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海疗之外的日常（1）
【一个只有六十平米大的现代化计算机房，却因为夏希羽用外币给出的工期奖励和看上去并不大的施工面积，把一家想要用外汇换取外国技术的省属国企拖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魔都第一家倒闭的国企在一年后因此而生，辽沈地区的几家国企都没这么早。
——乔办实际负责人“老林”，1983】
巴黎时间4月21日晚上九点半，夏希羽等人在提前完成了全部资料的整理和核对工作。
詹建中在确认完毕后，对夏希羽说道：“夏教授，既然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完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好好接受疗养，如果您有需要请随时通知我们。”
“嗯，你们也多休息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希望你们那么早就如此操劳。反正大东方会和我们希羽组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次他们为我们这次行程花了至少五十万米刀，但我们给他们带去了超过百万的收益，我们也不好说是谁获得的更多一些。你们放心享受，不要在意国内的那些嘈杂之声。不会休息的人是不会工作的。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做些事的话，回国之后多抽空去帝都外大学一些外语，除了英语之外在掌握一门外语，然后多同时结合多个国家的报纸对比着看，不要偏向任何一方，你们会用最小的成本获得巨大的收获。”
邓瑜率先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和另外两人一起离开了夏希羽的房间。
“希羽，你来到这个世界……算了，我不想老调重弹。今天的海疗感觉如何？”
夏希羽简单回忆了一下之后，开始对沈涵曦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海藻抹到我身上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没过多久之后就好多了。”
浅野明日香对此表示同意：“嗯……在校期间我也去过依云那边一趟。如果希羽下次再来高卢休假的话，我可以带您去。”
“‘知情人’和自己人一样，就不要用您了。以后尽快熟悉中文，我们希羽组是以中文为主要语言的，英语只是写论文和对外学术交流时语言。”
“是，希羽。”
见此情形，秦若华对浅野明日香问道：“昨天回老家的那段时间，感觉如何？”
浅野立刻开始回忆，没过多久就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都经历过昨晚的事了……不过赛丽娅在知道我和您之间的事后，那个表情我现在还记得。对了，希羽，你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格罗滕迪克，真的没问题吗？”
“瞒不过他的。经过我的再次确认，在我这里，雯莉的补正等级是4，你的补正等级是5，而他达到了9。4级和5级的数学天才在几个小时内看得出的东西，9级的数学天才说自己看不出，我是不信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向格罗滕迪克寻求一些经验和思路，我也能给他在转移和建设新家的时候提供一些值得参考的意见——他不一定会要求自己的生活越过越好的，但肯定不希望逐渐失去生活能力以及适应外界基础设施的能力不是吗？”
“这倒是。”
众人对夏希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后者在思考了一会后，说道：“大家稍稍洗漱一下，今晚开始，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除了每日的新闻报告之外，如果没有二级紧急及以上的事件就不要找我了。我这段时间要调节自己的身体，争取未来不再出现这种严重耽误自己人生的情况，你们也趁着难得的休假期好好调整一下，尤其是浅野。”
“是！”
于是，在这个专为夏希羽准备的套间里，沈涵曦、秦若华、浅野明日香三位与他同居的人各自开始准备在各自的房间上床睡觉。
……
三小时后，东八区时间1981年4月22日清晨7点35分（东一区到东八区）。
在位于魔都的汪星悦家里，汪星悦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早起，而是和夏希羽一样同样进入了休息状态。
由于返工工作实际上是由夏雯莉和沙雯宁共同负责的，因此汪星悦最近的工作仅仅是在每天上午十点前后把希羽组的情况通过汪星悦的渠道向上汇报。
然而，返工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希羽组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由于夏希羽要求强制使用部分该企业并未使用过但尚有技术储备的工艺（信息时代早期水平），并且在该企业擅自更改做法后，被严格要求按照夏希羽的要求重做，因此在最近的日子里，这家名字叫“魔都东海建筑工程公司”的企业正在为此十分伤脑筋。【1】
他们眼馋着合法的外汇来源以准备向外国寻求技改，但他们除了违约之外，暂时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
此时，安装工程领域的建造水平相对薄弱的省属国企，魔都东海建工在正常情况（不选择违约）下的选择只有一个——寻求外部专家和工程人员的帮助，比如魔都建科院、德济大学等地的老专家。
夏希羽对这一点也表示十分无奈——由于当时没想到真的会有本地企业同意这种程度的对赌协议，因此不慎选择了这家原来就拥有着这里的建筑公司。
公司方面也很无奈——没想到希羽组对工程变更等相关的操作有了解，也没想到过简简单单地弄一个数学研究所和配套设施的工程期间竟然会在计算机房出重大问题，更没想到过为了这个项目已经倒贴了一些外汇购买的一些建筑耗材而看不到任何预期回报。
最让魔都东海建工方面感到羞愧的是，希羽组只是对各项设计指标认真了些，并且提供了夏希羽自行设计且通过了己方专家严格审核后给出了好评的设计图，更没有提出很过分的要求。
但他们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于是，他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而最终结果是：由于从德济大学特别请来的几位副教授已经到位，因此项目继续进行，在不申请工程变更的情况下加班加点地赶工。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由于一位工人在工地现场私自抽烟，导致两名工人和所在的休息区遭到火灾，这导致空地区域燃起了大火。虽然因为现场有比较完备的灭火设施，导致灭火还算及时没有对施工现场内的建筑本身造成影响，但因为两名工人的轻度烧伤且造成了万元以上的财产损失，因此这依旧是一起不可忽视的事故。
汪星悦听到这起事故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建好现代化的研究所呢？
夏希羽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一个资金链有大问题的公司，管理疏失很合理，更不用说上辈子的他就知道不少工地上携带火种或抽烟而引发火灾的经历。
145.海疗之外的日常（2）
【据我所知，1980年代及其以前，我国的建筑工业在重、特大工程之外，总体上充满了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各类公司生机盎然。不过也有些可圈可点的工业成果——比如世界上都不多见的浮法平板玻璃生产线。
但按照希羽哥的说法，他无意中用一个小小的工程震撼了一家恰巧准备一口吃成大胖子的中小型国营建筑企业，并且因此把整个魔都范围内的不少建筑工程企业弄得不能说是宁静祥和，至少也可以说是鸡飞狗跳。
于是，不少小有资金的企业把引进技术的技术加速了，随之带来的改变——包括希羽最关心的装配式建筑有关的技术进步——就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了。
——夏雯莉，1981.5】【1】【2】【3】【4】
这个消息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被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知道了。
“……消防队刚做出的报告，为了安全和稳定工人情绪，如果需要继续工作的话，工期要至少再延期一周，目前的结论就是这样。”
“老林”说完后，廖公也看完了两份十几页的报告，于是他立刻问道：“老林，那位暂驻在希羽组的汪星悦同志的调查报告和夏希羽拍回来的电报你仔细看了吗？”
“这项工程和这起较大事故……背后值得赞赏的地方和明显存在的问题都太多了。当事人夏希羽的意见也很简单，您觉得如何？”
廖公在思考一小会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对工程方面不算太了解，但这意见中经济账算得很清楚。夏希羽也想省下外汇，但考虑到研究人员的切实需要，现在没有不让高卢的工程建筑公司、专业安装公司和设备供应商尽快赶到魔都去开工建设的理由了。否则，希羽组的研究和招聘进度会有很重大的影响。”
“工程相关的同志们给出的意见认为，本来用的是夏希羽特地要求的不易燃的纸面石膏板，起火的时间至少也得是几分钟到十几分钟后。但现场却是突然起了大火，全程不到几秒，这背后恐怕是……”【5】
廖公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咳嗽打断：“咳咳咳……这样的话，那倒是我的老本行了，麻烦老林你去尽快悄悄组织调查组去查一下账本和相关的其他文件，然后把报告尽快地给我。希羽组的进展……我和乔公都关注着，毕竟是能做出特殊贡献的年轻科学家领导的一家改革试点单位。希望这不是第二次“渤海二号”，咳咳咳……”
“我只能说……但愿不会。”
于是，“老林”离开了这间病房。
“不知道我还能为这个国家奋斗多少年呢……乔公推进的干部年轻化，恐怕要加快脚步了，否则的话，谁来保护小夏这样年轻有为的同志呢……”
……
当地时间4月22日下午一点，夏希羽正在看着眼前穿着各式泳装的少女们走向布列塔尼北部的海滩。
此刻的他，正捏着自己收到的廖公亲自发给他的电报纸，望着近两公里外的巴茨岛，心中只剩下一阵叹息——
“一家省级的小国企却连防火的纸面石膏板都搞不定，……看来，大破产，确实该提前了。而且不是从历史上的辽沈开始，而是魔都开始。”
这时，穿着泳装的赛丽娅走到了夏希羽身边，夏希羽毫不在意地把自己手中的“养电”电报给她看，并且用法语给她翻译了电文正文内容。
“夏希羽同志，见信好。我已详阅你的事故初步分析，完全同意你在不增加工程开支的情况下，引进高卢的工程公司及其他有关企业以最快速度完成希羽组研究室（所）新址的意见，并批准你暂时于国内时间次月巧日正午前之任何时候选择携团回国，并以最快速度亲自协同德济大学与乔办联合派出的专家团联合验收。我们国家等待着一个现代化的理论科学研究所样板已经很久了，我们希望它能在现在的大环境下提供一个可行的办所模式，这对目前暂时无力大幅增加基础科学研究的我国来说尤为重要。
“同时，我与中科院的朱老都同意让希羽组研究所的模糊数学理论研究室、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理论研究室、工程决策前沿理论研究室按你的想法设立，即满足你在研究所内设置三个省级研究室的特别申请，并在经过严格审查后，按实际需要雇佣沈涵曦之外的外籍科研人员。
“另，我完全同意你对相关企业宣布破产的意见：此事尚不成熟，但不成熟也要开始办理。前一事依我预计，自一九八一年五月冬日发布破产清算公告起，所有破产工作将于一年内前完成。你在秦若华小姐的协助下完成的报告原文已传抄至乔办各个相关部门，另已从乔办派了一男一女，共两位建筑工程方面的年轻同志——林清民、游佳烨飞至高卢。
“两人预计于明日到达你所在的布列塔尼大区罗斯科夫市罗斯科夫海疗中心，请你携沈、秦、丁三人出面安排他们的住处并带她们与大东方会及有关企业开展建筑工业有关的一系列谈判。
