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郭嘉的徒弟
郭嘉以司马懿首级设下攻心之计,可谓效果拔群。
当刘民看到司马懿的头颅那一瞬间便陷入了绝望,他深深的明白,自己失败了。
“诸县尽失,以无立锥之地;要道严守,再无可退之路。我意已决,携众家儿郎,出城死战。”
刘民视死如归,投降即是死亡,如何皆一死,何不青山埋骨呢?
马良、马谡二人已然被绳捆索绑,两眼含泪的望着刘民。
刘民悲怆一笑,对二人说道:“当年,有刘玄德怒逐徐元直投效韩营。今日我刘由之也效法先贤,送二位先生好走。”
“世子,世子不可啊!还有光武遗宝,我等可东山再起……”
刘民怒目圆睁,下令道:“将二位先生直接送至郭嘉处。”
一名羽林郎赶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出了寿春城,马车上别着白旗,意在投降。
龙骧卫见敌军出阵,即将到来,纷纷拿出梭枪瞄准。郭嘉见状,急忙阻止道:“且慢动手,此乃降者。”
眼看来到了军阵切近,那赶车的羽林郎高声喊喝:“奉弘农王世子之命,送马良、马谡二位先生归降郭司空。”
而后,不等郭嘉问话,这羽林郎拔剑自刎,血溅当场。
“好儿郎,竟然以死明志!厚葬之。”典韦见状,连连赞道。
郭嘉也是频频点头,对这羽林郎很是佩服。之后,与典韦来到马车了前,郭嘉伸手要挑车帘,却被典韦阻止。
典韦朝郭嘉点点头,警惕的扯开了车帘,内中赫然是堵住嘴绑着的马氏兄弟。
郭嘉见过,急忙吩咐马方来到阵前,去接两位弟弟。
马方数落着两个弟弟,郭嘉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兄弟重逢,冷不丁开口:“两位马先生,可敢以死明志否?”
马良白眉紧锁,只是阵阵哀叹。只是年少轻狂的马谡,横眉冷对,怒骂道:“郭病鬼,可敢与我死斗?”
马方一看,怒斥道:“竖子安敢无礼?还不退下?”
“哎!马大先生不必动怒,嘉倒是很想看看小先生有何指教啊?”郭嘉拿着折扇拨开了马方。
马方、马良这才退到一旁,郭嘉又吩咐人给马谡准备了铠甲、兵刃、马匹。
龙骧卫们分列四周,围出一片场地,作为决斗之场地。
郭嘉不骑马,不持剑,不披甲,周身穿着一件蓝色大氅,手摇折扇,笑眯眯的看着马谡。
马谡见状,不屑道:“郭奉孝休要辱我!”说完,翻身下马卸甲,而后抽出佩剑,大喝一声:“杀!”
就这么,马谡径直杀向了郭嘉。
郭嘉用折扇掩面,漏出两只眼静静观察着马谡的冲锋,伸手往后腰探去。
待马谡近前,只听机括声一响,“嗖”的一声连弩激射,一只箭矢直奔马谡肩头,与当时射司马懿如出一辙。
马谡吃痛的丢弃了掌中利剑,而后恶狠狠的骂到:“连弩……这是墨家神器,落英连弩。郭病鬼,你这卑鄙小人,暗箭伤人!不为人子……”
接着,马谡开始怒骂起来。
郭嘉笑眯眯的拿着落英连弩,来到马谡面前,用弩指着马谡说道:“当日,你崇敬的仲达先生也是如此被我击败。可他可没有似你这般狺狺狂吠,惶惶如丧家之犬。”
马谡听郭嘉这么说,还真的停止了谩骂。
郭嘉这才开始对马谡进行谆谆告诫:“呵呵,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焉知取胜之道?这个乱世你何尝真正见识过呢?这便是司马仲达不肯收你为徒的原因,因为你看不透本质。上一箭,我未能射醒司马懿,这一箭,我希望可以射醒你呐!”
说完,郭嘉将落英连弩扔在马谡的身边,伸手一甩大氅,扬长而去。
马谡内心一个声音告诉他,让他拿起连弩射死郭嘉。
果然,他像着了魔一般,拿起了落英连弩,扣响了扳机。
旁边众人看的瞠目结舌,眼看郭嘉要堪堪废命,典韦更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动作,而马方、马良则是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咔嚓”“咔嚓”
马谡惊慌失措,接着搬扣着。
“咔嚓……”
郭嘉转过身来,一边爽朗大笑,一边接近马谡:“哈哈哈哈哈,小先生,如何啊?可杀得过瘾乎?倘若连弩有矢,你便是这天下杀死鬼谋奇才的人。”
马谡呆若木鸡,他切身体会到了郭嘉的可怕之处,好像什么事都在郭嘉的掌控之中。恐惧席卷全身,无形中宛若像被郭嘉掐住了脖颈,不能呼吸。
从马谡轻视郭嘉,下马卸甲,再到被郭嘉射中,又在刚才没能将郭嘉射杀。这一系列状况的发生,郭嘉都了如指掌。
郭嘉此时蹲下来,拿起连弩,给马谡演示:“看见了吗?机关消息在此处。”
“嗖、嗖、嗖……”数道箭矢一飞冲天。
落英连弩的连射的威力,赫然展示在马谡面前。
马谡再次感到惊愕无比,这弩中并非无箭,而是自己不会用。换而言之,郭嘉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万一机关出了意外,岂不是要被当场射死?
“嘿嘿,不必如此惊讶嘛。想学否?拜我为师,我教给你啊!”郭嘉与马谡勾肩搭背,笑吟吟的说道。
这一句“我教给你”,可不是单单教马谡使用落英连弩了,那可是世之鬼才的鬼谋奇计。
马谡懵了,不知所措,无言以对。刚刚还想着为自己尊敬崇拜的人报仇雪恨,一瞬间便成了敬畏。
现在看来,司马懿就像是一条小溪,潺潺流水,令人心旷神怡;可眼前的郭嘉,却是惊涛骇浪,波涛汹涌的大海,这种震撼力,不言而喻。
司马懿与郭嘉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了。而抛去郭嘉的手段不提,光是人格魅力,就让马谡心生向往。
“谡,愿拜……入司空……门下。”马谡依旧是支支吾吾,不能释怀。
郭嘉一摸马谡的头,笑呵呵的说道:“善,起来吧。你从今日起,便是我郭奉孝的弟子了,日后为师若遇上难事,就会报上你的姓名。”
马谡双目圆睁,弱弱的问道:“先生,您……您这是戏言吧?”
“不不不,我郭嘉的弟子,一定要为我出生入死,万死不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郭嘉滔滔不绝的讲的,径直往前走,也没看马谡在不在身后跟着。
马谡楞在原处,听着郭嘉喋喋不休,一动不动,宛若痴傻了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第464章 汉室血脉尽断
相对于马良、马谡的归宿来言,刘民的处境糟透了。没有兄长来接他,也没有人收他为徒,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直面死亡。
寿春大校场附近,纷纷攘攘聚集了许多百姓,都用无奈的眼神望着这一营将士。
韩炜跟袁术的扬州大战之后,韩炜下令迁民,寿春可以说十室九空,经过刘馥励精图治,才得以恢复生机。
而刘民掌控寿春之后,更是将寿春打理的更加繁荣昌盛,不但爱民如子,时常与民同乐。大小事务亲力亲为,不敢懈怠。
久而久之,刘民的威望自然盖过了刘馥,获得了众望所归的民心。然而,刘民所做的仅仅是比刘馥对百姓们更好而已。
昨日强行送走马氏兄弟的义举,再百姓们中间口口相传,皆对其赞不绝口。
听闻世子要出城死战,百姓们纷纷前来送行。
誓师大会之后,刘民率领兵马出发了,百姓们夹道相送,人人高呼:“必胜!”
可这仅仅也是一种单纯的鼓励,只不过是百姓们的美好愿望而已。
刘民很感动,他一直以为百姓们对自己囚禁刘馥有成见,今日看来,并非如此,旋即释怀。
“传我将令,开城门!”
刘民面对死亡,并没有畏惧,反倒有些兴奋。
出城这一段路,刘民脑海中浮现过往种种景象。
从师父史微授艺完毕离开到司马家安排自己入朝接触天子出任羽林中郎将、就任大都督单枪匹马赴扬州、雷厉风行控制寿春,囚禁刘馥;又到洪泽湖大战韩治、平定周边刘馥残部,阵斩两员大将;为百姓重修房舍、案牍之上批阅政务…………
刘民短短的几年,好像比任何人都精彩。若没有史微、司马懿等等众人的出现,他可能会跟母亲唐瑛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转折点在哪里?
可能就在司马懿与唐瑛相遇吧!二人的相恋,致使司马懿说服了唐瑛立下了匡扶汉室的决心。
若这么看来,刘民更像是一个牺牲者,牺牲了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母亲与所谓的继父推入惊涛骇浪的乱世沧海。
但他弘农王世子的身份却是货真价实的,为了汉室的复兴,他应该付出这样的代价。
无论成败或生死!
曾几何时,刘民一度没有信心。当他见识了司马懿的筹谋之后,才觉得沧海横流尽显英雄本色。司马懿甚至还对刘民说过事成之后,如何与天子刘协相处。也实话实说的告诉了他,董卓行废立大事的经过,才是真正的汉室血脉,
至少,刘民比起刘协更加正统。
打那一天以后,刘民的心性彻底有了转变,那种与生俱来争霸天下的野心,就此勃发。
寿春城门缓缓打开,刘民眺望着对面军容肃杀的敌人严阵以待,心中骤然斗志昂扬。
“大汉威武!随吾杀敌!”刘民盘龙梃向前一挥,身后健儿前赴后继冲出了寿春城门。
阵前典韦屏息凝神,见到刘民率军杀出,冷哼一声,开口道:“龙骧,持矛!”
但见龙骧卫个个持三棱梭枪瞄准了来犯之敌,只等典韦一声令下,众矛齐飞,以灌敌顶。
主帅战车之上,郭嘉轻摇折扇,漫不经心的看着刘民自杀式的冲锋。
身旁的马谡见状,不忍直视,遂转过身去。
郭嘉乐呵呵的用折扇敲打了马谡,言道:“给我好好观瞧,这就是你扶保的明主呀!”
马谡不敢违背师命,只好慢慢转过身来,可依旧不愿睁眼。
郭嘉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疆场之上,死亡时刻相伴左右,这就不敢面对了吗?”
郭嘉再一想,这才说道:“哦,你小子不忍旧主蒙难,故而不愿视之呐!这可不行……”
言罢,郭嘉合起折扇,用力朝马谡头上招呼,呵斥道:“用心视之,不可分心。唯有亲眼见证了败亡,自己方可避免败亡。然则,刘民刘由之乃你旧主,你与他交情颇厚,如此一来,今日观其败亡,定然使你刻骨铭心。”
马谡睁开了双眼,眼神中的悲悯逐渐转为坚毅,他眼睁睁的看着旧时同袍一个个战死,心中百味杂陈,这感受无法用言语表达。
渐渐的,马谡落泪了,但他并不悲伤,因为此时此刻见到敌军受到重创,应该开心。
又一阵三棱梭枪的投射,刘民的军阵已然残破不堪,残酷的视觉冲击直逼马谡眼中。
马谡依旧落泪,但心间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情感了。
终于,远程打击结束了。
马谡心中的空白逐渐恢复了色彩,可此时却听到了典韦响彻云霄的一声大吼:“吾乃典韦是也,刘民小儿受死吧!”
