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基于利普希茨连续的1型阶梯模糊连续集》发表
【这篇论文发表后，这辈子的上限基本已经定了。我的数学知识和数学天赋不足以支撑更高水平的研究。如果想做出更高水平的成果，可能只能等着修改器的“机械降神”能带给我一些惊喜了。
——夏希羽。1981.4】
躺在身旁的符雨霄看着依旧精神的夏希羽，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不是下周就要出发，你是不是在正常情况下连肢体接触都尽量避免？”
夏希羽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现在也不属于正常情况。你们的大姐大不仅有姿色，而且也很有本事。她说服了我，希望能给你们每个人留下永远忘不掉的半小时——在离开魔都前往高卢之前。说起来，要不是她，我身边也不会有你们那么多人。就算勉强从你们的包围中活下来，也只可能是一个小说家或者一个普通的科研人员。如果没有修改器和她，我即使住得起这里，能和我有定期来往的只有刘晓涵、莫拉蒂、玛琳娜小姐，最多加上邦科、兰斯洛和诺顿小姐。我的希羽组扩不了那么大，也不能只凭记忆强行搞定费马大定理。现在想来，修改器已经成为我在新世界里的科研道路上的重要部分了。但它也永远不会有资料查阅功能的，否则我的人生就太顺利了，不是吗？”
“嗯，或许吧。否则那对你就太宽容了。你也不喜欢你的人生接下来是你曾经说过的‘爽文’展开。毕竟，没人知道那会发生什么，对吗？”
听到符雨霄的介绍，夏希羽开始回忆起自己在接盘了修改器后的一系列用途：“没错。我迄今主要使用的权限包括：可以定制员工、可以购买在其他方式买不到的物资和图纸、可以用特殊手段解除来自异性的人身威胁、可以查阅目标人物的真实个人信息，还可以用作地图导航和危险探测。迄今为止，这么多的功能几乎缺一不可。而且与修改器有关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承担着不可替代的工作。汪星悦可以勉强兼职司机、沈涵曦也可以勉强带着你们中的几个人烧饭，这两方面倒不是特别需要招人，但她现在也招了两位外地的女同志当厨师，或许我以后会用修改器招人，但现在不行。”
随后，两人简单聊了聊之后，符雨霄不得不把最后的半小时留给夏雯莉这位自己人但又不完全是自己人的奇特存在。
夏雯莉走进房间并锁上房门后，只说了三句话：“希羽，你是假的亲生哥哥，我是假的亲生妹妹。既然如此，我们至少没有必要在现在这种环境下摆出一副兄恭妹谦的姿态了。而且，我想试试你托雨霄姐和晓伊姐从国外带回来的玩意，能让我试试吗？”，作为可以把P社玩家行为带到现实中的夏希羽就立刻同意了她的请求。
当天晚上，夏希羽破例允许夏雯莉如同小时候一样睡在自己身边。
除了沈涵曦之外，没人知道两人在这一晚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难以想象这对兄妹（伪）可以毫无顾忌地满足彼此的愿望。
之后的一切都如同计划好的那样，从夏希羽和邦科的闲谈，再到魔都飞帝都的国内航班，一切都十分顺利。
直到夏希羽一行从帝都起飞的前一天，夏希羽的今年第一篇期刊论文被中科院SCI1区期刊《APPLICATEDMATHSFRONTIER》（夏希羽曾发过FAHP法的那份期刊）收录的消息传到国内并在《新华时报》、《科技时报》等多家主流媒体的报道之后，《新华时报》的科技专栏记者舒兴波首先抵达夏希羽一行的歇脚处，对这篇论文及有关的内容进行了专访，以下为舒兴波的主要记录——
夏（一脸疑惑）：“你们找我做专访，是因为《基于利普希茨连续的1型阶梯模糊连续集》？那你们找我找得正好。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发过的最特殊的论文了。”
舒：“怎么说？”
夏（摇了摇头）：“这实际上是一篇失败之作，是模糊数学革命的一次错误的冲锋。这篇文章除了十分简单的文字叙述和一些在1型阶梯模糊集环境下的一些简单探索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学术价值。只是因为我在这个领域还算有些面子，所以才能发在如此高水平的期刊上。这篇论文唯一的意义在于证明了我的梦想是实现不了的，至少1981年我做不到。或许等我老了之后会再去挑战，但20世纪的剩余时间里肯定不会了。经过我的慎重决定，我下一阶段的研究重心会转移到全新的方向。当然，那是在我带着希羽组的部分成员前往高卢回来之后。”
舒：“前往高卢？”
夏：“是的，高卢的一些学术机构和有关的部门用了非常非常大的诚意，希望我带队在他们那里做一些学术讲座，并商谈一些合作研究事宜。我被他们的诚意打动了。目前可以确定的有三件事：第一，这些学术机构包括了巴黎第九大学。
（咳嗽之后接着说道）“第二，我会在五一劳动节前后回来，一方面是希羽组的其他成员在长期高压的工作环境中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需要进行短暂休假。我除了需要满足国内员工的也要要满足其中占多数的外籍工作人员的合理需要。另一方面，我也想去高卢的一些学术机构谈谈合作研究、留学生等一些对我国的科技进步和高等教育方面的事，为我们国家做些学术之外的贡献。但我只能尽力而为，我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
舒：“那么，我在此祝您的愿望成真。……”
以下为特别记录——
本次长达两小时的专访期间，夏希羽本人在采访期间多次因为身体原因中断采访。在此期间我见到了高卢方面派来的一位全科医生——里尔大学医疗中心的尤诺·桑蒂尼博士。
他明确表示（注：医生的翻译赵黎霞小姐、希羽组的法语翻译丁月朗小姐共同提供的中文翻译）：根据沈涵曦小姐的报告，最晚从半年前开始，夏希羽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身体问题。虽然总体情况并不严重，甚至身体健康状况比大多数普通人还要好，但夏希羽的精神状态只能用‘不算糟’来形容。
按照现在的初步评估，需要去高卢休养康复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不能参与过于严重的——至少应当停止沈涵曦曾提到过的、夏希羽在研究费马大定理期间高达一天十八小时的理论研究工作量。这也证实了夏希羽本人对自己身体情况过于乐观的估计。
……
第三卷卷尾语
考虑到第二、三卷中的部分内容过于硬核，因此在第四卷开始会酌情考虑降低相关内容的比重，或进一步增加更简单易懂的科普说明。
但由于作者个人能力原因，这可能导致后续内容会在年龄较大的读者中对某些细节的描写产生疑惑，还请各位读者理解，并抱着平等讨论的心态在评论区补充指正。
天河恋歌
————以下为正文————
5月18日晚，雷琳娜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写着日记。
『近一个半月以来，我与夏希羽及其随员们的长期接触确定了我在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先简单介绍一下夏希羽——男性，1961年7月出生，1979年经过中国的高考入学的大学生。在1980年1月之前，他的家庭和绝大多数家中有大学生的中国家庭一样，都是普通的家庭，父母双方及祖上全都是中国人，只不过他家恰好是在中国最大的工业城市——魔都。所以，他的家庭环境在他所在的学校——魔都交大，以及在他所在的数学系793班之中，都不是家境最差的，甚至可以说是中上水平。』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在1980年1月1日，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拉特飞·扎德教授于震旦大学3108教室里进行学术讲座期间，当时还使用“夏萌”这个名字的他极大地受到了启发，开始沉迷于模糊数学领域的研究，随后在短短一个多月里像是被上帝赐福一样，他用自己敏锐的直觉、校内较高的英语读写水平，以及为数不多的外文资料共同完成了他的第一篇论文。从此在学术界的扎德、萨蒂、罗伊、孔涅、苏（步青）等学者，以及外交方面的邦科、兰斯洛、莫拉蒂等人的帮助下，实现了多项具有创造性甚至革命性的理论研究成果。』
『随后，在数位中国籍或中国裔助理与助手的帮助下，他开始建立起希羽组研究室，并指导其多位同校同学完成了一些十分具有创意和较高的理论价值的工作。1980年9月起，他因为学校内部教职员工的纠纷，且受到最晚于高中期间的一些课外读物的了解的影响，开始短暂从事数论方面的学习、研究，并于当年年底完成了自谷山、志村两人之后，所有的与费马大定理有关的全部证明工作。现有证据可以完全确认，该成果的完成期间，除了正常上课、教学之外，没有进行任何额外的工作。除了在生活方面接受沈涵曦的帮助之外，没有任何帮助。因此，我认为即使今年的沃尔夫数学奖不能被他获得，他在明年先后在同一年内获得沃尔夫数学奖和菲尔兹奖是几乎确定的事实，其他的相关数学奖项的纷至沓来也会是十分自然的一件事。虽然这样的事实让无数数学研究者感到难以置信，但这的确是中国的国家级调查组以及科研小组的结论』
『因此，我已经在整个行程期间，将其按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与沃尔夫数学奖双料获奖者进行对待。考虑到他获奖时的年龄大概率会在20-21岁左右，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他以及他所在的国家——中国，会成为大东方会的重要的民间合作目标。但考虑到夏希羽及其研究团队在信仰问题上与我的分歧，因此我可能需要改变过去的行事准则和行为习惯，仅使用巴黎第十一大学的数学学士以及大东方会的巴黎分会学术讲座策展人身份，以科研人员或研究生的姿态重新捡起我三年来不曾接触的应用数学知识，并且同时代替IFSCA首届发大会的策展人——项天微的地位。』
『做出这一决定后，我已向分会申请长期外派到中国，希望能尽快收到正面答复。』
『但是，作出决定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斯特拉斯堡的浅野明日香家中发生的一切……（以下被赛丽娅涂黑）』
写到这里，赛丽娅的脸涨得通红，随后立刻再次涂掉了自己刚刚写下的两行字。
随后，她站起身，走到穿衣镜前，开始对着镜中的自己脸红。
一小时后，从激动中缓过神来的赛丽娅躺回了床上，只剩下留在原地的衣物。
“希望我能再见到你，夏。”
赛丽娅取出了夹在书页中的合照。
合照里，站在最中间的夏希羽和沈涵曦穿着完整的衣物，丁月朗、刘晓涵、浅野明日香、赛丽娅四人则穿着各自买好的不同款式的时髦泳装围在他们二人身边。
“希羽先生竟然才二十岁，比我还小了六岁……除了眼下不够乐观的身体状况，以及家境不够好之外，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了。谢谢你，来自魔都的希羽先生，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更直接，更迅速的快乐。”
最终，她在梦中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夏希羽。
于是，赛丽娅不得不在次日清晨起床后，花更多的时间整理内务，同时用额外的半个多小时在家附近的教堂里进行忏悔、祷告。
第四卷卷首语
首先，按照惯例，作者在此统计一下夏希羽的经济情况和科研点状况，第四卷以此为准——
夏希羽在第三卷结束为止所有的主要财产：
1套核定容量为6人，极限容量为8人的精装修两层小楼（18平米的书房被挪作希羽组研究室的工作用房间），另有自己为秦若华等六人购买的3号楼和汪星悦家的一号楼；
银行存款：一万余元华夏币，25万米刀左右的外汇和外汇券。
夏希羽在第三卷结束为止所有的科研点数为110（已消耗20）。
累计发表了15篇论文和一本专著。
12篇论文发在SCI2.5区或2区或等价的期刊。（首届IFSCA学会的会议论文按2区计算）
4篇发在SCI1区期刊上。
3篇发在特种期刊（数学）上。【《细胞》、《自然》、《科学》，即CNS这“三板斧”划定到特种期刊（自然科学）上，纯数学和纯计算机科学的论文并不多。】
“魔王之眼”决议系列中，独立科研点（30）的决议随时可以使用（需要80科研点的决议二【双倍消耗免去冷却时间】也可以立刻使用），以及合作科研点（395）。
希羽组现有人员名单——
夏希羽的“自己人”（按加入顺序）：符雨霄、童晓伊、沈涵曦、司璇、魏思瑜、项天微（外勤）、汪星悦、秦若华（外勤）、丁月朗、常锦诗、楼晓萌、陆宇（外勤）、钱博雅（外勤）；
知情人：夏雯莉；
其他正式成员（科研岗）：沈钢【男】、李超婷、沙雯宁；
其他正式成员（非科研岗）：罗慧楠（外勤）、楚文（外勤）、雷雯婷（司机）；
实习成员：王礼【男】、贺晓音；
常态合作协议签订者：刘晓涵。
2022年10月20日下午
天河恋歌
于魔都（考虑到作者的身体状况，这辈子也不太可能离开魔都了，故以后每一卷的说明略）