“最后，乔公与我都希望能在次月中旬召开的中国科学院第四次学部委员大会接近尾声时在帝都见到你。不论宜否，请速回电。
“养电，廖林”
听完翻译后赛丽娅立刻问道：“夏，你的意思是……”
夏希羽摘下墨镜后将其放在一旁的桌上，随后点了点头：“是的，之前跟你说的事发生了，之前没参与谈判的那几家可以在后天安排起来了。请你代我请求他们务必尽快完成工程，减少各方的损失。如果可以，优先使用德裔或西德籍的工程师。只是，这次海疗中心的……”
“您不用过意不去。事实上，我们在这里是有一定股份的，因此全程费用比预想的要低，仅仅是十万米刀级。说实话，我们作为系列谈判的中间人获得的利益又远远超出这个数字。”
听到了赛丽娅的这般解释，夏希羽噗嗤一笑：“你们可真是实诚。”
“在工程造价方面蒙骗一个懂工程技术的数学家毫无意义。而且在斯特拉斯堡的那夜之后，就算我的上级不允许，我本人也会尽可能告诉您实际情况。对了，您不用担心魔都那边的事，之前和您谈好的那家公司已经把额外需要派过去的十几个技术人员和相关的一切建筑材料都送上飞机了。”
赛丽娅的回答给夏希羽吃了定心丸，随后说道：“本来不想依赖你们高卢这边的维修，但现在的事实已经证明，我能找的起的国企并不可靠，有技术的国企找不起，也不愿意承担延期的罚金。对了，我希望你能代我打听一下世行给我国的高等院校的贷款……你们虽然不太可能有干预的权利，但至少有消息渠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付钱。”
“我得上报一下才能给您答复。如果没有别的事要和我分享或需要我去办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晚饭时候再见。”
随着赛丽娅声音的消失，夏希羽再次把电报纸放在桌上后用墨镜压住，这才坐回了沙滩椅上。
“唉，我就是想要个能放十几台电脑的、20世纪末期标准的机房，有那么难吗？怎么用个阻燃材料反而着了大火？这事有意思的很，我很期待星悦那边的结果。”
夏希羽一边想着，一边闭上双眼，思考着如何应对。
然而，他并没有想到应对方案，只是看着眼前淡蓝色的水面，一时间有了想法。
“诶……要不，我这两天把我高中时在奥运会期间写给校报的科幻小说写出来吧？”
于是，夏希羽说做就做，直接回到房间里取出稿纸后开始在海滩上动笔。
146.海疗之外的日常（3）
【当我得知我认识的夏希羽已经是来自五十年后的人，我顿时觉得有些高兴，但没过多久之后，就逐渐失落起来。
我最早仅仅是因为高工资可以补贴家用而选择担任家庭教师，后来也是因为夏希羽的才华超出了我认识的所有其他的同龄男女，这才确定为他工作。直到《黎明之剑》的发表，我才确信他的个人能力超出了我能想象得到的、这个时代其他同龄人的上限——或许有人可以写出小说并且在国内发表，但绝无可能在国外因此获得数以十万计的米刀。
但就在这天下午我被告知：1980年1月1日之后，这个原名“夏萌”的魔都交大学生，已经是由一个名叫“刘初夏”的人魂穿并亲自改名之后的“夏希羽”了。
也就是说，我和符雨霄并不相同——她是在去年就已经开始暗恋夏萌，并最终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选择表白。
然而，她没能阻挡那位才能不比现在的夏希羽差太多的天才少年，走向自己选择的末路。
我想知道两个问题的答案——如果那个女孩是我，我能阻挡他吗？如果发现自己最爱的男生变成了另一副自己完全不认得的样子，甚至是另一个人的时候，还能找出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吗？我的答案都是：不能。
——刘晓涵，1981.4.22】
“2030年，某次超人三项国际比赛中，所有参赛选手都被直升机引导带到了一片陌生水域——恒河中游的某两个村庄之间。
“‘所有选手注意！在你们所有人全部同时下水的那一刻，第二项比赛——防感染游泳比赛就正式开始了。你们要按照指定路线游完全程后立刻接受体检，请准备好你们的兴奋剂和水中服用的抗感染药物，并且背着防水的EM-1式电磁步枪……’
“随着广播的喊声，一众至少有两个手臂和至少两条腿的运动员开始了下水前的准备工作……”
然而，夏希羽写了不到半小时后，就发现身边站了一位泳装少女。
“希羽……这就开始写科幻小说了？”
“嗯，浅野，我写的是五十年后。虽然未必完全发生，但肯定会部分发生的事。能写多少、是否烂尾都暂时不管，写起来再说。”
就在夏希羽边写边聊的时候，夏希羽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暗，但并没有收到修改器的警报——
来者是自己人，只是人数多得恰好挡住了午后的阳光。
“希羽！一起下水吧，你都换上泳装了。而且，下水对治疗有帮助的。”
面对秦若华的邀请，浅野明日香对众人解释道：“那个……夏教授正在写小说……夏教授您没问题吗？”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交代道：“那就……沈涵曦把手稿放回我的房间，回去之后继续写。对了，浅野，以后叫我希羽。”
浅野立刻大喊道：“嗨！”
于是，浅野跟着沈涵曦离开了海滩，其他人跟着夏希羽一起下水。
乔办三人组中唯一一位在海滩上的邓瑜看着眼前的场景，最终在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后，选择了跟着沈涵曦走。
“沈小姐、浅野小姐，夏希羽他真的在写小说吗？”
“嗯，到了房间后再给你看。”
……
一分钟后，秦若华、符雨霄、童晓伊、司璇、魏思瑜、刘晓涵、丁月朗、常锦诗、楼晓萌九人准备一同护着夏希羽下水。
“喂喂喂，你们陪着我下水的人太多了！我会游泳，而且身上还带了泳圈的，若华就在这里就够了，其他人各玩各的去。尤其是符雨霄和刘晓涵，我怕你们把我吃了。”
听到这里，被喊了全名的两位少女立刻面面相觑。
“她也是吗？”
看到这副场景，在场的其他人中，即使是反应最迟钝的丁月朗和魏思瑜，也都看出问题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爱上了夏希羽，而且彼此都不知道？”
秦若华的一句话立刻戳穿了窗户纸。
就在此时，夏希羽已经独自带着泳圈下水了。
“喂，希羽，下水不要太久，过一会就要落潮了！”
随着司璇的一声喊，除了彼此用恶狠狠的目光对视的符雨霄和刘晓涵之外，其他人都跟着夏希羽下水了。
此刻，这两人周围五十米内没有别人。
符雨霄立刻抱住了和自己身材相近但身高略高于自己的刘晓涵，对她问了一个问题：“你猜猜，希羽是什么人？”
“什么人……？”
刘晓涵被符雨霄的问题问懵了，她看着符雨霄的双眼，想要从中读出些什么。
见此情形，符雨霄换了种提问方式：“那么，你再想想，你和夏希羽接触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有没有觉得除了才能之外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感觉，我认识的他，不是一个活在现在的人。”
“对你来说，这个答案完全正确。”说到此处，符雨霄看了看空荡的周围，随后继续抱着刘晓涵，在她耳边说道，“去年元旦那天上午日出之后、扎德在震旦大学开始做讲座之前的他，已经是来自于去年的五十年后的了。”
听到这里，刘晓涵并没有疑惑，而是用茫然的眼神先后看向符雨霄，以及夏希羽所在的方向。
“不是吧……真的会有这种事……那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呢？”
“晓涵，我要提醒你的是，千万不要因为他的才华而喜欢上他，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悲剧。对他来说，我们这些女的只有结婚和不结婚，以及适合研究工作与不适合研究工作的区别，没有热恋中和热恋之外的区别——即是否同时进行经济结算。我是从79年的12月开始，就喜欢上了夏萌，然后，他在喝闷酒的时候触发了酒精过敏，这才有了夏希羽。在一次不理智的行动后，我和晓伊先后了解到了希羽的情况，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晓涵一脸担心地向符雨霄问道：“那其他姐妹……”
“除了乔办的邓瑜大姐完全不知道之外，希羽组正式成员里的姐妹们根据对此事的知情情况、个人来历以及与他的关系，被他分成了四类：我、晓伊，以及汪星悦老师算一类；你和希羽的妹妹，以及浅野小姐算第二类；司璇、魏思瑜和项天微属于第三类，涵曦、若华以及剩下的几位在第四类。也就是说，目前在魔都那边的姐妹中，沙雯宁以及李超婷都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身为男人的沈钢老师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我相信你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除非你想永远住在宛平南路600号。”
听到这段解释，刘晓涵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对符雨霄表示了感谢。
“没什么，但愿你不要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晓涵姐，需要拥抱吗？”
“嗯。”
于是，两人再次紧紧相拥。
……
夏希羽的房间里，邓瑜正在看着夏希羽的科幻小说。
过了近十分钟后，她才放下了这份只写了上千字的小说手稿。
从邓瑜手中接过手稿的沈涵曦问道：“感觉如何？”
“很怪异，很恐怖，比《旅途无始终》更恐怖。”
面对一脸惊恐的邓瑜，沈涵曦没有露怯，只是郑重其事地说道：“但是，仅仅是其中的某些细节就已经是现实了——比如陈旧而缺乏维护的基础设施，我在陪雨霄回老家的时候，以及路过斯特拉斯堡的某些乡镇的时候，就已经在沿途看见类似的情景了。如果把这些十几年就要更换一次的设施当成字面意义上的、盼望着至少能用五十年的‘永久设施’，恐怕不能保证小说里的场景不会再出现一次。”
听完沈涵曦的这段解释后，邓瑜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想起了许多研究所里，一直住在单位分配的只有十几平米，甚至几平米的老房子里的那些中老年研究员……”
“那就只能由你根据你在高卢的郊区和乡镇里见到的情况提出建议：全国清查为科研工作者们提供的基础设施的真实维护情况，并且用购买外国消费品的钱去改变他们的生活。”
“我先回去再思考思考，明天见。”
于是，说出这句话且早已换回常服的邓瑜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147.海疗之外的日常（4）
【随着二十四台个人电脑的到位，在1981年的5月，希羽组成为了一个有着超过三十台计算机的庞然大物——虽然它的科研人员不到十人，而所有人员不到二十人。
众所周知，30除以20等于1.5，30除以10等于3，这意味着希羽组的所有科研人员平均能用三台电脑，即使分给了非科研岗人员也是如此。
这在外国应该不是难事，但在长期受到COCOM约束的我国，这个比率几乎可以说是只存在于梦境之中的数字。希羽组研究所能做到突破这一点与其说是依赖于海外关系，还不如说是他在数学界的国际威望以及与米国和高卢两国保持了长期而良好的互信机制共同促成了部分绕行申请。
然而，这一切只能等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假期期间，或者是下次前往魔都处理公务期间才能看到这一切了。
——邓瑜，1981.5】
“涵曦，这一切……”
面色严肃的沈涵曦对浅野摇了摇头：“除了普遍的变异之外，都是真的。亏得希羽写的出这种半纪实的科幻小说。经济疲软的国家必然出现这种事，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能通过邓瑜引起重视，就足够了。你还准备下水吗？”
“不了。”
“那，我们就一起去洗个澡吧。不然她们一会都缠着……”
此刻，沈涵曦收到了符雨霄的消息：刘晓涵加入“知情者”组。
收到这条消息的沈涵曦松了口气，随后对身旁的浅野说道：“浅野，刘晓涵和你一样了。她虽然没有加入希羽组，但也希望你以后和她好好相处。她目前的想法是毕业后到希羽组来当科技谈判和学求合作交流方面的翻译，现在先不准备入职去抢暂时不多的编制。”
浅野点了点头，随后率先前去开热水。
……
在两人慢悠悠地洗完澡并穿回各自的睡衣之后，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夏希羽才跟着随行的其他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希羽，你的游泳技术不太行啊，需要给你找个游泳教练吗？”
