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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醋百骨     空间农女:疯批相公娇弱可欺txt下载     空间农女:疯批相公娇弱可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朕还得谢谢他

    方才被故意刺激都八方不动的容衍脸色微红,萧苒便不需要他再回答:“可惜这次没见着,也不晓得你那皇帝老子是屁股着了火还是怎么滴,这么着急催我们回去。”

    容衍轻咳一声:“萧姨,等我们把严律送回去,你能不能再陪我去一趟福缘村?”

    萧苒单边挑眉眼神戏谑:“要带聘礼吗?”

    她本是想逗逗这个长大后就一本正经的少年,哪知他却认真道:“要。”

    哎呀呀,铁树开花啦。

    这是好事儿:“要我陪你准备吗?”

    容衍略有些羞却坚定地点了头。

    萧苒一拍大腿:“好,到时候我认她做干女儿。”

    即便他再不受宠,身为皇子,想娶个没身份的小丫头只是天方夜谭,但要是有萧将军义女这个身份,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容衍原先也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萧姨却主动先提了出来,他恭敬行了一礼,萧苒也受了下来,这之后,大军重新集结在皇城外,在没有惊动百姓的情况下,入了城。

    皇城之内,勤政殿上,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似笑非笑看向皇后,皇后自信起身:“陛下放心,我严家向来家风严明,怎么可能中饱私囊,严大人就是忙着给您准备惊喜,一时不查才被人蒙蔽。”

    皇帝的笑像是被刻在脸上,看似温情,细瞧,却找不到温度。

    “既然是被人蒙蔽,发现后又为何不曾上报呢?”

    皇后立刻跪下:“陛下明鉴,此事若是传开,定会让罗州百姓惶惶不得度日,说不得还会引起民乱,严大人也是位大局着想……”

    皇帝的笑容转淡:“这么说,朕还得谢谢他?”

    皇后身子一僵,顿时爬跪在地:“臣妾不敢,臣妾有罪,若不是臣妾私底下吩咐严律替臣妾办事,他也不会……”

    皇帝好整以暇:“哦,这么说来,此事还与皇后有关?”

    皇后背后冒出冷汗,这几年皇帝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严家势大,他定是早就看不惯,这次逮着机会也定会借题发挥。

    正因如此,他们才要想办法保住严律——那是严家的脸面!

    皇后只管认错,却始终半字不提那“惊喜”究竟是何物,这倒是让皇帝切实地升起好奇心——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皇后和严党笃定他会为此赦免严律?

    就算找好了替罪羊,严律治下不严险成大祸也是不争的事实,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日后朝堂上必然没有此人说话的余地。

    将皇后扶起来,皇帝叹口气:“罢了,看来只要是皇后打定主意不让朕知道的事,朕再问也无用,那朕便安心等着老三回来。”

    皇后被这句话说得心惊肉跳,起身的动作都不那么流畅:“是,臣妾告退。”

    皇帝将人扶起来后就转身走向案几继续处理政事,似乎并未看见,方才也当真只是随口一说,皇后走时眼皮却蹦个不停,回到凤栖宫后忍不住招来亲信再三确认。

    “严律那里,果真万无一失?”

    此人连连点头:“娘娘放心,严大人行事缜密,早将‘种出新稻种’的农田以及各种证据准备好,稻种也秘密送到京城,虽然那福缘村知情者甚广无法全数灭口,但谁规定他们能种出新稻种,旁人就不行。”

    “至于那些官员,呵呵,听说严家威名后,早就老老实实都闭了嘴,除了那沈从筠谁也不敢继续追查……”

    皇后可算找到了情绪发泄口:“沈从筠?和陈庸一样,都是陆沉那老不死的弟子吧?如今朝堂上,也就他那一派的蠢货敢与我们严家作对。”

    “等到太子登基,哼。”

    不多时后,容衍和萧苒带着严律来到皇帝跟前,严律一改路上那欠扁的从容,眼泪都恨不得要滚出来:“陛下,臣有罪!”

