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无言的挑战书
长峰一个劲儿的摇头,只敢稍微回过头来看一眼大白,大白对他依旧不是那么友好。
“还是算了吧,你先把它带走好吧?”
白月倒是一动没动,反倒是用一种责怪的口吻说,“嘛,我把它带走你那一口不是白挨啦?这就叫不打不相识,来来来和大白握握手。”
说这话白月就用手去掰大白的爪子,雪獒是何等的有力气白月用两只手才将它的爪子抬起来放在长峰的肩膀上。这么一来长峰连头也不敢回了,一回头就会和雪獒鼻子贴鼻子,这一口下去还得了?
“没关系啦,大白可乖了,来舔舔他。”
雪獒竟然真的伸出舌头来舔长峰,这会儿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戒缓缓地回过头来看这只白色的大狗。白月一个劲儿的催促长峰摸一摸大白,无奈即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伸出手稍微碰一碰它的狗头。狗狗竟然显出非常开心的样子,在长峰的印象中藏獒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白月站起身领着大白走进卧室,让大白趴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去翻找药箱,“大白在小时候就有专门的训犬师训练,虽然是雪獒但性格却超级棒,为此特别申请了大型犬特殊额什么饲养许可。”
白月一手拿着镊子从瓶子里取出酒精棉球,长峰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嘀咕,“看来也不是那么听话,如果不是你拦着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
“谁让你擅自闯进我的房间啦?大白把你当做坏人啦,我常带着他去附近的公园玩儿,大白和人们相处得可好了。”
“不是说这种狗的智商不高吗?”
“不许你侮辱大白!”,白月只是想作势稍微用点力气,没想到一个不注意镊子的尖头插了进去,“额......”,镊子拔出来棉球却没拔出来,“额,嘛,你稍微忍耐一下哈。”
长峰只觉得后背一疼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白月收拾好消毒用品,“下面的冰柜里面有狂犬疫苗,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帮你拿来。”
“连这个都有?”
白月没回答他一路小跑消失在了楼梯尽头,屋子里就只剩下趴在床上的大白和坐在床边的长峰,长峰回头看了看这只狗,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爪子,雪獒伸出舌头来舔他,长峰忽然觉得大白没有那么可怕反倒觉得好玩儿起来。摸摸它的狗头似乎也没什么反感,虽然看起来还不是完全的信任至少不会突然脸酸咬自己一口,看来这种大狗狗还是满有素质得嘛。
“这是独苗犬,所以比较温顺,天生没有兄弟姐妹。”
“哦?”
白月非常熟练的从小冷冻箱里面取出疫苗和针筒,“这是我舅舅家自己繁殖的雪獒,不是有句话叫做双猫独狗吗?就是生了两只猫和一只狗的崽儿不能卖,所以舅舅就把这只雪獒放在我这里啦。”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选择养一只这么凶猛的宠物,如果说萨摩、哈士奇这种狗狗算是大型犬那么阿拉斯加应该就是巨型犬,这么排过来这只雪獒要比巨形阿拉斯加还要大上一圈。这种狗应该要吃肉的,想要保持毛色和肌肉光凭借照料和训练远远不够,食物是决定大型犬品质的关键因素。长峰估摸着,这只雪獒的饲养经费应该不会比一个成年男子的日常开销低,甚至远超过他们。
白月对着不是非常明亮的灯光弹去针筒里面的气泡,药水从针头部分一滴滴的滑落,忽然白月扭过头,“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吧。”
“你能搞定?”
“搞得定。”,说着长峰接过疫苗针在胳膊上比划一下,一咬牙扎了进去。
白月歪着脑袋看,“你这样紧绷会很痛吧?位置稍微有些偏下,没问题吗?上臂外侧,肩峰下2~3横指处,我记得说明书上是这么写的。”
缓慢的推送药剂白月帮他取出一只棉球,注射非常顺利棉球按上去交给长峰自己按着。
“有时候不比太相信说明书,我自己扎那么高的地方很吃力所以稍微低一点也没问题。你要知道有些药品即使过期三五年依旧拥有它原本的疗效,而标注三年的保质期大概是为了让病人重新购买药品以增加营收吧,毕竟没有人会想要吃过期的药品。”
“那就是说这些药即使过期了也能用喽?”
“也不是全部,这便是他们的精明之处了,你没办法分辨什么药品过期之后可以使用什么药品过期之后不能使用,所以你也不得不全部按照过期即不可使用来处理。”
“好深奥啊。”,白月歪着脑袋,“下一针是在一个星期以后。哎呦,不行,你还得再来一针。你看这里写着,最新的接种方式呦。”
无奈长峰只能复制一遍方才的动作,以长峰本人来说是不打算接种疫苗的。首先前些阵子闹出了假疫苗事件,几乎三分之二的狂犬病疫苗都是没有用的,从这个情况分析开去长峰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狂犬疫苗未必管用,就算是接种了也不过是浪费钱罢了。第二那些接种了假的没有效的狂犬疫苗的人至今也没有发病,并不一定是被咬了就一定会感染狂犬病,而且可以说被感染的概率非常低。
白月收好冷藏箱,看着手里的说明书说,“还有两针,七天和十四天,也就是说你必须在我家住半个月喽。”
“啊?不不不,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
“这样你就跑不掉啦,嘿嘿。宵夜要吃点什么?”
“方才吃过三文治。”
“现在不饿吗?”
长峰挠了挠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热情,有些不好意思,“不饿啦,我稍微收拾一下就去睡觉。”
白月一直认为应该让大白陪着他睡觉,白月说这样长峰会觉得比较有安全感。长峰看了看哈吃哈吃喘气的大白,用脑子想了想斯哈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
大白跟着白月上了楼梯,长峰的房间就在楼梯的对面,白月对着他招了招手,“晚安,好梦哦。”
377 无言的挑战书
“晚安......”
长峰小声嘀咕了一下白月小时在楼梯的尽头电灯也随之熄灭,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这个叫做白月的人让他有些心动?长峰拍了拍太阳穴将这种疯狂的想法从脑子里排除,屋子虽然不大但也算是五脏俱全,在房间的东南角还有一个小的浴室。仅仅是浴室,没有卫生间,长峰原本打算洗个澡可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稍微舒展一下筋骨便钻进了被窝。
房门反锁着经历了这么多的长峰绝对不相信这扇门是从外面打不开的,他找了一把椅子顶在门上以免明天遭受惨无人道的叫醒服务。他还算是半个自来熟,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所以睡得也尤其香甜。
半梦半醒当中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靠近门把手的位置似乎有微弱的光照射进来,或许是因为还没睡醒总觉得那光特别遥远。门是全封闭的没有一块玻璃怎么会有光呢?长峰起身踩着拖鞋一步步朝光线的方向迈步,由于睡得太死他忘了放在门前的椅子,脚踢在了凳子腿上一个跟头摔了上去发出一声巨响。再去看门上的光发现已经不见了,这会儿他倒是觉得窗帘在微微的浮动似乎有风吹进来,突然后脖子一凉又是那奇怪的凉意。
检查房门窗帘以及窗子完全没有异样之后再一次入睡,再想要睡就没那么安稳了总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游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睁开眼睛看看那扇门。什么时候睡熟的他已经不清楚了,最后一次看手机时间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接着就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
“起床喽,在吗?”
长峰沙哑着嗓子回答,“哦哦!起床啦,稍等一下。”
“早餐准备好啦,我在客厅等你。”
怎么回事?昨天难不成是做梦?有点像是做梦可那种感觉真是太真实了,嗓子有点干想要喝水,嘴巴里不太舒服大概是昨晚忘记刷牙的关系。精神到还是不错没有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光着上身是因为昨天外套被咬破了,看了看胳膊上打针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凸起。门前有镜子长峰对着镜子看了看身后的伤口,只是两个非常小的洞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来。
看在昨晚也是虚惊一场,原以为会被咬得鲜血淋漓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多亏在短袖外面套了一件外衣否则应该会比这严重得多。挪开门前的椅子发现门锁依旧牢牢地锁着,大概是多疑了吧?
出门以后发现门口的垃圾桶里面扔着昨晚用过的酒精棉球和针筒,像是注射器这种东西还是稍微处理一下再扔掉比较好,于是长峰从垃圾桶里面将两只注射器翻出来打算到外面的水泥路上打磨一下。
白月在客厅看电视,似乎是早间新闻频道,“你醒啦,先去洗个脸吧我去准备早饭。”
“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不用麻烦。”
“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长峰诧异的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
“啊就是疫苗呀,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长峰松了口气,“哦你说那个啊,已经没问题了,咬得不深今天早上已经结痂不用担心。大白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它?”
“被小区专门负责遛狗的带走啦,我可没时间天天带着他乱转。大白是巨型犬如果不运动的话肌肉会萎缩,养它可费劲呢。”
看着镜子里的微微的胡茬长峰想到行李箱还在门口放着,一边擦脸一边朝玄关方向移动,完全忘了毛巾不是自己的。粉色的毛巾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不是那种洗发水的味道。拎着皮箱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被白月叫住,大概是指着他跨在脖子上的毛巾。
“你,你你你用那个啦?”
长峰低头看了看,拿起毛巾问,“这个?”
“对,你用啦?”
“额,抱歉抱歉,睡得太死没注意,用它擦了脸,那个我一会儿帮你洗。”
白月满头黑线的转过身去,幽幽的说,“那条毛巾是我擦脚用的......擦脚用的......”
