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鬼影重重
岛田兰出生在十一区在她十二岁以前都生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一区家庭里,直到后来进入特警部门训练也是在十一区,期间她进行了警队的特殊驾驶训练对于各种车辆掌握可谓是手到擒来。从家用汽车和三轮车甚至到重型卡车和军用越野车都可以轻松的驾驭,不过来到本国以后驾驶习惯的改变让她伤透了脑筋。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有些国家是靠左行驶的,或许在他们脑海中第一反应出来的是米国(嗯,米国么。),可事实上米国绝大多数的洲都是与本国相同的左舵车并且靠右行驶。使用右舵车的国家非常少可其中偏偏就有十一区,在十一区所有的汽车靠左通行并且驾驶室设置在右边。
“他是在找驾驶室?”,王一摸着没刮干净的胡茬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求岛田兰的意见。
在左舵车和右舵车的使用上岛田兰最有发言权,她清楚的知道一个左侧通行并且习惯右舵车二十多年的人初次来到本国驾驶是有多么的不便利,这种找错方向的事情几乎两三年后都没办法彻底改掉。
“是十一区人?”,王一问。
“不,我觉得从这个身高和体型来看或许是英国人,当人我不是在包庇十一区只是从可观角度分析。”
王一点点头,虽然没有看到明确的面部特征但是从鼻梁的凸起看却是比较像是英国人的高鼻梁,个头和体格也更倾向于欧洲人一些。但是从这个习惯真的可以分析出这就是一群来自使用右舵车国家的盗窃团伙吗,王一对此表示有些怀疑但是看岛田兰那副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岛田兰似乎也感觉到了王一的不理解于是提出到警视厅取视频文件,王一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王一摇了摇头,“不行,取光盘必须有手续并且得我本人到京城的警视厅领取,一来一回就算坐飞机也得两天,两天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受害者。”
“从钻石的数量来看应该不会再出现受害者了,只是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岛田兰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揪着凶手不放,最好想想他们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如您所见珠宝失窃案是在将近十年前,如果这些事情全部有联系的话......”
听岛田兰的语气王一心里清楚,如果这些案件全部能够联系在一起的话可以说是一场蓄谋十年之久的,集杀人、盗窃、跨国潜逃等等于一体的重大案件。如此精密的算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先不说刑警如何无能没有破获当年的大案,为什么这些钻石会聚集到他们地方警署搜查一课的仓库里呢?当然不只是三好街警署的仓库,还有一部分在十一区失窃的钻石也流落到了他们地方分局的仓库,嫌疑人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或许并不长远但对于一个作案团伙来说太长了,在这十年里他们必须面对团伙随时有可能解体、随时有可能暴露身份、随时有可能被警方发现蛛丝马迹等等。十年,如果没有相当大的底气没有人能够酝酿长达十年的盗窃案。
“目的不明,他们为什么要把钻石全都集中到地方警署呢?”
王一一边岔开话题一边将岛田兰的手从自己的手掌上移开,她的力气是真的大给王一的手背印上了一个鲜明的红印子。岛田兰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鲜明的想法,只是说明对方的人数一定不少并且涉案金额要远比王一想象的多。或许是对于钻石知识的缺乏,像这种经过特殊4C认证的高纯度高精度打磨钻石一颗就要三十万上下,如果大一点的就要五十万上下。
这次王一再来计算钻石的总价便从一开始认为的将近一亿变成了十个亿,只是不清楚这些没有报案记录的钻石究竟是从哪里失窃的。虽然失窃金额极其巨大也不至于连王一这样的警衔都没有资格查询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剩下那么多的钻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啊!已经这个时候了。”
王一后悔和这个女人说太多以至于耽误时间,他还准备到法医那边具体的询问一下有关于受害者的情况,最好能抽出时间来去看看小个子朱亮。听说朱亮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动,按照局长的意思暂时还不打算让他加入到行动当中来。王一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受了重伤医生说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如今清楚对方很有可能是极其恐怖的团伙作案,他就更不想要让受伤的朱亮加入队伍中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岛田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王一实在是耗不过,站起身说了句,“我还有事,您如果打算再坐一会儿的话请自便。”
“你就不怕我偷钻石吗?”
王一翻了个白眼用手指了指墙角,“你以为我们给公安厅布置的房间不会安装监控录像吗?”
在办公大厅问到了尸体解刨地点的具体位置,原以为会在A医科大学结果是在更远的地方,或许这也是公安厅的主意,他们不想和三好街地方分局合作。对于公安厅来说和谁合作都无所谓,或许是王一的存在让他们有所戒备,毕竟在公安厅的眼里王一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是作为公安厅的一员他们是必须循规蹈矩并且以此为戒的。
对于他们的墨守成规王一自然是不敢恭维,当初楚紫熏还打算介绍他去公安厅,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听从了她的建议现在恐怕已经进了劳改所吧。驱车前往远在铁西的另一处医科大学,那里的设备虽然比不上A医科大学但也足够,王一和那边的人不熟悉特意朝一郎取回自己的警察手册以免出现尴尬的情况。
来到实验室门前王一觉得自己多心了,原来主持解剖的成医生和王一的父亲是老相识,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在一家高中毕业,说起来也算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就在实验室里成医生给王一沏了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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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峥嵘岁月老爷子眉飞色舞,作为父亲的朋友王一不敢打断他的话只能认真的听下去然后不停恭维的点头。听说成医生还有一个儿子也是在警视厅工作,这倒是让王一没有料到的,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巧合这么多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老爷子说的人王一有点印象,当时两个年轻人互不相识王一又非常孤僻自然是没什么往来。
即使是没有什么往来,对着老爷子的面儿也必须装出热情的样子,“哎呀,成某某原来是您的儿子,怪不得,那小子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啊!”
“那可得要您多费心了,我家这孩子虽然脑袋不怎么清楚但是非常用功,嗯放心吧,是个不错的孩子。”,老爷子附和着。
王一一咧嘴便开始了那套胡天海地的瞎吹,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什么您的孩子很有前途啊、您的孩子很有晋升的希望、您的孩子在某某某案件立了功等等等等,实际上王一只是在新人欢迎会上见过他儿子一面罢了。这些话在他还小的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谈论,原以为他们之间是真的感情,在今天看来任何语言都不是那么的可靠了。
说了很多一直到天蒙蒙黑才谈起尸体的事情来,由于案件还没有结束尸体并没有被允许家属认领,虽然被保存在冷库当中老医生却说看也是没有用的。
“死者被注射了一种药物导致她的潜意识发生了模糊,再辅以一定程度的催眠应该就能做到让死者不停的吞吃钢珠的情况。”
“催眠?”
对于催眠王一向来是不敢恭维的,他从不相信这些东西,可如今有了药物的帮助说不定真的有一定的可行性。除了注射产生的细微创伤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外伤,当然就算是注射会产生创口也不一定就能肯定是被注射了某种药物。这种药物的代谢性非常强,极其微弱的成分也是在死者的排泄物中发现的。
成医生给王一详细讲述了一些药物的知识,王一听得云里雾里只好迷迷糊糊的点头答应,大意就是从当今的科技手段来看并不是不能做到的,问题是在医学上和心理学上都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尝试。虽然简单的催眠就可以给人造成饥饿的假象,可这种假象是不能够超越物理认知的。也就是说被催眠的对象虽然会确确实实感受到饥饿,但是当你将食物递给他的时候他会本能性拒绝。
“或许你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虽然觉得很饿但已经完全吃不下东西了。人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会导致意识的错乱,意识会错误的认为你需要进食这是正常的现象。”,成医生比比划划的样子让王一觉着很有趣,也很生动,“举个例子,在你吃一顿非常没味的佳肴的时候,如果你吃的非常快大脑就会误以为你还没有吃饱所以传递出来的讯号是想要吃这些东西。但是你得胃已经装满了,这个时候就会出现虽然很想吃但是已经吃不下的情况。”
王一尝试着想象,“就是说吃的太快,大脑以为你没吃饱,实际上你已经吃饱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这种情况如果你继续进食你的胃就会保护性的收缩,将过量的食物呕吐出来,呕吐其实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措施。”,医生继续说,“如果有一种药物可以抑制住痉挛的现象,说不定胃就不会保护性的将食物吐出来。”
“直到被撑死?”,王一问到。
成医生点着头,“没错就是这样,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不过在精神上要使对方进入一种极其恍惚的催眠状态。至于催眠和心理学的问题就得请教那方面相关的专家了,我能给你说这么多也是我业余时间学来的,如果您想要求证的话最好还是找专业的团队聊聊。”
王一开玩笑的说也就是您说的这些都是业余的,并不能作为参考?成医生对于这句话倒是颇有些反感,说即便是业余也是完全正确的理论,除非文献上写的东西也是假的,那么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根据成医生的话已经基本能够断定死者是被催眠以后通过不断的吞吃钢珠导致胃部爆裂大出血而死,如果是胃部爆裂的话,王一想了想,死亡过程应该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死者一定死的非常痛苦了吧?”,王一试探性的询问。
对于这一点成医生不能给出肯定的答复,就如同安乐死一样,没有人知道那些被执行了安乐死的人在死亡的前一秒是否是安详的。即使他们已经被判断没有了知觉,但毕竟不是本人,谁又能断定他们在死亡的时候没有承受巨大的痛苦呢?随意安乐死在本国一直被人们所职责,就是在人死亡的前一秒究竟是否安详,这一点恐怕只有死去的人才能知道,而知道的人再也没有办法回答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了。
死亡的滋味只有死人才知道,而死人永远没办法说话,这是一个对于死亡问题的悖论。有人说在临死以前会回忆起许许多多淹没在记忆深处的往事,这些大概都是那些无聊的小说家编出来的谬论。不知是真是假我们就只能当它是假的,直到人们有办法区分他们的真假为止。
“设计一个谜题和解决一个谜题哪个更简单。”,王一小声嘀咕着。
又是这个问题,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这个问题以各种形式出现在王一的生活中不断地困扰着他的思维和生活。通常人们给出的答案是设计一个问题要比解开一个问题简单,但事实真的如此吗,王一有时候并不这么觉得。当年美国的克雷研究所轻松的给出了一个P不等于NP的问题,时至今日也没有人能够给出准确的答案。
正如同著名的四色定则,虽然人类已经经由庞大的计算数据表明它的结果,可终究那只是一个借由数量优势取得的成功并不符合数学严谨的逻辑。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解开四色定则的谜题,所有的证明都是有缺陷的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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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置一个谜题非常简单,那就是任何地图都可以使用四种颜色来表示,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告诉你为什么会是这样。时至今日人们对于四色定理的理解也只是它肯定会是那样,至于为什么会是那样我们不得而知。
于是人类的盲目自大便开始发挥他的作用了,人们并不清楚那些安乐死的人是否感觉到痛苦、并不知道植物人是否能够感觉到疼痛、不知道脑死亡是否就是真正的意识死亡。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们不清楚那些躺在病床上的所谓的植物人,那些被催眠不停的吞噬钢珠的受害者,不清楚他们是否会感受到疼痛。因为不知道所以模棱两可,因为想要抚慰死者的家属,所以人们盲目的选择了相信他们在临死前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可能告诉你他们在临死前是否感受到痛苦的人,已经再也不能向你们倾诉了。甚至有些时候王一会想,如果人真的是拥有灵魂的而灵魂并不在大脑,那么死亡以后是否也能感受到肢体呢?如果死亡以后也能感受到肢体的话,火化的滋味有会是什么样呢?