————分割线（以下为卷首语正文）————
在这次前往高卢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了解了无数我从老前辈们那里根本没听说过的外国，也在刘晓涵小姐以及希羽组的高卢籍华裔翻译丁月朗的带领下，阅读了许多高卢的有关高等教育制度和其他细节相关的文件。
在刚下飞机的第一天，我见识到了夏希羽如何用一昼夜的时间就让我们在改开之后首次招收到了来华的博士研究生——来自巴黎第九大学里的，研究决策优化的前沿理论与技术应用的LAMSADE研究小组。
此后的几天里，我在这位研究生小姐原先所在的科研机构中，看到了许多让我感到情绪亢奋的科研设备。
此外，在LAMSADE，我看到了我去过的几十所国内的不同等级的科研机构没有看到的活力。
LAMSADE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电子计算机应用率和研究生占全体科研人员的比例都远远高出了高卢同类实验室的平均水平之外，还有一个我国现有的科研机构都无法做到的一点——他们的科研与技术和各个相关产业的结合非常密切，我在考察期间有幸接触了其中一些项目，对这些项目的具体情况我会在整理完毕之后，另外做口头汇报，此处不做赘述。
在此期间，我不得不提到夏希羽个人在整个行程期间的作用，大致情况如下——
首先，我们原本应当按照国内的外事工作规定住在大使馆方面指定的住处，但由于当地的共济会大东方会总部对夏希羽有特殊的学术讲座邀请，我们这次才得以成行，更是有了入住顶尖五星级酒店和同等级的度假区的机会。
其次，正如前文中我提到的那样，在刚到巴黎的第一天，身体状况并不好的夏希羽在见到意外前来的罗伊教授和他的研究生。随后他只用了几分钟的交谈就招收到了后者，一位来自新锐的世界一流大学——巴黎第九大学——的博士后讲师，在原则上成功同意到我国读他的博士研究生（相关资料已在行程的第一个休息日传回国内，此处略）——这句话的每一个关键词都让我感受到了无尽的怪异。因为我一直认为，这种事应该发生在我们国内更为确切，或者是夏希羽被某个学术机构看上，并被外方请去担任高级的科研职务。
但事实显然超出了我的预期。夏希羽在通过对方主动找上门询问问题期间，又通过仅仅半个下午的耐心教导使对方了解了我国的大致情况、魔都交大及希羽组的科研环境、来我国读研究生应当遵守的一切规章制度，并与这位我国自改开之后的首位来华就读的外籍博士研究生达成了极大地有利于我方的条例。这一模范案例将为我国的有关工作提供极大的参考价值。
在此事过后，负责商谈占多数的学术合作等相关谈判的夏希羽几乎以一人之力，与负责占少数的轻重工业有关谈判的秦若华小姐共同承担起了之后数日的一切谈判进程。我在谈判后整理的几位外方代表与赛丽娅小姐（我们这次行程的负责人）关于他的评价中找到了共同点——
“多数时候他比他身旁的两位法语翻译（此处指魔都外大的刘晓涵同志和希羽组的高卢籍翻译丁月朗）还要了解我们的真实需求和真实想法，有时能提出极富建设性和创新性的意见和建议。”
“有些时候带有些过于天真的梦想，但这也只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年仅20岁左右的年轻人必然存在的、在工程领域的实践经验不足所导致的而已，即使是这些梦想也并非一无是处——它们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前瞻性。这或许源自于夏（希羽）本人对工程领域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
“在会谈期间，他总是能幽默而不失严肃地聊起一些与谈判不同程度相关的其他话题，而且能把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
以上为我私下收集到的最多的三点共识。
……
随后的十余天里，我印象最深的在于：夏希羽等人即使是在休假期间，也在休息之余，进行着各类外文资料的例行阅读，或者对整个休假地点进行各方面的考察。夏希羽和希羽组的所有人几乎无时无刻地不在到处学习。
……
——乔办-教育组-高等教育小组，邓瑜于1981年5月回国后写的考察报告（选段）
132.航班上的小插曲
【上辈子我还是刘初夏时，乘坐飞机还算十分习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熟练。
但当我走进1981年的大型客机时，我才发现‘夏萌’的身体素质差得究竟有多么离谱，那点习惯程度根本不足以让我克服连坐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不适感。
或许，我可能要再次看向修改器商店里的‘未来造物区’了。
——夏希羽，1981.4】
次日清晨，面对这份专访记录，舒兴波和他的上级一时间有些一筹莫展。
经历了数小时的、与其他编辑的讨论之后，舒兴波的上级最终艰难地做出了决定：除了增添一些对里尔大学医疗中心、巴黎第九大学的客观介绍之外，对原对话内容不做任何修改。
此时，夏希羽一行已经在邦科的目送下乘上了三舱容量220人的、最新引入国内的波音747-100SP。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之前已经确定的成员之外，剩余的六张机票的持有者（及其来源）分别为：
刘晓涵（本人）；
魔都交大数学系，系主任，顾慕飞教授（本人）；
帝都大学数学系，崔忠副教授及其妻子（苏步青）；
航空工业部的青年干部，詹建中（男，乔办1）；
机械工业部的中年干部，桂远（男，乔办2）；
高等教育厅的青年干部，邓瑜（女，乔办3）。
见夏希羽已经睡着，沈涵曦确认最后上飞机的三人已经就坐后，立刻询问道：“三位乔办来的同志们，中午好，上飞机前，你们都知道这次去高卢的注意事项吗？”
邓瑜立刻回答道：“记得！“老林”跟我们交代过：多观察、多记录、多按要求做事、少做公开发言。以及在克利翁酒店的一切行动听从秦若华小姐和您的指挥，没有经过你们二人中任何一人的允许，不允许进行任何私下谈判。”
听完这段概括之后，沈涵曦点了点头，并做了最后的强调：“很好。希望你们言行一致。另外，夏希羽临睡前要我再提醒你们，‘遵守外事工作纪律是为了防止你们犯错误，不是为了让你们把一切失败归咎于外事纪律；要你们带着镣铐跳舞是为了防止你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是为了让你们在牢里混吃等死。’希望你们认真理解这段他和我说的一模一样的中国话。”
……
十几个小时后，睡醒了的夏希羽首先从飞机上认出了赫尔辛基，于是开始对航线感到疑惑：“请问你们是怎么飞的，怎么会经过芬兰首都上空？那岂不是说我们刚刚从苏联南部经过？”
坐在夏希羽身后的来自高卢共济会的赛丽娅用法语回答了夏希羽的疑惑：“是的。我早就确认过了，这里是民航路线，而且这条不通过战争地区的航线已经开通很久了，从七六年做了一些变更之后，一直都是这个航线，可能会略有偏航，但都是合理的需要，您可能是过于忧虑了。您的身体没问题吧？”
夏希羽同样用法语回答道：“我听懂了，那就好，我的身体没有大问题，感谢您的关心。”
赛丽娅微笑着点点头，随后转头继续和沈涵曦轻声交谈。
这时，不远处的崔忠向身旁的顾慕飞问道：“夏希羽还会法语？”
顾慕飞听到这个问题，立刻和身旁的崔忠聊了起来——
“嗯，只是不如这孩子请过的两位翻译——他的法语补习老师刘晓涵，以及法语专业的文学硕士、来自国外的丁月朗。另外，我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日语和英语完全不输给魔都外大毕业的学生。我前几年去米国和樱国的时候，请过一些魔都外大的学生，他们在各方面都远远不如希羽。我很难想象，从大一上学期考试结束后，到寒假期间，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老顾，你从他入学的时候就有了解？”
“算是吧，毕竟我们系一届也就六十来个本科学生。而且这个孩子是这一届中综合能力最强的，但是性格孤僻的很——因此我顾慕飞虽然已经快要六十了，但还是很容易记住。我现在都很难相信，他仅仅在那次扎德教授的演讲之后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能有如此多的成就……迄今为止，我只能说难以置信。学生中有说他什么‘高斯再世’、‘伽罗瓦再世’什么的，都是吹的，但除此之外，很难解释他的科研成果是如何集中爆发的。据我所知，牛顿就有这方面的经历，他的主要成果也都是在1666年前后出来的。或许，这可以解释希羽的情况。”
“这个说法也很符合情理，毕竟寒假期间没有课，他本人不愿意回家，更不愿意和其他同学交谈，那就窝在自己的住处里搞些小研究也是很正常的。”
“嗯。不过我觉得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他对国内外情况的了解。他好像仅仅从读报纸和期刊就能收获到不少我和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在他把自己送出去的符雨霄和童晓伊接回国后，他的见识恐怕比他认识的所有同学都要高一大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有半年左右才到20岁。我认识的其他同志们二十多岁的时候绝没有这样的成就。”
“或许，这就是新时代的机遇吧。我们这样的老头子，能给他们看好门，替他们做些能做的事，算是我们能做的为数不多的重要的事了。昨晚到机场的时候，我特地找夏希羽身边的那位沈涵曦要了一份最新论文的单行本。我只能说……我这个从事数论研究快二十年的，也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精妙的残次品。”
“老崔，你是说，那篇上了报纸的那个？”
“对，就是利普希兹连续性的那篇。慕飞，我觉得啊……他认为这是残次品的原因除了没有达到目的之外，还有其中的不完备性……他作为模糊数学和数论这两个领域且主攻前者的门内人，必然比我还清楚这篇论文写出来之后，意味着一条康庄大道被彻底堵死，但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堵死这扇大门。你不是这方面的，你可能不太理解我的感受。”
“以后数学和数学之间的壁垒会越来越大。夏希羽的东西……即使是那几篇发在国内的论文，我理解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了。他曾经私下和我聊过，说他以后研究的方向会更偏向应用，而理论方面的研究会交给童晓伊。”
“他要转向？”
“嗯，他跟我在办公室里讨论过，樱国在这方面的研究随着他们电子工业的发展早已进入了快车道，根据他从高野道夫，就是那个东京工业大学的副教授那里得到的消息判断，85年前后就能有初步的成果。我们如果现在不能弯道超车，恐怕要等十几年。”
“85年？！我们改开之后的第一批研究生才刚刚工作没多久啊……就算按照85年的计算，我们差了他们至少十年甚至二十年的进度。”
“崔忠啊崔忠，你和他的说法基本一致。而且，他比你悲观的多，他给出的85年是在考虑了各种干扰之后的，最快估到了83年的下半年或84年的上半年。”
“84年……那不就是……”
“因他而出国去东京工大的那三个学生准备回国的那一年。至少，我们还有可能让我们的学生参与到樱国的成果中，还不算太落后。”
“……”
正当两位中老年学者聊着夏希羽的时候，坐在两位学者的对面的三位年青的干部则是猜测着坐在他们稍远处的赛丽娅的真实身份。
由于整个商务舱没有非这次夏希羽一行之外的人，因此这三人才敢在航班里轻声说话。
133.《孽债》in 1981.4
【上辈子看过的老电视剧《孽债》中的精髓在1981年的4月就能提前看到，不得不说穿越真是一件奇怪的事，穿越到平行宇宙的经历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一些文艺作品的精髓，不得不说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但前提是，你要能在两个世界来回穿越，而不是像我这样一去不回的单程票——虽然我不愿意也不可能回去了。
——夏希羽，1981.4】
首先在聊完各自乘飞机的经历后，带起赛丽娅的话题的是詹建中：“你们说，那个以外国医生身旁的全能翻译身份留在我们队伍中，还十分殷勤地回答着夏希羽的问题的斗篷女才是这支队伍的老大吧？”
“邓瑜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她那么关心夏希羽，恐怕夏希羽在她，或者她背后的人那里的地位不低。”
“我同意桂远同志的看法。我们只被告知了那个赛丽娅和那位医生是高卢驻沪领事馆的领事——莫拉蒂的友人，本职是位年轻的翻译，其他都不知道。”
“既然夏希羽因为她而成行的，而且我们乔办的其他同志都确认过了具体内容没有问题，只是要对外保密，那我们就……抱歉，我有点晕机。我去找下乘务员。”
于是，三人的讨论因邓瑜突发的晕机之中结束了。