那些想要恢复的色彩,陡然消褪。
典韦狂笑着冲向了刘民,刘民目光炯炯,眼神里透漏着坚韧,坚韧里却又裹挟着苦涩,可无论怎样,他都必须迎上典韦。
要知道,典韦每每上阵的目标都是生擒敌将。而这一次却得了命令,对刘民格杀勿论。
这就相当于解除了恶魔的封印,黄魔对刘民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二人短兵相接,马谡看着二人对战,仅仅是一个照面,根本算不上一个回合,典韦单手铁戟宛若魔爪一般,挑飞了刘民手中的盘龙梃。
典韦杀心已起,全力以赴必杀刘民。
马谡双目圆睁,他就要见证刘民的死亡了。
刘民狼狈的策马奔腾,伏在马背上一探手,又拿起一杆无主长枪,再一次杀向典韦。
典韦露出森森白牙,狰狞一笑,他确信这一次的交锋,定要斩杀刘民。
二马再次盘桓,典韦一抖手,便刺向刘民,刘民举枪招架却正中典韦下怀,但见另一枝戟横拍刘民坐骑。
刘民坐骑吃痛,唏律律悲鸣一声,根本承受不起典韦的巨力,随之倒地,阵阵尘土扬起,淹没了刘民。
典韦见尘埃落定,这才翻身下马,来到刘民面前,手起戟落,刘民死不瞑目。
马谡见刘民死了,嘴角竟然扬起了微笑,这是释怀的微笑。折磨结束了,他合上了眼,昏了过去。
第465章 乱国,亦可治国
郭嘉看着心力憔悴的马谡,急促的扇着折扇,自言自语道:“如此便是极限了么?来啊,拿水来。”
一名龙骧卫拿着水囊而来,郭嘉又说道:“弄醒了吧。”
“噗……”龙骧卫口含凉水,喷了马谡一脸,马谡缓缓醒来。
郭嘉没好气的嘟囔道:“嗯?躺着可舒适否?还不爬起来,挺尸呢?”
马谡再次起身,一脸苦楚的继续看着阵前的杀戮,这一次他并没有方才那么痛苦了。
郭嘉缓缓的摇着折扇,笑道:“呵呵,看着昔日袍泽一一战死,心中有何感想啊?”
“回先生的话,只因各为其主,故而心中无感。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马谡随着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郭嘉满意的点点头,马谡也感到意外,自己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麻不不仁了呢?
“好啊!孺子可教也。敢面对自己所惧之事,此乃心性沉稳之变。”郭嘉接着言道。
马谡这才明白郭嘉为什么要对自己进行心理折磨。
与其说是折磨,倒不如说是一种磨砺。年轻的马谡,固然是个可以培育的青年才俊,但心性上却不能成器。所以,郭嘉突发奇想,要借刘民败亡,让马谡变得更成熟。
马谡也明白了郭嘉的苦心,同时也对郭嘉这种施教方式佩服不已,暗道:如此刁钻古怪的办法,这世间唯有鬼才郭嘉可以想出来吧?
阵前,刘民带出的部下无一幸免,典韦率领龙骧卫尽数屠杀殆尽,并未留情。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人无一人投降者,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全军覆没。
郭嘉得到典韦的回报,不禁感慨道:“慷慨之士,皆是慷慨之士呐!幼常。”
“先生。”
“这些壮烈之士还需厚葬之,此事就交给你办。望你心中桎梏,可以就此解开。”
“喏。”
至此,与刘民关联的一切事宜都作了一个了结。而襄阳大狱之内,还秘密关押着弘农王妃唐瑛,郭嘉对光武遗宝还报着一丝希望。
扬州大定,郭嘉在寿春大宴三军,庆功酒宴将持续三天三夜。
郭嘉将酒宴交给韩治主持,自己带着则唤来飞奴,将平定寿春的消息,告诉韩炜。
马谡看着信鸽飞向夜空中,啧啧称奇:“先生,这鸽子竟能自己飞到武成公处吗?”
郭嘉笑了笑对马谡说道:“小子,这可是军机秘要。不妨告诉你,此鸽乃武成公亲自命人驯养,纵观武成公麾下,唯有区区几人可配飞奴,传讯之快,确实令人咂舌。”
马谡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口风很严,不会泄露出去。
翌日晌午,平江大船之上,韩炜的贴身飞奴拿着消息呈报韩炜。
正是午膳时节,韩炜接过竹筒,示意飞奴退下,端详之后,哈哈大笑。
孙尚香放下筷子,问道:“何事让武成公如此开心呐?”
“扬州大定,刘民授受。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呐!”韩炜满面春风的得意。
孙尚香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何时攻打江东呢?”
韩炜眉头一皱,说道:“香儿还记恨着你大哥呢?”
孙尚香站起来,走到窗前,眺望渤海,幽怨说道:“他将我送给你时,他就要知道,我便不再是他的妹妹。好在你对我呵护备至……”
韩炜从背后抱住孙尚香,说道:“待击败了曹操,孤就带你回家。”
“不,若回了长安,你便不是我一个人的了。”孙尚香想起了家人,不由得紧紧抱住了韩炜。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了韩炜一个人。
韩炜这时觉得,孙尚香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轻抚她的秀发。
二人的感情随着这次航行,也逐渐升温。
长安,也迎来了重量级人物的到来。
贾诩来了。
韩炜在给贾诩的信中言道:……孤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今番启用先生便是如此。人言先生乃乱国毒士,但孤却反其道而行之。孤以为,既然先生可乱国,便可治国。又逢沧海横流之际,孤以先生辅国,正是以乱治乱……
贾诩看过书信之后,颇为感慨,他看了看那枝繁叶茂,无比繁盛的葡萄藤,抚须而笑:“哈哈,成熟矣,成熟矣。”
翌日,贾诩与阎忠商议之后,决定将闇月司总司迁至长安。一切安顿完毕,贾诩先行一步,随行的还有镇守居延城棘门军。
如今的居延城,汉人越来越多,在贾诩与阎忠看来,大将徐晃与棘门军可以荣归长安了。
长安城门前,董昭等人恭敬迎接新任丞相贾诩的到来。
军容整齐的棘门军让董昭一众人觉得心中踏实,这毕竟是五万精锐呐!张鲁、刘璋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了。
贾诩翻身下马,拱手施礼:“让诸公久侯,皆诩之过也!”
“我等见过贾丞相……”众人齐施礼道。
“免礼,免礼。”贾诩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容。
董昭作为五官中郎将,属于丞相的副手,急忙来到切近:“下官五官中郎将董昭,见过丞相。”
“哦,中郎将多礼了。这些年来你为凉王殿下呕心沥血,可谓居功至伟呐。”贾诩只是一句“凉王殿下”,便彰显了他对韩炜的忠诚。
这意味着,从今天开始,朝廷内部都要尊称韩炜为凉王了。毕竟,这是当朝丞相已然认定了的事。
进城之后,贾诩并未着急赴宴,而是带兵直逼孔庙。
这个情形,让众人纷纷谏言劝阻。
“丞相,不可啊!万万不可重装至圣先师呐。”
“不错,还请丞相三思,请丞相三思啊!”
“丞相……我等请丞相三思……”
连董昭都无法理解,躬身施礼道:“丞相,此举未免太过激烈吧?”
“哦?激烈吗?乱党围攻郿坞之时,也很激烈啊!孔庙之内,绝对有司马氏之人。”贾诩笃定说道。
董昭依旧觉得不妥:“可丞相……冒犯孔圣,怕是……”
贾诩不搭理董昭,对徐晃说道:“公明将军,本相命你入孔庙,擒拿乱贼。”
第466章 贾文和的爱好
徐晃所带之棘门军那都是常年镇守边疆的悍卒,杀气腾腾闯进了庙中,孔庙门前的侍卫哪个敢拦?
此时此刻,却停一声高喊:“文庙圣地,我看哪个敢无礼?”
贾诩手捻胡须,笑了笑:“哈哈,原来是太中大夫。怎么,本相上任这头一日,你就要阻挠本相办理公务吗?”
太中大夫,正五品,主掌朝会议论。
阻拦搜查的人,正是太中大夫脂习,表字元升,是孔融的至交好友。平日里朝会,也是孔融的代言人,孔融有什么意见,几乎都是脂习上表或谏言。这也是保护孔融的一层保护伞。
脂习不屑一笑:“呵呵,丞相,这文庙可不是你能轻易冒犯之所在!今日丞相若强行为之,恐怕天下士子也不能答应。”
贾诩抚须大笑:“哈哈哈哈哈,太中大夫可能不了解诩之脾性。我贾诩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得罪人呀!今天,竟然能得罪全天下的儒林士子,这,可是天赐良机呐!”
言罢,贾诩朝徐晃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强行硬闯。
脂习张开双臂阻挡徐晃,并大声喊道:“贾丞相难道要与整个大汉儒林为敌吗?”
脂习不敢相信贾诩如此决绝。
“哈,脂大夫的耳音可真拙劣啊!本相不想再赘言,来人,请太中大夫去一旁歇息。”贾诩的笑容很和蔼。
徐晃拎着脂习的衣领,带到了一旁,董昭怕这老头儿惹怒贾诩丢了性命,便把他死死拦住。
徐晃大喝一声:“冲进去!”
棘门军如狼似虎一般,蜂拥而入。再看脂习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董昭见他如此,便知道这孔庙内定有端倪,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少时,徐晃乃出,来报贾诩:“丞相,内中果有乱贼司马氏……还有……”
“有何难言?公明接着说。”贾诩笑眯眯的问。
徐晃这才说道:“丞相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贾诩此来只是为了抓捕受伤落网司马孚,并没有真的想对孔庙如何,可看徐晃的样子,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了。
贾诩本来步履蹒跚,像个年迈的老者,很是稳重。可此时的他,脚下生风,身姿矫健,紧跟着头前引路的徐晃,哪里像个羸弱的老头儿?
徐晃带着贾诩径直去到孔庙后殿,贾诩看了看已经布防好的棘门军,又指了指这后殿。
徐晃点点头,示意就是这里。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后殿,贾诩进殿瞠目结舌,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高悬着的横幅,上写:匡扶汉室。
再看殿中之人,有正议大夫徐干、通议大夫应玚、东观博士阮瑀、太医令吉平之子,吉邈、吉穆,屡次拒绝征辟的郑泰,还有已经被包扎好伤势的司马孚。
这一干人等皆被棘门军押着,跪在地上,见贾诩而来,纷纷谩骂不止。
贾诩思索片刻,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看这些人,叹了口气:“唉,其他人本相概不过问,元瑜(阮瑀表字),你乃凉王殿下之师兄,为何会如此而为?你可知凉王最恨背叛之人?”
