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皇后前来
熬玉宸让廖明喆拿来宣纸作画。
廖明喆摸索下颚看着画中果实陷入沉思，“别说，还真是红果子。”
说完他揉成一团向着熬玉宸砸去，后者偏头轻松躲过。
“熬玉宸，你逗老子玩呢！？这就是普通的果子啊！”
那画上是个屁，朱砂笔画了个圈，然后啥也没有，那也叫果子？
圣女果还好歹有个绿叶陪衬！
熬玉宸正了正身子，思索昨晚发生的一切，他觉得不简单，又似乎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他清晰记得那时楚如萱叫喊了一声，那期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
楚如萱一早就将昨夜写下的方子给了海嬷嬷，临近夜晚凤月余才将楚如萱叫去。
叶嬷嬷一路上面色都不是太好。
楚如萱好奇心上来道：“可是发生何事？”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叶嬷嬷冷眼道。
楚如萱顿时闭住嘴巴，瞥向落在肩头的小雪花，这叶嬷嬷还是一如既往的苛刻。
到了青莲殿，瞧见凤月余从软塌上下来站定在她身前眼带担忧看了几眼。
而楚如萱亦是从屋内问道旁的花露味，楚如萱嗅觉本就灵敏，这一闻就闻出是皇后身上独有的香气。
看来今日凤月余定然与那厮斗争了片刻。
这几日她的行踪虽然隐蔽，但也不难被有心人发现，加之在宫内布置眼线也是常事。
“参见皇太后。”
“起来吧。”凤月余将楚如萱扶起，这如此大礼楚如萱竟是有些受宠若惊。
凤月余叹息一声，略有皱纹的眼角夹起，淡笑道：“我看你无事便好，今早听闻蒋将军道来你舍命护住草药，亦是遭到兽潮，这份情谊本宫记下了。”
楚如萱摇头，“不敢当，是民女的职责，不知需要准备的药物可是齐全？”
凤月余颔首，挑眉看向门外，不多时海嬷嬷命人带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你需要的草药皆在这里，若是多出便是赏赐于你的，另外旁侧准备了一间空房，你可以在那处制作草药，这一去一回也怪累的。”
楚如萱心悦应下，与那箱子一起去了空房间，瞧着旁边放置着一副单人床塌，就算不回去也是好的。
忽而想起在郊区的慧月，也不知道她现下如何，带着担忧的行楚如萱叫来海嬷嬷。
将这一诉求告诉了她，海嬷嬷当即应下，派人前去。
楚如萱这才放心，准备制作草药，那绝地宝草，其实凤月余根本用不了多少，有一米的根须就够用了。
剩下的…当然是尽收囊中。
楚如萱看着眼前的器具，比以往的好了不少，就连药碾都是玉石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海嬷嬷从外走来，将一封信件递到楚如萱的手中。
楚如萱展开看去，正是慧月的笔迹，在别苑吃好住好，有人服侍，叫楚如萱不要挂念，只求她平安，早日治完好离开。
楚如萱也是这般想，但一想起今日皇后前来寻找凤月余，事情怕是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加之这绝地宝草需要泡制，也需要上七日。
一切处理完毕，楚如萱干脆就躺在榻上睡下。
而另一边，熬玉宸经过六个时辰，药效才消退。
廖明喆一脸惊喜在身侧，“若按照这般，你想要如常行走，每日只需吃两颗便好。”
这药吃多了也会反噬，平时没有危急时刻廖明喆是不会让熬玉宸服下的。
熬玉宸仰头瞥了一眼暗色天际，会心点头，但一想到当初吃下果子，楚如萱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嗤笑出声。
现下想来，那小丫头定然是气炸了吧？
真想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熬玉宸摇了摇脑袋，他不该，不该如此。
廖明喆看到熬玉宸变化万千的神色叹息一声，“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将任予妗留在咱们这边，如此医术高强的女子，有备无患啊！
加之，当初靠近楚如萱便是为此，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懂，派出去的人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熬玉宸摇头，“楚如萱不可能轻易死掉，任予妗出现的时间节点太过于突然，待我一切探查明白再说。”
廖明喆叹息一声，熬玉宸就是犟，谁也说不过。
“你自己心里有成算便可，旁的我就不多说了。”
按照廖明喆的想法，这任予妗比楚如萱还要难缠，熬玉宸若是与之斗法，怕是也会败下阵来。
无妨，没有压力也就没有斗力，让熬玉宸不再这么臭屁也好。
——
翌日，楚如萱被一阵吵杂叫醒，隔着许远便听闻皇后娘娘驾到。
这皇后三五不时前来是何目的？
楚如萱起身检查一遍用草药泡制的绝地宝草，随之坐在床榻上拿出医书查看，但耳力却放在大殿之中。
“母后，您最近身子可是安康？”
凤月余瞥了一眼皇后，笑道：“我一把老骨头，没死就算不错，哪还祈求安康？”
皇后一脸尴尬，道：“母后，您可不能这么说，您寿与天齐，定然能够治好，听闻您从民间找来医者？不知可是有用？”
凤月余手中捻动的佛珠一顿，侧目看去，颇为冷眼，“用与不用，与你何干？”
“身为儿媳，定然要关爱母后的身体啊。”皇后一脸情真意切。
“呵，身体？我看你是关心我手上的金翼军！”
“母后！您说的这是哪的话，儿媳怎敢啊！”皇后连忙上前跪倒在凤月余身前，但垂下的眼眸浮现暗色。
凤月余抬脚将皇后掀到旁处，“身体败坏之时不来，有了医者三天两头跑，是与否你心中自知。”
皇后暗中捏了捏拳头，仰头笑道：“母后，您真的想多了，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怕一个医者不够，元基前些时日游外，碰到江湖郎中，传闻治病有一手，帮衬您那医者也是好的。”
凤月余慧目微瞪，道：“无需，叫那郎中滚蛋吧。”
“可是母后…皇上已经答应。”皇后依旧一脸笑意。
凤月余一掌拍在桌上，“本宫之事何时让那混小子做主？滚！赶紧给我滚！”
皇后当即被凤月余赶走，房内的楚如萱笑的花枝招展。
自古亲儿怕老娘，看来皇上也不例外，不，也可能是怕了凤月余手中的兵权。
第78章 江湖郎中
但楚如萱从字里行间亦是听出，皇后找来郎中却是加上苍元基的名号。
当真是做什么事都不忘带上儿子。
但做好了还行，若是犯错，简直是雪上加霜。
再者，找来郎中辅佐她？怕是监视罢了。
谁知道皇后要搞什么把戏？
楚如萱正思索，大门被敲开，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海嬷嬷一脸抱怨看来。
“任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休息了？亏我还去白莲阁寻你。”
楚如萱嬉笑一声，上前搀扶住海嬷嬷的手臂，“海嬷嬷辛苦了，找我何事？”
海嬷嬷嗲了楚如萱一眼，道：“太后娘娘请你过去。”
“好嘞！”
楚如萱收拾一番，前去，凤月余依旧黑着一张脸端坐在太师椅上。
手中佛珠转动的快速，似是发泄一般。
楚如萱也不打扰，乖巧站立在一侧，凤月余自己缓过来，才看向楚如萱，“你坐着。”
楚如萱颔首应下，坐在距离凤月余颇远的位置上。
凤月余顿时被气笑，“你离我这般远作何？我还能吃了你？”
“予妗怕啊，太后娘娘一脸要吃人的模样。”楚如萱装作一副懦弱胆小的模样，彻底将凤月余逗笑。
“你这小丫头就是嘴贫，好了！”
楚如萱颔首，扬起轻笑，道：“太后寻找予妗何事？”
凤月余捂住心口，道：“心情烦闷，快喘不上气，你给我看看。”
楚如萱上前号脉，不用看都知道是被皇后气的。
楚如萱缓缓将手收起，笑道：“您这是郁结于心，有苦吐不出，积压所至，做人压力不要那么大，开心最重要，或对旁人吐一吐苦水。”
凤月余眼眸微瞪，楚如萱‘哦’的一声继续道：“看，予妗竟是忘记太后身居高位，这样，咱们找个拟物，您心中的苦楚与之说出便可。”
凤月余歪头打量楚如萱片刻，“我倒觉得你不错。”
楚如萱一惊，“太后娘娘，予妗这番话语并无此意。”
“但本宫有此意。”凤月余撩起衣袖，正了正面色看向门口。
不多时宫娥将大门关上，彻底隔绝屋外喧嚣。
楚如萱嘴角微抽，还真是猜不透这凤月余的想法。
屋内燃上烛火，微微摇曳，凤月余侧目打量楚如萱片刻。
“本宫倒是蛮欣赏你这丫头，坦率不做作，加之，呵呵，你刚说…并未将本宫当做皇太后？！”
凤月余尾声突然厉色，楚如萱眨了眨眼眸，装起糊涂。
“予妗说了吗？忘记了。”
凤月余微眯起眼眸扫了一眼楚如萱，她都这般明显展露怒意，楚如萱依旧没有动作，这不是不将她看在眼中还是什么？
但在这后宫之中年岁许久，突然出现越界之人凤月余倒是觉得新奇，还是这般可爱的小丫头。
凤月余忽而一笑，道：“不要跟本宫装糊涂，你倒是说说，为何这般？”
楚如萱歪头看去，甜甜一笑，“我将您当人啊，一个生病的人罢了，人终归一死，身份也好，权势也罢，不过是陪衬，说到底，还是一个人罢了。”
凤月余被楚如萱说的一惊，是啊，人与人只有没有关系才是最好的关系。
亦是，抛开一切，身份地位，金钱权势，最透彻的便是你我都是人。
凤月余竟是在一个小丫头的口中茅塞顿开，忽而觉得那些烦闷都是虚无。
虽说凤月余生来小心，从不相信旁人，但楚如萱清澈的眼眸，以及对人生的参悟，亦或是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让凤月余心生向往。
这世间竟是有这般美好的女子？
“好，那么…”
傍晚，楚如萱从青莲殿出来，仰头望向天际一脸怅然。
她…竟然跟凤月余说了一下午的佛语？
WHAT？
她原本想用欲擒故纵让凤月余说出利害关系吐露苦水，看来她还是太小看凤月余的警惕心理。
但…无妨，还有时日不是？
转眼三日过去，绝地宝草已经给泡的开始透亮，楚如萱打理好一切打算去看望凤月余。
可刚一出门就瞧见远处走来的大队伍。
打头的便是一脸阴沉，身着湛蓝长袍，披着灰白裘袄，脚踩黑色祥云靴的苍元基。
楚如萱出来与对方打了个照面，苍元基脚步微顿，看了楚如萱半晌，眼底流淌的惊艳毫不掩饰。
“你是新来的婢女？”隔着许远苍元基呼喊。
楚如萱目不斜视，缄默不言，向着殿门走去。
“喂！本王叫你呢！”苍元基气势汹汹道。
苍元基快步上前要拽住楚如萱，楚如萱身子一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伸出一脚，苍元基顿然摔了个狗吃屎。
今日阳光正暖，积雪消融，苍元基蹭了一脸泥土和雪水。
楚如萱故作担忧看去，“哎呦，你没事吧？”
“你故意的！”苍元基咬牙切齿道。
楚如萱抬眼扫视周围，更加疑惑，“故意？民女连你是谁都不知，更无仇怨之说，怎能当成故意？”
苍元基被手下拽起，扫了楚如萱片刻，民女？
“你是皇奶奶找来的医者？”
楚如萱颔首，随之昂起下颚，道：“太后娘娘着急见民女，便先行一步了。”
“哎！等等。”
楚如萱侧目看去，从苍元基眼中看出野心与志在必得，那眼神让楚如萱极为不舒坦。
种马？
楚如萱昂首示意，苍元基忽而露出自诩不凡的笑意，“你叫什么？”