最终，经过一次预定的停机后，与巴黎时间1981年4月13日上午十一点半到达了目的地。
【作者提示：由于我查不到太多当年航班及航站楼的相关信息，因此暂时将这次航班的降落地点和下文返沪直达航班的起飞地点均设定为巴黎的戴高乐机场T1航站楼，请当年乘坐过有关航班的读者们谅解。】
“哇……这就是巴黎吗？”
夏希羽摇了摇头：“准确的说，距离巴黎市中心还有二十多公里远，直线距离。我没说错吧，赛丽娅？”
赛丽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后说道：“请各位希羽组年假团的各位女士和先生们跟我来，专车就在那边。目的地在协和广场。”
听到这里，三位青年干部都懵了，邓瑜首先感到了奇怪：“请问，我们不需要等我们的大使馆派车来接我们吗？”
赛丽娅再次点头：“由于这次班车的目的地和你们的大使馆相距不远，就在荣军院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因此我和你们的大使馆协调过后，决定不麻烦你们的大使馆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夏希羽摆摆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轻声对赛丽娅用中文说道：“那边停着的几辆车中，哪一辆是我们的？”
“从你左边往右数，第二辆。”
“还真是啊？看来我没猜错，你们对我可真是上心。”
在夏希羽的话被丁月朗用中文翻译给其他人后，赛丽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十几秒后，那辆车上走下了另一位青年女子。
赛丽娅在用法语和对方交谈了几句之后，立刻对夏希羽说道：“车上下来的是派我前去华国找您的戴安妮司客，她跟我说了，原定计划不变。”
夏希羽点点头，随即带着沈涵曦与她戴安妮打了招呼后，示意其他人跟着自己上车。
……
当后排的一众乘客看着眼前的巴黎街道时，他们大都发自内心地感慨法国的发达。
首先感到惊讶的是魏思瑜：“满大街都是汽车，还有宽敞的路面……魔都要是也能有这些该多好？”
“别想了，我们国家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童晓伊对符雨霄的感叹表示赞同：“雨霄说的没错……我们希羽组也就是因为星悦姐才有一辆。不过这里的车和米国相比还是差了些，至少数量上差了一点。不过考虑到米国的国土相对更大，因此米国车多可以理解。”
直到这时，车上的其他人才发现，希羽组的外籍人员都没有任何表情。
“毕竟都是外国回来的华人华侨……这些恐怕都看惯了。据我们前期拿到的资料来看：沈涵曦和司璇是星港人，秦若华、常锦诗、楼晓萌都是米国的，丁月朗是高卢籍的。我倒是很奇怪她们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做到那么融洽的。”
“或许，高工资可以解释这一点。夏希羽给她们开的周工资都是三位数起步的米刀。但我也只知道这些了。而且我觉得这不是主要原因。来的路上我就发现她们对待夏希羽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完全是两回事，但都和不少我见过的海外留学生不一样……她们很能吃苦，而且完全没有看不起我们国内的感觉。邓瑜，你觉得呢？”
“我觉得……其他人都还好就是坐在夏希羽身旁的那个沈涵曦很让我介意。她是星港国立大学的高材生，到我们这边留学但毕业结束，但我看她不只是普通的留学生，半年多的时间我不太相信她能和夏希羽能亲近到这个程度。除非她疯狂地爱上了夏希羽，或者是……他们很早就认识。”说到这里，邓瑜咳嗽了一声后，接着说道，“后者没有可能，我的判断是前者。否则沈涵曦根本不可能在夏希羽搞费马大定理的那几个月里天天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要我任劳任怨地照顾别人的日常起居三个月左右……我没这个能力，作为来自发达国家的留学生来说，太难得了。”
“是啊……我詹建中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这工作可一点都不比老林轻松啊……”
“老林那是乔公的秘书，不一样的……”
坐在最后排的三人正在讨论的时候，他们发现赛丽娅忽然从车上站了起来。
“各位考察团的女士和先生们中午好，按照我和夏希羽教授的约定，我现在可以明确说明更多情况了。我是来自于高卢共济会大东方会的赛丽娅。正在开车的这位是派我前去中国的戴安妮。这次，我们大东方会邀请夏希羽是为了请他给我们的高层领导做一次学术方面的讲座。”
坐在最后排的三人之一的詹建中在得到赛丽娅允许后，立刻问了个问题：“共济会？是什么？”
“夏教授，您来介绍？”
见赛丽娅向自己征询意见，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介绍起来：“共济会是一个宗教组织，在许多国家都有自己的共济会，自从二战之后，因为历史原因……”
经过夏希羽这番简单的介绍后，并非来自希羽组的几位随团成员这才明白了现场的情况。
随后，赛丽娅介绍了这次行程的暂定安排——
4月13日（行程首日，即今日）：到达巴黎城区后，前往指定酒店休息；
4月14日：夏希羽、沈涵曦、顾慕飞、崔忠、邓瑜五人前往巴黎第九大学，刘晓涵与在其父亲刘文麟在克利翁酒店的餐厅区见面，其他人休息；
4月15日-17日：希羽组全员前往与共济会有学术讲座往来的部分高卢的顶尖学术机构参观；
4月18日：休息（机动时间）；
4月19日：全员出席当天中午在克利翁酒店特别举办的宴会，夏希羽、沈涵曦、秦若华、丁月朗及乔办三人组于大东方会在巴黎的所在地于当晚额外参与跨行业谈判会；
4月20日起：根据全体人员的实际情况，由共济会全权安排巴黎市及法兰西岛范围内的周边城市的旅游、考察或休假；
暂定于5月2日从戴高乐机场起飞，于华夏帝都时间5月3日在魔都机场降落，如因天气原因导致航班延误则飞行计划顺延。
讲解完毕后不到五分钟，夏希羽等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134.免费下午茶时间
【在20世纪的巴黎吃到马卡龙与21世纪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普罗沃斯特家的‘大小姐’在和我的两次面基时请我吃的相比，虽然都是现做的马卡龙，但差别还是相当可怕的——至少前者没有后者那么好吃。或许可以利用这点做些食品生意，把经过本土化改良的法式下午茶带到希羽组研究所里。
——夏希羽，1981.4，于巴黎】
一刻钟后，到达了协和广场附近索菲特酒店的夏希羽，在确认其他人已经正常入住后，立刻躺在了为他、沈涵曦、秦若华三位团队的核心人员准备的特别套房里——实际上是按照夏希羽的额外要求特别布置的总统套房。
“夏教授，据我所知，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您怎么会对巴黎这么熟悉的？刚刚在路上一眼就看出了许多东西……”
夏希羽略显尴尬地看着赛丽娅，心中想着：“作为《刺客信条：大革命》的全成就通关老玩家，在巴黎老城区几乎不需要导游”，但最终他只能说一句：“刘晓涵给我看过不少巴黎城区的相片，还有马赛的，但我对巴黎的印象更深刻一点。可惜彩色胶卷的照片几乎没有……”
听到这里，赛丽娅微微一笑，随后问道：“那么，之后的行程安排中，在游览旅游景点期间需要为您专门配一位摄影师拍照留念吗？”
“当然，但我不希望这些照片被媒体拿到手。那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问题，请相信我们为您准备的人选。如果三位没有别的要求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赛丽娅当着三人的面离开后，躺在床上的夏希羽先是与沈涵曦和秦若华一起搜索完了整个房间并确认没有异常之后，这才和她们聊起了自己的感想。
“我生在大城市，长在大城市，死在大城市，重生之后又是大城市里生活、读书、学习、科研、写科幻小说。如果不是网上的真实视频和纪录片，以及在前往华东财大的高铁上看到过的铁路边的风景，恐怕我会对乡村几乎没有任何概念。今天，坐车路过巴黎郊区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希望的乡村是什么样的。虽然没有那么完美，但比现在的多数国内的农村地区要好得多。其中有一部分气候原因，但更多的……唉……我们也只能把高卢的经验作为参考……雨霄应该会在这次外出之后，对自己的老家有不少的想法。”
秦若华在此时插话问道：“希羽……在你对历史的了解中，我们国内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水平的五星级酒店呢？”
“如果是硬件设施的话，两三年就可以；如果是需要本国人提供全部服务，需要额外的五年左右。当然，如果你和天微能合作把生意做大，那就不好说了。后者需要把酒店里的问题解决掉，随后解决她们松松垮垮的服务态度。”
“她们……多数来自老国企的劳动力？”
夏希羽微微点头，随后自行侧身盖上了被子：“先让我睡一会，你们先去浴室洗澡，我睡会再去。”
沈涵曦答应后立刻拉着秦若华离开了主卧。
……
半小时后，夏希羽睡醒起床时，发现自己的床边站了四个人：沈涵曦、秦若华、符雨霄、童晓伊。
“雨霄、晓伊，你们俩……”
“现在是本地时间下午三点整，其他人都去吃饭了，我们俩不饿，但不出席又不太好，所以准备等你们三个一起去。”
听到这里，夏希羽摇了摇头：“啊……这里还有下午茶的？”
“嗯，赛丽娅小姐刚刚说了，这次下午茶是酒店这边本来就有的，只是大东方会给了我们一人一张餐券而已。今天免费，以后想来的话，可以自己付费去独自享受，但我估计那几位跟着我们来的恐怕不会出来了。”
“他们的餐券？我马上去。”
……
之后的下午茶期间，夏希羽按照上辈子到国外参加各类学术会议期间的经验参与着下午茶活动。
期间，他和沈涵曦、秦若华、丁月朗三人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罗伊教授。
“罗伊教授，您怎么也来这里了？难道是赛丽娅通知您的？”
由于夏希羽过于惊讶到忘记使用法语或英语，因此在丁月朗完成翻译后，罗伊才一边摘下帽子，一边点头称是：“正是。我最近一直都比较清闲，尤其是你几乎以月为单位出成果之后，我不得不更清闲了。”随后，他开始用英语介绍起了自己带过来的学生，“这位我去年招到的博士研究生，法籍日裔的浅野飞鸟，对你那篇所谓的‘凑数’的论文十分感兴趣，听说我要来见你，立刻就从休息室的沙发跳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跟着我过来了。”
夏希羽一时间被罗伊的发音弄得有些疑惑：“飞鸟（Asuka）？明日香（Asuka）？”，随后他看向罗伊身边的这位男女不明的博士研究生，对他用日语问道：“浅野同学下午好，你是男是女？”
梳着一头齐耳短发、穿着男款西装的浅野同学并没有愤怒，而是对夏希羽认认真真地介绍起了自己：“夏教授下午好，我是浅野明日香。您可以用‘Miss’来称呼我。我的名字是五个字的‘浅野明日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到您这里继续以博士研究生的身份研究模糊数学或者。”
听到了如此中性风的声音，夏希羽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对方明确说明自己的性别之后，也不再管对方的‘Miss’是对心理性别还是生理性别的表述，立刻用日语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随后，他在向罗伊和浅野两人表示抱歉后，起身走向邓瑜所在的位置，把她带到了自己这桌，用中文介绍道：“邓瑜，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你左手边的这位是罗伊教授——巴黎第九大学的数学教授，主攻图论、次要方向为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的欧洲运筹学界的权威。
在沈涵曦和丁月朗用英语和法语翻译完后，夏希羽看了眼除了喝茶没有任何别的动作的秦若华，随后才用中文继续说道：“他右手边穿着西服的是他的研究生——法籍日裔的浅野明日香同学，不论是生理性别还是心理性别还是别的什么性别，总之性别是女。她明确说了，希望到我们魔都交大的我这里读研究生，并参与希羽组的研究工作。我希望你能回忆一下我们国家目前有没有合适的政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带头招收外国的留学生。至于到我这里之后具体能做些什么以及享受什么样的待遇，还需要走一遍希羽组的内部审核机制之后才能做决定。但留学生事宜可以先考虑起来。”
听到这里，邓瑜思考了将近一分钟后，给出了原则层面的答复。
135.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1）