“人类永远不可能知道一切,我们之所以是人类,正因为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一切。”
当王一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已经漫步在漫天飞雪的昏黄街灯下了,马路笔直笔直的很少有车辆往来。路面太滑了,还没来得及上防滑链的车子不敢随随便便的开出来,他们害怕出了事故。所以王一可以优哉游哉的走在马路上,感受着飞雪、昏黄的路灯和漫天的乌云,虽然他只看到了黑漆漆的夜空。既然月亮也不在的话,那么天空大概是乌云密布吧,所以月亮才隐去了它的光辉。
月亮一直在,乌云未必会在,看不到月亮所以可以推测出乌云在,简单地三段式分析问题的方法。
坐在窗边已经可以隐约感受到寒冬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侵入这个燥热的世界,穿着单裤站在屋子里已经可以感觉得到丝丝寒意,到了夜里更是如此。冰凉的墙壁仿佛要上一层霜,用手去摸却还是干巴巴的只是觉得指尖冰凉。躺在枕头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由于外面雨夹雪下得非常大所以小店提前关了门。小绿害怕打不到出租车也早早的回了家,整个咖啡厅就只剩下了长峰一个人。
孤独的夜色对于他来说早就不陌生,反若是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倒会让他伤透脑筋。从窗户往外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所有的窗子都在前一天做好了防风措施所以并没有吱吱的恐怖风声。一切也并不安静,一躺下长峰就能听到雨夹雪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记忆回到了他的童年时代。
那是他上高中的时候,由于没有家长所有的事情都要有长峰一个人操办,至于他是怎么申请入学的或许也能算是一个善良的谎言吧。总而言之高中生活并不是万事顺心,首先高中没有他熟悉的图书馆,对的,一般高中都不会设立图书馆。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高中生完全不会也没有必要读书,他们只要将发到手的教材烂熟于心,将发到手里的卷子做得天衣无缝便是一个完美的高中生,一个完美的高考状元了。
“我觉得你好帅啊。”
一个普普通通的夏日晴天,长峰逃课出来吃晚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然他逃的是晚自习就算是班主任也不太管他。反正他的成绩不高不低,上课基本在看课外书,新来的老师只要一念到他的名字就会被全班同学提醒不需要提问他任何问题。从高二开始渐渐地全学校的老师已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为了最大限度的节省公共资源长峰的位子也变成了万年最后一排。
或许是为了心理平衡,即便是最后一排左右的位置还是一周一动。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峰在这三年里不仅仅没有交朋友甚至连班级上学生的名字也认不全。为了尽可能的安静长峰选择了女生比较多的文科班,果不其然整间屋子四排作为只有一排是男生其他三排都是女生。这些女生也入长峰所料想的一样安静,这让他多少觉得这个学校有些可爱了。
当女生说出那句“我觉得你好帅啊!”这句话的时候,长峰正因为买了很多台版书而陷入资金周转的窘境不得不在食堂吃三块钱一份的蛋炒饭。食堂大厅粉刷着洁白的墙壁,桌子倒是那种非常简陋的蓝色铁皮桌,椅子也是一到了冬天就能病出个好歹的铁椅子。或许是为了清洁还是为了防止学生们故意破坏不得而知,这么多年几乎就没换过。桌子下面,桌腿和桌板的接合处有一条缝隙。长峰至今也不清楚那是谁设计的,是无心之举还是故意为之,究竟是谁发现的也一并不得而知。那接合处刚好可以作为起开“宏宝莱”瓶装汽水的瓶起子,非常完美,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完美的开启一瓶汽水,这个便捷的功能一代代的在这所学校传承下去。
猛然一抬头,给女生相了相面,很有礼貌的问,“你是我的同班同学吗?”
女孩在众多女生当中应该算是比较高个子的类型,中长发不是很顺从梳在脑后,如果让长峰来形容有点像是上个世纪港台风格的女人,至于到底是什么样子还要参考他那清奇的脑回路。白色的短袖外面套着一件小牛仔服,在那个时候的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是比较时髦的女孩了。长峰不太注意鞋子,不过既然没有产生厌烦的情绪,女孩应该是没有露出脚脖子的。
“我是你们的班长啊?不认识我啦?”
长峰的眼珠滴溜溜乱转,想了好一会儿决定继续埋头吃饭,女孩不依不饶的将一只脚跪在椅子上两只手撑着桌子问,“你真的不认识我?每次发卷子的都是我呀,你该不会这么绝情吧?”
长峰心想我记不记得你和绝情又有什么关系呢?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向来长峰是不愿意惹女性生气的自然也不愿意接近他们,正如同孔子对于鬼神的敬而远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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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像记起来了。”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一点儿思考的意思也没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在想昨天晚上的英雄联盟比赛皇族战队为什么会输的那么惨,当然这也算是他少有的娱乐项目之一。在那个个人电脑还不是非常普及的年代长峰并没有资金购买一台手提电脑,虽然现在他也没有。所以那时候他还是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样选择去网吧游玩,当然别人最多是在周末或者是午休和晚间休息这段时间去打两盘。
长峰就比较厉害了,由于对于游戏的执着,你们可能不会想到他曾经在网吧足足泡了两天就是为了打游戏。当然这种疯狂的举动也仅限于他的高中时期,对于新事物的好奇人皆有之长峰也不例外,只是他使用了最激进的方式。在经过了三个月的游戏时光以后,长达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怎么接触电子游戏了,这也算是他的特长之一吧。
正因为昨天去了网吧包宿,碰巧今天也打算吃饱了饭继续去打游戏,所以对于面前的女孩有些漫不经心。
女孩叫什么名字长峰早就忘记了,倒不是因为他的薄情,之所以他还能记起这件事情就足以证明他对于女孩有着多么深厚的情感。他不得不忘记一些东西,他必须忘记这些东西来避免无意义的回忆,长峰为了在这个不公道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必须变得强大为此他必须忘记那些无所谓的回忆。只是,人不可能忘记任何事情尤其是重要的事情,即使一时间想不起来也不能否认它一直存在于你记忆的最深处。
“那你说我叫啥?”,女孩弯着腰问,那腰长峰记得尤其清楚,简直可以弯成一把弓。
“额?”,长峰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来,“嗯嗯,好像,不太记得了,反正我认识你啦。”
女孩沉默了好久好久,终于皱着眉头对长峰说她叫做某某某,即使是在现如今的记忆中他也没能想起女孩的名字,不是没记得而是选择性的忘记了。忘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忘记他的名字,这是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对他说的话,而这位老爷爷在他读高中以前便过世了。
金光灿灿的蛋炒饭,当地高中独特的辣条加鸡肝炒饭可谓是当时最热门的小吃,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长峰想要在自己家中复制这种炒饭,不出意外的全部失败了。那种炒饭的味道长峰至今记忆犹新,一颗颗金黄色的米粒从来没有黏在一起的时候,油、辣条、五毛钱一袋的鸡肝、鸡蛋等等佐料胡天海地的混杂在一起,产生奇妙的反应让人食指大动。
女孩在报上姓名以后并没有引起长峰的注意,依旧是埋头苦吃,或许是因为食堂实在冷清长峰多说了几句话,“你怎么也逃课?”
“我来买冰棍儿吃。”
“那你怎么不去?”,长峰看着她空荡荡的双手。
女孩趴在桌子上看着长峰一勺一勺的将食物送进嘴巴里,她也抿着嘴微笑,“大侠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大侠”这个称号出自一次离奇的伸张正义,当时长峰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为班上的同学打抱不平,于是被老师戏称为大侠。后来很多女孩子记住了这个戏称,虽然是戏称但在长峰看来她们并没有恶意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为什么?”,长峰突然很好奇她想要说什么。
女孩想了想,“因为你潇洒啊!你看你上课也不听讲晚上还要去网吧包宿。”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长峰在心底里念叨嘴上不说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女孩继续说她其实也想要活的这么潇洒但没有勇气,总是想着成功考上好大学然后找一个好的工作,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长峰皱着眉头听着对女孩的诉求没有任何回应,看了看托盘里面快要凉掉的蛋炒饭有些心疼,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继续趴在桌子上吃起来。
长峰就这么吃,女孩就这么看,一直到长峰将一大盘子的蛋炒饭吃完两个人再也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临走的时候女孩说她请客吃冰果,长峰欣然接受在冰箱里面翻来覆去挑了一块比较心仪的。结账之后两人像是情侣一般并排走在通往教学楼的林荫道上,因为已经是夜晚又是晚自习时间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这会儿长峰似乎对女孩的鞋子有了点印象,因为女孩一直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迈着奇怪的步伐。
也许是女孩的青春活力和呆萌的感觉给了他新的体验,长峰便多说了几句,“你的腰是怎么弯成那样的呢?”
噗!如果是一个正常人肯定会把嘴巴里咬着的冰棍整个吐在长峰脸上,虽然长峰也料到对方可能会有比较激动的反应,可结果却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体验。
女孩用手指点着下巴,眼中泛起一股充满好奇的神色,“是吗?我都不觉得哎,我天生就是这样吧?”