“民女任予妗。”语罢楚如萱再不回头向内走去。
就算她不告知，这小子也能在旁处得知，名号罢了。
而刚刚对搏之时，楚如萱亦是看到苍元基身侧穿着一身长袍留有山羊胡须的男子，应当就是前些时日皇后说起的江湖郎中。
但那匆匆一瞥，楚如萱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鼠目展现阴光，尖嘴猴腮，一副病态相。
身为医者连自身都保养不好，谈何救人？
“门外可是二皇子？”
楚如萱刚一进门便听到凤月余的话语，见是对她说，她甜甜一笑摇头，“民女一直在麻城崖，对皇亲国戚不知。”
凤月余颔首，面无表情向门外看去，苍元基已经给收拾整洁，但衣衫依旧有些尘土，看去颇为狼狈。
一脸灿笑上前，道：“皇孙苍元基参见皇奶奶。”
“起来吧。”凤月余面色无异，也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
“草民寇万生参见皇太后。”
第79章 服用绝地宝草
“起来吧。”凤月余语气淡然。
楚如萱用余光瞥去，发现凤月余一脸不情愿。
是也，前些时日凤月余才将皇后赶走，今天苍元基就带人前来，这简直是在打凤月余的脸。
凤月余瞥了一眼寇万生，对着苍元基道：“你今日前来作何？”
“寿宴一别再未瞧见皇奶奶，孙儿想念的很，听闻皇奶奶病了，正巧孙儿在民间寻来郎中，对疑难杂症有独到见解。”
“免了，哪来的就回哪去吧。”凤月余单手支撑太阳穴，神色厌烦。
苍元基似乎早有准备，面色不改，依旧带着笑脸道：“皇奶奶，不试试您怎么知道呢？”
苍元基瞥了正襟危坐的楚如萱一眼，眼底蓄满暗色，能不用请示就坐在皇太后身侧的人，看来此女子身份不简单。
然而苍元基早已调查，却并未查出楚如萱是被谁带来，又是怎么出现在凤月余身侧的。
“试？本宫试的还在少数吗？你们一个个将本宫当成什么？现下有予妗一人就够了。”
凤月余烦躁起身，眉宇紧皱，叫来奴才欲将俩人赶走。
“太后娘娘，且慢。”寇万生阔步上前，抱拳行礼，“太后娘娘，您身体现下疾症缠身，从面色看来及其不好，若是再不治疗定然…”
“定然什么？”凤月余厉眼瞪去。
寇万生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楚如萱眸光淡扫，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捏了捏凤月余的掌心。
凤月余侧目瞥了一眼，瞧见楚如萱眼眸下垂，前者会意，勾唇淡笑，道：“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能从我的面上看出不妥，既如此你便留下来吧。”
苍元基一脸疑惑，凤月余为何转变如此之快？但不管如何，达到目的便可。
“还不快谢谢皇奶奶！”
“多谢皇太后给草民这个机会。”寇万生谦卑道，余光却不动声色瞥了楚如萱一眼。
楚如萱目视前方，置身事外。
寇万生被安排到距离白莲阁不远处的莲幽阁，旁的楚如萱就不知了，反正她也不会回到白莲阁。
临近傍晚楚如萱被凤月余叫去，询问楚如萱意思。
楚如萱一脸笑颜，道：“这人您不收下，定然还会有其他人来骚扰您，不如就一举歼灭算了。”
凤月余紧皱眉头，这小丫头似乎有点低估了她，这几个蝼蚁根本威胁不到她。
但‘一举歼灭？’又是何意？
凤月余问出，楚如萱道：“他们皆是各怀目的，抵抗不如顺势为之，也好抓出马脚。”
凤月余了然，原本以为这小姑娘心思坦率单纯，现下看来竟也是腹黑的一笔。
自然，若是皇后不想让她好，定然会生事，抓住机会便可惩治一番。
楚如萱为凤月余号脉片刻，道：“明日我给您施针，待草药泡制好喝下便可。”
“娘娘，寇郎中求见。”
楚如萱与凤月余对视一眼，前者起身欲离开，却被凤月余一个眼神退居到珠帘后。
海嬷嬷笑容满面端来瓜果站在楚如萱身侧。
寇万生进入扫视一眼周围，对着凤月余行礼后才道：“草民前来看诊。”
叶嬷嬷及其嫌弃看去，拿出手帕放置于凤月余的腕间，才让寇万生诊断。
寇万生一脸凝重，不断摸索胡须，简直把江湖郎中坑蒙拐骗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末了，寇万生大惊，道：“太后娘娘，您这身上凤气泄露，近日可是喝过什么汤药？”
楚如萱一口茶水差点喷涌，还以为多么高强，骗人骗到皇宫？胆子倒是不小。
凤月余面色一言难尽，她瞥了一眼珠帘后，心思微转后，道：“是喝了不少。”
寇万生摸索胡须，道：“可是能拿来给草民看看？”
凤月余示意叶嬷嬷下去，不多时端来一碗汤药，寇万生检查片刻，眉头紧拧。
“太后喝的并非这药。”
楚如萱略微诧异，难道是她小看了寇万生？
又听寇万生继续道：“是许久以前喝下的汤药，怕是皇太后已经给找不到了，那些庸医的确治不好太后的凤体。”
凤月余面展玩味看去，这药的确是许久前那些太医开出。
然而楚如萱并未说出，现下凤月余倒是有些疑惑，原本怀疑苍元基的目的，但这郎中的确有两把刷子。
楚如萱将凤月余的变化看在眼中，但并未有所表示，因为她只干正事，那些过去的就是过去，再提出来彰显什么？
哦，寇万生不就再展现自己的能力？
寇万生写下一计方子，随后便离开。
凤月余命人将方子拿给楚如萱看，楚如萱淡扫了一眼，便说了句可行。
凤月余一脸疑惑看去，“当真？”
楚如萱颇为自嘲一笑，“这药的确可以，也只能不坏，但也好不了，太后若是相信便可喝下试试。”
楚如萱退下后，便思索着皇太后到底会不会喝，然而两天过去，也没见皇太后有所动作，楚如萱极为欣慰。
看来凤月余还是相信她的。
如此她有怎么薄了凤月余的期望？
昨日早上醒来楚如萱检查草药，发现绝地宝草已经被泡的差不多，她盛出一碗给凤月余拿出。
刚进门口发现寇万生正在为凤月余针灸。
兴许是因为舒坦，凤月余已经睡着。
寇万生斜眸瞥了楚如萱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知任姑娘这手上拿的是什么？药香当真浓郁。”
楚如萱淡然看了一眼碗中药物，道：“不过是寻常草药罢了。”
“任姑娘，你来了…”凤月余唔嘤一声，慵懒睁开眼眸看来。
看凤月余的模样，应当是对寇万生放下心中成见。
楚如萱笑了笑，道：“药已经给泡好了，给您拿来服下。”
凤月余眼底浮现波动，让寇万生将针灸拔下，谴退后才将碗拿了过来。
而楚如萱不知，寇万生在看见药碗之时眼底满是惊讶。
寇万生并未走远，站在门边听闻屋内俩人对话，眼眸一转，瞥向旁侧空房，如果没记错，楚如萱便是从这间屋子走出。
他扫视一眼周围，并未有奴才，缓步向着其中走去。
楚如萱先是为凤月余诊脉，并未发现出错，才将药递到凤月余跟前。
“太后娘娘，一会你会有些难受，忍着点，我为您排毒。”
凤月余颔首，一口气将之喝下，楚如萱递去蜜枣。
约莫一炷香后，凤月余面色一会青一会白。
第80章 出事了
凤月余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把手，不多时一口血水喷涌而出。
落地的血水异常鲜红。
楚如萱连忙拿起秀帕擦拭凤月余的嘴角，紧接着便拿出银针扎在穴位之上。
“针灸会让太后您舒服一些，这样要持续七日，直到将身体的淤毒彻底排出。”
凤月余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不多时便晕了过去。
楚如萱来时已经是入夜，直到午夜才将之处理好。
将睡着的凤月余放在床上，楚如萱回到小屋。
可刚一进屋子，察觉到不对，再看泡制绝地宝草的瓶子，好似被人动过。
“金蝉！”楚如萱向外大喊一声。
这金蝉就是前些时日让楚如萱诊断的丫鬟。
金蝉快步进入房中，歪头笑道：“任姑娘找奴婢何事？”
“晚间可是有谁进入我的屋内？”
金蝉一脸疑惑，“并未，我一直在门外看守的，但有段时间不再，应当没人。”
楚如萱双眼微眯，“那段时间是什么时候？”
金蝉将之说出，正是楚如萱去看望凤月余的时候，那时寇万生刚离开。
看来可能是那家伙。
楚如萱颔首，将金蝉谴退下去，又自己查看了一遍屋内，除了泡制绝地宝草的瓶子被动，其余并无异样。
楚如萱防备心极重，将瓶子打开舀出一碗喝下，一炷香后身体并无异样才放心。
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楚如萱不放心，找来旁的草药捅弄到深夜，又写下一张纸条，将制作出的药丸与纸条一同给凤月余送去才睡下。
隔日一早，楚如萱去问安，进入大殿内她略微诧异，不仅皇后在，就连皇上以及苍元基都在，旁侧还有坐在轮椅上的苍梦琪。
再次瞧见苍梦琪，楚如萱已经给没有当初的感触，毕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小孩子她根本不看在眼中。
加之现在没有利益纠葛，苍梦琪也没有必要针对她。
楚如萱一一拜礼，便听到苍梦琪语态不好道：“你就是为皇奶奶诊断的医者？看你一脸狐媚相医术就高明不到哪里去。”
算了！当楚如萱刚才什么都没想，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
楚如萱笑着看去，“医术怎能与外貌相比？”
苍梦琪还想顶嘴，但被凤月余阴冷眼神制止住，“你们是来看本宫还是要掀了青莲殿？”
苍英耀瞪了苍梦琪一眼，道：“儿臣担忧母后身体特此来看，皇后整日忧心，相信梦琪也是出于好心。”
凤月余冷冷一哼，楚如萱暗自翻起白眼，若不是昨晚为了那事，早上睡过头，也不会跟这几个瘟神撞到。
自从楚如萱进入屋内，苍元基的眼神就从未在她的身上离开。
楚如萱一直无视那道炽热的眼神，倒不知楚若莲再此会作何感想？
苍梦琪注意到苍元基的动作，抬手拍打着苍元基，这一动作引起皇后反感，回眸轻咳，亦是剜了楚如萱一眼。
凤月余眼眸微转，道：“这看也看了，你们就回去吧，我也要治疗了。”
皇后轻笑一声，道：“不知元基前些时日找来的医者看的如何？怎么没瞧见他？”
“这些时日本宫都在喝任姑娘泡的药，倒是用不上寇郎中。”
凤月余神色厌烦解释道。
苍英耀闻声摸索胡须，道：“倒是不知任姑娘开的是什么药？竟是能一己之力将母后治好？”
说起那药凤月余倒是来了兴致，将从蒋瀚宇拿出听来的故事讲给几人听。
苍元基听闻眼眸越发光亮，道：“不知那是什么草药？可是能拿给本皇子看看？”
楚如萱却是看向凤月余，后者颔首，楚如萱才叫金蝉去拿。
约莫一会后，门外传来尖叫声，楚如萱出去看，发现寇万生与金蝉撞在一起，罐子险些被撞倒。
寇万生连忙赔不是，楚如萱淡然应着，接过瓶子向屋内抱去。
寇万生进屋先是与皇后对视一眼，两人眼底不知在流转着什么，紧接着便一脸新奇的看着楚如萱放置在桌上的瓶子。
“这草药可是好药，但弄不好可是会吃死人的。”
寇万生说完，屋内顿时鸦雀无声，皇后一脸焦急道：“是怎么回事？寇郎中请讲。”
楚如萱抱起手臂看着俩人演戏，倒是想看看俩人能搞出什么鬼。
寇万生摸索胡须，对着罐子转了数圈，道：“这草为绝地宝草，可是要绝迹了，虽有奇效，但亦是毒性强烈，不过好在任姑娘用旁的草药泡制，消解了毒性，但是……也不对皇后的病症啊。”
“当真如此？”苍英耀一脸质疑看向楚如萱。
楚如萱不发一语，这药有毒？她怎么不知道？别说有毒，就切了拌成凉菜吃都行。
这可是补品，只好非坏。
寇万生却是点头，说的头头是道，凤月余面色越来越黑，“放肆！本宫找来的人你们还没资格…噗嗤！”
