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汉中陷落
韩炜离长安，这对天子刘协可是个好消息。
金殿之上，韩炜朝他微微欠身拱手说道：“陛下，臣此次征剿叛逆，去日时久，望陛下保重龙体。”
刘协明白现在靠得住的军阀也只有刘备了，别看刘焉、刘表的皇亲血脉更近，但始终比不得刘备的忠心。
听了韩炜给刘备扣了叛贼的大帽子，刘协心中很不爽，但他却不能表露出来，旋即笑道：“朕，愿武成公旗开得胜!”
“谢陛下！事不宜迟，臣就出发了。”韩炜拱手之后，便龙行虎步的出离了金銮殿。
满朝文武齐声：“恭送武成公。”
韩炜这一番话，并非是说给刘协听的，而是有意告诉那些依旧心怀汉室的文武，所谓的扶汉派、抗韩党、血诏盟，看看他们会不会再次惹麻烦。
因为这一次要对付的是血诏盟的盟主，刘备。
那有人就问了，国舅董承呢？他不是血诏盟的始作俑者吗？
若说董承，从各方面来说，确确实实不如刘备。别说他死了，就算活着，也早晚被刘备架空。
想当年，董承是牛辅的部将。牛辅可是董卓的女婿!机缘巧合之下，才登上高位。本以为权利稳固，谁料韩炜的出现，让他感到了危机。
其实，血诏盟真的除掉了韩炜，那天下必将大乱，刘协也必然会更加倒霉。
要知道董承是一个只知弄权、志大才疏的军阀，韩炜则不然。刘协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在韩炜的掌控下，小日子其实过得还很安稳。
倘若跟随董承，估计连饭也没得吃！
当然，不管董承还是刘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都不会看着韩炜一方独大。但他们的目的却都和韩炜一般，要控制天子。
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心系汉室呢？韩炜并不想再动杀念，上次杀董承党羽，就牵连了不少人。
更何况，又有荀彧侧面斡旋保护。自打韩炜封公到现在，他们二人就没怎么来往过。唯一一点，荀彧心中清明的紧，没有韩炜的话，汉室也不会恢复到如今的程度。
所以，后勤辎重补给，荀彧总是尽心尽力，他明白，若韩炜战败，受难的只有天子刘协。
荀彧很纠结，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真心实意的对待韩炜。在荀彧心中，韩炜确实是明主。可时至今日，韩炜的所作所为跟他匡扶汉室的大志是背道而驰的。
韩炜临行前与荀彧告别时，曾言道：“若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王，亦不知又有几人称帝。”
旋即，韩炜又递给荀彧一道诏书，拜荀彧为御史中丞，监察百官，有罢黜之大权。
尚书台、御史台两部尽数交付给荀彧，这是何等的信任？
荀彧登上英雄楼顶，眺望长安城全景，心中满怀澎湃。忽然，郿坞方向，天际间鹰击长空，阵阵雕鸣，打乱了荀彧的思绪。
那是四只武威金雕，展翅翱翔。荀彧岂会不知这是谁家的?
“何日缚赤龙?呵呵，孟炎果然做到了。”荀彧怅然若失的说道。
荀彧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回想与韩炜过往的种种。
良久，只听得“噔噔噔”踩踏楼梯之声。荀彧回过神来，发现来者正是王朗。遂问道：“景兴?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王朗气喘吁吁，言道：“令君，汉中急报，三日前，时任汉中太守苏固被刘焉麾下张鲁所杀，汉中已然陷落!尚书台的各位同僚不知所措，还请令君速回。”
尚书台人声鼎沸，汉中都丢了，人人自危，万一打到长安来，如何是好?
“武成公方离去，汉中便失了。依我之见，还是速请武成公班师回朝，以保京师无虞。”
“此言差矣，张鲁无名鼠辈，岂能劳武成公大驾?”
“汉中易守难攻，非武成公亲至不可。”
“依在下愚见，还是迁都吧！东都雒阳已然修缮完毕，此才为上策!”
………………
荀彧还没进门，便听到乱糟糟的，即刻厉声呵斥了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能不气吗？迁都都出来了。
还没等荀彧说话，便再次传来消息：“启禀令君，昨日，派出的使节，于斜谷道中伏，被张鲁尽数杀死，无一生还!”
荀彧抚须之后，说道：“张鲁连条件都不肯讲?径直杀了使节?”
“正是。”
荀彧觉得很棘手，遂言道：“再探再报。”
这一下子，都坐不住了。
张鲁这是明摆着造反啊！
荀彧看了尚书台一群腐儒，心中就来气，大袖一甩，不悦道：“今日就议到这里，散了吧!”
而后，荀彧即刻吩咐人备马，他要去一趟凉公府六曹司。
六曹司由董昭主持，韩炜走后拜其为五官中郎将，可谓六曹之长。
董昭此刻也是接到汉中失陷的消息，正与诸人商议此事。
郭奕进来通报：“中郎将，荀令君来了。”
董昭一听，便知其来意，说道：“哦?文若来了？想必是为汉中一事而来。速速有请!”
少时，荀彧到了。除了董昭跟他儿子荀恽起身施礼以外，其余诸人看他的眼神并不友善。
“公仁，别来无恙!”荀彧的礼数很周全，深施一礼。
董昭搀扶起来，说道：“文若见外了，不必如此。今番来六曹司可是为了汉中?”
“正是。汉中乃长安咽喉扼要，如今却被张鲁贼子所夺。不出几日，恐怕消息便会传遍，到时人心惶惶，极为不利。”荀彧郑重其事的说道。
董昭环顾四周，看看了诸人，这才又说道：“依文若之见，该当如何?”
荀彧接着说道：“须遣一员上将出兵相阻，扼制张鲁继续扩张。”
董昭想了想，言道：“今驻守长安的将军们，唯有庞德庞令明出马方能事半功倍。只是……”
荀彧问道：“只是如何？”
“这庞令明性子耿直，不得变通。只听武成公调度，旁人恐怕不可。连武成公都称其为：庞愣明!”董昭有一说一。
“兵曹司的调令呢？”荀彧问道。
董昭笑了笑，无奈摇头说道：“除了武成公印信令剑，别无他法!”
“军情紧急，不可儿戏。公仁难道真就束手无策了？”荀彧急了，表情凝重。
第317章 荀彧的退路
董昭虽然天罗监的二号人物，但要调遣像庞德这种西凉派系的元老级将领，还真没什么话语权。
诸如马超、庞德等这些西凉派系不止一次对天罗监顾若惘闻。递送军情消息可以接受，但军队的指挥权是不可能交出来的。
董昭看着荀彧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为今之计，只好加急禀告武成公了。”
荀彧再次问道：“武成公不曾留下任何信物吗？往日出征从未如此!”
董昭收起笑容，正色说道：“诚如文若所言，那是往日……今时今日，自不可同日而语。”
荀彧心中一悸，点了点头，突然顿悟了。遂暗道：然也，往日这印信皆交予我手……唉！
此刻，他才真正发觉自己已经淡出了韩炜的核心班底。
旋即拱手说道：“既如此，先行告辞了。”
荀彧走了。董昭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派人快马加急赶上武成公，禀报汉中之事。”
“喏。”郭奕插手应命，转身而走。
董昭接着说道：“今日散了吧，须等武成公下令之后，再做他图。”
荀恽此时显得颇为尴尬，看了看董昭，欲言又止。
众人鱼贯而出，董昭叫住了荀恽：“长倩（荀恽表字）留步。”
“中郎将还有何吩咐?”荀恽躬身道。
董昭又是一声长叹：“诶……关于此次令尊前来六曹司，你有何见解？”
荀恽显得有些窘迫，思索了半天，言道：“敢问中郎将，在下当处何身份?是为人子?是为人臣?”
董昭很满意他的答复，旋即点点头，言道：“嗯，孺子可教也。那且问你，为子何如?为臣何如?”
“为子孝，为臣忠。然则，自古忠孝两难全，在下愿为忠臣。”荀恽恳切的说道。
董昭接着问：“大汉之忠臣?亦或是凉国的忠臣?”
“两者犹若可!中郎将呢？是汉臣?还是凉臣？”荀恽反问道。
董昭抚须大笑：“哈哈哈哈，吾与长倩无异。二者犹若可，二者犹若可呐！”
荀恽眉头紧锁，还是说了出来：“可家父却是大汉的忠臣!”
董昭收起笑容，示意荀恽接着说。
只见荀恽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下子，跪下了，真切说道：“公仁叔父，小侄有一事相求，望叔父应允!”
董昭何等样人?岂会不知荀恽所求何事?遂言道：“贤侄请起。我知道，你是怕武成公他日大业可成之时，文若不得善终。贤侄放心，为叔对天起誓，倘若真到那一日，我与你奉孝叔父定然会拼尽全力保住文若的。”
荀恽起身，接着说道：“小侄多谢叔父啦！叔父想必知晓，当年，武成公微服易装入颍川书院，得遇‘王佐’与‘鬼才’。本以为喜得二位大贤襄助，岂料只得其一。那时，小侄便知道，家父不是不愿出山，而是心系汉室。直到武成公进位，家父才有意疏远。”
董昭打断道：“长倩入职六曹司，恐怕也是为了文若日后有条退路吧？我知道，当时文若是反对的。”
荀恽颇为感慨：“唉！正是。家父与我大肆争吵一番。可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出仕了，只求武成公能念及旧情，不要赶尽杀绝。”
董昭连连摆手：“长倩，这你却是多虑了。此次武成公出征，有意没有留下印信，那是为了做给令尊看的，为了让他迷途知返。你放心，武成公乃重情重义之人，是绝不会伤害文若的。”
荀恽依旧不放心：“可帝王心术，叵测难料。”
董昭很是肯定的说道：“非也!若真到那一日，还有大公子呢！你与大公子也算自幼结识，令尊乃其恩师，绝不会放任不管。”
荀恽听罢，心中多少有些安宁。凭着韩凉这一层关系，想必定能保下荀彧。
话都说开了，荀恽如释重负，朝董昭深施一礼：“既如此，小侄告退了。”
董昭叫住他：“长倩稍候，为叔也求你一件事。”
“请叔父言明!若小侄能做到，定然全力以赴。”荀恽答应下来。
董昭眉头一皱，说道：“你一向与我家那混小子走的近，劳烦你去一趟龙骧营，让他赶紧回府准备。婚期将至，诸葛玄不日即到，他竟然还住在军营!”
“嗯，小侄明白。可龙骧营没有令牌，岂能入内?”荀恽有些为难。
“无妨，我叫德达（孙礼表字）与你同往，不行就把他绑回来!”董昭对这个儿子很是头疼。
荀恽领命，即刻出发去找孙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马超且战且赶，终于追至施肤城前。此时的刘备接收了匈奴小王去卑的五万匈奴骑兵，势头正胜。
马超与成公英、马岱率先汇合，浩浩荡荡十数万人马。
刘备大惊失色。
徐庶言道：“须是二将军到，方可与敌。”
刘备说道：“云长引兵在外未回。翼德亦在此，可遣之出战。”
徐庶想了想，才说：“主公且勿言，容庶激之。”
无巧不成书，不等传唤张飞，他便不请自到。
那张飞闻马超攻关，大叫而入，喝道：“哥哥勿需多虑，俺便去战那马超！”
徐庶佯作不闻，对刘备演讲曰：“今马超侵犯，无人可敌；除非搬关云长来，方可与敌。”
张飞拧眉瞪眼，十分不悦：“军师何故小觑俺！俺曾与二哥手段不相上下，岂愁马超一匹夫乎！”
徐庶笑着摆手：“今马超之勇，天下皆知，历经百战，神威天将，非等闲之比。恐怕，云长且未必可胜。”
张飞哪里受得住这刺激，即刻吼道：“俺今非去不可；如胜不得马超，甘当军令！”
徐庶收起笑容，正色道：“既尔肯立下军令状，便为先锋。请主公亲自去为尔压阵!”
