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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罢,女刑警将那只不满一周岁的小公鸡扔进了汽车后备箱,忽然想起方才那戴着黑色眼镜的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又想终究没能想起来,只好开着车子回范家大宅复命。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行驶,对面突然开过来一辆灰色的宝马,水泥路是双车道的设计但在转弯的地方也要多加小心,两辆车子打了个照面,女刑警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人会走这条路。
在女刑警的印象中这座山上除了范家大宅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要说是登山的游客为什么要开车上去呢?只是稍微怀疑了一下继续行驶到了范家大宅的门前,可以看到停车场依旧只有她和王警官的车子并无其他人拜访。从后备箱翻出小公鸡,小公鸡似乎被闷得有些打蔫儿,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在塑料袋里面打了个响亮的鸣声。
有人开门,女刑警一看原来是王警官,上前去躬身施礼将手里的蜂蜜和小公鸡交到他的手上。
王一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唏嘘道,“真是辛苦你了,这边也有不小的进展,晚餐一起吃过再回去吧,晚樱说想留下你们。”
女刑警朝屋子里看了看没什么人,小声的问王一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历。王一也是闲着,虚掩了大门两个人蹲在门外,王一和女刑警讲了晚樱的事情。包括整个案件发生的经过,到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半,但对于嫌疑人和作案手法依旧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你这么一说,我好想确实见到一个穿着黑衬衫的人,就在山脚下还开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黑色的。”
王一吃了一惊,“就在刚才?”
女刑警点了点头把从下山遇到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到后来菜市场与自己搭讪的男人说了,期间不忘抱怨一声小镇店老板的失礼之处。由于当时女刑警的注意力在鸡身上所以并没有太注意那个与她搭讪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开着黑色桑塔纳的人,但凭直觉应该就是那个人,无论从身高还是年纪来说都比较符合。
王一低着头思考,不停地舔着因为秋季来临而干燥的嘴唇。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全都是假设,假设和现实混杂在了一起有很多东西就会产生悖论,想要清除这些悖论就必须搞明白哪些是真正发生的、哪些有可能是发生的、哪些是自己的假设和推理。王一可以很容易的将自己的推理与现实剥离开来,但哪些是真正发生的和可能发生的就很难区分,特别是在这样一起每个人都有所隐瞒的案件当中,他甚至不能相信任何人说的话。
王一忽然站起身来,“我还要去拜访一个人,等我回来以后再探讨这些事情,在那之前不要走路风扇。对了,我不在的时候最好不要激怒四小姐,如果四小姐不允许你们继续调查的话就暂时退出来,有问题打我电话。”
女刑警想要阻拦,但王一将袋子放在地上以后小公鸡不听话的蹦了出来,无奈女刑警只能去捉鸡,“那您早点回来呀!”,然后继续追赶一蹦一跳的小公鸡,好在小公鸡的腿被拴在了一起并跑不快,女刑警三两步一个猛虎扑食将它压在身下。
“你们刑警真是好手段,嗯,不错不错,一会儿到后面杀了留着晚上煲汤吧。”
忽然从头顶传来悦耳的女声,女刑警抬头一看原来是晚樱小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听从王警官的建议,一只手提着公鸡一只手拿着蜂蜜进了屋子。头顶有喊起来,女刑警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进来!把身上的尘土打扫干净!还嫌弃屋子里不够脏嘛!”
“好的好的!知道啦小姐姐!”
在玄关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由于鉴识课出身所以女刑警对于灰尘和痕迹尤其敏感,在换拖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玄关处鞋柜上用英文贴着主人的鞋柜和客人的鞋柜,客人的鞋柜里面男人和女人的拖鞋又是分开放的,就在一个粉色的拖鞋上女刑警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块深色的斑点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如果不是颜色经过长时间的凝固变得暗红几乎和上面的花纹融为了一体。
女刑警小心翼翼的将拖鞋拿到眼前看了看,期间她非常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指碰到可能沾染指纹的位置,然后用手指稍微沾了些口水擦了擦,果然指尖呈现出一股暗红,放进嘴巴里舔了舔果然是血液那种涩涩的感觉。
为什么这里会有血迹呢?女刑警起身来到客厅中间的茶几上取出工具准备将那块血迹收集起来,随即又取出了一个大一号的透明密封袋准备用来装那只拖鞋。一切搞定以后才发现手头的小公鸡不见了,虽然两只脚被绑了起来但还可以蹦蹦跳跳,这会儿不知蹦到了哪里去。女刑警在大厅里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那只小公鸡,不过让她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在靠着火炉位置的玻璃面板下面竟然隐隐约约有暗红色的东西顺着玻璃横向凝固成一条线。
大概是什么东西从里面渗透了出来,遇到密封的玻璃面板以后开始朝着左右两面眼神,由于渗透出来的液体不多所以到达壁炉中断的时候就终止了。女刑警趴在地上用手指擦了擦,没有任何变色的痕迹,看来这些液体并没有穿透玻璃面板。
“奇怪,这是什么?”
女刑警下意识的觉得是血液,于是用手电筒去照射点子壁炉的内部。这是一个假的壁炉,外面的玻璃面板并不是普通的玻璃,可以通过电子投影形成逼真的火焰效果,其壁炉本身是一个电暖风一样的设备。虽然也会发热,但实际的使用效果并不良好,如果在冬天想要取暖恐怕就要整个人趴在上面才行。
看了一会儿女刑警又觉得这里大概是做工不精良导致某些封胶溢出来,还是找小公鸡重要!女刑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开始继续寻找那只不知跑到何处的小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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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大厅来到餐厅终于在餐厅的角落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小公鸡,女刑警喜出望外,“终于找到你啦!”
王一驾车一直朝着山下开直到山脚都没有看到女刑警所说的黑色桑塔纳,当然之前他也见过这辆车只是没有特别的注意。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由于小镇地处偏僻只能一步步的问过去,好在镇上的人还算热情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一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宅院。大概这就是袁二爷的别墅了吧?从外观上看起来并不算十分气派,只能说不是平民的住宅罢了,与之前见过的豪宅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
即便如此恐怕建筑费用也在一百万上下,王一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对方立即接了起来,看来就是那位所为的袁二爷了。
“喂?哦,我到您家楼下,现在,对对对,我是外派出来的刑警王一。”
没一会儿就有一位穿着睡衣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的光头开了门,说是光头实际上还留有一丁点的青丝,看起来与周围的皮肤有一个不甚明显的界限。对方很热情的和王一握手,屋子里除了他以外似乎没有别人了。
“您好您好,我是袁世华范南山的好朋友。”
对方说道范南山的时候王一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范老爷的本名就叫范南山,因为不拆一个华字所以差点忘了死者的名字。王一也伸出手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对方对于王一的身份非常好奇。进门以后就是一个不算狭窄但也绝不宽阔的玄关,正对面就是客厅,当然客厅也不算大,看来这栋房子只是为了他们一家人而设计的。像范老爷那种人物,大概房屋的设计理念就是不停的会有客人造访。
换过拖鞋以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前面是一台巨大电视机房屋的四角都悬挂着立体声音响,茶几下面摆放着PS4游戏主机和几个游戏手柄。在电视柜右面堆放着的大概是一堆蓝光的电影光碟,有些空盒子零散的放在电视柜上面。电视柜的抽拉柜里面有两块键盘,最下面是两台电脑主机。如此全面的影音设备王一还是头一回见,看来袁二爷对于游戏和电影颇为痴迷。
没一会儿王一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袁二爷的光头随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不知为什么光头总能给人留下及其深刻的印象,但在王一的印象当中绝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无疑。此人看起来虽然不算老但也绝对不能说是年轻,大约估计一下的话应该也有四十多了,没有头发所以自然也没有白发,但看他脑袋上残留的头发茬如果生长起来应该也是灰白的一片。
“没什么好招待您的,我也不太懂茶叶都是朋友送的。”
说着端起紫砂壶给王一看茶,“不懂装懂,总有人说你懂。”
“您还真舍得自嘲,这么好的东西用来招待刑警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袁二爷一愣,继续倒茶,“哪来的话,您可是我的贵客。”
两人相互寒颤了一顿觉得牙根子开始冒酸水儿于是纷纷开始低头喝茶,茶确实是好茶,王一的评价就是好喝,嗯就是好喝。但碍于面子和牌面又不能直接大呼好喝!而是会心一笑,莞尔一句,好茶!显得文艺多了。
“我这次来,打算向您再请教一次当晚发生的情况,您应该还能记得清楚吧?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只是我不理解您为什么不能等到警方赶到现场以后再离开呢?”
袁二爷眨了眨眼睛放下手里的茶碗,“昨天刑警已经做过笔录了嘛,您可以......”
“我现在想听您再说一次,我这个人比较认死理,况且我们又不是同事,我想要亲耳听您说一遍,可以吗?”
王一一字一顿的说完了这句话,袁二爷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实际上他有拒绝的权利,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在掩饰什么。于是换上一副笑脸展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做沉思状,许久才开口。
“是说重点,还是要听全部的过程呢?”
“您倒是很配合,从您到范老爷家开始能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王一看了看手表,从现在开始到晚饭怎么也得有四五个小时,昨晚已经几乎将袁二爷的口供背了下来,如果有什么出入他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可即便有出入对方也可以以记忆不准确作为理由,口供不符不能成为怀疑他的前提。但王一可以根据他的表现来决定未来破案的方向和突破口,光靠假设做不了刑警没有假设同样做不成刑警。
“大概是下午四点钟左右吧,很早以前我们就约好要聚一聚,所以当晚我们夫妇二人驾车来到范南山的家。”
“是开着那辆灰色的宝马对吗?”
二爷点点头继续说下去,当天晚上和老爷聊了很多有关商业的事情,范老爷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行家里手,他的一句话可谓是价值千金。正如同和股神拉斐特对话一般,同范老爷对话也有同样的作用,所以袁二爷经常请教范老爷有关经营和管理的问题。范老爷之前底子也不干净,他知道该怎么管理那些基层员工,知道哪里该紧一把哪里应该松一把,这一松一紧就能把员工牢牢地掌握住。
两个人大概聊到了六点钟左右开始到餐厅吃饭,当然不会像他们这样吃大桌饭,当晚还专门请了一位佣人来端菜倒酒。两人喝得非常开心,酒后又开了一瓶香槟和一瓶白葡萄酒,喝到深夜受邀到范老爷的房间打打桌球,然后两个人便准备睡觉。
“我睡得很死,一点钟左右应该还在睡梦中,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响声,当然房屋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是因为老管家要和您说老爷已经遇害,那么是徐福叫您起床的吗?”