“啊?啊哈哈,没事没事我不介意。”他只能表现出尽可能的礼让,毕竟用了人家的东西,况且对这个女孩真是没办法生气,“没关系,挺香的,呵,呵呵。”
长峰的皮箱里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还有各种消毒药品,日常必备的感冒药消炎药,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防身用品。几年前的长峰还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甚至有些被害妄想症的孩子,所以皮箱里面放着两根伸缩棍全都是德国进口的精钢打造,一把长十几厘米像是筷子一样的飞针。长峰从小就擅长这个,在家里也拿飞针当飞镖玩,打得不算太准带着它单纯是为了安全感。
这些东西几乎是完全用不上的,至少从长峰把它买回来再卖给收废品的老大爷这段时间里它们从来没有派上用场。除此之外还有火石和一小罐煤油以及一段可以做燃心的绳子,仿佛长峰不是来人家做客而是到山洞里求生一样。
把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全部收起来以后就只剩下两件欢喜的衣服、一双拖鞋、及条毛巾和牙膏牙刷等等。还有一包口香糖以保持他的神经紧绷,咀嚼口香糖可以很好的抵抗睡意。一块打火机,虽然他不抽烟但火是人类进步的根本他相信总有什么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真是抱歉,之前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擦脚毛巾随手挂在了洗手间。其实也还好啦,我平时也没怎么用,真的没怎么用啦你要相信我奥。”
长峰举双手表示完全不用在意,桌面上摆着一只撕碎了的烤鸭、两碗小米粥、面包还有两个煎蛋。煎蛋用模具煎成了心形看起来比较有食欲,烤鸭肥而不腻作为搭配小米粥的早餐非常不错。
“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啦,真是麻烦您,那我要开动啦。”
煎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大概是加了一点盐的缘故显得有些咸不得不就上小米粥吃,当然也许也不是一点。
378 无言的挑战书
白月有在小米粥里加糖的习惯,几勺糖下去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煎蛋涂抹一些芝士夹在面包里咸淡刚刚好,看来长峰是误解了这些食材的使用方法。吃过早餐大白也被送了回来,长峰坚持要帮着收拾碗盘白月也不必回绝,带着大白吃了它的早餐。
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窗外一副和谐景象,鸟儿栖息在枝头三两只猫成群结伴的在公园里游荡,喷泉在清晨七点钟准时开启惊扰了驻足的麻雀。麻雀一飞而散有的飞到枝头上有的飞到人家的屋檐上,还有一些惊慌失措的穿过密集的树丛不见了踪影。原本是和谐平静的一天,或许这里真是度假的好地方好去处,原以为可以和狄白月和平相处度过美好的时光。
警笛声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两名刑警穿着黑色和淡蓝色的西装从车子里走出来,在两人面前稍微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开口询问。
“您就是狄白月小姐吗?”
白月点点头,“没错是我,找我有什么事?”
“您被指控谋杀,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
长峰很明显的看出狄白月的脸色变了变,原本的笑容消失不见只留下满面的疑惑。对方丝毫不留情面,其中一位刑警伸出手弯着腰请在那里,让人不得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
白月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那个,我弟弟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刑警看了看手里的小册子,抬眉问,“我们可没听说您还有一个弟弟。”
话一出口长峰就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一场误会,至少从侧面证明了刑警已经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狄白月说长峰是她的男朋友,刑警盯着长峰看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
“大白怎么办?”,长峰问。
“哦,就让它在家里吧,它对我的家具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白月弯下腰摸了摸大白的狗头,“你要乖乖的哦。”,然后转身锁上了房门。
两个人跟着穿着黑西装的刑警进到警车后座,车子很快的朝着市区开去,看来所为的杀人案发生在B城市区而非其他临近的小镇。从这阵势分析对方应该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可以质控白月就是凶手,这两位刑警贸然请他们到警局喝茶,应该不在他们的权限范围内。既然与案件有关联,长峰也想去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所以也就没喝刑警发生表面上的冲突。
一路无话,倒不如说没什么话可说,两个人都蒙在鼓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坐在副驾驶的刑警突然回头问,“身份证带了吗?”
“我也要吗?”
“你不用,这位小姐带了没有,如果没带的话现在我们回去取。”
“我的在,诺。”,白月像是变戏法一样翻出身份证。
“现在不用,一会儿到局里登记会用得上。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我和你们说说事情的经过吧,多少你们心里也有个底。”
事情发生在昨天夜里,B城地方警局接到报案,狄白月的哥哥狄风已经失踪超过三天了。报案人自称是狄风的女友名字叫做许馨月,这个叫做许馨月的女人带来一份沾血的字条,用碳棒写着“白月要杀我,快来救我。”的字样。
“就这些?”
刑警回归头,“字体经过鉴定确实为狄风本人所写,另外今天有关于狄风需要出面的重要会议他并没有到场,再加上本人已经消失三天我们有理由认为狄风已经遇害。”
狄风是一家食品公司的销售部长,这一次会议的缺席直接导致他丧失了整个南方地区的市场,总计亏损约在一千万上下。作为刑警他们没有理由认为狄风会拿一千万来和警方开玩笑,虽然没有成立专案小组也算是派出了当地最有声望的两名刑警。稍微高一点的穿着淡蓝色西装的叫做高财产,高警官今年已经三十多岁,武警出身的他做事秉承雷厉风行的态度。另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刑警叫做孙坚,孙警官是警校的高材生属于年少有为的类型。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讯息刑警没有向他们透露,到底那自称是狄白月的哥哥狄风的女友的人,她究竟是从哪里发现了带有血迹的纸条呢?
随着汽车的轰鸣声一路来到B城当局,警局门前左右各停着崭新的四辆警车,带头的高警官与门卫打过招呼带着一行人来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坐着那位自称是狄风女友的人,许馨月满脸焦急的等待着似乎是在等候鉴定结果而不是事关一个人的生死,推开门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对方竟然还非常客气的和白月握了握手。
“事情的经过你们大致已经了解到了,目前所有的线索就只有那一张纸条。馨月小姐,您是通过邮政信件获得到那张带血的纸条对吧?”
许馨月点点头,看着桌面上的A4复印纸,“没错,我今天早上接到的信,原以为会是什么快递包裹没想到是这个东西。”
“那么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狄风失踪的呢?能不能再详细的复述一遍?”
最近许馨月一直没和狄风联络,一直到接到那封信件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立即拨打了狄风的电话,电话另一面提示已经关机。于是许馨月找到他们公司,公司说狄风请了三天假期今天是最后一天,也就是说三天前就再没有人见过狄风了。
“他们说见到阿风的最后一面就是三天前在公司请假的时候,今天是第四天所以公司的人也非常着急。我把受到纸条的讯息和他们说了以后,他们叫我尽快报警,于是我就来了。”
“你们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所以现在叫你们过来一下,能不能稍微陈述一下这三天的时间你们都在哪里做了些什么,有没有见过这个失踪人员狄风呢?”
白月咬着嘴唇,另一面的许馨月似乎并不在乎谁是凶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这些天我都没见过他。”
“那么上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两三个月以前了吧?总之很久很久了,我和哥哥并不经常来往。”
379 无言的挑战书
这时候穿着淡蓝色西装的高警官从抽屉里取出一沓彩色复印纸,大概是某个小区的监控录像,仔细辨认以后方才觉得和白月家小区大门附近的景象有些许相似。
“这是在你们小区门前监控录像发现的,三天前狄风开车进到了您所处的小区,并且车子一直停在入口处的停车场。也就是说我们大致上可以分析为狄风这三天一直在小区内,当然也不排除他从后门或围墙翻墙而出的情况,只是没有道理。”
白月摇摇头,“我没见过他,我昨天才带着长峰回家,之前几天我都住在城里。”
“长峰?”,刑警好奇的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男子。
“我的男朋友,姓长名峰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
这是长峰在网上随口的调侃没想到白月用在了这里,刑警并没把长峰放在眼里,一张纸的将面前的A4纸摊开。从监控录像来看白月确实只有昨天晚上开车进到小区内部,上一次离开小区是在一个星期以前,那时候的监控录像已经被新的录像所替代无从查找。
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十二小时,根据眼前的证据来看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就是狄风的亲妹妹白月,所以一大清早高警官向上级提出了搜查申请,在申请证明没有下达以前率先控制住嫌疑人白月,确实是老练的手法。长峰心想现在可能已经有一波刑警带着搜查证去到白月的家,一想起那条大白狗不由得为前去搜查的刑警担心。随后对方又试探性的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长峰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是在拖延时间,果然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后接到了一通电话。
原以为可以脱身的白月试探性的问,“那个,刑警先生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非常抱歉狄白月小姐,现在还不能。”
自从接到电话以后那人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似乎是掌握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一般,仿佛胸有成竹的侦探面对走投无路的凶手一般。
“我们在您住宅里发现了失踪人员狄风的尸体,初步判断死因是头部遭到撞击具体死亡原因还要等稍后的鉴定结果。我们的鉴识科人员已经准备前往现场取证,恐怕最近的几天里您不能回到那所住宅了。”
“什么意思?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尸体?我哥哥怎么可能死在我家里?”
白月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只见高警官穿上外套,“好啦,我们现在要赶到现场调查,在那之前你们可以离开警局但必须随时准备接受我们的传唤。事情就是这样,你们暂时可以离开了,请务必留下住址和手机,手机请保持常开状态。”
“在那之前我们会封锁您的个人讯息,也就是说火车等交通工具将不能够使用,直到嫌疑解除。”,黑西装的刑警补充道。
白月没有做任何无意义的反驳,反倒是开始沉思起来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长峰也在尽力的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几乎看遍了整个房间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呢?就算真的有尸体大白会发现不了吗?
长峰和白月两个人从警局出来以后随便找了家比较偏僻的咖啡厅坐下,白月极力的装作镇定依旧掩饰不住因为内心焦躁不安而产生的小动作。长峰要安慰她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首先他就连那个叫狄风的人都未曾耳闻,所以只能试探性的问一些问题。
长峰从前台端来咖啡,“你没和我提起过他呢。”
“谁?”