“嗯?别的女孩貌似不会弯成你这样哦。”
“怎么啦?这样不好看吗?”,女孩依旧带着充满好奇的口吻。
好奇,好奇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了,虽然那个时候的高中生并不缺乏好奇心。可那个时候的长峰已经没有了那种纯真的好奇,女孩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原来人在追求新的事物和感受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如果这个时候的女孩不是最美的,那么什么样的女孩才能称之为美呢?无疑她在长峰的眼中正在闪烁着她自己所无法意识到,却闪烁着长峰眉眼的看不见的光芒。
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人认为这句“看不见的光芒”是大错特错的病句,甚至在特定的语境中也不应该出现。可在长峰的世界观里“看不见的光芒”可以有很多种,无论是物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存在着看不见的光芒。当然这就必须进行一下没有意义的咬文嚼字,例如看不见的光芒可以指红外线,因为肉眼不可见。当然长峰不会对任何人讲述这种没有意义的“诡辩主义”,只是在他的世界观里,面前的女孩正闪烁着那种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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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峰摸了摸鼻尖儿,“好看。”
“嘿嘿,大侠夸我了。”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跟在女孩身后的长峰不得不说有一种恋爱的感觉,但那也是仅仅的一瞬间,接下来他便开始思考起今天晚上应该去哪家网吧通宵打游戏的事情。由于今天是周六明天就是休息日,即使是住校的孩子也有办法夜不归宿,至于如何使用这种方法便是一个地方一个样子。
至于长峰这里就非常简单了,只要给舍管的老大爷送上两包烟,不仅仅不用夜不归宿就连有领导来查寝室还会打电话提醒你回来。当然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想必舍管老爷子和负责查寝室的领导也是有着相当的关系的。无论如何,即使是在高中这个看起来纯洁无比的殿堂也充斥着世俗的恶臭味儿,这是人从一出生就没办法避免的事情。世俗的恶臭随着年龄的增加,或是沾染或是从内部开始散发出来,最终这种臭气熏天的生物集中在挤一起,便凝聚成了现在所谓的社会。
回到教室还有最后一节晚自习,按照常理来说晚自习是会有班主任过来监堂的,而且还会兼顾着回答一些学生的问题。批改作业、回复学生的问题、出去抽抽烟几乎是开启晚自习前期的全部。到了晚自习的后期便稍微大胆起来,有时候两三个班级的老师联合在一起商量周一由谁来监堂、周二谁来、周三谁来等等。那么闲下来的班主任呢?自然是帮着学生开小灶也就是所谓的补习班,当然补习班不可能是免费的,那些没来听晚自习的大多去上了班主任的补习班。
补习班的价格参差不齐,自然是以本班班主任的价格最为昂贵,也最为得人心。家长自然是更信任班主任,于是班主任少有的那么几个补习班位置更是被家长们抢破了头。请客吃饭随随便便开一瓶四位数的红酒简直就是司空见惯,这些班主任也借由这些学生家长的宴请一个个吃的膀大腰圆,肚子顶住讲桌还不算完事。
今天碰巧所有的老师都在上补习班,或许是因为某天某个班主任临时缺席补习班今天给补上,于是乎便出现了班级没人管的情况。这种情况下虽然没有人随意走动,窃窃私语还是不绝于耳,长峰觉得并不讨厌。他是一个可以再众人朗读英文课文的情境下感受雪国美景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些完全听不出次序的窃窃私语打扰呢?
班长不愿意了,站起来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别说话啦!你们不学习还有人学习呢,唠嗑就唠嗑,都小点声不好吗?”
随后学习委员也附和着,“就是就是,我都没法学习了。”
其实学习委员一来并不会被这种气氛所打扰,二来他也乐意在学习之余和同桌谈一些有的没的。他这么附和单纯是为了缓和班级的气氛,否则班长这么一站起来想要再坐下就难了。大家哈哈一笑,班长也跟着讽刺了学习委员几句整个教室便渐渐地安静下来。坐在最后一排座位的长峰看得最清楚,大家都觉得学习委员只知道学习其他方面并不优秀。
至少从外人看来是这样的,学习委员的体育成绩不好、对电脑几乎一窍不通、身材矮矮的胖胖的等等,在老师眼里他就是一个可以为班级争得荣誉的机器。可在长峰看来并不是那样的,他是一个懂得圆滑世故的人,他不仅仅学习成绩优异待人也相当的有办法。当时他便觉着这样的人将来在社会上必定有一番大的作为,况且他还是一个善良的人,懂得七分奉承三分原则。
长峰尝尝想到,如果不是道路不同不相为谋,或许长峰真的会和学习委员成为好朋友。但孤僻的长峰,对于学习有着另外的理解,并不赞成传统教育制度的长峰,注定不能和这种体制内的人成为朋友。因此他经常叹息,这个世界明明有那么多的出路为什么偏偏死咬着一条不放呢?他是在为了那些在体制内不断攀爬的人叹息,同时他也不否定这些互相争夺在一根蛛丝上攀登的人们。
可那根供着所有人攀爬的蛛丝并不是十分牢固的,长峰相信终有一天它会彻底的断掉,而没有了这根蛛丝他们所有人将全部平等的落到地面上。这个时候在一旁堆砌石头高台的长峰便占了上风,因为那高台是那么的结实,即便不高也足以让他欣赏周围的美景和那些着落蛛丝之人的窘态。或许这一天还很遥远,或许长峰会一辈子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顺着蛛丝爬上高峰,而他也就不比与他们争夺那一条唯一的路。
用知识堆砌起来的石台,永远比科举制度系成的蛛丝坚固,坚固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长峰已经安耐不住躁动的心,他想要在游戏场里大杀四方他想要汗快淋漓的胜利和失败,所以他早早的收拾好了衣物和书本。他必须将这些有用的书籍带在身上,像是金原瞳的《裂舌》、像是伊藤计划的《理想国》、像是绵矢莉莎的《欠踹的背影》,这些就是他的圣经,是他的宗教。他不能离开这些书籍,一旦离开了他们就会觉得世界上少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他所能安身的地方。
如果人有生死循环他也要带着这些书籍,即便是忘川走一遭也不能忘记。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若是如此,长峰愿意带着他的书籍在忘川河水中注视来往的行人,提醒他们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最心爱的爱人、不要忘记最美的雪、不要忘记最曼妙的一次回眸,人是善变的但心不会变,忘川河不是人们杜撰出来的东西,其实人从一出生便踏上了这条河这座桥,随时等待着忘记。
“下雪了!”
有人喊道,声音不大不小但所有人的目光却同时望向了窗外。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水中仿佛夹杂着一些白色的东西,那是一颗颗小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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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下雪呢?是冰雹罢了,用东北话说叫做“下米粒”,大意是指那些像是米粒一样的小冰晶。这种冰晶虽然对人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对于农作物造成的伤害还是非常恐怖的,韭菜、大葱这些东西最怕下米粒,一场冰雹过后不仅仅被打得千疮百孔还会有冻死的危险。
长峰凝视着窗子上的水纹听着冰雹打在玻璃上啪啪的声响,以及周围同学们的议论。这些他都不大感兴趣,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带伞,没带伞就必须冒雨出门,冒雨出门就会淋湿他的《裂舌》、《雪国》和《檀香刑》,冒雨出门就会淋湿他的圣经他的宗教和信仰,所以他不想着出门了。碰巧书桌堂里面有充满电的台灯,他准备在教室里过一夜。
屋外闪电划过紫色的霹雳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屋子里的女孩儿的叫声此起彼伏,长峰很难想象在这么多人的课堂里,她们在害怕什么呢?或许是他的情商太低吧,即使身边坐着女孩他也没有任何感觉。碰巧靠窗的位置空着,长峰搬着椅子挪了过去,他想要看看夜空和暴雨下的小花园。昏黄的路灯依然亮着,雨水和冰晶打在篮球架子上弹起一朵朵水花清晰可见,操场的凹陷处已经出现了积水。
他知道这是夏天,不管外面雨下的再怎么大屋子里是不会冷的,他不会因为在这里睡了一觉而着凉,况且他也不太打算睡觉。他没有书包,书包这种东西他很早以前就不用了,书桌堂里面只有可怜的几本书。那些崭新的课本被他当做堡垒堆砌在书桌上,并不是为了避开老师的视线而是为了避开所有的视线。况且哪个老师都知道他在读什么,而且是在读一些连他们也不懂的什么。
“大侠咋不走呢?”,下课铃声响起,身后比较调皮的男生拍了拍长峰的肩膀。
长峰友好的抬起头,他不愿意与人结仇况且这人也不算坏,“我再等等,你先走吧。”
看着滂沱的大雨长峰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女孩正在一边收拾书桌一边偷听他们的对话,所以他也不会知道在入夜以后还会有人来拜访。夜色渐浓教学楼很快变得空无一人,在看大门儿的大爷喊过几嗓子以后整个四楼便再也没有另外一个人了。因为这里比较安静而且还有大把的桌椅板凳,所以长峰时不时的会在教室里呆一晚上,即使没有台灯在入夜之后他也会偷偷的拉开电闸点亮教室里的灯。如今屋子外面又下着大雨,恐怕不会有人注意到教学楼亮了一盏灯吧?
长峰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看门的大爷住在一楼所以不管四楼弄出多大的动静也不会惊醒他,这是长峰经过多次测试的结果。屋子里漆黑一片门死死地关着,长峰先是从书桌堂里面翻出台灯点亮,他尽可能不靠近窗户因为这时候或许对面教学楼还有没离开的主任。书本翻到夹着樱花书签的那一页,想着如果这会儿能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该多好啊。虽然屋子里有饮水机,饮水机自然而然的有加热功能但他连一包速溶咖啡都没有。
“还有没有人!关门了!”
大爷扯着嗓子从四楼一路喊到一楼,眼看手电筒的光亮扫射过来长峰关闭了台灯屏气凝神的贴在墙壁上。手电筒朝着屋子里晃了晃便消失在楼梯口,紧接着又从三层传来老大爷的呼喊,有没有人,要锁门了!
碰巧看到RUYI为了爱情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房门动了一下,因为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在意,窗外的冰雹依旧噼噼啪啪的打在玻璃上。风吹得急一些是哗的一声,没有风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听不太清晰。
屋子的门开了,那可以将腰弯得像是一把弓的女孩从外面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悄悄地来到长峰身边。低声的对长峰耳语道,“我来啦!”
“啊!”