【当我提出这个想法之后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魔都暂时没有任何机构有授予研究生学位的权利，但是，我觉得我已经等不及要尽快为希羽组、为魔都交大、为我的国家争取一个重要的机会。然而，后续的展开却严重超出了我的预想。
——夏希羽，1981.4】
“我觉得没有太多问题，就算有问题也是可以克服的。毕竟，我们国家这方面的政策一直是有的：每年来到我们国家读书的虽然人数不多，但如果包括短期的留学以及攻读学位的完整培养，那么，从新中国建国以来，我国断断续续地接受的学生，累加起来也有几百上千名了。
“更何况由于国内之前的一片混乱，导致我国招收来华研究生的工作完全停滞——从最近伍公坚持决定恢复招收本科生之后，来我国读本科的学生几乎迄今为止差不多也只有两位数。如果能在今年下半年，我国首批研究生学位授予工作完成后，以浅野小姐来华读书为契机，恢复国内的有关工作，我觉得这是一件重要的大事。对夏教授您、对魔都交大以至于我们中国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哪怕一年只有几十个甚至只有个位数的研究生也是好的。”【1】
说到这里，邓瑜话锋一转，待沈涵曦和丁月朗先后翻译完毕，又说到了夏希羽本人的情况：“然而，这些人在历年的研究生中的占比很少，博士生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是自然科学方面的，尤其是理工科领域的话，那就是比熊猫还稀有的存在了。
“我对夏教授您的个人习惯和作风还是有了解的——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会在校内外造成很大的轰动，如果涉及的还是罗伊教授这种顶尖数学家的学生来到我们这里读书的话，我怕她会被各种各样的传言打扰，您和您领导的希羽组也会因此受到不必要的干扰。从这方面来说，我觉得您应该谨慎考虑这方面的影响。我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
在沈、丁二人完成全部翻译后，坐在这桌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现实状况。
“也就是说，我去的话，会给夏教授带去麻烦？”
夏希羽示意身旁的邓瑜先不要说话，而是自己用日语说道：“我想问问，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说一个日裔在我们国内读研究生，以及因为中文说的不够好而造成的误会，对你来说算是麻烦吗？”
浅野摇了摇头：“和我因为喜欢穿男生的衣服、剪成男生的发型而在高卢和米国受到的歧视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对我而言，这些远远不能算得上夏教授以为的麻烦。”
夏希羽对这个回答表示了认同，随后稍转身看向罗伊教授：“那么，浅野同学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罗伊教授，您觉得呢？”
“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反正她在我这里也已经博士后半年了，还不知道该接着研究什么，更不知道该去哪家公司找工作。到你那边再读一个工程方面的博士也没有任何的问题。据我所知，你最近要专攻模糊系统和模糊控制方面的问题，也就是说会研究工程问题了……这样的话，硕士期间跟我参与解决过一些工程问题的浅野到你那里读工程学的博士没有任何的问题。”
夏希羽这才最终点头，随后看向邓瑜：“你看，学生本人和学校方面都同意了，而且我只是正常地做了些说服工作，全程没有任何的其他行为。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下午茶结束后尽快去大使馆向国内汇报有关事宜……丁月朗，你跟她一起去。语言问题有我和刘晓涵在，还有赛丽娅。”
丁月朗点点头，随后继续享受着下午茶。邓瑜也离开了夏希羽这一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认真考虑起刚刚发生的事。
“那么，罗伊教授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还有几件事：第一，你明天带队去达芬尼（此处指巴黎九大）那里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顺带去LAMSADE看看。”【2】
听到这个建议，夏希羽有些犹豫：“我本来是有那方面的计划的，但是，去你们LAMSADE的话，可能会扰乱你们的秩序……”
“没事没事，那里只是一个稍有规模的研究小组，而且这是我创立的研究小组，我说了算。你过来的话，还能给我们一些启发。我们这边也碰到了许多你们还没遇到的瓶颈，我相信反之亦然。当然，一切取决于你。第二，这个月的21日，我会去参与欧元MCDA支援工作组的例行会议。你也可以带不超过三个人来看看。”
夏希羽对罗伊教授有了解，但并不那么细致，于是他开始具体询问有关欧元会议的事宜。但由于现场的环境并不适合聊的更多，因此两人在交谈了不到十分钟后就决定明天在LAMSADE继续谈。
“那么，罗伊教授、浅野同学，明天在巴黎九大再见。”
两位不速之客点点头，打了招呼后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夏希羽把面前已经凉掉的茶又加了半杯之后一饮而尽，随后带着沈涵曦、丁月朗、秦若华三人离开了现场。
就在此时，四人发现在上楼的楼梯口有一位刚刚见过的女子——浅野明日香。
“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得到了老师的同意，想向您提前问些问题。当然，是回到房间之后。”
夏希羽思考了一小会后，最终同意，并最终和丁月朗在她的房间门口分别。
走进房间，浅野明日香把外套和帽子挂在衣帽架上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您最新发的那篇论文我看了，感觉有不少启发——您在结论部分提到了在2型模糊集中的推广，我觉得……可以推广的不止是您研究的那个特殊的集合。2型模糊集可以作为许多理论在高维情形下的切入口。我想问的是……我到您这里之后，可以先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吗？工程方面的事，我想先缓缓。”
夏希羽并不拒绝，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担心：“当然可以。眼下我还没有可以参与的工程……我估计两三年之内会有可能，但明年上半年之前不可能。不过，到了中国，你得适应中国的行为习惯。到了我们希羽组，你要适应和我国的其他研究所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当然，请不要小瞧我的适应能力。”
见这位青年女子如此乐于接受，夏希羽这才开始反问道：“那就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的第二个问题：您真的不介意我在我的卧室之外穿男装吗？”
夏希羽在闭上双眼，看起了由修改器提供的浅野明日香的档案。
此时，浅野同学一脸担忧地看向貌似睡着的夏希羽，沈涵曦简单说明了夏希羽的身体情况，浅野这才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等着夏希羽的答复。
136.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2）
【对于希羽的这次意料之外的行动，我对此表示谨慎乐观，但在下午茶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我对高卢以及巴黎的理解，更超出了我对其他同性的理解。
——沈涵曦】
花一分钟看完档案的夏希羽在思考了一分钟后，这才问道：“我相信你这样一位如此美丽的小姐……恐怕是因为家庭和学校生活的原因才选择男装的吧？”
“是的，我十岁的时候，那个日裔的老爸改了国籍之后，就飞到米国去了，只留下身为高卢人且坚决不愿意离开高卢的妈妈。他待我很好，所以我一直没有改姓。他走的原因是需要长期在米国做物理研究。每隔两三年也会回来看我们一两次。但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家里仍旧缺少一个男人保护。因此，我只在老爸回来的时候穿裙子，其他时候几乎都是现在的打扮。高卢的‘五月风暴’之后，我妈就想去高卢，但我爸却因为米国的麦卡锡主义，而不得不跑到了不列颠。现在，我们两边的距离恐怕不到三百公里，但他很可能……不回来了。他害怕五月风暴随时会再来一次。”
听到这里，夏希羽只剩下一声叹息。
“和我预想的差不太多，希望你和你的父亲还能再见面。不过，你刚刚提到‘五月风暴’……你那会应该已经上大学了吧？”
浅野一脸不满地看向夏希羽，对他说明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夏教授，我是1957年出生的。去年将近23岁的时候，才拿到了博士学位，比我的一个学妹还晚了一段时间。‘五月风暴’后是不到三年的研究生经历。那会我还没上高中呢。”
此时，秦若华看向夏希羽，却发现夏希羽和她一样苦笑着。
“才？浅野同学，你知道吗，我们希羽组里唯一的一位博士就是我右手边的秦若华，而且是被我派到香江去做当地的项目、建立一个产学研结合实践基地的。她去年拿到生物学博士学位的时候，也是23岁，但她是我认识的最年轻的博士了。我认识的年轻的研究生有不少……不过我没想到你也那么年轻。”
听到这里，浅野看向秦若华，一时间有些出神，过了好久之后才说道：“这位大姐姐和沈涵曦小姐一样……都我梦想成为的样子……抱歉，她们二位的外形条件从各方面来说都太完美了，没想到您的助理还有……”
“若华是我的科研助理，只是常年外派。因此涵曦是我的常务助理。两位分别是米国籍和星港籍，但这和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很想问的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魔都办学术会议的时候你怎么没来？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可以到来的。”
沈涵曦突然说起了这事：“我记得，今年我的确受到过有一篇‘Asano’为第一作者的、来自高卢的论文……应该就是你吧？”
浅野承认了这一事实：“是的，我当时确实在老师的指导下投稿，但我当时收到的回复就是夏教授的回复——‘创新性尚可，可行性略有不足。案例中的德尔菲法的改进措施在工程实践中不一定能实现预期。可入选本次会议论文集，但由于会议时间有限，故而不作为现场演讲的论文’。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当时我不在巴黎，而是在斯特拉斯堡那边的老家。”
夏希羽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喃喃道：“那地方我知道，靠近西德那边了……”
“夏教授你知道那里？”
“嗯，除了举世知名的马奇诺防线——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看的一个特殊景点——之外，还有戴高乐先生建立的行政学院。这两个地方对我来说还是很熟悉的。德斯坦不就是从后者毕业的吗？”
浅野明日香听到这两个地方，立刻感到喜出望外：“没想到您对我的两个国家都有了解……您之前在用餐区里不让那位邓小姐继续说话，恐怕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吧？”
“没错。各个国家的文化不同的，我相信她只是无意冒犯，但我觉得她好像没有在把话说出口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会在稍晚些时候和她也说清楚的。你既然是一名日裔，而且还能说日语，说明你家庭中在这部分的文化影响还是有的。即便你总体上已经是一个法式文化占主导的自由主义者，也不可避免的有这种‘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想法——我听说过不少比较虚伪的玩法，但你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借此推卸责任的家伙，否则我们是谈不拢的。”
夏希羽话音刚落，女青年就立刻鞠躬致谢：“正是如此！太感谢您的理解了。”
“以后你到我们中国去，就要入乡随俗。另外……”夏希羽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份空白协议，对浅野说道：“明日香酱，你会中文吗？”