凤月余正说着，一口血水喷涌而出，却是乌黑一团，紧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后！”
“皇奶奶！”
楚如萱连忙上前，但却被寇万生挤开，场面一团乱。
寇万生将罐子打开，怒道：“任予妗！你竟是没将毒素处理干净！看这是什么！”
楚如萱毫不慌乱看去，只见寇万生将整个罐子举起打翻在地，紧接着流淌在地上的药汁发出稠密泡沫。
那流淌的不是汁液，可是楚如萱的心啊！那是她用性命换回来的草药！
“来人！将楚如萱打入罪罚寺！”
苍英耀一声大喝，楚如萱被守卫捆绑带起。
而她亦是瞧见皇后与寇万生暗中交流的阴狠眼色…
——
楚如萱站在潮湿的小房间内，仰头看向只有一个排风口的墙壁。
这一刻，她是怅然的…
她真的是怅然啊，今日一事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泡制绝地宝草的药水中是有毒的，这个肯定，但那晚她也查了，身体并未有异样，虽然她与凤月余…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肯定的便是皇后与寇万生联合起来一起搞她。
可是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皇太后手中的金翼军？
是也…寇万生根本治不好凤月余的病，只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周围响起狱友的惨叫声，楚如萱侧目看去，这处极为荒凉，堪比人间地狱，一介女子进入此处，就算出去名声也会败坏。
楚如萱自嘲一笑，出去？怕是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皇家无儿戏，加之还是迁怒了皇上。
看来…这次玩大了。
第81章 毒从何来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皇上寻求绕城各大医者前来救治皇太后。
以往崇拜楚如萱的医者均是不相信一个能想出奇招的女子竟是将皇太后险些毒死。
她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是啊，楚如萱也想知道自己有什么目的。
她在牢房中待到清明，一夜未眠。
看着旁侧沾染毒药的饭食，楚如萱勾唇一笑。
还真是丧尽天良，置人于死地啊。
她与皇后无冤无仇，为了苍元基的地位竟是能坐到草菅人命。
“二皇子，您来了？”远处狱卒卑躬屈膝，恭迎苍元基。
苍元基一脸意气风发向着楚如萱走来。
楚如萱低垂眼眸旋身坐到稻草上，这男人前来作何？
牢门被打开，苍元基蹲在楚如萱身前，抬指勾起她的下颚。
楚如萱眼底无波，偏头躲过，淡然看去，“不知二皇子前来作何？这处污秽，别脏了您的龙体。”
苍元基眉眼带笑，仰头豪爽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有胆识，怎么就不怕？”
“怕？予妗从未做歹事，有何畏惧？”楚如萱向旁挪去，苍元基却是凑近一步。
“没做？那皇奶奶为何身中剧毒？”苍元基抬手掐住楚如萱下颚，威逼她看向自己。
楚如萱一双锐眼瞪去，暗处的手却是将一枚银针射入苍元基体侧。
紧接着便拔出藏在指侧。
“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心知肚明？”苍元基眼眸微转，将楚如萱甩开，道：“这本皇子倒是不知，皇奶奶先已经好转。”
他站起身，垂眸看去，嘴角勾起邪笑，扫了一眼楚如萱刚长开的身子，道：“你若是顺服于本皇子，本皇子可好心将你放出，并且赦免罪责，若是不服，啧啧，那下场你可知？”
楚如萱眼眸微转，原来苍元基在这处等着，但楚如萱也不认为苍元基设计这一幕是为了她，简直多此一举。
“我若是不呢？”楚如萱依旧面无波澜看去。
苍元基眼底逐渐浮现怒气，若是寻常女子早就感恩戴德扑倒他怀中，这女子当真不识抬举。
“不？呵呵！你就等死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归顺本太子！”苍元基怒道。
楚如萱懒得搭理，转身背对苍元基，“二皇子还是离去吧，予妗什么都没做，也没必要背锅。”
苍元基盯着楚如萱倔强背影半晌，冷哼一声离开。
苍元基在门口站定，对着旁侧狱卒道：“给我好好伺候着。”
狱卒瞧着苍元基面上阴狠，当即明了，笑着点头。
远处楚如萱亦是听见，但这伺候谁？还真不好说。
她抬指将银针藏于口中，便再无声响。
待苍元基离开不久，他便感觉腰身传来一阵奇痒，但是他也没当回事。
苍元基离开不多时，楚如萱被狱卒拽起，拖到了台子上，床边摆满刑具。
楚如萱依旧一脸无波，待刑具快要靠近之时，她忽而张口嘴巴，舌尖处银针形同虚无快速向着狱卒的穴位射出。
霎时间整个室内归于平静。
楚如萱闭了闭眼眸，终是可以睡个安稳的觉。
时间缓慢流淌，待楚如萱马上要睡着之时，忽而感知身侧有动作，她睁开锐利眼眸看去。
瞧见熬玉宸正一脸笑意垂眸看着她。
她眼眸微虚，呼出一口气，笑道：“寰羽王是来看予妗笑话的？”
然而她也注意到，这周围的囚犯均是昏迷了过去。
“笑不笑话本王不知，但本王是来弄清楚事情经过。”熬玉宸单指微抬，捆绑楚如萱手腕的绳索被内力震断。
熬玉宸看出楚如萱看到他时的如释负担，想来是因为吃下果子特殊反应，也吓坏了这个小姑娘。
楚如萱转动着手腕坐起身，“谢了。”
熬玉宸将狱卒踹开，坐在椅子上淡然看去，“昨日发生何事？为何皇太后会忽然毒发？”
楚如萱好笑看去，“王爷这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线？”
楚如萱就不相信熬玉宸没在凤月余身边安插眼线，亦是不信这男人会第一时间来找她。
熬玉宸单指敲击在桌上，眉眼带笑道：“口供还要取三，何况这般重大之事，自是要问过你这个当事人。”
楚如萱不明白为何熬玉宸会这般，就算皇太后死了跟他也没有关系。
难道是因为她？
不想看着她死掉？
“你别自作多情，不过是医者难寻，不想你枉死。”熬玉宸瞧见楚如萱一双星眸闪烁微光，将那丝念想彻底掐断，亦或是…为自己掩饰。
楚如萱顿时黑了脸，怒道：“跟你没关系，离开吧。”
楚如萱起身回牢房，将门锁上，熬玉宸跟随在身后，轻巧将锁斩断。
楚如萱面无表情，淡然坐到草堆上，但天知道她都要气炸了啊！
没关系你来个DER？来个DER!
楚如萱也不知道自己从何生出的气焰，她转眸一想，是啊，熬玉宸本是好心来救她，她为什么这么气大？
半晌，楚如萱转身看去，瞧见熬玉宸正把玩着她发尾的坠饰。
她一把将之拿起，但因气愤也忽略了熬玉宸生人勿进，却能玩着她身上之物的事实。
而熬玉宸也不知为何，竟是情不自禁就那么做了，等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之时，却听楚如萱道：
“皇后无事，明日就会醒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让歹人再次伤害。”
“你为何这般笃定？”熬玉宸眼眸微虚看去。
“我从不做坐以待毙的事情，自然使出一番手段，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但没想到会…嗤…”
楚如萱嘴角溢出鲜红，熬玉宸顿然上前，却被楚如萱阻拦，她偏头将血水吐到草垛上，抬臂擦拭嘴角。
她胃部一片火辣，但根据吐出的血液，与时间，便知道一切。
熬玉宸震惊楚如萱此时一切，“你怎么了？”
楚如萱看见熬玉宸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她自嘲一笑，‘想什么呢？小集美。’
“无事，王爷不必担忧。”
熬玉宸却瞥向旁侧已经凉透的饭食，从头上拿出银簪插去，却是毫无异样。
楚如萱瞥去一眼，淡然道：“这世上用银子试不出来的毒太多。”
是也，能与银子起反应的毒药也就那么两种，电视上演得都是无稽之谈。
“你这么说，是知道饭菜里下毒？你没吃？那你为何吐血？”
第82章 以血为药
熬玉宸将银簪收起，楚如萱一脸不耐烦，道：“王爷不用过问我，若真想让我出去，只要看好皇太后，便能知道一切。”
之后楚如萱不再说话，仰头躺在草堆上闭上眼眸，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没有熬玉宸的身影。
门外守卫进入，瞧见躺地的狱卒一片大乱，但看着楚如萱毫无异样，也没想到她的头上。
楚如萱捂住心口，感受毒素在体内流通的阻碍，一口口血水从口中吐出，吐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原本醒来，察觉不对，还想要折磨楚如萱的狱卒瞧见，不用动手楚如萱已经奄奄一息，便放任不管。
楚如萱也摸清了这身体，看来寇万生之前在泡制的药水中下的应当是慢性毒药。
直到深夜，楚如萱才吐完，气若游丝歪倒在草垛上。
她眼前逐渐虚无，恍恍惚惚间好似看到熬玉宸的身影，接近着便晕了过去。
——
香气扑入鼻间，楚如萱幽幽睁开眼眸，紫幔置于眼前，忽而一双放大的面容出现眼前，楚如萱下意识向后退去。
待看清来人她一脸惊讶，干哑道：“嫂嫂？”
“予妗醒来了！”
齐莺冲着屋外大喊，廖明喆与熬玉宸进入屋内。
兴是因为齐莺在，熬玉宸坐在轮椅上被玉影推了进来。
楚如萱一脸迷茫看着众人，脚前还在牢房，现下在何处？
廖明喆不动声色为楚如萱诊脉，神色极为复杂瞥了熬玉宸一眼。
熬玉宸会意，淡然垂下眼眸。
“嫂嫂…你怎么来了？这是哪里？”
齐莺一脸悲愤，道：“这是幽冥阁，本是嫔妃犯错反思的地方，也是嫂嫂没本事，没能将你彻底带出。”
在齐莺愤慨道来下楚如萱得知，皇太后病危，因是禁幽王引荐，难逃其责，被招入绕城。
游元明得知震惊，命齐莺一同前来，因楚如萱在麻城崖救治百姓，功德无量，俩人在一夜间收集万人血书送入大殿。
苍英耀即使再震怒，也没有听寇万生一面之词，亦是没有调查清楚，加之万人血书，便将楚如萱从罪罚寺带入幽冥阁。
待遇倒是上了一层，原本这几人不应该出现，但熬玉宸一番运作才进入其中。
一夜间楚如萱再次成为焦点，前有怀乡郡主楚如萱万人请书，现有神医任予妗万人血书，这一年信息还真是劲爆。
齐莺说完一把将楚如萱抱在怀中，泣声道：“妹妹！跟嫂嫂走吧，太后我们不治了，嫂嫂为你凑够钱找亲娘！”
熬玉宸闻声眼底闪现诧异，人在悲痛之时说出的话语不假，可楚如萱的亲娘早就丧命，难道任予妗真的不是楚如萱？
楚如萱被齐莺真情打动，眼角流出泪水，却忽而一笑道：“哥哥好歹是太守，怎能知法犯法？我现在可是罪人，若跟嫂嫂离去不是逃犯？加之予妗也没犯错，倒是让哥嫂担心了。”
楚如萱抬袖拭去泪水，道：“禁幽王在何处？”
齐莺擦了擦面颊，叹声道：“在大殿外跪了三日，你也昏迷了三日。”
楚如萱闻声面色一惊，“太后还没转醒？”
齐莺一脸隐忍，偏头看向旁处，“太后此次，怕是不行了。”
楚如萱激动起身，难道在她不再期间还是让寇万生得手？
“带我去见皇太后。”楚如萱激动道，不管是齐莺，还是苍元诺，这份恩情她全部记在心中。
齐莺一脸欲言又止看去，熬玉宸却道，“我带你去。”
说完楚如萱连忙起身推动熬玉宸向着外面走去，齐莺想要跟随却被玉影拽住。
“太守夫人请放心，王爷会照顾好任姑娘。”