    这装腔作势的德行看得萧苒作势欲呕,皇帝却很习以为常地坐下:“哦,那仔细说说,罪在何处?”

    严律这一路上早就将说辞翻来覆去推敲清晰,一番慷慨陈词将罪责统统推给他的通判,之后总结道:“臣治下不严,忙着旁的事,没能约束手下,才造成堤坝建造款被奸人中饱私囊!”

    皇帝淡淡问:“哦?严爱卿的意思是,这都是你那通判的错,与你无关咯?”

    严律的脑袋“咚”一下砸在地上:“臣不敢,都是臣的错,还请陛下发落!”

    皇帝好整以暇看他演了会儿才慢悠悠问:“那你觉得怎么发落比较好?是秋后问斩还是发配充军,亦或是株连九族?”

    严律“啊”了一声,有些怔愣。

    皇帝猛然间寒下脸色:“少在朕面前惺惺作态,有话说话,再给朕玩这一套欲擒故纵,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德行,就直接滚去刑部大牢等着掉脑袋,你那说不出口的话,大可留着同阎王去说。”

    严律久不见帝王威严,瞬间被吓得跪倒在地,那声音瓷实得萧苒感觉他膝盖骨都得裂开,差点没忍住喊再来一次。

    “罪臣,罪臣其实偷偷在为陛下种植新稻,那新稻的亩产量能够达到每亩地千斤之多,是普通稻种的三倍以上,罪臣,罪臣是因为太过专注于那新稻种,所以才会,才会一时失察,被,被那通判钻空子贪墨银两,差点造成堤坝崩塌,但是罪臣发现此事的时候就立刻进行补救,所以那大坝才会至今无碍。”

    原本拿来邀功的话被皇帝这么一吓唬,顿时成了求饶,严律抬头看了默不作声的皇帝一眼,立马补充:“罪臣犯了大错,但并非故意隐瞒不报,是因为查验后发现堤坝的问题不大,可以抢修,又怕此事散播开后会引起民乱,这才,这才……”

    脑子被吓糊涂,他忽然想不起来那个词儿。

    萧苒轻咳一声,提醒他:“知情不报?欺上瞒下?”

    她一拍手:“欺君之罪!”

    严律冷汗淋漓,幸而皇帝已经被他的话成功吸引:“你说亩产多少?”

    严律心绪略平,冷静下来:“回陛下,保守估计,亩产能达千斤。”

    和那些酒肉昏君不同,夏帝看重农事,所以对于粮食的产量这种数值早就门清,严律的话实在颠覆常理,饶是他也不由得有些激动。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们年轻人身体好

    严家是什么德行,这天下了解的人中,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他们沽名钓誉,虚伪至极,坏事做尽时,偏还要担个善名。

    用坊间的话来说,那真真就是当了那什么还要立牌坊。

    这样的人敢用子虚乌有的谎言搪塞他,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严律敢以此当免死金牌,至少证明那新稻种是真实存在的。

    亩产千斤代表了什么?代表他大夏子民从此不用再饿肚子!代表大夏繁荣昌盛,长治久安。

    不得不说,若严家真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即便他视严当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愿意绕他们一回。

    皇帝眯起眼:“你该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吧?”

    自以为找回节奏的严律跪伏在地:“陛下明鉴,臣句句实言!且那能产千斤的新稻种,臣已经派人送回京城!”

    始终未曾开口的容衍终于赏脸般瞥他一眼,严律看不出他眼底嘲讽,还觉得自己将了他们一军。

    “陛下,罪臣自知犯下大错,不敢奢求陛下原谅,只求在责罚罪臣之前,能将那稻种和种植记录献与陛下!”

    皇帝眸色微动:“准。”

    目的达成,事情也在按照计划的那样发展,严律不信此等大功换不来陛下从轻发落——总归那堤坝不是也没出问题么。

    他不由得意朝容衍和萧苒瞥去,可那二人竟仍不动如山,别说挫败,就连丝毫表情变化也欠奉,那粗鄙的萧苒更是张嘴打了个哈欠。

    他心头猛跳,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究竟是哪里?