“你的哥哥呀?聊了这么久从没听你提起过。”
白月简单的和长峰讲了讲有关于他哥哥的事情,狄家是当地非常有名的企业家族,白月父亲那一辈一共有十六位兄弟姐妹到了他们这一代就更多了。作为众多子孙当中并不出彩的狄风被他的父亲强行安排到了自家公司的销售部门,狄风虽说不算有天赋,但凭借着父亲的财大气粗很多人愿意与他们公司合作。
“其实他也没有我说的这么不堪,我们的关系不算坏但也不会经常来往,父亲他身体不太好一直要哥哥照顾我,呵,虽然我们都老大不小了但谁也没结婚。”
面对白月的语无伦次长峰只能挑有用的来听,听来听去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白月觉着身体有些疲惫提议两个人到附近的酒店开间房稍微休息一下,长峰没有拒绝两个人在当地警局做了备案后到达了酒店的房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候警方传讯,虽然不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关键时候长峰应该可以为白月做无罪辩护。至少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这段时间里白月不可能作案,当然要排除长峰睡着的那段时间。长仔细回想,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大概从十二点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长峰并不是一个贪睡的人相反他经常失眠,即使坐了一天的火车比较疲惫长峰也不觉得自己会睡到那么晚。
大概是那两针狂犬疫苗起了作用吧,一摸口袋发现那注射狂犬疫苗的针筒还在自己的口袋里,原本想要做一些处理后扔掉没想到给带到这里来了。随手将针筒放在床头柜上,白月开了一套家庭房长峰住外面的一间白月再里面的房间休息。电视播放着老早些年黑白的抗战片儿,长峰没有心思看只是想要听个动静好加速他的思维。
房间不算大几乎每个角落都看遍了,唯一有可能藏匿尸体的地方就是冰柜。家里有两个冰柜其中一个是正常的立式,另一个卧式冰柜被用来储存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狂犬疫苗。长峰想着那里面大概是冰冻着用来喂食大白的肉吧,如果想要放进去一个人,不肢解恐怕有些困难。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凶手真的是白月她有大把的时间将尸体转移出去,小区内部没有监控录像只要趁着夜色背上一个行李箱想要扔到哪里就扔到哪里,为什么要放在冰箱里等着被查呢?
380 无言的挑战书
很显然长峰对藏尸没有太大的兴趣,相比较之下他更想要弄清楚那个叫做狄风的人是什么时候死亡的。在这个天气如果死亡时间超过两天肯定会弥漫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长峰到别墅一直到今天早晨已经过了十二小时。如此推算今天是星期五,那么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星期三到星期四这段时间里。凶手杀害了狄风然后藏到了白月的家里,那么凶手应该有白月家的钥匙才对。
先不管昨天晚上我有没有做梦,如果死因是脑后的重击那么双份肯定进行过一波缠斗,我怎么可能一丁点声音也没听见呢?从不到凌晨四点开始我就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如果凶手是白月那么行凶时间就只能是在我睡熟的十二点到凌晨三点钟,只要鉴定结果不在这个时间段内几乎可以从侧面证明白月不是凶手。
可问题又来了,就算白月不是凶手尸体到底是怎么进入到白月家中的呢?来之前长峰就仔细的端详过防盗门,那种十字花的钥匙孔想要撬开并不算难,那么凶手安置尸体的时间就只能是在长峰没到白月大宅的前两天。
事与愿违很快就从警局通讯部传来了噩耗,这一次长峰没有真个白月一起走,因为这一次出面对方应该会准备记录他的个人讯息。
长峰临走时嘱咐白月到,“白月姐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不过你千万不能把我拉进去。”
“放心吧,其实我的事情你不用插手的。还有,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明天就坐车回A城吧,怎么样?”
“我不能不管你。”
白月留下一个微笑推开门走了出去,从落地窗往外看到白月打了一辆出租车朝着警局方向驶去,长峰心里乱七八糟的。第一他害怕牵扯太深警方会咬着他不放,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必须了解整个案件的经过,到底为什么白月会成为凶手,被害人又是什么时候遇害死因又是什么。于是他翻出了还不算太成熟的蓝牙监听模块,白月走后不久长峰也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距离警局一百米多米的地方下车步行。
蓝牙模块的通讯范围大概在三十米左右,如果有障碍的话大概十米就是极限了。所以长峰不得不贴在警局的外墙,翻出手机搜寻信号,虽然不太强,勉强也能连接。白月的上衣口袋被长峰贴了一个大约三分之一个U盘大小的监听设备。监听设备并没有存储功能,它只能通过蓝牙模块将音频传送到另一部接收器上。
“初步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凌晨一点到清晨六点钟之间,具体的死亡时间还要等进一步的鉴定结果。那个狄小姐是吧?能不能和我们说明一下从昨晚的凌晨一点钟到清晨六点钟之间你在做什么?”
来的真是时候,大概审讯室就在房屋的东南角所以长峰手机上的蓝牙讯号还保持着满格,虽然隔音效果很不错但并不会屏蔽电子信号,就算能够干扰手机的通讯也不会影响到蓝牙的近距离传输。想当年在屏蔽器大发神威的考场不也是有人使用特殊的传感器作弊吗?道理是一样的,虽然长峰没有他们那么精通专业,绕过简单的屏蔽器还是完全没有问题,况且主要针对手机讯号的屏蔽器也不会全覆盖所有频段。
有一些老式的屏蔽器并没有设置屏蔽电信手机讯号的屏蔽频段,长峰还记得在他上学的时候为了作弊很多学生专门购买了电信手机。当然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还记得长峰虽然带了手机却从头至尾也没有使用,对的,他已经懒到连作弊都懒得做的地步。当然他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所以上了一所并不理想的大学,好在这些并不理想的大学有一个共同的优点。
长峰的志向有两个,要么就上顶尖级大学要么就上最烂的大学,很显然他选择了后者。前者拥有国家的扶持,拥有最全面最大型的图书馆,这是那些普通大学所不具备的。而后者,那些所谓的最烂的大学,他们凭借着昂贵的收费也建立起非常强大的阅读系统,无论是实体书还是电子阅览室都要比那些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学校好得多。
长峰并不觉得他的选择是错误的,因为最烂的大学图书馆几乎二十四小时空空如也,上课完全不用顾忌老师的脸面,他可以学任何他想要学习的东西。就是在这样无拘无束的大学里,长峰虽然没有完成规定的学业,但他学到的东西是那些所谓的毕业生远不及的。
正因为知识的积累让他能够贴在警局的后墙听到审讯室里刑警与白月的对话,长峰细心的听着并且将手机开到了录音功能,打算一会儿如果有人过来就将手机藏在草丛里逃之夭夭。好在并没有那么多闲着蛋疼的刑警巡逻,只听得目前的情况及其不妙。
首先作案时间正好是在长峰熟睡的时间段,只听对方说明到,“死者的死因是通过肌肉注射了一种氯化钾的化合物,初步判断是动物收容机构用来给动物执行安乐死所使用的药物。”
“嗯?”
长峰心里一个激灵,肌肉注射?这不是昨晚方才经历过的事情吗,不由得想起那两针狂犬疫苗,难道造成被害人死亡的药物也被存放在白月家的冷冻库里面不成?
“我们在您家中的冷藏柜里面发现了剩余一半的狂犬病疫苗,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的男朋友被我家狗咬伤,所以我给他注射了疫苗。”
“那么请问您家中的疫苗是从哪里来的呢?”
虽然音质不好但审讯的刑警是男性屋子里只有白月一个女性,长峰还是可以明确的判断两人的对话。
白月的声音比较纤细声音也比较小,“我舅舅在医疗机构托人购买的,因为养了大白这种狗所以很可能随时用得上,我舅舅他是给自己准备的,那时候大白还没有经过训练。”
“你说的大白?”
“哦,是一只雪獒,就是白色的藏獒。”
381 无言的挑战书
刑警咽了口唾沫,“它好像蛮乖巧的。”
“嗯,大白在训练机构待了一年多,没有主人的命令绝对不会咬人。当地的机构已经批准大白作为宠物饲养,证件也全都是齐全的。”
“这个不重要,我们在您的冰柜里发现了这个。”
长峰不清楚他发现了什么,大概是给出了一张照片的样子。房间的空气沉默了大约一分多钟,白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冰柜一直以来都是舅舅在用。”
“那你能找到狂犬疫苗?”
“那上面写着呢,我舅舅用黑色签字笔写上去的。”
“该怎么说呢,您的男朋友很幸运?就在这一盒狂犬疫苗的下面,另一盒子里狂犬疫苗被换成了带有剧毒的安乐死药物,只要半只就能让一个成年人在三十分钟内死亡。具体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你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有谁动过,哦我忘了你的舅舅对吧?”
听到这里长峰打了个激灵,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烈日当空晒得板油马路滋滋作响,这一句话还是让他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小时候到商店买零食总是想要拿最下面的,妈妈也告诉说去市场买菜要选最下面的才新鲜,哦长峰忘了自己没有妈妈大概是在某种奇怪的书籍上学到的知识。这是一种心理博弈,买菜的小商贩博弈与人们会选择上面看起来新鲜一些的还是下面看起来新鲜一些的,往往有着这种心理的人会觉得下面的果子更完美,实则不然。
多亏这位小姐的父母不需要有那种奇怪的癖好,所以也没有教导这位小姐应该如何挑选蔬菜。假设,算了还是别假设了,抓紧听听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喂!你干嘛呢?”