刘备与张飞领兵出城，意欲迎战马超。
马超军阵旌旗招展，西凉健儿各个精神抖擞，真乃精中之锐也!
马超挺枪立马居中，成公英、马岱一左一右分列两厢。见城门大开，刘备、张飞率军出城。
马岱言道：“兄长，小弟打这头一阵，且看看大耳贼的虚实。”
马超面沉似水，冷声说道：“嗯，且小心为上!”
第318章 锦马超战猛张飞
成公英望向阵中张飞，啧啧称赞：“孟起，这张飞绝非等闲之辈呐！公子曾言，关云长、张翼德万人敌也!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岱弟凶险呀！”
马超自然看得出，那张飞武学造诣只比自己逊色丝许。旋即说道：“元才兄长不必多虑，这小子知道轻重缓急，若抵不过，自然败回来。”
成公英担心马岱，即刻再看张飞。
只见这张飞张翼德，黑泱泱身高过丈，头型似豹，脸上黑是黑中透亮，眉似扫帚，插额角入鬓边，大环眼黑多白少，通关鼻梁，四方阔口，大耳朝怀。胡须有二尺来长，钢髯迎风不倒。
头戴八角鎏金盔，身穿鎏金连环甲，内衬墨色军袍，袍上绣青松，松上落鹰，松下卧熊，此乃英雄之兆。
掌中丈八蛇矛，又名丈八点钢矛。全用乌兹精钢打造，矛杆长一丈，矛尖长八寸，刃开双锋，作游蛇形状，故而名之。那弯曲的矛头正如张飞的性格，如同火苗一样，起伏不定。又如毒蛇信子，见血封喉，蛇矛气息逼人，让人觉得挡无可挡！
肋下佩长刀，墨鲨皮鞘，黑吞口，黑兽链，黑饰物，墨色灯笼刀穗四尺多长迎风飘摆。此刀名曰：新亭侯，乃张飞爵位之名。
座下战马踏雪乌骓，膘肥身健，神骏无比，通身黑如炭，唯有四蹄雪白，此为“踏雪”。相传这是西楚霸王项羽那匹乌骓马的正统后裔，极为难得，张飞不惜万金购得，心爱非常。
此时，阵中马岱以会上张飞，张飞见马岱也是银盔银甲，银鞍白马，手中亦使长枪，张飞喝道：“汝是何人？先通姓名，然后厮杀？”
马岱答道：“吾乃西凉马岱是也。”
张飞嘿嘿直乐，丈八蛇矛点指马岱道：“你原来不是马超，快回去！非吾对手！只令马超那厮自来受死，说道燕人张飞在此！”
马岱大怒，喝道：“环眼贼!汝焉敢小觑吾！”
言罢，挺枪跃马，直取张飞。战不十合，就觉那丈八蛇矛甚是凶猛，马岱不是对手，仓皇败走。
张飞欲待追赶，却见的卢马到来，叫道：“兄弟且休去！”
张飞回视之，原来是大哥刘备到来。张飞遂不追赶，与刘备一同上城。
刘备焦虑道：“三弟，为兄恐怕你性躁，故我随后赶来到此。既然胜了马岱，且歇一宵，来日战马超。”
张飞对刘备可谓言听计从，旋即罢战。
次日天明，关下鼓声大震，马超领兵复来。
刘备在城关之上看时，门旗影里，马超纵骑持枪而出；掌中虎威湛金枪，座下神骏龙驹里飞沙，炼银狮子盔，雪白盔缨迎风飘散，狮口吞兽的大带束腰，银甲熠熠生辉，锦袍勾勒银线。雪白披风一尘不染，垂于背后，风一吹，呼啦啦来回摇摆。
可谓：一来结束非凡，二者人才出众。
刘备赞叹之：“人言锦公子马超，当真名不虚传！”
张飞便要下关。刘备急止之曰：“且休出战。先当避其锐气。”
关下马超单搦张飞出战，城关关上张飞钢髯炸起，哇呀呀乱叫，恨不得生吞了马超，三番五次皆被刘备阻挡住。
时至晌午后，艳阳高照，刘备望见马超阵上人马皆倦，遂选五百骑，跟着张飞，冲下城关而来。
马超见敌军至，把枪往后一招，约退军有一箭之地。
张飞军马一齐扎住；城关之上军马，陆续下来。
张飞提丈八蛇矛出战，对马超大呼：“认得燕人张翼德么?”
马超冷笑阵阵，嗤之以鼻，极为不屑道：“吾家屡世将相公侯，岂识你这屠猪宰狗的匹夫！”
张飞大怒，暴喝道：“马儿，辱我太甚!今日吾定杀汝!”
旋即，两马齐出，枪矛并举。
金光灿灿，黑芒泛泛。锦马超掣金枪虎威抖擞，猛张飞执蛇矛八丈威风。
里飞沙宛若白龙在天，乌骓马好似黑虎啸林。马背上两人分高低，马蹄下二骑较雌雄。人打的难舍难分，马也是又踢又咬。
林林总总，约战百余合，不分胜负。
刘备观之，又赞叹道：“真当世虎将也！不负神威天将之名!”又恐张飞有失，急匆匆鸣金收兵。
两将各回。张飞回到阵中，略歇马片时，不用头盔，只裹头巾上马，又出阵前搦马超厮杀。
马超又出，两个再战。刘备恐张飞有失，亲自披挂下了城关，直至阵前，为张飞压阵；看张飞与马超又斗百余合，二人精神倍加。
刘备再次鸣金。二将分开，各回本阵。
是日天色已晚，刘备对张飞道：“马超英勇，不可轻敌，且退上关。来日再战。”
张飞杀得性起，岂能善罢甘休？大叫道：“誓死不回！”
刘备不甚放心，又说道：“今日天晚，不可战矣。”
张飞对本阵大喝：“多点火把，安排夜战！”
马超心疼里飞沙，旋即换了马，再出阵前，亦高呼：“张翼德！敢夜战否？”
张飞性起，问刘备换了的卢马，抢出阵来，大叫：“俺捉你不得，誓不回城！”
马超冷笑一声：“哼，我杀你不
得，誓不回营！”
两军呐喊喝彩，点起千百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两将又向阵前鏖战。到二十余合，马超拨回马便走。
张飞暴叫：“马儿，你往哪里走？！”
原来马超见不能速战速决，心生一计：诈败佯输，赚张飞赶来，暗掣流星锤在手，扭回身觑着张飞便脱手。
张飞见马超败走，心中也有提防；“呜”一声，流星锤挂着罡风直袭打来，张飞从容不迫，歪头一闪，便从耳朵边划过。
马超见张飞伏身于马上，以为得手，便勒马赶来。
张飞将计就计，见马超追来，嘿嘿直笑，忽然间带住马，拈弓搭箭，回射马超；马超猛然闪过，此时，张飞已然回归本阵，马超唯有驻马观瞧。
只见刘备带马自于阵前高呼：“吾以仁义待人，不施谲诈!马孟起，你收兵歇息，我不乘势赶你。”
马超闻言，令大军回撤，又亲自断后，诸军渐退。
刘备亦收兵上了城关。
第319章 张鲁的家世渊源
韩炜所部与典韦的龙骧营顺利会师，休整之时，长安来的天罗士带着汉中陷落的消息禀告。
韩炜看过董昭手书，即刻解下佩剑说道：“你且径直前往庞德处，让他即刻发兵，绝不能让张鲁再有存进!哦，记得告诉庞德，只可固守，不得强攻。”
“喏!”天罗士告退而走。
典韦、阎行、王双三人相视之后，典韦发问道：“主公，难道汉中失守了？”
韩炜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唉，孤倒把张鲁这厮给忘了!此番他拿下汉中，想要复取，势比登天!”
典韦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瓮声瓮气道：“哼，区区竖子，焉敢造次?主公，末将愿带龙骧健儿夺回汉中。”
韩炜一拍脑门，无奈苦笑：“孤的典将军呐，你真的是……唉……眼下，还是先剿灭了刘备再说吧！”
典韦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脑子，听韩炜这么说，才想起还有刘备呢！支支吾吾，顿时语塞。
郭嘉猫在一旁，笑而不语，慵懒斜靠公子椅，拿出酒囊喝了一口，抿了抿嘴，看着他们。
韩炜一转身，不耐烦的说道：“郭奉孝，这儿军议呢，又偷懒!赶紧说说吧！汉中局势如何？”
郭嘉笑了笑，端正了坐姿，侃侃而谈：“若说张鲁，须先说一人。正是因为此人，张鲁才能崛起于汉中。”
“哦?奉孝所言何人?”韩炜问道。
郭嘉接着说道：“熹平年间，妖贼大起，三辅有骆矅。又至光和，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骆矅教民缅匿法，角为太平道，修为五斗米道。
这五斗米道，又被称为‘米贼’。凡入道者，捐五斗米便可，故而信徒遍布巴郡、汉中等地，后张修自称鬼主；来学道者，初称鬼卒；受本道已信，则号称鬼将，各领部众；领众多者为鬼部渠帅。不置长吏，以鬼将管理政务。”
韩炜等人听的津津有味，示意郭嘉继续说。
郭嘉接着说道：“因张修势大，刘焉颇为忌惮，早欲除之。故而命人散布谣言，宣扬张修为‘巴郡妖巫’，更有：季世不祥，米巫凶肆一说。自此，五斗米便沦为邪道，可有邪道，自然就会有正道。所谓，邪不胜正。”
郭嘉打开酒囊，饮下润喉。韩炜忙问道：“正道？难不成便是正一天师道？”
郭嘉笑了笑，说道：“哈，正是如此!公，师出道家，自然知晓这各中缘由。尊师兵祖真仙与正一大天师皆乃当今道家元魁!”
韩炜惊愕道：“师尊曾言，正一大天师张道陵修为已近化境，羽化飞仙是早晚之事。这张鲁便是其孙呐！”
郭嘉点点头，说道：“张鲁字公祺。天师张道陵之孙，继承其祖张天师的教法，教民诚信不欺诈，令病人自首其过；对犯法者宽宥三次，如果再犯，然后才加惩处；若为小过，则当修道路百步以赎罪。
又依照《月令》，春夏两季万物生长之时禁止屠杀，又禁酗酒。他还创立义舍，置义米肉于内，免费供行路人量腹取食，并宣称，取得过多，将得罪鬼神而患病。”
韩炜听后，说道：“嗯，那就没错了。刘焉用正一道压制五斗米道，可谓上策。但张鲁野心勃勃，岂甘为人下?为何会为刘焉所用?对其言听计从?”