    他到京城的路上这二人忌惮严家和皇后娘娘,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了不得就是在皇城外动了回手,如今稻种顺利到达,陛下也果真被新稻种吸引,至今都不曾提过降罪之事,看起来没问题啊……

    既然要去严家取稻种,皇帝就让容衍和萧苒先各自回去,萧苒却大喇喇直接道:“别啊陛下,我们年轻人身体好,就算连续赶路二十来天也不会撑不住。”

    与她属于同一辈人的皇帝:……

    萧苒指向严律:“可臣与殿下千里迢迢将严律押回来,要是不听完他如何狡辩……陛下是了解臣的,臣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若是不知后事如何,臣这心中不定,别说是休息,臣怕是要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皇帝头疼,摆手让她打住:“行了行了,德子,带萧将军和三殿下去换身衣服,再吩咐御膳房做些吃的。”他瞪了又要开口的萧苒一眼:“等严家的人来了,再宣他二人过来。”

    萧苒很给面子地谢主隆恩,随后招呼着容衍就走了,经过严律身边事还“不小心”甩袖子抽了他一下,辣么巧,就抽他嘴上了,又辣么巧,严律的门牙就掉地上了。

    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很强。

    出殿后萧苒就捏着拳头说:“早知道就该打断他的腿。”

    容衍好笑道:“真打断腿,不用严律告状,父皇都该发现了。”

    萧苒呵呵:“你以为现在这样你老子就看不出来了?好歹与我同出一门,虽然功夫没我好,但那点暗劲还是看得出来的。”

    容衍怔了怔,萧苒又道:“也别以为你老子是惦记什么师门之谊,他不过是觉得我没心眼的样子更让他放心罢了。”

    走向皇城大门的萧苒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有一天,对着曾经的师弟竟要这般耍心眼。”

    世人只道秦家长女骁勇善战,是个威猛的将军,有些嘴碎的,还要背后嚼舌根,说她只知舞刀弄枪,粗俗愚蠢。

    简直是笑话,她能行兵布阵,大败蛮疆外敌,那些蠢人竟质疑她的聪慧?

    容衍从小不受重视,就连皇帝给皇子们请的太傅也会有意无意忽略他,可以说他成长到如今的模样,九成都是萧苒功劳。

    她管他吃喝,教他学问,热了管他贪凉,冷了给他添被,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他虽叫她“姨”,心里却早就将她当做母亲。

    皇帝派人去严家取来“新稻种”时,容衍和萧苒已经吃饱喝足,甚至还小憩了一会儿,相比于二人的容光焕发精神饱满,在勤政殿跪了将近两个时辰的严律腿都麻了。

    起初他不明白,从皇城到严家来回也就一个时辰的路,若是派去的人手脚利索些,来回两三趟都够了。

    后来慢慢反应过来,陛下是故意的。

    这两个时辰,严律跪着,皇帝坐着,奏折批改了一本又一本。专心处理政事的皇帝似乎早已经忘了严律的存在,后者腿疼腰酸,被萧苒揍过的地方更是一阵阵说不出的难受。

    他在心头暗骂那武妇手黑,想抬头看皇帝又不敢,豆大的汗珠顺着脑门往脖子里钻,很快就打湿了衣襟。

    严律觉得度日如年,在勤政殿跪着的两个时辰似乎比被押解进京的十多天还漫长,终于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开口,他说的却是:“这稻种的事,严爱卿倒是瞒得严实。”

    严律咬了口舌尖让自己保持冷静保持清醒:“陛下明鉴,臣起初不说,是因为担心白忙一场种不出来,这不,稻田里刚计量好收获,臣就将折子写好准备呈上,奈何……”

    他小心翼翼挪了两下膝盖,感受到被虫蚁噬咬般的麻痒,却根本不敢表露,然一个满是嘲讽的声音忽然响起:“参见陛下。”

    是萧苒和容衍。

    萧苒板着脸,将容衍往身后拉了拉。

    “哟,照严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怪我们抓你抓的不是时候咯?”