长峰正看到精彩的部分忽然耳畔传来幽灵相似的声音哪能不害怕,台灯被长峰一伸胳膊碰翻在地更肯不清楚女孩的容貌了,黑暗之中只能听到哗哗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和自己心跳的声音。不一会儿台灯又被人拾了起来放在桌面上,女孩坐在长峰边的椅子上方才看清她的容貌。
“原来是你。”,长峰盯着女孩的眼睛,灯光下她的睫毛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向上微微翘着,很好看。“你怎么没回家?”
“放纵一次嘛。”
“你躲在哪?”
女孩两只手插在双腿之间有些不好意思,“女厕所呀,巡楼的大爷又不会去厕所找人嘛,怎么样我聪明吧?”
确实很聪明,如果是长峰他也会选择女厕所,当然这要根据巡楼人员的性别而定。只是有一件事情他非常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会留下?”
“因为你和某某某说过呀,放学的时候,我听到了。”
“我又没说会留下来。”
女孩盯着抬起头看了看长峰,“我觉得你会留下。”
“你也太大胆了吧,如果我不在你岂不是要一个人在教室里过夜吗?”,长峰打着哈哈从椅子上站起来。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有女生的关系长峰显得有些客套,起身来到饮水机旁打开电源开关准备搞两被热水。随后就这么在讲桌前面靠着,眼看台灯下的女孩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为何裂开嘴笑了。
女孩瞪着眼睛问,“你笑什么?”
长峰摇摇头,女孩似乎听到了饮水机工作的声音,于是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自己的位子上一阵翻腾。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这个夜晚会是那么的不同寻常,女孩在书桌堂里翻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了什么,但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
“只有姜汤啦。”,女孩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原来是在找这个东西啊,长峰松了口气。女孩迈着小碎步来到讲台前从一堆杯子里面选出一直咖啡色的不锈钢保温杯,打开盖儿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接一些热水清洗。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长峰一边摇着头一面微笑,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442 鬼影重重
女孩洗好杯子饮水机的加热指示灯也准时的熄灭,接下来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将一整包姜汤粉末装了进去。接热水时候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流,淡淡说,“最近经常有人感冒所以妈妈给我准备了好些这样子的姜汤包,虽然是姜汤也是很好喝呢。”
“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啊。”
“啊?”,女孩稍微挽了挽耳旁偷跑出来的发丝,“人家都说我厉害呢,你看那些男生不是被我治的服服帖帖嘛。”
长峰揉着太阳穴没说什么,大概是只点一盏台灯的原因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女孩对着杯口吹了两口一只手托着杯底另一只手扶着杯口准备递给长峰,这样的动作让长峰吃惊不小,仿佛又有什么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被发觉了出来。
“妈?”
“哎?”,女孩一愣。
长峰突然叫了声妈妈但并不是在呼唤面前的女孩子,他的记忆犹如被双手罩住的电灯忽然被人撬开了一条缝隙,从那条缝隙里钻出一道光来。长峰记不得那是什么时候、记不得那时候他多大,甚至记不得那到底是他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过的记忆。
他闭着眼睛想象着,追逐着脑海里的记忆。那是一间非常破旧的砖瓦房,屋顶用彩色的纸糊着,东北农村的土炕烧的滚热所以他只能躺在距离热源最远的位置。似乎正在发着高烧,这时候有一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一双瘦小、干枯、苍老的手,像是僵尸。长峰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正是一杯姜汤,浓烈的姜汤呛得他咳嗽起来。
“咳咳!”,长峰忽然从遐想回归现实,“不好意思。”
“你方才发呆了好一会儿呢,吓了我一跳。”
“偶尔会这样。”
“想起什么了吗?妈妈?你想到妈妈了吗?”
长峰点点头接过女孩手里的杯子转身想要打开电灯开关,这会儿应该已经没有人会注意这里了。真是一刻都大意不得,怎么就突然迷迷糊糊对人家女孩子说出那么无礼的话呢?因为墙壁上的开关距离台灯有一段距离台灯又是向下照明所以他要在墙壁上摸一阵子,或许是因为他的精神太过恍惚因为昨天连着打一晚上的游戏。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讲台上下来,又是怎么走到墙壁边缘的,只是在他即将摸到电灯开关的时候突然觉得手感不对劲儿。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在他的面前了,女孩的手正抚在开关上,“不要开灯。”
长峰恍惚着回答,“没关系的,这会儿学校早就没人,外面又在下......”
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什么轻盈的东西倒进了自己的怀里,下意识的两只手搂着女孩的腰。啊,原来女孩子的腰这么纤细,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当然这么细的腰也完全吃不上力气。虽然穿着牛仔质地的衣服长峰丝毫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仿佛一团沉重的棉花倒在胸前,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呀他如此感叹道。
只是这种感受再没能继续下去,长峰的意识开始渐渐地模糊,勉勉强强的靠在墙壁上将手里的杯子放在左手边的桌子上。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便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记得女生很焦急的将他移动到台灯下的椅子上。
“你怎么了?喂?长峰,你这是怎么啦?”,女孩在长峰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该不会感冒了吧?”
“没事儿的,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可能是太疲惫了吧。”
“昨天晚上又去网吧通宵了吗?”
长峰点点头,他似乎连点头都非常的吃力,“嗯,有点冷你能帮我找几件校服吗?”
女孩点点头便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开始在各个同学的书桌堂里面开始翻找,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穿学校定做的校服,但出早操的时候又不得不穿着,所以很多人选择将校服仍在学校只是在出早操的时候穿一下。这会儿应该有很多人将运动服留在学校,应该会吧?可偏偏今天下大雨!几乎所有人都将校服穿着离开,屋子黑,女孩磕磕绊绊的翻了好多书桌堂也没有结果。看了看身上的外套,虽然有点小不过也算是一件长袖的衣服,于是女孩脱下外套塞进长峰怀里。
正常穿的话长峰肯定穿不进女孩子的衣服,摆弄了好一阵子女孩将衣服反着,终于可以将两只袖子套进长峰的胳膊。胸前有衣服遮盖暖和了许多但后背还是靠着冰冷冷的墙壁,女孩咬了咬嘴唇将隔壁桌椅子上的垫子抽了出来,虽然不能御寒怎么说也算是一件纯棉的东西。
“来,你靠着这个。”,女孩将垫子塞进长峰的后背与墙壁之间,“墙壁好冷的,你靠着这个会好一点儿。”
这时候长峰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女孩将前后的书桌夹紧这样就不至于从椅子上滑落。屋外雷声滚滚时不时的有闪电划破夜空,女孩忘记了害怕,手里捧着姜汤却不知应该怎么喂长峰喝下去。
终于长峰睁开了眼睛,女孩正想着应该怎么喂他喝水所以紧紧地贴着他。对于入眼的满眼焦急长峰报以苦笑,“呵。”
“你醒了?”,女孩弯着腰用那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峰的眼睛,可他只是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
长峰咳了咳,嗓子有些干燥,“咳。”
“你要喝水吗?”,女孩焦急的问,“姜汤已经温了,再不喝就要凉掉......”
“黑色......”
“什么?”,女孩皱着眉头问。
长峰伸出食指无力的指了指面前的虚空,“黑色真的蛮适合你的......”
女孩子不明白长峰在说什么于是顺着他的手指去看身后黑洞洞的窗子,闪电划过吓到了她可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保温杯,“想什么呢。”
“放心吧,我死不了。”
“你是装的?”,女孩的带着疑问的口吻,却没有质问的意思,在长峰听来还是那么温柔。
长峰摇摇头,伸出右手,“有点冷,给我喝一口那个吧。”
或许是因为她害怕长峰手上没有力气所以并没有将杯子交给他,依旧是一只手拖着杯底另一只手扶着杯口,一点点的喂给长峰喝。
443 鬼影重重
别人喂自然是没有自己控制的精准,因为灌得太急长峰连着咳出不少姜汤来,一边用手擦着嘴角,“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然后伸出手将靠在身手的白色短袖抽出来,“快穿上吧,冷。”
其实屋子里一点也不冷,即使外面下着冰雹、即使女孩仅穿着一件黑色的东西屋子里也不冷,后来长峰才知道那次感冒差点要了他的命。女孩从长峰微微颤抖的手里接过衣服穿在身上,坐在过道另一侧的椅子上看着他渐渐地睡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长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雨后的阳光被露珠折射得尤其刺眼,女孩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着。虽然安稳的睡了一晚身体并没有变得如何轻松,反倒是脖子不能动了,一动就疼得要命。额头简直像个大火炉,长峰艰难的将原本搁在椅子上已经麻痹的双腿放下来。稍微活动一下应该走路不成问题,翻了翻书桌堂从里面找出纸和笔,也不清楚是谁的卷子总之找了个没有字的地方,刺啦一声撕下来。
留好了纸条偷偷的压在女孩的胳膊下面,原本想要给她披上衣服可又害怕惊醒了她,索性将衣服揉成一团塞进她的书桌堂里。翻了翻口袋还有昨天准备留着上网的五十块钱,心想打点滴的话五十块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一瘸一拐的往校门外的小诊所走去。在诊所挂了点滴又睡了一觉总算是好过了一些,趁着午休时间偷偷溜进宿舍睡了一整天方才捡回一条命。
雨夹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风一吹打在玻璃上便会发出哗的一声,那一夜长峰就是听着这样的声音进入梦乡。雨夹雪是最让人头痛的天气,如果第二天正赶上降温路面便会结出一层厚厚的冰。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峰好像又感冒了。
“啊切!”
吸了吸鼻子,但愿明天情况会好一些,虽然小绿的抽屉里应该还有感冒药,也懒得下床去找了。趁着这股回忆的热乎劲儿睡吧,说不定在梦里还能与那女孩儿再会。她的名字长峰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忘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忘掉她的名字,说这句话的人,长峰也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名字真的有意义吗?长峰,任何人都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名字,或者说这不是他的真名。真名是什么呢?拥有法律效益的名字就是真名吗,为甚要使用真名呢,是被这种所谓的称呼所绑架了吗?
我今天是长峰明天就可能是芥川、后天是坂口、大后天是夏目漱石,有什么问题呢?为什么我非要有一个名字,为什么这个名字要代表我,如此圣洁的灵魂竟然要被一个名字所禁锢,成何体统!长峰并不是有意忘掉女孩的名字,女孩的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在乎的是女孩灵魂与肉体的完美结合。
“你爱的人是谁?”