嗯?什么意思,白月做了什么?紧接着又是一声,“说你呢,戴耳机那个。”
“啊,啊?”,长峰这才明白声音不是从耳机里面传来,一位刑警站在他的面前。“我女朋友在里面问话,我在外面等她一下。”
“进去等?”,刑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似乎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朋友,简直就是一颗大白菜让猪拱得稀巴烂。
“没事儿,我在这就行。”
“那我给你搬个小马扎吧,估计还得一阵子。大热天的,来吃个冰棍吧。”
说是冰棍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冰棍,就是那种小时候一毛钱一个的糖水冰块,这会儿咬在嘴巴里竟然格外的好吃。至此长峰也没说出一个谢字,刑警倒是没什么忌讳陪他扯了一会儿乎其麻瓜的扭头回了警局。
真是耽误事,长峰心里这么想嘴巴上还舔着冰凉的糖水冰棍。长峰讨厌刑警,有时候也觉得刑警满可怜的,总是这些奇怪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导致他实在是不愿与刑警打交道。如果非打交道不可的话长峰一定会将其演变为交易,与刑警做交易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个笑话,在他这里却是一件不得不做而又不愿意做的事情。
刑警的性格大多乖张,他们不会像民警那样墨守成规也会在固定的事情上认死理。所以和刑警打交道就必须明白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不是他们所迫切需要的东西,即使曝光给他们也无妨。例如在一次缉毒行动当中,刑警完全有可能对抓到的抢劫犯不管不顾,只要对方提供给自己有用的讯息,那么大可以放了他们。这是一种暗地之中的交易,没有证据没有证明,全凭借双方的诚信。
当然这个诚信也并非人们所常说的诚信,人们大多所说的诚信是不包括流氓之诚信的。例如,流氓说我明天一定会来找你麻烦就真的来找你麻烦,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这是诚信。可在刑警看来他们需要的正是这么一种诚信,他们需要对方提供给自己有用的讯息,而所谓的诚信就是让一个刑警放走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十分重要的涉案人员。
无论这种所谓的诚信是不是诚信,对于人的一生来说是尤其重要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黑白两面的,包括极其正义的事情也会有它不光彩的一面。人就是一种矛盾的生物,人创造了语言以来就从未有过真正的黑与白,人们用文字明确的规定黑与白却从没有认定什么东西就是黑的,而什么东西就一定是白的。
想了这么多长峰对于屋子里的对话也是听一半不听一半,烈日当空晒得他脑子有些不那么灵光,索性坐在小马扎上将手机仍在草丛里,靠着警署的墙壁头望着天。由于背对着太阳所以这么看上去漫天都是洁白的云朵而不至于被太阳灼伤了眼睛,就在对面有一所小学,孩子们在大楼的另一侧吵嚷玩耍偶尔也会有几个孩子跑到他这一侧来。
长峰一向是讨厌孩子的可今天有些不同,看着那些孩子天真的脸他犹豫了。如果只是这么看着的话这些孩子是足够的天真和洁白无瑕,只要稍微换个角度想一下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孩子总会做出一些让你意外的事情,当然这个意外大多是不那么让人省心的。正犹如砾梦,砾梦也犹如孩子,虽然她已经看起来像是个大人了。
虽然那时候长峰还没有认识砾梦,我们只能说现在。现在的长峰对于砾梦依旧抱着既不讨厌也不喜欢,在不讨厌和不喜欢之间夹杂着一些怜悯之心,这就是他对于砾梦的所有情感。她是那么的洁白和纯洁,她已经发育得像是个成年人这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大概因为大脑给身体发送了错误的讯号以至于让她的身体有了奇妙的变化。
他喜欢砾梦的洁白,洁白的就好像天使一般。但长峰没办法和砾梦做朋友,并非长峰本身污秽而不应与纯洁为伍,而是她,这个砾梦不具备作为朋友的关键性条件。智商,或者说一个聪明的脑子。长峰总是会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你们在聊着星星或许他已经想到了银河、黑洞、四维空间和量子力学。普通人尚且难以与他交流,更别提连正常交流都很吃力的砾梦了。
382 无言的挑战书
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突然隐约的听见有刑警说话,“诺,你的男朋友在那边等你那。”
长峰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与那年轻刑警说的话,白月一转弯就看到蹲在角落里的长峰,长峰尴尬的对她笑了笑。白月半脸的吃惊更多的则是无奈的表情,两个人相视一笑白月拉起坐在小马扎上的长峰。
“你在做什么呀,真是,不是叫你在酒店等我吗?”
“你让我在酒店等我怎么待得住呢,怎么样没事吧?”
白月皱了皱眉,心里想要说没事可又说不出口,毕竟也不是真的没事。
“还好,先酒店再说。”,白月只能这么敷衍一句。
出租车不愿意在警局门前停车两个人又往前“出溜”几十米才叫到车子,问司机为什么不在前面停车,司机只说在那个地方停车不吉利,至于为什么不吉利大概是的哥之间传出来一些不着调的传闻罢了。
的哥剃着锃明瓦亮的光头,一边抽着烟一边说,“我宁可在火葬场停车也不愿意在那前边停车,这不是信不信鬼神的问题,这叫什么,这叫民不与官争。我们说的不吉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图个清静,谁也不愿意掺和那档子事。”
“你们俩这是?”,司机用一种暧昧的眼光看着后座的两个人。
“我弟弟打架,没什么大事。”
司机点点头不再言语了,从警局到酒店并不算太远只是白月忍受不了烈日的暴晒。白月的胳膊在外面露着是不是的碰一下长峰的衣服,偶尔还会挎着他的胳膊,这都让那个时候的长峰领略到一种别样的刺激。两人的关系说不上亲密只是在网上比较聊得来,大概持续了半年的时间,可谓是无所不谈。白月欣喜的发现年龄并没有成为两人交流的障碍,她对长峰的博学有着特殊的兴趣。
当然这也得益于白月的哥哥死去的狄风,白月曾经对长峰说他与她哥哥年轻时候很像,当然狄风有着名校毕业的文凭,但他似乎对于毕业的专业一知半解。相反的在其他领域,特别是世人看起来毫无用处的领域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了解。特别是有关于佛学,风看起来不着调可对于佛学有着异常的执着。不仅仅是佛学,同样是文字对于文学他也颇为感兴趣,文学作品就好像是他专注佛学之余的放松。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长峰付了车费两人牵着手回到房间,白月准备洗个澡长峰这会儿倒是不怎么困了,翻出手机里面的通话录音准备再听一次的时候耳机里传出花洒淋水的声音。长峰有些害怕他的作品会被水打湿关闭了录音功能,认真的听起手机里录制好的对话录音。录音经过存储变得更加不真实,有点像是在打电话。
“那个,我哥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很显然这是白月的发问,尸体就藏在,当然也不能说是藏。尸体光明正大的摆放在一层的插间,也就是长峰所见到的那摆放着贝克街景观缩影的狭窄的走廊。尸体靠在西北角的墙壁上,由于光线的原因很难发现,另外那边有一个凹陷放置着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的置物台。置物台上放着一些手工工具可见这些景观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这个小桌子上诞生的,长峰想象着当晚入睡的房间,确实有那么一个凸起的墙壁。
起初长峰认为那是为了遮挡阳光而设计的,在原本应该放置床头柜的地方突出一块墙壁,在墙壁上粘着一些突出的置物架以充当床头柜的作用。如果尸体靠在那个地方的话,长峰想了想,或许当时他和尸体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
具体的死亡时间呢?长峰仔细听着。
由于安乐死药物属于缓慢生效,所以并不能肯定注射时间到死亡一共用到多长时间,想到得到具体的数值就必须清楚他一共被注射了多少药剂。盒子里少了一整只的计量,如果注射范围在半只到一只之间的话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个小时以内,如果是在半只到四分之一的话死亡时间则会推移到四个小时左右。另外由于死者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身体的虚弱有可能导致他提前死亡。
“所以我们几乎可以得出结论,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一点钟到清晨四点钟这段时间,请问这段时间......”
长峰关闭录音开始思考,也就是说在长峰睡熟以后这位叫做风的男子死在了与自己仅仅相距一墙之隔的地方,凶手是谁呢?首先这位叫做风的男人头部遭到重击,虽然不清楚使用了什么样的工具,但可以肯定被击不轻很有可能导致昏迷。长峰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讲一个人敲晕和敲死所需要的力量相差无几,只要稍微用力很有可能直接把人打死。也就是说敲晕风的人已经下了杀手,继而害怕风再一次苏醒给他注射了致命的药物,而药物的来源不得而知。
当晚房门上了锁,当人不排除有溜门撬锁的能人异士,凶手想要将尸体拖到那个地方无论如何也会惊醒白月。这么想来要么白月是凶手,要么白月是凶手的帮凶,要么凶手用了什么不会惊动白月的方法。等等!大白还在屋子里!
“不对不对,大白,大白还在。”
长峰忽然想到那只白色的大狗,如果大白在的话不可能让陌生人堂而皇之的将尸体拖到密室之中,姑且算它是密室吧,因为长峰正在尝试给白月做无罪辩护只能这么认为。有什么办法能绕过大白和白月成功的将尸体转移到密室之中呢?白月的证词是从凌晨十二点左右她入睡,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完全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假设白月睡得很死,那么凶手也一定不会在大白的攻击范围以内,换句话说,大白认识这个人。
不对,还有一种办法。或许有办法能让大白睡着也说不定,不过什么药物可是让狗狗暂时睡眠而不产生副作用呢?长峰想不到,另外大白那么灵活和凶猛,要怎么给他喂药呢?
383 无言的挑战书
大白受过专业的训练,扔给他食物肯定是行不通的。在想到让大白昏睡过去的办法以前长峰只能考虑对方是大白熟识的人,那么有几个呢?首先训犬师和每天负责遛狗的人应该不在大白的攻击范围内,不过也不排除他们在不正当的时间接触大白会遭到攻击。训犬师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如果是负责遛狗的员工应该不会选择冒险,狗狗是一种领地感特别强的动物,在外面不咬人不代表在家里不会咬外人。
白月的哥哥狄风应该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另外就是白月的舅舅,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白月的家人。从利益角度来分析,白月的舅舅完全没有行凶的必要,反倒是白月有理由杀了她的哥哥。说句实话,白月也是那种毫无生存能力人,好在她算是大家闺秀无论是谈吐还是行为利益都无可挑剔,再加上白月纤细高挑的身姿想要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完全不是问题。
可白月有杀害她哥哥的理由,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孩子,按照传统即使哥哥在怎么无能为力财产也应该顺延到她哥哥的头上。公司,公司财产几乎就是老爷子的全部,除此之外能够留给白月的实在是九牛一毛,或许可以分给她一些公司的股权。之前似乎挺白月提到过父亲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这么想来如果白月有心是存在杀害哥哥狄风的可能性的。
“白月不会是这种人。”,长峰小声嘀咕着。
这会儿白月围着白色的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水从发梢流到锁骨,顺着优美的Y字型曲线一路流下去。白月看起来湿漉漉的似乎因为空调开得太低而打了个喷嚏,与长峰打过招呼一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拍了拍脸颊怎么有一种面红耳赤的感觉呢?对着镜子照了照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心里总是觉得毛刺刺的,这会儿长峰竟然想到的是大概自己的修行还不够吧?谁能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想着怎么找借口到对面的房间,而是想到了夏目漱石的《心》这部著作当中的主人公K。一想到K那句“我有的就只有觉悟而已啊”,他不由得振作了精神强压掉心头的无名火继续听耳机中传来的声音。
可往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了,无非是刑警一如既往的软硬兼施,先是苦口婆心的劝告而后演变成警告,想要不费吹灰之力的逼凶手就范。可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算是自首,哪怕是认错态度再好也没办法改变杀人和藏匿尸体的事实,这种情况下谁不想抱着试一试的心里呢?即使没有用刑警门还是一如既往的说个没完。
房门突然开了,原本镇定的长峰又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白月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天气怪热的。”
白月说话时带着笑似乎她完全不在乎整个案件的走向,甚至在白月的笑容里长峰感觉到就算最后被诬告为凶手她也不在乎,这就是白月传递给他的讯息,而长峰不确定自己接收到的讯息是否正确而露出狐疑的表情。白月还是那么平静,起初与白月见面或许是双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往往说话声音很大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儿大家熟悉便开始展露出原本的模样,而白月原本的模样正是这般的平静,犹如不见微风的湖面。
长峰还是不能理解这份平静究竟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白月就是凶手已经做好了被逮捕的准备?还是说白月根本就不是凶手,她完全不在乎刑警的调查,内心里觉得刑警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的说法?又或者,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无论她是不是凶手,无论她是否要承担责任她都不在乎?千万种情绪和猜想在长峰的脑子里像是一群小鸟叽叽喳喳个没完,原本觉得稍微清醒的头脑又痛了起来。
“我,我不用了吧,被空调一吹凉爽多了。”
白月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呵呵听说你家里没有空调,你说出来我还不信呢,怎么在那么热的天睡觉呀?”