——
熬玉宸自幽冥阁出来，就站起身将轮椅藏匿。
他不管任予妗现下是不是楚如萱，本着上次吃了人家果子的情谊，这次也不能让楚如萱枉死。
“失礼了，任姑娘。”说完熬玉宸拦住楚如萱腰身凌空跃起。
楚如萱闻着男人身上传来的气味，不知为何竟是心安。
熬玉宸带着楚如萱一边飞行，一边道：“本王已经在太后身边安插人手，自你进入罪罚寺，寇万生就没能近身。”
熬玉宸这般说完，楚如萱更加疑惑，心中升起焦急。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差错？
忽而听闻头上传来熬玉宸嗤笑，“看你模样可不像是留了一手，怎么？出现偏差了？”
楚如萱抿唇不语，任凭狂风吹打着面颊。
而熬玉宸捏了捏楚如萱毫无斤两的腰身，感觉这份触感十分熟悉。
待快要达到青莲殿，楚如萱才知晓齐莺为何欲言又止。
青莲殿外被重兵把守，孙氏更是站在门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再次瞧见孙氏，却是发现她苍老了不少，兴许是因为担忧凤月余。
楚如萱忍下辛酸，熬玉宸将守在后门的侍卫用内力震晕，楚如萱进入其中。
屋内医者瞧见熬玉宸却纷纷避让到旁处。
虽然有很多细节值得楚如萱思索，但她现下根本没有那个心力。
楚如萱快步上前，向着凤月余看去，她面色依旧毫无异样，只嘴唇没有血色。
楚如萱伸手探向脉搏，凤月余的脉象十分紊乱，楚如萱不知为何会这般。
她当初给凤月余吃下了绝地宝草制作的特效药丸，加之不让凤月余再喝下泡制的药汤，怕里面被寇万生下毒。
然而凤月余此时身体内并未有寇万生下的毒素，然而体内的毒素却是异常霸道，好似以往的余毒复发。
“你没有办法治她吗？当初…”楚如萱焦急向着熬玉宸看去。
后者眉眼淡扫，“你承认那晚偷听？”
楚如萱牙根直痒痒，颔首。
当初水滴射在眉心，那红印跟了她一个星期，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
熬玉宸面色一暗，摇头，“解毒丸我也只有三颗，最后一颗给了太后。”
楚如萱闻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眸沉思，不多时睁开眼底满是睿智。
“旁边的小屋有绝地宝草，你能帮我拿来嘛？”
熬玉宸应下，便向着外面走去，楚如萱知道危险，但男人毫不犹豫。
不多时外面传来躁动，熬玉宸一脸笑意进来，“别怕，将他们引到了别处。”
楚如萱颔首，将熬玉宸推出珠帘后，随之拿出绝地宝草，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扎破指尖，将血滴混入草药之中给凤月余服下。
楚如萱也只是猜测，自己身体百毒不侵，倒是不知这血液能否解毒？
第83章 测试真假
熬玉宸眸光微转，顺着楚如萱的动作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加上之前与廖明喆的交流…他眼底渐渐浮上暗色。
时间一点点流淌，远处响起守卫回来的声响，有人似乎要进来。
楚如萱瞥了凤月余一眼，对着熬玉宸道：“我们先出去。”
还不待楚如萱话音落下，熬玉宸揽住她的腰身横空一跃跳到了房梁上。
如此近距离引来楚如萱反感，扭动之时熬玉宸身体传来炽热，他按住楚如萱腰身，低吼道：“别动。”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孙氏与苍英耀走了进来，旁侧还有寇万生，那原本如同虚设一般的太医将两人围绕。
其中一人道：“太后娘娘还是如此。”
苍英耀一脸愤慨，“难道你们就没有办法吗？”
“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怕是只有江湖上传闻的天医能治疗，但天医行踪诡异，并不好寻，但天医出自龙兆国绝世观，兴许掌门尹德水能……”
苍英耀捏紧了拳头向旁侧砸去，却听寇万生道：“尹德水规矩繁多，未曾请动怕是…都怪任予妗！”
楚如萱听得津津有味，绝世观？尹德水？听这意思是个高深的医者啊。
不过，怪她？这个锅倒是不背的。
“英耀……”床上发出细小如蚊子般的声响。
顿时室内鸦雀无声，苍英耀不敢相信向着床榻上看去，久久过后，‘英耀…’
凤月余的声响再次响起。
苍英耀快速上前，寇万生眼底闪过慌乱，亦是跟了上去。
凤月余气若游丝睁开眼眸，淡淡扫了寇万生一眼，对着苍英耀招手，附耳片刻，随之苍英耀一脸迷茫。
但转身威严对着众人，道：“将寇万生抓起来！把任予妗请过来！”
熬玉宸好笑的瞥了楚如萱一眼，趁着几人不注意，熬玉宸带着楚如萱飞回了幽冥阁。
阁内已经给无人，当俩人落定，远处便传来声响。
楚如萱一转身，熬玉宸已经消失不见。
“任姑娘，皇上有请。”
楚如萱颔首，背部挺得笔直，跟随守卫向着青莲殿走去。
约莫两炷香后，楚如萱瞧着远处的灯火，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进入殿内，凤月余一脸苍白坐在太师椅上。
苍英耀坐在一侧，旁边是掩饰不掉一脸焦灼的皇后，另一边坐着苍元基和苍元诺，最下面坐着一脸笑意的熬玉宸。
地上正跪着五花大绑的寇万生。
几人见楚如萱进来，面上神色各异，却只有苍元诺以及凤月余眼底欣喜不假。
楚如萱对着俩人淡然点头，凤月余一脸凄苦，冲着楚如萱招了招手。
“予妗，快过来，让本宫瞧瞧你受伤没有。”
楚如萱阔步上前，凤月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上下扫视了一番。
“好，没受伤便好。”
楚如萱感激看去，可凤月余立即转变脸色，怒意冲冲看着寇万生，“该死的奴才！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寇万生停止挣扎，一脸苦楚看向凤月余，道：“不知皇太后为何这般怒意，草民在您身边恪尽职守治疗，并抓住下毒的任予妗，却不知太后娘娘为何相信奸人也不相信草民？”
皇后想要说话，被苍英耀拽住手，瞪去一眼。
凤月余冷哼，道：“抓住奸人？”她淡淡瞥了皇后一眼，“这屋内最大的奸人就是你！当本宫看不出你们的奸计？”
皇后忍不住，挣脱开苍英耀的手，道：“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才是真正的奸人？”
“你不知道吗？这不是你和二皇子找来的好医者！”
原本看戏的苍元基闻声顿然莫名，疑惑道：“皇奶奶，您此话何意？”
凤月余轻咳一声，道：“寇万生，本宫给你一次机会，将实情说出，若然…”
“太后娘娘！草民说的句句是真！”
“放肆！不说是吗？！”凤月余单掌敲击在桌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楚如萱淡扫向海嬷嬷，后者拿来雪梨糖，凤月余吃下，继续道：
“既然你不说，那本宫就说，当初我并未喝下你给的药，怎会中毒？”
这一些话将整个屋内的人震住。
苍英耀欲言又止看向楚如萱，随后对着凤月余道：“母后，您这是什么意思？”
“事发前一晚，予妗便看出寇万生诡计，将当初予妗泡制的药汤中下毒，让本宫不要喝下，并且给了本宫最后一计解药，本宫毒发不过是解药的必经过程。”
皇后和寇万生均是震惊在原地，苍英耀一脸怒气看向楚如萱，“你为何不说？”
楚如萱低垂下眉眼，一脸委屈，并未言语。
凤月余冷哼道：“予妗若是说了，你们会相信？”
苍英耀顿时语塞，是也，当时情况万分焦急，并且泡制的药汤中的确存有毒药，证据确凿，不管楚如萱说出什么都是狡辩。
寇万生剧烈挣扎了起来，怒道：“太后娘娘！您还要听任予妗胡言？草民并未在药汤中下毒，一定是任予妗不想草民落得好，故意为之。”
楚如萱冷冷一笑，“你敢赌吗？”
寇万生眼眸微转，自知这小丫头诡计多端，但现下什么证据都没有，看她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赌？草民没做，实属你无中生有，有什么不敢赌？”
周围人均是看向楚如萱，后者继续道：“民女知晓有一种草药，能鉴别旁人说的真话假话，可否一试？”
凤月余率先点头，周围无人敢反驳。
楚如萱现场制作药粉，又捏了几个药丸，对着众人道：“若想知道真假，也要让旁人试试才知道真伪。”
苍元基本有这个念头，听闻楚如萱道来，便颔首道：“好，那么便找几个宫娥来试试。”
凤月余却打断道，“这处都是本宫的奴婢，有什么好问？不如就众位试试便可，本宫先来。”
凤月余想玩刺激的，楚如萱意会，上前将药丸给了凤月余，她当即吃下，楚如萱又给了皇上和皇后，以及苍元基和苍元诺。
熬玉宸淡笑退后，并未参加。
楚如萱叹息一声，这凤月余也是太相信她，不然这可是全军覆没啊。
楚如萱将罐子放在其中，对着几人道：“任意谁提出问题，若是假的，红掌为红色，若是绿色，便为真。”
屋内几人甚是不信，尤其是苍英耀，“若是可行，还要罪罚寺审问犯人作何？只要一试便知。”
第84章 真相大白
楚如萱淡然一笑，“此法要符合天时地利人和，现下正是好时候，若是旁，怕是效果欠佳。”
苍英耀撇了撇嘴，威严道：“谁先来问。”
凤月余扫了一眼众人道：“本宫先，寇万生先前对本宫下毒，你们可是知晓。”
凤月余一来就来了个重磅，几人均是答到不知，并且按了下去，拿出来的均是绿色，沾染了药汁。
寇万生阴冷笑道：“你这东西一看就是假的。”
楚如萱勾唇轻笑，眉宇妖娆，“您别急啊。”
几人净手时，楚如萱心中千回百转，难道皇后与苍元基真的不知？不，是凤月余问的有问题，或许他们是不知，但下命谋害可能不假。
不多时，苍英耀又道：“你们对朕功绩可是信服。”
苍元诺和凤月余想都不想按了下去，而苍元基和皇后却是犹豫了一下。
而拿出之时，苍元基和苍元诺为红色，其余皆是绿色。
众人一阵惊讶。
苍英耀顿时皱眉瞪去，“你们这对逆子，本王还没死！竟是窥视皇位？！”
苍英耀原本还想问个无伤大雅的问题，竟是没想到这两个皇子竟然这般。
苍元诺当即撩起衣摆跪地，满目威严道：“儿臣的确不满，马上临春，百姓该发放稻种，官府却迟迟不下发。
今年税率极高，百姓哀怨，儿臣多次上奏，却没能得到结果。”
“你在按！”苍英耀明显不相信。
苍元诺净手后撇唇赌气按下，结果还是绿色，苍英耀这才露出会心一笑，抿了抿胡须，道：
“当真是朕的好儿子，你的奏折朕并未瞧见…”
“皇上…”皇后一脸犹豫看去，苍英耀挑眉，皇后继续道：“那奏折可能让您拿去垫桌角了。”
苍英耀面色一阵青红，场面一度尴尬，他吹胡子瞪眼看向苍元基，“你说！”
苍元基面颊流出汗水，他坐落在皇城，并不像苍元诺那般了解百姓，他心思百转，最终道：“父皇您太苛刻，儿臣认为应当爱戴百姓。”
苍英耀目光微转，苍元基主动按下，为绿色，苍英耀才罢了，但他并未为难苍元基，毕竟这小子什么心思他明白。
没有一点狼子野心怎能成大事？
熬玉宸和楚如萱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这皇家父子。
凤月余目光淡扫众人，最终将目光定在好似极为紧张的寇万生身上。
“这东西当真好，现下可以予妗与寇万生试试了。”
侍卫将寇万生解绑，他脚步微虚站在药罐跟前，略带犹豫吃下药丸。
凤月余道：“你们在本宫药罐中下毒，可是真假？”
“假。”楚如萱不假思索道，寇万生憋了半天才应下。