夏希羽在通过修改器确认没人后，这才对提问的司璇答道：“咳咳，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今天应该是第二次下水。以后逐渐适应的话，应该可以把自由泳和蛙泳捡回来。至于需不需要游泳教练，等以后再说。对了各位，我没有收到任何警报——包括脊髓灰质炎病毒。你们安心地各自回房间休息吧，若华按照原来的安排留下，其他人尽快回房间。”
于是，房间里的人们四散离开，沈涵曦也在确认所有人全部从海岸上回来后离开了。
“希羽，你和若华可以进去洗澡了，我们刚洗完不久。”
夏希羽和秦若华点了点头，随后一起走向浴室。
“若华，等着与我单独相处的时间很久了吧？”
“嗯，涵曦……虽然我和涵曦的关系很好，但也仅限于很好而已，再怎么样也达不到你和她的这种水平。所以，我很感谢你能把我放到香江去搞工业。我实在做不到像你这样能坐在原地搞研究……”
于是，两人在浴室里一起泡在大浴池里，一边聊着一边洗澡。
秦若华：偷家.jpg
沈涵曦：被自己的好姐妹偷家然而不用在意.jpeg
……
当晚，沈涵曦和秦若华正一左一右地陪在夏希羽旁边，由后者给另外两人翻阅着当天的参考消息——
“《外电评述我男女乒乓球队双双荣获团体冠军》、转载并经过翻译的美刊文章《对外政策的分析：曲折的道路》、《美方将考虑制定同苏打长期战争的计划》，希羽最关注的应该就是这几个。然后还有一篇转载智利《信使报》一周前的一篇文章……希羽，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源自苏联的智利技术转移真的有可能要在国内落实了。另外就是来自意大利的《晚邮报》的一片攻击性不弱的文章。”
说到这里，秦若华不免有些动情：“你们看，‘一个由机器人进行生产的樱国工厂’……那可是机器人啊……而且还是我们买过的那家富士通的生产线上的！乔办的那几位同志看过了吗？”
沈涵曦给出了明确答复：“看过了。这条消息对他们的触动相当大。当我和他们提到你买了富士通的计算机时，他们脸上满是诧异——他们都表示，他们去过的许多企业和研究所，根本买不起那样的设备。你知道的，国内从去年才开始进口国外的商用计算机，而你在去年已经有了一台。现在，仅仅在希羽组的名下，就直接有了73年、77年、79年版的三台新旧程度不同的富士通；两台在77年发行的、八成新的米国康懋达（Commodore）电脑。除此之外，还有两台奥斯本I型个人电脑。”
一说到电脑，夏希羽就兴奋不已：“前几天谈判期间，我们不是还谈下了12台康懋达PET电脑吗？然后，昨天下午，对方还额外的给我们十二台全新的VIC-20作为礼品吗？”
“我记得你还特地要求对方往VIC-20里面配了许多游戏来着。真是把对方当大冤种了。不过考虑到全部价格也就六千米刀不到，这个价格作为整个上万元米刀的数据库与图书馆建筑工程的礼品，算是不大不小。”
面对秦若华的补充，夏希羽摇了摇头：“以后，那几台七十年代的大型主机的用处恐怕会越来越小。更大型、更新型的计算机要面对出口管制，富士通就算有也应该是不能卖给我们了。最多是走若华和天微方面的渠道私下卖给我们，仅此而已。我们能接触到的只有二十六台个人电脑——包括两台奥斯本的。”
沈涵曦也顺势说起了国内的电脑的情况：“我们到高卢之前，有几家国内的企业想给我们卖大型主机——就是我们一直称呼的商用计算机。但在比对了数据并确认了机子本身的可靠性不高之后，我在无视价格的情况下，选择了放弃。”
夏希羽只是长叹一声，随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电脑和机房的事就聊到这里。还有半小时就到睡觉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沈涵曦和秦若华两人立刻明白了意思，于是把报纸收了起来，在简单整理了整个房间后分别躺在夏希羽的两侧准备入睡。
此刻，浅野明日香和其他考察团的成员几乎都已入睡。只剩下在丁月朗的陪同下，熬夜学法语的邓瑜。
“邓小姐，你没必要这么急……而且也就是十几天的恶补。之后您还想学的话，可以去帝都外大……”
丁月朗摇了摇头，但邓瑜的话十分坚决：“这话，刘晓涵也和我说过一次。但是，我在十九号之后已经明白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我们把自己关起来了十多年之后，当我们打开门时，世界已经面目全非了。门外的人看着门内的人们正不知所措，门内的人们发现外人像看着动物园里的动物、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样看着自己……不过你说得对，这样确实意义不大。丁小姐，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没事，我目前除了每天读法语报纸之外，没别的任务。邓小姐，你尽快睡觉吧，熬到深夜对你的记忆力没好处的，短期可能加快速度，但长期根本没有意义——这是科学的结论，学法语也要讲科学的。除非你能确定自己的记忆方式和正常人完全不同。我希望你能记着，语言的学习至少是以月为单位的。我这几天教你的足够面对你目前会碰到的一般情况了。早些歇息吧。”
说完，丁月朗就直接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最终，实在撑不住的邓瑜也在十几分钟后闷头就睡。
1981年4月22日的夜晚就这样结束了。
148.海疗假期的尾声
【与1980年相比，在整个1981年的上半年，夏希羽几乎没有任何学术方面的产出，但他在此期间做出的学术之外的壮举却为我国做出了特别的贡献或开创了先例，在希羽组研究室于1981年6月1日起正式更名为希羽组研究所后，就更能体现其意义了。
值得一提的包括：即将同时持有NATO国家和WTO国家的研究生学位的沈钢副教授；
开创了改开后日、法、美三国的一流高校主动邀请我国大学生和高中生（夏雯莉赴法）赴外留学的先例；
开创了接收西方发达国家的研究生来到我国攻读自然科学类博士学位的先例；
开创了改开后第一位西方发达国家的外籍研究生到我国担任正式教职的先例；
夏希羽副教授成为我国历史上最年轻的西方国家的一流大学的名誉博士学位获得者（而且是在没有获得任何高等教育学位的情况下，凭自己一人独自完成基础理论研究工作得到的重大成果而获得的）；
希羽组研究所成为了国内首批使用个人电脑的用户；
希羽组研究所（新址）成为了我国在改开后，首个有外国建设方企业参建、我方工程监理人员参与的科研机构建设工程；
希羽组研究所成为了国内极其少见（就我所知是第一个）的电脑数量超过编制内人员数量的中等规模及以上的研究所……
总之，夏希羽在这几个月里，于学术之外的工作中做的事与他在1980年做出的研究成果（除费马猜想外）至少是同样重要的——不论对于国家，对于希羽组，还是对于他个人而言都是如此。
但据我所知，夏希羽对此并不满意。
他曾经在返航的飞机抵达帝都的机场前亲口跟我说过，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但还是受制于身体状况、个人和希羽组存款以及欠缺的科研经验限制，有太多不能够或来不及为国家做的事。
他希望在他很可能短暂到只剩下十几年甚至几年的人生中，在为我国做出重大的理论探索之余，多做些有利于人民的事。
我对此十分疑惑，直到他明确说明自己在海疗期间并没有休息得很好。
此外，大东方会方面安排的、由高卢的十几位来自不同科室的顶尖医生组成的专家组诊断结果建议：如果想要彻底把身体调整回完全正常的状态，需要在成本价的前提下，支付十几万米刀的治疗费，在专业的医疗机构进行至少两个月以上的医学疗养和恢复疗养。期间除了运动、看报、看书之外，不能进行有一定强度的任何体力或者脑力劳动。
此外还需要绝对保证开始接受治疗后，终身不能吸烟、饮酒——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夏希羽有因为喝闷酒而酒精中毒的历史，而这一点至少有“老林”、符雨霄等十几人都可以作证。
不论是两个月以上的、近乎软禁一样的治疗周期，还是可能需要至少数十万米刀的开销，都不是现在的夏希羽能承担的了的。
——邓瑜，1981.6】
此后，直到劳动节前，夏希羽一行都没有发生任何大事。
在此期间的一切都朝着有利于希羽组的方向发展。来自高卢的工程人员使用的新技术以及给房间里安装的、超出所有中国人想象的二十四台电脑，让魔都东海建工的工程师团队与从德济大学赶来考察的、部分刚恢复工作不久的老教授们都产生了一种想法——
这是可以存在于我们国家的工程技术和电脑吗.jpeg
而在海疗中心方面，夏希羽的身体情况也逐渐开始好转，即使是在众人中体能最好的司璇的监督下，进行的体能训练——包含了短程铁人三项（但由于场地限制，游泳0.75公里、自行车20公里、跑步5公里这三项的内容，被分别降到了六百米游泳、十五公里自行车、三公里长跑）在内的全部常规与非常规训练。
唯一让夏希羽感到困扰的是，乔办来的两名谈判代表——林清民和游佳烨，除了对于接受外国的商业银行贷款搞国内的工程建设一事有严重的抵触情绪之外，还在工程领域碰到了大问题——他们既不了解一般的国际惯例，也根本不了解FIDIC，更不知道红皮、黄皮、白皮等一堆FIDIC条款体系的大致内容。
夏希羽对这套玩意的了解也仅限于他还是刘初夏的时候，在大学期间没怎么好好学的有关教材，因此只对红皮FIDIC有些许了解，但至少不是完全不懂。
可惜的是，这一点点了解也仅仅是为了完成国际工程英语课上的翻译作业，以及最终得到了全年级最高分的外文论文作业而产生的。更不要说版本都不一样——夏希羽那会都是不知道改了多少次的第四版了。
于是，夏希羽在向高卢的谈判方免费要了一打最新（1977年第三版）的英语版红皮FIDIC（《土木工程施工合同条件》，简称FIDIC红皮书）之后，就代替两位乔办的谈判代表宣布暂时中止，随后拉上了浅野明日香和所有懂英语的同志，开始在海疗之外的时间进行分工翻译。
最终，再考虑到工程领域的特殊性以及翻译者的年龄、身体状况之后，夏希羽之外的四位男同志（乔办两人加两位老教授）和完全不懂任何方向的工程知识的魏思瑜与刘晓涵在第一轮翻译完毕后，都退出了后续的翻译工作。但夏希羽还是通过沈涵曦私下里给了这些人少量的翻译费——以外汇的形式。
五月十日，夏希羽恢复了谈判，并让谈判勉强顺利进行。
最终，乔办的林清民总算是和法方的谈判代表达成了一份备忘录——约等于除了少数共识之外，什么谈判成果都没有。
五月十二日，谈判结束后，除了需要负责对浅野明日香展开工作的邓瑜之外，来自乔办的其他四人全部提前回国。
此时，距离夏希羽最终敲定的回国时间还有四天。
帝都时间五月十七日，夏希羽首先抵达了首都国际机场，随后他本人与沈涵曦以及浅野明日香于当天下午直接前往乔办所在地。
此后，夏希羽在帝都修整了一天。
期间，他亲自上门看望了夏希羽为数不多的几个认识的老朋友（虽然只认识了一年左右）——米国驻华大使馆的邦科、帝都师大的卢副教授。当然，也包括了今年年初到魔都交大参加学术会议，但在会场出了意外的、来自于帝都工大的罗教授。
最终，夏希羽在全聚德的烤鸭店里结束了希羽组一行人在帝都的最后一餐。
在希羽组一行人中，邓瑜在饭后先是回到了乔办，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秦若华则在用餐结束后提前飞往香江；廖教授在从沈涵曦手中接过了一些夏希羽为他买了一些价值数百元华夏币的、包含硝酸甘油在内的保健和应急药品后，独自回到家中休息。
第四卷卷尾语
马奇诺线连千里，雄峙法东俯莱茵。孚日山脉下铁舟，间有斯特拉斯堡。
层叠垒绝无穷尽，一夫当关敌不侵。东岭锁钥咽喉地，阵线复日盼终期。
砼凭虚障仰星海，高压水枪可断堤。向使左右皆合政，虽强弩末或可争。
德寇闪击克波兰，复楔低地诸国战。魑魅魍魉阿登见，举世皆闻天下惊。
一二三四五八合，轻坦也可作锌盒。逆攻防线旋破取，西非仍唱马赛曲。
法共抗虏多豪杰，阻敌入侵非等闲。共和后裔赤子情，游击战得半边天。
戴高乐氏复共和，前二后十换新生。石堡钢垒空壳结，蒂斯西法反做蝶。
——夏希羽，《叹马奇诺》，一九八一年四月二十日作于斯特拉斯堡，一九八一年六月三日于魔都正式发表
第五卷卷首语
首先，按照惯例，作者在此统计一下夏希羽的经济情况和科研点状况，第五卷以此为准——
夏希羽在第四卷结束为止所有的主要财产变化：
12台康懋达（Commodore）PET电脑、12台全新的VIC-20电脑。（新增）
全部存款变动结果：一千余元华夏币，18万米刀左右的外汇和外汇券（计算了1981年5月31日为止的小说收入，同时也计算了因各种协议导致的扣款）。
夏希羽在第四卷结束时，学术著作发表情况、独立科研点数均不变。