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十几秒后，女青年对夏希羽的问题给出了答复：“书面的没问题，口语不太行。”
“前者没问题就好。这是一份所有的外籍员工全部都要签订的一份。特殊的协议。你看完以后去图书馆把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了解一下，明天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再把你的决定内容告诉我。”
浅野同学接过协议后立刻看向夏希羽身后：“这是……沈小姐和秦小姐都签了吗？”
“是的，不过她们是华裔，而且本身的爱国情感就很强烈，所以很容易就接受这些。但你……我不确定你是否接受这些内容，如果你不能无条件地认可上面的每一条内容，我不可能让你做我们这里的留学生的。虽然也有英文版本，但我们的协议最终以中文版为准。你拿回去看看吧。”
“好，我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您。那我就先回去看看了，再见！”
“别忘了你的外套和礼帽！”
浅野一愣，这才把转头走向衣帽架。
她在立刻穿上外套和礼帽后，向两人鞠躬致谢：“谢谢提醒。”
……
浅野明日香走后，沈涵曦立刻问起了刚刚的协议：“那是‘外籍雇员对中国的基本认知协同承诺书’？”
“嗯，你们所有人在三月份的时候都补签过的那份。而且，她本身还有樱国的那部分……”
沈涵曦一声叹息，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愿她能认同。我们几个只是名义上的外国人，但底子都是自己人。她就不好说了……”
秦若华看向沈涵曦，随后也点了点头。
……
半小时后，浅野明日香在确认自己明白了每一个字之后，忍不住在图书馆里哈哈大笑。
137.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3）
【为了这份改开之后的首份来华留学生就读申请而开展的特别项目，被夏希羽本人称为“宝船典范项目”，并流传至今。这个项目对后续的来华留学生的管理工作以及各种形式来华就读的外籍留学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中的三个强制性的原则进行多次基于实际情况的修改后，依旧保持了其强烈的我国特色——强制基本认知协同原则、强制参与第三世界国家的国家建设原则、严重警告及以上处分即无条件永久驱逐出境原则。
——《普通初级中学历史（全球现当代史）》第二版，华夏人民教育出版社、华夏社科院当代史研究院合著】
“原来如此，夏教授的担心在最后的几条——完全认同《开罗宣言》以来的一切重大历史文件中与我国条款的正当性；完全认同“一个中国”……除了这些我早就知道的东西之外，希羽组唯一算得上特殊的要求：毕业后的三年内在中国或者所有第三世界国家工作，每年的总工作时长一般不低于9.5个月……前面的都没问题，夏教授的担心太多余了，最后一条对于容易想家的我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想到要连续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就觉得留在华夏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浅野立刻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借到印泥后按照要求在名字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
丁月朗和邓瑜所在的房间里，后者正在向前者学法语。
在简单地学习了一些必要的用语后，邓瑜对丁月朗说道：“月朗小姐，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夏希羽不让你说话吗？他晚些时候应该会亲自过来跟你说这事的。你今天差点破坏了希羽的计划。樱国人是很不愿意向别人评估帮助的，对于某些固执且真诚的樱国人来说，要他向别人请求帮助，不如让他剖腹自尽。浅野同学能说日语，而且她用的还不是法语名字，说明她对父母中来自樱国的那一方还是很认可的。”
邓瑜对此表示难以理解，但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一说法：“真的吗？我对樱国和樱国人的了解真的不多……除了我父母给我讲过的抗战期间的那些事之外，真的没有多少了解。”
“这些都是夏希羽和高野教授聊天期间知道的，我们很早就知道这些了。不过你今天展现的对有关条例的了解还是很厉害的……至少我就不知道。”
“你过奖了，我倒是觉得你们希羽组的每一个人都和我们跟团的这几个人完全不一样……虽然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丁月朗一愣，她已经猜到了邓瑜说的是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们希羽组的多数人都是从世界各国回来的人，而我们的雇主——夏希羽本人比我们还要熟悉各自国家的状态，而且这还不是我们在上个月前后入职之后才有的事。涵曦姐和天微姐跟我说了，希羽对国外的了解……在某些领域比她们还要多。而符雨霄和童晓伊都是在国外留学将近半年的人，这可能是你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和你们不一样的、一个与穿着无关的原因。”
邓瑜在点头对此表示认可后，开始着手整理刚刚发生的事，并按照夏希羽的要求像向国内报告有关情况。
……
半小时后，夏希羽对邓瑜说明了今天下午的情况，在后者明白自己差点犯错误之后，前者就离开了房间。
这天之后的时间里，希羽组一行没有任何异常。
夏希羽接收浅野明日香来华读博的操作让魔都交大方面感到了极大的疑惑。
其中反应最大的机构是魔都交大的数学系——即将实际接收浅野明日这位特殊的来华留学生的直接责任单位之一。
而所有知道这事的人之中，反应最小的个人并不是通过意识通讯频道收到消息的汪星悦，而是听汪星悦说完一切的夏雯莉。
“初夏哥哥还真是能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我现在更确信他之前说的一切了。巴黎九大的博士后、罗伊教授的亲传、LAMSADE的核心成员、欧元讨论组的参与者、日裔法籍，这五个……用初夏哥哥的那个说法，叫debuff的东西，每一个都是棘手的问题，却被他一个人轻松解决了，应该说不愧是另一个世界的假哥哥才能做到的事吗？如果是夏萌的话，恐怕根本聊不下去。或许，对我来说，真正的假哥哥才是最好的选择。”
确认了自己的看法后，夏雯莉低头看向眼前的全身镜里的自己，双颊通红：“他还教了我一种高效的之一娱乐方法，但是好难为情……可是，在没有做出成果之前，也没有更高效的快乐来源了。”
……
当地时间当天下午四点三刻前后，身在巴黎的夏希羽独自在浴室里洗澡，顺带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沈涵曦和秦若华在卧室里像孩子一样打闹嬉戏；丁月朗在赛丽娅的陪同下带着邓瑜逛街；两位老教授还在讨论；其他人全都在以不同的姿势躺在床上午睡。
同一时刻，已经进入深夜的汪星悦家，夏雯莉在先前与夏希羽的新一轮讨论后，开始认真地复习功课，准备今、明两年的高考。
按照夏雯莉的预判，半年的时间不足以让她在现在的高考中获得好成绩，至少也要等到1982年才能考上魔都交大的数学系——她不想和自己的哥哥分开，即使知道彼此都是假的，只是自己的哥哥假的更彻底而已。
此时的她还没想到夏希羽的这次高卢之行为自己带来了一个提前改变人生的机会。
而数小时后，夏希羽的房间里发生了当事人之外的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事——巴黎版本的《广岛之恋》在即将成为师生且都不曾正式谈过恋爱的两人之间上演了。
而两位当事人正是夏希羽以及浅野明日香。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都是不属于这种浪漫之都的人。
他们在这座城市相遇，却又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
他们离开的理由也不完全相同。
但幸运的是，他们之后将一起前往魔都。
……
此刻，夏希羽向门外的沈涵曦要了两张稿纸后，写下了一首歌的歌词——《广岛之恋》。
138.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4）
【当我在脑海中快速整理了今天在见到夏希羽之后发生的一切时，我发现了从头到尾都渗透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那是不来自于这个世界应有的气息。长期帮助我完成重大科研问题的直觉告诉我，夏希羽和他的希羽组，很可能有着我想象不到的来历。无论如何，在正式加入前，我必须向他寻求真相，哪怕未必是真实的。
——浅野明日香，1981.4】
“你……你把我刚刚给你讲的那部电影里发生的事写成了一首歌？”
夏希羽对浅野明日香的质疑见怪不怪，只是反问道：“是的，那有什么问题吗？”
“难以置信，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我没想到你除了写小说之外。还能写出这样优美的歌词。”
“不完全是我写的。其中一部分来自于你，没有你告诉我的故事。没有你今晚的悄悄到来，我就写不出这样的歌词。”
浅野一时间有些疑惑：“悄悄到来？门外的沈涵曦小姐和秦若华小姐……那能算是悄悄地吗？您的中文……”
“哈哈哈……也对，在你看来，我们俩的门外还守着两位女孩，应该很不可思议吧？”
“我无法想象你和她们的真实关系……恐怕，其中的真相会彻底打碎我的三观。”
夏希羽听到这里，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这才对她说道：“虽然真实情况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但结果差不多。”
“那么，我的担心就是多余的了。夏教授，等我的中文有了可以被您认可的进步之后，能和门外的两人一样，直接喊你希羽吗？”
“我没什么意见，反正我现在的两位学生也都是这么喊我的。”
回忆片刻后，浅野追问道：“你现在的两位学生？符和童？”
“嗯。”
“那他们还真是幸运啊……能被你这样的绝世天才领进学术道路，是她们的荣幸。”
夏希羽摆摆手，如是说道：“我算不得天才，真正的天才至少应该和我的妹妹以及您一样，没有上限。而我已经碰到了上限。”
“夏教授，您的意思是，最新的研究就是您这一生的上限？”
“唉……谁说不是呢。”
浅野明日香吻了夏希羽一口，随后追问道：“那么，我们就继续做些超越上限的事？”
“嗯。”
“……”
于是，门外的沈涵曦和秦若华开始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她们只能听到比说话声更熟悉的声音。
“若华，作为过来人，你对今晚的事有什么感想？”
“我现在相信涵曦你和他是彼此相爱，彻底的相信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可能的了。如果那个女孩能成为第二个夏雯莉的话，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听到这里，秦若华哈哈大笑，随后说起了自己的想法：“这种话还是放到梦里去说比较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那个真正的天才那样知道一切的，至少我从修改器提供的资料中觉得这不太可能……但一个能在23岁就能堂堂正正地凭借自己的科研成果，就能获得一个世界顶尖的大学里的博士学位，更不要说她还是个少数族裔的女孩。她恐怕经历了无数人想不到的困难。至少比我当年读博士要困难得多。”
沈涵曦对这一基于资料的判断表示认同：“她的天才程度比雯莉还要高一级，而且没有负面前缀。不过保密级别是没有，说明她没有伪装或编造过自己的身份，否则就要花合作点数了。”
“嗯，但愿夏希羽能把她发展成下一个夏雯莉……希羽和我都能发生些什么，我相信他和浅野妹妹也能有些特殊的进展。”
“但愿吧。我更在意她在‘划时代的天才-思维与逻辑5’这个民族精神补正下，修改器与之前面对夏雯莉时一样不给解锁的效果。”
思考片刻后，秦若华给出了一个推测：“会不会和夏雯莉一样有着能快速推理出希羽的真实情况的能力？”
“很有可能，但希羽目前还没有把我们叫进去，所以……”
“等等再说。那个浅野被我们搜过身，不可能出问题。”
“也对，而且还有无限制格斗在那里，希羽很清楚分寸。”
于是，两人决定坐在各自的沙发上继续喝茶休息。
……
此刻，夏希羽的房间里，浅野明日香正坐在夏希羽的身边看着他随身携带的一部分手稿。