“开窗喽,不过开窗就得被蚊子咬。”
“纱窗呢?”
“会挡住很多风啦,原本风就不大。”
白月捂着嘴笑,“那你的生活还真是艰苦,没想过上班吗?”
“没想过,偶尔有些需要帮忙的......”
“侦探工作?”
长峰摊了摊双手,“差不多吧。”
白月说他的哥哥也曾经痴迷于侦探,不过阿风并不局限于侦探这个概念,他想到了更多,想到文学性和社会性甚至是哲学上的一些东西。狄风曾经在一本杂志上连载过小说,之后由于大整改所有不合规矩的小说全部被下架,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露骨的肢体描写,狄风的小说也算是先天夭折。听白月说他哥哥对于小说不能出版尤其的在乎。
“我没想到他那么认真,总觉得他是在写着玩。”
“我明白那种感觉。”
“你也发表过小说嘛?”,白月瞪着眼睛凑上前,长峰只好将头扭开。
“没,只是,也不算是小说啦,写过很多东西,我大概能明白那些自己所写的东西被不正当的东西否定是一种什么感觉。对,就是那种明明正确,却还要被不正确的东西否定,那种感觉真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白月缩回身子,两只手环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听起来好深奥哦,我好想吃冰淇淋。”
长峰愣了一会儿,到最后也没能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大概是真的很想吃吧。长峰穿好鞋子出门买冰淇淋,虽然家庭房有冰箱但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附近有几家超市长峰可以随便逛一逛,白月打算稍微小睡一下。就算表面上平静如水,被刑警这么乱搞一通也会觉得疲惫吧?
从酒店大门出来长峰有些后悔,虽然B城比较靠北正中午的太阳依旧不容小觑,一向节省的他伸手叫了出租车让司机随便开到哪个商场都好。
“白月真是个怪人。”,长峰这么想不停的摇头,他想不明白白月那种表现到底是因为什么。
384 无言的挑战书
想到最后的结果就是除非智商有问题,什么人会在被指控杀人,尸体就在自家被发现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仿佛整个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呢?甚至还想吃冰淇淋,甚至还能优哉游哉的睡觉以及同长峰胡天海地的聊天?这白月的心理素质未免有些太过强大了吧,长峰想到了如来佛祖,想到了老僧入定那种处乱不惊的感觉。
商场还是一如既往的开着冷气,在炎热的夏天冷气成为了商场吸引顾客的必要因素,想着家乡的小超市开一开空调大概会亏得血本无归吧。小时候课本上学到的卖家市场和买家市场,想一想家乡的小超市应该属于卖家市场,因为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家。来到冰淇淋的专卖店,长峰从来没有买过这么贵的东西可给白月买总不能挑廉价货吧?
两盒冰淇淋花掉了长峰小三百元,原本是打着省钱度假的算盘过来结果腰包一天比一天空。只带着两盒冰淇淋回去又不太好意思,长峰将商品寄存在店里转身准备再买些零食。
“真凉快呀!”
门外一对看起来不是那么讨厌的俊俏情侣蹦跳着走了进来,女方给人一种非常呆萌的感觉,男方嘛,说实话男人有男人缘要比有女人缘更占优势。有些男人是那种让别的男人看了就讨厌的类型,跟着他们的姑娘就算再怎么大家闺秀也不会招人待见。相反的,如果男方是那种看起来和善宽厚的类型,女方就算有些小脾气也会得到路人的原谅。
当然长峰不是在给那些没有女人缘的人辩护,只是在行为举止上很容易透露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会儿男方一把搂住女孩小心的说了句“别闹,小心走路,会碰到人啦。”,而后两人手牵着手从长峰身边经过带起一阵洗发水的香气。
“呼,心情好多了。”,长峰继续开始他的旅途,一个与陌生人还算不错的相遇,姑且祝你们和谐美满吧。
忙里偷闲从来都是新时代青年的优良传统,可长峰似乎也不怎么忙,叫了一杯加冰拿铁在座位上随手拾起一本周刊。三十七度女人?似乎不太合长峰的胃口,于是碎碎念的来到存放报刊的柜台,柜台已经落了灰不仅仅没有人取用就连老板都懒得打扫。吹去表面的浮土以后发现大部分期刊都是几年前的东西,从店铺的新旧程度来看应该只是摆在这里做做样子。
“既然这样的话,新闻类就不看了。”
于是长峰开始翻小说和散文类,突然他发现了一本名叫荒屋的小说杂志上印着狄字,问过店老板这是一本只在当地发售的推理小说期刊前年因为资金短缺倒闭。
老板摸着下巴,信誓旦旦的说,“虽然说是资金短缺可这本杂志的销量很好,突然停更。你看,其他的杂志全部是我淘旧货淘来的,唯独这一刊是我花全价在邮局订购的。”
“既然不是资金短缺,那是因为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吧,这种事还是少问。”
店老板指了指门前贴着的红对联,一开始长峰真的以为那是一副对联,后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勿谈国事”。老裕泰啊?长峰心里好笑,看来这家咖啡馆也是改了良,可不管怎么改良这四个字却从没变过,“勿谈国事”有点意思。
那是一位笔名叫做狄仁杰的小说家,作品的名称叫做无言的挑战书,因为是连载作品长峰只能从最早的一期开始翻。他的运气还算不错,翻了大约半年以前的杂志终于让他找到了最初的第一话,叫做荒屋的期刊每月四刊,《无言的挑战书》刊登在每个月的二四刊也就是所谓的旬更。每一刊大概六千字左右一共更新了十四期,算起来也就是十万字左右。
长峰抿着手头的咖啡从第一章开始读,原以为会是玄乎其玄的侦探题材,或者是悬疑小说之类的东西。简单的翻了两章以后发现这竟然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乡土气息浓厚的传记体小说。故事讲述一位名叫陈平福的人,陈平福原来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虽然收入不多,但有着较为稳定的生活。随着他所在国有企业破产,他不得不另谋生路。年过半百又有心脏病,找工作到处碰壁,只好在兰州街头拉小提琴献艺谋生。这在文明的社会,应该是正常的现象,但在我们这个时代,他被列为流浪乞讨人员,不但不受法律保护,反而要受到有关执法人员百般凌辱。
他通过他的博文,告诉人们,中国的普通百姓是善良的,是富有人情意味的好人:“在我人生中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我没有从政府那里得到过丝毫的同情和帮助,善良的民众才是我的救星”。他说,为了生计,他终于带着小提琴开始在兰州大街上卖艺乞讨了。起初几乎每天都要遭到城管、保安、警察的驱赶。“每当我被执法人员围困时,就有很多人帮我解围。记得有一次,一个年轻人怒斥城管,差点和城管打了起来”。(以上两段来自于某位网友之博客)
真的有陈平福这个人吗?长峰翻出手机查了查,不查则可一查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真的有一位名叫陈平福的人。略微翻阅一些有关于陈平福的报道,大部分已经被删除了,至于陈平福现如今过的怎么样更是不得而知。
不管陈平福如何如何,长峰不在意这些,一个社会底层之人可能受到任何阶层的压迫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问题是这个笔名叫做狄仁杰的人所想要表达的诉求,他究竟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呢?
长峰继续读下去,渐渐的他发现这不只是有关于陈平福的故事,整个故事在中段急转直下演变成许多许多小分支。借由陈平福帮助他人打官司来续写更多的分支故事线,总而言之,全部都在诉说冤假错案和某些不合理的地方。有些地方言辞非常激进,由于是本地期刊没经过严格的审核一并被发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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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峰不太相信他所写的陈平福就是现实生活中的陈平福,当然他也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这位狄仁杰为笔名的家伙到底是谁,会是狄风吗?如果他真的是狄风的话,为什么要写这些呢?
随后长峰又翻阅了一些其他小说,虽然打着侦探小说的幌子,实际上全部都是一些非常贴近现实生活的东西,笔锋更是直指人心毫不遮掩。如果说鲁迅的文章也能叫做笑里藏刀的话,那么这种文章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人,而且骂的狗血淋头。
“这样的期刊还能发布半年之久也真是难为它了,我说老板,这种期刊还有吗?”
店老板抬头看了看长峰桌子上厚厚的一摞书,摇了摇头,“没啦,从第一刊开始约莫也就是一年光景就倒闭了。”
“他们出版社的住址在哪儿您清楚吗?”
“期刊的北面没有印吗?”
哦也对,一般期刊的最后一页都会写上联系地......嗯?最后一页是空白的,除了一串电子邮箱账号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讯息,甚至连出版人员的名录都没有。再去看所有小说作者的笔名,竟然全都是小说中的人物!狄仁杰小说的真正作家是一位荷兰人,下面还有迪林汉应该是出自欧亨利小说“麦琪的礼物”。再往下,欧亨利小说中的人物还有哈维麦克斯韦尔、波利辛普森,全部出自欧亨利的小说。再往下还有一些日本人的名字翻了几本书以后突然发现一个让他震惊的名字,长峰绘摩!
长峰绘摩是小说家东野圭吾作品“彷徨之刃”当中长峰重树的女儿,至于小说的细节不必多说,长峰重树的女儿长峰绘摩遭受一群男孩子凌玩致死是整部小说的开篇,同样促使了长峰重树执行法外正义的决心。这本小说深深的打动了长峰,所以长峰决定使用长峰重树作为自己新的名字,以警示自身将来的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长峰绘摩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并不算特别惹眼,翻到正文那一页是一片短篇小说,小说的名字叫做“孤独的灯塔”,笔锋稍显轻快明亮。虽然是一出悲剧读到最后并没有让他黯然伤神,颇有感悟切入点非常刁钻但笔文功夫并不优秀。这样的一篇文章除了笔名之外并没有哪里引起长峰的注意,可在这样的一本杂志里面完全没有涉及任何出版方的信息,该从何查起呢?