由于对浅野明日香、孔涅教授、格罗滕迪克三人的调查，以及为新建立的希羽组为采购各类无法通过国内渠道提供的常规物资而花费了一些点数，因此，合作科研点数从395变成了350。独立点数（30）不变。
希羽组相关人员名单（仅列出新增）——
新增知情人：浅野明日香、刘晓涵、赛丽娅，以及世界上唯一的组外知情人——格罗滕迪克；
新增其他正式成员（非科研岗）：游琳（女，33岁，大中专学历，主厨）、游晓莎（女，19岁，中专学历，厨师，游琳的养女）、沈龙（66岁，沈钢的父亲，绿化区）、林紫（60岁，肖小红的母亲，休闲区）；
新增常态合作协议（商业）签订方：方舟集团（ArcInc）【法】（希羽组的计算机房、小型期刊文献数据库、24台计算机与它们的后勤维护服务的供应商）
新增常态合作协议（非商业）签订方：巴黎六大（夏雯莉的就读）、巴黎九大（与浅野明日香有关的一揽子协议；沈钢的深造协议）、巴黎十一大（一名硕士研究生的深造协议）
其次，根据《中国教育年鉴》（1949-1981）第284-291页，第五卷将会尽量展示一些夏希羽等魔都交大的理科学生们在学术之外的、普通的校园学习生活。
2022年11月10日下午
天河恋歌
————分割线（以下为卷首语正文）————
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尤其是在精通了三百六十行中的某一行的大事，在面对其他三百五十九行的时候，更应当如此。
这就是我在1981年的后半年里可能只有一篇正式论文发表的原因。
作为一个在我国比模糊数学理论更缺少科研论文的方向，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地做出成果。
然而，这却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尽早地为国内，至少比我熟悉的历史要更提前做出类似的成就。
更重要的是，我要等待项天微她们为我准备好至少五十万米刀的治疗费用，彻底解决身体隐患。
如果我暂时不能获得500独立科研点数才能购买的“II级回溯治疗液”的话，这就是我的备选方案。
——夏希羽，1981.7.1
149.希羽组新址正式运转前夕（三千字大章）
【希羽组研究所（新址）一期工程是由夏希羽个人出资兴建的现代化科研中心，由夏希羽本人亲自设计（1981年5月竣工）。该研究所占地面积约3000平方米。
整体由一栋地上六层加地下一层的研究楼（配置有一部电梯）、两栋三层的居住楼、地上两层加地下一层的休闲楼，并配置有超过1000平米的花园区域与室外休息区。
研究楼包括了建有150学术报告厅和90人学术报告厅各2间；办公室24间；休息室3间；演教室3间；公共计算机房2个。另在四楼设有小型图书阅览室1个（配有高卢国的方舟集团援建的数据库），其中拥有5台1974年-1979年款的、不同品牌的商用大型计算机，2台磁带机（高卢国的方舟集团无偿捐赠），4台各类打印机（夏希羽个人另行出资购买）。在采购、编目、流通、期刊管理、公共查询、资金管理方面已完全计算机化，并配置有希羽组研究所专用内网（由高卢国的方舟集团援建）。
所有学术报告厅均配有集中控制的实物投影、音响设备。
所有楼内各个房间还配有格调统一的家具以及空调机，可向本地或外地的学者提供方便、洁净的客房住宿与服务。
26间客房中，包括含有电梯的北居住楼内的大家庭套房（5-6人）2间与小家庭套房（2-4人）6间，以及不含电梯的南居住楼内的18间单人间。所有客房中的卫生间全部实现三分离且均配有热水器；大家庭套房中设有简单的适老化设施。
休闲楼内包括恒温游泳池、乒乓球房、解压室、食堂、厨房、医务室等现代化设施，以充分保障研究人员的身心健康。
截至开工之日，研究所有副高级职称两人，中级职称四人，及其他研究人员四人。
研究院的办院方针是：在模糊数学及非传统决策理论相关领域，面向国际发展前沿、面向国家四个现代化的战略需求，做出原创性、突破性和关键性的重大理论与应用成果，成为全世界数学边缘学科探索的先驱者，造就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学术带头人和一批杰出人才，并且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一个新的模糊数学研究中心。
研究院的发展目标是：在模糊数学及非传统决策理论相关领域内，成为国际上有重要影响的研究中心、培养和造就高级研究人才的著名中心、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有关决策问题研究和咨询的重要中心。
——希羽组研究所（新址）铭牌文字（选段）】
有关的消息传到“老林”的耳朵里之后，他只是摇了摇头，拿着夏希羽在五月十七日当天留在乔办总办公室里的一叠手稿中的第三本，对着和他一样在短暂休息的乔公说道：“小夏同志说的还真是准，几乎是一字不差。”
“所以，苏教授（此处指苏步青）说的没错，他不仅是个科研方面的天才，还是情报方面和实验室管理方面的大才。”
“老林”对乔公的话颇为认同，但还是不无担心地问道：“不过，我手底下的那五分之一的同志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您一直说要节俭，但在全聚德显然超过了……对于国内的大多数科研组来说，确实是很残酷的现实。但有些太残酷了。”
此刻，乔公的语调逐渐抬高：“你还记得夏希羽和那位邓瑜同志，他们对高卢的实验室是怎么评价的吗？”
“当然记得。”
乔公接着说道：“那份希羽同志自己额外提交的清单里写得清清楚楚。老林，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情况还没有恶化到你想的那个程度，远远没有啊……还来得及。科研没有资金就很难有士气。那样的话，绝大多数人是根本坐不住的。当然了，不能让他们成为贵族……帝都的某些人在许多同行还在艰苦卓绝的居住和研究环境里搞研究的时候，反倒有些这样的趋势了。而且，希羽同志还有两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其他研究我不懂，但基础科学方面的研究，尤其是数学相关的基础研究，最不能摊大饼。虽然基础教育也带着‘基础’二字，但基础研究无论如何都应该与必须吃大锅饭的基础教育区分开来。基础教育不均一，各个大学里的学生的水平就会参差不齐；基础研究过于均一，会导致有科研天分但其他方面有所欠缺的研究员连饭都吃不上，这是不符合规律的’，以及——‘两个‘基础’方面的问题将会是希羽组在国内招聘时的最大障碍，不解决就不利于研究所招收国内毕业生和科研人员’。我相信这是他在今年年初选拔留学生的时候产生的体会。”
随后，“老林”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和乔公聊了一会后，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这一切是此时已经回家洗热水澡的夏希羽所不知道的。
在这个月的剩余时间里，夏希羽除了带队前去一起完成竣工验收之外，还要根据王礼和贺晓音等人的课堂笔记进行期末考试的复习工作，并且完成这学期所有主讲课程的期末作业布置工作（夏希羽不准备在这些课程中进行考试）。
此后，丁月朗代夏希羽出面在司璇的帮助下，开始了数名留法学生的选拔工作。
一九八一年六月一日，国际儿童节。
夏希羽首先带头，低调地在新的研究所恢复工作。
随后，除了被夏希羽以儿童节为理由要求特别放假半天，为入住研究所单人宿舍一周做准备的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等魔都交大在校生外，希羽组的正式成员也在当天下午全部恢复工作。
当天晚上，夏希羽一个人在机房里，和其他几人一起在用机房里的电脑打游戏。
半小时后，夏希羽就离开了房间，跟着浅野明日香回到了她自己住宿区南楼二层的住处。在确认对方可以适应新的住处后，就独自回到了新的房间。
由于夏希羽对工程的干预，因此在住宿区的南北两栋三层小楼里，有许多地方都是按照四五十年后的指标去建设的。
其中，南楼一共有十五套一室户，北楼则有六套三人的小家庭间（默认为2-3人的小家庭）和两套大家庭间（默认按为夫妻二人服务的祖孙三代的六人满额配置），对应的一共是27-30名希羽组主要成员。
六月一日当晚，符雨霄、童晓伊、司璇、魏思瑜、汪星悦、夏雯莉、沙雯宁、浅野明日香，以及司机雷雯婷，一同与沈涵曦一起入住在南楼的一楼和二楼；夏希羽则独自一人居住在南楼的301室内。
此外，出于保证食品安全的需要，夏希羽托项天微从香江请了一位女厨师和她的女徒弟一同担任希羽组所有人的厨师，并且允许他们在愿意兼职负责清扫工作的情况下，一起住在北楼的101室。
除了她们之外，目前唯一住在北楼的只有住在301的沈钢一家——包括沈钢，沈钢的妻子肖小红、沈钢的大女儿和小儿子，以及沈钢的父亲与肖小红的母亲。其中，沈钢夫妻的两位长辈负责绿化区与休闲区的养护工作。
至于保安的问题，汪星悦决定由经过培训的沙雯宁全权负责外部安保工作，自己与司璇一起负责内卫工作，顺带一同在需要的时候担任。
于是，这个直到这天为止，包含了：夏希羽（巴黎六大名誉博士【数学，数论方向】、魔都交大副教授、希羽组主任兼副研究员）、沈涵曦（魔都交大讲师、希羽组副主任兼任助理研究员）、符雨霄（魔都交大讲师、希羽组助理研究员）、童晓伊（魔都交大讲师、希羽组助理研究员）、沈钢（莫斯科大学副博士【数学，运筹学方向】、魔都交大副教授【不久前在魔都交大校方接到了进修通知后刚给他升职】、希羽组助理研究员）、浅野明日香（巴黎九大博士【数学，决策支持方向】、希羽组助理研究员）、李超婷在内的共七位正式的科研人员，以及在科研楼一楼大厅前台的王礼、贺晓音暂未进入正式队列的见习期科研人员，一共八位研究岗人员的微型研究机构完成了新址搬迁工作。
而让夏希羽感到意外的是，司璇、魏思瑜、负责食堂的师徒二人、翻译与情报小组的三人以及跟在丁月朗身边实习的刘晓涵加在一起，让后勤人员占据了整个研究所的一半（休闲区和绿化区的两位老人只在有必要的时候工作，不算在内）。
夏希羽对此有喜有忧：喜悦的是，夏希羽终于在现在的大环境下勉强凑齐了合适的人选（虽然借助了项天微的帮助），并且由于目前暂时不太可能碰到沈钢和浅野明日香这样的资深研究员，因此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显得十分空荡；担忧的是，如果没有重大意外的话，这种空荡可能会持续两三年，并且除了厨师和科研人员之外，都不是专业人员。
除此之外，夏希羽还担心，沈钢与夏雯莉两人都将在今年的晚些时候被自己送到高卢去读书——前者的目标是攻读博士学位，后者是跟着即将获得菲尔兹奖的孔涅教授完成本科阶段的学习和科研任务，这两件事加在一起会让自己失去重要的科研力量。
不论如何，夏希羽都不得不接受一个十分尴尬的现状——研究所内，有一半的人都是后勤人员，剩余的科研人员也全都有教学或在校学习任务，能实现每周20小时研究的都不多。
想到这里，夏希羽转头看向卧室里的时钟，却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一刻了。
这时，他面对还亮着灯的天花板，一时间有些恍惚。
“住满一周之后，还是得住回原来的地方啊……这里不好也不坏，算是有上辈子的感觉了。沈涵曦也没必要没事就待在我身边。但总还是不太适应……”
没过多久，夏希羽与其他人一样安然入睡。
梦中，他开始设想把还没恢复到原单位工作的一部分人中找几个合适的拉到，但总会在关键场景中惊醒。
但不论如何，1981年6月2日在宁静的夜晚结束后，与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准时到来。
150.电玩少年夏希羽
【我第一次对夏希羽进行访谈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和他的助理兼学生——沈涵曦玩电脑游戏。而且，我发现他比身为外国人的沈涵曦小姐更能适应电脑上全英文的游戏。
他对此的解释也非常简单——作为一名不愿意参加社交的大学生，在高强度的科研和学习之余，打游戏作为读文献之外的一种放松方式是很合理的，只是因为研究所有合适的设备，所以才选择以电脑为媒介，进行一些不干扰其他人的娱乐。
那一刻，我发现了他和他领衔的希羽组与其他科研机构的一个重要的不同之处——研究所的气氛。
整个研究所里充斥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这与整个研究所里占据多数的外籍雇员无关，而是夏希羽及所有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比如，我在准备见面的途中，路过希羽组的计算机图书室时，有七八个人围在了两台大型计算机旁边，讨论着我听不懂的数学问题。