郭嘉表情变得有些猥琐，说道：“哎呀!此处才是重点。张鲁之母，姓卢名全，乃正一道十三省祭酒真人，因其太阴女命，故号为：太阴仙子。天赋异禀，貌美聪慧，精通驻颜之术，年过半百却貌似怀春少女之相。啧啧，奇女子呀！”
韩炜不耐烦道：“奉孝口味怕是重了些吧？不过一老妖婆子，有什么可啧啧称奇的?”
“我主明鉴，这百年难遇的太阴女，怎能不奇?只可惜便宜了刘焉老匹夫。老贼，我诅咒你死在床榻之上!”郭嘉近乎咬牙切齿的说。
韩炜无奈的看着郭嘉样子，摇了摇头，同时，也明白了张鲁为何听命于刘焉了。攻打汉中，绝非刘焉的意思，更像是其母卢全从中斡旋，割据了汉中之地，张鲁也算一方诸侯了。
思量间，韩炜正色言道：“看来，张鲁此次夺汉中不是无的放矢了。只是，这汉中恐怕刘焉以后是无法染指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太阴仙子’成功引起了孤的注意。”
郭嘉问道：“不愧是武成公，也想到了这一层？刘焉再傻，也不可能放张鲁一方独大。若不是卢全吹了枕边风，刘焉岂会付张鲁之兵权?”
韩炜皱眉道：“唉，刘备未灭，张鲁又起，来年还要征袁术。曹操、孙策、刘表等辈，皆非等闲。这天下，何时可定？”
郭嘉依旧是酒不离口，仰面饮下之后，说道：“公常言：车到山前必有路。怎么今时今日却又徒增感叹？嘉以为，尚可不必。公正值风华正茂，定鼎天下，当徐徐图之。群雄之中，恐怕唯有曹操才是公之一生宿敌。其余人等皆无力与公抗衡，故而循序渐进便可。”
韩炜深以为然，言道：“曹孟德，治世能臣，乱世英雄。其谋略、政略、才学、胸襟皆在孤之上。绝不能让其扩张势力，否则后患无穷。最甚者，当属冀州、徐州，二州若落其手，必能助其称霸天下。好在冀州有子龙镇守，徐州也有公达、子义，孤才能高枕无忧，以伐刘备。”
郭嘉收起那放浪形骸，正色言道：“嘉以为，阿瞒之后者，当属大耳贼!此次出兵，必须剿灭之。否则刘备之害犹胜曹操!”
韩炜点头，言道：“如今合围之势已成，刘备必死无疑。前些日，孟起与张三黑子大战，不分胜负。孤意当亲临肤施，以振三军士气。”
话音刚落，天罗士匆匆进帐，单膝跪地启禀道：“主公，军情急报。昨日，关羽率军攻破阳周、高奴两县，又遣关平、刘封为先锋统兵八千，直逼张绣将军所部。”
韩炜一挥手，言道：“再探再报。”
第320章 宛城侯张绣
张绣眼看关羽来攻，即刻下令拒敌。率领人马摆开阵势，欲战关平、刘封。
当年，张济战死宛城，韩炜比较痛心。毕竟在紧要关头，张济放弃董卓，倾心来投，这就是对韩炜的认可。
那时韩炜才什么水准?连个像样的谋士都没有。
韩炜是个念及旧情的人，总觉得有负张济。局势大定之后，加封张济为宛城侯，持节督军宛城，以拒刘表。
张济无子，只与邹夫人生有一女，名曰：张纹。其宛城侯的爵位，便唯有从子张绣得以承袭。
韩炜又追谥张济为肃侯，封邹氏为宛城夫人，张纹为宛城郡主。并将其母女接到长安妥善安置。
张绣感恩戴德，亲赴长安感谢。并且主动提出屯兵上郡，以抗匈奴。再怎么说，韩炜也是张绣的亲师叔。韩炜自然对其很是信任，依旧是让他持节都督上郡兵马，自行治军，不必上报。
当然了，虎威湛金枪的事情，韩炜自然是不会提的。
书归正传，接着说战事。
关平刘封率领八千先锋军与张绣军对峙，两军阵前，一片萧杀之气。
张绣军阵左右分列，他挺枪跃马出阵，别看他已然三旬，可依旧是面容清秀，神采奕奕，穿着打扮也是很讲究，虎头金盔，连环金甲，手中一杆雁翎金枪，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座下战马嘶鸣一声，四蹄飞奔，犹如蛟龙入海。
关平刘封打眼观瞧，这员将的兵器、战马、披挂，皆不是凡品，就知道他不简单。
关平沉着冷静，温和谦逊，自幼跟随关羽，深得关羽刀法真传。刘封性格刚猛，气力过人，手中一对斩马大剑，有意效仿其义父刘备。
刘封见张绣，顿时战意盎然，双手一分斩马剑，便要出战。
关平急忙言道：“此人有‘北地枪王’之称，公子莫要轻敌，谨慎为上!”
刘封点点头，笑道：“平弟放心，愚兄知道轻重。”
张绣见阵中杀出一员小将，有些不屑，高呼道：“来将通名!”
刘封勒马缰，答道：“吾乃刘皇叔假子，刘封是也!”
张绣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假子?依我看，这皇叔也是假的吧。”
刘封一听，恼羞成怒，双剑分执左右手，紧夹马腹，直冲张绣。
张绣轻描淡写对其子张泉说道：“你且与他一战，为父也瞧瞧你的手段。”
张泉点头称是，策马而出。
刘封见张绣未动，便高声呼问：“来者何人?”
“你爷爷张泉是也!”张泉年少气盛，出口便伤人。
刘封也不再赘言，起双剑就与张泉战到一处。
张泉信心十足，意气风发，使出百鸟朝凤枪法，挺枪直刺刘封。
刘封稳健异常，见招拆招，化守为攻，让张泉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毕竟张泉年纪尚小，气血不足，所谓一力降十会，刘封力气比他大的多，并且耐力惊人，极擅长持久战。
剑光枪影，几十回合过去了。张泉额头上渗出汗珠，他一上来就拼尽全力想要取得优势，不想碰上了刘封这样的对手，结果落得个事倍功半。
这一阵下来，他便觉得有些气短，微微喘气，合计刘封的剑法。任凭他绞尽脑汁也在刘封的纯熟稳健的剑法上，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刘封的剑法，乃刘备的绝学：“游龙惊凤”。又叫：“顾应法”。运用起来八方顾应，静观敌之动向，以守为攻，而后寻找契机破敌。
所谓：出手闪电，起落顾应。分别说的是马超与刘备的剑法，所以刘备的剑术，还是有一定造诣的。单论使用剑的技术，不论修为境界，刘备的剑法当与马超的剑法并驾齐驱。
此时，刘封已经摸清了张泉了套路，他心里很明白，张泉最猛的势头已经过去了。
是时候发起进攻了。想到这里，刘封拍马舞剑再次冲向张泉。
张泉虽然焦虑，但还没有完全乱了阵脚。手中长枪一抖，朵朵花团锦簇的枪花绽放开来，迎上刘封的攻势。
又过了几十个回合，张泉便累的气喘吁吁，抓住这短暂的休息时间，想要缓一口气。并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刘封在力量上压制了他。
张绣见势不妙，即刻传下军令：“鸣金!”
金鼓齐鸣，张泉虽然不服气，但军令如山，不得已退回本阵。
刘封见状，急忙高呼道：“张绣老贼，尔好生护短呐！怕死了儿子，没人给你送终吧？”
说完，身后关平带领八千军卒阵阵大笑，嘲讽张绣。
张绣泰然自若，跃马入阵，亲战刘封。
但见雁翎枪一抖，气势如虹，直奔刘封。刘封就觉得无穷的压迫感袭来，但想要抽身退出战圈，怕是为时已晚。索性硬着头皮，一咬牙，双剑左右开弓，与张绣打在一处。
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张绣“北地枪王”之名，绝非浪得虚名。枪影骤起，隐约有百鸟齐鸣之声。张泉看得清楚，这是百鸟朝凤枪里的一招：“百鸟出林”。以速度见长，无数枪影宛若百鸟齐飞，让人应接不暇。
刘封就惨了，他哪里受得了这等必杀？双剑左右格挡，阵脚自乱，招架闪避不及，被一枪刺中肩头，仓皇败回阵中。
关平匆匆接应，使出浑身解数迎战张绣，生怕刘封出什么意外。
张绣携败敌之喜，不免有些轻敌了，见关平杀出，自然不屑。岂料，关平这一刀宛若猛龙出海一般，张绣毫无防备，险些被一刀劈中面门。幸得武学造诣远在关平之上，否则恐怕要马革裹尸了。
关平得手，即刻挥军撤退。张泉见敌军溃败，急忙率部掩杀。
张绣冷冷的盯着溃败的关平、刘封，单手持枪上举，言道：“穷寇莫追！”
“父亲，怎的不追了？”张泉不解，问道。
“哼，关云长有勇有谋，绝非寻常匹夫，若贸然追击，唯恐中伏。先行回营，再做他图！”张绣是绝不会小觑关羽，毕竟关羽转战并州，未曾一败。
新年快乐
起床开始喝，醉了一天，断更了，很无奈。
第321章 朔水坞大营
过完年，上班了，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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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率军拔营，退至朔水坞堡，等待韩炜援军到来。刘封负伤，坐镇大营，关平率军继续挑战。张绣固守不出，免战高悬。关平也无可奈何。
朔水是上郡最大的河流，河流稀少、短小，支流众多。然则，上郡丘陵众多，且多有风沙。行军打仗之时，水源便至关重要。
当年，匈奴放牧于朔水，这最清澈的流域，正被张绣占领。张绣屯兵上郡，驱逐去卑所部匈奴，建立起朔水坞，掌握了上郡最重要的水源。
朔水坞内水草丰沛，树木茂盛，又依红石谷之地貌而建，可谓据险而守，乃为上郡一处扼要。
经过张绣数年经营，此地也成为了军事要塞。
刘备入并州之后，直逼上郡，徐庶深明韬略，智计卓绝；关、张二将万夫莫敌，又有去卑归附，上郡诸多匈奴守将纷纷不战而降，故而使刘备稳固了根基。
看刘备来势汹汹，张绣不得已将本阵大营迁移到了朔水坞，此处兵卒们渔猎为生，自然也是不愁粮草。只等韩炜驰援到来，以成合围刘备之势。
朔水大营内，张绣跟徐荣看着地形图，磋商军议，议罢二人闲谈起来。
徐荣，也是韩炜看重的名将。虽然武力不足，但统兵有方，堪称良将。董卓麾下吕布、华雄、李傕、郭汜四大将领，名震天下。接下来便是徐荣了，可谓董卓军士气之所在。
只是他当年拥兵自重，屡次攻打京畿要地，让刘协提心吊胆，故而被记恨，欲除之而后快。
那时的韩炜并没有实力提拔徐荣，只好一直被羁押在大理昭狱中。直到韩炜掌权，才再次启用徐荣，并让他辅助张绣以治上郡。
徐荣颇为感慨道：“唉，若不是伯锦当年为愚兄说情，恐怕我这下半辈子就要孤独老死在狱中了。”
张绣连连摆手，笑道：“兄长莫要谢我!兄，统兵之才当世罕有，承蒙武成公器重，是他让我先去狱中探望，与兄诉说情理，为的就是要启用兄长。不是武成公看轻兄长，兄长当知，当年兄之罪状乃依附董卓，天子拿住不放，一直想要问死罪与兄，还是武成公里外斡旋，才保下了兄长。”
徐荣恍然大悟，细细思之董卓的党羽，跟朝廷或者说韩炜正面对抗的，除了吕布以外，几乎尽数被夷了三族，唯有他硕果仅存。
若说怨恨韩炜，那倒也不至于。
牢狱之灾吗？徐荣回忆了一番，根本没有。他本以为大理昭狱伙食好，有酒有肉的，原来这都是韩炜一手安排的，这让徐荣万分感念。最实际的还是韩炜救了他徐荣的命。
徐荣心中悸动，五味杂陈，叹道：“哎呀!若非贤弟点醒，我还执迷不悟，怨恨武成公。唉，今番武成公若来朔水坞，理应当面请罪。”
张绣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放下朔水坞内二将忆苦思甜不说，单说二将军关羽关云长。
关羽奉军师徐庶之命，跨山击之。入白于山，过清涧，而后突袭朔水坞。
前部五百匈奴兵探路，关羽自领一千校刀手紧随其后。又有主薄王甫，军司马赵累左右两厢拱卫。
一千人马轻装上阵，在山地间行进，昼夜兼程，披星戴月，不敢半点耽搁。
赵累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将士们，来在关羽切近，言道：“将军，且歇一程吧！儿郎们受不住了。”
王甫一介儒生，早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也是进言道：“将军，在下……实在是……”
不等王甫说完，关羽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疲乏之意，一抚美髯，定睛观瞧四下环境，冷静说道：“传令，就地歇息。半个时辰之后，继续行军。”
休整过后，继续行军。少时，一队斥候返回，径直面见关羽。
这斥候屯将单膝跪地，禀报道：“将军，朔水坞大营之内，戒备森严，敌主将张绣坐镇中军。”
关羽丹凤眼眯缝着，抚须问道：“徐荣可曾出营?”