袁二爷摇摇头,说那个时候他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洗漱,他想来都是很早起床。但王一看他今天这幅打扮,穿着一身睡衣来给自己开门,怎么也不像是个会早早起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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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您平时几点钟起床呢?您是起床健身,跑跑步?”
袁二爷笑着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哪有,我要早早的到公司组织例会。”
“每天都有例会吗?”,王一对公司的运转并不太了解。
“小公司,每个部门都要我亲自指点,所以基本隔三差五就会早起,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说实话我也不愿意每天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可老板也不是好当的不是嘛,有时候我还真觉得干错做一个员工来的舒服。”
袁二爷一边点头一边这么说,王一盯着他的眼睛似乎也没看出说谎的意味,但那副一直眯着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带着笑意的眼睛,他总觉得不那么自然。如果将袁二爷的声音从画面中移除,那么这副脸应该就是恐怖片中的男主角没错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神态和外貌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在人群之中不由自主就能被注意到的人,或许这种人在生意场里也比较有人缘。
王一脑子里忽然有了画面,在一个盛大的商业宴会里某个大老板正在寻找投标的对象,忽然人群之中发现了一颗对着他笑的光头。只见王一的两个肩膀颤了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方被这一笑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是无心之举并且有些失礼节,但对方这一慌张让王一抓了个正着。他心里有鬼,他说的话未必就是真话,王一如此想到。
“那您的太太呢?当晚您太太应该也喝了不少酒吧,从十二点以后到凌晨一点左右的这段时间你们全都在房间里睡觉吗?”
“是的,我和我的太太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那么你和你太太最后一次去卫生间是在什么时候,是去的餐厅那边的还是后门那边的呢?”
袁二爷稍微思索了一下,似乎之前并没有想到王一会这么问,犹犹豫豫的说,“大概是临睡觉以前,也就是十二点吧,去前面的卫生间。”
深夜十二点左右袁二爷在范老爷的房间里打桌球,两人打得旗鼓相当约莫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最晚不超过一点钟袁二爷从房间里出来。徐福的证词是当时只有袁二爷一个人出来,老爷则是直接在房间睡觉,自那以后徐福也回房间。直到第二天清晨再也没有见过范老爷,同时虽然徐福住在范老爷的隔壁,但他本人说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声。
至此和袁二爷的证词基本相符合,没有人知道袁二爷和范老爷到底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徐福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也不会去开老爷的门。毕竟是老管家没有老爷的命令随随便便开门实在是有失体统,据徐福所说最后一次见到老爷大概是在吃过晚饭,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喝咖啡和香槟。大家有说有笑,这时候临时的佣人已经回家去,由于山路崎岖佣人临走的时候叫了出租车,大概是十一点不到佣人乘坐出租车离开了。问到老管家临时的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管家想了一会儿只说是个男人,个子不高不矮挺标志个小伙子。
“给人感觉很和蔼,但并不是那种十分有修养的感觉。”
老管家是这么评价这位佣人的,之前原本打算邀请经常在范家大宅做活儿的女佣,但女佣声称临时身体不舒服所以另外叫了个人过来。问女佣是怎么认识那人的,女佣说是在法国礼仪的进修班上,说是进修班其实只是一个兴趣班,但用来对付家庭宴会已经足够。所以很多准备去城里餐厅上班的年轻人都会提前学一些,有了这些底子也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非常遗憾的是小镇法国礼仪进修班连营业执照都没有,王一没有查封他们的意思,但让他非常失望的是所有人都没有那个佣人的照片,如今想要找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先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眼前希望尽可能的从袁二爷嘴巴里问出点什么来,一想到对话这么僵硬王一打算缓一缓话题反正时间有的是,于是他指着沙发前面的电视柜问。
“这套设备得不少钱吧?”
袁二爷也跟着抬眼看了看随口说了句,“不贵,看着唬人,孩子放假在家的时候陪他玩一玩。”
“哦?家里几个孩子?”
“就一个,独生子男孩马上上高三了。”
王一掐指一算马上上高三?要么袁二爷就是老来得子,要么就是这个人看着老成一些,正值秋高气爽恐怕孩子还在学校当然就算他在也没什么意义。别人家有孩子就总想着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就在方才王一也有这么一个冲动,但稍微以思考就发现这是毫无意义的。但中国人就有这样的习惯,从小只要家里一来客人王一就被逼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叫着心里却想着早早出去和孩子们做游戏。
以至于就算是现在二十多快奔三的人了还是不清楚自己出了几个近亲的叔叔舅舅意外还有什么亲人,不清楚他们的名字也不清楚他们住在哪里,就算在大街上遇到恐怕也行同路人。
但这种亲戚在某一个时间会突然的冒出来,那就是过年的时候,每逢年节王一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叹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多亲人。小时候自己曾经又一次在墙头上摔下来,王一记得很清楚由于那时候还不流行按揭买房所以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买房上面,当时家里没钱临时在医院又急等着用。其实也就是轻微骨折,王一的父母慌张的来到外地大医院结果忘了带钱,正好附近有几户亲戚。王一永远也忘不了父亲那愁眉不展的样子,从了几家亲戚竟然连五千块都没借到!
五千块虽然在那个时候不算小数目但也绝对不多,最后谁也没想到是一位出租车司机帮忙垫付了三千块钱,不仅这样还给王一买了很多零食水果。当时王一年纪小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看到母亲一个劲儿的说好话感动的不成样子。
那位出租车司机,王一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如今想起来和这位光头颇有些脸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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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时那位出租车司机就已经四五十岁的样子,而那时候王一也才仅仅七八岁,只是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介怀。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擦了擦鼻子打了个温和的饱嗝。
“哦,水烧开了。”
趁着袁二爷取水的功夫王一再一次打量了这栋别墅,似乎最近非常流行这种小型电梯的设计,这栋房子也同样没有楼梯只在角落里设置了一个小小的或许说是升降梯更加贴切的东西。虽然房间很小但正中央也有一个天井的设计,从这里可以看到二楼的走廊,二楼大概有三四个房间的样子,可以肯定每个房间都不会太大。
袁二爷端着茶壶再一次出现在王一的视野里,将目光从二楼天井收回来,“这小楼的格局满别致的,是您自己设计的吗?”
对方一边笑着一边说,伸手去取茶碗,“哪能呢,这栋小楼和范老爷的大宅是同一家设计公司设计的,只不过我另找了建筑团队,毕竟范老爷的大手笔咱们还是比不了。”
想到这里王一大概是明白了范老爷的用意,当时范老爷请了国外的设计师团队搞定了整栋房屋的机关埋伏和监控系统,这部分的费用肯定是高之又高,况且这样机密的事情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太可能告诉他。
袁二爷抿了抿嘴,“范老爷喜欢搞点小玩意儿我是知道的,您看这小电梯就是范老爷给设计的,最初这里是一个螺旋式的楼梯。”
顺着袁二爷的手指看上去确实在客厅前面空出了一大片区域,如今这片区域放了一张白陶瓷的方桌,再往前就是落地窗。打开落地窗可以看到一条木质走廊,头顶上有雨搭不担心雨水会浸坏木头,如果是盛夏蒙蒙细雨坐在这里喝茶想必又是别一番风味。再往前是一处不大的庭院,院子里整齐的生长着小草。
这种户型让王一想起了一部动画片里面男主人公的家,到底是哪一步动画片倒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但这不中不洋的建筑结构最近也比较流行。
“您和老爷的关系这么好,我觉得您应该留下。”
王一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翻出香烟,“抽根烟不碍事吧?”
“不碍事,起初我也想着去看看,但我家内人说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做打算,况且目前家主四小姐似乎不怎么待见我们。”
咔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王一紧忙吸了两口,一股青烟顺着天井朝上飞去。
“哦也对,范老爷一死遗嘱立即生效,现在所有的财产都在四小姐名下。所以想要从范家搜刮财产,大概也就只能从四小姐身上下手了吧。”
袁二爷丝毫不为所动,同样的从睡衣大口袋里面翻出香烟点燃,吧嗒了两口仰面靠在对面的椅子上,“是啊,包括范老爷的海外滞留资产也会想办法回国,只是要交一大笔的税款。”
倒是王一愣了一下,原来海外的那部分资产也被范老爷写在了遗嘱里面,有关于范老爷的遗嘱王一倒是没有任何了解,听说目前在范老爷生前委托的律师手里。大概等一切手续办完就可以公布遗嘱,或许是因为程序的问题或许是因为范老爷的临终的规定,遗嘱目前还处于机密状态。
“这您也知道?”
“当然,那天晚上范老爷还说想办法把年轻时候在海外投资的资产搞回来,让我帮他想想办法。”
“想办法?”
袁二爷嘿嘿一笑。“就是利用进口货物来最大限度的降低税率,刚巧我们公司需要采购一批电子设备,我这次去就是为了和老爷谈这件事。他们说我打算向老爷借钱对吧?实际上是我在帮范老爷的忙,否则他也不会开十几万一瓶的红酒来款待我不是?”
范老爷在海外大约有一个多亿的资产由于经营不当最近十年都没怎么变化,所以范老爷就打算想办法将这笔钱转移到国内来发展,碰巧这个时候袁二爷想要订购一批电子设备,所以范老爷答应以一千万作为酬劳让袁二爷使用他这笔资金在国外订购产品。由于在国外订购价格要比国内低得多,即使需要交纳一部分税款总的来说也是双赢。
所以当晚两个人拍板了这件事,范老爷虽然口头上做了答应但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纸质合同。
“哎呀,所以范老爷一出事我立马就慌了,我承认我不应该这么办,但我急于向律师询问当晚我们的承诺是否能够继续生效。我总不能和老管家实话实话吧?于是我就编了个谎言,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小镇上等候消息。”
“那么律师怎么说?”