再比如，我在离开的途中，路过中间的某个研究室时，我看到一个搭载着木块的小车在一个类似于微型街道的地方来回移动着。
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走出了希羽组研究所。
——甘守平，1981.6】
6月2日上午八点一刻，夏希羽正在与沈涵曦一起在刚开始使用的电脑前打着不同的电脑游戏。
没过一会，沙雯宁和魏思瑜带着一位男青年来到了夏希羽的电脑旁，后者对夏希羽说道：“夏希羽先生上午好，我是昨天新创刊的《中国日报》的编辑甘守平。”
夏希羽听到对方说着自己的来历后，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游戏，对着沈涵曦用英语说了一句：“涵曦，这把先放一放。”
沈涵曦点了点头，随后暂停了游戏，跟着夏希羽转头看向这位记者。
“您好，记者同志。你是昨天下午和魏思瑜约好的那位记者对吧？”
站在沙雯宁另一侧的魏思瑜点了点头后，夏希羽这才对这位甘记者说道：“记者同志，我们这里的采访规矩你都清楚吗？”
“清楚，清楚。”
夏希羽稍点头，随后对他用英语问道：“那么，请你开始提问吧。”
……
大半个小时后，甘守平在根据沈涵曦的指点修改了其中一些概括得并不合适的地方后，提出了另一件事：“夏副教授，我们希望能向您约稿。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您是一位接收了外籍本科生和一位外籍研究生的导师，同时迄今为止，您在指导了本校的多位同学参与学术研究之外，还和希羽组里的另外四名员工在国内外的优质期刊合作发过论文。恰巧，许多国外的杰出的华人华侨也在前段时间的中科院第四次学部委员大会期间关注了国内的相关报道，我们希望能向您约稿。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您能否给我们贡献一份全英语稿件？就讲讲您希望我国研究生教育或者对外国留学生的教育该如何发展即可。确实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根据您提供的中文稿件找人代为翻译。”
夏希羽回忆着自己在无聊时写过的一大堆手稿——绝大多数都要求沈涵曦、司璇或魏思瑜存放在档案室里的，那些不一定适合公开发表或暂不足以公开发表的内容。
“记者同志，你跟我去档案室看看……我前段时间恰好写了这方面的东西。”
听到这里，记者一时间感到十分诧异，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跟着夏希羽走到了研究所的档案室。
“思瑜，帮我拿一下我前段时间写的手稿——关于学术硕士和专业硕士的那篇。”
魏思瑜见夏希羽身旁有外人，立刻问道：“主任，你身边这位是？”
“这位是来自新创刊的《中国日报》的甘记者……”
在简单介绍情况后，魏思瑜用十几秒的时间从一个档案柜里拿出了夏希羽要的手稿。
夏希羽在看完后，对记者说道：“我没想到会有人约我写一份英语稿件。如果你们今天就要的话，我只有这个可以拿出来。您先看看。”
过了十分钟，记者在看完长达三千多字的正文后，看向夏希羽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但他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只是对夏希羽说道：“那么，我先拿去给总编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在电话里再商谈英语稿件的事。”
“好。雯宁、思瑜，替我送一下记者同志。”
于是，记者时不时地用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回头看着夏希羽目送自己出门。
随后，夏希羽继续打起了电脑游戏。
“希羽，你这样，算是回归到四五十年后大学生们的状态吗？”
“就在现在，学校里的同学们，对诗词歌赋、谈情说爱的热情比其他一切都要高。毕竟被压抑了太久，我严重低估了这种压抑带来的反弹……前两天王礼还和我说起我宿舍里堆了一大堆的情书，而且许多都是因为喜欢我写的科幻小说。”听到最后一句话，沈涵曦蚌埠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事实证明，魔都交大这种理工科学校都能出这种事，其他学校就更不必说了。和你我有关的各类绯闻想必也不会少。”说到这里，沈涵曦从身后抱住了暂时从游戏状态休息的夏希羽，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后，她才继续说道，“雷纳，你真的准备好在这个时代继续过下去吗？”
“我尽量。”夏希羽在意识通讯频道里补充了一句，“反正我还有修改器，大不了去找个小岛逍遥自在。过一天算一天。”
现实世界里，沈涵曦在听到这句话后才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打起了游戏。
当天下午，夏希羽、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四人久违地一起回到学校里去听课。
当天晚上六点，夏希羽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间实住六人的八人寝。
在简单地整理了自己的铺位后，他与沈涵曦对着他的室友们当面开始翻阅起了上百份情书，其中有八分之一甚至是来自校外的学生。
“这一份份地，虽然单调了些，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统一回复。”
没过多久，沈涵曦发现了三份并不是送给夏希羽，而是送给他的两位室友的情书——两份是写给王礼的，还有一份是写给周北斗的。
作为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帅气男生，王礼受到欢迎并不让夏希羽感到意外。
来自魔都松江的周北斗长着一张中性脸，身材中等偏瘦，体能全系前五，学习成绩全年级靠前，生活中勤俭但不抠门，除了英语水平中等偏下之外，没有别的缺点。受到女生欢迎也不让人意外。
意外的是，夏希羽在询问了自己的室友们后，最终确定王礼迄今为止只收到过四份情书。今天这批中的两份就占到了一半，周北斗完全没有收到过任何情书——他们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受人欢迎。
151.与室友们的畅谈
【出乎意料的是，夏希羽竟然对我的家乡——平江，一个位于中部地区的小地方能有与我不相上下的了解。我想我可能找到了夏希羽沉默半年后，一朝爆发的原因。
——潘明，1981.6】
王礼承认了这一点后，对夏希羽说道：“老夏，自从有了你之后，大家还是更喜欢你这样有钱又聪明的年轻科学家，对我这样的普通男生没什么兴趣。”
“第一，我暂时还算不得科学家，只是个普通的科研狗而已；第二，我对她们没有任何方面的兴趣，除非她们能展现出与学术相关的才能，比如说自己研究出了些小成果之类的。你们也看到了，漂亮如沈涵曦这样的女生，都只是我的助理和学生而已，写这些情书的女生也几乎没有可能在各方面超过她的。以后你们帮我把所有的情书都直接拒绝掉就好。如果有其他信件找到宿舍里，就说我在新华路北面那边……送到那里去就可以。”
王礼立刻反应了过来：“啊……就是希羽组研究所的地址？”
“嗯，就那里。全都按照对公信件处理。如果不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学校，我不会有空像今天晚上这样特地花费沈涵曦和我的休息时间去做这种无聊的事，也不会和你们在我最累的时候聊天。我曾经在公开场合很清楚：‘对我来说，小说的写作只是创收和表达观点的手段和工具，文学性只是为了增加销量而已——偶尔介绍个别科学知识倒是可以，但总不可能写一个说明书或者严肃科普读物让读者当小说看。’或许以后如果我真的退出科研队伍，我倒是有可能当个业余作家。你们也不要太沉迷其中，前段时间王礼他们为了参与留学生选拔的时候，还额外学了很多外语呢。你们要把王礼当时的这股劲保持下去，在毕业后才能有更多的收获。”
这时，夏希羽七位室友中，来自文学系科技报道781班的李成汉又问了一个问题：“但是，我们的未来不是在毕业的时候就订定下的吗？”
沈涵曦摇了摇头：“在我的老家——星港，我的学长学姐们毕业前后除了在国内外读研究生和延期毕业留校的，其他人几乎都是要自己找工作的。这边过不了多久也会是这样。再怎么说，从长期来看，这个国家的国企、行政机构、各类官方组织、集体加在一起每年越来越多的大专院校毕业生填满后，大专甚至大学本科学历开始编制。就我目前的了解来看，这种事最近几年或许不会发生，但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或许会发生。”
李成汉追问道：“但是，星港是资本主义国家吧？”
沈涵曦摇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夏希羽却说道：“成汉，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我的判断是，随着市场经济体系逐步建立，民营的小微企业和中小型企业将提供这个国家绝大部分的就业岗位——涵曦也同意这一点。再跟你们说个事：承建了研究所新址的魔都东海建工最晚将在明年的今天完成破产清算后宣告彻底破产，所有人都会下岗——不论是转到其他企业，还是自谋出路，都是必然结果。这是乔办的几个相关部门的联合决定，而且是不可更改的最终决定。”
听到夏希羽亲自说出了这个劲爆的消息，包括王礼在内的其他七位男生大吃一惊。
没过多久，来自高等数学系的寝室长程亮对夏希羽问道：“报纸上说，‘因为与希羽组方面自愿签下的对赌协议而导致的赔偿、多项违法行为以及其他各类损失，导致债务无力偿还、严重产不抵债且无扭转困境的可能，最终使得了一家数百人的国企宣告进入破产倒计时，实质上已破产’，是真的？”
夏希羽点点头：“这已经是事实了。我的初步判断是：市场经济体系不可能完全容纳现有的国企，很多没有战略价值等影响国家安全的产业里的国企都会从效益最差的那批开始。而且……这次对个体户降温过后，必然会慢慢地热起来的。说起来，你们还记得我去年搞的一次面试吗？”
周北斗立刻反应了过来：“就是招了法语老师的那次？”
李承汉想起了当事人的名字：“我记得，就那个刘晓涵。我听王礼说过。”
“对，就那次。她在给我上课的时候对我说过，高卢作为西欧国家中与我国最相似的国家，也有不少事实上的国企。而且它们占据了大量的重点工业部门，但更多的企业和就业都属于民营经济。”
周北斗边回忆边询问夏希羽：“那次面试让我印象深刻，但……毕业后包分配的政策没有取消啊？那个女孩子在你这里找的。也只是临时工作而已。”
夏希羽没有回答问题，只是说道：“你说的没错，但她已经和我们希羽组签订了合同，她毕业后可以随时到我这里来。或者是到香江去找我的其他同事们。”
“你的同事在香江？”
“嗯，一家为希羽组提供后勤保障的小公司而已。天微是香江人，她想带着自己的积蓄，停薪留职回去办公司也不是不可以。我并没有阻拦。我甚至帮她做了规划。此外，还有两位忙后勤的大姐也在停薪留职之后，跟着天微出去了。”
王礼有些疑惑：“那几位我倒是见过。话说，她们出去之后都跟你保持联系？”
“都有联系。”
夏希羽承认这一点后，寝室里包括王礼、周北斗、李成汉在内的剩余五位男生都沉默了。
始终保持沉默的江国平和潘明二人看着其他人的反应，彼此相视了一瞬，随后继续保持沉默。
这时，沈涵曦开口问了一个问题：“王礼和我们希羽组算是比较熟，所以还有些联系。其他几位同学……我今天是第二次能把你们的名字和人名对上，你们对毕业之后的人生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周北斗首先说明了自己的志向：“我想回高中当数学老师，而且是我们那边最好的老师。”
沈涵曦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剩下三人：“你们呢？”
潘明大声喊道：“我……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我要让我爸妈和我的弟弟妹妹们不再受苦！”
此时，沈涵曦蹙起眉头，看向这个吼出了自己的梦想的少年，立刻问道：“你家是哪里人？”
“平江。”
夏希羽和沈涵曦两人看向彼此，随后齐声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家是不是有豆干？”
“嗯，我家穷，但豆干还是有的吃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老家有豆干的？”