“回将军，徐荣亦在营中。”
“嗯?可曾看的真切?”关羽一皱眉，问道。
“末将亲眼所见，那张绣与徐荣操练士气，绝不会错。”斥候屯将肯定道。
关羽一挥手，说道：“再探再报!”
那斥候屯将插手应命，带着斥候队消失在山间。
此时，王甫表情严肃，言道：“将军，莫不是军师失算了？二将俱在，我等如何奈何?”
关羽背对他，眺望着朔水坞，一阵山风吹过，五绺美髯随风飘散。
他整理好鹦哥绿头巾，又抚平了胡须，开口道：“自入并州以来，徐元直算无遗策，每一步都尽在掌握。我部兵马，兵贵神速，故而早到一日。然则，军师约定的时日未到，不可菲薄军师之策。”
王甫插手应诺，退下了。
关羽又言道：“赵累!”
“末将在。”
“命将士们好生休整，饱餐战饭，不管明日敌营动向如何，吾等自当拼死一战!”
赵累应命，下去传令了。
可关羽看似泰然，实则心忧。按徐庶分兵之计从而偷袭朔水坞，而今却进退维艰。
临行前，关羽还立下军令状，不夺敌营军法处置。倒不是关羽怕死，只是这些儿郎们追随自己已久，感情深厚。明日一场恶战，凶多吉少，不知又有多少忠骨被埋葬。
关羽正襟危坐一块大石之上，擦拭着青龙偃月刀，暗自揣度：徐庶啊徐庶，吾此间成败，俱在尔一人身上啦！望明日敌营空虚，关某一举功成。
而肤施城前，徐庶又令张飞屡次进攻韩炜大营。只因要牵制韩炜，不让其支援朔水坞大营。只要夺下朔水坞，那上郡便可尽在掌握。
韩炜自是不可能跟张飞交手，倒是典韦与张飞战个痛快，也是难分难舍。二人脾气性格颇有相似，招式武艺又都刚劲威猛，大开大合，逐渐还有些心心相惜的意思。
这一日，典韦回营，将双戟扔给门前龙骧卫，哈哈大笑：“主公，主公呐！今日张三黑子输与俺三招啊！痛快，痛快。哈哈哈哈！”
韩炜一听，连连点头称赞：“好好好，不愧为古之恶来呀！”
郭嘉悠哉悠哉，依旧是斜靠椅上，看着眼前猛将，扔过去酒囊说道：“典将军，请酒!”
典韦两眼放光一把接住，嘿嘿直笑，突然间一愣神，转身看了一眼韩炜。
韩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喝。
典韦这才豪饮起来。
对于韩炜来说，这麾下文武最操心的便是郭嘉、典韦。一个算是救回来了，可典韦喝酒这个毛病，始终让韩炜放心不下，毕竟宛城酒醉，失了双戟，才将星陨落。
韩炜看着典韦，又言道：“大战三日，终于胜了张三黑子，理应饮酒庆功。”
郭嘉听后，紧张起来，陡然起立，大叫道：“三日了？唉！祸事了，祸事了。”
说完，紧忙往沙盘前走去，还摔个趔趄，幸好典韦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韩炜收起笑容，来在沙盘前，静听郭嘉分说。
只见郭嘉指指点点，口中念念有词：“白于山……清涧……朔水……坞!”
“奉孝、奉孝?”韩炜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朔水坞大营危矣!公当亲率人马速速驰援，以免有失呐！”
第322章 偷梁换柱瞒徐庶
韩炜听后，有了头绪。即刻问道：“难道奉孝担心刘备所部跨山而击，偷袭朔水大营?”说完，看着郭嘉所指的地域。
“明公，不可不防呐！关羽关云长时至今日尚未现身，恐怕已然到了清涧。”郭嘉认真的说道。
韩炜听罢，即刻下令道：“郭嘉、典韦、阎行、王双留营，郭嘉坐镇中军，一切人等听其调遣。孤与孟起带破军营驰援朔水大营!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郭嘉阻拦道：“明公且慢!”
“奉孝还有何事?”韩炜问道。
郭嘉思索片刻，言道：“还需典将军出营拖住张飞，如此公才能走的爽利些。”
典韦一抖愣大脑袋，二话不说提起双戟就往外走。
韩炜见状，又嘱咐道：“哎，切记，要激怒张飞。”
典韦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咧着大嘴笑了，露出一排森森白牙。这才挑帘出帐。
郭嘉也是赞同韩炜的观点。要知道，激怒张飞至关重要。因为只有如此，张飞才能跟典韦战个不死不休。
想到这里，郭嘉又低声说道：“明公，嘉还有个僭越之举，不知当讲否？”
“尽管说来，孤听听。”韩炜来了兴致。
郭嘉起身打量着帐内几员大将，而后说道：“稍候典将军出阵，若徐庶见明公不曾压阵，难免起疑。故而，还需移花接木才是。”
韩炜顿悟，言道：“孤明白了，奉孝是怕徐庶反醒，从而截击?所以想要来一个真假武成公?”
郭嘉抚掌击节：“不错，明公高见。然则，嘉观诸位将军，唯有阎行将军体态与公相似……”
阎行一听，脸拉的老长，不耐烦道：“军师，你这不是为难阎某吗？阎某岂敢行此无礼之事?不可，万万使不得。”
韩炜就知道会是这样，即刻奸笑，趴在阎行耳边说道：“怎么?妹夫这是要不听将令吗？不怕孤回去告诉烟儿，你在徐州纳了一房小妾?”
阎行的脸顿时成了酱紫色，哭丧开口道：“末将……末将尊令，僭越了，还望武成公恕罪。”
韩炜拍拍阎行肩膀，说道：“一家人，一家人嘛！来人，卸甲!”
龙骧卫为韩炜卸甲，而后又给阎行披上。韩炜又摘下麒麟盔，递过去，阎行恭敬接过带好。
诸人打量穿戴整齐的阎行，频频点头。
看得阎行老脸通红，支支吾吾问道：“像……像不像?”
韩炜率先首肯：“嗯嗯嗯，还挺合身，走两步。”
阎行走了两步，不过气势明显与韩炜大相径庭。韩炜是步履洒脱、大气，仿佛脚下踩着四海八荒。而阎行迈这几步，却是整装待发的军人之姿，尽显行伍之色。
这是自然，韩炜自幼便居于上位，那种引而不发的磅礴气息，可谓海纳百川。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养成，久居尊位之人，气质是由内而外的。
郭嘉认真观察了阎行，还是不太满意，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一切妥当之后，韩炜粘了胡须，换上一身大汉制式的鱼鳞铠，扮成马超副将，与郝昭并列。
郝昭一眼便认出了韩炜，见韩炜如此装扮，觉得有趣，朝韩炜挤眉弄眼。
马超脸一黑，瞪着郝昭。
郝昭便收敛了起来，韩炜这才悄声说道：“贤侄，孤此番行踪绝密，切记不可暴露。”
郝昭心领神会，乖巧的点了点头。
放下韩炜混入破军营待命不提，但说战阵中典韦与张飞混战。
且看阵中红幡大纛旗迎风招展，上书几个大四字：“大汉凉武成公，韩”。
旗下奢华战车，依旧是八马并辔，头前一匹马正是金眼墨狮子，黯月裂风兽。长嘶一声宛若狮吼，露出森然獠牙。车上端坐着的，正是韩炜韩孟炎。当然，这是阎行假扮的。
理所应当，旁边的是韩炜的心腹谋主郭嘉郭奉孝，骑着一匹俊美白马，大氅罩身，内衬软甲，手捧令旗令箭，泰然自若。
而后各营旌旗洋洋洒洒，先是黄幡帅旗，上书“龙骧”，旗下一员大将乃“黄魔”典韦；而后黑幡帅旗，上书：“虎翼”，旗下一员大将乃“巨灵”王双。龙骧虎翼摇旗呐喊，响彻天地。
这阵仗与排场普天之下罕有之!
再看典韦出离本阵，径直挑战张飞，听闻典韦气吞山河的咆哮：“张三黑子，给爷爷滚出来受死!”
张飞暴跳如雷，摧动踏雪乌骓马，挺丈八蛇矛气势汹汹杀将而来。
二将厮杀混战，难分难舍。
复观典韦，堪称是：将军八面威，人大马又肥；腰圆膀阔三山配，身高丈二晃巍巍。
黄面门，铜铃怪眼一字眉，翻天鼻孔獠牙嘴，一绺黑髯颔下垂；黑耳毫，尖似锥，长发根根披肩背。
头上戴，錾金盔，焦黄抹额金丝垒；雉鸡短翎，白狐袢尾，五杆飞戟背后背；长披风，紫火焰，金丝坠，上绣金狮啸云碎；黄金甲，连线缀；金牛犀带花纹碎，护心宝镜明秋水；杏黄袍，绣红葵；鱼褟尾，苫两腿，大红中衣露微微。
坐下马，曰：霆威，銮玲辔，虎皮被，四蹄蹬翻土雨飞。手中双戟唤碎岳，八十多斤力不费；大红缨，嵌金穗，峨嵋尖，戟枝锐。
这正是：双戟能将敌命追，当年大战九州内。黄幡乍下天堂路，黄魔离去众神退。有人若问名和姓，龙骧魁首是典韦。
典韦这也是头一回披挂整齐，韩炜一直都想让典韦打扮的出众一些，可典韦不修边幅，又极为朴素，一直都将韩炜赏赐的整套装备压着箱底儿，准备当传家宝传给儿子典满。
今天就是今天了，为得就是嘲讽张飞，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再看看张飞的打扮，与典韦天壤之别呀！张飞看看典韦，又看看自己，心里岂能平衡?