“是他。”
“他是谁?”
“他就是他。”
长峰在半睡半醒之间嘀咕着这段荒诞的对话,想象着如果突然有一天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所有人都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天名字这个概念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你又怎么能证明他是你爱的人,你又怎么证明你爱的人是他呢?
名字是一个具象化了的抽象概念,名字本身没有意义,正因为他是名字所以才有了意义。名字不仅仅是代号那么简单,它不仅是一个代号,它还是一把枷锁。人们发明了名字这个概念正如同发明时间这个概念一样愚蠢,人们为了限制自身发明了时间,同样也会为了限制自身发明名字。进化和进步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自缚的过程,越是限制自身就越是进步,最终变成没有意义的机器。
有时候长峰觉得语言是一种累赘,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一种比语言更加高级的交流方式,可她从未成功过。正如同三维世界的人没有办法想象四维空间一样,一出生就被教授语言的他没有办法想象不需要语言的交流是一种什么形态。更高级的交流,心灵的相通。
有一位著名的小说家曾经写过一本畅销科幻小说《杀戮器官》,书中介绍说语言,和我们的鼻子、耳朵、眼睛一样是一种器官,一种为了与外界沟通而进化出来的器官。在他的小说描述中,语言这种器官不仅仅真实存在并且是极其危险的。如果当时人们没有选择进化语言这条路,世界还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吗?
夜色更浓了,雨声渐渐地消失在长峰的睡梦中,他沉沉的睡了过去。病毒并没有拿他怎么样了,第二天清晨他还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伙子,那些虚弱的感觉不过是回忆的根深蒂固,让他误以为这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女孩肢体的触感至今记忆犹新,虽然他也抱过其他女孩子,咖啡师可儿就是经常喜欢钻到他的怀里撒娇。可再也没有那种感觉,那种虽然拥抱着女孩却可以体验到被母爱所拥抱的感觉,自从那女孩消失以后便再也没有了。
咖啡师依旧是每天和长峰通电话,就算不通电话也要在社交软件上聊几句。有时候聊聊咖啡店里发生的不愉快,有时候聊聊新闻,在长峰的带领下咖啡师也开始关注新闻了,只不过还停留在娱乐新闻的层面。大众最喜闻乐见的,无非是天灾人祸,新闻总是坏事多于好事,让人们觉着自己的生活还没有坏到了家。
第二天发生的事情非常多,应该说是在长峰回忆多年前那个雨夜的那个雨夜,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在一清早儿乌云散去的时候统统汇集到一起,让人觉着有些应接不暇。谁也想象不到一晚,并且是下着雨夹雪刮着被风的夜晚,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长峰搓着手准备去拉店门外的卷帘门,稍微一用力发现事情不妙。由于昨天夜里的雨夹雪和后半夜的突然降温,卷帘门被整个儿冻在了水泥地上,长峰从窗户往外看,冰起码有两三公分厚。
番外篇01 五光十色
“一哥不好啦!救救我,我把关键的证物搞丢了!”
“什么?什么东西丢了?一大早能不能让我安生一下,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啊!”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乐得没有繁重的事务缠身的王一刚想要睡一个安稳的午觉,却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吵醒了。吵醒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警视厅鉴识科的周然,这家伙自从上一次间接的被王一算计之后与王一的交流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即便如此按照他的性格还是很少会突然闯进别人的房间,而且还拿了张前辈的备用钥匙。什么备用钥匙!完全是那个老油条的特殊能力,下次一定要换一个十字花的钥匙。不过增加了两条螺纹真的能难倒他吗,王一非常怀疑钥匙的安保能力。
一大早原本打算睡到自然醒,因为昨晚熬夜写完了报告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如今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还没到七点半,王一强压着怒火,因为他似乎隐约听到周然搞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好像喝多了酒被吓出一身冷汗一样,王一立即就从朦胧的睡梦中惊醒,立即恢复理智这也是他的特殊技能之一。
“好好好你先把事情给我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可能是周然觉得光用嘴巴说不足以还原现场,所以将王一带到了位于A城的黄石公园。公园位于警视厅的北方,西面是黄石小学东面是工人村住宅区,公园设施完备而且面积很大,有一处湖泊和四处小广场。湖里面没有鱼,倒是蚊子不少,所以很少有人坐在湖边。傍晚和中午都有许多老人聚集在这里下棋,偶尔也会有套娃娃的小商贩出来摆摊,有几处景色还不错特别是炎热的夏季在大树荫底下乘凉最美不过了。
周然将王一带到了黄石公园靠近湖泊的一处公共厕所,在王一万分不解的时候开始了他的叙述。今天有一起入室抢劫家中财产被掠夺一空,周然奉命前去调查的原因是因为这有可能是一起连环作案,而案件的负责人就是周然。原本是一份轻松的工作,因为不涉及到性命攸关的问题所以周然也显得不那么紧绷,照例提取了关键物证之后打算回警视厅的实验室化验。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周然大学时期的同学,现在警视厅任职交通警察。原本趁着天气不错带着女儿到公园散步,结果因为附近出现突发状况不得不紧急集合,所以便拜托周然将女儿一路送回家。周然刚好做完取证工作就从警视厅门前朝北开不远来到了黄石公园。
“不得不说,他那么丑的人竟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真是让人羡慕。”
“说重点,叽里呱啦的说了这么多,证物是怎么丢的?丢了什么?”,王一有些不耐烦,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炎热的原因他格外的看重一旁的冰淇淋摊位。
来到黄石公园之后按照那位交通警察发过来的定位很顺利的找到了小姑娘,正如周然所说小姑娘很可爱,所以当她嚷嚷着要吃棉花糖的时候周然便心软了。周然在棉花糖摊位上买来两团大大的粉红色云彩,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长椅上吃了起来,然后周然又给小女孩买了冰淇淋和可乐。
“说重点。”,王一不耐烦的朝着冰淇淋摊位走过去。
周然指着一遍的长椅说他们就是在那里吃的冰淇淋,然后周然忽然觉得肚子痛就想要去厕所。于是他就拜托小女孩看管他的手提箱,可是估计是因为同时吃棉花糖、冰淇淋和可乐的缘故吧,小女孩突然也想要去厕所于是箱子就被丢在了那个长椅上。等到王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箱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里面的一个粉红色钱包不见了,那钱包上面很有可能存在犯罪嫌疑人的指纹。
“因为那个钱包里面有一个纸板夹层,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触碰到了那里留下了指纹,虽然外面的指纹被擦除但里面却没有被擦拭的痕迹。”
“所以说,你竟然让小孩子去帮你看管手提箱?而且手提箱为什么是打开的,有人趁着你不在打开了手提箱,取走了证物?”
周然满脸堆着笑和尴尬,王一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果然这家伙一开口就让人咋舌。
“那个,好像是我自己忘记关了。”周然连忙手舞足蹈,“不不不,因为我打开手提箱取卫生纸,然后好像就忘记关了。职业病么,在现场搜集资料的时候也是经常不关手提箱的。”
“别给自己找借口。”
王一伸出拳头给了周然一头锤,然后环顾四周。因为在湖泊旁边很少有什么驻足,倒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因为想要去到公园的后半部分必须通过这里,这也是为什么小摊贩会在这里摆摊的原因。王一立即猜想到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小偷发现了事情不妙想要将钱包内部的指纹擦除,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屋子的主人就回来并且报了警,于是他便潜伏在屋子外面。然后一直跟踪周然到这个公园,再趁机下手,虽然有点扯淡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相比于第一种扯淡的小说情形,第二种就显得更加可靠。王一猜测应该是有人趁着周然不在的空当对手提箱起了歹念,但又奈何目标太大,所以选择了手提箱里面的粉红色钱包。钱包很新,虽然被装在证物袋里面,也有可能被认为是新买来的高级货。如果真的是小偷那么他务必会打开钱包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装着钱,周然当然知道钱是肯定没有了。那么小偷要么将钱包变卖,要么将钱包随便找个垃圾桶扔掉,这取决于小偷对于钱包价值的评估。
“那是小牛皮的钱包,质感很好,像我这种人都觉得它能值不少钱。”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几个硬币递给了买冰淇淋的师傅,很显然他没有买第二个冰淇淋的硬币了,不过周然这家伙也是活该,免得他吃多了再拉肚子。
“哎呦,你肠胃不好就不要吃了吧。”
番外篇02 五光十色
“前辈你就被挖苦我了,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呀。明天就要交报告,我该怎么办啊!”
周然的焦急似乎不是假装的,但王一的淡定似乎也不是假装的。只是前者是实打实的焦急,而后者嘛,也许只是脑子被晒得昏昏沉沉。吃过冰淇淋之后脑子稍微活动了一些,忽然想起来大清晨带着女儿出来散步还真是悠闲。
“好吧来分析一下,监控、证人,这里没有就去查街角的监控,还有你拍了照片吧,去那边问问下棋的人,说不定还有当事人没有离开。我们现在要弄清楚到底是被什么人偷走了钱包。”
王一指了指正在一旁下棋的大爷们,甚至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一旁观战。虽然说周然也是察察出身,但毕竟不是奋斗在一线的干员,访问调查录口供这些他更没有做过。但又不能再麻烦一哥,只能悻悻然的从相机里翻出照片,一个一个的问过去。
“加油啊,我在这边等你。”
“前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不你去查一查门口的监控录像?”
王一翘着二郎腿,嘴巴里吃着第二只冰淇淋,眼睛瞥了瞥四周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只是看着周然那边笑。
“查录像?难道我要和公园管理人员说,我们警视厅的鉴识科在你们园里丢了重要的证物?这么说你还不如直接去局里承认错误那,别发牢骚了快点去问,时间宝贵。”
王一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继续吃他的冰淇淋,这一次是草莓口味,他觉得有些太甜一口咬定是放了什么香精。说道冰淇淋还是小时候的口味最纯正了,现在的冰淇淋五颜六色的味道奇奇怪怪。王一心里不服,一口接着一口狠狠地撕咬着冰淇淋。
另一边周然拿着相机还穿着一身‘皮肤’去向大爷们询问,那些大爷一见到穿着‘皮肤’的察察来问话连忙都严肃了起来,一个个摸索着下巴摇着头,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注意那边。临走的时候还被大爷们鼓了鼓气。
“加油啊!一定要抓住凶手,为国争光啊!”