“呸,韩贼有何德何能称王称霸?当年也是我瞎了眼,投在他的麾下……啊……痛杀我也……”
不等阮瑀说完,徐晃就是一记大耳光,疼的他撕心裂肺的喊叫。
贾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诚如阮瑀这样本为韩炜忠实拥趸的背叛,一定是受到了司马氏的蛊惑。而似徐干这样的名士为何也会误入迷途呢?
贾诩看着徐干说道:“清玄体道,六行脩备,聪识洽闻,操翰成章,轻官忽禄,不耽世荣。徐伟长,尔有何话说?”
贾诩对徐干评价甚高,质问着他。
徐干摇了摇头,苦笑不言。
贾诩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实则,徐干下水,实属无奈。
徐干爱慕蔡琰蔡文姬,可无法表达,故而多有诗词歌赋暗中表达爱意,还时常描摹蔡文姬之画像。司马氏的暗探掌握了这样的把柄,司马懿便强行将徐干控制,若徐干不从,这些诗歌画卷便会传到韩炜那里。
贾诩又看了看应玚,厉声呵斥道:“应德琏,你本为汝南一小吏,承蒙凉王殿下过汝南辟尔为府中文学,见你才思敏捷,才华过人,遂授你为通议大夫。如此知遇之恩,你不思图报,反而助纣为虐,你有何面目再见凉王殿下?!”
应玚被贾诩训斥的声泪俱下,求饶道:“下官该死……只因受那司马氏蛊惑,一时间迷失心智,才铸下大错。还望丞相能网开一面,网开一面呐!”
贾诩咂咂嘴,眯缝着眼看着应玚,思索片刻之后,说道:“蛇鼠两端之人怕是活不长久了,本相能饶过你,你不过也只是多活些时日,待凉王殿下班师凯旋,也必会将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要知道,凉王最恨尔等这些叛而又叛之辈。既然早晚都是一死,就不必脏了凉王殿下之手了。”
这里毕竟是孔庙,贾诩也不想在这里审问犯人。哦,当然了,他们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审问。
贾诩大袖一甩,转身就走。
“丞相……丞相……”应玚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而就在此刻,司马孚拿起桌案上的佩剑,挥剑自刎而死,即刻血溅五步,旋即尸首倒地。
贾诩回过头,见司马孚死去,心中暗道:不好,这司马孚一定知道此次郿坞叛乱都有何人,不然断不会自戕。
徐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急忙来在贾诩近前说道:“末将无能,竟让乱贼畏罪自尽,请丞相治罪。”
“公明将军快快请起,何罪之有呐?!这司马孚本身就要处斩,如今死了,反倒是好事,与将军无关。”贾诩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宽慰徐晃,心中还是很郁闷的。毕竟,司马孚一死,想要再顺藤摸瓜抓捕剩下的涉案人员,自然不太容易了。
徐晃听罢,这才起身,怒吼道:“你们给本将军把招子放亮些,别再让这些乱贼出任何差池了!听到了么?!”
“我等谨遵将令!”棘门军声如雷霆,振聋发聩。
贾诩看着这些郿坞案相关的人被纷纷押了起来,心中再次感叹道:唉,长安七子参与此案者竟有半数之多,可见司马氏的渗透之深呐!此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便会留下隐患。
第467章 何为霸,何为王?
贾诩如今高居丞相之位,今非昔比,再不能闲云野鹤,悠哉悠哉了。他要考虑一朝宰辅该考虑的事。而这个“朝”,正是韩炜的“凉朝”。
在当今的政治活动促成下,简单的废立天子刘协并不可行,肩负时代变革大任的丞相贾诩在汉室灭亡特殊性的考虑下,选择了这样一种政治路线,渐进式前进,那就是霸者理论。
连当年韩炜还是车骑将军的时候,荀彧也说过:“昔,晋文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唱义兵……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匡天下之素志。”
董昭初归韩炜之时,也对韩炜进言曰:“将军兴义兵以除暴乱,入朝天子,辅翼王实,此五伯之功也。”
在东汉末年到三国这一段时期,实际政治行动中,经常被替换成另外一种说法“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是一种被后世经常诟骂的“口号”,然而在这些三国风流人物眼中它却异常神圣,不管倡导“尊王攘夷”的政治家是否潜藏着险恶的用心。
不管是奉天子,亦或是挟天子,都有人与韩炜提到过。当然,这些人都没有贾诩提出的早。
毛阶说过:“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蓄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功业。”
韩炜在冀州,沮授一样说了相同的话:“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神圣的理由是“尊王攘夷”反映的是西周时期的分封制度。
在原始儒家看来,分封制度本质上体现的是对君主的高度忠诚。在君主**横行的时代里,蕴含如此忠诚精神的制度显然相当神圣的。
然而如果看我们过往的历史,分封制度始终是国家统一的障碍。
从秦始皇开始直到汉武帝时期,君主最大的忧患是如何除掉诸侯国家。
汉末三国时,不可能不意识到这种制度的危险。
因为强调“尊王攘夷”,不仅仅是在保护现任君主,而且要恢复诸侯国制度,造成国家新一轮分裂。
而对待汉室的态度,大抵有两种,一是更替,二是保护。他们都趋向“尊王攘夷”,然而他们的用意却不同。
那么重提这几乎已经被遗忘的历史,本身矛盾巨大的制度,政治博弈的各方到底做何想法呢?
拥护汉室政权的人在当时已经属于少数。
代表人物是荀彧荀文若。
荀彧是非常赞同“尊王攘夷”的,在韩炜奉天子时,荀彧是极力赞成的。然而后来韩炜想进位凉武成公的时候,他却以“太祖本兴义兵以匡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结果显而易见,韩炜毫不留情的排挤了荀彧。荀彧本来就认为: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
他追随韩炜,主要看重了韩炜能再次匡扶汉室,而造成“尊王攘夷”,本意不在复兴分封制度,是看中分封制度当中的“尊王”精神,让当时已经稍成“气候”的“诸侯”能够效法西周分封制度下的诸侯,齐心协力地扶持已经失去实权的天子刘协。
然而这种“尊王攘夷”已经不合时宜,也是荀彧最后迫不得已离开韩炜,归隐山林的原因。
另外一种“尊王攘夷”是野心家与阴谋家的战略设想。
这也是贾诩极力推行的。
贾诩在想什么?
先来看看分封制度和“尊王攘夷“。
分封制度是西周为将土地民众圈让给本族人员,功臣以及前王朝遗老遗少,让他们众建国家,目的是警卫边患,协助皇室治理疆土。
齐桓晋文尊王,是协助当时没落的周天子惩戒不法的诸侯,并保卫边疆,宣称促进周王朝的大团结,实际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借王室的名义四处征战,合法扩张。
从东汉皇帝赐封各个诸侯的诏书来看,像伊尹,霍光这样的名臣,像齐太公这样的大霸主经常被提及,提及的缘由是他们为当时王朝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按照西周分封制度的赏赐原则,对王室有功的人物,是有理由得到土地民众,形成诸侯国家。由此可以整理出他们的思路。
在不得不尊重现任皇帝以确保政治上能够主动,但又必须实现自身改朝换代矛盾驱使下,必须践行“尊王攘夷”的旗帜。
用以天子名义出战,可以宣称是捍卫国家统一,既为国家立功,贾诩知会韩炜,要常常以功臣自居:而征战本身是扩张,势力的扩展。
一个口号完美地解决了名义扶汉与实际废帝的两重矛盾……进而分封为诸侯国,形成“众星拱月”的局面,无限膨胀加上适宜的时机,就可以挤掉颓败的汉室,实现自己的霸王之梦。
然而“尊王攘夷”是否同春秋时代的相同呢?
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判别。基本依据就是“王霸”理论的内核部分“霸王之道”。
孟子曾经对“王”和”霸“做出判断:”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以力服人者,非心服,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法家路线,王是儒家路线。这是孟子视野里的“霸王”。
但是“尊王攘夷”与孟子略有不同,在策略上较偏重法家路线,而在精神境界是儒家路线,这就是从董仲舒时代提及,由汉武帝开辟的“霸王道”。
汉宣帝曾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
董仲舒的说法是:“春秋之道,大得之,则以王,小得之,则以霸:霸王之道,皆本于仁”。
其目标是致力于实现封建大一统的社会。
“王道”指向儒家路线,是“霸王道”的核心部分,强调国家的大政方针必须以儒家路线为方向,把国家塑造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为”的礼制社会,由此它也成为本文致力阐述的“王霸”理论的本质,据此与春秋时期的”尊王攘夷“有了本质的不同。
秦始皇的单纯的法家路线的巨大作用也引起汉代统治者的关注,用法家的强硬遏制社会的反抗,或者用严厉的法律惩治上层的非法作为,是有效的。
可以这样说,”王道“是本质,是大方向,是哲学上的内容:而”霸道“是‘辅助,在“霸王道”的法家更多成为国家的法律,成为实现公平的手段,是相对于“内容“的形式。这就是’王道’和‘霸道“的基本关系。
“尊王攘夷”的总体思路是,借用春秋“尊王”模式,在策略上沿袭“霸王道”,最终把分崩的社会重新导向儒家始终关怀的世界中,一切指向儒家的天下蓝图和社会情怀。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朝廷时局,尽在贾诩掌握,韩炜的霸王之业也随着贾诩登上丞相之位从而成功奠基。
第468章 虎豹骑
平江大船终于即将抵达目的地了。
甘宁扯着缆绳从高高的桅杆上一跃而下,身姿轻盈矫健,让人叹为观止。
紧走几步,来到韩炜切近,禀报道:“主公,如今已经航入鬲津河,不日即可登陆了。这鬲津河为九河之一,大禹王曾在此治水。发源于太行山,经碣石山之右侧入海。鬲津河入海口称为大沽,自古以来都是水路重要的扼要。”
甘宁的航船经验以及对江河湖海的深入了解,此时彰显无疑。
韩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陆地无双有温侯,镇海分水甘兴霸!孤若想纵横四海,非兴霸不可辅之。待回到长安,孤就荐你做个镇海大将军,从今往后,孤麾下水师尽数交付于你。”
不知道蔡瑁听到这话,作何感想?会不会被气得吐血。统御水师这方面的才干,蔡瑁确实是甘宁的有利竞争对手。
再看甘宁的反应。
“宁,诚惶诚恐,不敢受此殊勋。”甘宁单膝跪地,推让起来,但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韩炜抬手示意,笑道:“起来吧!这差事非你莫属,当仁不让。”
这话外之音,很明显是让甘宁放心,蔡瑁没有机会了。
毕竟,韩炜很清楚蔡瑁的斤两。他操练水师确实很有手段,甘宁自然也比不过他。若让蔡瑁率领水师激战,那跟甘宁就是天壤之别。
甘宁见韩炜说的这么肯定,便笑着言道:“既然主公不嫌弃宁之手段粗陋,那宁愿为主公报效犬马。”
韩炜咂咂嘴说道:“好啦好啦!别跟孤装腔了。自从当了官,啧啧,你甘兴霸的豪气可是消失殆尽了呢!”