“只能等案件告破以后,如果财产被分配给了四小姐,那么我就可以和四小姐商量这件事情。可是现在律师根据遗嘱的意思是直接将那笔钱取出来转移到国内,可是这么做至少要损失两千万不止,我现在也是火烧眉毛。有心和四小姐谈,但我恐怕她宁可损失两千万也不会与我合作,这些天我一直在愁这件事。”
王一想到了四小姐对他的评价,再综合四小姐最近几天的行为,确实可以肯定四小姐宁可亏损也不会和袁二爷做生意。不过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虽然律师准备将那笔钱转移到国内,但并不清楚是怎么分配。
老爷口头说将所有财产全部归到四小姐头上,目前的大宅还有所有的遗物以及现金和部分存款已经划到范晚樱的名下,剩下的一部分律师说存在一定的纠纷要等到案件告破才能再做定夺。王一尝试询问未分配的资产还有多少,对方有些犹豫但面对刑警还是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数字,这时候王一才知道范老爷的几个亿资产仅仅是指他的活动资产,只是他财产的冰山一角而已。
“现在划到四小姐名下的大概占全部资产的十分之一,包括他的两家珠宝公司还有一家投资公司以及大量的股票都还没有进行估值。我们只能等到案件告破以后再做打算,遗嘱也是同样的暂时不能够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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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了解你们的处境,但我是范老爷的委托律师,我必须严格按照范老爷的遗嘱来行事。当然我的薪水也不低,在处理遗嘱这方便我可以说是全中国的权威,所以我不会欺骗你们刑警这一方你们也不要像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破格的信息。最后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一定鼎力相助。”
虽然和律师的谈话不欢而散但王一也掌握到了一定的讯息,首先就是那五千万一条的项链虽然昂贵但对于没有什么价值观的四小姐来说,她以后至少能拥有十几个亿甚至更多,这五千万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其次就是袁二爷每次向老爷借款几百万到一千万左右,以两人的关系和已经打算退隐山林的范老爷本人来说,不算利息的一千万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袁二爷确实从范老爷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但这些好处相比于范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四小姐已经快十八岁对于家里的财产应该也有了一定的概念,她应该不至于为了几十万的利息和袁二爷怄气。
王一半开玩笑的和袁二爷说,“四小姐为什么和您这么过不去啊?四小姐和我说您总贪他们家小便宜,该不会就因为这件事情记恨你吧。”
“那哪能呢,说来也没多少钱,老爷说的话要比那些钱值钱多了。”,袁二爷把手里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大概是小时候我经常逗她玩吧,哎呀我其实是好心,谁知道还遭到了这小家伙的记恨。”
“看您也不是那种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的人吧?”
“您说对了,我和老爷子不一样,我是把一分一毫都看的很重。不过逢年过节也没却了四小姐的礼物呀,说实话老爷最宝贝的就是这丫头。圣诞节、生日、新年红包,哪一个不得给四小姐做足了面子,给四小姐不能亏待那给老爷总不能比四小姐少吧?我和你说,都说我贪他们家的小便宜,您是没见我逢年过节送礼钱。”
说着话袁二爷从电视柜里面翻出一个泛黄的小笔记本,一页一页的翻着。一只手掐着烟另一只手翻来翻去,是不是的还嘶哈一声,过了好一会才将小本子放在茶几上,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您看,去年给小姐定做了三套衣服花了十三万五千,给老爷两只球杆花了七万,一块手表花了三万五这可是日本大师亲手打造的没人脉还真买不来。这是去年的大件,小件几千块的就没记账。您在看前年,看这,前年我家内人不知怎么送了小姐一条项链,这是二十三万六千。”
“哦?那还真是大手笔,您送礼四小姐也照收不误?”
袁二爷噗嗤一笑,被烟呛了一口,“咳咳!嘿呀,那丫头不仅要还寒颤我送的礼不够重。不过大家也都是一笑了之,小丫头挺喜欢我送的东西,当下流行的裙子啦,游戏机啦,今年原本打算让我太太帮忙挑点儿化妆品和香水,毕竟晚樱也大了。不过范老爷出了这档子事,今后晚樱还能不能见我们还都不好说。”
袁二爷真心是这么想的,今年怎么说也是最后一年,老爷去世了对晚樱还是要仁至义尽。逢年过节还应该去看看,虽然对方有可能不待见,但也得说几句客套话安慰安慰,范老爷生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老爷最宝贝的女儿自然也得多多帮忙。
袁二爷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不想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在大家眼里他就已经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小人了。对于王一来说也是这样,即使王一看到了他每年花在范老爷家人身上的钱不是个小数目,但却被认为是获取更多利益的必要手段。
王一清了清嗓子转过头来问他有关于另外几个孩子的情况,毕竟跟了范老爷这么久应该有所了解。
于是王一开口询问到,“您对范老爷的另外几个孩子怎么看?就是晚樱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对吧?”
“对对对,老大老二是男孩,老三是个丫头。哎呦,这三个孩子可有的说了,您稍等一会儿我弄点吃的过来,一上午没吃饭可把我饿坏了。”,刚起身转过头又问,“哎呦,您不忙吧?你看我聊着聊着忘了您的身份了。”
王一连连摆手说不碍事,对方准备到厨房找些糕点出来,方才不觉得饿这一顿茶水下肚之后倒是觉得有些扛不住。端着两盘精致的小点心和两倍速溶咖啡,约莫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光头又重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糕点是那种看起来像蛋糕但吃起来很硬里面似乎还有花生,总的来说有点像那个叫做‘士力架’的零食。虽然花生很脆但其他部分入口即化,并不像之前吃‘士力架’的时候把腮帮子都咀嚼得生疼。
速溶咖啡似乎也有点来历,上面浮着一层看起来像是奶泡的东西,用咖啡勺拨开发现下面的咖啡奶色十足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袁二爷毫不客气,“我就是这样的人,自来熟,您别介意。您也尝尝,这咖啡是我太太从巴西带回来的。”
西方人喜欢喝咖啡,似乎巴西的咖啡豆也比较出名,什么阿拉比卡还是别的王一记不清楚了。喝起来确实不错,与那种拿铁的丝滑不同,这份咖啡喝起来比较有饱腹感,早餐来一杯这样的咖啡再配上几块饼干确实不错。
王一还惦记着方才的问题,催促着说,“您给介绍介绍这范家的这几个孩子,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他们,除了四小姐在家意外他们都没回来。”
“没有人去找他们吗?”
“本地负责的刑警去过,也只是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他们似乎还没有回来的意思。路途遥远,我总不能一个人跑来跑去吧?”
袁二爷点点头,嘴巴里还咀嚼着糕点,“说的也对,这仨孩子离得都不近,不过老爷没了怎么也应该回来看看吧?老大就不说了,毕竟老大现在也有后爸。老二和老三怎么也应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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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袁二爷又把咖啡干了个底朝天,“嘶哈,再再说就算老二不回来是因为工作忙,虽然那家伙也没啥工作可忙的。老三怎么也该回来吧?我听说老三现在连一个正经的工作也没有,光用着老爷给她的零花钱过日子。”
“哦?”,王一端着咖啡的手稍微停了一下。
“是呀,老三最没出息,啥都做不好。之前老爷原本想打发她到我的公司做事,嘿嘿,那次可把我折腾够呛。后来老爷也不怎么管她了,给她留下一笔钱说省着点用这辈子算是够了。”
王一噗嗤一笑,“什么叫这辈子够了。”
“一千万存银行就算吃利息也算是小康家庭了吧?况且现在有担保公司,比银行的利多得多。老爷大概就是这个打算,房子车子都给她买好,然后给她一笔钱也算是仁至义尽,我觉得老爷这么做没啥挑剔。”
“这个三小姐真有这么不堪?听说最近三小姐想要回来看看。”
王一似乎也掉进了这个怪圈,和袁二爷说两句话竟然真的被他带了进去,还真感觉自己和袁二爷就是忘年交。可王一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得到,袁二爷有很多话说的模棱两可,似乎是在故意迎合自己。不由得增加警惕。
袁二爷一龇牙,“呵,这丫头肯定又想捞点,几十亿的资产她就捞到一千万?她可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恐怕呀她还得和四小姐干一架,说不好还得打官司。我和你说,别看四小姐这么漂亮,三小姐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您说生的不好也就算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的,那个相由心生。赶明儿您见着三小姐就明白了,一看就不是善茬。”
袁二爷边说边笑似乎是在谈论自家的事情一样信手拈来,紧接着王一又问他老大是怎么回事。就是那个离婚以后跟了母亲的大哥,似乎在徐福和四小姐那里口碑还不错。借了范老爷不少光,但也没做出什么得寸进尺的事情,看样子是一个不错的人。
老大名叫范忠华是范老爷的第一个儿子,虽然自古有立长为太子的习惯但老大却是个意外产物,两人没有夫妻缘分没几年也就离婚了。老大最初决定由两人共同抚养但基本上也只是范老爷的单方面经济援助,所以大公子从小就非常自立,在上高中的时候几乎已经脱离了父母的管教独自生活。拿着父亲每个月固定的抚养费老大在高中辍学跟着一位食品企业高管做销售,三五年以后老爷给了他第一笔启动资金,从那以后大公子的业绩蒸蒸日上,可以说唯一继承了老爷做生意天赋的就只有大公子一个人。
老二虽然也开着小公司但和老大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光头摸了摸后脑勺,“我是不会想要二胎啦,都说养儿为防老我可不想到老了那一天和他们置气。不过话说两头,逢年过节范老爷家还真是热闹,虽然说四个兄弟姐妹脾气不和但也毕竟是兄弟。”
“这样啊?哦,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接起来以后对面是女声,“请问您是王警官吗?”
“对,是我,您是?”