    “那依严大人高见,您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是大水冲垮了罗州百姓的家,民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时,还是您调任离开,事不关己后?”

    “看来严大人对我们很不满啊,可是怎么办,我与三殿下乃是遵皇令行事,要不然下回抓你之前,先和你好生商量商量,得到你的同意再说?再不然,以后陛下写圣旨之前也先问问你的意见?”

    这话相当诛心,严律连忙磕头:“臣不敢,臣万万不敢,陛下明鉴,秦将军这是血口喷人!”几次下来,那额头就硬生生被他磕出了血。

    萧苒哼了声,见好就收,在皇帝面前,还是要注意些分寸的。

    在严律慌张的声音里,外头来回报,稻种已然送到,皇帝将手中笔和奏折放下,看了身边大太监一眼。

    德公公心领神会,亲手接过送到皇帝跟前。

第二百八十八章 也在种新稻种

    稻种这东西,没种下去之前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但萧苒和容衍还是很给面子的送去一道目光。

    潇潇选西贝货的时候也是很走心的,这袋种子都是精挑细选的粮种,至少皇帝拿它和德公公另外让人找的普通稻种一对比,那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皇帝这厢控制着力气抓一把稻种细看,那厢严律已经开始滔滔不绝阐述研究新稻种的艰辛,什么好几年的锲而不舍,什么吃住都在地里的严家人,什么最好的肥料最精心的照顾,就差没扯割肉放血了。

    末了,他还加了句:“得知臣种出新稻之后,有不少人求种,也有不少人效仿,但臣想着要先进献给陛下,故而都没答应。”

    “不过千防万防,还是被宵小之辈偷去一些,臣唯恐再有差池,故而立刻派人将稻种秘密送上京城,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免得横生枝节。”

    萧苒越听表情越嫌弃,容衍表情平静之余,内心却满是厌恶。

    倘若不是潇潇聪明,如今她家辛辛苦苦种的新稻种就成了严家之物,要是不认,反而还要被倒打一把,说宁家的稻种是偷了他严家。

    简直无耻至极,毫无下限。

    皇帝只是为了维持君主威严,表面淡定,内心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以他对严家的了解,他们不敢拿此事欺君,所以稻种的产量必然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他对严律的处理方式,就不得不变通一二。

    “那韩家少年呈上的账本又是怎么回事?”

    严律早有准备:“启禀陛下,我那通判乃是多年忠仆,臣没想过他会生出贪念,家中账目也多交于他保管,这些年臣过分关切稻种,却没曾想他竟胆大包天干出这等天理不容之事……”

    皇帝:“如此一来,到算是情有可原?”

    严律立马打蛇随棍上:“陛下体恤,臣惶恐!”

    由着他拍了一通马屁,就在皇帝准备给他个台阶下的时候,容衍不顾萧苒阻拦,却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巧的很,儿臣这里也有一封上表新稻种的折子。”

    他从衣襟中拿出沈县令写的折子,呈给皇帝。

    有了方才严律慷慨激昂声泪俱下的解说打基础,皇帝一目十行,看完后就皱起眉头,看了眼署名:“沈从筠?夕江县县令?”

    容衍道:“正是,启禀父皇,儿臣回京之前恰好遇上沈县令,得知新稻种丰收,就顺便帮他把折子带了回来。”

    皇帝的视线在严律和容衍之间来回转:“哦,这么说,沈从筠也在种新稻种?朕的臣子,保密做得都挺好。”

    容衍不卑不亢:“禀父皇,沈县令没有早早上报的原因是,他起初并不知道这稻种产量是否属实,老实说,他刚种下两亩地新稻种时,只不过是抱着试试也不吃亏的心态,所以甚至都没特意去找块良田,只用恰好空着的中田尝试。”

    这说法倒是新鲜,皇帝问:“他自己种的稻,自己却不清楚?”