周然满头黑线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和为国争光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如果没有任何案件发生那可真是为国争光了。不过察察只是解决案件,控制案件的发生率并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他们想做就能做的事情。实际上几年了投资了大量人力物力在警视厅,但作案率却居高不下,问题的关键就是没能抓住根本的教育问题。一味地让察察出面摆平案件必然会出现很多漏洞,警力不足的事情可以通过人才培养的渠道增加人手,资金不足可以向上头申请特别批准。
但是那些根本无法解决的案件,或者是即便案件解决但案件已经给人们带来了直接的损失的,警方只能无奈的发出罪犯可以逮捕归案但损失却已经无法弥补的感叹。况且那些已经与亲人天各一方的被害人家属,到底是谁该为他们负责呢?是罪犯吗?是警视厅吗,好像都不是。
周然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脸上罩着阴惨惨的表情。
“没办法啦,回局里报告吧。”,周然锤了一下椅子。
“既然你这么想那么久回去报告罢,这样我也省事了。”
周然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王一,“哇!前辈不要这么绝情啊,再帮我一下下嘛。”
“不是你说要回局里的吗,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再给我出出主意,要不我现在就去翻垃圾桶?没准那人觉得钱包里没钱就扔进垃圾桶了呢?”
王一呆呆地看着周然,有看了看一旁因为缺乏管理而显得脏兮兮并且有绿水流出来的垃圾箱,咽了一口唾沫。
“要不,你去试试?”
周然点了点头竟然真的朝垃圾箱那边走了过去,王一赶紧一把将周然抓住,“你还真去!如果是我偷的钱包我都不忍心把它扔进这样的垃圾箱,我宁可随手丢在地上!”
“那我去那边走走,说不定能找到。”
王一无可奈何的摇着头,看着周然远去的背影心底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干这一行最大的敌人竟然不是凶手和罪犯,最能让他们失去这份薪资的竟然是铁打的规矩。换个思维,正常人都会觉得这时候只要在东窗事发之前逮捕凶手,那么证物遗失的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照片已经被存储到了相机之中,证物就必须要录入到档案中去。那么周然没能带着证物到警视厅而是中途遗失,即便犯人已经逮捕归案证物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但遗失证物的过失已经确认属实。周然必须面临着被记处分,停职学习甚至是撤销职务。
王一的目光在四处游移最后锁定在了一处水泥砌起来的小台阶,因为清晨的阳光不是很充足昨夜又下了雨,台阶上的脚印还清晰可见。脚印很繁杂,好像一个人在那里无聊的踱步。王一觉得很奇怪,于是起身去问在一旁看着下棋的小伙子,因为王一穿着西装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哥们,那边的台阶是干嘛用的,知道吗?”
那年轻人似乎没有什么戒备的意思,也没有抬头去大量王一。只是稍微撇了撇王一手指的方向,然后提了提气。
“那个啊,好像原本是打算建一个雕像后来经费不足就只搭了个平台。”紧接着年轻人又说,“最近总有一位大叔在那边吹萨克斯风,那大叔好像在对面湖泊的保安室,也亏得他能这么闲。”
王一心想你不也是闲得很吗?话没说出口,毕竟对帮助你的人吐槽是在有些太过意不去。再一次踱步到那个水泥搭建起来的平台,下面集聚了一小摊水,走上去的时候很容易踩到。王一也跳了过去,站在水泥平台上朝四周看,方才的冰淇淋摊位和远处的湖一览无遗。
“原来这湖水这么漂亮啊。”,在岸边看的不是很清晰,但在这里居高临下则是别有一番风味。
番外篇03 五光十色
远处的湖水因为地势起伏的关系水天相接,近处的岸边偶尔做过匆匆忙忙的行人和驻足的情侣,不过湖水的气味并不好很少有人坐在湖边的长廊上。既然那边没有什么可看的就转过头去看冰淇淋摊,可以正面看到卖冰淇淋的大叔,王一朝他打了打招呼,对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朝这边挥了挥手。大概是方才看到王一和穿着‘皮肤’的周然在一起,也猜出他是警视厅的人吧。
从这边望过去方才确认丢失钱包的位置一览无遗,而且吹萨克斯风的话应该会注意周围人的反应吧。一般都是从东面进入公园,然后路过丢钱包的位置,从那一条小路可以最直接的看到吹萨克斯风的人。王一决定先到湖对面的保安室看看,既然是上班期间应该不会随意外出,说不定那人看到了什么。不过王一觉得看到小偷的可能性不大,虽然只是保安室的安保人员但对于堂而皇之的偷盗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沿着河岸走可以闻到一股腥味,而且是那种很不友好的腥味,这和老家的河水的腥有着很大的区别。老家河水的腥味有一股天然的,带有活力的感觉,而这里完全是因为死水中各种各样的藻类掺杂在一起发出的气味,可想如果到了三伏天的中午将会是一种什么体验。
保安室并不难找,一出非常显眼的单层小屋就是了,水泥墙漆着很有安全感的颜色。一眼望过去孤零零的伫立在湖泊的边缘地区,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乐子还真是会闷出病来。屋子的门开着,正有人提着小马扎从里面走出来,王一抓住时机上去打了招呼。
“喂,大叔,这边这边。”
那人四处看了看,才看到从湖边长廊走过来的王一,也扯着嗓子喊,“什么事?”
王一没说话,而是一路小跑来到了保安大叔的面前。
“我叫王一,警视厅的人。”,说着拿出证件给保安看。
“哦?警视厅,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陈东,这片儿的保安。”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您今天早晨是不是在那边的广场上吹萨克斯风?”
“额,这个......”,保安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唇上的汗珠,“是啊,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叫陈东的保安将小马扎放在地上又转身进屋搬了个椅子出来,可以看得出这椅子也有年头了,表面的皮已经掉的差不多似乎一拍就会有成吨的灰尘涌出来。保安示意王一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小马扎,王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在审讯犯人。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王一从怀里抽出香烟,先给保安大叔递了过去,紧接着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大叔眯着眼睛抽着烟,不知道王一到底想要问什么,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接触警视厅的搜查一课人员吧。
“其实也没什么,朋友的钱包丢了拜托我过来帮他找找。”
保安诧异的问,“是很贵重的钱包吗?”
王一说其实也不是很贵重,然后随便编了一套说辞。说是什么朋友想要见识见识搜查一课的办案能力云云,从长峰那里学来的唬人计俩终于派上了用场。保安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王一的话,毕竟是搜查一课的探员怎么可能随便骗人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带着他的孩子在那边的长椅上休息。”王一朝着河对面的地方指了指,“就是有卖冰淇淋的那个地方。”
“我知道,那边的公厕旁边,我就是在那里吹萨克斯风。”
“大概是,额,应该是在七点钟以前,约莫五点钟到七点钟,你在那里吗?”
王一竟然忘了问周然东西丢失的时间,不过周然火急火燎的跑到宿舍摇醒自己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粗略估计一下丢失的时间应该是在七点钟以前。当然这也取决于周然自己搜索了多长时间,或者是他丢了东西第一时间就想到来找自己帮忙。不过怎么说,五点钟到七点钟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保安大叔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是在很努力的回忆着。
“那边的长椅上,大概有这么大的一个黑色箱子。一位穿着‘衣服’的探员带着一个小女孩,手里还拿着冰淇淋。”
“这个我有印象,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这边。”
“紧接着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去了厕所,之后那个黑色的手提箱就放在长椅上,你还有印象吗?有没有什么人从里面拿走了东西?”
保安似乎犯了难,但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在思索而是在组织语言,看来他应该对那个手提箱很有印象。毕竟只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况且看这位大叔的气色也不是什么记忆力衰退人士。
“确实看到过那个手提箱孤零零的放在那里,不过我也不能一直盯着它看。”大叔摆着手似乎是在驱赶蚊子,“但我确实有意的多照顾了几眼,直到那个男人带走手提箱,我觉得既然手提箱没丢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从里面拿走东西吗?”
大叔想了想,“其实从那个位置也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没有人在那边驻足。至少我没有看到除了那个男人以外的人接触手提箱,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对吧?”
“没有人在那边驻足对吗?”
大叔点了点头,王一紧接着问,“对了大叔,这边的宠物怎么都随便在公园里面跑?没人管吗?”
“额啊,这个。”,大叔抱歉的低了低头,双手做出抱歉的姿势,“实在是抱歉啊,原本应该由我来管理的。最开始的时候也管,不过后来实在是没有精力,而且那些小动物都很温顺,它们的主人也不会距离太远。”
“没事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这么大的公园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嘛。”
大叔点了点头,“是啊,最初那边还不让吸烟的。不过我们又没有罚款的权利,只是提醒也没什么用,到最后干脆就将禁止吸烟的牌子撤掉了。”
番外篇04 五光十色
从小屋子出来以后王一喜提三个大红包,怪不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蚊香的味道,在这边生活也不知道蚊香给不给报销,如果不报销的话可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有看了看警务室的位置,心里纳闷为什么要建在那里,这不是养蚊子呢嘛?
公园里的宠物不是特别多,偶尔路过一只金毛也会被年轻人团团围住,如果是谁家的宠物狗偷走了东西一定会被发现。一路小跑回到卖冰淇淋的摊位发现周然正气喘吁吁的在那边吃冰淇淋,看颜色应该是巧克力口味的。
“找到了?”
“要是找到了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整个公园都让我跑遍了,连个钱包的毛都没看到。”
周然一边咬着冰淇淋一边寻思,怎么也想这中间也就只隔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到底是什么人把钱包偷走了呢?
“对了,你有听到那边的人吹萨克斯风吗?”
周然朝着王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边空荡荡的,但是在清晨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大叔在那边吹什么,现在才知道那原来是萨克斯风。不过那人吹得确实不错所以他多听了一会,然后就肚子痛去了厕所,再出来的时候那人还在吹不过因为钱包丢了并没有注意大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是说是那个人偷走的?”
王一摇了摇头,“我去找那个人问过,那个大叔是这片湖区的保安。他说在你去厕所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人在这附近驻足,就连买冰淇淋的客人也没有。”
“啊?难道真的是盗窃犯跟着我来到了公园?这毅力也着实叹为观止啊,佩服佩服。”
啪的一声,周然的脑袋又被揍了一下,差一点将刚吃进嘴巴里的冰淇淋给吐出来。满脸委屈的看着王一,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乐天派做的似乎有些太过头了。
“佩服个屁啊,东西是你搞丢的责任也是你一个人的。”
“我倒是知道那钱包应该在哪里,你先跟我来吧。”
“哎?你知道是谁偷的了?”