“我是地方辖区的刑警,我们在案发地点发现了重要的线索希望您能来看一下。”
王一稍微皱了皱眉头,“那好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话王一心里还在想到底发现了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叫我回去,于是和袁二爷打了声招呼驾驶车子朝山上开去。身后的袁二爷站在自家二层阳台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警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能不能逢凶化吉就看这一招了。
沿途风景秀丽王一没有时间去欣赏约莫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他就开到了范家大宅,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急匆匆的赶到大门前有人给他开了门,一看原来是上午来的两位女刑警之一,大厅里空无一人不知一郎跑到哪里去了。
女刑警咬了咬嘴唇,“您跟我来,有大发现。”
王一不明所以跟着女刑警来到与晚樱房间的隔壁,这里没有人住摆放着一些健身器材。就在房间的西北角有一个一平米见方的地砖被翘了起来,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朝里面看去不慎分明但可以感觉出非常的深。好在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深坑而是有人估计设计成这个样子的,所以有一条木质的楼梯向下延伸,王一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当做手电筒第一个走下去女刑警紧跟在王一身后。
王一隐隐约约感觉到楼梯是在向东延伸,也就是朝着过道对面房间的那一侧。楼梯到底以后一直向北延伸了十几米二十几米的样子就出现了转折。王一小心翼翼的通过这条秘密隧道,期间他没有感受到一丝风和光线。在密道的尽头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以后又朝南延伸,这一通走下来王一几乎丧失了方向感,好在面前不远出现了光亮有一条楼梯向上延伸,但这楼梯并不算长只有两三个阶梯。
“小心前面就是出口了。”
王一稍微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只要稍微直起身子就会碰到头顶,只能弯着身子从那个不到一平米见方的小洞口钻了出来。面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虽然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门口透过一丝光亮,但他已经知道这是在哪里了,面前是印着青眼狐狸的巨大拼图。
“一哥,回来啦。”
一郎蹲在王一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将他从洞穴里拽了上来,紧接着也把女刑警拉了出来。看到周围的环境王一不由得有些疑惑,于是开口询问。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条隧道的?”
只见一郎指了指那位女刑警,女刑警不好意思的说,“我在捉鸡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壁炉玻璃面板上有什么液体渗出来,起初没注意后来这位警官将玻璃面板拆了下来,我们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丝血迹。然后我们继续往里面拆就发现血迹是透过水泥和木质地板的结合处渗透出来的,于是我们就沿着水泥墙壁一直敲下去,最后找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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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郎拿出一张A4纸想要指给王一看,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未必能说明,就带着王一来到大厅。那闪烁着电子火焰的壁炉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最里面透露出一块灰色的水泥墙壁。可以隐约的看见有一丝丝的血迹从水泥墙壁的最下面渗透出来,虽然血迹的主人还没有坚定结果,但几乎可以肯定范老爷的尸体曾经靠在这面墙壁上。
“真是怪事,难不成老爷是死在了晚樱小姐的隔壁不成?”
女刑警补充道,“那间屋子已经检测出有血迹反应,如果密道里面的血迹属于被害人,那么应该可以确定被害人的真正死亡地点就是那个房间没错。只是有一点我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初做鉴定的那些人没有发现血迹,而过了一天以后我才发现有血迹从玻璃的下面渗出来呢?如果是血液应该在八个小时以内就会凝固,当时没有发现现在也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呀?”
王一也破天荒的咬着嘴唇思考,一边对女刑警说,“先别管这些,搜集到的东西先拿回去做鉴定,争取晚上出结果。”
其实当案发当天晚樱发现监控录像被别人偷走的时候就觉得事情已经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果不其然,意外的情况接二连三的发生。每一件事情都超出了晚樱的预期,不仅如此她竟然完全想不出这些状况的发生预示着什么。
“对不起了二哥,现在我也不能继续包庇你的行为,即使没有证据。”
晚樱咬着嘴唇心里这么想着打算和王一谈谈,说着话她从凉亭的椅子上坐了起来,忽然发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窜动,四下看了看早已不见踪迹。
血迹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发现确实是老爷的血液,至于为什么血会在两天后渗透出来是因为有人在打扫房屋地板的时候将水洒了出去,顺着地板的缝隙一路流下去将血液再一次冲刷。如果非要说罪魁祸首的话大概就是一郎,一郎毛手毛脚的最容易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一郎据理力争绝对没有将水洒出去,最多就是拖布没拧干净罢了。后来徐福老管家说他在昨天擦过二楼的地板,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将水渗了进去,徐福习惯将地板打湿然后再一点点的擦过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如果不是血液没发现这条密道还真的瞒过了我们。”
王一点点头,“楼梯是螺旋的,从后面卫生间到最前面的墙壁距离估算错误,中间出现了不到一米的误差应该是有人故意这么设计的。”
“那设计这条密道的目的是什么呢?从二楼的那个位置一直到后门,有什么意义吗?”
王一心想的是这条密道应该可以说是整个房屋最合理的设计了,从大厅进来以后只要不上楼梯就不可能发现藏在晚樱小姐隔壁房间的人,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只要有人在这里想跑是肯定跑不掉的。所以范老爷想了个办法,从这个房间直接通到后门,不管是偷晴还是其他什么理由都可以轻易地逃过不速之客的眼睛。
只是这些他没对一郎说,脑子里想着如果老爷是死在这里,那么又是谁把老爷引到了这里,老爷又为什么要去到这里呢?
一切还要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做定夺,有几个地方留下了明显的指纹还有待鉴定,另外地方当局准备派遣大部队过来彻底搜查整个房间的密道,晚上四五点钟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已经布满了刑警和民警甚至就连附近的小区保安也被叫了过来。
人多力量大,人们拿着橡胶锤一顿乱敲以后再老爷放置古文物的恒温恒湿房间发现了一条通道,通道十分阴冷。王一作为当地最大的指挥官立即被叫了过去,看着呼呼刮风的洞口第一个钻了进去。说钻其实有些不妥当,因为即使是王一这样的高个子也可以轻松的通过,或许是因为隧道挖在地下的关系,只要稍微低着头就能通过。
整个通道要比想象中长得多,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整个通道笔直且向东方延伸,不知走了多远,不过肯定已经出了大宅的范围,王一觉得怎么也得一百米左右。忽然手电筒出现了反光,隧道到头了。
“小心点,前面到头了。”
王一警告后面的人放慢脚步,虽然理论上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但也难保范老爷那个家伙在哪里设置要命的机关,一想到这里王一不由得浑身发麻生怕脚下一空落到满是刀子的陷阱里面。好在一路到了台阶处也没出现什么陷阱,右手边有一扇铁门王一带着手套去搬动门栓,稍微一用力门开了里面吹出一股阴冷的风。
随着阴风出来的还有一股酒香,“是个酒窖?”
王一打着手电筒第一个迈步进了酒窖,身后跟着三名鉴识科的刑警一面提醒王一应该如何注意不要破坏现场。不过王一没有那个心情听他们说话,进到酒窖以后就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画儿。不看则可一看吓了她一跳,这竟然和范老爷挂在走廊的那副画家凯伦的画作一模一样,相框的北面不是全木质结构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窗,露出签在画作后面的画家名字。
王一左右翻了翻在手里感觉了一下,和范老爷挂在客厅的那副简直如出一辙,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倒是这相框可能比较新。
一郎也凑了过来,打眼一看也是一个吃惊不小,“什么?还有一个,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两个人端详一会儿将画作交给了身后迫不及待的鉴识科刑警,只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捏着四角将画装进了密封袋然后放进那个蓝白相间的箱子里面,王一好心提醒他们如果这幅画是真的那么应该价值几百万。听完以后几名刑警都打了个冷战,最后面的刑警也将单跨肩的箱子换了个姿势斜斜的挎着。
除了一幅画以外这里再也没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了,王一拿起酒水看来了大约都是几千块一瓶了知名红酒,虽然年份不错但也不算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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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放着两个橡木桶,酒香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王一走到房间的东南角嗅了嗅橡木桶然后将盖子打开,里面果然是满满的一桶红酒,陈年红酒开封的味道散发出来,其香气不言而喻就连王一都有尝一口的冲动。但即使主人同意他喝一口他也不太敢,这个地方诡异莫测谁能打包票酒里面没有毒呢。
从酒窖出来正面是向上的楼梯,最上面有一块铁板,王一身手推开缝隙处的尘土洒了他满脸。拍掉衣服上的灰尘走出来就会发现这里四周都是茂密的植被,稍微前面一点似乎有人正在朝这里看。已经是傍晚看不太清楚,索性王一朝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方才拨开高草就发现那竟然就是之前来过的小亭子。而此刻站在亭子里朝这边观望的人正是范家的四小姐,晚樱还穿着那件紫色的晚礼服,不过脱掉了最外面的一层快要拖地的裙摆,里面竟然是一身比较干练的小短裙。
上身的绸缎交叉在胸前呈现一个V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最显眼的就是戴在她白皙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在手电筒的照耀之下闪耀出柔和的星光。
“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啊?”
四小姐一转身坐在了石椅上,桌子上放着一些小点心,这么冷的天亏她有这样的雅致。王一没有埋怨她之前为什么不和自己交代这条密道的存在,因为他终于明白了那天晚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并且关闭了电灯。大概晚樱一直在这里观察对面的房子,当王一带着一郎朝着边走的时候晚樱通过底下的密道回到房间关闭了电灯。
王一在晚樱的对面坐了下来,一郎带着鉴识科的刑警在检查密道和酒窖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血迹反应立即就能做出结果。
四小姐示意王一坐到她这边,王一照做。
“看啊,从这儿能看到远处的小镇呢。”
王一抬眼发现确实如她所说,整个小镇尽收眼底,四周环山小镇仿佛在一出盆地里面。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车子的红红的尾灯在街道上闪烁,远处施工地的红色信号灯最亮,不停的闪烁。
四小姐从盘子里取出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小时候我最喜欢和小镇上的朋友玩儿,每次都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回家。”四小姐指着下面,“或许十年前我这会儿还在广场上租溜冰鞋呢。饿了就买些烤串,还有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如今让我想却又想不太起来了。”
“四小姐真是多愁善感。”
四小姐瞟了他一眼说,“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呢。”
“没办法,我还是习惯做最真实的自己,你不也一样吗?”