    容衍这才解释:“沈大人不敢邀功,那稻种,其实是旁人给的。”

    袁先生送稻种的故事被他们略改了改,将送给潇潇改成送给下衙后准备回家的沈县令,沈县令觉得他那关于产量的陈述不太实际,只当那老者要么在开玩笑,要么就是年纪大了,人有些糊涂。

    他也没想到,今年到了收割的时候一称——好家伙,中田亩产至少八百斤!

    “但沈县令并不确定是只有这一茬稻种高产,还是种下去之后一直这样,所以将大部分留下继续试种,只让儿臣带了一小包进京呈给父皇。”

    说罢就拿出一个小布包。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严律这会儿瞳孔猛缩,震惊看向容衍。

    随后便听他道:“哦对了,这期间还发生了个小插曲,听闻有山匪试图劫走新稻种,幸亏沈县令未雨绸缪,用普通稻种蒙混过去,真正的新稻种全数完好无损,想来此时应该已经完成育苗,准备播种秋稻。”

    严律只觉得跪疼的膝盖都没了知觉,满脑子都是——完了!

    夏帝何等人物,短短几句话就听出其中奥妙,何况严律如今已经是那副失魂落魄的德行。

    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这种事萧苒自是不会缺席:“严大人看起来很意外的样子?其实我们也是,没想到严大人也种出了新稻种,路上怎么也没听您说,不然进宫的时候我们就顺带给你捎进来了,也省得你跪这么久。”

    “哦对了,既然都是新稻种,不如一起种?”

    严律哪里敢,他只能深深低下头,避开皇帝的目光。

    他再怎么奸诈狡猾,冷不丁遇到这么突然的反转,也想不出自救的办法,短短一瞬,冷汗已经打湿地面。

    见此情景,皇帝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将严律的稻种放下,他神色冷淡问:“严卿意下如何?”

    严律结结巴巴:“臣,臣,臣……”

    皇帝呵了声:“怎么,严大人还真要替朕做决定?”

    严律呆住,只听一声威严又冷漠的:“压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被侍卫押着经过容衍和萧苒身边时,严律哆嗦着问:“你们是故意让我以为得到了新稻种的?”

    容衍拱手:“若非如此,严大人怎么会乖乖跟我们入京,不生事端?”

    严律眼神涣散,几番张口语言,却被侍卫强行拖走。

    皇帝翻来覆去看那一小包稻种,然后突发奇想要种在皇宫里,他每日都要到勤政殿办公,索性就拔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给稻种腾地儿。

    这么大的动静,皇后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严律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刑部收押,但暂时还未定罪,皇后匆忙赶来勤政殿,便看到正值壮年的皇帝脱了龙袍,正在亲自锄地。

    她被吓得不轻,正待上前,就见皇帝身边伺候的德公公压着嗓子问:“陛下正在兴头上,需要奴才为娘娘通传一声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后哪里敢?

    烈日当头,她就这么站在空旷处,硬生生等到皇帝忙完,又诧异地问了句:“咦?皇后是什么时候来的?德子你怎么回事,都不告诉朕一声。”

    两人离得这么近,想看见她早就看见了,皇后知趣,擦了把汗道:“陛下莫怪,是臣妾见陛下投入,不想打扰陛下。”

    她心知肚明,皇帝定是已经识破严家打算,那严律不但脱不了罪,还要连累家族。

    “来人,去让御厨那里送碗绿豆汤来,陛下还请保重龙体。”

    皇帝顺势回到勤政殿:“这么热的天,皇后来找朕,可有什么事?”

    皇后心念急转,扬起个大大的笑容:“臣妾是来恭喜陛下的,听说良城那里发现了铁矿……”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外敌来犯

    次日早朝,皇帝宣布罗州知州严律治下不严,其通判中饱私囊贪贿建造堤坝的银两,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主犯通判立即斩首,株连九族,严律罢官,家产充没。

    大臣们感受到皇帝雷霆震怒,皆惶惶不敢多语,直到良城铁矿的消息传来。

    见陛下终于露出笑脸,大臣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听有人报:“陛下,边关急报,匈奴来犯!”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紧张。

    大臣们怒骂匈奴不守规矩擅自撕毁盟约,皇帝等他们骂够了才问:“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应对?”