咬着吸管长峰抬头看了看店老板,店老板这会儿也抬头看他两个人目光相对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长峰站起身来到前台,支支吾吾了半天指着手里的期刊问,“老板,这本书能不能借我用一段时间?”
“哦?用倒是没关系,你喜欢上面的文章?”
长峰摇了摇头,他不太想和老板说谎,甚至还想要从老板的嘴巴里问出些门道。所以大门敞开的对老板说想要找到这家出版社,或者是找到这家出版社当初的成员,虽然两年过去了总不能一个也找不到吧,就算找不到人多少还能找到当初出版社的地址。老板想了半天也没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只是说当初订购杂志的汇款单上或许有他们杂志社的地址,因为汇款是直接汇到个人名下而非银行自动划款。
“不太容易找得到,我好想分了两次付款,哦对了由于他们杂志社关门大吉。我想想,最后一次退款,你等一下。”
店老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转身去到收银台,在收银台下面的柜子里翻了好一阵子终于翻到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满是灰尘似乎已经有些年月。老板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那是一栋小区居民楼。
老板将信封递给长峰,“你看,就是这个,虽然不是报社的工作地点多少应该也和报社有点关系吧,需要的话就拿去。”
“我拍个照片就行,这些书你还得借我。”
“没关系想要就拿走吧,这些书放在那里已经有些年头了。”,店长晃着手里的智能手机,“在手机普及以前我看能静下心来看一阵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有空闲时间第一反应就是翻出手机。”
“大家都是这样,我还有事,那么这几本书我带走啦。”
临出门的时候遇到街角有卖棉花糖的小摊贩,长峰翻了翻口袋摸出两枚硬币买了一只。彩虹色的棉花糖有两个头那么大,长峰已经有好些年没吃过棉花糖了。叫了出租车回到酒店,一推门碰巧撞上正要出门的白月。
“哎?你怎么才回来?”
长峰擦着鼻子,“我在外面稍微坐了一会儿,冰淇淋还有棉花糖。”
“我正要出去找你,你就回来啦,还以为你走丢了呢电话也不接。”
长峰这才想起口袋里的电话被切换成了静音模式,翻出手机看一眼果然有三个未接来电。这个时候除了白月长峰想不出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那个时候的长峰几乎没有一个现实生活中像是王一这样的朋友,那个时候的他更像是城市的幽灵。
说到城市的幽灵,就算有着小圈子又能怎么样呢,在高塔上俯瞰大地才会确实的感受到自身对于这个城市来说的微不足道。记得有一位日本作家大概是叫做春上村树的人曾经写过一本小说叫做“如果世上不再有猫”,起主旨大概就是当身边看似不重要的东西一个个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正是那些看起来不重要的东西组成了你生活的全部。
白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两罐咖啡,放在电视柜前面已经空了,前一阵子她大概也出了门吧。这会儿似乎比方才的白月精神多了,正在翻阅长峰带回来的几本旧杂志。
“你从哪里搞到这个?”,白月晃着手里的杂志给长峰看。
“我去喝了杯咖啡,在店家的书柜里发现的。上面有一位叫做狄仁杰的小说作者,作品是......”
“无言的挑战书对吧?我哥哥曾经和我提起过,只是一直没有拿给我看,想想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啦。原来是在这个上面出版呀,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正式的杂志呢。”
386 无言的挑战书
“没错这种杂志只在B城才有出版,而且早在两年前就被查封了。”
“被查封?”,白月掐着书本的一角皱着眉抬起头看向长峰。
有关于杂志社到底因为什么关门大吉长峰并不算十分清楚,从店长的话里话外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约莫是杂志上面的文章触及了某个重要人员的利益而被查封。当然这都是长峰的一厢情愿,想要搞清楚具体原因最好是能找到杂志社最初的创始人。
长峰只能敷衍说咖啡店的老板是这么说,具体情况还是不清楚,还说只要看了上面的文章白月大概就能明白。其实不需要读太多只要稍微看一看就能明白这本杂志根本就不像介绍的那样,虽然封面上画着稀奇古怪看起来像是悬疑小说,翻开内容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白月稍微看了下,重点翻了翻他哥哥所写的无言的挑战书,越到后面越是紧锁眉头似乎有些疑惑而后又变得释怀。
“确实像我哥哥的风格,他是个怨天尤人的小子能写出这种东西也不算意外啦。”
白月翻了个白眼将杂志仍在床上起身去拿冰淇淋,长峰在谷歌地图里搜索信封上的地址没一会儿就有了结果,B城虽然繁华却不算大信封上的地址距离他们所在的酒店只有三五条街的程度。长峰对于出版并没有什么了解,杂志是怎么样印刷之后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运输到顾客手中,他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但也并不算完全。如果只是在公寓楼这些工作大概是没办法正常运转,将印刷工作外包出去倒是可以节省放置庞大印刷机的空间。
无论如何还是要到这里看一看,作为为客户退款的最后工作地点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为了什么呢?长峰方才抬起腿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就算弄清楚杂志社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搞清楚了狄风曾经给这家叫做荒屋的杂志投稿,又能怎么样呢?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栽赃陷害给白月的嫌疑人,还是说从内心里已经认定了白月就是凶手呢?
杀死狄风的直接受益者就只有白月一个人,除此之外就是公司里的一些人,可这些人全都不具备作案条件。长峰从没有想到一条狗竟然会成为洗脱嫌疑的关键性证据,当天大白就趴在白月的脚边怎么可能绕过白月行凶呢?就算人有可能一早就被藏在密室之中昏迷不醒,注射药物的时间也是在凌晨十二点以后,这个时间有谁能够进到密室里呢?
怎么想最有可能作案的凶手就只有白月和他的舅舅两个人,白月的舅舅也算是家财万贯杀死狄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从作案动机角度来想就只有白月有可能做到。可是白月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凶手的样子,不仅仅是直觉,她的种种惊讶反应也都是货真价实的。不管怎么想长峰还是得去查一查那家叫做荒屋的杂志社,除了这家杂志社外他想不到任何可以摸清狄风底细的途径。有句话叫做死马当活马医,长峰如今也只能碰一碰运气了。
做好了决定就和白月打招呼,白月正在吃着冰淇淋看电视,挺着肩膀回了回头问,“你要出门?”
“嗯,出去走走。”
“要我陪你嘛?”,嘴角还沾着粉红色的奶油。
长峰将外套搭在胳膊上,拧开门把手回头对白月说,“不用,我晚餐之前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给你打电话。如果刑警找你的话,也拨电话给我。”
从酒店出门直接叫出租车很快就能到达信封上写着的地址,看寄信日期已经快两整年了原本寄信的人到底还住不住在这里也是个未知数。地址是十三楼,没有电梯卡的长峰只能一步步的爬上去,小区门口的保安对他倒还是蛮客气。长峰说是要见朋友,磁吸式的小区门被保安一脚踹开随后长峰灰溜溜的钻了进去头也没敢回。
房门前还挂着茼蒿和红色折纸葫芦,门前的鞋架上面也放着两双雨靴看样子最近有人居住。没有门铃只好敲门,漆成蓝色的铁皮门在敲过三声之后朝里面开去,从对面探出一个肥胖的女人脸。从年龄来判断大概三十岁左右,黄色的齐刘海马尾辫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您是?”,那女人上下大量着长峰,房门的缝隙开得不是很大。
长峰没有隐瞒的说明来意,对方果然就是曾经帮助荒屋杂志打款的人。那人给长峰相了相面将他请进屋子,屋子不算整洁空气还算流通得不错,进门右手边就是厨房,冰箱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似乎一碰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崩塌。客厅非常小只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纸和笔但没有什么带有文字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宅女吧?卫生间的门关着从地板状况来看似乎是没怎么打扫,长峰被请到靠北的一间屋子是一间与客厅差不多大小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只茶几和沙发,对面又电视机和鱼缸,鱼缸里面满是绿藻看不清有什么。虽然女主人端来了茶水,但看着绿油油的鱼缸长峰总会有不好的联想,所以茶水他一口也没喝。
“你叫长峰是吧?真是奇怪的名字。”
女人做了自我介绍,她的名字叫做双复姓语文长峰叫她双姐。提起两年前的事情双姐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想提起曾经的往事。
直到长峰说出,“那个,有一个笔名叫狄仁杰的作者您还记得吗?”
双姐叹了口气,“大概是阿风的笔名吧,其实当年算我在内,荒屋的作者只有三个人。”
“只有三个?我看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大概有,有十几个?”
双姐闭上了眼睛,“那都是我们三个人以不同的笔名发表的文章罢了,印刷和邮寄全部由我们独自完成。自己排版、自己印刷、自己付邮费邮寄到读者手里。”
虽然不清楚两年前的邮费什么标准,如果是物品的话最低也是八块钱起步,荒屋的售价是五元光是邮费就是一笔巨额亏损。说到这里长峰已经明白,这本杂志的出版并不是为了利润。
“每卖出一本杂志我们大概会搭进去十七块钱,每一本亏损十二块,每个月大概两万块到三万块。”
387 无言的挑战书
“也就是说,订阅量大概是五百份?”
双姐点点头拿起手里的茶壶续茶,绿色的茶水从生锈的茶壶嘴里流出来让长峰觉得很不舒服,或许换成红茶能好一些。当年的荒屋一共有十几个人组成,除去三名负责写稿的作者以外还有专门负责邮寄和印刷的人,双姐在当时兼顾负责财务。每个月除了净亏损的三万块还要付给这些人工资,虽然已经压到了最低水平依旧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当时我拿了每个月五千块,其他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也就是说一个月阿风大概要支付十万元的资金来维持报社运转,当然这些钱对他来说并不算多。”
“阿风?”
“就是狄风,我没和你说吗?报社的创始人就是狄风。”,双姐挤着她那双小眼睛看着长峰,另一只手将暖水瓶里的热水倒进茶壶。
长峰打了个冷战,荒屋杂志的创始人竟然是狄风,他为什么要搞这样一本杂志?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么深的怨念虽然很欣赏他的做法可他是为了什么呢,长峰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面前的双姐。
“您清楚这个叫阿风的人为什么要搞这样一本杂志吗?”