“我不明白什么叫真实的自己,那个时候我是真实的,可身边的朋友却不是。如今我假装是个平民出身的女孩子,身边的朋友倒还算是真实的。要么是我欺骗别人,要么是别人欺骗我,我宁可选择前者。”
“有点像是曹操所说的,宁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
“不一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们,可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很难再这样过下去,难免有些难过。我明年就十八岁啦,一旦过了十八岁就是大人了,大人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透了。”
王一眨了眨眼睛,大概意思是四小姐觉得我也很讨厌喽。四小姐也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看向远方,王一不明所以只能跟着欣赏美景。即便景色有时候会勾起人的回忆,但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小凉亭一直待到太阳落山难免有些觉得体寒。
四小姐最先站起身来,“天气凉起来了呢,扶本小姐回家吧。”
刚站起身看了一眼那个灯火通明的大宅,四小姐又站住了,“再等一下吧,那些讨厌的人还没有离开。”
“您最近精神不太好呢,总是说胡话。”
“大概吧,脑子有点乱。”
王一想要问她是否清楚隔壁房间通往后门的密道,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记得之前小姐说过因为范老爷说话生意太大戴了耳机,就算是隔壁有什么动静她也听不见。这一点与她之前的证词有着完美的契合,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四小姐的精心设计。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大概聊了半个小时,桌子上的点心被冻得梆硬已经不能入口。就在恍惚之间可以看到远处一轮圆月的时候王一接到电话说那边的刑警已经准备撤出大宅,搜集到了不少指纹讯息最晚明天中午就能出鉴定结果。
王一示意四小姐可以回家了,四小姐就挽着王一的手从菜园子两旁的小路回到大宅。不知怎么的王一总觉得四小姐彬彬有礼的样子非常好,这个非常好他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解释,或许心里想着能有这样一个女儿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回到客厅以后一郎给他们准备了咖啡,四小姐破天荒的从壁橱里面翻出一瓶看起来非常昂贵的香槟。叫来徐福让他将酒水冰到合适的温度,仰面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眼睛盯着顶棚上发着暗淡光芒的吊灯。吊灯并不刺眼大部分是水晶折射出来的光芒,犹豫挂的太高基本上成为了装饰品。屋子被这些人弄得乱七八糟,虽然也戴着鞋套但屋子里还是随处可见堆积起来的灰尘,用笤帚一扫乌烟瘴气。
“呵呵,老管家等到事情结束就把大宅卖了吧,现在它这幅样子看着就让人恶心。”
老管家徐福在厨房熬鸡汤,一边答应着小姐的话一边安慰说,“其实也不麻烦,请家政公司的人做一次彻底除尘就可以了,大概一万块就能全部搞定。”
“还是卖掉吧,事情结束以后。”
“那也好,这段时间您再考虑考虑,毕竟是老爷留下来的产业,况且这个地段就算卖也卖不贵。说句不吉利的,毕竟老爷死在这里,不大有人愿意买。”
四小姐翻了个身,蜷缩在沙发里面娇滴滴道,“那就拆掉,事情结束以后,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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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小姐您的吩咐,那么就尽可能卖掉,如果实在卖不掉的话再做打算。”
“就这么办吧,鸡汤稍微清淡一些,我最近胃口不太好。”
说着话四小姐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在沙发上打个盹儿,屋子里还不算太缓和王一索性将警服大衣脱下来盖在四小姐身上,四小姐没有拒绝的向上拉了拉,也没说一句谢谢就这样睡了过去。
大概睡了一个多时辰老管家做好了饭菜,于是王一厚着脸皮去叫醒四小姐。
“小姐,饭做好啦,起床吃饭啦。”
王一喊得很小声,如果睡觉的是一郎就不用这么客气了,直接大被子一掀就算完事。四小姐似乎也没太睡死,稍微睁了睁水汪汪的大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吧,快去洗洗脸准备吃饭啦。”
“让我再睡一会儿。”
“还是先吃饭吧。”
“那你扶我起来。”
吃过晚餐王一和一郎两个人反锁了房门一郎坐在梳妆台前面大口的吸着烟,烟雾从开着的窗子散发出去,外面的冷空气也开始一点点的浸透进来。凉爽的空气让人头脑清醒,一郎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小马扎坐在地上靠着床脚边摆放着成堆的文件。原以为是事情会平安无事的解决但两个人已经是第二天睡在这里了,到明天清晨就是整整两天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虽然发现了很多可以被称之为证据的东西,但这些证据就好像上帝丢掉的零钱一样找不到主人。
明天一早被称为范家最难缠的三小姐就要回来,方才吃饭的时候四小姐嘱咐大伙尽量不要搭理这个疯女人。虽然没有说明来意不过应该能看出来者不善,最起码不会是真心为了父亲的死而赶来的。
一郎靠在床边对王一说,“我说一哥,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这个叫范南山的人所拥有的财产实在是太多了,无论谁想要害死他都有可能从中获利。所以说从他的四个孩子,到好朋友袁二爷最后再到老管家徐福都有可能作案。”
王一点点头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任何人都可能为了利益杀死范老爷,如此想来做一个有钱人也怪麻烦的还要时刻提防身边的人。不过在这里必须提到的是有两个人完全不可能亲自作案,第一个大公子范忠华,范大公子最近去了法国和酒商协商准备为自家的酒店采购一批红酒,甚至还上了法国某个日报的图片板块。第二个不可能作案的就是即将到来的三小姐范华仁,三小姐不可能作案的原因就是案发当天她正在做流产手术,整个医院的人都可以为她做不在场证明的见证人。
除此之外有作案能力的就只有二公子范迁华,听说范二公子最近碰巧也在山脚下的小镇上。包括四小姐晚樱、老管家徐福和袁二爷夫妇在内,当晚有五个人可以实施杀人计划而后逃之夭夭,只是有些地方让王一不能理解,那就是为什么犯人要费尽周折的将尸体移来移去。
“明天所有可能作案的人就会在这所大宅里齐聚一堂,除了老大赶不过来以外,我觉得还得邀请袁二爷夫妇也一起过来。”
“你是想要对口供吗?”,一郎问。
“四小姐是这么吩咐的,听她的口气好像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准儿她掌握了什么关键的讯息。”
“您还真相信那个小丫头片子?”
话一出口一郎连忙捂住嘴巴生怕声音太大被四小姐听了去,紧接着又说,“这样也好,那副画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是真画,走廊里摆着的那副画才是赝品。”
说着一郎从小马扎后面翻出那副赝品画作,端详了许久才发现这幅画与那副价值连城的蜡笔画毫无分别,用一模一样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大师的画作之所以难以模仿只因为有些神韵是不能被复制的,可这一幅小孩子的简笔画对他们来说可谓是手到擒来。一郎很想知道某个油画师傅在复制这一幅简笔画的时候心情是什么样的,明明毫无价值的东西竟然可以拍卖到几百万,是否会让他觉得怀才不遇呢?
或许是四小姐晚上多喝了点起泡酒的原因口头答应将这幅赝品送给一郎,两人还借着这幅画互相攀谈了几句,似乎四小姐对于一郎也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了。一郎像是抱着宝贝一样用大衣将这幅画包了起来,就算是赝品最起码也有些纪念意义,碰巧家里的墙壁有些空荡荡的。
王一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嘲讽,“说不定范老爷就是看着这幅假画被人杀死的,灵魂说不定已经被附在了上面,你还想把它挂在客厅吗?”
一郎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手里的蜡笔画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重新将它包裹了起来大概是已经打消了挂在自家客厅的念头。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却看到王一盯着什么东西看,走过去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瓶紫色的指甲油,看上去很高级的样子但却是全新没有开封的。
一郎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开口问,王一说这是他方才在后门厕所的洗手台上发现的。从那些刑警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那里,不知是谁放的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放在那里。紫色的指甲油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秘密明天揭晓,注意收件箱。
“我问过老管家,外面确实有一个信箱不过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
“what?疯了吧,这是谁的恶作剧?”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那个黑衬衫搞的鬼,只是他为什么要向我们提供这些东西呢?起初王一只是觉得小姐邀请了他来调查案件,如今想起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王一隐约觉得在案发之前黑衬衫就已经了解到了什么讯息。
王一长叹一口气说了句等明天吧,明天一早三小姐和二公子都会过来,在这种情况下三位兄弟姐妹见面恐怕免不了打嘴架,还是好好休息为明天的麻烦事做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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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衬衫在远处的凉亭里看着屋子里的灯光熄灭,手里拿着两盘录像带和一块机械硬盘,只要将这些东西放进信箱里一切就都会有个结果。最初的委托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想着他将范老爷最后的话写在了纸条上贴在录像带上面大踏步的走进了密道。
我是一幅蜡笔画,在拍卖会上紧张的凝视着众人,这是我第一次被拍卖。虽然是压轴好戏但创造我的主人似乎并不觉得我会卖出一个好价钱,所以就连拍卖会上手握击锤的讲说都没有为我精心准备赞美之词,潦草的介绍之后拍卖会开始。
起初有人举起二十万的牌子,说明他想要以五十万的价格购买这幅画。
“五十万!”
我的底价已经预示到了我的结局,除了那位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举了一次牌子后十几秒的时间里都没有人再跟价。这时候我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到我的主人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大概是在说看吧你就值这几个钱甚至不如我大作上的灵妙一笔,甚至不如莎士比亚的一个眼睫毛。
我心灰意冷,虽然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有心介绍我的来历,但我确实没有什么艺术价值。经过漫长的介绍重新开始拍卖,这次情况似乎稍微有些缓和,渐渐地有人加到了一百二十万的高价,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冷场。我的主人似乎看到有机可乘,站起身来介绍我的身世,不得不说他不仅仅是个绘画天才也是个播音天才,如果他进军播音界的话说不定也会小有成就。
“二百万!贰佰壹拾万!”
拍卖会已经接近尾声,最终价格稳定在了二百三十万,我的主人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就在他准备起身宣布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忽然我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情感,就好像一波波的热浪冲击我的内心。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角落里有人举起了牌子,那是一位看起来颇有些道骨仙风的老人,当然我绝不是因为他开了个高价而赞美他。
“三百三十万!”