甘宁只是微微拱手施礼,笑而不语跟在韩炜身后。
韩炜又盯着他笑了笑,说道:“走,看看沙盘,登岸之后可是有场恶战。”
二人便进船舱去了。
而此时碣石山上,曹操翻身下了绝影马,手按青釭剑,静静的望着渤海,少时,又迈步而走,身后文武不知所以然,只能紧随其后。
来在山崖边缘,只见海水波涛激荡,海中山岛罗列,高耸挺立。
曹操站在山巅,心中泛起波澜,禁不住有感而发,脱口而出:“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观沧海,一气呵成。
程昱、陈群等谋士纷纷击节喝彩,赞不绝口。
曹操连连摇头,苦笑一声:“呵呵,他要来了呀!”
说完,翻身上了绝影,跃马扬鞭而走,丢下身后众文武不管。
夏侯惇一头雾水看着曹操远去,而后问道程昱:“仲德,谁来了?他……是谁啊?”
程昱赶紧翻身上马,笑道:“元让快些上马,别把你落下了。驾啊……”
夏侯惇见程昱也走了,不悦道:“嘿?这腐儒尽买关子。”
曹仁此时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说道:“元让兄,大战在即,除了韩炜韩孟炎,自是不会有他人来。快走吧!”
夏侯惇一听,就乐了,笑道:“哈哈,韩家小贼可来了,叫老子好等呀!来的好,来的好呐。”
曹操一众人马返回阳信县城之后,曹操第一道命令便是封锁四城门,不得进出,谨防韩炜细作。
曹操虽然有校事府,但比起韩炜的闇月司、天罗监可差了许多。对于反谍报工作,曹操看的格外重视,因为韩炜的细作可是无孔不入。
接着,又密令曹纯调集虎豹骑前来,准备在韩炜登陆之时作伏击。
虎豹骑分为虎骑、豹骑。作为曹操的王牌,此时正是发威的好时节。
虎、豹骑为曹操直属骑兵当中的骑兵宿卫,随曹操出生入死,所用皆亲随子弟。
虎骑,为重甲骑兵,人马皆披甲,每人配有长戈与斩马刀,不管面对步军或是骑军,都可把作用发挥到最大化。作战之时,通过冲锋产生的速度、动量对敌人阵地制造压制性的突破,是冲毁敌人阵形,打击敌人士气的重锤。
豹骑,为轻装骑兵,长枪大马多配弓弩,且每人都具有良好的战斗技艺,可以独立作战,亦可与其他兵种配合,是坚韧和执着的战士,因为其机动性强、作战灵活、装备合理成为战争的制胜力量之一。
曹操的虎豹骑比起别家的骑兵反其道而行之,骑兵的造价一贯不菲,特别是重骑兵,那是真的烧钱。
可虎豹骑却截然不同,豹骑的作用相对于其造价来说,要高于虎骑。因为马匹的优劣,骑士战技的高低,兵刃锋利的程度,虎骑都要逊色于豹骑。
不管是虎骑或者豹骑,俸禄都是高出一般兵种的,折合下来为七百石,相当于议郎的俸禄。可见曹操对虎豹骑的重视。
虎豹骑的人员挑选,都是曹操亲自把关的。皆从曹氏宗族的亲卫兵中挑选,若战损之后,自由虎豹骑备身替补。这些备身都是百人将的水平,指挥小规模作战不在话下。
由于各方面的限制,虎豹骑比起龙骧虎翼又低了一个层次。对此,曹操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望而兴叹。因为打造超一流的骑兵,就是一个字:“钱”。
曹操可没有韩炜那么富裕,因为韩炜可以调集凉、幽、并、冀、徐、豫等六州的钱财供给军需开销。曹操只有青州、兖州,虽然休养生息许久,但是还是赶不上韩炜。
是夜,曹纯与曹休带虎豹骑出发,屯于高城,一旦韩炜路经高城,便突然发难,在其立足未稳之时攻其不备,想必韩炜也难以应对。
而曹操又急令夏侯兄弟,曹仁、曹洪等兵马分为四路接应,意图将韩炜置于死地。就算不死,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同时,赵云也隐隐觉得韩炜并不会与自己顺利会师,以他对曹操的了解,曹操是绝不会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故而,急锣密鼓的准备迎接韩炜,生怕他中了曹操的埋伏。
第469章 夜行军韩炜中伏
韩炜率众下了平江大船,又吩咐了楼船都尉钟离绪带着三千荆州兵留守,自己与甘宁、潘璋与两千锦帆健儿出发。
“武成公,要不要再带些兵马呢?末将留守不必三千人马。”钟离绪忧虑道。
韩炜笑了笑,说道:“不可,你处倘若兵少,孤怕曹操偷袭。更何况,孤兵贵神速,要早些与赵都督会师,人马多了,反倒耽误行程。”
钟离绪无奈,只好退下。
韩炜接过潘璋递来的天龙破城戟,纵身一跃,上了墨狮子马背,而后朗声道:“出发!”
欲走未走之时,却听一声清脆的喊声:“夫君何往?”
韩炜一拍脑门,就知道孙尚香跟来了,转身一看,果不其然。
但见孙尚香策马挺枪,腰挎弯弓,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而装束则与其兄小霸王孙策如出一辙。那红衣铁甲勾勒出勇猛与英挺,甲胄造型精雕细琢,应是江东巧匠之作。
当真是:秾歌艳舞不成欢,列阵横枪为自得。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香儿,快些回去。”韩炜苦笑着说道。
孙尚香轻轻一抖缰绳,坐骑缓速靠近韩炜,正是为了让韩炜看看自己的骑术,已经如臂指使。
来至切近,抱拳拱手,笑魇如花道:“末将孙仁孙尚香,见过将军。”
韩炜并没有搭理她,倒是质问她身后的王异:“让你好生看着,怎么就跑出来了?”
王异一脸无奈的表情,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请主上降罪!可主母要走,属下岂敢相拦?”
韩炜想了想倒也是,现在孙尚香已然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以往的人质身份了,王异自然不敢以下犯上。
“罢了,罢了。不过,你要时刻保护好香儿的周全,毕竟疆场凶险。”韩炜嘱咐王异道。
王异插手应命:“喏,谨遵钧命。”
可韩炜不知王异的心思,这纵容孙尚香来追上韩炜,她自己也能时刻跟在韩炜左右了。
风波平息,韩炜这才又率众出发,行至饶安县境内,天色以晚,韩炜下令紧行军,争取再黎明之前赶到城前。
然而,韩炜可不知,此时的饶安县城已经易主。
夤夜行军,又人困马乏,果然被夏侯渊的斥候哨骑掌握了情报,急忙回城飞报夏侯渊。
夏侯渊获悉韩炜近在迟尺,旋即大喜过望,立即顶盔掼甲,擂鼓聚将,抬枪备马,率领六千马步军倾巢出动,势必要擒杀韩炜。
所谓: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眼下区区不足百里的路程,还不是须臾之间便可抵达?人声鼎沸,马匹嘶鸣,夏侯渊所部人似猛虎,马赛蛟龙,好像那韩炜就是囊中之物一般,手到擒来。
韩炜这里方才减速缓行,毕竟人不累,马也乏了。清一色的骑兵,虽然机动性强,但是一旦慢下来歇息,就会恶性循环,越来越慢。
韩炜也不知怎么,眼皮乱跳,便开口道:“兴霸,为何离城越近,孤这心里便越发的纷乱?”
甘宁正拿着水袋,见韩炜开口,便权且放下,对韩炜说道:“主公怕是多虑了,这一路行来,我等歇息,斥候却不曾,这也不见敌军动向。如今离城不足百里,想必相安无事了。”
“但愿如此吧!”韩炜握紧了天龙破城戟,借着火光往前看。然则,前途一片漆黑,不见五指。
孙尚香头一次行军,哪里受得了这苦?可她很坚强,咬牙坚持着。
韩炜也是心疼不已,看着孙尚香已然不负刚出征时的风采,面色憔悴,灰头土脸。
“香儿,可苦了你了,唉。”韩炜与孙尚香二马并辔,怜惜道。
孙尚香连连摇头,言道:“江东孙氏,将门之后也!这区区的奔走行军,自是不在话下,何谈辛苦之说?本将军可没有这般娇弱。可不要因为我,就停止进军。”
这话也是变相的逞强,同时也是为了不让韩炜过多的分心。
韩炜欣慰的点了点头,对王异说道:“你要寸步不离香儿,知道吗?”
“属下明白。”王异点点头。
韩炜还是心疼孙尚香,这才下令道:“三军听令,原地歇息。”
潘璋听了之后,跃马往后军传令,甘宁则依旧警惕,言道:“主公,宁带几个弟兄前去探探路,也好万无一失。”
韩炜抚摸着短须,言道:“也好,毕竟曹贼用兵诡诈,他麾下诸将皆骁勇善战,听闻近些年来又组建了精锐骑兵,虎豹骑。绝对不可小觑呐!”
甘宁点点头,一带马缰,“驾啊……”旋即带着几个斥候绝尘而去,消失在月色之中。
孙尚香知道韩炜因心疼自己下令停止进军,也是颇为感动,来到跟前问道:“为何停止行军呢!?”
“将士们人困马乏,焉能疲于奔命?若行军之中有敌来犯,后果不堪设想。”韩炜并没有顺着孙尚香的意思,回答出她想要的答案。
孙尚香听罢,心情颇为不美丽,顿时噘起小嘴,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搭理韩炜。
其实韩炜知道,孙尚香就是傲娇而已。就算自己说自己因为心疼她而停止进军,那孙尚香一定会大义凛然的做一番说辞。
不过,韩炜还是拉住了她,问道:“你明明都知道孤为何停止进军,还多此一举?”
“哼,我不知道,快走吧,免得来了敌袭。”孙尚香翻身上马,一带马缰,先走了。
“唉,这个丫头呐……”韩炜无奈的摇摇头。
孙尚香刚出去没多远,只见甘宁带着斥候回来了,直奔韩炜处,禀告道:“主公,有敌来犯,还请速做准备。”
还真被孙尚香的乌鸦嘴说中了!
“啊?!敌军多少兵马?!”韩炜惊愕的问道。
“看那火把蜿蜒而去,比我部兵马只多不少。”甘宁如是说道。
韩炜一拍额头,叹了口气:“唉,该来的总会来的。三军听令,备战!”
第470章 夏侯妙才苦战
喊杀声四起,甘宁与潘璋集结了锦帆健儿将韩炜以及孙尚香保护在了中间,直面气势汹汹的夏侯渊军团。
但见夏侯渊所部杀来,一马当先者正是夏侯渊夏侯妙才。
夏侯渊鹰眸一瞥,杀机四现。虽然是夜里,但借着火把的亮光,还是看到了众星捧月般的韩炜。
他弯弓搭箭,瞄准了韩炜,只听“嗖”的一声,雕翎箭流星赶月直射韩炜。夏侯渊当真是见面不留情,这一箭可是全力以赴。
甘宁也是射术超群,作为一个神射手,发出了的能反应的呼喊:“主公,小心暗箭!”
韩炜隐约看到黑暗中寒芒烁烁,下意识就往一旁闪身。可为时已晚,紧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再看自己肩头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疼痛使他暴躁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顺势拔出了箭矢,骂道:“夏侯渊小儿,卑鄙无耻,竟敢偷袭孤?孤誓杀汝!”