刘备?呵呵!他哪里有这些闲钱来装饰武将?他现在穷的一枚五铢钱掰开两半花。
别说张飞，就连徐庶游历大汉一十三州，也不曾见过这般奢侈的武将装备。关键这一身行头套在典韦身上，也太丑了。
第323章 张绣中计
徐庶聊有兴趣的看着阵中一黑一黄两道光影来回穿梭，时不时开口称赞。
这一场凶杀恶战，看得两军将士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徐庶乍一看，赫然看到战车旁的郭嘉，二人遥相呼应之时，郭嘉竟然朝他点了点头。
徐庶也是礼貌的拱手施礼，表示最起码的尊敬。
此时的郭嘉还真略微有些紧张了。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战车之上的阎行，生怕徐庶看出端倪。
万幸，徐庶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精彩的典、张之战上。
此刻，二人打斗进入了白热化。谁都顾不上招式了，戟来矛往，杀意无限，每一击都要至对方于死地。一旦躲闪不及，立即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俗话说，猛张飞粗中有细。他深知典韦飞戟的厉害，紧紧的贴着典韦，绝不拉开距离。
典韦手段在张飞之上唯一的长处，便是飞戟。如今紧身缠斗，施展不得，颇为掣肘。
单论近身格斗，那且有的打呢！
典韦悍，张飞勇，二将斗狠英风逞。碎岳双戟鬼神惊，丈八蛇矛佛当杀佛不留情。
这厢典韦长啸，那边张飞暴跳。定要战他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分输赢。
徐庶正看的精彩，忽有小校来报：“军师，主公手书。”
徐庶听闻，眉头紧锁，就知道朔水大营不顺利了。
阅览刘备来信之后，徐庶叹了一口气：“唉，张伯锦果然谨慎!也罢，也罢。来人，笔墨伺候。”
孙乾忧虑问道：“先生，难道张绣固守不出？”
徐庶点点头，言道：“正是如此。想必是关平、刘封二人不足以让张绣重视。为今之计，唯有让主公作饵，诱其出战。”
孙乾也明白，无香饵岂钓金鲤?遂一皱眉，说道：“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
少时，桌案奉上，徐庶伏案奋笔疾书，而后交孙乾说道：“公佑，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快马加鞭交于主公之手，让其依计而行。”
孙乾知道事关重大，若能诱出张绣，关羽便可奇袭成功。然则，迫在眉睫，关羽所部已然布防妥当，只等张绣离去。故而慎之有慎，骑了一匹马，带了一匹马，二马交替，昼夜兼程赶赴刘备大营。
刘备见孙乾亲至，大喜过望，急忙拆开信件。
看过之后，笑着交于孙乾，言道：“徐元直高才，这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可谓妙哉!”
孙乾看后，脸色颇为难看，言道：“主公，元直先生此计也太过弄险啦！将粮草付之一炬，万一张绣隔岸观火，依旧不出，如之奈何?”
刘备笑了笑，说道：“嘿，尽数焚烧倒也不至于，退兵之粮还是要留的。元直的意思是尽数烧毁，那张绣必然出战追击，待我部兵马牵制张绣少时，云长那里定然大事可成!朔水大营若下，何愁粮草呢？”
孙乾见刘备这么说，也不再多劝，只好插手应命。
刘备接着说道：“这尽数焚毁自然太过，军营走水哪有不救之理。退兵之粮自然要抢救出来，火起之时，我会安排亲兵，务必做到以假乱真。”
遂唤来亲卫督傅肜，安排一切。
是夜，张绣正在营中熟睡，徐荣突然闯入，大喝道：“伯锦，伯锦醒来!”
张绣陡然坐起，稳定心神之后问道：“大耳贼来劫营了？”说着，便麻利的披衣穿靴。
“不不不，是刘备营中火起，快去看看。”徐荣笑到合不拢嘴。
张绣听后，精神大振，匆匆与徐荣前去观火。二人上了瞭望台，登高望远，可见远处刘备大营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山麓。
“可派哨骑斥候打探了？”张绣问道。
徐荣说道：“岂能不派?此乃大事，不敢怠慢。想必此时已然探得虚实。”
张绣兴奋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若此战能生擒大耳贼，死而无憾呐！”
“贤弟说的是，我自留守大营，这头功让与你便是。”徐荣这么谦让，也是还张绣一个人情。
张绣点点头，只等消息传回了。
果然，斥候返回，禀报张绣：“启禀宛城侯，刘备大营走水，诸营粮草几乎焚烧殆尽，抢救回来的余粮，恐怕也只够退兵之用了。”
张绣认真的询问：“可曾打探清楚了？”
“是咱们斥候营混入其中的兄弟带回的消息，如今也趁着火势顺利返回了。人我带来了，君侯可以问询于他。”
张绣看了看烧的灰头土脸的斥候，问道：“刘备营中情况可属实否？”
“回君侯的话，确实如此，大耳贼此时已然拔营起寨准备撤退了。不然属下也回来不得呀！”这斥候言道。
张绣即刻下令：“擂鼓，聚将!”
军中大帐三通鼓，将帅齐聚。张绣顶盔掼甲，披挂整齐，肃声说道：“刘备大营走水，仓皇逃窜。此乃天助我建功立业之机!本侯当亲自追击，留徐荣将军留守大营，诸将务必听候调遣，有违军令者，定斩不饶!张泉随行左右，领铁蹄一万，健卒八千，誓必歼灭大耳贼!”
“吾等谨遵将令!”诸将激昂慷慨，齐声道。
自此，朔水大营精锐尽出，追杀刘备，只留徐荣率领五千人马驻守大营，这其中还有不少伤兵。
山上关羽所部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张绣率军倾巢而出。
当见到朔水大营人喊马嘶的境况，关羽所部每一个人皆是喜笑颜开，时机终于到了。
王甫、赵累兴高采烈来见关羽，催促动手。
关羽笑而不语，蓦然间收起笑容，翻身上马，青龙偃月刀往上一举，肃声喝道：“全军集结!”
校刀手们行动迅速，整齐划一的集合完毕。而匈奴兵此时已经杀下了山。
关羽也管不了那许多了，且让他们当了炮灰吧！
“儿郎们，建功立业只在眼前，随关某杀敌!”关羽短短一句话，铿锵有力，激励着士气。
红石谷后山赫然喊杀震天，朔水大营后营将领惊慌失措，急忙禀告徐荣。
徐荣双目欲裂，呵斥道：“混账，愣着作甚?速速集结兵马，准备迎敌呐！”
第324章 关羽袭营
徐荣点齐人马，径直冲向后营。此时，匈奴兵已然与后营将士短兵相接，场面一片混乱。
“哪里来得匈奴兵？”徐荣自言自语道。
没等徐荣想明白，只见山上星星点点的火把映入眼帘，连人带马将近千人，借着火光打量头前大旗，隐隐约约竟然是个“关”字。
徐荣大惊失色，他知道今夜凶多吉少了，关羽来了。
纷乱的厮杀，徐荣顾不上其他，唯有集结了人马，准备迎战关羽。
后山谷口的坡度，极为适合骑兵冲锋，纵使徐荣有了防备，可还是经不住这么一阵冲锋。
让徐荣吃惊的是，关羽所部校刀手并没有区分敌我，不少匈奴兵也同样的被战马冲散，死伤不少。
“果然是狠角色！”徐荣惊愕道。
关羽岂会在乎这些番邦蛮夷？关键在于这些匈奴兵彷佛也早就有了做炮灰的觉悟，他们并没有因为友军的误伤而感到压力，反倒是对准朔水军猛打猛杀。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徐荣恍若隔世一般，他觉得时间过了太久。
此刻，关羽扬刀立马，单手抚须，高声喝道：“徐荣，关某念在尔治兵有道，算个人才，有意举荐你为皇叔效力。快快下马受降，归顺皇叔。关某饶尔一条性命！”
徐荣岂会听这些？一抖掌中枪，骂骂咧咧：“呸，尔兄弟三人乃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反出长安，勾结匈奴，罪不容诛！此时竟然还口出狂言蛊惑于我？无异于痴人说梦，来来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话音刚落，人马合一，徐荣挺枪杀向关羽。
关羽倒拖青龙偃月刀，一夹马腹，迎上徐荣。
只是一个照面，但见关羽丹凤眼圆睁，掌中刀轻描淡写的一掠，刀锋上折射出火把的亮光，寒光阵阵，森森然然，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二马盘桓之后，再看徐荣胸前赫然是一个大口子，鲜血流淌不止。
由此，可见关羽刀法之精湛，换作旁人就算能角度刁钻的斩出这一刀，恐怕也掌握不了这个力道，让对手不受重创。
接着，关羽开口了：“徐荣，莫要执迷不悟！今乃皇叔用人之际，你入皇叔麾下自然不会被亏待。”
“哇呀呀呀，关云长，你休要辱我！给爷爷一个痛快的！杀！！”徐荣哪里听得进去，也不顾的伤口剧痛，再次搏命一击。
关羽耸立着，巍峨不动，静等徐荣杀来。待到徐荣长枪快到面门之时，手中青龙刀往上一荡，徐荣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枪杆涌上了双臂，一阵酸麻之后，长枪被磕飞了出去。紧接着，关羽用刀面横拍徐荣，徐荣顿时落马。
徐荣已经想到自己的下场，不是血溅当场，就是被生擒活拿。经历过一次囚禁的徐荣，他知道那种滋味，再不想失去自由。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仰天大笑之后，抽出腰间佩剑，划过了脖颈，整个身子重重的往后倒下，激起阵阵尘土。
关羽本以为徐荣要降了，谁知道他却视死如归。长叹一声之后，高声喊喝：“徐荣已死，降者不杀！”
徐荣麾下将士见状，岂会束手投降？徐荣未成家，自打来到上郡就跟这些士兵相依为命，比年长的视如兄弟，年幼的视如子侄。归根结底，他虽然治军严肃，但私下里还能跟兵卒们打成一片。爱兵如子不过如此！
他麾下这些将士，并没有高喊报仇雪恨。只是眼含热泪，不停的厮杀着。
投降？这些硬汉们的字典里并没有这两个字！
关羽本欲收降徐荣与其麾下这些精兵，岂料事与愿违。无奈，他再次将青龙偃月刀高举，而后发出雷霆大吼：“格杀勿论！”
校刀手们本没有痛下杀手，听到命令之后，这才使出浑身解数，要将徐荣所部尽数屠戮。
更让关羽没想到的是，连辎重营的伙头兵也一个个将生死置之度外，意欲拼尽最后一丝生命。
杀戮持续了很久很久，直至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关羽看着朝阳，只觉得那一抹红，似鲜血一般刺眼。
惊骇，关羽无比惊骇，是什么信念支持着这些将士？
没时间让他多虑了，他要赶紧收拾残局，等简雍带领人马进驻朔水大营。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固守。
而此时，朔水大营逃出生天的一队残兵，也追上了张绣，如此这般的给张绣说了清楚。
“君侯！君侯啊！关羽偷袭得手，营中弟兄如今拼死抵抗，还请君侯速速驰援呐！”
张绣大惊失色，拉住这兵卒的脖领子，问道：“你说什么？！”
“请君侯速速驰援！若再晚些，恐怕……”
“诶……”张绣一把推开他，沉默不语。
片刻，他双目欲裂，热泪夺目而出，那泪既惭愧，又伤心，还有些许的不甘。紧接着，他嘶吼道：“啊！天意弄人呐！叫我如何面对武成公呀？！”
张泉急忙搀扶住他，劝慰道：“父亲，为今之计不可自乱阵脚。”
“对，我儿言之有理。速速拔营起寨，夺回朔水大营！”张绣哽咽的说道。
张绣所部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一路上张绣只觉得眼皮直跳，嘴唇乱颤，那种不详的预感侵袭全身。
话分两头，且说韩炜所部前来支援朔水大营。
韩炜一马当先，在最前头。左边是马超、马岱，右边是成公英、郝昭。身后破军羌骑，再往后是凉州老营。
然而，跟张绣一样。韩炜心头也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沉甸甸的，压得他十分难受。
策马奔腾，马蹄声跟风声扰乱了韩炜的思绪。
终于，韩炜忍不住开口问身旁成公英：“兄长，孤心中不安，怕朔水营出差池！”
成公英摘下斗篷上的风帽，言道：“公子无需多虑，宛城侯生性谨慎，又有徐荣老成持重，我等这般急行军，应该能及时赶上。”
“此番已经确定，刘备已然跟关平刘封汇合，那跨山而击的兵马乃为关羽，恐怕朔水大营凶多吉少啊！”韩炜并没有什么信心，毕竟对手是关羽关云长。
“若是关羽，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成公英心中一颤，无奈的说道。
第325章 张绣险丧命
张绣带人马回了朔水坞大营，大营前十里处安营扎寨，张绣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是那么刺鼻。血飘十里，这必然是朔水营的将士。
没错，那场厮杀一定是人间炼狱。
张绣远远的看着红石谷整齐的营寨，欲哭无泪，如此思量着，心里恨透了关羽。
“匡扶汉室吗？哈哈哈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刘备、关羽……某与尔等不共戴天!!”