黑衬衫坐在凉亭的石头凳子上感受着从下至上的冰冷,桌子上放着一幅画,那是一副非常非常幼稚的画作。这副蜡笔画已经尘封了不知多少年,前一阵子从仓库里面被翻了出来重新装裱,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实现它的人生价值便落到了黑衬衫的手里。黑衬衫拿起那副画从裹进大衣里面顺着小路来到了环山公路,乘上那辆黑色的桑塔纳一路远去。
两盘录像带和一封信静静地躺在范家大宅的信箱里面,黑衬衫原本想要再留下更多讯息的,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惹是生非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要紧。那个叫做王一的侦探着实引起了他的注意,车子在一座破旧的仓库前面停了下来黑衬衫拿起副驾驶上的文件看了看,那上面满满的全是王一从毕业到现在所有在警视厅的网络备案。
“哼。”
黑衬衫看完将那些资料一股脑的扔到车窗外面任凭风将它们吹到任何地方,然后开着车子一路朝城外行驶,车子的后备箱还有两桶油应该足够他开到下一个陌生的加油站了。
一大清早王一被不知哪里来的鸡鸣吵醒了,朦胧之中想着昨天中午的那只小公鸡不是已经变成大补鸡汤了吗?起床之后看了看窗外,果然墙头上站着一只昂首挺胸的小公鸡,再仔细看公鸡被人用一条绳子拴在了信箱上面。王一立刻一个激灵,起身穿好衣服冲下楼去,打开大门以后穿着拖鞋就跑到了信箱前面。
果然信箱的锁已经被翘了起来,没有锁扣住的信箱被胶带粘着,王一将胶带撕开轻轻往外一拉便看到里面的东西,那是两盘黑色的录像带和一块机械硬盘。机械硬盘是那种没有任何商标贴纸的硬盘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看样子和监控室里面的如出一辙。
一郎还没有起床王一自己一个人朝着监控室走去,一路上忐忑不安的握着手头的硬盘,到达监控室以后更是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桌面上放着一个USB借口的小型录像带播放器。众所周知录像带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淘汰,所以市面上想要读取这种老旧的录像带就只有买这种USB接口的小型读写机。此刻的读写机正接在电脑的插口上面,开启电源以后电脑自动跳到了winodws7的操作界面。
“真是见了鬼。”
王一对了对方向照着读写机上的指示灯方向将录像带插了进去,桌面上立即弹出了一个播放窗口,甚至都不需要点击开始立即就开始了播放。同样的,电脑下面的音响里也传出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别来无恙啊!王大神探。”
声音非常的尖锐并且没有任何语调,就好像手机上面自动阅读软件所播放出来的声音一样,但只要仔细去听就会发现还是有一些情感因素在里面,大概是有人故意装着这个样子录了一段话然后利用某种手段进行加工。
虽说是录像带但并没有画面,不是那种被某种物品遮挡或者是在深夜的那种黑,而是根本没有任何画面的黑。果不其然就在几秒钟以后桌面上弹出了一行小字,上面写着无画面。虽然没有画面但声音还是不停的从音响里传出来,王一不听则可听过以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在这个小房间里待着也显得非常不自在,事情竟然有这么的诡异莫测。
“一哥!一哥!”
一郎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好在范家的二公子和三小姐都还没来,四小姐已经洗漱完毕对着一楼大厅的镜子照着,似乎在训练面对那两个哥哥姐姐如何严肃的表情。听到一郎的喊叫四小姐黑着脸转过身来,仔细听对方是在叫王一,四下看了看也没有他的影子。
“你喊什么呐!”
一郎见四小姐转过头来,趴在栏杆上朝下面看,“一哥不见了,窗户开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栓了一只小公鸡。”
“小公鸡?”,四小姐好奇的看着一郎,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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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郎从靠着大门一侧的楼梯下楼换好了鞋子,约莫五六分钟的样子便抱着一只小公鸡出现在了四小姐的视野里,这只小公鸡和昨天吃掉的那一只如出一辙,但仔细看又不太一样。
小公鸡因为受到了惊吓不停的在一郎怀里扑腾,一郎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的两只翅膀别在了一起,开口问到,“您又想喝鸡汤啦?这小公鸡看着这不错,就是一大早打鸣有点讨人厌,小姐您稍候片刻我这就让老管家给您解决了它。”
“哎,你等等。”
四小姐连忙放下手里的口红快步走到门前,小公鸡两只翅膀和两只脚都不能动弹,只有一个小脑袋不时转动看看这里看看那里颇有些可爱。四小姐或许是被它的样子吸引了站在一郎面前用手气摸他的头,火红的鸡冠子高傲的立着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对一郎说话。
“这不是我买的呀,本小姐哪吃得了这么多带油的东西。你把它放在院子里吧,到后院去问问老管家,徐叔叔在菜园子里摘葱。”
难得四小姐今天心情不错从一郎的手里接过小公鸡坐在玄关抚摸起来,一边摸还一边不停的嘀咕着什么,一郎这才想到这个家里竟然没有养着什么小猫小狗、鱼和鸟儿也没有养。
“那您少坐片刻我去问问怎么回事,这小公鸡蛮可爱的暂时养起来也不错。”
一路小跑来到后院果然徐叔正在处理那最后的一撮大葱,抬头看了看一郎打了招呼。一郎问他那只小公鸡的事情,徐叔说不是他买的一早就拴在那儿信箱还被撬开啦,大概是昨天晚上有人搞的鬼。
一郎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王一和他说的话,那纸条上写着注意收件箱,难不成王一在收件箱里面发现了什么东西?那么现在一哥人去哪里了呢,信箱里面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就在这些疑问困扰他的时候一郎想起了打王一的电话,睡得太死竟然忘了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王一的电话号码以后。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what?”
一郎满脸疑惑的听了一遍英文版的不在服务区这才确认王一的电话确实打不通,到底是没信号还是关机了呢?重新回到大宅的玄关发现小公鸡被四小姐解开了绳子此刻正在院子里啃咬那些植被的叶子,似乎是有些饿了吃的不亦乐乎。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人大声说话,走进房门才发现四小姐正在和另一个女人吵架。
四小姐的个头很矮,另一个女人起码要比她高半个头,四小姐无奈这样脸对脸的吵架会落下风于是来到了二层走廊。两个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虽然没有吵架的势头但话里话外也都不饶人。
方才一进门就听到四小姐带着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腔调说,“你要是识相的现在就跪下给我磕几个头,说不定本小姐发发慈悲还能接济你一把,不过呢看你这幅样子也不是什么富贵命,哦对了前些日子还去打胎了对吧?呦呦呦,是哪个公子哥儿的冢啊?咱们家不缺那十万八万的,都是兄弟姐妹,我也不能看着你这么糟践自己不是?”
下面的四小姐似乎还没有酝酿好情绪,只是回了一句,“你别得意,爹死的不明不白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爹可是把所有家产都给了你就连大哥都没捞到一毛钱,你就这么对咱爹?”
“别和我套近乎,现在本小姐不想和你吵,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等二哥回来你们一起来吧,本小姐先去睡个回笼觉。”
转眼,四小姐又看到了门前的一郎,“那个!你去把那只鸡给我杀了,这就叫杀鸡儆猴。大姐您来的真巧,今天早上不知道从哪跑来一只小公鸡,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你准备的啊?哈哈哈哈!”
没等那个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三小姐回话四小姐一溜烟的观赏了房门,门前站着不知所措的一郎和三小姐对视了一眼。这三小姐确实没有四小姐那么天生丽质,虽然穿者打扮都还超出平常女性但可以看出五官并不精致,眼睛很小所以不得不画上重重的眼线,眼线画得重也不打紧,脸型还不是那么得体颧骨有些突出,这么一来徒把外貌年纪拉大了好几岁。以一郎的眼光来看,这个女人如果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叫阿姨都不为过。
一郎寻思自己也别这么干杵着,说杀鸡应该是四小姐的气话看她那么喜欢那只小公鸡如果真给杀了说不定还会和四小姐结仇。索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来到三小姐近前,三小姐虽然生的不算漂亮但说话颇为得体,并非像四小姐说的那样不堪。
一郎来到近前伸出手,“您好,我是三好街的刑警我叫柯林一郎,您叫我一郎就可以。”
“哦哦,您是刑警啊,真是抱歉方才还以为您是新雇的管家呐,真是多有冒犯。那丫头就是这幅样子,被我爸惯坏了谁都得听她的话。”
“也没那么娇气,其实四小姐人不坏。”
对方也唉声叹气的重新坐在沙发上,并且示意一郎坐在对面,“您做。这丫头还没成年连高中也没怎么上,我怕他处理不好家里的事情所以特意回来看看,没给您添麻烦吧?”
一郎心想这个小丫头精怪着呢,说他是个三五十岁的老妖婆都不为过。但是当着三小姐的面又不能这么说,这家里的人全都是惹不起的主,凭着她敢和四小姐正面对峙就能看出绝不是什么善类。
一边和三小姐阿谀奉承着一郎一边想王一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昨天晚上两个人工作到很晚确实有可能忘了给手机充电,但这家伙一大早就去拆信箱到底看到了什么呢。车子还在停车场停着,也就是说王一最远也不能徒步下山,如果是没信号那么应该在密道里面?昨天那么多人都检查过了,现在他又跑去密道里面检查什么呢?
342 蜡笔画
三小姐的话还真多,不时的从侧面打听四小姐的情况,一郎秉承着旁观者清的态度和三小姐如实交代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三小姐惊讶的问已经三天竟然还没有抓到凶手?一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用刑警的那套话来套三小姐,好在三小姐没有应付这方面的经验,被一郎这么一说还真觉得事情扑朔迷离。
只见三小姐皱着眉头,“这么说来,我爹就死在那丫头的隔壁?为什么那丫头没听到声音?”
“四小姐说她当晚被袁二爷吵得烦,所以一直到入睡以前都带着隔音耳机,外面有什么声音她全都听不到。”
三小姐有些不屑的样子,伸出手去拿桌子上的咖啡,老管家还在后院摘菜看来这杯咖啡是她自己搞定的。两个人愣了很久三小姐才突然从僵硬中回过神来,问一郎要不要喝点什么她去准备。一郎哪里敢让三小姐端茶倒水,连忙到咖啡机前面做了两杯咖啡送过来,心里想着他们大概都继承了范老爷的优良传统。
两个人又坐着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期间徐叔从外面回来说二公子也快到了可是原本请来的佣人突然有事不能到场,所以午餐要稍微推迟一点时间。继续尬聊大概十多分钟,突然有人敲门,老管家去开,进来的正是范家的二公子。
来人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打着黑色领带,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了看沙发上的三小姐,嘴角一扬,“哎呦,来的挺早嘛。”
三小姐不为所动,抿了一口咖啡,“你也不晚,听说你最近一直都在小镇,怎么没有我罩着不敢来了不成?”