“看懂些什么了吗？”
“我看出的只有你对模糊控制建筑工业中的一些环节的设想。但是……有些我觉得不太可行。”
“不太可行？”
“这些在高卢是可行的，但在中国，可行与否就不知道了。我前几年看到的一篇报道中，你们的很多工厂还在用19世纪的设备，因此我对中国的工业水平只能抱有谨慎乐观。据我所知，智利好像在早些年的时候，引进了苏联的这方面技术，或许你们国家可以向他们要一份。这样的话，你这方面的想法才有在国内实现的可能。”
“你可能不太了解那个国家的情况，现在是皮诺切特执政，不是那位亲苏但不完全亲苏的阿连德了。我们国家不太可能在眼下就引进这方面的技术。”
“那就没办法，你这页手稿上的东西就没有可能在现在实现了。”
“感谢你的提醒，否则我要浪费不少时间。说到底，还是我的国家对外国的技术了解太少了。或许它会在很久以后出现，但与现在关系不大。”
于是，浅野也把手稿放到了床头柜上，继续躺在夏希羽的身边。
“夏教授，没想到您对科研之外的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不那么热衷。我觉得，这可能是您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好的原因。”
听到这段抱怨，夏希羽也是十分无奈——他不会对非“自己人”做出超过牵手亲吻之外的行动。
“你应该很清楚，门外的两位都是少见的美女，你和她们相比，还不够格。你的才智……倒是可以征服我，但现在，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一天。”
“但是，你竟然会允许我留在这里。难道你不期待《广岛之恋》那样的特殊经历吗？即使我们都是单身男女。”
夏希羽摇头：“我还没有那么自信。”
“好吧。”
此时，浅野明日香瞬间回溯了今天与夏希羽的一系列接触和谈话，以及和希羽组的其他人之间的短暂接触与交谈，这才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139.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5）
【随着浅野的正式加入，她可以继承符雨霄先前在多属性决策分析理论方面的研究分支，也可以跟着夏希羽转移到后续对模糊控制的研究中。但一切都要在回国对文献进行整理之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方案。
现在，让她暂时先加入到我们的考察与休假活动中来，我需要对她做谨慎而全面的考察——超出修改器提供的真实档案的考察。
——沈涵曦，1981.4.17】
“不过，我刚刚才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和门外的两位小姐，以及你们希羽组这次来的所有人，让我感到了与其余几位中国人完全不同的气息？那位邓瑜好像这个世界的人，但你和门外的两位都不是，你能解释一下我这种真实存在的感觉吗？”
“能具体说说吗？”
浅野对夏希羽用日语说道：“我在那位邓瑜的身上看到的是一种自卑感，她看着我说话的时候，只是在盯着我看，而完全不管其他人。说完话后，她的双眼就完全不知道在对着哪里了。但你不一样，你虽然语气很谦逊，但底子是自信，面对我这种人的时候也没有一点的不自信，而且这与其他人都无关。”
“另外，我觉得，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或者是你展现出来的精神与气质并不匹配。一个比我年轻五六岁的年轻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现在不说话时的状看上去和邓（瑜）差不多，但你一旦开口，就和她差距甚远了。按照你的说法，她应该是某个部门的中低级行政人员，而且属于年轻有为的类型，不然不可能被你允许跟团来到这里。”
“用我的话来说——你的身体很古老，但你的精神气质和语言习惯很现代，而且有些远远超出了现代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科幻。对了，和你说个事，你的科幻小说我也买了，把那本小说、你要我签的协议，和你今天的表现结合起来……我想确认一下，你是来自一个和我们这里相似的未来吗？”
听到这一大段话，夏希羽彻底懵了。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夏希羽教授，您能告诉我，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吗？”
夏希羽想了想后，决定把门外的两人喊进了房间。
“希羽，她……”
“她和我的那个假妹妹一样，获得了正确的推论。我不让她加入希羽组也没有道理了。”
此时，浅野明日香立刻发出了“马萨卡……”的感慨，然后抱着面前的夏希羽哈哈大笑。
随后，夏希羽笑了一小会后，对沈涵曦说道：“咱们几个都是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替我说明一下我们的情况吧。”
“好。不过，浅野小姐，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我们才能说的更多。”
“是要我永久加入希羽组……真正的希羽组吗？”
“也可以这么说。”
“那没问题……除了罗伊教授和LAMSADE之外，没有太多的留念了。不过，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去一趟，见见我的母亲，顺带到高卢和西德边境的一个我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拍个照。”
“我可以替希羽答应你，但具体的行程能否更改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样就够了，那么，我加入。”
“那我就开始说了……在高卢，我就说一点：在这个房间里的我们三个，还有另外几位希羽组的人都是来自不太远也不太近的未来。其他的……等你跟我们回国之后再让希羽在床上亲自告诉你。”
“嗯，谢谢你们。”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快乐时光了。希羽、浅野，晚安。”
这时，秦若华也说道：“希羽，明日香同学，晚安。”
“两位小姐，晚安。”
房门被再次关上，房间里再次只有两个早已把衣物扔掉了房间一角的沙发上的人。
“希羽教授，今晚，请您带我继续享受人生。”
“没问题，我会尽我所能。之前我们还不熟悉，所以只能超越这个时代的极限。接下来，我会带你玩一些来自未来的玩法，顺带给你做些讲解。以后直接喊我希羽就好。”
“嗯，谢谢希羽。”
于是，夏希羽开始带浅野明日香认识一个新的世界。
但由于两人双双体力不支，仅过了一刻钟后，就一起躺在床上睡着了。
————————
次日清晨，浅野明日香起床后准备穿回自己的衣物时，从外面回来的夏希羽对她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听完他说话的她立刻问道：“也就是说，我吃完饭后就先走了？”
夏希羽大致算了一下时间后，回答道：“嗯，你先回学校吧。现在是上午七点多，我们这边要两小时后再过去。”
“两个小时？我和罗伊老师之前收到的通知是八点半开始的，那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罗伊）教授和我刚通了电话，你目前所属的LAMSADE方面因为你的事需要做些准备。”
“好吧。”
夏希羽和浅野明日香两人在数分钟的热吻后，后者依依不舍地走向了套房的门口，只听见他说道：“我已经跟赛丽娅说了，她在19号让你加入我们的队伍——那时你已经是希羽组的正式成员了，没问题的。”
“多谢希羽。但我出门后，还是要喊你夏教授。”
夏希羽摇摇头：“出门后就随便你了。”
浅野明日香在鞠躬致谢后，立刻离开了房间。
“现在看来，你在数学的边缘学科之中的名声，堪比强行军翻越了阿尔卑斯山并成功袭击罗马的汉尼拔。80年上半年才刚刚开始出论文，下半年就已经成为等待菲奖天降的大名人了……数学史上这样的黑马想必不会太多。”
面对秦若华的说法，夏希羽不置可否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Arikan教授和他的Polar码的故事，那篇论文的中文名字我还记得：《信道极化：一种对称二进制无记忆信道构造容量实现码的方法》。当然，除了那玩意（费马大定理）之外，其他成果加在一起也只是一些小贡献而已，我能做的并不多。今明两年，我或许有机会成为我国数学界的顶流人物，甚至世界数学界的顶流人物。但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大事。我只是为人类数百年来的探索提前划上了一个句号，至少那些给出一个个正确的逗号的人固然值得比我着更多的笔墨，他们或者创造了一门学科，或者给出了前所未有的思路，或者告诉了其他人一条必然错误的道路，而我只是用来自未来的知识做了最后的工作而已。并且，这不是一个可以复制的经历……或许用Harmful更合适。”
“有害的？你怕技术黑箱？可是你都把论文搞出来了，不至于弄出一个比飞机的飞行原理更大的黑阱。”
顺着沈涵曦的说法往下思考，夏希羽摇了摇头后，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那么，我大概是多虑了。你们稍稍准备一下，就跟我一起出发吧。”
“是！”
两人齐声响应，随后各自开始做起了准备。
140.邓瑜的考察日记（1）
【我的教育和短暂的人生经历告诉我：艺术和文学可以是浪漫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但政治和经济与科学研究一样，都必须是实用主义和唯物主义的。
我心目中，属于这个时代的科幻小说（硬科幻、不完全架空）和穿越小说（无科学理论、完全架空）便是它们的总和：总体上偏向后者，但能感受到前者的气息，这样既保证不至于沦落为无病呻吟，也不至于沦落为完完全全的说明书。或许我会越来越偏向前者，但在华夏的平均教育水平不高的现在，《黎明之剑》必须是偏向后者的一本作品
——夏希羽，于1982年再版的《黎明之剑2：战火岁月》撰写的卷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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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时间）1981年4月14日，星期二
从早上七点起，我就等在了夏希羽房间的门口，准备赶在早饭之前问一些行程方面的问题。
只是，当我站在原地，看向在丁月朗的带领下买到的新款豪雅表，并确认了此时是七点零三分的时候，却发现走出夏希羽房间的是一位穿着黑白格子衬衫、戴着灰白帽子的女青年。
我一开始以为是秦若华，但当我看清了对方的脸时，我立刻得出了一个惊悚的结论：浅野明日香昨晚开始在夏希羽、沈涵曦、秦若华三人的房间里一起过夜！
随后，浅野小姐看向了等在门口的我，说道：“的我刚到这里不久。她们准备随时出发，如果你是有问题要等他们的话，我建议你十几分钟后再来按响门铃。”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她的建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带整理自己的心情。
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浅野小姐说了假话，她肯定是在这里过夜了——可惜的是，我没有明确的证据，那只是我的直觉。
而紧随其后的第二反应是：这就是法兰西，一个传说中十分浪漫的国家？
在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后，与我合住的丁月朗立刻问我是不是水土不服。
我把我自己刚刚的见闻告诉了她，她却给了我这样的答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夏希羽和浅野两人的确是聊科研聊了很久，后者最终不得不在沈涵曦和秦若华一起睡在主卧里。夏希羽不是那种见了外国妹子就开始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否则，正式员工中外籍女员工占比过半的希羽组早就成为夏希羽一人的水晶宫了。”
我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也符合我在加入考察团之前从“老林”那里得知有关夏希羽的、一些不一定准确的性格、特长、行为特点——思维跳跃、擅长发散思考；日常生活讲究但绝不奢华；对统计数字和数理逻辑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对女同志十分关心和爱护，有时甚至会爱护过头；对马克思主义有着精妙而独到的看法、总结、归纳，且对历史有着重视工业化和电子化的唯物主义思维模式。