孙尚香本来很担心韩炜中箭,可见他还再叫嚣夏侯渊,旋即放下心来。而韩炜拔箭的气势,与她幼时见其父孙坚的样子,颇为相同。
有着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每逢中箭,都会拔出箭矢,越战越勇。
书归正传,再看韩炜一横天龙破城戟,催动墨狮子直杀夏侯渊去了。
夏侯渊见韩炜亲出,正中下怀,大喜过望,笑道:“哈哈,韩家小贼,来得好。”旋即,挺枪接战。
项王戟法,霸道刚猛,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这么多年来,韩炜心心念念要与赵云的武学造诣并驾齐驱。不管要处理多少事务,他都不曾落下习戟。而陪练之人,往往都是典韦。这还不算,只要有时间,韩炜都会请教吕布。
若说戟,这天下无双者,非吕布莫属。吕布的戟法,浑然天成,自成一派,若非要追溯其师承,那么杀戮就是吕布最好的老师。
吕布曾指点韩炜:“戟乃是一条龙,头、足、尾俱全,以戟比龙,须仿之龙形,显之龙威,现之龙风。戟尖为龙头,戟尖与月牙之间为龙口,月牙为龙爪,戟柄为龙身,戟錾为龙尾。楚霸王之戟法大成之时,龙头能扎,并多配龙口用之;龙口能咬;龙爪能擒;龙身能摇;龙尾能摆。孟炎手中又持天龙,相得益彰,勤加苦练,必然大成矣。”
由此可见,吕布对戟有多么深入的见解。
韩炜在吕布的压制训练之下,最终突破了瓶颈,迈入了丹成武将的门槛。如此一来,韩炜便跻身于猛将的行列。
猛将韩炜一说,毕竟是建立在切磋的基础之上,并没有得到疆场搏命这样实至名归的验证。
今天,面对夏侯渊,韩炜就要证明自己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期盼的一件事。毕竟自己身居高位以来,已经很少搏命厮杀了。
韩炜可没有轻视夏侯渊的意思,刚一上手就使出全力压制。
戟挂罡风,刁钻扫出,直奔夏侯渊肋下,若中这一戟,夏侯渊的身体难免落得个上下分家的惨状。
夏侯渊惊出一身冷汗,双手竖枪挡在身侧,“当啷”一声金属合鸣之音,天龙破城戟的月牙刃就磕在了混铁枪杆之上。
若是寻常武将所用木质枪杆,必死无疑。
不等夏侯渊荡开戟刃,韩炜往后撤戟,天龙破城戟灌顶而下。
夏侯渊仓惶横举长枪,招架劈头一戟。可这正中韩炜下怀,只见韩炜往前轻轻一送天龙破城戟,月牙刃便勾住了枪杆,而后狠狠往回一扯。
这正是吕布所言,龙爪能擒。
这要是夏侯渊脱手,那就是被缴了械,要赤手空拳面对韩炜了。
夏侯渊紧紧攥着枪杆,往回死拽,可刚把力气用到最大,他就觉得大事不妙。
仅仅是须臾间的闪念,韩炜阴森一笑,用力往前一刺,就要洞穿夏侯渊的胸膛。
夏侯渊毕竟不是凡夫,他早就预感到了危险,就在韩炜往前一刺的瞬间,他身子顺势往后一躺,使了一个“铁板桥”,规避了夺命一戟,死里逃生。
当即,月牙刃划过夏侯渊胸前,顿时甲叶子乱飞,夏侯渊胸前的锁子甲裂开左右。
韩炜往回收戟,旋即言道:“夏侯小儿,算你命大。”
夏侯渊一身冷汗,平复心情之后,扯掉了破损的甲胄,长枪一合阴阳,怒道:“杀!”
夏侯妙才身姿迅捷猛如豹,阵阵喊杀之声三军齐啸。枪锋好似雷霆闪电一般焚尽沙场寂寥,今番对阵欲杀凉武成公逞英豪。
追电枪法施展开来,疾如逐电,撼如雷霆万钧。又快又狠,直刺韩炜面门,目标是韩炜的左眼。
韩炜把头一闪,天龙破城戟往上一伸,龙口顿时吞噬了闪电。夏侯渊的枪尖穿过了戟上小枝,正是龙口所在。
韩炜双手握住天龙破城戟,用力往下一压,这“龙口”便死死咬住了夏侯渊的枪。
夏侯渊意欲撤枪,韩炜焉能遂了他的愿?翻转天龙破城戟,往下一按,把夏侯渊的枪卡的更死了。
夏侯渊的双臂被这一压一按,都交叉拧在一起了,他越是用力,就越是难受。
韩炜自然察觉到了夏侯渊的难受劲儿,索性振臂一抖,气贯双臂,大喊一声:“开!”
夏侯渊倘若再不松手,俩胳膊必断无疑,万般无奈之下,撒手弃枪,怒目而视。
韩炜则笑嘻嘻的挑着夏侯渊的长枪一甩,整条枪再次朝夏侯渊飞去。
夏侯渊见状顺手接了过来,知道韩炜这是看不起自己,厉声呵斥道:“小贼,休的辱我,看枪。”
这一次夏侯渊的进攻,便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因为夏侯渊心中已经潜移默化的认为自己不是韩炜的对手,同时,这也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韩炜再次接枪,已然没有初次那种压迫感,从容不迫的见招拆招。
如此以往的打下去,夏侯渊渐渐觉得自己的攻击毫无收效,而眼前韩炜每一戟都是致命杀招,不禁萌生了退意。
退意已决,不再恋战。
夏侯渊苦苦支撑,想要离战,可韩炜却纠缠甚紧,不会给他机会。一时间陷入了苦战,夏侯渊怕是难逃一死了。
第471章 虎豹骑首曹子和
黎明来临,初晨的阳光洒在夏侯渊脸,赫然看到他满脸是汗。
显而易见,夏侯渊战不过韩炜,堪堪废命。
郭淮见势不妙,立即发动了进攻,意欲抢救夏侯渊。与此同时,甘宁也带锦帆健儿杀出。一时间双方陷入了混战。
战端一开,韩炜有些心急,慌忙进招,想要立即将夏侯渊置于死地,可并没有那么容易。毕竟韩炜伤了肩膀,天龙破城戟操之过急,力道与速度无法淋漓尽致,从而露出破绽。才让夏侯渊抓住了机会,得以逃出升天。
眼见夏侯渊死不了,就在焦急之时,韩炜用戟面横拍在了夏侯渊后心,夏侯渊顺势喷出一口老血,伏在马背之上,仓惶奔逃。
韩炜岂能放过他?催动座下墨狮子奋起直追,誓杀夏侯渊。
追逐路上,夏侯渊频频放箭,想要阻止韩炜。然则他受伤不轻,射箭的本事大打折扣,韩炜纷纷躲过。
你追我赶数十里,韩炜终于要赶上夏侯渊了。
“夏侯渊,今日你必死无疑!”韩炜长啸一声,也算是宣泄心中不爽。
夏侯渊在马背上颠簸不堪,吐血不止,马缰都抓不稳了,面对韩炜再次的死亡通知,他释怀的一笑,闭上了双眼。
可就在此刻,但听一声喊喝:“韩家小贼,谁生谁死,犹未可知!虎豹骑首,曹子和来也!”
曹纯来了,虎豹骑来了。
曹纯字子和,是曹操的堂弟。
十四岁丧父,与一母同胞的兄长曹仁分家居住,后曹仁跟随曹操而走,偌大的的家业便由他接掌,在他的管理下,也颇为殷富。家中僮仆、宾客有上百人之多,但曹纯年纪轻轻便能以纲纪持家,督御仆从,管理偌大家业而不失条理,因此乡里人都认为其很有才干。
曹纯崇尚学问,尊敬学问渊博的儒士,因此很多儒士都来投靠他,使曹纯的名声为远近所称颂。曹纯年未弱冠即入朝出任黄门侍郎,可见其也是年少英才。
天下大乱,曹操返回陈留老家,二十岁的曹纯便开始跟随曹操,从此开始了自己的戎马生涯。
虎豹骑初建,曹操把统领这个重要职务交付给了曹纯,可见曹操对他的器重。
韩炜焉能不知虎豹骑这支强兵的存在?
他举目四望,自己被诸多骑兵围了起来,这些骑兵身着轻甲,一个个腰间系着豹尾,斜挎利剑,手持长矛、大戟,背负机弩、长弓。每个骑兵的马匹,鞍鞯以豹皮装饰,还挂着箭壶,箭壶内都装满了箭矢。
曹纯一挥手,豹骑齐刷刷的将弓弩瞄准了韩炜,韩炜一带马缰,急忙往后退,出了射击范围。
韩炜暗道:这是豹骑……不好,虎骑可能已经往甘宁处去了。
曹纯带着几名豹骑来到夏侯渊切近,安置好之后,由两名豹骑护送着走了。
见夏侯渊被救走,韩炜扼腕长叹,追悔莫及。
紧接着,韩炜高喊:“曹纯,可敢与孤一战?”
曹纯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材纤细,一身戎装,彰显儒将风采。
他仰天大笑,对韩炜言道:“哈哈哈哈,韩孟炎,你以为本将军会跟夏侯白地一般,与你逞勇斗狠吗?”
夏侯渊被曹操戏称“白地将军”,这“白地”二字,有白痴的含义,前文书讲过。
由此可见,曹纯对武夫的不屑。也正是因此,他与曹氏宗族的将领都不友好。别说夏侯渊,就连他亲哥哥曹仁,也是不放在眼里。
他崇拜的唯有曹操曹孟德一人而已。
曹操喜欢“孤臣”,诚如曹纯这样的人,更是无微不至的喜爱。曹纯在曹操心中的位置,也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只见曹纯收起笑容,利剑一挥,下令道:“擒杀韩贼,不得有误!”
豹骑正如他们的名字一般,如豹一般沉着冷静,且行动迅捷。连喊杀声都没有,只是各自纵马驰骋,朝韩炜而去。
韩炜若是当年血气方刚之时,他一定迎难而上,会一会虎豹骑的厉害。
他如今已然不再鲁莽,急忙调转马头,拼命晃动马缰,没有丝毫恋战的意思。
曹纯见韩炜逃窜,兴奋起来,鼓噪呐喊道:“主公有令,生擒韩炜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这些豹骑训练有素,虽然获悉了重赏的消息,却无人放肆呐喊,只是跃马奋起直追,谁都知道曹操对功臣的赏赐,丝毫不会吝啬。
墨狮子的速度,可不是寻常马匹能追上的。虽然豹骑的马匹精良,但是也无法与墨狮子比肩。
韩炜也是心中焦急,毕竟虎骑若奇袭甘宁他们,后果不堪设想。锦帆营毕竟是水上无敌,是无法抗衡虎骑的铁蹄的。若再加上豹骑,虎豹骑的建制完善了,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韩炜心中暗道:既然如此,就不能让虎豹骑汇合,一旦汇合,后患无穷。
韩炜立刻改变了方向,引着曹纯与豹骑往别的方向走了。
又追逐了十几里地,曹纯觉得这方向不对,不是往曹休的方向。即刻下令道:“去通知曹休,让他速速与我汇合,甘宁潘璋之辈,擒了也无大用,此战,我只要韩炜。”
这豹骑立刻改变路径,往曹休方向而去。
而甘宁这里,已然生擒了郭淮,夏侯渊所部面对锦帆健儿哪里是对手?唯有溃散而逃,彻底瓦解。可面对虎骑的包围,甘宁与潘璋颇为掣肘。
平原之上,一旦重骑兵发起冲锋,那便势不可挡。凭着锦帆营这些轻骑,根本是以卵击石。更何况,面对的是精锐虎骑。
曹休面容阴沉,肃声说道:“妙才叔父所部竟然败得如此彻底,出乎意料啊!子丹(曹真表字),咱们可以动手了吧?”