“哼,要不是您怀胎三月耽误了时间我也不至于等那么久不是?”
“放屁!我那是流产,你可积点嘴德吧,留着你的话去对付那个小丫头片子。”
两个人似乎很熟络的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一郎觉得没有他什么事情起身去院子里找那只小公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上一次小公鸡带着女刑警发现了残留的血迹,说不定这只小公鸡还能带着自己发现点儿什么呢?如果业绩突出搞不好还能转正,每天拍身份证照片的日子真是让人受不了,为了案件四处奔走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来到阳光底下他才恍惚间发现自己很久没像这样漫步在乡村的院落里面,那种草木的香气混杂着清晨的露珠,虽然有些寒冷但又使人神清气爽更能勾起人多愁善感之心的莫过于秋季的乡村庭院。麻雀似乎不懂得迁徙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特别是在秋天树木枯黄只剩下残枝烂叶的时候它们喜欢成群结队的落在枝头与干枯的树枝融为一体,人一旦从下面经过就会惊起一大片的鸟儿飞向四面八方。
如果是度假无疑是个绝好的去处可现如今的处境恰恰相反,一只小公鸡在院子里优哉游哉的散步仿佛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它的新家。一郎走过去小公鸡就非常谨慎的跑开,即便如此一只鸡的奔跑速度还是逃不出人类的魔掌,三两下一郎又一次将小公鸡捉了起来。为了防止它捣乱一郎又把它拴在了大门钱的信箱柱子上,重新回到大宅二公子和三小姐又吵了起来似乎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替老爷吵架的。
就在这个当口王一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来,从餐厅一路来到客厅。
“诸位不要再吵了,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一小时三十分钟,珍惜兄妹相逢的这段时间吧。”
四小姐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楼梯上漫步到了大厅,与此同时袁二爷也带着他的妻子从正门走了进来,一郎看的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众人全部向大厅的茶几靠拢然后个子在四面沙发上坐了下来,四小姐坐在对门的上座对面就是袁二爷夫妇,左手边是二公子和三小姐,右手边暂时空着。
王一和一郎两个人站在空出来的沙发后面看着所有人,“看来大家都到齐啦?在争吵如何分配财产问题之前,能不能先配合我们分析一下案情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味道,四小姐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翘着二郎腿一改之前的文雅倒是三小姐座得端端正正,大概是因为案件本身与三小姐毫无关系的原因所以三小姐的表情还算轻松。除开三小姐以外的几个人包括一郎都紧皱眉头的看着对面的人,这时候从门外进来几位刑警,其中就包括昨天的那两位女刑警。由于事发突然能够差遣的刑警也就只有暂时住在镇子上的两位女刑警了,这时候她们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
其中一位女刑警趴在王一的耳朵上说了些什么,王一拍了拍手,“不错,关键的证据都已经到手了。那么下面就请诸位跟着我一起复原当晚所发生的事情吧?”
“哦?有意思,这可不关我的事。”
王一带着众人迈步走上楼梯,回头对三小姐说,“三小姐您可以扮演范老爷的角色,这样也解决了我们人手不够的问题。”
三小姐耸了耸肩并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或许她也想知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首先从南面说起,王一带着大家依次辨认每一个房间。从最南面说起,靠西面有两个房间,最里面是晚樱小姐的卧室紧挨着的就是一间被暂时当做仓库的健身房。
“西面就只有这两件房间,现在可以公开的消息是老爷很有可能就死在靠楼梯的这间仓库里面,我们在这里发现了血迹反应和一条密道。”
说到密道的时候王一注意大家的表情,除了三小姐有夸张性的吃惊以外其他人都还算冷静。二公子顺着王一手指的地方看下去,朝着黑漆漆的洞口观望一阵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大家说。
“老爷子喜欢搞这些玩意儿,我的屋子里也有这么样一个洞。”
“要不是你当年附和老爷那让人作呕的癖好也不能拿到那栋别墅吧?怎么样?难不成您真好老爷这一口?”,三小姐虽然和二公子表面上站在同一阵营,但还是少不少对二公子级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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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二公子干哼了一声,王一带着大家从房间里出来。对面靠东一侧的房间从南面数,依次是三太太生前的卧室、晚樱小姐曾经的卧室、客卧也就是当天袁二爷夫妇居住的房间,然后就是老管家的卧室,最后靠着最北面也是最大的一间是老爷的卧室。顺着老爷的卧室有两条楼梯,一条通往前厅另一条通往后面的仓库。
顺着东面的楼梯下去以后依次左手边就是案发现场的卫生间,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是第二案发现场了。对面有一处空地,再往前就是两间仓库,靠着右手边的仓库就是密道的出口。至此基本与案件有关联的房屋构造就已经介绍完毕了,王一带着众人再一次回到晚樱卧室隔壁的房间。
“首先我们再来核对一下证词,从管家徐叔开始。”
老管家的证词是从十二点范老爷准备和袁二爷到五十打桌球开始就准备上床睡觉,而后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发现尸体都没有走出过房门,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然后是袁二爷夫妇,你们呢?”
袁二爷的证词与之前所说并无出入,与老爷打完桌球以后去了个厕所回房间睡觉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唯独没有更正的就是袁二爷妻子的证词,据她所说曾经在一二层之间来往过几次,有几次去厕所还有几次去取咖啡,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您说的没有异样是指的什么呢?”,王一问。
袁二爷的妻子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儿,听说两人是同姓的表亲,“就是没有异样嘛,平平常常的。”
“没见过范老爷出来?”
“没有。”
王一拍了拍手,“好的,晚樱小姐的证词就不用说了,从吃完饭开始就一直在卧室里听音乐,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什么没没听见,包括老爷死在了隔壁这件事情也是一样。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老爷为什么要从卧室到这间仓库呢?这里徐叔来做一下说明,老爷有深夜健身的习惯吗?”
徐福摇了摇头,“要我说的话老爷确实没有理由深夜跑去健身房,虽然那里有些健身器材但是老爷平时都不怎么用。再加上晚樱小姐住在隔壁,老爷几乎不去那房间的。”
这时候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发言权,唯一比较有讲话权利的就是四小姐,但现在她似乎想要保持沉默。四小姐想要说老爷确实不经常到隔壁,说出口又害怕遭到另外两个兄妹的围攻索性闭口不言。
“范老爷平时不会随随便便来到晚樱小姐隔壁的这个房间,那么今天他突然要去是为什么呢?我想这绝对不是偶然,因为凶手就在房间里等着他,换句话说正是凶手将范老爷引到了这个房间然后才准备行凶。也就是说在你们当中有人说了谎,十二点以后按照你们的证词是全部在房间里睡觉,可事实上却有人离开了房间杀害了范老爷。”
这时候三小姐举了举手,用手指着范家二公子,“我说刑警先生,也不排除有其他人入室行凶吧?如果从那扇窗子钻进来的话......原本住在小镇上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他也有嫌疑。”
“喂!你过河拆桥吗?”
“我只是说一下客观事实罢了,窗子的秘密是你自己愿意告诉我的。”
王一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站在众人之间,“好好好,不管诸位谁都有作案的可能,那么不妨来分析范老爷为什么会走出房间来到这个房间呢?”
“只要趁着老爷上厕所的时候,随便什么人在那里招招手,老爷应该就会好奇的走过去了吧?”
王一点点头肯定她的观点,随即又提出了疑问。
“确实如三小姐所说的那样,如果是简单的打招呼任何人都可以做到,那么我们就要思考为什么犯人要把老爷带到这个房间行凶呢?”
“大概是害怕弄出声音吧?”,袁二爷插嘴道。
“对,很有可能。在走廊行凶很有可能被任何一个房间里的人听到,但如果是在房间内部声音想要传递出去就要经过两层隔音门。”王一说着话用手摸着房门,“可这又说不通,因为隔壁就住着晚樱小姐。那么凶手又两种可能性,第一是知道晚樱小姐一定会戴着耳机并且大声的播放音乐,那个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以后晚樱很有可能已经摘下耳机睡觉,这时候行凶危险性未免有些太大了。”
王一转了个身目光盯在范家的二公子身上,“除非有人不知道今天晚樱在家,以为隔壁没有人。如果那人自以为隔壁没有人,那么这个房间就是绝佳的行凶地点。”
“喂!你看着我干嘛!”
“满足了解房屋并且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大概就只有你一个,况且我只是看看你何必慌张呢。我们继续来分析,既然凶手在这里杀害了老爷为什么还要伪装第一案发现场呢?我们在走廊拐角位置发现了血迹,而尸体却出现在楼梯下面的卫生间门前。”
一郎觉得不能让王一唱独角戏,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有底气,也插了一嘴到,“如果密道不被发现的话,第一案发现场就是成立的,这样一来自然就把目光引向了居住在大宅里的人。”
“没错,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清楚窗子可以开合以及密道的话,按照正常的思路分析可以理解为密室杀人。凶手无疑就在袁二爷夫妇、老管家、以及晚樱小姐之间。这样犯人就可以彻底的洗清自己的嫌疑,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还是可以逃脱嫌疑人的行列,你说对吧?范二公子。”
王一本想说二公子但又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加了个范字,这么一加竟然直接读成‘犯二公子’,终于有几个人没忍住笑了出来。二公子有些愠怒,怒斥道。
“凭什么说我?没准还是别人栽赃陷害呢,在座的诸位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和我相同的事情吧?再说,如果凶手是我就不怕翻窗的时候被人发现吗?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杀害我爹呢?这老家伙也没说给我留下什么财产,我杀他有什么目的呢?我没有作案动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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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二哥!原以为你会自首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执迷不悟。”
“什么?”,范二公子转过身看着说话的人,原来是一直靠在最里面窗沿上的四小姐。
“你偷了那副画对吧?”
众人将目光聚焦在四小姐身上,只听她继续说,“之前你就和爸说过想要复制一张这样的画太简单了,之后还被爹臭骂了一顿不是吗?听说后山的酒窖里面发现了真画,那画儿上应该还有你的指纹吧?”
二少爷先是一愣然后义正言辞的插着腰,指着四小姐的鼻子说,“画上有我的指纹又怎么样?我不能摸吗?”