而最让整个乔办的所有人感到意外的两点是：通过夏希羽在1981年4月以前的一切表现可以确定，他至少懂得英、法、德、日、拉丁语这五门外语，并且十分擅长科幻文学和歌曲的创作。其中，除了德语和拉丁语的水平略低，其他三门都可以流畅地完成听说读写任务；他能在缺乏实践机会的情况下，用青涩但独到的笔法把自己的三观和对历史的推理渗透到各种文艺作品之中——这是绝大多数的老牌文学家在参与工作多年后，都未必具备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夏希羽和浅野明日香这两人即使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也不见得奇怪——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很奇怪。于是我彻底不再思考这方面的问题，而是专心地开始准备一刻钟后的提问和即将开始的考察。
最终，我成功地在出发之前问到了夏希羽一个问题：您建议我们乔办的三人重点考察学校的哪些方面？
夏希羽的回答大致如下：
对于邓瑜你，我建议是首先考察他们的研究生体系——这是希羽组即将开始的工作，我会在这方面和你在行程结束之后与其他部分成员进行一次集中讨论。同时我也希望你注意，他们的大学区制等法兰西特色学制并不适合我们这个十亿多人口的国家。民国时期早已有人犯下过类似的错误，我们不能再在现在这个关键时期再犯一次。其次就是他们在学科交叉方面的建设，尤其是“五月风暴”之后重新恢复办学或新建立的新的大学及其中的一些重要而不一定是重点的实验室，比如巴黎九大的LAMSADE——也是我这次最看重的一点，还有之后要去的巴黎第六大学和第十一大学的自然科学学科中，前沿学科和边缘学科的建设情况与未来的发展方向。
对于航空工业（詹建中），我建议他把重点放在航空发动机相关的全产业链，这一点建议他和机械工业方面的那个人多聊聊。除此之外，剩余的重点优先放在民航客机的全国产化、民航线路的开通这两点。
至于机械工业（桂远），我建议那位在之后谈合作的时候尤其注意他们的工业安全防护和其他的制度建设，而不只是工业机器和无关紧要的小技术。我们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地避免犯下高卢人犯过的错误，更要注意劳动安全防护——我不希望现在的经济发展增加的，却是未来用在这方面的、本不应该增加的医疗开支，这不是真正的发展。
他们两位的建议你可以在今天晚上去他们的房间里和他们说清楚，我这个外行能说的，也只能是和我在与秦若华讨论之后的结果，这些让他们去和若华单独谈。你现在最需要关心的是你这里，你这里才是最大的重点。我同意现在的文件精神，但我作为一个学术界的绝对内行，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也请你告诉你的直属上级——没有合适的人才去研究基础学科，航空、仪器、半导体和精密机械工业是发展不起来的，这些才是决定未来发展上限的工业门类的、我们有能力去争取的一部分。
给出这些建议后，他和我说他们三人要去童晓伊她们的房间讨论整个希羽组的考察安排，于是在我离开了房间之后，他们也立刻离开了房间。
在乘车前往目的地的途中，我特别注意了浅野小姐的神态，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除此之外，我还特别注意了路过的一些学校附近的环境。
当天上午的考察期间，我跟着希羽组走遍了几乎整个九大。
141.邓瑜的考察日记（2）
【在LAMSADE的参观经历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走进外国的科研机构，这对我在未来判断国内的理论科学研究机构们的运转状况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夏希羽，1981】
由于这里是NATO的总部旧址，因此这所新成立不久的学校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教室众多，宽敞明亮，气派至极。完全没有军事基地原有的那种肃穆感和沉重感。
然而在夏希羽的建议下，我只是简单了解了这里的全貌后，就开始在考察期间详细了解了这里的研究生院以及教职员工中的研究生占比情况——以自然科学学科为例，这里几乎所有的教职员工都有着国内的硕士或博士研究生学位，部分科研人员可能有着多个学科的学位；即使学位低于硕士的，也就是那些极个别只有学士学历的教师，也几乎都是在行业里工作了十五年甚至二十年以上（有的甚至已经到了我国的法定退休年龄），在德尔菲法（夏希羽告诉我的一个重要名词，是一种特殊的专家打分法）中总能最接近最终结果。也就是说，他们在各自所属的行业里由于有些大公司的经验，甚至在二战以前就已经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从业人员，因此学历没有成为这些人指导研究生的壁垒。
另外，我还发现了教师结构中的一个很有趣的方面——以LAMSADE为例，他们只有两位不同方向的正教授（其中一位是总负责人罗伊教授）、5名副教授和15名左右的讲师（“左右”一词是因为即将来到我国，并且在毕业之后注定要升到副教授甚至教授的浅野明日香同学也是LAMSADE的助理研究员，即等同于我国大学里的讲师）。
更重要的是这并非个例：即使是有些热门的大学科或强势学科，也只会在学生人数多出不超过一半的情况下，比LAMSADE额外多出一个教授名额、两到三个副教授名额，以及五到八个的讲师名额。这意味着只有成为这个学校里的一个学科的带头人，才能获得副教授甚至教授的职位，讲座教授和终身教授则是他们更高级的目标。
或许，这样的职称分配再代入到我国之后，可以更有利于我们目前的学科发展。但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后，随着我国各个学位的获得者的增加，这种制度不太会适合我们。但极差比例和固定名额结合的这种宁缺毋滥的思路依旧值得学习，我们不能让职称本身本身的价值变得太低，否则在国际学术交流之中会有严重影响——高校或许可以对主要以教学为主的教职员工们适当放宽名额，但专门的研究所不行。
另外，这里还实行着非升即转制度和非升即走制度（这两个词是夏希羽亲自给我翻译的）——根据学科和学院的建设情况不同而各有不同。夏希羽认为，这一制度暂时不适合我们国家的几乎所有学校，他只在希羽组内部实施了弱化版的非升即转制度。他建议我国目前仅允许水木大学和帝都大学这两所学校重点建设的专业院系尝试非升即转制度。
以上是当天中午午休时间整理的结论，以下为中午与下午的情况。
午餐结束后，我在夏希羽的身旁，与沈涵曦一起与浅野明日香交谈。短暂的谈话后，我们就各自回到了几间休息室。
下午一点三刻。自浅野明日香来华读研起，与巴黎第九大学的谈判正式开始。
经过两个小时左右的正式谈判和协定，谈成了以下几件事：
（1）【希羽组-入职协议】个人信息确认：浅野明日香，女，高卢国斯特拉斯堡人，日裔法籍，无党派人士。巴黎第九大学LAMSADE研究小组核心成员。1955年10月10日出生，1970年起在巴黎第九大学就读，并在1974年获得数学学士学位，1977年获得数学硕士学位，1978年因其对ELECTREIII法的重大贡献而破格获得了数学（决策支持）博士学位【依我国体系为理学博士学位】。此后留校工作至今。自进入大学以来，累计发表了中科院SCI1区论文1篇，2区论文3篇，3区论文1篇。另有法语的国内会议论文一篇。主攻工程决策优化、非传统决策理论领域。
推荐其来华读研的推荐人：伯纳德·罗伊（高卢巴黎九大数学教授、欧洲的运筹学权威、LAMSADE研究小组创始人）、乔治·伯纳德·丹齐格（斯坦福大学数学教授、米国的运筹学权威、线性规划之父）、霍华德·雷法（哈佛商学院数学教授、米国的决策科学权威）【以上译名全都由夏希羽提供】
浅野明日香的在巴黎第九大学的工作于今日正式结束，并在巴黎九大的帮助下，于今日开始正式启动希羽组的学术审核程序，最晚于四月底前完成，以确定在希羽组的实际任职情况。
（2）【希羽组-来华留学生协议】在签订一系列协议并留存了两份分别由LAMSADE和希羽组方面保管的、关于面试环节的录音录像证据后，夏希羽谨慎地接收了浅野明日香为自己的第二位留学生（注：第一位是沈涵曦，夏希羽担任其本科导师），兼第一位博士研究生。
法方保证浅野明日香的全部档案与研究经历为真实可信、有据可查、未被篡改与变更的。否则将为希羽组和魔都交大提供各1万米刀的惩罚性的无偿捐助。
中方应保证在1982年12月31日前批准希羽组研究所（注：法文版本中，此处代表了希羽组研究所和希羽组研究室两重含义）为魔都交大内的博士、硕士研究生的工学、理学学位共四个授予点。否则将收回为希羽组提供的2万米刀（法方保证于1981年6月1日前到账）的公对公借款。偿还责任将由魔都交大和教育部高教司方面共同对等承担。
（3）【希羽组-定向交换学者培养协议】经电话联系获得本人同意后，沈钢副博士以硕士研究生的身份被推荐免试录取为巴黎第九大学的LAMSASE研究小组的全日制学术研究生，攻读决策支持（注：夏希羽特别说明，不是数学，而是工程学）博士学位，学制三到五年。推荐人：夏希羽、顾慕飞。1981年8月31日下午四点前到罗伊教授处报道即可。其余条款由LAMSADE和希羽组自行协商——在不违反现行法律的情况下，其他相关各方不得做任何干预。
（4）【魔都交大-定向培养协议】巴黎九大在原则层面同意在1981学年接受5名魔都交大数学系的大三、大四年级的无出国经历的本科生，前来攻读全日制的、数学与工程学类专业的学术硕士学位（在此框架下，专业与研究方向任选），并为他们中的成绩合格者提供全额奖助学金。学制三到四年，允许在适当情况下有一年的提前或推迟毕业而授予学位证书，期间的所有课程以英语或法语授课。（今日签订了备忘录）
具体条款由我（邓瑜）、司璇和魔都交大数学系主任顾慕飞教授在4月19日上午共同商谈。
现已确定希羽组承担的培养费预付10万米刀（五人合计），于今年5月25日之前支付，五名学生支付完毕后，多退少不补。毕业后直接以定向培养形式加入希羽组研究所或魔都交大数学系工作三年，也可以在得到夏希羽和伯纳德·罗伊的同意后留在高卢先行加入LAMSADE工作三年。违约及进行了协议外延期毕业的学生需要为希羽组提交五十万米刀的罚款，且必须于违约之日的一周内一次结清，否则按日复利百分之一结算滞纳金。
……
在以上四条谈判结束后的晚餐时间，夏希羽用极富特色的表达和我这么说：“由于我以及我带出的符雨霄、童晓伊的科研经历在米国和不列颠的同行们得到了一定的认可，因此谈判虽说不上是激烈交火，至少也可以说是和平解放。”
虽然我不理解“激烈交火”与“和平解放”这两个完全相反的词是怎么被夏希羽用进同一句话里的，但我明白了为什么老林会特地交代我们务必服从夏希羽的安排——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重大认可的学科带头人在相关领域和某些不相关的领域都是有很大话语权的，而且多数情况下比干部们的行政级别要有用的多。
总之，在我参与过的具体到世界一流高校的、涉及留学生和交换生等有关的谈判过程中，我不曾见过如此和谐的场面，甚至在费用方面也出现了由外方承担的少见情况。
长期以来，由于我国赴西方国家学习的公派留学生人均花费相当于国内50人以上，有时甚至达到100人的花费，因此有关各方的积极性并不高。最近两年，由于国内的各类建设导致外汇储备不足的情况下，再具体到财政拨款更少的部分高校时，这一情况更严重了。
很多情况下，具体到学校对学校的对接时，不少高校，包括一些教育部直属高校，也在这方面十分犹豫。能前往真正的世界顶尖高校的也少之又少，多数留学生所在的学校和院系在国际上并非超一流学校或专业。
……
142.邓瑜的考察日记（3）
【名誉博士学位、被高卢的顶尖大学接受的夏雯莉、IHES、格罗滕迪克……这个行程期间遇到的的每一个人、得到的每一件重大谈判成果都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
4月18日晚，我竟然开始后悔自己去年仅仅凭借特殊的记忆，就做出了比小说还要离谱的、超出人类的想象力的事情。
事实证明，19岁就独立解决费马猜想，早已远远不只是耸人听闻和惊世骇俗可以形容的了。
可怕的是，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可能是小说中才有的经历，但对我来说，这是我在义愤之下做出的真实行动，是不可改变的历史，它带来的影响将远远不止各种随时可能从天而降的世界级数学奖项以及各级媒体上的宣传。
——夏希羽，1981.4】
（巴黎时间）1981年4月15-18日，星期三到星期六
（省略一千字对巴黎十一大、巴黎六大的简介）
4月15日起到4月17日晚上七点为止，希羽组带队在这两所高校的谈判成果如下：
（1）由于夏希羽在数论领域做出了极其杰出的贡献，夏希羽被授予巴黎第六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4月16日下午进行了学位授予仪式。（注1：据我所知，夏希羽对此没有过多的激动情绪。）