曹真摇了摇头,说道:“子和叔父伏击韩贼,尚无结果,待他到来,方可动手。”
曹休听到曹纯的名字,脸色突变,可见对其敬畏,点点头道:“也好,也好。”
正在此时,只见豹骑已经到了,直接来见曹休,禀报道:“将军有令,命虎骑立即出发,与他汇合擒杀韩炜。”
曹休与曹真对视一眼,立即带着虎骑往曹纯方向去了。
第472章 震天吼,敌胆碎
看着虎骑如潮水一般褪去,锦帆健儿们长舒了一口气,潘璋也欣喜若狂的对甘宁说道:“退了,他们退了。”
甘宁表情丝毫没有放松,反倒更加严峻,沉声说道:“主公何在?难不成……”
“难不成主公亲自作饵?诱虎豹骑而走?”潘璋惊慌失措道。
甘宁眉头紧锁,长叹道:“诶……想必定然如此!弟兄们,快,追上去!”
甘宁一马当先,率领锦帆健儿们直追虎骑。
而韩炜这里,颇为狼狈。
抛去夏侯渊射中肩膀这一箭不说,大腿也被曹纯射中,机弩的力道很大,箭矢扎的比较深,也不敢轻易拔出。
墨狮子屁股上也中了两箭,好在它也是久经沙场的老马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速度肯定不似平常安然无恙那般快了。
韩炜还能如何?只剩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一劫。
曹纯疯了一般,继续端着机弩射击韩炜,韩炜伏在马背上,也不敢抬头。
“韩贼,束手就擒吧!横竖都是一死,何不拼死一战,也落个英烈之名?”曹纯试图说服韩炜反戈一击。
韩炜又不是傻子,他扯着嗓子骂道:“杀千刀的直娘贼,休得诓孤,孤才不上当呢!有本事,追上来啊!孤一戟挑了你这竖子。”
睿智的曹纯一向冷静,也是擒杀韩炜心切,才动了嘴皮子功夫,不成想被韩炜骂了。
堂堂武成公,竟然在战场上骂娘,这是曹纯始料未及的。作为知书达理的儒将,根本不屑于骂人,更何况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有失体统不说,还要被部下们笑话。
曹纯只好压着怒火,继续追击。
韩炜一见曹纯竟然骂不还口,他就明白了。这不是曹纯不会骂人,而是要脸,不愿意骂。这正中韩炜下怀,韩炜得了意啦!
滔滔不绝,开始问候曹家各位列祖列宗,然后从辈分列举,曹操开始,依次曹仁、曹洪、曹纯,而后曹昂、曹丕、曹休、曹真。怎么脏怎么骂,痛痛快快的把曹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曹纯心态彻底崩了,俊俏白面一直红到脖子,气得拿机弩朝韩炜方向扔去,开始反击。
然而,曹纯的骂人方式,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岂能对脸皮厚如城墙拐角的韩炜造成困扰?
曹纯勒住马缰,停下来喘气,怒气攻心,头晕目眩。而后下令道:“只要死韩炜,不要活孟炎!抓住韩炜者,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豹骑听后,更加肆无忌惮了,纷纷拿出了兵刃,要将韩炜围杀了。
墨狮子终于跑不动了,长嘶一声,旋即停了下来,疲惫的打着响鼻。
韩炜苦笑一声,拍了拍墨狮子的马头说道:“唉,老伙计,也该歇歇了。”说完,翻身下马。
天龙破城戟扛在肩头,扯下来残破不堪的披风,而后吐出了一口裹挟着灰尘的黏痰,喊道:“大凉武成王韩炜韩孟炎在此,何人敢与孤一战?”
喊声响彻云霄,振聋发聩。
豹骑之中,应声栽倒一个,当场吐出墨绿色的液体,想是被吓破了胆,那液体应该是胆汁。
曹纯在队伍最后面,得知有人被韩炜当场吓死,匆匆而来。
曹纯见这人肝胆俱碎,嗤之以鼻的说道:“当真是个废物!他是如何入选豹骑的?”
“将军,这是元让将军的从子,名叫夏侯杰。”负责夏侯杰这一屯的将领说道。
曹纯冷哼一声:“哼,怪不得本将不认识。原来是夏侯惇这个莽夫的侄儿。夏侯家的人可真给主公长脸呐!还不速速拖下去?”
夏侯杰的尸体被拖走了,曹纯这才对韩炜说道:“韩贼,你今日必死无疑,本将军会亲自砍下你的首级。”
韩炜笑了笑,用戟一指,言道:“就凭你吗?”
话音刚落,曹纯便挺枪跃马而出,直杀韩炜。
韩炜从容不迫,静待曹纯。
电光火石之间,曹纯已经杀到了切近,韩炜一抖手,天龙破城戟朝曹纯的战马刺去,战马悲鸣一声,侧翻倒地。在战马要倒未倒之时,曹纯就跳下了马背。
他愤恨的看着韩炜,只因韩炜伤了他的坐骑。
韩炜咧嘴笑了:“哈,你伤了孤的墨狮子,孤也伤你的爱马,这一戟权当是为它报仇。”说完,韩炜指着身后的墨狮子。
墨狮子欢快的弹腾着马蹄,表示对韩炜的做法很满意。
看着满脸苦楚的曹纯,韩炜依旧眉开眼笑的说道:“孤这一辈子呐,不喜吃亏。这有来有往才是最好的嘛!哦,现在就要替这条腿报仇了。”
韩炜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拍完第三下腿,韩炜已经发动了进攻,曹纯吃力的捕捉韩炜的身形,要做出最好的应对办法。
但见天龙破城戟直扫曹纯的双腿,曹纯顺势向上一跃躲过。
韩炜一合阴阳,撤戟收式,言道:“唉,若不是受伤,你这一双好腿,可就没了。”
曹纯可不敢掉以轻心,虽然韩炜肩腿两处受伤,但依旧这么可怕。速度与力道还是在自己之上,若稍有不慎,就会被一戟毙命。
曹纯卯足了劲儿,枪锋烁烁直逼韩炜肩头与大腿的伤处,可见其阴损。
韩炜想再从容应对,怕是不行了,躲闪腾挪几番,伤口再次崩出鲜血。
天龙破城戟荡开长枪,韩炜离战,疼的咬牙切齿,而后说道:“不愧是虎豹骑首,端的有些手段。”
曹纯终于笑了,笑的很诡谲,接着他竟然把长枪扔了,从腰后抽出两柄匕首,确切的说应该是短剑。
“韩贼,若说手段,便让你见识见识。”曹纯双手持剑,拉开架势,冲向韩炜。
二人再次交手,韩炜只觉得这曹纯手中双短剑有大束大展之势,其剑法暗含有刀、枪、剑之法,硬打硬进。时而为刀之用法,紧贴敌身;又忽转枪之用法,挪闪蹉转;在变为剑之用法,动作快妙,围身而转。
韩炜本以为曹纯这双剑颇有些诡异,但插招换式十几个回合,韩炜就摸清了他的路数。看似三种兵刃融会贯通,实则皆不纯熟。
在韩炜眼里,这就是“四不像”。
毕竟,韩炜可是兵祖的徒弟。这诸般兵刃,他不敢说尽得师门真传,但可是被玉乙那老道用各种兵刃教训过。
如今碰上曹纯这样的“四不像”招式,反倒得心应手了。
第473章 浴血奋战杀虎豹
二人交手之初,曹纯占尽上风,可渐渐的韩炜越发的可以从容应对。
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却无法品尝,曹纯可谓恼羞成怒。双剑招式紊乱,而后变得毫无目的,乱砍乱刺一通。
无招胜有招?那是真正的武学大家才能达到的境界,而诸如曹纯这等华而不实之徒,焉能成器?
韩炜此刻已经到了全面压制了曹纯,戟影万千,笼罩曹纯周身,曹纯陷入了苦战。
豆大的汗珠从曹纯的额头流下,他习武以来从未如此掣肘,他心中怨念丛生,在曹营之内若论马下武艺,无人可出其右。
曹纯暗道:今日是怎么了?明明那韩贼已然不是对手,难不成是我自己心浮气躁所致?
曹纯根本不知道问题的根本原因。可不是心境出了变故,而是招式被韩炜看破。若说心浮气躁之人,非韩炜莫属了。
不知何时,曹休与曹真已经率领虎骑赶到了,在一旁观战许久。
见曹纯陷入苦战,曹休下令道:“虎豹骑听令,围杀韩贼!”
今天就是今天了,韩炜的命怕是要交待了。
要知道蚁多咬死象,虎豹骑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再多几个韩炜,也抵挡不住。
“住手!本将军要手刃韩贼!”曹纯双目充血,几乎疯癫的喊道。
气令智昏的虎豹骑首曹纯,已然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他无法接受自己战胜不了困兽犹斗的韩炜。
“韩孟炎,小贼,你此举乃困兽犹斗!受死,受死……”
曹纯执迷不悟,就算拼的一死,也要与韩炜同归于尽。
二人身形交错,收住招式。
终于,他的剑锋划破了韩炜脸颊,曹纯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不过如此,还不是中了本将军一剑?”
二人以背相对,韩炜冷笑着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而后将天龙破城戟扛着肩头,说道:“孤王可不会困兽犹斗,曹纯呐曹纯,你执念太重,对武学的认知固步自封,焉能有所成就?”
曹纯听到韩炜如此小觑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法,怒从心头起,正欲发作,只觉得胸前剧痛。低头一看,胸前赫然是一条血口子,鲜血流淌不止。
那是戟枝月牙刃所伤,就是在刚才二人交错之时,他已然被韩炜重创。
曹纯不甘心的咆哮着,再次杀向了韩炜。可已然受伤的他,还有多少威胁?
待杀到韩炜面前,曹纯已经气喘吁吁。韩炜一眼就看出了破绽,卯足了劲儿,重重的踹在了他的心口负伤之处。
曹纯仰面朝天,喷出一口血雾,双短剑脱手而出,应声倒地,气绝身亡。
“啊?将军……”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这韩炜好生厉害啊……”
虎豹骑骚乱起来,面对韩炜,他们产生了恐惧之心。先是重伤夏侯渊,又阵斩曹纯,这样的骇人的战绩,足矣撼动虎豹骑的军心。
曹休见状,紧攥兵刃,大喝一声:“韩贼,还我叔父命来,虎豹骑,冲锋!”
就在此时,曹真言道:“兄长且慢!”
