心中吐槽,在无心阁里转了几圈,又回到了阮家。
接下来的几天,日日如此。
白天时,她穿着男装、用着人皮面具,跟随阮长君学武,傍晚,她又飞檐走壁,潜入无心阁,却日日扑空。
阮诺:“ಠ~ಠ”
生气!
陆无心是想气死鱼鱼吗!他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抓不到影子呢!
又过几天。
阮长君脸上的愁云渐浓,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也不再有时间教阮诺练武,而是将阮诺托付给了副官,他自己则一身战意地离开,整日整日的不回家。
阮诺虽不懂朝堂之事,但通过阮长君的表情,也能猜到这是多事之秋。
风雨欲来之感渐浓时,阮长歌忽然约她出门。
阮诺自然喜欢这个漂亮的阿姐,当即放弃了训练,换上女儿家的襦裙,梳着圆滚滚的发包,屁颠屁颠地朝阮长歌跑来:“阿姐——”
阮长歌依旧是一身天青色长裙,但她腰间却系了一道白色丝带,看上去飘然若仙,好看得紧!
“阿阮,”阮长歌眼底带笑,帮阮诺戴上面纱:“天气渐凉,已然入秋,阿阮却还穿着单衣,倒是我照顾不周了。”
“没有呀,”阮诺抿嘴笑:“我喜欢它,才一直穿它的!”
为了好看,鱼鱼才不怕冷呢!
阮长歌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阿阮还未及笄,年龄尚小,脸上还留着婴儿肥,再穿着这样嫩气的鹅黄小衣,更是好看异常,活像个小仙童。
她牵着自家的小仙童,缓缓地走到街上。
阮诺是小孩子心性,虽然她日日出门,每天都能见到这样繁华的闹市,她也依旧满眼欣喜的四处瞧,甚至还自掏腰包,给阮长歌买了串糖葫芦。
阮长歌:“……”
戴着面纱该怎么吃糖葫芦呢?急!
“小小姐,还是奴婢拿着吧,”阮长歌身边的丫鬟抿嘴笑,接过阮诺手里红彤彤的糖葫芦,说:“等回了家,奴婢再还给大小姐。”
大家闺秀,哪有在路上吃东西的道理?
“那、那我再买两串!”阮诺想了想,说:“要给娘和大哥哥吃!”
说着,她又给了商贩几个铜板,然后把糖葫芦全都交给小丫鬟:“谢谢你呀!”
丫鬟都知道阮诺的性子,闻言只笑。
阮长歌先带着她去了胭脂铺子,买了不少漂亮的小首饰,然后又带她去裁衣,小姑娘见什么都欢喜,哪个穿到身上都漂亮的很,阮长歌微微勾唇,道:“全都要了。”
阮诺:“!!!”
她回头看她,眼睛亮得几乎冒光!
阿姐好有钱呀!
等我把瑞王府搬空,我也会这样有钱的!
说起来这几天傅远舟到底在忙什么呀,怎么也不见踪影了呢?害得她都要耗光元力了呀!
阮诺有些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