张绣歇斯底里的嘶吼，吓坏了周围当值的兵卒们。
张泉看着好似失心疯一般的父亲，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迈步走过，对张绣恭敬施礼，说道：“父亲，营寨已然安顿完毕。各处要道也安插了斥候，随时恭候武成公大驾。”
张绣恢复如常，说道：“唉，若非张飞牵制，想必朔水大营也不会……不，还是我掉以轻心，中了奸计呀！”
“父亲，当下之计，应如何?”张泉问道。
张绣不甘的说道：“趁关羽立足未稳，强攻之!”
“可武成公尚未前来……”
不等张泉说完，张绣便打断说道：“若武成公至此，为父有何颜面见他？你不必再劝，传令升帐。”
朔水大营，王甫匆匆来至中军大帐禀告道：“将军，斥候急报，张绣军于十里外扎营。”
“嗯，将徐荣将军遗体安置妥帖，送至张绣营中。”关羽放下《春秋》，抚须说道。
待一切安置完毕，关羽也写好了给张绣的手书，内容不外乎对徐荣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精神大加赞赏一番。
就在此时，赵累来报：“将军，张绣率军而来，已至营外不足五里。”
关羽听后，即刻说道：“与我披甲，速速点齐兵马，待我会会这‘北地枪王’。”
两军对峙，张绣挺枪遥指：“关羽!关云长!偷我营寨，红脸贼也!”
“哼，宛城侯此言差矣!殊不知，兵者，诡道也?今番关某以计取之，兵家常事耳，只怪宛城侯智短，不曾识破吾计。”关羽单手持刀，负于背后，一缕长髯，微笑言道。
张绣不善言辞，被关羽反唇相讥，一时哑火，无法反驳。
索性，掌中雁翎枪一合阴阳，打马冲向关羽。
关羽岂惧张绣?
但见这关云长面如重枣，眉若卧蚕，绿袍金铠，提青龙刀，骑枣红马，手绰美髯，泰然自若，笑看疆场。
张绣气势如虹，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丹凤朝阳!
那是百鸟朝凤枪法的绝杀奥义，宛若烈日炎炎，好似凤凰浴火。势，枪势。高手之间，除了招式比拼以外，便是气势的强弱。
一旦交手，势，便决定着双方起手间的成败。势弱的一方，便会被压制到底，以致于强势的一方就此立于不败之地。
张绣之百鸟朝凤固然厉害，开局飞凤荡烈阳，想要压制关羽。然则，关羽岂是等闲之辈?
关羽以静制动，气沉丹田，含虚抱气，气易相融，掌中青龙偃月刀骤然斩出。
这正是关羽要强行破了张绣的“势”。一刀斩之间，可谓绝空。又如青龙出水般掀起滔天巨浪，直袭张绣。
刹那间，那浴火凤凰与烈焰朝阳被青龙裹挟着巨浪击溃，张绣无奈，变了招式：凤翼凌云。一枪挑开了青龙偃月刀，随即背后一身冷汗。
旋即勒住马缰，退出战圈，不禁感慨关羽的武学造诣。
关羽不单单破了张绣的“势”，还借机用自己的“势”，压了张绣一筹。这是何等的境界？
张绣暗道：能敌关羽者，屈指可数!若子龙在此，或可敌住这红脸贼!
细数韩炜麾下，吕布自不必提，他坐镇朝中震慑群臣，不可能来战关羽。剩下的也只有赵云、马超、典韦了。典韦又被张飞牵扯，唯有马超可与关羽一战。
关羽见张绣“势”破，乘胜追击，倒拖青龙刀策马疾驰而来。
杀到近前之时，人接马力，马助人威。只见关羽那坐骑唏律律长嘶一声，后腿一使劲，前蹄悬空，站立起来。
再看关羽双手持刀，凌空灌顶直劈张绣。与其说是劈，倒不如说是砸来的贴切。
张绣见状，知道关羽起了杀心，急忙举枪招架。
青龙偃月刀硬碰硬砸在了凤翅雁翎枪的枪杆之上，“当……”金属合鸣之音，无比刺耳。火花四溅，甚是凶险。还好这雁翎枪杆乃精钢铸就，否则张绣登时便被劈为两截。
饶是如此，张绣还是被震的虎口鲜血迸溅，座下马也是打着响鼻，四蹄颤抖，十分难受。
张绣使尽浑身力气，架住这一刀，陡然暴喝一声：“开!”
求生的欲望迫使张绣力道大增，用力将压在肩头的青龙偃月刀荡了出去。
关羽心中正在得意之时，不成想全面被压制的张绣竟然还能架开这一刀。显然没有设防，青龙偃月刀往上一扬险些脱手而飞。
关羽回过神，攥紧了刀柄，猛然一睁丹凤眼，一击横斩，所谓：青龙锁玉带。
看似普通的横着砍，实则是欲盖弥彰，刀奔的并非张绣的腰际，张绣身怀百鸟朝凤绝技，练的就是手、眼、身，他反应极快，就要往后仰卧，来个马上铁板桥。
可关羽就是关羽，知道你张绣身法了得，就是要骗你一个后仰，而后劈砍张绣坐骑。
这是何其登峰造极的刀法，竟然能电光火石之间变幻刀锋斩过的去向。
当张绣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听得座下马悲鸣一声，马失前蹄就往下跪。张绣也随着身体失去平衡翻滚再侧，顿时尘土飞扬弥漫。
关羽急忙调转马头，誓要至张绣于死地，青龙偃月刀带着罡风，刀锋周围尘土被激荡开来，直袭张绣。
性命危机时刻，若是等闲之辈，此刻恐怕已经惊慌失措，引颈就戮。张绣毕竟有“北地枪王”之称，猛然间一个驴打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
关羽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急躁，接连又斩出数刀。
张绣左滚右翻，来回闪躲。眼看体力不支，就要一命呜呼。
恰好关羽背对着张绣军阵，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阵中张泉救父心切，果断搭弓引箭，施暗箭偷袭关羽。
关羽只觉得后脑勺寒气森森，下意识的一低头，虽然关羽反应够快，但是雕翎箭还是射掉鹦哥绿的头巾，一时间关羽披头散发。
张绣也趁着这个机会，得以逃出升天，撤回了本阵。
第326章 高奴城内将星陨
张绣返回本阵大营，刚喘匀了一口气，只见左翼骑兵屯将来报：“君侯，简雍、去卑朝我左翼杀来!”
不等张绣反应，右翼亦是如此：“启禀君侯，刘备、关平包夹而来。”
越来越乱，张泉大惊失色入帐：“父亲，关羽军从正面发起冲锋。”
张绣与关羽激战，本就气血翻腾，尚未恢复，听闻三面受敌，就知道又中了徐庶之计。
“啊呀，气煞我也……中计矣……噗……”张绣喷出一口鲜血，浑身瘫软，倒下了。
张泉急忙搀扶住他：“父亲，父亲……”
张绣虚弱的睁开眼睛，紧紧抓住张泉的手：“伯清（张泉表字），你……你即刻接管全军，带领……带领儿郎们撤退，想必……想必武成公已然到了……”
说完，将佩剑交给张泉，再次闭上了眼。
张泉紧张坏了，伸手探了探鼻息，这才长出一口气，放心了。
三面合围，张泉哪里应付的来?在张氏几名老家将的护佑下，带领人马仓皇败退。
关羽、刘备等顺利会师，合兵一处追击张绣军，一路上斩首无数，缴获兵器、马匹等物资不计其数。可谓大获全胜!
至此，朔水坞一战，以刘备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韩炜所部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一步。与张绣残部汇合以后，退守高奴城内。
整个朔水军，近五万人，经过战火的焚烧，如今马步军总共只剩下了一万多人。还折了大将徐荣，张绣一病不起。
对于韩炜来说，这一次丢了朔水大营，可谓史无前例的惨败。
没等韩炜了解完情况，郭嘉这里又送来消息，说徐庶与张飞弃守肤施城，往方阴县而去。
韩炜看了看沙盘，说道：“刘备以退为进，固守方阴、清涧诸县与朔水坞大营，此一条战线可谓固若金汤。为今之计只等张杨所部与冀州颜良部尽快就位。”
成公英看了看局势，频频摇头，说道：“公子，眼下形式极为不利。若刘备军转攻晋阳，唯恐张杨抵挡不住。”
韩炜一听，突然想起了闇月司曾经上呈的消息竹筒。内中言：张杨倨傲，与麾下诸将多有不合。当年韩炜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想到此处，韩炜便多了一个心眼，万一刘备利用这一点，也好有所防备。
即刻问道：“那张杨麾下现在是谁统军?”