可不管如何，众人都看出了端倪。
楚如萱和寇万生皆是将手臂放了进去，楚如萱拿出是绿色，而寇万生久久不愿拿出，侍卫上前将之拽住，却发现手上并未沾染药汁。
他狠狠向里面插去，拿出之时却是绿色。
“这…”
寇万生干笑一声，“草民的确是无辜…”
还没等他说完，楚如萱慵懒道：“请把寇郎中掌心的粉面子剔除。”
周围人疑惑看去，侍卫持刀在寇万生掌心刮了片刻，果然药汁摊成一个个小团。
还不待寇万生反应，侍卫将之按下快速拿起，果然变成红色。
寇万生大喊一声，当即拔出侍卫腰间佩刀比向楚如萱。
“你这个王八蛋！都是你坏了老子好事。”
楚如萱站如松，这屋内各个都是皇亲国戚，寇万生当真找死。
熬玉宸依旧一脸含笑，并未打算出手。
“是你自取其辱罢了，怪得了谁？”
楚如萱瞥向苍英耀，道：“现下已经明了…”
“明了个屁！要不是…啊！”茶杯直射寇万生脖颈，温热血热喷了楚如萱一脸。
寇万生捂住脖颈倒地，瞪得圆大的双眼直直瞪向皇后。
皇后受到惊吓退后，但亦是松出一口气。
苍元基上前跪倒在凤月余面前，“皇奶奶，让您受惊了。”
凤月余气愤难当，但还是让苍元基站起，“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杀人灭口，寇万生可是有何不能说的言语？”
苍元基在凤月余锐利注视下，顶着头皮发麻道：“并未，不过是不想他再胡言乱语罢了，当初是孙儿找来，孙儿愿意承受责罚。”
苍英耀命人将现场打扫，随后又叫来医者，给凤月余诊断，凤月余身体虽然虚弱，但已经完全康复。
之前凤月余握住楚如萱手的时候楚如萱就已经诊断过，但楚如萱还是怀疑，到底是血起效，还是因为绝地宝草？
苍英耀知道错怪了楚如萱，赏赐了一万黄金。
凤月余不忍楚如萱离开，让她留在宫中小住几日。
楚如萱离开后，瞧见皇上皇后，以及苍元基被留在了屋内。
而没人注意，一团乱的时候熬玉宸嫖了药汁和药丸。
隔日一早，苍元诺找到楚如萱，意指要带她离开，但被楚如萱拒绝。
经过此事，楚如萱已经知晓身份地位的重要，她现在虽然被传为神医，但名不副实。
她现在的目标是睥睨天医，不是谁都能寻到，逼格高，找到亲娘才能指日可待。
但如何提高名声，还要等待机遇，并且皇后的赏赐还没下来，她还不能离开。
临别前苍元诺将齐莺带来，与楚如萱小聚了片刻，齐莺才含泪离开。
今日下午，难得清闲，听金蝉道来，皇后与苍元基被降罪照顾太后不周，幽冥阁关押半月。
临近晚间，楚如萱没将赏金等到，倒是等来一座瘟神。
她正要去屋内小歇，转身就被绳索套住周身，眼前一懵被砸在了床板上。
好在床榻是软的，不然她弄死这个鳖孙。
楚如萱刚欲挣脱，却听身后传来熟悉声响。
“别挣扎了，挣脱不掉。”
楚如萱不相信，向下一看，这哪是绳索，完全是铁链子，还是有锯齿，当真越挣扎越紧。
楚如萱怒目瞪去，“你作何？怎么？爱上老娘了？软的不行来硬的？”
熬玉宸但笑不语，指尖微抬一颗药丸丢入楚如萱口中。
楚如萱顿然一噎，但这味道…她当即明白熬玉宸前来的目的。
只见熬玉宸从怀中掏出瓶子，将药汁倒在楚如萱挣扎的手中。
“你是不是楚如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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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您要节哀
楚如萱翻了个白眼，“我是，我是，我是啊！”
熬玉宸心中一凛，将楚如萱手掌翻开，那上面竟是红色。
“王爷，知道你要的答案，能将我松绑了吗？”
熬玉宸眉心微蹙，“你撒谎？”
楚如萱勾唇淡笑，全身放松趴在床榻上，“是与否您心里知道不是吗？我都说了愿意当替身，您老不同意，又三番五次出现在跟前，怎么？跟予妗玩欲擒故纵？
您还正当自己是个爷啊？您有什么可豪横？”
熬玉宸弹指，楚如萱身上束缚松懈，她却顺势向上一爬，闭上眼眸继续趴着睡。
“王爷啊，门就在那，别走窗户了，自己去吧。”
楚如萱哈欠未打完，后脖颈便别人拎了起来，熬玉宸认真扫视楚如萱面颊，除了那双眼睛，当真哪里都不像。
楚如萱也不知道熬玉宸执着什么，若是她，早就将自己拿下，管自己到底是不是楚如萱，只要有用才是真。
可这熬玉宸就是一根筋啊。
熬玉宸双目向下，瞥了楚如萱单掌红色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如萱朗笑，道：“不如王爷也试试？”
熬玉宸将药汁倒在手上，昂首向楚如萱道：“你问。”
楚如萱坐在床榻上掏了掏耳朵，慵懒道：“有什么好问？等待片刻便可。”
不过片刻间，熬玉宸手掌呈现红色，他眉宇紧皱，便听楚如萱道：“昨晚予妗就说过，这东西要天时地利人和，人在心虚的时候会血脉扩张，预热为红。
昨晚太后那处阴凉，自然明显，予妗这处闷热，不管怎样都是红色。”
熬玉宸眼底带笑看去，“你这意思是叫本王将你带到阴冷之处？”
说着熬玉宸就要上前，却被楚如萱单手抬起阻挡，“王爷，您别急啊，予妗还未说完，虽如此，但说白了还是骗不明真相之人的，如王爷有内力，将血脉压制便可。”
熬玉宸照着楚如萱说的做了一遍，果然是绿色，他眼眸微嘘看去，“你会武功？”
楚如萱耸肩，“跟嫂嫂学的。”
熬玉宸思索片刻，的确如此，但楚如萱那三脚猫功夫他还看不上眼，不用楚如萱赶，自己就离开了。
楚如萱刚打算消停一会，就被凤月余叫了过去，屋内还有孙氏。
那俩人正一脸姐妹情深，看见楚如萱进去孙氏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楚如萱暗自轻笑，对着俩人行礼。
“快起来吧。”凤月余缓步走到楚如萱跟前将她扶起，带到孙氏跟前，“昨晚你们应当见过，这就是任予妗，我的救命恩人。”
楚如萱连忙摇头，“予妗不敢当。”
听闻凤月余用‘我’在孙氏面前自称，便知道俩人关系匪浅。
孙氏扫了楚如萱一眼，忽而一叹，道：“原以为你空有其表腹无点墨，却不曾想医术这般高深，你这眼眸倒是让我想起故人。”
“是谁？”凤月余一脸好奇道。
“如萱，她已经去了半年了。”孙氏怅然叹息，看着楚如萱的眼眸久久出神，好似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然而真人就在眼前啊，楚如萱心中浮现一丝愧疚，垂眸笑道：“人死不能复生，夫人您要节哀。”
孙氏旋身回到椅子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楚如萱看着越发辛酸，将眼眸瞥向别处。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凤月余将楚如萱带到椅子上，道：“予妗可是歇息好了？”
楚如萱颔首，凤月余继续道：“过些时日你有什么打算？回麻城崖吗？”
楚如萱略微思索片刻，道：“予妗暂且不回麻城崖。”
“为何？”凤月余眼眸一亮，道。
楚如萱下颚微收，垂眸道：“予妗想暂时留在绕城看看。”
这看什么楚如萱倒是没说，凤月余也未追问，她眼眸微转，似在斟酌，末了，拽住楚如萱纤纤玉手拍了拍。
“你今年多大？”
楚如萱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年后予妗十七了。”
凤月余一惊，“瞧你模样还十分稚嫩，都已经十七了啊，早已到了嫁娶的年纪，哎…本宫怎么把你没有爹娘这事给忘了？”
她笑了笑，继续道：“不如本宫为你赐婚可是愿意？”
楚如萱嘴角不经意的抽了抽，笑道：“予妗想将医术发扬光大，暂且不想婚嫁。”
凤月余根本没将楚如萱的话听进去，转头瞥了孙氏一眼，继续道：
“予妗医术高明，人又聪明伶俐，姿色上乘，不过是身份差着点，但也无妨，你与本宫有救命之遇，这后宫便是你的娘家。蒋将军好似不错…不行，一介武夫不懂亲爱，这…”
“老身认为寰羽王就不错，对如萱至死不渝，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予妗若是将寰羽王腿疾治好，日后回了东岳国…”
“对，玉宸就是不错的人选…”
熬玉宸？楚如萱如遭雷劈，刚逃一劫，再添烦恼？
瞧着这对老闺蜜叽叽喳喳的探讨自己婚事，楚如萱哭笑不得，连忙起身向前对凤月余行礼。
“太后娘娘，予妗感谢您，寰羽王亦是人中龙凤，予妗配不上…”
“什么配不上？”
远处传来雄厚声响，凤月余与孙氏看去，俩人均是一脸笑意。
“来的早不如赶得巧，本宫正说着你与予妗的婚事。”凤月余掩唇笑道。
熬玉宸虎躯一震，淡淡瞥了一眼弯身在地行礼的楚如萱，后者竟是歪头瞪了他一眼。
熬玉宸了然，嘴角扬起笑意，在凤月余的示意下将轮椅转到旁侧。
“太后娘娘是将予妗姑娘赏赐给本王了？倒是苦了姑娘，本王王妃的位置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凤月余笑颜僵了僵，这问题她倒是没想到，但抡起楚如萱与‘任予妗’的身份，自然前者高不可攀。
但‘任予妗’的出身，能做王爷侧室已是不错。
见凤月余没注意，楚如萱自行起身，深感无奈，便瞧见凤月余一脸为难看来，“予妗意下如何？这侧室…”
楚如萱目光转冷，认真道：“多谢太后与王爷抬爱，予妗并不想成婚。”
楚如萱思来想去，还是不给他们留口，不然怎么都是事。
熬玉宸淡然瞥去一眼，凤月余面上有些挂不住，“你这可是在拒绝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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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赏赐府苑
楚如萱抬眸看去，瞧见凤月余面色一脸为难。
孙氏拍了拍凤月余的手，道：“任姑娘说的这般直白，你还要强硬？”
孙氏也是听闻凤月余说来楚如萱事迹，加之熬玉宸也不是什么外人，不然这般当真不给凤月余面子。
凤月余叹息一声，心中千回百转，原以为楚如萱若是跟在熬玉宸身边，也算是一大助理，帮两位救命恩人大忙，倒是绝了她的心事。
怎料楚如萱竟是不愿意。
“罢了，罢了…”
熬玉宸轻笑，道：“多谢太后娘娘，如萱丧命还未一年，玉宸也不想这么早纳妾。”
凤月余闻声这才释然，命人拿来银票给了楚如萱，看着厚厚一沓，楚如萱眼眸顿时瞪圆。
收入怀中谢过凤月余，便退了下去。
倒也不知这熬玉宸前来是因何事。
回到白莲阁，楚如萱坐在榻上借着昏黄烛火清点银票。
五万两黄金，实属贵重，但也是她应得。
加上原本有的，现下足足有五万五千两，去白霜城是够了。
楚如萱将银票收起，陷入沉思。
她现在武功还不精进，加之处处用钱，扣去通关文书，还剩三万黄金，寻常百姓够吃几辈子，但是对于她来说，怕是冰山一角。
毕竟寻找亲娘路途遥遥，不知还要经受多少事情。
保命伎俩，金钱与地位才是当下应该解决的。
想来，还是要干点什么，楚如萱思索一夜，最终决定还是开个医馆，一来能收集草药，二来也能博个名声。
再说也是自己老本行，实属快哉。
翌日一早，楚如萱前去青莲殿旁侧小屋，将剩下的绝地宝草装了起来。
金蝉跟着一起收拾，在她口中得知寇万生今日在菜市场斩首。
楚如萱无感，但金蝉命人将屋内草药尽数收拾起来，随后道：“任姑娘，这些太后说都给您了，您看奴婢送到哪里去？”