    一名相貌英伟的高大官员越众而出:“胆敢触犯大夏天威,陛下,臣请战!”

    然而立刻就有文官反对:“大动干戈劳民伤财,依老臣看,不如先派出使者游说,力求和谈。”

    他的意见很快得到不少人符合,还有人提议:“匈奴与我大夏疆土相接,闹出纷争对双方都是麻烦,若是能世代交好,也不乏为一桩美谈,不如和亲吧。”

    皇帝也不发表意见,等他们说了几个来回才将视线转向群臣:“老三,你有什么想法?”

    忽然被点名的容衍十分诧异,虽说自打他年满十四就被允许上朝,但基本上就是个透明人,像这样被皇帝指名更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方才已经想过这问题,于是侃侃而谈道:“陛下,陈大人说的没错,匈奴与我大夏疆土相接,若是时不时就这般打一场,确实于国于民都是麻烦。”

    那陈大人刚要露出得意神色,却又听他道:“所以儿臣主战,将他们打服打乖打怕,打到再也不敢侵犯我大夏疆土。”

    “我大夏崇尚和平,但如今外敌侵到眼皮子底下,要还是退让,那叫懦弱。”

    “求和是弱者之举,要求,也得让匈奴开口。”

    皇帝眉眼挑起:“说得好。”

    “我大夏泱泱大国,求和?”他一拍龙案:“简直荒谬!”

    方才提出这意见的大臣惴惴焉不敢抬头,最先站出来的那位武将再度请旨:“陛下,臣请旨出战!”

    皇帝点头,就在大臣们都以为他要同意楚将军的话时,他却道:“楚将军的心意朕明白,但朕还有其他事要你做。”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容衍身上:“听太傅说,老三你在行兵布阵一道上,颇有天分?”

    当日早朝,皇帝主要颁了两道旨意,一是对罗州堤坝事件的处理方式,二,是让三皇子容衍携精兵十万,前往边境,退匈奴。

    容衍和萧苒在回来的路上对皇帝让他们速速赶回京城的原因有过许多种猜测,但任谁也没想到这上面来。

    萧苒气得饭都不想吃:“你那混账爹在想什么,你才多大?这就让你上战场去了?”

    容衍宽慰她:“萧姨,我听说你第一次出征才十五岁?”

    萧苒瞪他:“臭小子,这能一样吗?”

    容衍给她盛了碗汤:“我知道,萧家世代武将,萧姨您也是在历任将军耳濡目染的教导下长大,即便第一次出征也巾帼不让须眉。”

    他笑着说:“可我也是萧家历来最优秀的萧将军手把手教出来的,名师出高徒,不过是小小匈奴来犯,我还能怂了不成?”

    萧苒弹他脑门,容衍又给她夹了筷子菜。

    “萧姨,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再者,父皇显然早有决断,与其担心,不如再教我一套枪法?”

    这是正经事,萧苒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喝了汤,又在夫君督促下硬生生忍了半个时辰消化时间,紧跟着就立马去找容衍练枪。

    来时她正好看见容衍将信鸽放飞:“给云尔的,还是给那小姑娘?”

    容衍微红的脸色在月光下不甚明显:“总得同她说一声。”

    他看向福缘村的方向:陈大人和沈大人的消息已经送来,堤坝修复十分顺利,所以潇潇所在的福缘村,应该也安全了吧?

    这时候,她会在做什么呢?是在捕鱼捞虾,还是研究新菜式?