在一起工作半年不可能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就算一次两次不回答总不能一直隐瞒下去,多少这些人还是要知道一些内情。据双姐所说的这些来看,这本杂志或许已经不能算是出版了,但它还是堂而皇之的销售将近一年的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夭折了呢?
叫做语文双的女人似乎没什么顾忌,大大咧咧的就说出两年前的事情。之前的闭塞大概是害怕某些人旧事重提,左思右想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也不应该是刑警,于是话渐渐地多了起来。这人似乎和茶水有仇一般一杯一杯的喝,最后一直喝到没有颜色又从茶几下面翻出一袋茶包,用手指弹了弹扔进茶壶里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带着棉线的标签在外面。
随后又无所顾忌的点燃一支香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烟雾在她的头顶聚集飘散,“那是几年前,那个叫狄风的人在推特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当然你不必在意那篇文章是什么,总之我们这些人全部被它所吸引了。”
“是那种文章?”,长峰不知该怎么比划,手舞足蹈了一阵子最后指了指手里的杂志。
“没错就是那种文章,即使文笔非常烂却能直抒胸臆很痛快的将想法表达出来。”,双将吸完的一支烟放在烟灰缸边缘随手又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子,对着点燃以后才将烟头熄灭,“我们在LINE上建立了讨论组,当时一共在国内的就只有十几个人,后来杂志社的主要成员全都来自这里。”
起因就只是一篇文章?未免有些太过戏剧化了吧?长峰想要这么说可又觉得这么问不是很得体,对方无所顾忌的告诉自己真相却还要瞎猜忌显得自己这边太没有度量。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问除了这篇文章以外狄风还做了什么事情。
双很清楚长峰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可当时他们真的就单单被这么一篇文章所打动,那是一篇虚构的现实主义题材小说。小说通篇讲述了一位不愿与世界合作的少女在现代社会中痛苦挣扎的故事,狄风并没有老套的在小说中加入男主人公,他所写的尽是一些生活的心酸。为了不与这个社会合作少女首先想到了村庄,渐渐的开始挑战镇子和城市,最终当她觉得已经可以完全在城市中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时,回头看看自己的过去,每一个举动都泛着极其鲜明的社会性。
“那是一个现如今看来也是非常前沿的问题,脱离社会究竟能不能生存,能不能脱离社会,或者说应该不应该脱离现如今的这种生活方式。那是阿风的处女作,可是后期阿风突然笔锋一转变得更加犀利,正因为这份犀利断送了荒屋的前程。”
双半闭着眼睛似乎回忆起当初的岁月,“他是怎么死的?”
长峰突然将思绪拉回现实有些不自然,结巴了一句,“额,哦是,还没定案,大概是谋杀。”
“谋杀?”,双摸索着下巴似乎不太相信长峰的话,“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却不太容易结仇,怎么会是谋杀呢?”
“还在调查当中,据说是死在了他的亲妹妹家里,当然他的妹妹也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不可能的,别说笑了,那家伙。”
长峰问他什么意思,双于是说出阿风经常在出版社提起他的妹妹,在他最初的作品当中女主角正是他妹妹的缩影。他说妹妹是个无惹红尘的人可社会总是找她的麻烦,我们都猜他的所作所为大概和他的妹妹有关吧。你说,这么要好的一对兄妹怎么可能自相残杀呢?
双已经抽到第四根了,烟雾将整个屋子笼罩了起来,“也就是说不管阿风的妹妹想要什么他都会帮她搞到手,房子、车子、衣物首饰。阿风经常死皮赖脸的求他的老爸,看起来很败家实际上这些钱大部分都花在了他的妹妹身上,他自己还是开着二手的奥拓,那辆车至今还停在我家的车库里。”
“他们的关系真有那么好?”
“那还用说,我们全报社的人都知道。你等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双站起身朝着卧室走去,很快的再次出现在长峰面前手里多了一沓照片。双将没吸完的半颗烟叼在嘴巴里,腾出两只手来翻阅相册,“这是他们两个出门旅游的照片,之前呢一直挂在他的办公室,报社倒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阿风没有再出现这些东西我也就代替保管。”
看照片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位男性穿着黑色夹克带着墨镜,偶尔有露出脸的照片确实与白月有几分相似。狄风和狄白月正是取自千金记中“恋功名水上鸥,俏芒鞋尘内走,怎如明月清风随地有,到头来消受。”,可见老爷子对于兄妹二人感情和谐美好的寄托。
388 无言的挑战书
长峰咬着嘴唇一张张照片看过去,看到最后一张是两人的合照。说是合照倒显得有些过分,狄白月穿着洁白婚纱另一面的狄风穿着白色西装打着棕色领带,背景是一间日式的小屋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拱门上装饰个色彩斑斓的花朵沿途亦然鲜花盛开曲径通幽。
“这张照片?”,长峰指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心里多少有些好奇。
“哦,这是一次日式婚礼体验,不过好景不长这家婚庆馆似乎在去年倒闭了。”
明月清风,长峰心里念叨着这个在熟悉不过的词语,两人正如明月与清风一般如影随形不许要他人的打扰。为什么白月要对自己隐瞒事情的真相呢?白月和阿风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真的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吗?若是涉及到感情的纠结倒不是长峰的强项了,在爱情特别是畸形的爱情当中究竟会酝酿出怎么样的杀意他不得而知,这会儿仿佛大雾渐渐浓郁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了。
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再去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复姓语文的女人倒是蛮精神的样子喋喋不休的诉说着报社往事,在长峰看来这些讯息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抓住两个关键的点,第一是狄风与白月的关系,第二就是狄风为何忽然之间要写出那样的文章。若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恐怕也犯不上劳民伤财的创办荒屋,荒屋这本杂志出生即预示了它的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阿风和我们一样想要指出这个社会不公道的地方,我们的文字功底太差,没办法像文学家那么转着圈儿说话,所以荒屋被查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阿风从一开始就要我们别太在意,可荒屋突然不能出版的时候大家心里也怪难受的,特别是我们三个写手两年过去了依旧沉浸在幻想之中。”
“幻想?”
双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当初每个人都幻想着荒屋会变成举世闻名的杂志,甚至是改变世界的杂志。”,双觉着太阳穴有些疼痛,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没办法,我们人少、缺乏资金、没有人脉,最后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于往事双想要提起,提起以后又觉得倍加感慨不愿继续说下去了。仿佛手持圣经的信徒忽然发现所信奉的东西全部都是虚无缥缈的,头脑短路似的停住了对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喝水。毕竟只有十几个人,毕竟他们只有三个吊儿郎当不入流的写手,仅凭借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信仰怎么能够改变人们的认知呢。
“可你们已经卖掉了五百份不是吗?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啦,你应该感到欣慰。”
“太少了,时隔两年已经不再有人记得荒屋。对于阿风有一个人比我更了解,那时候我兼顾写手和资金两方面的工作很少和他们打交道,大部分时间要么闷在屋子里写东西,要么就是去银行打款。你可以去找小天,我给你写个地址到这儿就能找到他。”
当年写手三人组的最后一个?或许我应该去见一见,“好吧,多谢。这些照片我可以拿走一些吗?”
语文双眯着小眼睛看了看,朝着长峰摆了摆大手,“全都拿走吧,原想着什么时候还给阿风,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不如交给他的妹妹吧,我想她会明白如何处置的。”
长峰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将这些照片给白月看的准备,白月向他隐瞒了什么事情这一打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等等,不对,照片?长峰从口袋里翻出牛皮纸袋,一张张的照片展现在他的眼前,有些在城市有些在乡村,无一例外的使用了四分之三偏左的取景方式。所有的照片人物绝不在正中央,只要有便宜人物一定是靠左,这大概是某个刚入门的摄影师固执的拍摄习惯。
这些照片全部出自一人之手,这个人跟着他们一路旅行,这个人是谁?还有一个人清楚白月和狄风之间的关系这个人或许正是破案的关键,长峰想要扭回头去问复姓语文的女人突然手机响了。原以为会是电话结果却是一条短讯,短讯没有显示姓名长峰却记得这事白月的手机号码。打开简讯更是吃惊不小,有什么事情他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没明白,迷迷糊糊的走回到酒店。
简讯很长,这样写道。长峰先生,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吧,当你见到这段简讯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在准备接受警视厅的起诉了。无论你查到了什么,无论你了解到了什么我都希望你在看到这封简讯以后离开B城,从此以后不要再记得我。对于警方的起诉我没有半点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任何事情,如果警方起诉失败我会想办法找到你,如果我没有去找你那么大概是进了监狱吧。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来找我,对你对我都是这样不是吗?
落款着重标注了亲爱的长峰先生,大概对于长峰不愿透露身份的事情白月已经了如指掌。
如果说在接到这封邮件以前长峰还在犹豫白月究竟是不是凶手,可在他接到这封邮件以后更加坚信了,白月绝对不会是凶手。种种迹象表明白月绝对不会杀死他的哥哥,可凶手究竟是谁,白月又为什么想要承担如此的责任呢?
仰面躺倒在酒店宽阔而洁白的大床上真的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也不要管,一大清早起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离开这座城市。更希望在某个时间白月开着她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出现在在自己面前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可这些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他想要喝点酒,阳光已经渐渐地暗淡屋子里没开灯,昏暗的环境让人屈服他还是睡了过去。
做了什么梦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清楚的明白起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钟,太阳透过落地窗照射在他的脸上非常不舒服。今天是星期六阳光明媚,退房的时间是十二点他还有充足的时间睡一个回笼觉,回程的火车是在下午三点钟期间大概还能吃一顿不错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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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对着镜子照了照,使用卫生间里一次性的剃须刀刮了胡子随后冲了个凉水澡。清晨的太阳晒得屋子里暖洋洋整理好衣装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临出门的时候右手在空气中抓了抓,皮箱呢?
再伸手到口袋里,照片?桌子上摆放着白月整理好的荒屋杂志,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使命的召唤吗,不我是来度假的可是假期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昨天发生了什么,有人死了吗,死的是谁,白月在哪?