王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去了之后就会知道了。”
顺着一条水泥小路朝南走,那里是公园的出口。周然不知道王一要去那里,还以为他去其他地方或者是去翻翻门口的垃圾桶。但他却在门前的失物招领处停住了脚步,望着玻璃橱窗打了个响指。
“冰狗,就是它了。”
工作人员见有人在看橱窗里的东西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位年近六十的老爷爷出门询问。
“丢什么东西了吗?”
“是啊老爷爷,这里面的钱包是重要的证物。”
然后王一又翻出自己的证件,上面印着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正王一。
因为出示了证件所以并没有签什么手续就可以取走钱包,从橱窗里拿出来之后周然悬着的心放下了,钱包的塑封袋并没有被打开。
“不过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小偷把钱包仍在地上被行人捡了起来?”
“如果是小偷的话没有理由不拆开塑封吧?还是说小偷拆开塑封,发现里面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又给封上了?”
周然不得要领,不过能找到钱包已经非常的开心,终于不用担心被撤职的他完全不在乎这东西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过王一还是很好奇,于是转过头去问失物招领处的老大爷钱包是什么样的人送来的,没成想竟然还是个熟人。
“就在那边,你们现在去的话他还在店里。”
老大爷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出花鸟商店,王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想不到啊,我们过去见见店老板吧。”
失物招领处的大爷说那位花鸟店的老板已经是他的老熟识了,因为他养了一只大红色的金刚鹦鹉。平时喜欢在公园里遛鸟,这鸟非常灵性所以一般店主都不带牵引绳,但也正因为如此好奇心很重的金刚鹦鹉经常会叼一些奇怪的东西回家。
并不是这一只鹦鹉脾气古怪,而是金刚鹦鹉本身就对颜色鲜艳的东西很感兴趣。它们经常会在野外寻找一些颜色鲜艳的东西放在巢穴里面,所以这一只金刚鹦鹉偷走无人看管的手提箱里面的粉色钱包也就不是神稀奇的事情。只是金刚鹦鹉本就不多见,再加上很少有人敢将他们放养,所以金刚鹦鹉偷东西的事件鲜有发生。
花鸟店的老板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大叔,对王一他们再三的道歉表示今后一定要看住这个淘气的家伙。不过生活在噪音特别大且种类繁杂的城市对于鸟类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再加上主人工作繁忙,也难怪鸟儿会出来自己找找乐子。
“真是意想不到啊,我只知道乌鸦会偷东西,没想到鹦鹉也会,而且还那么大只。”,周然一边开着车子一遍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完全忘了要回实验室化验的事情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居酒屋。
北京的居酒屋并不比其他地方的正宗,大多是连锁的店铺毫无兴致可言,偶尔有些名店虽然菜品和酒水都挑不出毛病,但因为处于客流量巨大的市中心也没有了那一股雅兴。居酒屋原本就是为那些上班族而准备的,辛苦工作一天之后,在回家之前先到居酒屋小酌一杯着实美哉。但如果上升到像是吃西餐一样的讲究,那么居酒屋也就不叫居酒屋了。居酒屋就是要随意一些,大家可以互相的说说话消除一天的疲劳。
不过王一和周然倒是很大方,因为是单独的隔间两人都很随意的坐在榻榻米上,周然满脸堆笑的给王一倒酒。
“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在失物招领出那么显眼的地方。真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公园的保安大叔说没什么人驻足的时候基本就可以断定不是小偷,罪犯跟踪你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于是你就想到了动物?”
“是啊,只是没猜到会是鹦鹉。金刚鹦鹉非常善于飞翔,抓走一个东西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且金刚鹦鹉的颜色非常鲜艳、尾巴非常长,就算抓着钱包距离那么远也未必能发现。”
444 鬼影重重
“这下伤脑筋了啊!”,长峰抓着脑袋自言自语。
虽然这个时候不太会有人来店里喝咖啡,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它融化吧?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窗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晃就不见了,侧着脑袋从窗子往外看才发现那人正是他的死对头柯林一郎。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成了死对头呢?当事人也不太清楚,总之在最近的案件里两人的意见统统相反,一郎突然来找他长峰觉着应该是王一的意思。
“喂!”,长峰对着外面的人吼了一嗓子。
一郎正站在卷帘门前面准备敲门,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四处找声音的来源,“长峰?你在哪儿呢?”
“不再楼上,这儿呢,门被冻住了我打不开!”
找了半天终于在窗缝里看到了长峰的脸,一郎不厚道的笑了,“哼!这下搞笑了吧,下这么大的雨昨天晚上你就应该做好措施。”
“别说风凉话,门被冻住了我能采取什么措施?”
“你找个锤子来。”,一郎看了看门外的冰,“就这么一小汪儿水冻住了,你给我个锤子两三下就能砸开。”
“真的?”,长峰半信半疑。
“我靠!我找你来有急事你别跟我耽误功夫,要不是王一让我来请你我才不来呢。”
“一哥请我干嘛?”
“商量点儿事,和两年前一样。”
和两年前一样?话已出口长峰愣住了,他想要问为什么但又没开口,一溜烟的跑到二楼从工具箱里翻出小铁锤。和两年前一样,到底什么和两年前一样,两年前的事情太多太复杂怎么可能一样?满肚子的疑问和焦虑,眼看着一郎砸开门外封住卷帘门的冰块长峰哗啦一下拉开了门,阳光悠的一下照射进来晃得他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睛。
一郎踱步进了屋子,“今天有空吗?”
“有空,你说,是什么一样?”
“嗯......”,一郎皱了皱眉,“就是......”
“你快说啊!”,长峰催促道。
一郎还是支支吾吾的,“你让我组织,组织组织语言啊。”,虽然中文说得满嘴跑火车毕竟一郎是十一区的人,有些词语可能不清楚应该怎么运用,“和两年前一样,公安厅独揽了案件的调查权,我们被除名了。”
听到这里长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又和那个什么雪绘有关系呢,于是开口问到,“为什么?所有警视厅的人全部被排除在外了,还是说只有一哥被排除在外?”
“所有警视厅的人,现在案件由三国公安厅干员独揽,我们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钻石的事情呢?”
“还没说,一哥就是想找我们商量这件事。”
长峰摸了摸下巴,“他自己怎么不拿主意?”
这会儿门外进来一位穿着红色白边儿连衣裙的女孩,长峰一抬头,“高绿?”
“嘿呀!敢直呼本小姐大名,该当何罪!”,小绿插着腰,这副打扮似乎是什么cosplay?长峰不太懂,但是很明显是动画片里面的角色。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小绿提起裙子转了一圈儿,虽然不惊艳但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美的感受。长峰不明白她的意思,通常小绿上班都是那身白衬衫加黑色的马甲,今天这么穿还画着浓妆,看起来不像是要换衣服的感觉。
“我今天要请一天假,朋友约我去高校动漫节,怎么样?我漂亮吗?”,小绿又提起裙子转了转,长峰心想今天咖啡店要歇业恐怕得一天喽。
“我今天也要出门。”
小绿歪了歪脖子,“好呀,关门大吉,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帮我看店。”
“那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应该会和朋友去KTV我想不回来了吧?怎么,你有事?”
长峰摇摇头说没事儿,留下小绿在屋子里收拾东西长峰在一郎的带领下来到了睫居酒屋。长峰很奇怪,通常这个时间居酒屋应该是大门紧闭的状态,不知为什么今天竟然开着门。从屋子里钻出一位身材娇小的女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花儿,好久不见这孩子个头竟然一点儿也没长高。因为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夹雪门前路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小巷有一定的坡度,几个孩子拿这里当做溜冰场。
“你们不要这样啦,很危险的!”
小孩子被花无且呵斥一顿后四散跑开不见了踪影,小花插着腰盯着巷子口儿好一阵子才回过头来,“嘿,你们来啦,王警官在里面等着呢。”
“你这是在干嘛?”,长峰看着小花手里的不锈钢盆问到。
小花两只手带着黄色的橡胶手套,捧出盆里装着的东西萨在地面上,“是盐啦,大叔说要在傍晚来临之前将冰化开,否则昏昏沉沉的上班族走到这儿会摔倒的。”
由于是文科出身长峰的物理不太好,况且物理学又没有什么特别能吸引他的地方,在冰面上撒盐大概是初中的物理。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一来是为了防滑二来多少可以起到融化冰面的效果。更多的则是为了防滑吧,天气这么冷长峰不觉得撒盐就可以将冰面化开。
绕过小花儿的时候长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她那件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小花的嗓音有些男性化,毕竟药物也很难控制强大的生理特征。小花儿毫不思索的回了句还是不要了,长峰点点头跟着一郎来到了二层。一想到二层是小花儿的闺房长峰心里就不太好受,况且小花儿又是这样的一个男孩子。
屋子里点着灯,因为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即使有阳光从云层中照射出来屋子里依旧非常昏暗。再有就是冷,这里似乎还没有地热,只有几块暖气片在孜孜不倦的散发能量。桌子中央有一只火锅,清汤的火锅还没开周围只放了两盘羊肉和一些菌类夹杂着蔬菜。屋子里依然漂浮着好闻的香味儿,在这么样的房间里吃火锅简直是暴殄天物。
王一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至少在这么多年的交情开来并不是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长峰脱掉外套,因为害怕夜里突然降温他穿上了过冬用的黑色风衣。
445 鬼影重重
三人相视一笑各自落座,火锅的盖子打开以后小桌周围缓和许多,白色的蒸汽升腾起来锅子里翻滚着花椒大料和葱花蒜末。
“差不多就这样了,我跟你们说说今天早晨我接到的通知吧。”
王一嘎巴着嘴伸出筷子往锅里放羊肉,事情似乎全部发生在昨天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首先是小个子朱亮又一次失踪了,朱亮的这一次失踪不仅仅让警视厅的人非常着急似乎连十一区和公安厅方面同样很着急,至于为什么,王一不得而知。
“结果就是岛田兰突然和徐警官他们串通一气,我就这么出局了,今天下午还要去检查一个跳楼自杀的案发现场。”,王一夹着涮好的羊肉送进嘴巴。
长峰好奇的问,“什么意思?你被外派到其他案了是吗?”