虎豹骑已经蜂拥而上,曹休却勒马停下,静听曹真分说。
“兄长,你战不过韩炜。兄长且看……”曹真冷静的指着韩炜方向,而后说道。
只见虎豹骑围住韩炜,却无有一合之将。
曹休看了,后怕不已,还好没有一马当先的去送死。
“你我弟兄凭心而论,曹子和真的适合作为虎豹骑首吗?”曹真冷声问道。
曹休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曹真接着说道:“曹纯恃才傲物,视主公麾下诸将如草芥一般。与其亲兄子孝叔父都多有不睦,甚至与夏侯家几位叔父几乎翻脸。致使我曹家与夏侯家之间的关系芥蒂颇深,主公早已对其深恶痛绝,如此之人,何德何能忝居虎豹骑首之位?”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曹休就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虎豹骑首的位置,非他曹休莫属了。
曹休看着韩炜浴血奋战,嘴角上扬,面带笑意,暗道:虎豹骑首之位,势在必得。
“兄长为副领首,只要带回韩贼头颅……功不可没啊!”曹真继续说道。
这可说道曹休心坎里了,他连连点头,说道:“嘿,子丹放心,虎豹骑副领首,定然是你。”
二人沉默不语,望着战阵静观其变,可谓心照不宣。
曹真的筹谋缜密,他明白若是曹休鲁莽的冲上去,被韩炜杀了,那就意味着,虎豹骑正副领首尽数牺牲,曹操是绝不会将虎豹骑交给曹真的。曹操很可能会让曹仁、曹洪接着统帅虎豹骑。
毕竟,曹真只是曹操诸多养子之中的一个。若不是自己凭着有些手段独得曹操宠爱,别说虎豹骑三号人物,就连入选虎豹骑都不可能。
可曹休若活着,又立了擒杀韩炜的大功,那就不一样了。自己成为虎豹骑副领首,也是顺理成章。最重要的是,曹休很好控制。
“主公休慌,锦帆甘宁来也!”
一声长啸,打破了曹真的思绪。
曹休急忙下令,身旁的亲卫御敌。曹真也是长刀紧握,准备迎敌,他可不希望甘宁把韩炜救走。
甘宁挥舞着惊海刃,首当其冲朝着曹休杀来,几名想要阻挡他的虎骑已经成了刀下之鬼。
曹休毕竟也是骁锐之将,曹操爱称其“曹家千里驹”,若无手段,也不会被曹操器重。
曹休战上甘宁,曹真就慌了,连忙拍马持刀助战。
二曹战兴霸,依旧处于下风。
孙尚香远远的看到了韩炜血战,心急如焚,意欲杀出。却被王异阻拦:“郡主何往?”
“何往?姐姐明知故问,我可不想守寡。”孙尚香从背后摘下仿制的松纹古锭刀,这可是韩炜让苏飞亲手打造的,与孙策那把正品,丝毫不逊色。
王异摘下月刃,对潘璋说道:“潘将军,保护好郡主,切不可让她鲁莽行事。”
潘璋慎重的点了点头。
说着,王异又对两名蔽月众说道:“郡主若是少了一根头发,尔等便自裁吧!”
话音刚落,王异打马而走,直奔韩炜方向。
第474章 虎豹群中扶危主
王异策马冲向了韩炜的包围圈,而后甩动铁链,两把月刃旋转开来,虎豹骑顷刻之间落马无数。
可纵然如此,也是杯水车薪,这几千虎豹骑,难道她一介女流之辈还能以一当千不成?
不过,这着实缓解了韩炜的压力,围杀韩炜的虎豹骑不少都被吸引了过去。
毕竟,王异是个女人,并没有韩炜那么可怕。
韩炜披头散发,血染征袍,持戟横扫千军,颇有当年楚霸王被围乌江之气概。
“你……你来作甚?”蓦然回首,韩炜看到了王异。
王异一纵身,足踩马头借力跃起,飞身而至,直落在韩炜切近。
“主上可知,异,心之所向?”王异与韩炜背靠背,前后御敌。
韩炜沉默了,他岂能不知王异对自己的爱慕之心?
王异见韩炜不说话,她反倒笑了,而后说道:“异,愿为主上而死,就像当年甘柔那般。我知道,主上无所谓,但对我来说,这是一辈子的心事,今日若是不说,怕是以后再无契机了。”
表白,含蓄的表白。
王异从小到大就被扼杀了感情,是一个杀人工具,她根本不会说些什么情话。闇月司又有信条严规,不能有儿女私情。如今能说出来,难能可贵。
韩炜听了王异吐露心声,心中五味杂陈,又听到王异提及甘柔,怅然若失,不禁一声长叹,言道:“你放心,孤绝不会让你死!”
韩炜一戟挑了偷袭王异的虎豹骑,而后将她揽入怀里。
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王异保护韩炜,变为了韩炜保护她。
王异很知足,顿时热泪盈眶,她得到了意中人的保护,死而无憾了。掣开月刃,再次拼杀起来。
又一炷香的时间,韩炜气喘吁吁,实在杀不动了,墨狮子也卧在了他的身旁,眼中再无往日的神采。
韩炜用戟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对王异说道:“哈,你要为孤而死的夙愿,怕是要如愿以偿了。”
此时,浑身浴血的王异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链子缠在手腕上,而后攥紧了月刃,将韩炜护在身后,美目圆瞪,怒视周围的虎豹骑,若哪个敢妄动,定会死在月刃之下。
死亡的气息笼罩了韩炜,韩炜从未如此恐惧过,他以前也会幻想自己怎么死去,可死亡真的来了,却如此可怕。又看了看挡在身前的王异,这恐惧感又消退了。
韩炜拍了拍脑门,苦笑着,低声自言自语:“呸呸呸,丢人现眼,还不如一个女子。不过,等死的滋味可真他娘的不好受。”
说完,便迅速起身,刺死了一个虎骑骑士。虎豹骑见韩炜竟然还有余力反击,吓得得纷纷后退。
“弟兄们,不要怕,杀了韩贼,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杀!”
“杀……杀……杀!”
韩炜此时几乎是依靠着王异的后背,用戟支撑着身体,才站稳的。
“难逃一死了,怕吗?”
“不怕,能与主上同死,异之幸也!”
“好,随孤赴死!”
“喏!”
二人视死如归,意欲血染疆场。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包围圈的外圈发生了骚动,不少虎豹骑纷纷被雕翎箭射落马下。
紧接着,高亢洪亮的声音传来,这声音韩炜再熟悉不过了,顿时眼泪夺目而出。
只听得一声:“常山赵子龙在此,休伤我主!”
毋庸置疑那箭雨乃白马义从所发。
不等韩炜激动完,又是一声:“张隽乂携大戟士前来救主!”
“河北颜良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白马义从来了,大戟士来了,冀州营也来了。
韩炜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曹操,你看到了吗?此乃天不绝我韩孟炎呀!哈哈哈哈哈……”
曹休与曹真顿时慌了阵脚,双双离战,不再与甘宁缠斗。
甘宁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意欲再一次发动了猛攻。
曹休大喊道:“子丹,快,快集结虎豹骑撤退。”
“可兄长你……”
“诶……再不走,难免全军覆没。快走……”
说完,曹休一枪刺在了曹真战马的屁股上,战马吃痛,载着曹真狂奔而走。
“想跑?没那般容易!”甘宁急忙引弓搭箭,直射曹真,只可惜慌忙之中只射到了曹真胳膊。
甘宁扼腕长叹,而后怒斥曹休:“混蛋,你要替他死!”
言罢,持刀杀向曹休。
赵云、颜良、张郃三将一起发难,对包围韩炜的虎豹骑发动了冲锋。
韩炜与王异也是奋起反击,要理应外合杀出重围。
与此同时,曹真也吹响了撤退了号角,虎豹骑彻底陷入了混乱。
包围圈立即被撕开了一个偌大缺口,赵云以最快的速度,杀到了韩炜面前。
韩炜见赵云来了,急忙指着曹真败退的反向说道:“子龙,快,让白马义从追上去,尽力斩杀虎豹骑,若碰上曹真,格杀勿论。”
赵云明白虎豹骑是如今的心腹大患,也不多言,急忙下令道:“白马校尉杨登何在?”
“末将在。”杨登插手应命。
“速速追敌,格杀勿论。”
“喏。”
韩炜摇了摇头,又说道:“不,子龙务必亲往,不要担心这里,孤已经安全了。”
赵云看了看厮杀的颜良、张郃二将,便不再犹豫,翻身上马,率领白马义从直追虎豹骑。
王异扶着韩炜坐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韩炜只觉得浑身轻松,长长舒了一口气,身心俱疲的睡去了。
这样的举动可把王异吓得不轻,赶紧探了探韩炜的鼻息,这才安下心来,紧紧的抱住了韩炜,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最后,甘宁也擒下了曹休,锦帆健儿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孙尚香策马奔腾,赶到了韩炜身边,见韩炜一动不动,双目垂泪,狂奔过去,一把抱住了韩炜。
王异赶紧安慰道:“郡主放心,主上只是睡着了。”
孙尚香破涕为笑,一把抢过来韩炜,抱在怀里。
这一瞬间,别提王异有多么的不舍了,她彷佛失去了全世界,可她却无可奈何。眼角划落一滴泪,看着孙尚香摇晃醒了韩炜。
“咳咳咳……别晃了,你要谋杀亲夫不成?”韩炜伴随着咳嗽醒来。
孙尚香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韩炜。
此时,孙尚香是背对王异的,而韩炜恰好面对王异。
韩炜看到王异擦拭了眼泪,表情再次恢复成以往那般面沉似水,而后默默转过身去,不再看韩炜一眼。
第475章 大战前夕
曹军大帐之内,夏侯渊、郭淮跪伏于地,头也不敢抬。
营中文武无一敢为他们求情,曹操怒火冲天,谁人敢多言?再有,虎豹骑战败的消息,校事府已经呈报给了曹操。
现在曹操就等着曹纯回来请罪了,曹操正考虑着如何惩罚曹纯三人呢。
“报,主公,曹真将军归营。”
曹操听后,脸色铁青,眉头紧皱,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言道:“让曹真报门而入。”
曹真,成为了曹氏宗族武将第一个报门而入的人。曹操一向护短,对宗族将领甚是宠爱。当然,你要有真才实学。
众文武一看这阵势,便知道曹操此次要动真格的了。
曹真心机颇重,早已经命人将自己绑了个结结实实。
曹真自缚报门而入,进入军中帐时,跪行至曹操面前,热泪交错道:“父亲,子和叔父被韩炜杀害,文烈也被甘宁生擒!赵云率白马义从穷追不舍,虎豹骑各自为战,四散而逃,招致惨败。孩儿苟且偷生,特此返回请父亲治罪。”
“啊……”曹操一声惨叫,头痛欲裂,昏厥过去。
许久之后,曹操缓过来,指着曹真,双目紧闭,说道:“拖出去……拖出去斩了!”
曹昂、曹丕纷纷出列,跪地言道:“请父亲饶了子丹吧!”
曹植也跪下替曹真求情:“父亲,此番之败,罪不在子丹,还请父亲三思呐。”
曹操依旧闭着眼,沉声问道:“这军中可有父子啊?”