楚如萱眼眸一亮，道：“我给你留个地址，送过去便可。”
这些可都是奇珍宝草，当初楚如萱刻意要了许多，亦有很多都没动，此事正中下怀。
收拾到中午，凤月余召见楚如萱共用午膳，楚如萱告知今日离去，凤月余虽然不舍，但还是命人送出。
得知楚如萱在绕城没地方住，直接命皇上赏赐了一座临近郊区的三进别苑。
郊不郊区不说，是房子便可。
楚如萱虽然无功不受禄，但解决燃眉之急自是乐得。
但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前行，临近目的地之时楚如萱才知道凤月余打着什么坏主意。
远处街道尽头，那一座阔派府苑上明晃晃写着‘寰羽王府’！两座院子隔着不到一百米。
凤月余真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啊！
“小…姐！姐！我在这呢！”
楚如萱从马车落地，瞧着手执灯笼的慧月正站在远处招手，笑的像个孩子，旁侧马车上堆的高高鼓起。
便是之前楚如萱让金蝉送去禁幽王在郊区别苑的草药。
慧月蹦跶到楚如萱跟前，眼眶一红，笑脸顿然落下哭哭啼啼道：“姐，我都半个多月没瞧见你了。”
楚如萱叹息一声，抬指弹在慧月脑门，“多大了，还哭，走吧，咱们进去。”
前脚刚踏入门槛，余光就瞧见从寰羽王府推出一抹轮椅。
熬玉宸歪着脑袋瞥了半晌，问向身后玉影，“那对面来人了？”
玉影嘴角微抽，爷啥时候还明知故问了？
“不是人，是狗…”玉影负气道，一想当初王爷救了楚如萱，被反咬的一幕就闹心。
“嗯……回去领罚。”熬玉宸摸索下颚淡然道，鹰眸却格外出神。
玉影一惊，心里将楚如萱咒骂个千八百遍。
——
宅院上并未署名，应当是让楚如萱来提，院内已经给被皇上派来的人轻扫干净，倒是晚间下的小雪覆盖薄薄一层。
四周摆设简洁，冬日本就荒凉，加之还是晚间，也没什么好看头。
这诺大的院子里也只有楚如萱和慧月，以及站在身后凤月余的亲随。
“任姑娘，今晚我派人守在门口，太后娘娘怕您一个小丫头不安全，让您明日尽早找来下人看门护院。”
楚如萱颔首，但也心明镜，对凤月余的做法十分感激。
若是怕人来，难免招嫌，并且也让人怀疑目的。
楚如萱吩咐守卫将草药搬到二进东侧屋内，暂且充当仓库。
一转眼就瞧见慧月不见了，她让守卫退下去寻找，瞧见慧月正吃力的搬着水桶。
楚如萱上前轻巧接过，向屋内走去，道：“你这小身板子太差，明日训练，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去洗洗。”
慧月不放心，想要抢夺，但瞧着楚如萱拎水桶跟拎小鸡仔似的来回两趟就将浴桶填满，她只能站在旁侧唉声叹气。
楚如萱舒舒服服躺在浴桶中，将这几日的疲乏洗去。
夜晚寂静，就在楚如萱马上要睡着之时，忽而感觉到细碎声响从远处传来。
她顿然警觉，撩起屏风的里衣罩在身上向着门口走去。
可那声响竟是消失不见，她双眸虚了虚，也没心情沐浴，头发还没绞，裹上袄子向着屋内走去。
大门兴许年久失修，打开发出沉闷声响，倒是有些刺耳膜。
楚如萱前脚进入发觉不对，室内明显有旁人气息，她下意识拔下头上银簪。
一抹高挑身影自珠帘后走出，楚如萱看清来者顿然放松，将银簪放回，擦拭头发进入屋内道：
“什么风啊，怎么把寰羽王吹来了？”
楚如萱落坐，双腿搭在一起，纤细脚踝暴露其中。
熬玉宸眼眸暗了暗，将视线转移到楚如萱面上，却再次将自己逼入死胡同。
什么出水芙蓉，倾国倾城，放在楚如萱身上简直小巫见大巫。
楚如萱面颊沾染水渍，纤长睫毛浓密黑亮，一双水眸无波，饱满嘴唇殷红，尤其嘴角扬起妩媚笑意，美的摄人心脾。
熬玉宸喉结微微滚动，道：“我来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楚如萱扬眸笑道：“确定什么？”她双目微垂，扫了熬玉宸一双完好站立在地面的腿。
“确定予妗会不会将王爷的秘密说出？”
熬玉宸鹰眸黯然，飞身上前拽住楚如萱的手，紧接着寒光一闪，楚如萱指尖吃疼，一滴鲜红落于地面。
第87章 何为偏执
楚如萱吃疼反击，双手却被紧紧禁锢在熬玉宸的怀中。
她想要叫喊却被熬玉宸点住哑穴，紧接着感觉伤口被温润包裹。
楚如萱双眸圆瞪，第一感觉是又双叒叕被这登徒子轻薄，可一想熬玉宸本不是那样的人，血？含在口中？
楚如萱大惊，难道是这男人发现了什么？
还不待楚如萱反应，熬玉宸起身退居三米开外。
俩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整个室内气氛诡异。
楚如萱抬手将自己哑穴解开，熬玉宸眼底好似浮现释怀。
“看你的表情，好似有秘密隐瞒？”
熬玉宸轻笑打破僵局。
楚如萱愤然瞪去，从衣衫内拿出手帕包裹住伤口。
“今日一仇，予妗算是记下了。”楚如萱咬牙切齿道。
熬玉宸淡笑摇头，上前将刀摆在楚如萱面前，“不如现在就报。”
楚如萱面色微黯，抬手将刀拿过，反手刀光一闪，熬玉宸手臂被划开，淡淡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
熬玉宸垂眸淡扫，啧了一声，“还真是睚眦必报。”
楚如萱冷哼，旋身背对着熬玉宸，“予妗当做王爷今日没来。”
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慌得一逼啊。
楚如萱感知身后人转动片刻，随之便没了声响，回头看去，却瞧见熬玉宸正距离咫尺看着她。
楚如萱大惊，向后闪去。
“任姑娘，日后你做事谨慎一些，你身体与旁人不同，本王会替你保守秘密，希望你也能够遵守。”
“等等！”楚如萱叫住要离开的熬玉宸，“你知道什么？”
熬玉宸瞥了一眼楚如萱的伤口，道：“前些时日你将血液混合在草药中给皇太后服下，虽然你谨慎，但还是被本王瞧见，加之你上次给本王吃的果子，也混合了淡淡的血腥味，你这血液……”
熬玉宸一脸奸诈看去，楚如萱却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是巧合罢了。”
楚如萱也并未说谎，她虽然百毒不侵，但这血液到底能不能解毒还未曾定数。
而光是从刚刚熬玉宸尝了她血后毫无反应，以及现下说出的话语，她便知道，熬玉宸定然也处于迷蒙中，不过在使诈罢了。
熬玉宸微微颔首，嘴角抿成直线，认真凝视楚如萱片刻，道：“本王不过是告知任姑娘谨慎一些，虽你身体与常人不同，但这天下奇毒依旧有能要你性命。”
楚如萱觉得好笑，道：“王爷为何这般认为？予妗不过是常人罢了。”
熬玉宸显然失去耐心，额角绷起青筋，“本王本着一果之恩特来提点，任姑娘若不识相便算了。”
熬玉宸拂袖离去，这‘任予妗’当真有起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也就是因为这种与楚如萱一般的气质，总是莫名的吸引他。
楚如萱仰躺在床上陷入沉思，这熬玉宸是怎么知道的？她忽然想到那日在监狱，可是因为膳食？
是也，那之后廖明喆为她把脉，她以为无事，怕是慢性毒还没有彻底排出，体内正在慢慢消解。
——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正检查草药的廖明喆险些被掀翻。
他稳住身子叉腰冲着远处大喊，“熬玉宸你个龟孙！受了气又跑到我这里撒野！”
忽而一道凌厉闪过，廖明喆火红衣袍被破开一道大洞。
廖明喆闭上眼眸咬牙，面上满是隐忍。
“这可是我最心悦的衣衫！宰了你个王八蛋！”
廖明喆凌空跃起，与来者打斗数回合，红色破布满天飞。
玉影和玉镜在下方看的津津有味，玉镜不解道：“你说天医是怎么知道咱爷受气了？”
玉影侧目瞪去，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咱爷脾气如何？”
“好啊…”玉镜一脸懵逼道。
“什么时候不好？”玉影再问。
“跟…”玉镜一拍脑袋，算是想明白，熬玉宸从来都是笑面虎，不发威，但现在……
前有楚如萱，现有‘任予妗’简直将熬玉宸的脾气把控的死死，分分钟点炸。
半晌后，廖明喆瞧着挂在身上的破布条子一脸怒意。
“脾气也发了！赔钱，天蚕丝织的，一万两黄金才行。”
熬玉宸寒光淡扫，将剑收起，旋身坐在旁侧藤椅。
下人找来红衣给廖明喆披上，他坐到熬玉宸身侧，气笑了，道：“看到你生气，我也就不气了，我治不了你，自然有人治，这一物降一物，当真好啊。”
廖明喆话音落下，徒手抓来熬玉宸飞来的茶杯。
“谢了！”
“我去试探毫无结果，那日你所说可是真？”熬玉宸语气颇为无奈。
廖明喆畅饮一杯，将之放下，道：“若是能试探出来也就不叫任予妗了，比楚如萱还滑头的很，你是如何试探？”
熬玉宸答非所问，道：“我尝了任予妗的血，身体并无变化。”
廖明喆若有所思，“看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红果子，但我并未查出那果子是什么，派出去的人还没有结果，竟是没想到在仁安朝这破地方有这般极品之物。”
熬玉宸颔首，继续道：“你确定任予妗身体能排毒？今晚我与之警告，她面色无异，不像在撒谎。”
廖明喆眼眸圆瞪，“兄弟，你还不相信我？那日我诊断任予妗，身体确有毒素。
但正在一点点消解，除非吃了解毒药，但那一路跟随，你并未瞧见，只能说明任予妗身体与常人不同。”
熬玉宸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罢了，玉影！”
“属下在。”玉影如鬼魅一般跪在熬玉宸身前。
“调查的如何？”
玉影一脸沉着，摇了摇头。
廖明喆抬手按压在熬玉宸肩头，“兄弟，你那么执着做什么？楚如萱已经死了，你这完全是浪费人力物力。”
熬玉宸嘴角勾起苦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与楚如萱定下婚约那天，他就想好这辈子再也不娶。
廖明喆叹息一声，对熬玉宸极为无奈，兴许是因为那个女人…不想让旁的女人步入后尘吧。
——
隔日，楚如萱与慧月在宅院附近转了一圈，惊喜发现，对面的小胡同走过去就是合欢街。
楚如萱本就打算开医馆，这合欢街鼎盛亦是繁华，最合适不过。
不过倒是让楚如萱想起当初孙氏给的嫁妆，那店铺就在合欢街才是极好的。
楚如萱倒是想看看店铺现在在作何，便寻着记忆走去。
第88章 肆酒出售
“小姐，就是这一间。”
楚如萱抬眼看去，门庭看去阔派，但已经关门大吉，与两边的繁华相比较极为落寞。
她旋身拽住一名路人，询问道：“小哥，这店铺为何关闭？”
那小哥抬眼看去，眼底浮现痴迷，颤声道：“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都不知？”
楚如萱嗤笑一声，面容娇艳欲滴，“小哥说对了，予妗不是本地人。”
这一声‘予妗’吓得小哥倒退两步，指着楚如萱道：“你是治疗皇太后的任姑娘！”
这一声大喊吸引众人侧目，不管是因为楚如萱的美色，还是身份，脚步均是略微停滞。
楚如萱颔首，接受众人的注目礼，今日出行未戴面纱，其一是因为这双眼眸不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楚如萱，其二便是想要看看这身份奏效没有。
现在看来是可，这皇城脚下，还无人敢动她。
那小哥顿时一脸笑意，道：“这店铺原本是怀乡郡主的，丧命后一直搁置，人死了，店也死了。”