“那酒窖门把手上有你的指纹怎么说?是你把画藏在酒窖里面的吧?”
“哈哈,四小姐可真是天真,虽然我不怎么喝酒但酒窖里有我的指纹也不奇怪吧?之前老爷子进的那批货还是我帮着搬进去的,上面有我的指纹很奇怪吗?”
四小姐眉头紧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二少爷得意的靠在栏杆上和三小姐攀谈,说什么四小姐大概是疯了,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应该给她请个心理医生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
四小姐当初确实想要利用这一线索来指认对方,可她竟然没想到指认的人正是范老爷的亲生儿子,作为亲生儿子在父亲的宅院里留有指纹原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时候王一钻进了人群之中,对一位女刑警说了声,“把那个拿出来吧。”
众人听到王一说的话非常疑惑的看向女刑警,只见女刑警从箱子里面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密封袋,里面赫然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钻石项链。正中央一颗硕大的钻石两侧镶嵌着两颗昂贵的红钻石,四小姐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竟然和它一模一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王一从女刑警手里拿过项链,然后又示意四小姐摘下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一条,两条放在一起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四小姐真是不小心,项链竟然会被掉包。”
四小姐大吃一惊看着两条完全相同的项链问,“这是在哪里发现的?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偷走的?”
“我会偷......”
没等二公子说完,王一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抱歉这就是在您家卧室里发现的,确切的说是在您夫人的首饰盒里面,当然也未必是您夫人的首饰盒。”
二公子将那项链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不知怎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啊,黑吃黑,反过来咬我一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掉包我的项链?哦?难不成是在刺杀老爷那天晚上?”
“你别在这假惺惺的,肯定是你从我家的密道钻进了卧室栽赃陷害,我说那天晚上怎么听到一楼有动静原来就是你这丫头片子在捣鬼!”
“我会去你......”
两人吵架的趋势愈演愈烈渐渐地有动手的趋势,王一连忙示意一郎把两个人拉开。三小姐在一旁看热闹觉得挺有趣,此时正靠在墙上听的出神,袁二爷可以说是汗流浃背眼睛都有些发木。
王一拉开两人之后再一次站在众人之中,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说过现在只是稍微整理一下案情的经过不要胡乱的指证。”
“呵,这刑警真是个怪人,那您说说凶手是谁?”
这时候从方才就不见踪影的徐叔突然出现在了一楼大厅,朝着众人喊,“王警官,可以用餐了。”
“哎,我们这就下去。”
转过身有看了看满脸疑惑的众人,王一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众人说了句,“先吃饭吧,吃完饭一切便都会见分晓了。”
又对老管家说,“徐叔,麻烦您到镇上取一下快递,我猜应该有范老爷的快递到了吧?”
徐叔点头答应开着王一的警察朝山脚下的快递收发点开去,王一带着众人来到餐桌,那方桌已经被撤掉从仓库里翻出了一张不大的圆桌。众人围绕圆桌坐在一起,菜品非常丰盛,王一一边给众人盛饭一边说。
“让你们一起吃顿饭只是想你们今后能稍微团结一些,互相体谅,等到你们老了那一天就会明白兄弟姐妹的重要了。”
袁二爷笑着说,“这话应该我说最合适,看您年纪也不出三十吧?”
王一嘿嘿一笑最后给袁二爷盛了满满一碗大米饭然后回归本座,右手边是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一郎,左手边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袁二爷。王一心里清楚在座的诸位每个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人也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愿意对别人说。
“吃饭,吃饭。”
王一也不说话了埋头吃了起来,看王一开始吃众人也动了筷子,只不过大家都没什么食欲。没过一会儿开始有人说悄悄话,一开始三小姐和二公子说,袁二爷夫妇说,到后来演变成众人的讨论。在即将演变成口角之争的时候徐叔从正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方形的包裹长宽约莫半米,扁扁的不知里面包的什么东西。
经过一个多小时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王一擦了擦嘴巴似乎是准备揭晓谜底。但谁也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直接到让人咋舌。
“整个案件的经过想必你们都心知肚明,四小姐杀害了范老爷。”
这一次吃惊的人就只有一郎,一郎干嘎巴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其他几个人则是闭口不言。
王一长出一口气继续说,“二公子,从你开始说起吧?你接到了四小姐的邀请,想要你帮忙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得到一大笔财富。或许你对亲生父亲没什么感情,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所以才答应了晚樱小姐。”
二公子点了点头,从方才开始他就想说出这一切事实,从他的角度来说,即便是这种程度的犯罪也不至于获刑。
“晚樱小姐想要让你帮忙制造出袁二爷杀害范老爷的假象,所以她将沾着范老爷血迹的浴巾交给了你,然后你带着浴巾从后没逃走。而后晚樱准备好一切事宜,你却没有将沾血的浴巾栽赃给袁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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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转回头看了看袁二爷,“相比于晚樱二公子似乎更相信您一些。”
袁二爷嘿嘿一笑,“两个毛头小子。”
“确实是两个毛头小子,因为晚樱也和袁二爷做了交易。当晚案发的时候袁二爷并非不知情,为了让晚樱更容易得手袁二爷特意多灌了范老爷几杯酒,我说的没错吧?”
袁二爷耸了耸肩,王一继续说,“晚樱对袁二爷说想要将罪名嫁祸给二公子,证据就是这块硬盘里面的录像。”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块硬盘,晚樱看过后大吃一惊脸色苍白,手指都有些颤抖。这块硬盘原本应该在晚樱的手里,因为这里面的录像是指认二公子为凶手的关键证据。晚樱并不觉得密道的事情可以完美的隐瞒过去,倒是她觉得可以利用录像做一些手脚。
“这里几乎是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监控,但有一个地方却没有。”
“坏掉的那一个?”,一郎找回了一点存在感。
王一摇摇头,指了指餐厅正对面大门处的楼梯,“之前我在调查录像的时候发现两边的走廊没有挂着画儿,老管家给出的答复是画作全部挂在老爷的房间里展览。但是仔细想想,挂在楼梯的转角不是更好吗?后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因为监控录像少了一个。”
“什么少了一个?不就是坏掉的那一个吗?”
“不对,少的那一个是正对着晚樱房间一层楼梯处的那一个,之所以我们没有发现异样,是因为那块屏幕上所呈现的图像是翻转的。也就是说,两个摄像头本应该分别拍摄左右两条楼梯,但是现在只拍摄了一面,而另一面则是利用翻转后的图像做伪装。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系统不仅仅在时间上做了延迟,而且老爷还刻意的将画全部撤掉。”
也就是说,在案发当晚监控录像虽然开着却看不到晚樱房间那一侧的情况,从楼梯到二层的尽头,再往里面所有的情况都不在监控的掌握范围内。
王一举了举手里的硬盘,“也就是说,监控录像拍下的事实是这样的。第一,老爷走进了监控死角,然后尸体出现在了一楼卫生间。第二,二公子从窗子钻进来以后也去到了一楼后面的卫生间,然后带着沾染血迹的毛巾再次从窗翻了出去。顺便一提仓库是没有监控录像的,所以监控只拍到二公子将范老爷的尸体从仓库里拖了出来。”
“你这家伙!”
二公子听完指着四小姐就想要骂,但这时候四小姐脸色苍白,干咳了几声越发严重竟然开始干呕。
“小姐您没事儿吧?”
徐叔上去拍四小姐的后辈,过了一会儿众人惊讶的发现四小姐捂着嘴巴的手竟然开始渗出血来,虽然不多但也蛮吓人的,不过四小姐本人倒是觉得没什么大碍。
四小姐扶着徐叔,勉强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我没事,你继续说吧。”
王一清了清嗓子,“咳咳,不过四小姐发现监控录像竟然不见了,当然这是后话现在不需要提是谁偷了监控录像。而后袁二爷与二公子想要联手对付晚樱,但奈何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为二公子开脱,想必袁二爷这些天一直愁这件事吧?还有,酒窖里的指纹也是您擦掉的没错吧?”
袁二爷点点头,“是我做的。”
二公子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大半,为自己洗脱罪名而感到清新,转过头又疑惑的问,“我说四妹为什么要杀老爷?难不成老爷说好的财产不打算分给你了不成?就算是这样,我说句心里话我们怎么说也是一个父亲的亲兄妹,就算父亲再不厚道也不至于杀人吧?”
“你就别在这儿假惺惺的了,之前和爸争财产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现在四妹四妹的叫起来啦?”
“我的立场不变啊,我可不跟着丫头站一边儿,我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杀爸。如果爸真的想要改变财产分配,那么我们几个就应该平分老爷子的财产,之前的遗嘱不能算数!”
“你闭嘴吧!”,三小姐喊道。
王一来到四小姐近前,晚樱半闭着双眼整个人都虚脱了,拍了拍晚樱的肩膀,“小姐先回房间休息吧,徐叔叔你把那个拿给小姐看,她看了应该就会明白了。”
徐叔叔带着晚樱回房间,一只手扶着晚樱另一只手里拿着那个包裹,大家又重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王一。
王一指了指三小姐,“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你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
三小姐也是唉声叹气愁眉紧锁,“其实,四小姐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吃惊不小,特别是二少爷简直整个人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四小姐在小的时候就查出有非常严重的疾病,晚樱的母亲从小就和她说千万不能泄露这个秘密以后她会想办法为晚樱治病的,可是奈何晚樱的母亲一病不起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当初发现这种遗传病的时候晚樱母亲也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她患病,而是因为这个病是从另一个男人身上遗传过来的。目前国内治疗这种抗体缺失只能做骨髓移植,可只要到医院做鉴定立刻就会暴露四小姐不是范老爷亲生女儿的事实。
“晚樱她从小就生活在恐惧之中,这个对她万分宠爱的父亲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旁,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
三小姐噗嗤一笑,“其实那条项链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掉包了,真的项链一直在我这里,算是她母亲收买我的脏物吧。不过我真心觉得晚樱可怜,所以在她的母亲去世以后一直是我在暗地里帮助她。”
二公子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的说,“你,难道你,难道你和我们争财产又与晚樱不和全都是装出来的?”
“怎么?你看我就是那样的人吗?都说亲兄弟血脉相连,没想到你们两个做哥哥的谁也没看透。”
忽然王一插了一句,“唯一看透了的,大概就是范老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