（2）巴黎六大同意从今年八月起接收夏雯莉（注2：夏希羽的亲生妹妹，在校方于数日前收到了介绍信和夏雯莉亲笔写成的一叠英语论文手稿后，被认为有值得高度重视的经济学与数学天赋）在校内学习并提供全额奖学金，且在本科和硕士期间师从AlainConnes（注3：中文译名“阿兰·孔涅”，夏希羽和丁月朗提供的译名，我觉得很合适，下文以孔涅教授代称）教授（注4：夏希羽告诉我，这位与他交谈最热烈、也是他唯一指定的孔涅教授和他一样，是明年的菲尔兹奖的强有力候选人。夏希羽还认为专攻冯·诺伊曼代数的他，比自己获得明年的菲尔兹奖的可能性更大）学习基础数学。就读期间的费用由夏希羽个人全权承担。为此，夏希羽同意在当天下午于校内大礼堂进行一次长达一小时的、涉及费马大定理和模糊数学的学术演讲。
（3）巴黎十一大同意接收一名来自魔都交大数学系的高年级本科生（大三、大四）就读硕士研究生为期三年，期间的学费和教材费由巴黎十一大承担。（注5：夏希羽及希羽组全员本来是希望谈成3人的，但最终因为各种原因只谈成了1人）
对于上述谈判结果，我最意外的还是第一条。而夏希羽对这个意外给出了他可能被授予荣誉学位的重要理由：巴黎六大校友、大数学家庞加莱是数论领域的巨擘，而夏希羽解决的费马猜想问题恰好就是数论领域的世界级重大问题。
于是，我大致理解了其中的联系。
更让我意外的是4月18日的安排。当天上午，巴黎六大的孔涅教授邀请夏希羽带着我以及希羽组的全体科研人员（童晓伊、符雨霄、浅野明日香）前去位于巴黎郊区的法兰西高等科学研究所（IHES）。
到达后，夏希羽和浅野明日香各自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科研人员的房间门口后立刻开始交流，而童晓伊和符雨霄则仅仅是带着我在孔涅教授的陪同下开始正常参观。
来到这里时，我第一感觉是，这里是数学的天堂，更是数学家们的天堂——这里允许一位数学家十几年不写任何论文，然后在某一天忽然做出了很厉害的成果。这种管理方式与这个国家的多数学校对科研指标的追求，以及我国的大多数大专院校对发表国内期刊论文与国外SCI论文，并为此争评职称的狂热相去甚远。
这里的许多学者除了研究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需要进行的工作，而是由一大批行政秘书带他们完成——接待我们的除了孔涅之外，还有恰巧有空的一男一女，共计两位行政秘书。
我可以确信，IHES为数学研究，尤其是顶尖人才参与的数学研究，示范了一种相当理想的管理模式。对于我的这一判断，夏希羽同意了这一看法，并且还认为数学不同于实验科学，打卡上班式的管理并不适合。因此在希羽组，他也是按照类似的管理方法管理着希羽组。但是，由于所有带有科研任务的希羽组成员全部都是魔都交大的学生或老师（沈钢），因此完全脱离教学和在校学习是不可能的，这一点让夏希羽感到颇为遗憾。
当然，这也与IHES的资金充沛有关，这里有平均每年数百万米刀的财政拨款。仅仅是这一点就注定了我国目前绝无存在这类研究机构的可能——我们国家在经济方面和科研能力方面，都没有在重点偏向技术型与可以快速转化为经济成果的项目的时候，为这类研究所提供类似的条件，希羽组更是如此。
要让一个养了不到80人的研究所花费上千万华夏币，等待着他们十几年的某个时间内才出成果，这种事在我们国家几乎是不可能被接受的。恐怕在真的建立起来之后，也只会吸引大量无所事事的民科们上门滋扰。
当天下午，经过在IHES方面的介绍，夏希羽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单独和蒙彼利埃大学教授——格罗滕迪克（Grothendieck）在后者的家中见面。
夏希羽在上山前告诉我，这是一次意料之外的见面。他要求我不能用任何过去的职称，或者其他的世俗荣誉去加在他的名字前后。他在数学领域的地位就像神祗一般。
在夏希羽看来，世俗间的一切荣誉对格氏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在我的这段记录中，只会记载他的姓名、他在数学领域的十大主要贡献，以及夏希羽于1981年4月18日下午三点在沈涵曦的陪同（健康监护）下到达其位于巴黎的某暂住地附近，交流与数论和非常规数学理论相关的学术研究以及学科建设问题，并且在1小时40分钟后于同一位置离开这几个不可能更改或举世公认的事实。
夏希羽在当天晚上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夏希羽本人在不到20岁的年龄就基于格氏的成果在内的大量成果解决了费马猜想，他不会有这样的见面机会——格氏的友人们对他在这座无名山上的住处守口如瓶，而夏希羽是被偶然听到了与夏希羽有关的新闻的格氏知道了自己在费马猜想方面的工作后，才被他亲自通过孔涅教授邀请上山。
过不久，他又会在部分友人们的协助下搬到高卢南部的某个山区里居住，这里会暂时或永久地被废弃，没有人可以再次找到他。
我想，如果中国出现这样的人物……中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物——夏希羽在这次的交谈中是这么把自己的判断告诉我的。
143.邓瑜的考察日记（4）
【在四月十九日的大谈判结束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林”会多次叮嘱我们：“千万不要看着希羽组众人的年龄，而认为他们在理论知识方面远不如你们。从每一位希羽组的成员可以查到的资料情况来看，除了还在读书的四人之外，其他人要么是魏思瑜这样老练且擅长英语的、年轻的老资历，要么是秦若华这样的年轻研究生。即使是在读书的沈涵曦，也能在到岗后的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就能以外国籍的身份得到夏希羽的完全信任，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一般——不是革命友谊或者简单地用某种情感可以概括的。”
——邓瑜，1981.4.20】
夏希羽给出了自己的个人意见：由于我国的近代史带来的无数惨痛回忆，比格氏（1928年出生）更年长的苏步青（1902年出生）这样的老一辈学者有着强烈的爱国主义，他与我国的中生代数学家——陈景润教授（1933年出生），以及新生代的夏希羽（1961年出生）他本人一样，更多地都是为了国家而从事数学科研与人才培养工作。无国籍的格氏更多的则是为了数学本身而工作。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难出现这样的人，也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水平的天才。
夏希羽还指出：对于这些纯粹的数学家来说，物质世界仅仅是幻象，只有精神世界才是永恒的——这可能会导致他选择宗教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但绝对不会让他失去科学精神和逻辑思维能力。格氏和其他类似的大数学家一样，他们只需要一支铅笔、几张白纸或者黑板，最多加上尺规和计算器，就可以凭着自己超人的头脑，在纯粹数学的象牙塔中雕镂出一个辉煌的天地。
我无论如何都很难接受这样的理念，但我必须承认，在夏希羽花一个半小时给我科普了格氏在数学领域的贡献之后，我至少能理解夏希羽自认为自己在数学界的地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过他的原因——夏希羽目前的开创性贡献只在数论、模糊数学和非传统决策理论（决策优化）方向，并且此生都将以后二者或它们的相关方向为主，而格氏则远远超过了夏希羽……保守地说，至少远远超过了现在的夏希羽。
当天晚上，刘晓涵同学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并且和他们在房间里交谈了许久，最终三人在当天晚上十点后分别。刘晓涵的父亲已经得到允许，暂时回国担任翻译和报告撰写工作至少六个月。
……
1981年4月19日，星期日
这天中午，我们一行人如期参与了豪华的午餐会。我也有幸在午餐会后前往参与大东方会，为我的国家进行教育方面的谈判——根据前一天晚上与国内通讯时的要求，我被允许的累计额度是夏希羽和秦若华双重同意下的800万米刀加年化百分之五利息的贷款。
不幸的是，夏希羽的高等教育组的谈判难度超出了我的预期。
幸运的是，秦若华为代表的工业组的总体进程还算顺利。
“这个将在一代人内随时可能放弃戴高乐主义的法兰西里的人们，在那之后就笑不出来了。那时的他们会哀求着与我们合作的，虽然不一定会跪着，但一定比我们现在还要谦卑的。”
夏希羽愤怒地对这次谈判做了如上的总结。
高等教育组唯二的谈判结果之一，是一家计算机企业同意为希羽组按成本价新建一个带有小型数据库的信息化图书馆，并自动成为该图书馆所拥有的十二台来自米国的CommodorePET（十成新）及三台完整该型号电脑的备用配件的优先供应商，且无偿提供成本价的十年期维护和全部设备的培训服务（排除了一系列不可抗力因素之后的情况下）。
另一项成果则是为我国争取到了五百万米刀的五年期无息贷款——但仅限于以魔都交大为首的、二十五所大学的应用数学领域的学科建设，出资方是高卢银行——这家在某种程度上改写了一百多年前的巴黎公社的命运的金融机构。
1981年4月20日，星期一
上午，丁月朗用自己的外汇额度给我买了两件高卢的流行款泳装，我对此表示。其他人也都在为即将开始的假期做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希羽组的众人对泳装的选择竟意外的符合我的审美，而且价格实际上还算公道（丁月朗小姐的评价）。
然而，我在当天下午并没有看到夏希羽的身影——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和沈涵曦、刘晓涵、符雨霄、童晓伊一起，在浅野明日香和赛丽娅的带领下早已前去法德边境的斯特拉斯堡游览马奇诺防线了。最晚于后天傍晚，他们会与其他人一起抵达我们的目的地：罗斯科夫海疗中心。
（此处省略对此地的两百字介绍）
入住当天，我们就开始接受这里的海疗服务。
罗斯科夫市是世界上海藻物种最丰富的地方之一，而该中心最大的特色，就是拥有450多种海藻，从而使这里的海藻敷体疗程家喻户晓。
当天晚上，夏希羽通过丁月朗小姐简单地告诉了我们他参与欧元工作组讨论会的情况。
次日晚上，陪夏希羽一行六人回来的赛丽娅告诉我们，因为夏希羽的海疗需要半个月，再加上回到巴黎等待直达航班的时间发生了变更，因此暂定的回国时间不得不再推迟一周半，也就是5月12日。
而在当天的深夜，夏希羽告诉我们来自乔办的三人，真实的原因并非这两个——这只是夏希羽为了安抚两位老专家而给出的理由。
推迟的真正原因还是国内出了问题——新的希羽组研究所在施工过程中被汪星悦同志发现了严重的偷工减料行为，不得不对大部分环节进行返工重做。
夏希羽告诉我，由于他对这个安装工程项目是从招投标开始亲自操刀设计的，因此他在把一些注意事项告诉汪星悦后，就可以让她在沙雯宁和夏雯莉的带领下一起完成监理工作。但他高估了国内的施工企业的能力。
他还说（以下为原话）：“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之一包括计算机房和图书室的渗水与漏水问题，以及安装工程中的个别粗暴行为导致险些没被发现的安全隐患。但按照我的先期确认，这家企业是具有这方面的工艺的，不存在任何需要攻关的技术难题，不存在因技术攻关导致延期的情况。我甚至还预留了三天的机动时间，并设置了五万华夏币的每日延期惩罚和五千米刀的每日提前工期奖励。现在看来，我可能要十分不幸的收到至少十万华夏币了。我不得不含泪感谢这家企业对科研事业的支持。对于我所在的冷门领域来说，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根本不影响整体进度。至于学校里的课程，我已经不是很在意了——眼下，我国大学生们最重要的就是毕业分配，但我们希羽组的几位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就算不是全优毕业，也没有太多问题。外籍留学生沈涵曦另当别论，而已经在三级学科中做出重大贡献的符雨霄和童晓伊只要还继续在研究数学，是绝对不缺去处的。”
说完这事之后，他又在三位翻译与沈涵曦的帮助下，亲自同我们三人一起整理起了各类文件和报告，并对我们日记中存在的事实错误做出了纠正。
自此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夏希羽在各个学科领域的知识量惊人的可怕，他对世界的了解相当全面，在这次高卢之行期间，从高卢的政治制度到“郊区青年”，到法属非洲各国的情况，再到高等教育的方方面面，都做出了中肯而确切的评价。
于是，相关工作都顺利地进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