“为何没收起？”楚如萱眉心微皱，按道理说，商部应当会收回。
那小哥摇头叹息道：“官家之事草民不知啊，但是传闻只要这条街不消失，店铺就不许动用。”
楚如萱颔首，远处忽而传来声响，“你个臭不要脸的娼妇！勾引了我男人就想走？今日你不赔偿老娘掀了你的店！”
楚如萱扬眉向远处看去，‘肆酒’门前聚满了人，一身红色襦裙下摆开叉的女子正手持砍刀凶神恶煞比这对面之人。
女子年约二十有余，长相倒是英气逼人，十分耐看。
对面女人肥头大耳，一身粗布袄黑长裤，长相…有些不尽人意，旁侧一手正拎着矮小瑟瑟发抖的男子。
“啧啧，又开始了，也不知道十三娘为啥要卖店铺，要是没有这事，也不会引来那么多仇家，以往还忌惮，现在…唉。”
“卖店铺？”楚如萱向上看去，阳光有些灼眼，抬手虚了虚。
‘肆酒’二楼的确悬挂着售卖的字样，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自然价格非凡。
“你她娘敢过来试试，也不看你爷们那德行，Y萎的玩意老娘勾引？你看看这大街小巷的男人，哪个不比你爷们强？”
楚如萱闻声看去，名为十三娘的红衣女子冷嘲着，将刀甩在那男人的裆下，男人顿然吓得尿裤子，旁侧找事的女人瑟瑟发抖。
女人却依旧不甘心，怒道：“就是你勾引我男人，不然我男人为什么三番五次前来找你暗中私会？”
十三娘懒得计较，呸的一口吐在女人脸上，那女人却是上前撕扯着十三娘的头发，俩人扭打了起来。
旁侧男人啧啧出声，“十三娘算是落魄了，以往门丁颇多，现下都跑路了，哎…世道炎凉啊。”
楚如萱眸间微转，对着慧月道：“你去找牙行，按照今早我说的去办。”
慧月应声，走后楚如萱袖内手掌翻转，一颗颗小珠子流入指尖。
忽而她凌空射去，炸弹在女人脚边炸裂，声响极大，亦是飞出灰烟。
霎时间街上百姓流窜，口中均是喊着‘杀人了！’‘妖孽啊！’
而那女人吓得哇哇乱叫，楚如萱一步步紧逼，指尖不断翻转，到那女人跟前之时她阴冷道：“还不快跑！阎王索命了！”
女人当即向着远处跑去，而那男人已经吓晕了过去。
楚如萱懒得搭理，抬眼向着付十三看去。
近距离看去，女子姣好的面容眼底一片乌青，面颊染上病态，发丝干枯，脑海一丝记忆流转。
若是没有记错，眼前女子应当是‘肆酒’的老板娘，当初她风华一时，流转在楼上楼下，谁不给个面子？
付十三扇动着眼前雾气，轻微咳喘，待看清楚如萱面容眼眸一亮，却是转瞬即逝。
她眼眸转为冷清，扫了一眼地下男人，已经鸡飞狗跳的街道，对着楚如萱道：“谢了，姑娘，但你这般怕是招惹祸事，还是快快离开吧。”
楚如萱勾唇淡笑，“刚发生什么我不知。”
付十三眼眸微转，倒是明了，这街上也没有会武功之人，自是不知道是这小丫头使出的伎俩，但这东西是什么？还真是诡异。
然而付十三也没有心思与楚如萱应对，转身开始收拾门庭。
大门被砸，周围一片破败，往昔浮华的‘肆酒’已成荒漠之舟。
付十三知道楚如萱没走，默然道：“你也是来跟我算账的吗？是你哥哥在我这里死了？还是你父亲喝了花酒被我下人打了？呵…付十三只有一条命在，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楚如萱眼眸虚了虚，转动身子认真看去，付十三手上动作从未停止，亦是有些吃力。
“你病了。”
付十三身子略微僵硬，自嘲笑道：“哦，你也是来讥讽我的。”
楚如萱心思微转，便知这病可能谁人皆知。
“为何要卖掉店铺？卖我如何？”楚如萱继续道，不管如何，她为的都是这店铺。
付十三转身认真看来，拍了拍手上灰尘，淡扫身后店铺，道：“这地方寸土寸金，没个两万两拿不下，我也需要钱看病。”
付十三扫了楚如萱一身穿戴，道：“虽然你拿的出，但我这处有规矩，你一个小姑娘还是离开吧。”
“什么规矩？”
付十三眉头微皱，但一想到楚如萱手上能冒烟的东西，以及这一炷香的交集，付十三倒是有些犹豫。
“你一个小丫头还是不要知道这么多。”说着她便转身进入了屋内，将大门关上。
楚如萱看着破了一个大洞，如同虚设的门叹息一声，从那洞内进入屋内。
“你这店铺我志在必得，你的病我也能给你治，并且不收钱财。”
付十三豪爽饮下一壶茶水，但听闻楚如萱话语差点喷涌而出，“你个小丫头竟敢口出狂言？你有什么资本？”
楚如萱轻缓落于付十三旁侧椅子，双腿交叠含笑看去，“能当你的救命恩人，不知算不算资本？”
付十三眼眸微虚看了楚如萱片刻，忽而一叹，“我在你这般年龄也张狂过，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还是不要淌这浑水。”
第89章 她还是来了
楚如萱指尖轻轻摩擦在茶杯边缘，淡笑道：“十三娘什么意思予妗知晓，我住在北安大街，没提名的院落便是我的。”
语罢楚如萱起身离去，付十三听闻‘予妗’二字瞳孔微缩，随之陷入沉思。
回到别苑之时，正巧看见慧月带着牙婆回来，身后跟着几名男男女女以及婆子。
牙婆满脸笑意迎向楚如萱，道：“任姑娘，今日这丫头赶得也是巧，早上刚来一批人手，都按照要求给您带来了，四名护院，两个扫地婆子，四个丫鬟。”
楚如萱颔首，从他们身前走过，淡扫几眼，抬袖一挥，道：“都走吧。”
牙婆笑脸微僵，“这…身世都没问怎么就赶人呢？”
楚如萱落在一侧椅子，拍了拍灰尘，对着慧月道：“任笙啊，若是这家牙行不可，换一家。”
牙婆顿然讨好，道：“别！这几个不满意我再回去挑。”
楚如萱这才颔首，眼眸微虚看着转过身的几人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不要白费心机，我与她无冤无仇，不过是为钱财办事罢了。”
那几人身子微僵，却是没说话，牙婆一脸疑惑，“怎么回事？”
楚如萱冷哼，“他们自己知晓。”
虽然穿着皆是破旧，但楚如萱还是看出端倪，女眷手上无茧，细皮嫩，肉，男子眼中自傲毕显，怎是寻常人？
在这京城，与‘任予妗’有仇怨的，怕是只有宫里那位。
想在她这处安插人手？门都没有。
几人走后，楚如萱吩咐慧月制作午膳，多做出一人份，并且让慧月告知牙婆，不再合作。
慧月一脸懵懂看去，“小姐，可是谁要来？还有刚刚那几人怎么了？”
楚如萱看向慧月无奈叹息，这小丫头当真太过于单纯，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君远侯府让人当猴耍。
她弹指在慧月额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便可。”
约莫过了片刻，慧月将饭食准备好，便站在门口等待。
早上凤月余的侍卫就回去了，此时整个院落只有两人，倒是清净的很。
楚如萱擦拭着筷子，刚放下便瞧见慧月一脸莫名进屋。
“小姐，付十三求见。”
楚如萱面色无波，“叫她进来吧。”
付十三目光复杂看着坐在饭桌旁的楚如萱，后者倒是无恙，抬手比这一桌子膳食。
“十三娘忙了一天，兴许饿了，坐下来享用。”
付十三也没跟楚如萱客气，坐在她对面端起饭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楚如萱夹去荤菜，笑道：“妹妹任笙做的，也不知你胃口。”
“妹妹？怕是奴婢吧。”付十三抬眼瞥了一眼细嚼慢咽的慧月。
慧月顿然一噎，楚如萱递去茶水，并拍抚着后背，再次声明道：“是妹妹。”
付十三也懒得计较，闷声吃饭，她吃的极快，便坐在一旁看着楚如萱。
过了一会吃好，楚如萱将付十三带去临时收拾出来的书房，虽为书房却空旷无几。
楚如萱笑了笑，道：“予妗刚搬来，寒舍简陋，十三娘不要介意。”
付十三自嘲一笑，“有什么介意，您不介意我才是真的，您真能治我的病？”
“十三娘客气了，予妗比你小，若不嫌弃叫予妗一声妹妹也是好的。”楚如萱淡笑道。
付十三再次肯定，这小丫头一定手段高明。
三言两语拉拢人心，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能从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走出，并且还拿了赏金，亦是被皇太后派出的守卫保护了一天…
付十三若不是落魄，也不会在初见不知道楚如萱是谁，这还是特意打听才得知。
见付十三久久不曾言语，楚如萱执起付十三的手，原本滑嫩至极，现下却满是伤口，楚如萱看着都心疼。
付十三下意识想要挣脱，但瞧见楚如萱开始把脉，便缓吸等待。
约莫几息后，楚如萱满眼笑意看去，“小病，切除就好了。”
付十三略带吃惊看去，“说的轻松，你可当真？”
“你抬指摸摸你的脖颈三指中，可是有个结？近日时常伤风感冒，两眼花白。”
付十三并未抬手，定定的看了楚如萱半晌，“你说切除？这东西在脖颈要怎么切除？可是将我的脑袋摘下？”
楚如萱笑容不减，道：“怎么治疗就是我的事情，我只保你活命，既然你的问题解决，可是将我的疑问答复？”
付十三眉头紧皱，“你当真要那店面？不是我不给，而是怕你驾驭不了。”
楚如萱笑容缓缓落下，“你说说，若正不行，予妗也不是强硬之辈。”
付十三这才颔首，再三犹豫后，道：“现下我还不能告诉你，若你相信我，就先帮我治好。”
楚如萱歪着脑袋瞥了付十三片刻，终是甜甜一笑，“好啊，明日这个时候来见。”
付十三颔首，将荷包递到桌上，“我身上只要这些，不够日后再补。”
付十三走后，楚如萱便回到卧房，写了一个清单，让慧月去采买。
她站在门前看着空荡无几的院落，太过于没有人气，还不如麻城崖的小房子。
她刚欲转身进入屋内，便瞧见一抹轮椅出现在门口。
她双眼向上一翻，转脸轻笑道：“寰羽王前来看我这新邻居？这处就我自己，还坐着轮椅作何？”
熬玉宸来到楚如萱身前，仰头看去，因阳光灼眼，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
“本王懒的走。”
楚如萱讥讽笑道：“还真是好借口，屋内有茶，不怕我下毒来喝吧。”
熬玉宸略微诧异楚如萱的反应，这妞今日竟是没将他赶走。
楚如萱旋身坐到椅上，双腿交叠向着熬玉宸看去，“寰羽王前来可是欲告知予妗什么？直说吧。”
熬玉宸手上动作微顿，道：“你买店铺要作何？”
楚如萱故作惊讶看向熬玉宸身后，往寰羽王府的方向看去，“王爷的府苑也不在河边啊？”
熬玉宸疑惑看去，楚如萱啧了啧舌，“怎么管的这么宽？”
熬玉宸顿时没了脾气，气笑了，道：“本王与皇太后有私交，本着她命令前来看望罢了，关心关心你还落得这般下场？”
楚如萱掏了掏耳朵，百无聊赖道：“闲来无事买店铺玩玩，王爷有意见？”
第90章 你还没死
熬玉宸抿起薄唇，似是有些不悦，“你若是想买店铺，本王给你介绍，但‘肆酒’不能动。”
楚如萱乌眸轻转，调转身子支起下颚冲着熬玉宸抛去媚眼，“我若是偏不呢？”
“那你就试试好了。”熬玉宸话音落下，转动轮椅向外走去。
“慢走不送哈！”
待熬玉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楚如萱陷入沉思，她想对了，熬玉宸一直在暗中观察她，可是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探寻自己到底是不是楚如萱？可是三番五次没有结果，他不嫌烦吗？
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付十三不让买店铺，熬玉宸又亲自前来将肆酒否决，肆酒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