王一点点头,“是啊,虽然没有明摆在桌面上说实际上就是不想让我插手。”,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头发,然后非常随意往身后一吹,“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好对付,翻脸不认人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
长峰瞥了一眼一郎似乎是在说他把事情渲染的有些过分,一郎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至少他们现在已经丧失了对于案件的主导权,其实从头至尾也没什么主导权,看起来大家齐心协力实际上是三国国际刑警之间的博弈。小钢珠里面藏着钻石的事情只有王一这伙人和岛田兰知道,如果岛田兰不说的话王一也只能将这条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拱手奉送给公安厅的徐警官。
那些都是小事,王一现在最担心的是小个子朱亮的去向。听舍管的大爷说朱亮曾经回过一次员工宿舍,仿佛是要去取什么东西一样,大爷说他从进去到出来手里什么也没多。那么可以分析的出来他取到的东西一定是可以轻松装在口袋里的,王一已经检查过朱亮的房间,就连警察手册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被带走。
“恐怕是那种带有钻石的小钢珠吧?”
王一非常赞成长峰的提议,确实很有可能小个子朱亮手里拥有一定数量的小钢珠。可问题是朱亮并不清楚那些小钢珠里面密封着钻石,他为什么要去拿那些小钢珠呢?另外还有几点需要注意的是,小个子朱亮最近几天都没有在医院敬仰,最后一次登记出现在帝都大学后街的一家旅店,当然现在他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朱亮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白色五菱宏光面包车,租期是三天,目前警视厅的人一惊开始着手调查白色面包车在监控里出现的位置,只是人手有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长峰拍了拍手,总结起来说,“总结一下就是你的得力助手朱亮失踪,再有就是公安厅突然不带你玩儿了对吧?”
“嗯哼?”,王一摊着双手,“怎么,你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这两件事之间想要建立联系就必须涉及到第三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叫做岛田兰的女人。”
“是女人们和岛田兰们,她们是两个人。”
长峰不明白王一说话是什么意思,一郎给他解释道,“实际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都叫做岛田兰,完全一模一样根本没法分辨。你看,是不是和四年前的事情有很多相似之处?那个早乙女雪绘,她不也是双重身份吗?”
“雪绘到底是不是两个人还没有准确的定论,你不要在这儿扰乱视听。”,长峰反驳说。
一郎举双手表示不愿意再和长峰辩论,不知是怎么了最近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就拌嘴,具体时间应该就是从那次离家出走开始,两个人的脾气似乎都变得有些不正常。用局外人林可儿的话说就是太浮躁,无论是一郎还是长峰都太浮躁了,相比于之前处乱不惊的他们差得太远太远。长峰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郎觉着自己确实比刚从十一区过来那阵子随意得多。那时候他就算着急也不会闯红灯,现在因为手里有了警察手册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便会抽冷子钻过去,无论开车还是过人行横道。
在十一区的柯林一郎可以说是翩翩君子,到了本国这两天几乎变成了不修边幅的东北大汉,对此他有心改正但周围的环境并不允许。所以一郎最近准备回日本(十一区)住一阵子,或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半年。纯子和一郎的父母身体状况日渐恶化,小山纯子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回国,所以当一郎提出回十一区的时候纯子并没有反对。可见两人结婚已经基本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一次回去多半是想要征求纯子父母的同意。
“可能是公安厅觉得朱亮的失踪和凶手有关,或许他们考虑的是朱亮已经成为了下一个受害者。”,王一点燃一支香烟,烟雾开始和火锅蒸腾的蒸汽混合在一起,“这么说吧,他们已经开始谴责我们警视厅的做法了,你觉得我能这么白白的把消息送给他们吗。”
“你打算怎么办?”,长峰翻着白眼儿,“您现在可是体制内的人了,你要知道隐瞒不报是什么后果。”
“嗯?怎么说?”
“既入公门就得为公家办事么,趁着事情还没有恶化尽快把你知道的向上级汇报,然后等着他们破案。”,长峰向后一靠后背顶在了衣柜上,“这样你既捞到了功名也算是把责任推给了他们,如果他们破案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反过来如果事情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不关你的事。反正,你现在不是也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吗?”
“那些人?”,王一叼着烟问。
“就是你猜测的团伙啊,赌博团伙、盗窃团伙等等,不管他们是什么性质,至少你现在对他们一无所知。”
“我们可以从死者入手。”
“什么死者?”,一郎问。
王一解释道,“向我们寻求庇护的王老板有一位朋友,正是因为那位朋友他才得以进入这种网站,现在那个朋友已经死了,或许我们可以再她的案件中理出些头绪来。当然,我只是假设,就这样。”
446 鬼影重重
一郎搭话,“那不是交给公安厅去办了吗?怎么,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消息吗?”
“就算有消息也不会告诉你们吧,不过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想,怎么也不会这么巧,多半是被人陷害的。”
伪装成车辆坠崖是最简单的杀人方式,只要控制得当完全不会受到怀疑,当然操作起来也是非常有难度的。想要让一个人在开车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冲出隔离带,不能使用化学气体和安眠药一类的东西更不能有人在车子内部干扰,手段有很多但那都是小说里面的套路。即使是小说里面的手法也不是那么的靠谱,理论和实际应用是两回事。
例如在刹车板下面垫上可乐罐之类的东西,只要稍微留心的人总会发现。使用安眠药造成疲劳驾驶的假象,先不论安眠药的生效时间和被害人的警觉程度,只要进行简单的尸检就能分析出药品的成分。使用光线来造成道路的假象,利用各种面镜来作案,不仅仅布置非常困难而且容易伤及无辜。出事的山路并不是几个小时都少有车辆通过的山路,两三分钟就有一辆车子经过完全没有充足的时间布置现场。
虽然搞不清楚凶手是怎么让被害人冲出隔离带,至少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谋杀,一场巨大阴谋的一部分。可大家都不愿意相信对方,可谓是群雄争霸,谁都想抓住凶手却谁也不愿意共享资料。工作这么多年虽然明白争名夺利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在刑警部门当中,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种争名夺利竟然将老百姓的性命置于不顾。
如果王一不是刑警,如果王一不再警视厅任职,他一定会甩袖子走人。管他什么作案团伙,管他什么杀人凶手,王一看见这些人就觉得恶心。一想到恶心就连面前的羊肉火锅也有些吃不太下,一郎好说歹说王一才抑制住了躁动的心情。
“你就是想太多,有时候你能做的事情很少。”,长峰夹着羊肉放进火锅里等肉稍微一变色就拿出来吃。
王一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安静,“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权利还不够大?”
“不是。”,长峰又夹起一块儿,他的食欲倒是不错,“就算你坐上了警视总监的位置又怎么样呢?公安厅想要从你手里抢走什么东西不还是轻而易举,只要和本国安全扯上关系,随便编一个理由都可以。我们换个思维来想事情,就算你能兼任公安厅高官又怎么样呢?你管的了天下事吗?我想你心里也清楚,一旦你坐上了警视总监的位子你要考虑的就不是凶犯而是你手下的刑警了吧?”
“至少我得把我的心愿做一个了解,不能让一郎和纯子小姐这么不明不白的生活。”
“您怎么又扯上我啦?”,一郎连连摆手。
长峰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不打算和纯子姐结婚吗?纯子姐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当年房东坠楼案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说法,你和纯子姐走的那么近就什么感觉也没有吗?”
一郎辩驳说他觉得纯子早就将那件事情望到了九霄云外,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只有一郎清楚,长峰消遣他说是专门为了和自己对峙才这么说,一郎又像是生气似的不说话了。空气突然凝固,哗啦一声门开了。
“那个,王警官下面有人找您。”
小花儿的突然出现让大家吃了一惊,王一好奇的问,“谁找我?”
“不清楚。”
“男人还是女人?”,王一追问,他既盼着岛田兰来找他又担心岛田兰来找他。
小花说是男人,王一又犯了嘀咕到底是哪个男人找他能找到这里来呢?在王一的印象中能到这里来找他的男人,恐怕就只有那个人了吧?该不会真的是他吧,王一记得曾经带他来过这里,难不成他真的找到这里来啦?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王一站起身,那人并没有安安分分的在门口儿等而是将头探进了楼梯间往上面看。两个人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儿,王一忽然大呼一声,来人竟然是失踪的小个子朱亮。
“朱亮!”,王一突然喊道,“你怎么在这儿?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呢,真个警队都在找你。”
朱亮没说话,小花儿靠在一边王一连忙把他往屋里请,“没吃呢吧,进来吃点儿。你的伤怎么样了,走路没有问题啦?你怎么不乖乖地在医院待着呢,外面多危险。”
眼看屋子里还有人小个子朱亮跟大家打了招呼,“你们好啊,峰哥也在啊?”
“嗯,被这个老屌丝拽过来的。”,长峰也很好奇朱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你,怎么来这儿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警官带我来过一次,我看您从三好街分局出来一路奔了这里想着应该来这家店。”,朱亮看了看跪坐在门外的小花儿,“因为门一直锁着,我又在四周逛了逛,多亏了这小姑娘问我是不是找什么人。”
“他问我王警官是不是在这儿,我看他不像是坏人......”,小花扯着毛衣的下摆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王一之前告诉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他们在屋子里吃饭的事情。
王一笑了,“没关系,你看人的眼光很准嘛,看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选择是对的。”
“什么时候小花儿也加入我们啦?”,长峰故意为难小花儿,因为他觉得逗一下这个男扮女装的孩子很开心,“还有,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少年侦探团?还是王一无偿后援大队?”
“哎?我,我没有,我,抱歉真是非常抱歉。”,小花的头压的很低,这样可爱的人儿怎么会是男孩子呢?
长峰站起身说是在和你开玩笑,然后连哄带骗的送小花儿下楼,重新关好纸拉门朱亮已经坐在了王一对面。长峰紧挨着朱亮落座,朱亮像是两三天没吃东西似的用着王一的碗筷大口大口的吃着羊肉。
“哎,你慢点吃我们都吃得差不多啦。”,王一递过一杯茶水,“你是怎么了?听说你前两天就从医院跑了出来,甚至还贿赂咱们的社管大爷,你到底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