“之前某次面试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在英语中提到自己的家乡有一种叫做‘豆干’的食物，然后我去查了查，她说的确实没错。”
潘明点点头，随后问道：“做豆干生意？但豆干不好保存……”
“工业化。把它做成铁路或者航空食品，我只知道这个方法——在高卢，我见到和吃过了不少原产自乡镇或者城市工厂的航空食品，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合适的选择。但具体的生产技术和流程需要开发，还要保证全流程供应链畅通无阻，这就需要各类型的技术人员了。我作为外行，只能言尽于此。”
潘明稍加思考后，就立刻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好，我就以这个为目标，先把知识学完，大学毕业之后先找工作让我家人衣食无忧，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做这方面的生意。感谢希羽的建议。”
随后，寝室里的众人聊了一会后，夏希羽就带着沈涵曦离开了寝室。
152.专业策展人赛丽娅
【作为一名已经在那一夜被夏希羽彻底收服的专业策展人，我能做的除了学习决策优化相关的知识以外，就是为他办好每一场需要特别规划的活动。
——赛丽娅（赵黎霞），1981】
当夏希羽在晚上七点回到研究所、给其他人开会时，他在突然打来的一通来自高卢驻沪领事馆方面的电话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赛丽娅？什么情况？”
打电话给夏希羽的莫拉蒂给夏希羽做出了解释：“她希望能成为你的策展人，以承担项天微小姐的任务。她在大东方会期间有大型策展经历十三次，中小型策展经历四十次，接待过包括你们希羽组考察团在内的考察团队六十多批次。虽然还很年轻，但绝对算得上是专业策展人。另外她通过大东方会的渠道联系上了她的本科母校——巴黎第十一大学的毕业论文导师卢克·安吉·威尔曼副教授以及尤金·奥曼迪副教授写了推荐信，三天之内就能把你需要的所有资料送到你那边。资料中包括：她的毕业论文复印稿，大学期间发过的一篇法语论文打印稿、她的个人简历、她的学历学位证明、她的大东方会成员证明。如果你们希羽组同意的话，就让她也顺带成为你的专业硕士研究生好了，培养费用全部由大东方会支出。”
“顺带读一个专业硕士……大东方会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份礼物。不过你务必跟她说一声，到我这里读研究生，要按照我这里的规矩。专业硕士可以降低一些要求，但必须要更多的参与各类实践项目。”
这时，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夏希羽熟悉的女声：“没问题，夏教授！”
“赛丽娅？！你就在高卢驻沪领事馆？”
“当然啦，我随时可以到你那边报到。要我现在就开始上班吗？”
“嗯，你先过来帮我负责一下留法学生的选拔工作，休息时间里读些文献，为后续的研究做准备。”
“好的，我马上过去。”
“除了她的事之外，还有件事我本来想亲自和你说，但我这边有些外交事务，因此只能让我的妻子过去联系你了。”
“没问题，大家都不是陌生人，莫拉蒂先生您先忙。”
“好。那么，夏教授，再见。”
……
夏希羽把电话里的情况告诉了正在开会的所有人之后，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情绪，只有沈钢对信仰问题表示了担忧。
夏希羽对此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对我们国家还是有了解的。之前在招收浅野的时候就签过的东西，不论她能否接受，你都不用担心她的问题——如果最终确定要入职或者读研，就必须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章制度，入乡随俗是应有之义；反之她就回到高卢，也不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而且共济会的世俗化也在不断增强，她本身也是策展人出身，对世俗事务之外的也不是很介意。”
听到这里，沈钢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么，我要继续说刚刚被电话打断而没说完的事了——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我个人之后会暂时转向模糊系统和模糊控制这两方面，偏向后者。除了数论之外，原先的其他领域还是会发论文的，但不会是我的主攻方向。在这次转折后，我会慎重考虑我未来的主攻方向：是完全专攻更进一步的研究，还是以带学生为主？是换回某个过去的研究方向，还是研究其他的边缘学科，又或者是回到过去的研究方向？这些我都没想好。我暑假过完生日后才是20岁，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且，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论是科研岗还是非科研岗，请尽量在劳逸结合的时候，尽可能让自己处于学习的状态，保证长期的科研能力。尤其是沈钢老师，您现在还不到四十岁，虽然已经过了数学领域的科研高峰期，但历史上大器晚成的学者太多太多。这次我为您安排了外出进修，希望您能学到您想要学的知识，顺带做出更多的成果。”
沈钢郑重地答应了下来，随后他听着夏希羽对夏雯莉说道：“小莉，根据你过去的经历可能让你无法参加国内的高考，因此，我给你安排了孔涅教授作为你在大学期间的导师，之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你要继续学习法语，为前往高卢读书做准备。不过，我建议你在那边尽可能地读一个硕士或者博士再回国，这样对你以后在我们这里开展工作有重大帮助。至于生活问题，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的话，我让天微给你寄一点生活物资过去，她那边的工作已经有起色了。”
“好，我一定认真读书，回来之后参与到国内的科研工作中。”
夏希羽点了点头，最后又对夏雯莉劝了一句：“本科务必给我把学士学位拿到手，如果你读研期间碰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跨过去的困难，我允许你放弃读研，直接回国。巴黎六大的本科生在国内也不是不能参与科研工作，只是简历就没有巴黎六大的博士生那么耀眼了。我再说一次，我允许你在觉得确实不适合的时候结束读研，决不允许勉强自己。”
“没问题，我在国外混了好几年，总是有分寸的。”
“这样就好。”夏希羽对其他人继续说道：“那么，我没什么别的事了。如果雷琳娜同意加入，我们就给她开个简短的欢迎宴会，就在新开的那家秋霞大饭店，出了研究所大门后，往西步行几分钟就能到。当然了，这次参与小会的所有人都参加，至于留守的话……沈钢，一会跟你的家人们还有两位厨师她们说一声，暂时就先让他们轮流看一下，只要不放人进来就行。让他们记住没有见到我们，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正常情况下，两个小时左右就会回来。”
随着沈钢答应了这件事，短会也宣告结束。
此后过了不到半小时，选择在国内继续使用“赵黎霞”这一中文名的雷琳娜正式同意先行以雇员身份加入希羽组，并开始等待专业硕士攻读申请的落实。
然而，众人的喜悦直到走进了秋霞大饭店后，才逐渐消失。
153.夏雯莉的建议
【在没有能力在研究所内自办比食堂更高级别的用餐场所之前，我们必须忍受着强制在外举办聚餐的各种问题：国营餐馆里有态度较恶劣的服务员，民营餐馆里菜品不足、厨师水平偏低的问题。
然而，如果请游厨师她们以中外合资的方式办港式料理餐厅的话，在政策方面恐怕会受到乔公之外的阻碍，更不用说乔公不可能围绕着我们希羽组转。因此，黑暗森林计划2.0中，对八二年和八四年两个时间点的里程碑表述不变。恐怕，我需要尽快制定偏向学术的2.1版本，以此实现学术资源的排他式集中。
在模糊数学的大本营随着扎德的去世而消失的那个世界，我看着许多与这门学科相关的老师和同学们默默地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离开这门学科，或者与后来的我一样离开科研岗位无能为力。但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我希望能在剩下的三十多年里做些什么。
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修改器的话，我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力。
——夏希羽，1981.6】
在饭店里落座时，众人按照以下顺序就坐——
主桌：夏希羽、沈涵曦、司璇、魏思瑜、符雨霄、童晓伊、玛琳娜（莫拉蒂的妻子）、赵黎霞、浅野明日香；
副桌：沈刚、夏雯莉、沙雯宁、汪星悦、雷雯婷、李超婷、丁月朗、常锦诗、楼晓萌。
“本来想带你们去‘味美馆’的，距离这里也不远，但是……唉，一想到那里距离医院太近，我就觉得难受。华山医院肯定要做改扩建的，为此那家店必然要停业。除非有强力资金支持并且保证所有员工能有临时工作，否则，餐厅这种地方轻易停业超过一个月的后果……唉，黎霞，你还记得我们跟着浅野去斯特拉斯堡的时候路过的那家因为二战而一蹶不振的小餐厅吗？”【1】
听着夏希羽说的英语，赵黎霞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话，只是等着夏希羽开口。
然而，率先脱口而出的却是说着法语的浅野明日香：“我外公外婆都是中级的公务员，因此老妈小时候经常可以被外公外婆带过去吃饭。但在德占时期，那家店随着长期停业，最终不得不停业，店主也不得不去巴黎谋生。”
听到这句话，服务员再也忍不住，立刻问道：“你们一桌不止一位外国人？”
沈涵曦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来吃饭的这两桌人中，外国人过半。”
随后，沈涵曦先指了司璇：“我和这位是星港人。”随后指着不远处的玛琳娜、赵黎霞，以及更远处的浅野明日香、丁月朗，“那位是高卢驻沪领事的妻子，和她身边的赵小姐、丁小姐以及那边的浅野一样，都是高卢人。浅野同学是法籍日裔，丁月朗是法籍华裔，所以有日式名字和中文名字。其他人我就不举例了。反正还有美籍、西（班牙）籍的华裔或者是华人。”
听到这里，其他人大吃一惊。
“这个小年轻是所长？你们所长这么年轻？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希羽组吧？”
夏希羽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吃饭。
“噢哟，怪不得这么大手大脚。听说希羽组很有钱……而且都是外汇。”
“那么多外国人，随便惹上一个都不好收场。”
“之前还有上百号人去翻墙，结果没一个活着离开现场的，想想都吓人。”
“而且这个小年轻身边好多外国女人……”
希羽组众人毫不在意其他人的讨论，只是各自分桌聊着。
半小时后，这次并不算太愉快的用餐体验让夏雯莉在随着大部队回到了研究所后，单独找到了夏希羽。
“哥，你有没有让天微姐在国内开饭店的想法？”
“之前说过，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八四年前不在国内落地做生意。你是想把我们刚吃过的那家弄成港资为主的中外合资企业？”
“对，我记得你说过有这么回事。能告诉我一下天微姐那边的情况吗？”
夏希羽简单地对夏雯莉说明了情况：“嗯，最近刚收购两家小型的食品加工公司，一家做的是圆形的小蛋糕，另一家做的是动物奶油，那套特殊的技术文件还没用。目前她根据我的建议在对这两家的特点开发产品——奶油小方。如果快的话，明年春节我们应该就可以吃到第一代版本了。为了这个奶油小方，她在和智利的一些搞樱桃种植的企业进行谈判，虽然进展不大，但情况还算乐观。至少没有碰到因为国家的不同而给樱桃上不同颜色的情况。”
“太好了！哥，用的是你吃过的配方吗？”
“嗯，按照我的记忆，五年后就会有一家中英合资的蛋糕店出现在魔都。当然了，如果能让天微把中港合资开到国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开过来也要两三年后了，差别不大。但是，短期不要想了，我的小可爱~”