看来也只能从付十三那处下手。
约莫到了晚间，慧月才气喘吁吁从外面归来，手中拎着大包小裹。
“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呢。”
“放下吧。”
楚如萱将烛火点燃，打开包裹检查，里面均是药材银针以及小巧的刀具和羊肠。
当初楚如萱还是‘怀乡郡主’之时，为熬玉宸看病，廖明喆给过楚如萱银针，但那东西怎么能拿？
熬玉宸为人精明，定然能看出端倪。
楚如萱歇息片刻，入夜后，将羊肠拿出，使用粗盐进行揉搓，随之晾了起来，又将刀具打磨好。
一切完毕走向前院放置草药的仓库。
当初她在皇宫就留了一手，她一直窥视宋俊誉的麻药，但奈何人家不外传，她只能自己制作。
但好在制作起来虽麻烦，但到了午夜之时也做好了。
楚如萱打了个哈欠向着后院走去，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上午，付十三如约而至，俩人也没废话，楚如萱将付十三引到一处空屋，指了指空荡无几的床。
“躺上去。”随之扔出一个瓷瓶，“服下。”
付十三躺在矮榻上捏着瓶身斟酌半晌，最终还是吃了下去。
楚如萱看的出来，这付十三也是没有办法，早晚都是一死，还不如在楚如萱这处放手一搏。
付十三吃下不多时，便陷入了昏迷之中，楚如萱检查一遍脉搏，没啥大病，不过是因为免疫系统紊乱，产生的淋巴结炎，但整不好在脖颈形成的瘤可能病变。
现在这个时代也只能喝汤药，但仁安朝什么水准？喝的药不对症，身体更加败坏了。
楚如萱拿出昨晚制作的麻醉剂，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反正涂抹在付十三的脖子上。
她捏了捏肿瘤所在的位置，用炭笔在上面划出记号，拿出小刀消毒，将羊肠的线准备好。
一切就绪，楚如萱开始切割，这小手术对于楚如萱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多时就将肿瘤拿出，快速缝合好后，叫来慧月。
慧月进屋看见一床血腥吓得连连后退，“小姐！您把她杀了？就算不卖店铺，咱们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啊！”
楚如萱白了慧月一眼，“想什么呢！帮我把人抬到床上，去买些补血之物回来。”
慧月虽然不解，但还是照着吩咐去办，也不知道袖子碰到什么，哐当一声地上炸开血印。
慧月垂眸看去，顿然一惊，险些将付十三扔了出去，“小姐…这红了吧唧的东西是什么啊？”好像鸡心…
楚如萱用刀挑起到托盘中，“付十三脖子中取下的东西，她得感谢，若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遇见我。”
慧月听闻一阵恶寒，但也放心，主子没杀人就行。
慧月将付十三处理好就向着外面奔去。
慧月三番五次为楚如萱购买物件，这来来回回总觉得有人跟着，但小丫头本就不机灵，也只是感觉，但也没想起来跟楚如萱说
——
付十三醒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她身体毫无知觉，想要动手脚，却根本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
‘任予妗’说是将脖颈之物取出，但现在也毫无知觉，只有大脑还能用，这眼睛也不知道好不好使，看去一片虚无。
付十三叹息一声，传闻鬼魂没有脚，她生前双手沾染无数鲜血，怕是手也被砍断了吧？
看来现下也真是有阴间这么一说，倒是不知可比凡尘好过。
付十三感觉自己死的坦荡，死的痛快，她不怪楚如萱，毕竟给了她一个毫无痛感的死法。
忽而眼前出现昏黄光亮，灼烧着付十三的眼眸，就好似滚烫的星辰，她知道自己的救赎来了，牛头马面要来了…
“你咋回事？醒了不说话想什么呢？”
烛火移开，楚如萱一张大脸暴露在付十三眼前，后者顿然一惊，想要说话却是发不出声音。
‘你也死了？’
楚如萱看着好似木乃伊一般躺在床上，只能用眼眸示意的付十三陷入沉思。
“难道是手术的时候戳破了你的声带？不应该啊，这手脚不能动？脑袋也不能动吗？”
楚如萱若有所思，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付十三瞬间瞪大了眼眸，好似使出全身的力气才点了点头。
“哎？你不能动？”
付十三点头。
“不能说话？”
付十三点头。
“OMG，造孽啊，手术失败了吗？”楚如萱烦躁扣了扣后脑勺。
付十三眼角流出泪痕，楚如萱轻笑一声拿出手帕将之擦去，“嘿嘿，没事，我知道你感动，能活着就是好的。”
付十三缓缓闭上眼眸，一脸肃穆。
‘神特么感动！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你一刀扎死我吧！’
然而楚如萱与付十三脑电波是不互通的，楚如萱豪爽拍了付十三的肩膀，“没事，你的手不能动，我帮你动，你的店铺归我了，日后我照顾你，一辈子都行。”
说完楚如萱拿出从付十三脖颈处拿出的结块，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而她却不知，这一下午的动作均被趴在房檐的俩人尽收眼底。
一缕微风吹过，那房檐上空荡无几。
——
“哈哈哈！任予妗是个戏子吧？你看没看见付十三那一脸赴死的表情，任予妗还能笑的出来。”廖明喆一把拍在熬玉宸的肩膀上，笑的眼中含泪，却被后者甩开。
熬玉宸将玉影叫来，道：“阻拦任予妗寻找肆酒地契。”
廖明喆揽住熬玉宸肩头，“你这是作何？那小丫头想死，就让她去呗。”
第91章 人间值得
熬玉宸瞪去一眼，“皇太后让我照看任予妗一月，这一月内她有任何闪失算在谁的头上？”
廖明喆撇了撇唇，“您可不是被规矩束缚的人，全凭您愿不愿意。”
熬玉宸鹰眸瞥去，不作言表，向着屋内走去。
——
夜已深，楚如萱对着全程闭眼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的付十三打了个哈欠。
她干脆叫慧月搬来床榻，她与付十三住在一间屋内，毕竟也不知道到底是失败了，还是因为麻药用多了。
她为付十三掖了掖被角，道：“乖宝，睡觉哈，明日我就去拿地契，放心，我会照顾你，你的仇家我也会帮你解决，晚安！”
付十三紧紧咬住牙关，若是可以，当初就不应该相信楚如萱的鬼话，什么东西，明摆着趁火打劫！
晚间之时，楚如萱睡得迷迷糊糊，翻转个身险些折过去，这一惊间淡然转醒。
却忽而有浓重的血腥之气直窜鼻间。
楚如萱吸了吸鼻子上前，来到付十三的床边，将烛火点上。
看到眼前景象之时……
好家伙，彻底醒了，付十三头颅两侧满是血迹，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把付十三的脑袋敲爆了。
付十三面色苍白，但好在还有气息，楚如萱找了半天才知道付十三咬舌自尽了。
天啦撸，咬舌自尽？！
楚如萱还是第一次把人给治好还要自杀，自尊心极为受挫。
她烦躁的搔了搔后脑勺，认命的为付十三处理嘴唇与舌头，但好在舌头没断，应当是流血过多晕了过去。
楚如萱处理完，付十三也睁开了眼眸，眼底满是雾气看着她。
楚如萱心中一疼，升起怜悯之情，坐在地上看去，“你说你咬舌自尽干什么啊？活着不好吗？”
‘我这般模样叫好？你怕是对活着有什么误解，还不如直接弄死我！’付十三在心中吐槽着。
楚如萱自然听不见，继续道：“十三啊，你还活着应该开心的，你知道你的病症若是拖延下去不出一年也是死，我可是将你从鬼门关救回，最少还能活个半百啊。”
‘我宁可不要！’
“人间值得，你也值得，你配的上万千浮沉，怎么就能寻死呢？”
‘配上你大爷！你跟一个全身瘫痪的人讲万千浮沉？太阳都看不见还提明天？’
楚如萱叹息一声，“你看看你，你怎么就这么着急？我不就是麻药放多了？兴许明天就好了……”
“娘特喵不找嗦！”（你TM不早说！？’）
这一道大舌头声响惊呆了俩人，付十三心中满是狂喜，难道楚如萱说的都是真的？
当真是麻药过劲导致身子僵硬无知觉？
楚如萱蹲在床边向着付十三看去，“你能说话了？”
‘娃楞！’（我能！）
楚如萱啧了啧舌，“你确实是挺愣，原以为你是个精明的人，没想到这么冲动，你要是不咬舌自尽是不是现在能好好跟我说话？”
‘方泥浪阁沟屁！’（放你娘个狗屁！）
楚如萱撇了撇唇，“你怎么还能骂人呢？看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模样也不用我担心了。”
楚如萱打了个哈欠便躺回床上，不多时就陷入了美梦之中。
付十三杀了楚如萱的心都有了，直到早上，付十三的心才渐渐归于平静。
是好是坏，也只能等几日再说。
楚如萱醒来之时付十三已经睡着，一天一夜没拉撒，付十三怎能扛得住。
正当楚如萱要离开之时，付十三瞬间瞪大眼眸，不断用眼神扫视下面。
楚如萱眉头微调，想什么来什么？
楚如萱当即叫慧月端来尿盆，伸手摸向付十三腰带之时，她向上看去，瞧见付十三面色爆红，楚如萱手上动作微顿，忽而觉得不对劲，纳闷看去。
“你都能感知解手，是不是身子能动了？”
付十三眼眸顿然一亮，如僵尸一般起身，手脚却是不能行，险些栽倒在尿盆中。
楚如萱无奈，眼疾手快将之拽住，在慧月的帮助下，终于…帮助付十三解决了一个十分羞涩的解手。
但楚如萱并无大感，毕竟在医院什么事情没做过？
付十三屁股能动了，干脆也不躺在床上，要坐在椅子上，想要开口说话，舌尖却疼的呲牙咧嘴。
楚如萱依旧调侃着付十三，付十三厉眼瞪去，深知这小丫头有多顽劣，那淡定健谈的模样不过伪装，心思腹黑才是真面目。
“你可别说话哈！早上我刚给你舌头放了药，怎么也得三天后才能好，饿一天死不了人，晚上换药之前喝点粥，你先歇着，我去你店里拿地契。”
楚如萱说完转身就离开，付十三焦急挪动屁股，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险些开花，疼的眼冒水雾。
可睁眼楚如萱已经走远，只有慧月一人不知如何是好。
——
因前几天的事情，合欢街上的百姓不似以往那般多，官兵流转，似乎在调查那日之事。
楚如萱去的时候瞧见有许多人在肆酒门口转悠。
楚如萱瞥了一眼众人，随之从大洞内进入其中。
‘这姑娘不是在找死？’
‘等等看，之前进去的人都没出来。’
楚如萱耳力不凡，自是听闻，但心中升起疑惑，啥意思？这屋里还有别人？
楚如萱楼上楼下找了两圈没找到，想来那东西应该在后院，便向着一楼后院的小门走出。
这她刚走到门口，忽而察觉不对，她眼眸微转，嘴角勾起残忍笑意，从怀中拿出鸾凤利刃摆在身前，迈着轻缓脚步前行。
大门打开，阳光璀璨，眼前有一刻的花白。
微风飒起，一抹黑网自头顶落下，楚如萱抬起利刃将之割断，随之拽起一端，将对人之人全部从房顶上拽了下来。
另一侧之人持刀向着楚如萱冲了过来。
楚如萱手腕微转，指缝中出现数枚泛着光泽的小珠子，向着对面射去。
炸裂声与哀嚎不断响起，躲在暗处的一队人马想要上前，却被一只手臂制止住。
“王爷叫你们阻拦，也没叫你们保护，你急什么？”
玉影瞪去，“能不急吗？她…”
“她什么她，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