曹昂三兄弟皆摇了摇头,不敢言语。
“呵呵!既然皆知军中无父子,为何还一口一个父亲呀?啊!”说完,曹操一脚踢翻了面前书案,勃然大怒。
群臣见状,纷纷下跪,齐声道:“还请主公息怒。”
“哼,曹真怯懦无能,临阵脱逃,损兵折将,致使虎豹骑大败而归,罪不容诛!若谁再敢求情,与其同罪论处。”曹操抽出青釭剑怒指曹真。
曹操真的是恶气无处撒,才把一切都推到了曹真身上。他恨啊,自己时日无多,若再拿不下韩炜,自己死后,诸子之中怕是无人能与韩炜抗衡了。
“孟德,你消消气。此次兵败,却是与子丹无关,只怪韩家小贼太难缠了。”曹营之中,也只有夏侯惇敢直呼曹操其字。
曹操也对夏侯惇颇为器重、尊敬,视其为亲兄长一般。毕竟,曹操本姓夏侯,身上流着夏侯家的血。
“元让不必再劝,这竖子忒不成器了。”曹操的怒火显然消退了不少。
程昱作为首席军师,也是最为年长的人,他比曹操大十四岁,自然也是备受尊重的长者。
老程昱拄着鹿头拐杖,从座位上缓缓起身,拱手说道:“主公,老臣有话说。”
“仲德公,请讲。”曹操挥手示意,让他坐下说话。
程昱并非倚老卖老之辈,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定,正色说道:“老臣以为曹真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更何况,大战在即,却要临阵战将,此举着实不妥。若杀曹真,难免军心不稳。”
文臣之首程昱,武将之首夏侯惇联名替曹真求情,曹操自然不好驳了二人面子。
“既然是元让将军与仲德先生说项,那便饶了曹子丹。”曹操终于松口了。
曹操毕竟是曹操,并没有被愤怒蒙蔽,杀曹真却是不是明智之举。
曹真刚要磕头谢恩,却又被曹操打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罢免曹真虎豹骑军司马职务,返回青州思过,无军令不可踏出府门半步。”
曹真再次成了曹氏宗族里第一个被罢免军职的人。
曹真依旧感恩戴德,磕头如捣蒜,连声谢恩:“谢主公不杀之恩……”
“滚,现在就启程回青州。”曹操呵斥道。
曹真走后,军议也散了。曹操独留下了程昱,还有话说。
不等曹操问询,程昱先开口道:“主公可是要问老朽虎豹骑首何人可继之?”
“嗯,然也。知我者,非仲德莫属。”曹操笑道。
程昱直截了当的推荐:“老朽以为,曹仁将军可当此重任。曹子孝文武并亮,权智时发。奢不过制,俭不损礼。又是主公宗族内肱骨者,非他不能为之也。”
“子孝确实乃上佳之选,可还有人选吗?”曹操又问道。
程昱想了想,接着说道:“虎豹骑乃主公精锐,甄选严格,非曹氏宗族不可入选。那老朽再举荐一人,不知可与主公所见略同?”
“嘿,仲德何以卖关子?快快讲来。”曹操笑着问道。
程昱抚须而笑,言道:“三公子曹彰曹子文,弱冠搏虎,膂力过人,又在军中颇有威信,可令其替曹真虎豹骑军司马一职。”
曹操一听,连连点头,大笑曰:“哈哈,吾之黄须儿有卫霍之志,足堪此任。善,大善!”
程昱也是笑着朝曹操躬身施礼,表示感同身受。
“不过,还有一人,仲德可再荐之。”曹操继续问道。
程昱思索半晌,摇摇头,不知曹操所言何人。
曹操老神在在的笑道:“纯之比,何可复得!吾独不中督邪?”
“主公英明,昱,佩服。”程昱连连拱手,表示赞许。
曹操这句话是说,像曹纯这样的统军之才,是无法再次得到的,谁又能与他相比!难道我不能直接担任虎豹骑的统帅吗?
这,就是曹操的魄力。
曹操即刻下令:“即日起,虎豹骑全面扩军,我自为虎豹骑大都督!命曹仁为虎豹骑副都督,曹彰为虎豹骑军司马。”
程昱拿笔便开始写下任命,即刻颁发与曹仁、曹彰。
曹操又急调青州兵精锐五万,开往冀州,以扩充虎豹骑各营。虎豹骑扩军,就意味着曹操即将要与韩炜决战了。
此番大规模调动军队,自然会引起韩炜的重视。
他急调幽州兵马大都督张辽、副都督高顺前来驰援,以抵抗来势汹汹的青州兵。
此番青州兵的主将,乃是于禁于文则。
黄巾军中,属青州黄巾最为彪悍,青州兵的体系正是当年青州渠帅管亥的所组建。
也只有于禁这样治军严苛的主帅,才能降服一群曾经的黄巾恶贼。
琐事缠身
什么都不写,不会被屏蔽吧?也真的是奇了怪啦!!
第476章 于禁于文则
琐事尚未解决,却又患了筋膜炎,真是祸不单行呀!还请各位看官多多包涵,老九赔礼了。先奉上一章,表示自己不是太监。
~~~~~~~~~~~~
青州大营。
曹操命曹昂带青釭剑与虎符前来面见于禁。
于禁,字文则。泰山人氏,与臧霸乃为旧交,后臧霸啸聚山林,投靠吕布,再随韩炜,也曾多次劝于禁前来。
可于禁怎会答应?
当年曹操与韩炜战于徐州,战局颓微,军心溃散。青州兵见曹操久战不胜,大部分意欲临阵倒戈,亏得于禁及时站了出来。
青州兵营啸,于禁自作主张集结本部兵马讨伐,自有好事者禀报到了曹操处,夏侯惇听罢,认为于禁这是投降了韩炜,亲自带兵前去兴师问罪。
面对夏侯惇的质问,于禁不卑不亢的言道:“青州兵倒戈,我首先抗敌,何罪之有?至于曹公,乃明主也,正是谣言止于智者,某自然不惧?”
夏侯惇愤然离去,回禀曹操。
曹操听后,抚须而笑,对于禁此人产生了兴趣,即刻与夏侯惇去见于禁。
曹操一见于禁当面,果然雄赳赳一副将帅样貌,老怀大慰,暗道:此乃良将也!
遂对于禁言道:“将军在乱能整,讨暴坚垒,有不可动之节,虽古名将,何以加之!”
于禁单膝跪地说道:“主公谬赞,此乃禁之本分。”
曹操搀扶于禁起身,接着说道:“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守执节义,每临战攻,常为督率,奋强突固,无坚不陷,自援枹鼓,手不知倦。又遣别征,统御师旅,抚众则和,奉令无犯,当敌制决,靡有遗失。论功纪用,宜各显宠。”
这不光是曹操对于禁的品评,也是他对麾下诸将的要求,或者说是期望。
曹氏宗族的将领们的确很多恃宠而骄,甚至不乏曹真这种勾心斗角之辈,挖空心思想要上位。
而曹操也看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因为他的不问出身,不问品性的揽才方式,注定了麾下诸将各种各样的问题。
恃宠而骄者,夏侯惇;鲁莽无忌者,夏侯渊;视财如命者,曹洪;狂妄自大者,曹仁等等等…………
最重要的是,曹操的儿子们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制衡这些元从老将,曹操也有意的培养一些外姓将领,也好日后为曹昂所用。
于禁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当于禁见到曹昂带着青釭剑而来,他便知道了曹操的心意。一向不离身的佩剑,给了长子。这意味着权利的交接。
“大公子,主公还有何交待吗?”于禁问曹昂道。
曹昂摇摇头道:“并未有他,只是说要将军尽快发兵,以免韩贼幽州大军率先抵达。”
“既如此,我等当即刻出发。”于禁点了点头。
很明显,于禁发问,就是看看曹操有没有让曹昂接掌青州兵的意思。
大军出发,要与曹操会师。
路上,于禁大小事宜都会请示曹昂,曹昂对于禁也是尊重又加,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大公子的身份,而压制于禁。
这,就让于禁很感激,毕竟青釭剑象征曹操亲临,而曹昂的一举一动都是中规中矩,颇合于禁心思。
待见了曹操复命,曹操才言道:“文则,犬子顽劣,便留在你的身边多多锤炼一番吧!”
“末将惶恐,大公子金身玉体,疆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有差池……”
“哎!文则不必忧虑,我像他这个年岁,已然是骁骑校尉啦!好男儿岂能不上疆场走一遭呢?”曹操急忙说道。
于禁虽然没有反驳,但脸上依旧有难色。
曹操见状,又说道:“文则还有何忧虑,尽管道来。”
于禁拱手施礼道:“主公,大公子身份特殊,在军中出任何职为妥?”
“充任马弓手即可。”曹操抚须而笑,看着曹昂。
曹昂一脸嫌弃,把头低了下去。
于禁一听,频频摇头,说道:“不可不可,岂能让大公子屈尊?末将听闻,那韩贼二子韩治,已然是洪泽水寨的都督,大公子远比韩治小儿出众,焉能屈身小小的马弓手呀?还请主公三思。”
曹操也知道这件事,可他哪里有那么多兵马与职务给自己的儿子们统管?
“那依文则之见,当居何职呐?”曹操问于禁道。
于禁丝毫不避讳的说道:“可拜为校尉,青州营之副将,与末将共掌青州营。”
于禁很聪明,他知道曹操要将曹昂托付给自己,也就意味着将青州兵给了曹昂。
曹操听后,喜上眉梢,即刻下令道:“拜于禁为安远将军,统帅青州营。曹昂为折冲校尉,为于禁副之。”
“谢主公,末将领命。”于禁跟曹昂齐声谢恩。
曹昂进了青州营,自然有人不高兴。这人不是外人,正是二公子曹丕。
曹丕行营内,吴质与朱铄已经到了。见曹丕气冲冲的进帐,二人就知道一定又是败给了曹昂。
“先是四弟为行军主薄,跟随父亲左右。又有三弟才出任了虎豹骑军司马。现在大哥拜为折冲校尉,为青州营副将。连青州营都给他了,我在父亲眼中就如此不堪吗?”曹丕声音越来越大。
二人吓得连连摆手,吴质先说道:“子桓禁声,此事不可声张。”
朱铄也附和道:“然也,若传到曹公耳中,子桓将会如何?”
曹丕听后,顿时冷汗淋漓,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多谢二位提醒,却是我失态了。”
“子桓当知,无论曹公作何打算,你都要忍下去。”吴质言道。
曹丕点了点头,叹气道:“唉,文不如子建,武不如子文,论长幼之序,又不如大哥。如此一来,岂不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只要子桓恪守本分,曹公绝不会冷落你的。至少,曹公还未发现你的任何缺点。”朱铄讲出了关键。
吴质也是补充道:“大公子冲动,三公子暴虐,四公子放荡。这些曹公可是了如指掌,而子桓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虽然曹公从未喜爱,但也不曾厌恶。这便是子桓的优势!待时日长了,曹公自然会对子桓青睐有加的。”
朱铄也说道:“其他三位公子虽得了差事,但他们的脾性却是天生的,焉能改之?一旦犯了过错,曹公必恶之。那时,便是子桓的机会。”
曹丕深以为然,舒展了眉头,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