不对不对,我不能这么走我必须查出点什么来,有什么真相必须要弄清楚。长峰忽然甩掉外套,从里怀翻出钱包到一层大厅准备续交一天的房费。挎着装有照片和杂物的外套,这件外套被他当做手提包来用,飞似的跑到一楼大厅。
酒店服务员带着毫不谄媚的微笑看着电子屏幕对他说,“您好先生一共是一千二百块。”
长峰翻着钱包的手突然顿住了,“刷卡可以吗?”
“好的先生,您是哪家银行呢?”
“邮政可以吗?”
“可以的先生。”,长峰极度不情愿的交出绿油油的银行卡,或许找一家便宜的酒店是更好的选择,这会儿脑子一抽划款单已经被递了过来,“您好先生一共收您一千二百块,押金是五千块白月小姐已经垫付过退房的时候记得取回。”
长峰抬起的腿突然有落在了原地,转过身问前台的服务员,“你认识白月?”
服务员点点头,“对呀,白月小姐是我们酒店的高级会员。”,说完掩面一笑,“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作为一个酒店员工长峰已经给她打了个大大的差评,不过现在不是纠结保护客户隐私的问题,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教。伸出右手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不能直接问白月有没有带着其他男人来开房间?就算是假装成白月的男朋友对方也未必回答,悬在空中的手就这么晃了一阵,穿着红色制服的酒店员工歪着脑袋等着。
忽然长峰攥了攥拳头,伸出一根手指对服务员小姐说,“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噗嗤!”,与女员工站在一起的同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最里面的男员工瞪了她一眼立即收住了笑声。
那名女员工倒是没怎么惊讶,紧了紧领口的蝴蝶结,“我十二点交班,你可以到对面的咖啡厅等我,这样好吗?”
“好,好,我去那边等你。”
长峰说话时手都在颤抖转身快步出了酒店正门,酒店对面隔着一条街有一家名叫亚马逊的咖啡厅长峰一路小跑。店面装修还算说得过去毕竟这里是整个B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里可以看到酒店的正门。叫了标价五十块的拿铁不加冰长峰从口袋里翻出那一沓照片,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侣出游,说是兄妹嘛,长峰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阳光从玻璃窗照射进来斜斜的打在照片里白月的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觉得这些天的白月有点假,仿佛身边的白月和照片里的白月是两个世界的人。白月只有在风身边才会露出这种笑容吗?那仪式感极强的笑容并不会给人以不愉悦或是奇怪的感觉,只是与她最本真的笑容比起来,那些莞尔一笑显得不值一提。
长峰坚信他所见所听的那个白月绝不是真正的白月,白月与狄风的死绝对脱不开关系,只是一想到这里面前犹如一片布满迷雾的大海,除了汹涌的波涛依稀可见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观察的东西。闲来无聊,距离约定好的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长峰将这些照片大致的按照时间顺序开始分类,时间跨度很大最早的一张照片里白月约莫只有长峰这般年纪。
眼看再也没有什么收获,所有的照片里都没能找出任何可以指明真相的蛛丝马迹,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穿着红色制服的酒店服务员站在了马路对面。由于没有红绿灯那女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踩着高跟鞋穿过马路,长峰隔着玻璃对她招手,对方很显然认出了长峰。
与之前在酒店的打扮没什么区别只是摘掉了小礼帽,头发不长不短的趴在肩头,侧着身子坐在长峰对面的椅子上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风好大啊,要喝点什么?”
“方才喝过咖啡就要奶茶好了,你呢?”,长峰站起身准备到前台点餐。
女人用食指点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皇家奶茶就好,不要加盐。”
重新回到座位女人正在打理胸前的蝴蝶结,眼神盯着长峰摊开在桌面上的照片,见长峰坐在对面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让您久等了,这是白月和他的男朋友吧?真是个大帅哥呢。”
“这是白月的哥哥。”
“哥哥?”
女人伸出手拍了拍胸前的蝴蝶结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拿照片,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是兄妹嘛?我记得他们经常来我们这儿开房,那个男人偶尔也会带着其他女人来,不过白月倒是从来没有这样过。”
对于八卦女人向来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力,长峰总觉着这么肆无忌惮的聊他人的隐私有些难为情,“额,请问您怎么称呼?”
女孩端起奶茶吹了吹,“熏儿,叫我熏儿就好他们都这么叫我。”
“那么叫我长峰就好。”
自称熏儿的女人抬起头,用手里的小勺子指点长峰,“您没再我们酒店登记对吧?”,熏儿想要将勺子咬在嘴里,大概是金属味道太重又将它抽了出来不停的搅拌杯子里的奶茶,“按照规定必须由白月小姐亲自登记您才能继续住下去,不过看在白月小姐的面子上,也就没难为你喽。”
长峰用眼神问她是什么意思,熏儿继续说,“之前也是只有白月一个人开房然后带着那帅哥儿回来,久而久之大家就熟络啦,那帅哥儿也是经常带着白月小姐的身份证来登记的。怎么?你们是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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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做熏儿的女员工大概是为了打听八卦才和长峰说这么多,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长峰讲了一个男朋友吃醋调查女友哥哥到最后女友和她的哥哥搞得不明不白,这样一大圈就连长峰自己都觉得狗血的情节故事。
没想到女孩听得眉飞色舞,用小勺敲着杯子问,“呐呐,你们是怎么相遇的?是白月小姐追求的您嘛?白月和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我记得前不久他们还一起来酒店住咧!”
长峰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双手环抱,“那他们最近经常到酒店去吗?”
“也不是啦,最近两年都很少来,最频繁的时候大概是一两年前,几乎每个星期都来一次。”,熏儿也装作很隆重的样子说道。“不过还是藕断丝连啦,人家毕竟是兄妹你又能说什么呢?我看你还是忍一忍风平浪静,他们兄妹是不会有结果哒!”
“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哎姐姐您还能不能记起那男人都到了那些女人来酒店?”
熏儿咬了咬嘴唇,“记不太清了,不过他的口味倒是蛮独特的,高矮胖瘦全都有除了白月小姐以外没一个漂亮的。”
长峰翻动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给面前的女人看,那是趁着语文双不注意的时候偷拍下来的。熏儿看过以后瞪着小眼睛手指手机屏幕说有这个人,大概一两年前经常出入本酒店,只是当时还没这么胖。前台小姐姐继续说,当时那女人喜欢穿一些朋克风的夹克,染着红色的头发不伦不类的绝对不会认错。
“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语文双吧?我记得蛮清楚,因为比较特别。”
嗯?长峰愣了一下,如果没听错的话面前酒店前台的断句应该是“语,文双”。长峰随手从上衣口袋里面翻出一只微型圆珠笔,将照片翻转归来递到熏儿面前示意她将名字写下来。由于长峰只是听过发音并不清楚具体的文字写法,等到熏儿落笔以后才明白这个女人姓宇宙的宇才对。
熏儿将照片递了回来,指着上面的字,“喏,宇,文双嘛,怎么听着是不是像复姓?我们酒店前台的服务器是按照名加姓显示的,所以在我这边看就是文双加上一个宇字。”
“那有没有一个叫什么天的人和他来过酒店?”,长峰急着又问。
“没有,或许是我不记得,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登记,嗯,没什么印象。要么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帮您照顾一眼,嗯,要么给我留个电话吧?”
长峰在想这个宇文双和他所见到的那个宇文双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呢?如果有人冒名顶替看到这样的名字第一反应肯定是复姓,所以当那个女人随口说出这个复姓的时候就有可能暴露了他的身份,当然也不排除本人喜欢按照复姓来称呼自己。面前的酒店女员工不停的追问,长峰只能无奈的告诉他那个男人再也不会来了。
“那男人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杀人啦!?”
“不是我,总之跟你解释不明白你就不要问了。”
忽然长峰发现方才从口袋里滑落出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名叫小天的人的家庭住址,哦,差点忘了这个。急匆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照片,一边对着女服务生说,“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女服务生想要拦住长峰不料被冷风一吹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再抬头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什么嘛,咖啡钱还没付啦!人家一天的薪水又泡汤,哎哎哎烦死啦。”
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地址给司机看了看,司机有点远远视眼伸直了胳膊,推了推眼镜,“这,起码得小一百挺远的,走吗?”
“走!”,长峰毫不犹豫的回答,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阔气。
“得嘞,反正也没什么活就不收你的返程费了。”
车子发动一路出了城区,B城是一个地位十分尴尬的城市周边大多是耕地所以很难扩张,自从B城出来满眼都是绿油油的玉米地。道旁树生得非常粗壮和高大似乎早在几十年前就矗立在这里一样,田地里偶尔有野鸡一样的家禽猛地飞起来又一个猛子扎进地里去。正值晌午天气却格外凉爽,这会而乌云已经从天的东南角压了过来,看车尾的城市已经被乌云所笼罩,他们则像是被乌云赶着跑一样。
司机师傅也看了看后视镜,“小伙儿,去朋友家?”
长峰点了点头,司机又说,“看来雨水不小,有地方住呀?”
这次长峰摇了摇头,“那就还得回来?”
“回来,就是去见个人。”
“那边打不着车,要不我等等你?返程就算你一半价钱好了。”
原想要拒绝可看外面渐渐暗淡的天光他连一把雨伞也没有,正在犹豫的当口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随之而来隆隆雷声,长峰缩了缩脖子决定听取司机师傅的建议。很快天已经像是被墨汁染过一样的黑,风还在刮着,长峰明白等风过去以后就是瓢泼的大雨。
但愿趁着大雨没下之前赶到目的地,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车子驶入一条林荫小道。嗯?长峰忽然觉着非常眼熟,又经过一道拱门长峰更纳闷了,保安对着出租车司机敬了个礼升起了拦路杆。
“到了。”
看着面前的房子长峰愣住了,这不是白月的家吗?
一声霹雳仿佛打在了他的头顶,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颤抖着对出租车司机说,“回去,到B城警局,不不不,先回酒店得先回酒店,不行不行先去警局。”
“到底去哪?怎么不见朋友了?”
“不,不见了,先往回开回B城,你先开着。”
司机发动车子调转车头,雨天路滑来时候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回去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左右,长峰并没有催促司机。小天就是第三个攥稿人,小天就是白月,白月是荒屋的写手之一,白月写了什么?我一定要找出白月写了什么,哪些笔名是白月,哪些笔名是狄风?一定有人知道,谁知道呢,到底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