夏希羽说完后，夏雯莉开始宠溺地享受着来自他的拥抱，
“对了，哥，我们俩下次……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准备上飞机的前几天吗？”
夏希羽点点头，并为她预定了时间：“嗯，上飞机的五天前吧，那天的下午或者晚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都是你的。”
夏雯莉微笑着表示感谢：“谢谢希羽哥！我在年初和你见面的时候，没想到几年不见，熟悉的哥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看着她双手放在自己的双颊上，夏希羽也跟着说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一开始没有记忆的这位妹妹竟然会是这样聪明可爱的小女孩。”
“初夏，谢谢你，我们在生物学层面不是血亲，但我们在心理学层面超越了血亲。互相认为对方是血亲时没有实现的亲密关系，却随着兄妹的真实情况大白于彼此而更加亲密，这大概是一种特殊的缘分。”
对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这句话深表认同的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与夏雯莉继续热吻。
之后的半小时里，夏雯莉进入了自夏希羽回国后前所未有的喜悦状态。
这时，夏希羽忽然想起了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险些忘掉了。
在夏希羽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一张写了整整一张纸的手稿后，“哥，这是……”
“《叹马奇诺》，我一个人写的，完全原创。”
听到这里，夏雯莉立刻有了兴致。
过了好几分钟后，夏雯莉给出了答复：“虽然没有那么经典，但比我这几个月里去你学校以及震旦那边碰到的不少所谓的‘诗人’写的要好得多。或许你可以托人投到震旦诗社，或许会有惊喜。”
得到这个评价后，夏希羽将手稿塞进了一个信封中，在做好投递的准备后，继续陪在夏雯莉身边。
“哥，你说那只红皮白骨的北极熊真的不会南下吗？”
“我也说不好啊……在我们那边出过很多次误发射的意外。如果这个世界里，真的有一次没被拦住的复数发导弹的误发射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只能希望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事情了。两个超级大国的军事体系虽然都非常强大。但是还不至于到完全能避免一切事故的程度。但凡有一方能够百分百地做到这点，冷战是打不起来的。”
夏雯莉点点头：“真的可以被误发射吗？”
于是，夏希羽一边搂着夏雯莉，一边给她讲了些自己从上辈子知道的公开资料里了解到的消息。
全书多次使用的中文资料公示（2）
【2】文件编号/文献标题：中国教育年鉴1949-1981
引文内容：
（以下为原文进行文字提取的结果，实际以文献本体为准）
————（正文第630页）————
二、高等学校和科学研究机构招收硕士生，是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在本门学科上掌握坚实的基础理论和系统的专门知识，具有从事科学研究、教学工作或独立担负专门技术工作的能力的又红又专的高级专门人才。对博士生要求在本门学科上掌握坚实宽广的基础理论和系统深入的专门知识，具有独立从事科学研究工作和相应的教学工作能力，并在科学或专门技术上做出创造性的成果。
三、招收研究生的计划由教育部统一规划审批。各招生单位在制订本单位招生计划时，应遵循下列原则：
（一）制订硕士生和博士生的招生计划，应当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出发，以国务院批准的博士学位和硕士学位授予单位及其学科、专业为依据，并综合考虑当前培养研究生的指导力量、科研基础、实验设备和图书资料，住房条件以及经费来源等因素。
（二）凡经国务院批准有权授予博士学位和有权授予硕士学位的单位及其学科、专业，可招收博士生和硕士生。从未招收研究生的高等学校和研究机构，一般不能招收硕士学位研究生。个别具备下列条件的专业可以申请招生。
第一、有学术水平较高，在教学或研究工作中有成绩，目前正在从事科学研究的教授、副教授（研究员、副研究员或相当职称的人员）担任指导教师。
第二、高等学校应能为硕士生开出必修和选修基础理论，专业理论和较高水平的实验技术课程，科学研究机构应有研究生院，或与高等学校合作，能为硕士生开出上述各项课程，或配备足够的教学力量，指导硕士生学习上述各项课程。
第三、在培养研究生的有关学科方面，有确定的科学研究方向和项目，能解决研究生作硕士学位论文所需要的科学实验设备和有关的图书、资料。
第四、研究生考核管理制度健全。
第五、有比较好的住宿和学习条件，每人的住宿面积不能低于4平方米。
具备上述条件的学科、专业，可填写《一九八×年招收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计划表撇招收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学科专业简况表》及《招收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指导教师简况表》报主管部门，经主管部门审核批准并报教育部备案后，才能招收硕士学位研究生。
（三）根据确保质量，保证重点的原则，各招生单位在制订招生计划时，应当根据国家的需要和本单位的实际条件，首先分配有权授予硕士学位的单位及其学科、专业一定的招生人数。由于目前经国务院批准的有权授予硕士学位的单位及其学科、专业是第一批，还有一些已经具备或基本具备培养研究生的条件，尚无权授予硕士学位的少量学科、专业，在培养条件逐步充实和加强以后，还可以在适当时间申请学位授予权。因此，在重点保证授予单位及其学科，专业之外，也要适当照顾上述的培养单位及其学科、专业，分配给一些招生人数。
（四）从目前分配工作中反映出来有些专业如农林、政法、财经以及工科的一些通用专业等供不应求，也有些专业供过于求。前者如果培养条件较好，可以多招一些，而后者应适当控制，少招一些，或者暂停招生1年。对于薄弱的学科和缺门的学科，也应当作一定安排，以利发展和继承。
（五）每位指导教师每届招收硕士生的人数，一般不能超过3名，每届招收博士生的人数，一般不能超过两名。
————（正文第631页）————
十三、学习期间的待遇：
为了更好地解决研究生学习期间的物质生活条件，保证他们安心学习，教育部、财政部于1981年12月10日发出《关于改变研究生学习期间生活待遇问题的通知》。
《通知》对普通高等学校研究生在校学习期间的生活待遇问题重新规定如下：
（一）从1982年1月1日起，在普通高等学校学习的、没有参加过实际工作的研究生助学金标准定为：攻读硕士学位的研究生，第六类工资区每人每月46元，另加副食品价格补贴（按学校所在地政府规定发给职工的副食品价格补贴标准，下同），取得硕士学位后攻读博士学位的研究生，第六类工资区每人每月57.5元，另加副食品价格补贴。
（二）1982年1月1日以后，国家职工被录取为普通高等学校脱产学习的研究生，一律实行人民助学金制度，其标准按学校所在地同工种同级别职工标准工资的百分之九十计算，另加副食品价格补贴，由所在学校发给，不再享受原单位的工资待遇。如折算后，低于第一条规定标准时，则按第一条规定标准发给。
（三）现在由原单位照发工资的国家职工在普通高等学校脱产学习的研究生，可继续享受原单位的工资待遇至毕业为止。原工资额（含副食品价格补贴、生活费补贴）低于第一条规定标准的，其差额由所在学校给予补足。
（四）为了解决研究生本人在校学习期间学习生活上的特殊困难，另外再按每人每月2元的标准编列预算，由学校集中掌握，作为对研究生的临时困难补助使用。
（五）研究生在校学习期间的书籍费，攻读硕士学位的每人每年40元，取得硕士学位后攻读博士学位的每人每年60元。具体发放办法由学校研究确定。
各部门所属研究机构招收的研究生，其助学金和书籍费的标准，可按上述规定标准办理。
————（正文第632-633页）————
十四、为了合理解决培养研究生的物质条件，更好地完成培养研究生的任务，教育部、财政部于1982年3月19日颁发了《关于普通高等学校“研究生业务费”开支问题的试行规定》，对普通高等学校研究生实施业务费作了如下规定：
（一）“研究生业务费”开支范围包括：材料费，试剂费，加工费，试验费，必需的专业参考书刊、资料和小型低值仪器设备费，出差费，以及聘请校外有关方面专家审阅研究生论文和参加研究生论文答辩时必须开支的有关费用。
（二）“研究生业务费”的开支标准，根据科类，培养硕士研究生每生每年：工科、农科、林科、医药、理科、体育1200元，文科、财经、政法、艺术800元。培养博士研究生按硕士研究生相同科类标准另增1倍计算。研究生业务费，均在上级主管部门核定的“高等学校经费”内，由学校统一掌握使用。
（三）研究生进行科学研究和撰写毕业论文，凡属承担国家科学研究任务和部门委托科研任务，或参加学校自选科研项目研究的，其费用分别在“科技三项费用”、“代管科研经费”、“教育事业费”款的“科学研究费”项下列支。
因增加研究生所需增加的人员经费、公务费、教学设备和一般设备费等，由学校统筹安排在“高等学校经费”的相关条目内安排列支。
（四）研究生到外地参加有关会议或进行调研等活动，其费用分别按下列标准掌握：
1、凡属承担国家重大科研任务和部门委托科研任务，或参加教研室自选科研项目研究，以及参加指导本、专科学生生产实习的，其出差费可按学校所在地区差旅费规定开支标准，视同一般工作人员出差处理，但出差期间一律不准乘坐飞机。
2、凡为完成毕业论文去外地搜集资料，听取学术报告，或进行一般实习的，除住宿费可比照一般工作人员出差待遇外，其余费用一律按本、专科学生生产实习经费开支标准执行。
（五）学校聘请校外专家评阅研究生毕业论文和参加论文答辩，对硕士研究生，不论聘请校外专家人数多少，按论文份数计付酬金，即：评阅论文每份共付酬金20元，参加论文答辩每份共付酬金10元；对博士研究生，按规定应聘请校外专家的人数和论文份数计付酬金，即：评阅论文每人每份付酬金15元，参加论文答辩每人每份付酬金10元。受聘外地人员的往返车、船费、住宿费以及受聘人员的酬金，均由聘请学校在“研究生业务费”内列支。受聘人员在被聘期间的伙食费（含途中伙食补助、住勤费）等各项费用，一律由本人自理或在酬金内扣除。受聘人员所在单位不再给被聘人员报销任何费用。
校内有关人员，参加评阅研究生论文或论文答辩，应记入教师教学工作量。
（六）各部门所属研究机构的研究生业务费开支，可参照上述规定的范围和标准，在上级主管部门核定的事业费内统筹安排解决。
154.来自樱国的意外回信
【在我前去中国之前，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很少。如果不是浅野学姐的一封信以及夏所长的关怀，我绝不会与这个国家有学术之外的联系，更是绝不会有现在的荣誉。
——水野遥佳，1981.12】
听完二十多分钟的介绍后的夏雯莉：蒸汽姬.jpeg
同时，夏希羽在讲解器件对夏雯莉做的事让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希羽只是对‘爱情’的前一半没有兴趣而已，对后一半不可以说是内行，但至少绝不是一无所知。”
于是，她开始回顾起自己从今年见到夏希羽以来发生的一切，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夏希羽与希羽组内的“自己人”和“知情人”都保持了十分奇怪的关系。
面对夏雯莉对这一点的质疑，夏希羽给出了这么一个暂时的答复：“这周日我住回2号楼的时候在回答你，这里不方便。你先回自己房间休息。”
于是，夏雯莉不得不在稍稍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后，转身离开了夏希羽的房间。
6月3日下午一点半，此刻的魔都交大校园里，有不少学生在进行着对戴厚英的《诗人之死》、《人啊，人！》和“潘晓来信”的讨论，也有少数人在讨论着前往高卢留学一事。
事实证明，由于魔都交大没有法语专业，而夏希羽争取到的名额是进行法-英双语教学的名额，因此真正对这事有想法的同学多数课余时间都跑去了附近的魔都外大的图书馆里，根本不会有空在这里讨论其他问题。