成公英言道：“晋阳校尉穆顺。”
“呵呵，他啊！”韩炜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穆顺，三国之中虎牢关五虎之一。其余四人也是耳渲目染，分别为：潘凤、方悦、俞涉、武安国。
这五人在虎牢关战过华雄跟吕布，皆以战死或战败告终，故而被戏谑称为：“虎牢五虎”。
韩炜暗道：若是穆顺倒也不必担心了，他应该不会勾结刘备的，因为刘备是个穷比，他能给穆顺什么？
思量间，韩炜说道：“关于晋阳方面，孤会多加留意。今日先议到这里，孤去看看宛城侯。”
散帐以后，韩炜匆匆赶往张绣处探望。
由于张绣硬接关羽一刀，被关羽那巨力震伤。又急火攻心，伤了心脉，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堪堪废命。
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韩炜，一心想要以死谢罪。丧失了生的希望，焉能活的下去?现在张绣只想再见韩炜一面，将爱子张泉托付给他，也好死而瞑目。
韩炜迈步进了张绣卧房，一进来，就觉得屋内冷嗖嗖的，让人觉得很不自在。
张泉见韩炜来了，擦了擦眼泪，急忙拜见：“末将见过武成公。”
韩炜急忙搀扶起来他：“伯清，好孩子，快起。”
而后，张泉来到床榻前，扶起张绣，说道：“父亲，武成公来看望您啦！”
张绣再也不是意气风发的“北地枪王”，此刻显得格外苍老，一夜之间，两鬓竟然斑白。
他颤颤巍巍的说道：“武成公，武成公呐！绣，罪该万死，辜负公之重托，丢了并州重镇朔水坞，还望公治罪呀！呜……呜呜……”
韩炜紧紧握住张绣的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只觉得鼻子一酸。可他知道，自己却不能流泪。
连忙说道：“伯锦不必悲伤，孤迟早会夺回来的。你一定要好生将养，孤还盼着你重掌朔水军呢！”
张绣笑了，微微点头，又频频摇头，眼神涣散，嘴里念叨着：“嗯，夺回来……夺回来……”
这正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莫过于一笑。希望破灭了，唯有哀痛之极，唯有一笑。
韩炜轻轻推了张绣一把，呼唤道：“伯锦，伯锦?”
此时，张绣对张泉说：“你先退下，为父有话对武成公讲。”
张泉分别对二人躬身施礼，然后退下了。
张绣突然扭脸，两眼炯炯有神，笑道：“小师叔，还望小师叔看在同门之情，替我照顾泉儿。若是可以，让他回长安任个闲散差事，也好照顾家小不是?”
韩炜心头一痛，他明白这是回光返照了。陡然间，热泪夺目看着张绣，点了点头。
张绣释然一笑，接着说道：“唉，这小子的百鸟朝凤枪，只练了个皮毛，若是可以，还望师叔再调教一番。哈哈，我还记得当年，因为师父不曾传授我凤栖梧桐，我得知后怨恨多年。适逢师叔传我，我感念大恩。今天我才明白师父为何不传我，皆因我悟性不足，练不成呐！哈哈哈哈哈……”
笑声无比苍凉，让韩炜心中难受不堪，拍着张绣的手，阵阵安慰，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声声叹息。
“师叔，我想念师父了……还有子龙师弟，还有素未谋面的师祖……我……咳咳……我妄称‘北地枪王’呀！有辱师门!有辱师门!”张绣嘶吼着，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渐渐的，双眼模糊了视线，随之圆睁。紧接着，变得悄无声息。
韩炜看着自己的手被张绣紧紧握住，不由得潸然泪下，而后看着死不瞑目的张绣，伸手拂过双眼，说道：“师侄，走好!”
就此，北地枪王、宛城侯张绣张伯锦将星陨落。
第327章 刘晔刘子扬
张绣辞世，韩炜带领全军将士祭奠。
“此酒，敬宛城侯，也敬此次朔水大营的英魂们!孤，对天盟誓，誓杀刘备，以告慰在天之灵!”韩炜并没有过多的话，简明扼要。
全军肃穆，悲壮之气息弥漫整个军营。
丧礼逐步进行，循序渐进。
最后，由张泉及众家将扶灵柩返回长安。
高奴城外，全军齐声高喊：“噫兴!噫兴!噫兴……”
叹词，表达心中哀思，呜呼哀哉之意。也有为英魂送行的意味。
看着张绣棺椁远去，韩炜扼腕长叹：“唉，孤，愧对宛城侯。若能来得早些，也不会至此……”
护送灵柩的队伍渐渐远去，消失在地平线之上。韩炜这才带领众人回城。
军议还未开始，便有消息送达。
来者正是王双，见韩炜单膝跪地，言道：“启禀武成公，司隶校尉麴义率先登营已抵达肤施，军师问何时前来高奴？”
“来的好，来的好!你速速折返，告诉奉孝，明日让他一道与仲节前来。”韩炜大喜，他就等麴义了。
如今的先登营以是改头换面，韩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及财力，让其研发各项攻城武器。先登营可谓韩炜最下本儿的部队。
司隶校尉部有特设的军械局，首任局座便是刘晔。刘晔字子扬，淮南人氏，乃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后裔，可谓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少时成名，月旦评之上自有一号，许劭评之：“佐世之奇才!”
后入长安招贤馆，文曲殿大试，斩获伯甲魁首。这足矣让韩炜及郭嘉重视，面谈之后，才发现果真是世之奇才。
刘晔不但深明韬略，智谋过人，而且政治见解独到，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汉室宗亲而敌视韩炜，反倒认为，韩炜便是自己心中的明主。
又喜机关术，痴迷攻城器械，为韩炜先上“霹雳车”的图纸。韩炜获之大喜，让他参与到“落英连弩”的研发之中。
刘晔看过墨家机关术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巧夺天工!便死缠烂打的要求韩炜为其抄录一本《机关概要》。
韩炜无奈，他不知道怎么说服黄承彦与黄月英。毕竟，这《机关概要》可是墨家无上的密典。
墨玉阁内，韩炜与黄硕对面而坐。
如今的黄月英也是出落的更加美艳可爱，身材小巧玲珑，脱衣显肉，穿衣显瘦，除了矮了一些，别的地方也算无可挑剔。
“婉贞，你看孤都求你多时了，就借了吧？再说了，刘子扬不是把霹雳车的图纸送过来了吗？”韩炜很少低声下气的说话。
黄硕黄月英蕙质兰心，看过图纸之后便熟记于心，可她埋怨韩炜多日不曾与自己恩爱，便想逗一逗他。
于是，便不耐烦的说道：“哼，你且还于他便是，妾身不看啦！”
说着，将图纸塞到韩炜手里。
韩炜一脸茫然，拿着图纸不知所措。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要知道，拿一本书换取一个人的心，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刘晔若得《机关概要》，定然对韩炜感激不尽，从而死心塌地。
黄月英看到韩炜如此为难，不忍心了，旋即说道：“哎呀!九哥哥不要如此愁眉苦脸了，妾身问过父亲了，他说他要见见这个刘子扬。”
韩炜激动问道：“此话当真?”
“妾身不敢欺瞒武成公，句句属实。”黄月英打趣说道。
“好!好啊！哈哈，今夜孤便在墨玉阁就寝了。”韩炜笑道。
翌日，韩炜诚邀岳父黄贬黄承彦过府。
二人坐定之后，相互问候。只等刘晔到来。
韩炜注意到了，黄老头身旁的苏飞捧着一个盒子，上面盖着红布，想必内正是《机关概要》。
时间不长，刘晔来了。由大管事任昂头前引路，来至花苑水榭。
黄承彦正在观鱼，一抬头便看到了刘晔。
远远望去，这年轻人衣着得体，气质不凡。步履稳健，丝毫不显轻浮，并没有宗室子弟那种纨绔之气。
来至近前，黄承彦细细观瞧。
这刘晔身材挺拔，剑眉明目，眉宇之间一股正气，面带和煦的微笑，彰显着自信。
“文曲郎刘晔刘子扬拜见武成公。”刘晔躬身下拜。
韩炜示意他起身：“免礼，今日在家中，就不必俗套了。”
韩炜怕他紧张，所以想缓解一下，别稍候跟黄老头对峙出了差池。
“子扬啊！孤为你引荐一番。此位老大人便是黄老承彦公；这一位，乃其高足苏飞。”韩炜介绍道。
刘晔先拜黄承彦：“见过黄公，小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请受晔一拜!”
他很虔诚，毕竟这黄老头可是机关术的祖宗。
随后又见苏飞：“在下刘晔，见过苏先生。”
苏飞抱着木盒，无法动弹，只是礼貌性的一欠身。
再次落座，自有美婢烹茶温酒，以待诸人。
黄承彦品了一口香茗，乐呵呵的开口：“子扬高才，老夫有所耳闻。这文曲魁首皆为不世之才，得之颇为不易。又有月旦评之品，当真世之罕有。故老夫也不赘言，若要《机关概要》，且看子扬之才啦！”
说完，苏飞将手中木盒放置桌案，掀开红布，赫然是个做工精美的檀木匣。
韩炜看了看这盒子，觉得不太正常，以黄承彦的脾性，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就交出《机关概要》。
刘晔双眼放光，盯着木匣，问道：“敢问黄公，这《机关概要》可在其中?”
黄承彦频频点头，而后言道：“正是。老夫也不瞒你，此乃老夫亲手所制‘玲珑九窍匣’，自是有些雕虫小技在其中。呵呵，若子扬可开启此匣，老夫不但授你《机关概要》，还会收你为徒，将墨家机关术传授于你。”
韩炜听后，直拍脑门，心中暗道：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这个破匣子恐怕是故意刁难所做。既然是故意的，恐怕刘晔是难了。
刘晔可不这么认为，他万分激动的说道：“黄公，可莫要食言而肥呐！”
苏飞听罢，微怒道：“子扬兄，家师岂会出尔反尔?若有真才实学，那便请吧!”
第328章 军械局
刘晔不再赘言，捧起“玲珑九窍匣”之后，细细观察。
良久，他终于动手了。
过程中，刘晔时而凝眉苦思，时而频频点头，时而啧啧称奇，时而扼腕长叹。
韩炜看着刘晔的表现，不由得为他紧张起来，他真的能成功吗？
打开玲珑匣，刘晔便可继续追寻机关术的至高境界，乃至成为一代巨匠。可倘若失败了，这对于刘晔可能是比较沉重的打击。或一蹶不振，从此消沉一生；亦或奋发图强，继续精研机关术。
韩炜对此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若是刘晔失败了，意识低迷，那他开设军械局的计划就泡汤了。
若不是见到刘晔，他也不会有开设军械局的想法。
可一个失败者，又如何有自信操持军械局这么大一个摊子?军械局对于韩炜来说，对以后的帮助可谓巨大。日后造船沿江而下攻打江东还是很必要的。
思量间，韩炜看向老岳父黄承彦。
黄承彦则是笑而不语，一边品茶，一边聊有兴趣的看着刘晔摆弄匣子。嘴角一直带着自信的笑容。
韩炜坐不住了，对黄老头说道：“岳父大人，借一步讲话。”
黄承彦朝苏飞点了点头，那意思是看着点刘晔。而后，跟着韩炜出了水榭。
“孟炎，你是不是认为老夫有意刁难?”黄承彦径直问道。
韩炜没想到老头儿这么直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了点头。
黄承彦看了看天上的金雕，又指了指苍猊以及嬉戏的众犬说道：“此间鹰犬皆上品否？”
“然也。就连这苑中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皆为品上之品。”韩炜答道。
黄承彦侃侃而谈，像是教导韩炜一般：“既然皆上品，何况人乎?孟炎身居高位，又有王霸之志。所用之人、物，皆得上品。物乃品上之品，人自然也要人上之人!老夫知你爱子扬之才，可他若打不开匣子，如何敢称之人上人?”