然而，夏希羽对这些并没有兴趣，他在把装有《叹马奇诺》的信封投递完毕后，照例和往常一样，与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李超婷一同前去校园里上课，顺便带着暂未正式入学的浅野明日香和赵黎霞以及即将飞往高卢的夏雯莉旁听。
在魔都交大这种男女比约为六比一到七比一的大学里，一个男生身后跟着八位女生的场面无论如何都会吸引他人的目光。尤其是穿着共济会礼装的赵黎霞、穿着高卢的各种名牌服装的浅野明日香，以及穿着今年年初回到魔都时从星港带回的时髦衣服的夏雯莉。
由于他们一行人到的还算早，因此教室里的第一排座位被夏希羽一行人全部占掉，只剩下了三个座位。
没过多久，贺晓音、周北斗、王礼先后来到了教室。
其他走进教室的数学系学生首先达成的共识是：“哇塞，班里又多了几张新面孔，而且一看就是外国人。我们要多三位新同学了吗？”
然而，随着夏希羽在这节课前的解释，一众数学系的学生才知道了真实情况：夏雯莉是夏希羽的亲生妹妹，也是即将前往高卢的巴黎六大读书的留学生；赵黎霞是一个民间组织出身、来自巴黎十一大的数学学士，来到这里是为了准备从今年九月份正式开始在魔都交大和希羽组研究所攻读工程学的专业硕士研究生，穿着原因是因为该组织要求在不被禁止穿着的公共场所内，一律穿着全套礼装；浅野明日香是法籍日裔，也是伯纳德·罗伊教授的数学博士，来到魔都交大是为了在参与研究的同时，攻读魔都交大的工程学博士研究生。
赵黎霞（赛丽娅）：共济会=普通的民间组织.jpeg
在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后，赵黎霞开始认真地听课，以尽快复习自己忘得差不多的高等数学知识——自身的策展人、共济会正式成员（联络员）、希羽组研究生三个主要身份都需要她在数学方面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和对学术界的了解。
而浅野明日香对眼前的场景感到十分好奇，她看着包括沈涵曦和赵黎霞在内的其他同学大都很难理解眼前的课堂知识后，却也发现学生们的都尽可能地保持专注。
然而，她也发现一个在她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的事——夏希羽并不能理解眼前的课程里的内容。
浅野在回忆了他对自己的说明后，就不再对此感到奇怪。
当浅野明日香随着下课后各自离开教室的人群中的部分学生一起准备走出校门时，她被门卫告知有一份来自樱国、署名“晨野遥”的信。
收到了信件的她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看着有些鼓包的信封，一时间有些感叹：“是水野遥佳啊……她用这个笔名，还把信封送到了中国？”
浅野明日香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起了信。
“浅野前辈（学姐）启上”
“自我们于巴黎分别之后，我在东京工业大学正式从事科研与教学工作已两年余，迄今为止一切安好。我的研究组的不远处即为高野道夫先生及实验室内的多位中国留学生所在的模糊控制与模糊系统研究小组。故而最终确信你五月中旬告知我即将赴任之‘希羽组’，与我从这些中国留学生口中听说的希羽组为同一事物。确认此事时，我已依稀可见梅雨降停空当儿的蔚蓝天空，早已完全是夏日的味道了。”
“虽然我无力阻止学姐您的决定，但我觉得前往一个在各方面都落后于高卢和樱国的国家有诸多不当与不便之处，很难理解您是因为什么而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此处省略数百字的具体内容）……我亲自交谈过的数十位有超过半数学生都不愿意回国或有观望情绪，如果你确实认为不合适，我可以请你回国担任研究组的组长一职。”
“敬候佳音，期待你的回信。”
浅野明日香看完这封信后，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希羽，后者反问道：“你觉得，她在什么情况下会亲自过来？”
“她本身是和歌山人，昭和32年（1957年）在当地的一个小镇出生，比我小了两岁左右。在昭和48年（1972年）的学运期间没有外部影响，最终一次性地考上了东京大学。在成为镇里的第一个东大生之前，她没有去过城市，家里属于超出我想象的穷。她除了钱之外，没有任何信仰，是彻彻底底的金钱主义者。我和她是在昭和49年、刚成立不久的巴黎九大见面。”
“也就是，你见到她的时候说她才十八九岁？”
浅野明日香稍点头，随后对夏希羽说起了她的后续情况。
155.“花绳讲师”的出走
【水野遥佳的出走让我感到十分意外，但当我赴华进行学术讲座期间，抽空当面问她后、因此知道她出走的原因时，得到答案的我就一点都不奇怪了：有一位与她彼此信任的学姐向她伸出了橄榄枝，并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开放的科研与生活环境，相比之下，孤僻到几乎不和外人交往的她不选择因此出走反而更加奇怪。
——高野道夫，1981.10】
“对，当时她是来高卢读研究生的留学生，而我是本国的日裔研究生。当我们彼此发现对面的东亚面孔都会说日语之后，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日益密切了。后来，她在1979年提前博士毕业，随后在被高卢的许多科研机构拒绝后，从九大回到了樱国。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能留在东京工业大学超过两年，恐怕……这个学校因为各种原因，给了她不少资源。如果想让她过来的话，除非能给出高出东京工业大学方面给出的工资与科研经费的两倍，并且让她和其他人在各方面的待遇都展现出明显的差异，否则我们就没有可能把她请过来。而且，她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钱的病态超出我的想象……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在遇到我之前偷过好多同学的东西，但那些同学们都没有证据。”
“哦？有点意思……那不就和夏雯莉与沙雯宁有点像吗？”
对夏希羽的这个判断，浅野明日香给出了否定答复：“完全不同。据我所知，她曾经为了一位巴黎女生的金戒指，直接把对方弄晕后，又把她的手指切了下来再把她带到医院里让医生用那个女生自己的钱接上，最后差点因此吃牢饭；她还为了省钱吃饭，甚至砸破别人家里的窗去偷吃有钱人家里的剩饭、偷喝别人家里的酒。在遇到我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用您的话来说，从和歌山到巴黎，她的恶名在她读过的学校、住过的社区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不就是法鲁克行为吗？”
面对夏希羽的吐槽，浅野明日香再次摇头：“如果见到比她更缺钱的人被抢，她反而会见义勇为，虽然她和我说，那只是为了好玩，而且也只做过一次那种事。在这方面，她确实是个矛盾的女孩子。据我所知，在我们分别的那一刻，她身上的存款十万米刀起步。如果想要请她过来，我们研究所里至少能给她开出每年八万米刀的科研经费和百万日元级的月工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东京工业大学方面为什么能忍受她的存在……她是彻彻底底的学术疯子，在两所大学期间，多数情况下都是六到七个月就能发一篇论文，不过也有一年半甚至两年才发一篇论文的先例。但她发的总数还是比不上您，按照您这边的标准那就是——1篇SCI一区，2篇SCI2区，3篇SCI三区。只是，她最近有自己的研究——一项关于‘花绳’的研究，具体内容连我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夏希羽顿时懵了，但他在想到另一种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想法后，就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就等她自己找上门来再说。道德水平我不是很看重，毕竟我身边有一位有过类似经验的妹妹；在法律的边缘徘徊我也不怕，毕竟沙雯宁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每年八万米刀的科研经费和超高的月工资也不是不能商量，毕竟我现在几十万米刀的年收入，给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让发的论文跟我差不太多的超级天才也不是不能理解；更好的居住条件同样也不是不能做到，大不了我花点钱给她买个和我的二号楼一样的房子。
说到这里，夏希羽提到了他最担心的问题：“但是，她的价值取向问题太严重了。我担心的是，今年给了她这样的条件，或许明年她就会因为更高的工资离开。你也说了，她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我不能收下这样巨大的隐患。她在我们这里可能不只是拒绝合作，而是有可能成为我们研究所里的反社会人格者，我再怎么宽容也不可能接受这种隐患。你写信件的时候记着用你的相机把我家的环境给她拍一下，然后跟她说明我们这里的情况以及你今天找我讨论的事。”
浅野明日香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在第二天下午把回信寄了出去。
……
樱国，东京，目黑区大冈山社区，本地时间六月七日上午十点零五分。
在十几个小时前从居酒屋独自到家后，又从宿醉中醒来的少女比平常晚起了数小时。
但她依旧没有忘记照常检查邮箱，于是她发现了自己在巴黎九大相识的学姐——浅野明日香的回信。
当她打开信封的时候，窗外的微风吹动了她头顶上的一串串不同颜色、不同粗细、不同材质的绳结。
她看向屋顶上不断飘动的绳结，再看向一堆绳结顶上的“花绳讲师”四个红漆大字，只是摇了摇头后，一脸苦涩地看向门外的矮墙上同样的四个字。
在看到倒数第一段之前，少女自言自语道：“嗯？学姐她希望我能到中国去一趟？”
“我是那种人吗？好像是的。”
“没想到学姐还真的会向一个外国老板说我的事情啊……”
“等等，这位所长不在意我过去的别的经历？‘无底线的拜金主义作风在中国的困扰比别的加在一起还要大’？啧……本来还想反驳说‘左翼无能，右翼无耻’，但学姐认为希羽组以及希羽组所在的这个国家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存在？”
想到这里，少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毕业的时候，一听到我个人有过行政处罚，好几家高卢、北欧和米国的科研机构和大学立刻就收回了对我的邀请。东京工大也是因为我下定决心隐瞒了类似经历才要我的。算了，一会去学校里办完离职手续和其他有关的手续后，就以最快速度去一趟那里好了。
“一个穷得除了核弹与核潜艇之外几乎一无所有的国家，也不指望它能真的给我太多收入。如果确实不能妥协的话，之后就去找一些小岛国安度余生吧。科研什么的……吃牢饭的时候可没有精力去搞啊……估计我前两天手痒摸到的一根万宝路，恐怕没过多久就会被某些小喽啰带队上门了。那根烟还是国内少见的假烟，也不知道我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差……总之，希望我的新上级能让我不受歧视地继续边玩花绳边搞研究。”
最终，手持这封书信的水野遥佳【1】下定了决心，随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办理起了相关业务。
由于少女的名声在校内颇为有名，因此相关的人员恨不得她前一秒办完手续，后一秒就立刻离开学校。
六月八日下午五点，当本地的一批杀马特青年因为自家老大的指令而来到了少女的家中时，却发现除了个别没烧完的绳结之外，此处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被少女弄走的一根烟，以及一张压在烟下的、写了打印体日语的文字——
“通过观察可轻易判别：此物非原厂造物，为赝品中最劣等者。请来者代我物归原主替我向来者的主人表示诚挚的歉意，同时简单清查货品来源即可查出欺诈者，万分感谢。花绳讲师，水野遥佳，六月六日夜，留于东京。”
于是，三天之后，东京某地下烟酒代理商遭到某组织的大肆破坏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东京。
当事人则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