韩炜听后，恍然大悟。原来这黄老头并非爱惜自己那本书，而是要替自己考校人才，可谓用心良苦呐。
旋即说道：“听完岳父高见，茅塞顿开。”
黄承彦笑了笑，说道：“老夫不愿出任军械局，你是不是心怀怨念？”
“岂敢？岳父言重啦！”韩炜就是怨恨，只是表面不能说。
试想，一个玩儿机关的祖宗，制造些军械不是易如反掌?韩炜岂能不怨他?
黄承彦摇摇头，说道：“唉，军械局关系重大，岂可儿戏?若刘子扬开不得玲珑匣，那老夫就答应你，替你操持军械局就是了。”
韩炜听罢，这才平衡了不少，遂躬身施礼：“多谢岳父成全。”
就在此刻，水榭之内，传来刘晔的大笑之声。
黄承彦嘿嘿一笑：“天意，此乃天意。看来老夫还是颐养天年的好啊！”
韩炜听后，心中比较凌乱，也不知是喜是忧。这老头儿，还是不肯抛头露面呢。最好的结果不是二人共同打理军械局么？
见黄承彦先走了，韩炜也紧随其后。
进了水榭，刘晔倒头便拜：“师尊在上，受晔一拜。”
黄承彦并未理睬他，拿起玲珑九窍匣，开始检查。
韩炜又紧张起来，天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良久，黄承彦放下匣子，抚须大笑：“哈哈哈哈，刘子扬果然奇才也!这玲珑九窍，乃九九之数，每一窍都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可谓万千之玄妙!而开启之法也是不尽相同，你竟做到了!本以为普天之下唯有一人可开启，不想今日出现了第二人。”
刘晔眼神骤然变得充满了敌意，问道：“那一人是谁?”
黄承彦表情颇为骄傲，而后笑道：“正是小女月英。”
刘晔这才释然，言道：“嗯，若是襄阳夫人，倒也不足为奇啦！”
“子扬，事到如今，老夫信守前言，收你为弟子，并将机关术倾囊以授。”黄承彦喜笑颜开的说道。
韩炜一听，急忙吩咐道：“来人，来人啊！”
大管事任昂匆匆而来：“请武成公吩咐。”
“挑选黄道吉日，举行拜师大礼。哦，孤亲自写请柬，你分别送出去。”韩炜说道。
尘埃落定，皆大欢喜。
墨家巨擘黄贬黄承彦收徒一事，可谓传遍了文坛。黄承彦一直以来都是隐士风范，别看苏飞是入门大弟子，可知道的人微乎其微。要知道黄承彦道、墨双修，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神秘的。
为了提高知名度，韩炜不得不大肆宣扬。这也让天下文人知道，新生代文坛翘楚刘晔在自己麾下。
自此，首任军械局局座诞生了。那便是刘晔刘子扬，苏飞也被韩炜“顺手牵羊”挖来，充任军械局副职，主要负责兵刃的冶炼。
军械局的雏形，属于先登营。后麴义出任司隶校尉，便又归了司隶校尉部。而督造军械责任重大，让麴义也倍感压力。
如今军械局正式成立，也让麴义轻松不少。虽然军械局归司隶校尉部垂直管辖，但麴义可是做了甩手掌柜。一切要务，他都让刘晔一人处理。
刘晔自然也是很受用，整日沉浸于各项装备的研发。韩炜给他第一道命令，便是秘密研究战船，为日后水战打基础。
秘密船坞被安置在淮河水寨，由廖化、周仓负责。
韩炜出兵伐刘备临行之前，还特地去军械局巡视了一圈。看到各项攻城器械，很是满意。
不管是霹雳车的批量生产，还是其他诸如井阑、弩车等物的研发，都是有条不絮的。
这让韩炜出兵伐刘充满了信心，不过，烧钱的程度也让韩炜伤心。他不得已调用凉州财政，加重了凉州的税收，搞得凉州百姓怨声载道。阎忠也不止一次下书问询、抱怨，开销之巨可想而知。
韩炜也很无奈，他也不想动凉州的老本儿。奈何司隶校尉部几乎所有财政，都投入了军械局的研发，可还是供应不及。
朝堂之上也是忿忿不平，不少御史都要弹劾司隶校尉，定其贪墨之罪。
荀彧虽然被疏远，但还是接到了韩炜的手书，道明了原委。最终，此事还是被压了下来。
总之，不管如何，军械局还是站稳了脚跟。
第329章 神威霹雳车
郭嘉、麴义率先登营及军械局驻军，浩浩荡荡来至高奴城与韩炜会师。
军械局驻军是刘晔特地挑选前来操控攻城武器的技术型兵种。不光能熟练操纵各项军械，还会修理恢复。然而战争经验几乎为零，因为皆是些工匠。
为了好管理，从而强调纪律性，刘晔特地跟麴义商量驻军先登营的事宜。麴义自然是欣然答应下来。
韩炜率众出城门亲自相迎，此次来的霹雳车可谓排上了大用处。
朔水大营瞭望塔台立在丘陵之上，高耸无比。且数量很多，台上可集结五十名弓箭手。数量如此之多，想要从正面进攻朔水坞，可谓万难。
然而，普通投石车根本无法打到那么高的高度。
霹雳车经过改良之后，可谓物尽其用。正是这些瞭望台的克星。
车以大木为床，下安四轮，中立独木，首端以窠盛石，人挽而投之。以其石声震烈，又称霹雳车。
机构方面的改进，刘晔也是下了功夫的。
在一个木架子上横设一轴，轴的中间穿有韧性的长木杆左抛杆，杆的一端结上一个用绳索联系的皮囊，另一端结上几十条到百多条绳索，听号令一齐用力猛拉，利用杠杆原理和离心力作用把巨石抛出。
当然，抛出的不一定是石块，也可以抛射火油罐等物。
麴义介绍道：“明公，此车初制之时，大石可飞三百步，三丈高；经过子扬改进，今可达五百步，五丈高。末将亲自去勘察了那些瞭望台，霹雳车若击之，必破无疑呐！”
韩炜听罢，拍了拍面前的庞然大物，说道：“嗯，明日就让大耳贼尝尝厉害!”
翌日，朔水坞前，韩炜列阵与刘备对峙。刘备站在瞭望台之上，洋洋得意，笑看韩炜所部人马。
韩炜打马出阵，遥望刘备，高喊道：“玄德，玄德在否?”
刘备一甩大袖，正要搭腔。张飞抢先喝到：“韩贼，休要花言巧语，你爷爷张飞在此!来来来，与俺老张大战三百回合。”
刘备有些不悦，呵斥道：“三弟退下，莫要呱噪。”
刘备正欲开口，韩炜再次喊到：“既然玄德无心叙旧，那孤就陪你战个痛快!”
韩炜一挥天龙破城戟，军阵左右分列，一辆辆霹雳车被推了出来，声势浩大，排场壮观，足足一千整数，也是全部可以正常使用的。要知道，军械局没有完工的可不止这么多。
关羽骄傲一笑，对刘备言道：“兄长，韩贼妄想用投石车击破朔水瞭望台，这不是贻笑大方吗？他岂会不知这瞭望台的高度?”
徐庶手搭凉棚，仔细观瞧，发现不太对劲。虽然徐庶不懂军械机关，但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
硕大的机关转盘，需要搅拌盘旋，而拉扯机关绳索的，是健硕的马匹，并非人力。这样的力道，那些巨石极有可能会砸毁瞭望台。
思量间，徐庶急呼道：“主公，诸位将军，速速离开瞭望台，此地绝不可久留。”
刘备一向对徐庶言听计从，急忙带着诸人匆匆下了瞭望台。
于此同时，韩炜一声令下：“霹雳，发!”
机关咬合转动之音顿时响起，“吱吱咛咛、嘁嘁咔咔”的噪音让很多将士不太适应。特别的骑兵的坐骑，都变得惶恐不安。
紧接着，漫天磐石，宛若雷霆万钧一般划破长空直击朔水大营的瞭望台。
飞在首位的巨石，狠狠地撞向了瞭望台，好似悍不畏死的勇士。刚好砸在瞭望台的承重支架上，须臾间，第一座瞭望台轰然倒塌。
木架结构解体，残骸下落，顿时尘土满天，弥漫四周。
待尘土散去，刘备才目瞪口呆，大惊失色。那轰然崩塌的瞭望台，正是刚才自己站得的那座。
诸人也是背后冷汗淋漓，打湿了后背。
不等刘备等人缓过神，一颗颗巨石纷纷攘攘，密密麻麻的破空而来，管你是不是瞭望台，都要被无情摧毁。
关羽、张飞二将看情况万急，恐刘备有性命之忧，立刻掩护着他退至安全区域。
韩炜为什么要让霹雳车覆盖抛石?这不是浪费资源么？
很简单，报着刘备必死的原则，狂轰滥炸，韩炜还就不信了，这样密集的攻势，刘备不死也剩下半条命。
事与愿违，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一轮飞石发射完毕，每一架霹雳车都是进入了装填时间。
韩炜看了看对面的瞭望台，已然毁了三分之一，效果还算不错。不过若照如此下去，朔水大营恐怕要重建了。
徐庶见霹雳车进入装填，当机立断言道：“主公，我等当退兵了，这朔水大营，守不得了。韩贼怕是要玉石俱焚，意欲将整个朔水坞毁于一旦。”
刘备有些胆怯了，问道：“飞石满天，焉能安然离去?”
“借飞石装填之机，分批次撤退，无碍。”徐庶言道。
刘备大义凛然，说道：“让将士们先走!”
真的是戏精附体呐！
让将士们先试试，看看是否安全吗？刘备果然是枭雄，又厚又黑。
徐庶看了看刘备，说道：“那么请主公安排次序吧！”
刘备将自己安排在中间，不早不晚，很是妥帖。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轰击，朔水坞摇摇欲坠，濒临毁灭。纵使安排好了趁着装填时机撤退，可就真的能把伤亡减到最低吗？
显然，这只是杯水车薪。一千架霹雳车同时发石，那可是毁天灭地的威力。
这威慑力引起的骚乱，也足矣让刘备军士气低迷，更有那些不通汉话的匈奴兵，竟然认为天降如此多的巨石，一定是刘备得罪了天神，引来了神罚。
除了去卑等一些能听懂汉话的高阶没有惊慌失措，稍微级别低一些的，早已吓破了胆。
情况不容乐观，刘备必须要走了，他只要进入红石谷，便可以逃出生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霹雳车轰鸣多时，朔水坞大营几乎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的惨状，让不少朔水老军都潸然泪下，毕竟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郭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若是刘备死于乱石，依着那张飞的脾气还不出来拼命？郭嘉料定，刘备一定还活着。
“还请公停止发石，派诸营将士出击，以免刘备趁乱逃跑。”郭嘉进言道。
韩炜眉头一皱，肃声喝道：“各营将帅，率本部人马出阵。绝不可走了大耳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