    潇潇正受邀参加庆功宴,陈大人强烈要求她一起庆祝危机解除,还坚决禁止她下厨。

    “累了那么多日,该歇歇。”

    潇潇看了眼木着脸明显不是自愿来的徒弟芙蓉,欣然坐下。

    而芙蓉嘴上说着东家和陈大人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进厨房的动作倒是利索,陈大人带着潇潇一起去完成堤坝再落成仪式,算准了时间走一趟回来正好开饭。

    当引流渠被撤,水流再度涌向堤坝,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再生变数,而此时此刻,潇潇的脑海中却响起一道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泽被苍生,因贡献杰出,获得奖励积分十万!】

    【当前总积分为,168800,是否升级?】

    那必须的啊,她还等着升级到二十的时候再看一眼隐藏奖励的神秘大门呢。

    【升级成功,当前空间等级,十一级。】

    【农田时间流速升级,当前流速为,十一倍速!】

    【牧场时间流速升级,当前流速为,十一倍速!】

    【水域时间流速升级,当前流速为,十一倍速!】

    【时间小屋当前可调整速度为正负十一倍速!】

    【范围掌控能力升级!】

    【空间兑换商城类目更新。】

    【获得新功能,空间投射,投射范围为11*11内。】

    【当前积分总额为68800。】

    果然多开铺子就是好,积分蹭蹭就自己窜上去了。

    心情大好的潇潇冲进欢呼的人群,也跟着庆祝起来,这种开心的时候,要是小哥哥在就好了,这样想着的她不无遗憾再度躺进马车里,回去福缘村。

    这次回家,陈大人特意派了人护送,沿路遇到的那些回家的役工们看见这眼熟的马车,也会友好地招招手打个招呼,不知不觉间一觉睡醒,潇潇掀开车帘就看到了熟悉的院落。

    推开门,首先冲过来的就是满脸哀怨的核桃和皮毛都失去光泽的围脖。

    家里只有早出晚归的大哥在,它俩能不饿死已经是谢天谢地,当然没法像潇潇在的时候那样每天好吃好喝,所以看见亲亲真主人回来,他俩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第二百九十章 特别安分的凶胡

    潇潇刚推开门就差点被这俩货撞个仰倒,顿时没好气地想将他俩推开,奈何这一狗一兔被她喂养的太好,分量惊人,她只能威胁:“我最近新研究了两道新菜,狗肉火锅和碳烤兔唇,你们想试试吗?”

    兔狗组合立马规规矩矩挪到一旁站好,像迎接女王回来的士兵。

    宁安回被它们逗笑:“不愧是我妹妹养的,竟好似通了人性。”

    他本是无心之言,说完就打着哈欠回屋,潇潇却蹲在了核桃和围脖面前,开始认真思考。

    从前天天见着没注意,这次分开了些日子再猛然一看,它们俩似乎是和同类有着极大区别,除了体型之外,它们的神态更激灵,对语言的反应也相当敏锐。

    她伸出手:“爪子给我。”

    核桃乖乖抬起前脚放在潇潇手心,围脖也灵活的用两条后腿站立,将前爪摁在核桃爪子上。

    潇潇再给命令:“打个滚。”

    一兔一狗乖乖照做,潇潇又说:“滚三圈。”

    很好,一圈不少。

    潇潇尝试着给了个难一些的命令:“核桃去给我把竹筐叼过来,围脖你帮我拿个笋。”

    他们居然都不出差错地完成了!

    围脖和核桃可以说是吃着空间出产长大的,她也经常放它俩到空间玩耍,会不会因此让它们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询问之后,空间解惑:【主人主人,经过空间滋养,这两只食材的智慧等级要比同类高出很多,他们现在相当于拥有普通人类孩童七八岁时的智商!】

    哦豁,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让她想想该怎么好好运用空间此等妙处。

    潇潇问:【那我牧场养的那些都是天才牛羊猪吗?】

    空间否定:【不呢,它们只是普通食材而已,从兑换到宰杀,所有数据稳定,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也就是说只有从外头带进去的动物能产生这样的变化咯?

    空间最高兴的就是主人夸它能干,一下午电子音就没停下来过,就一个劲给潇潇汇报着升级后的变化。

    潇潇在马车上睡够了,暂时不困,也就耐心听它献宝,然而这一听,她才发现许久未曾关注的空间商城又更新出了许多东西,别的尚不提,看见“书籍”这一栏的标注,潇潇略有些心动——【字体可定制。】

    尝试着按照大夏手抄本毛笔字字体要求定制后,一本看起来和书铺中一般无二的古代版数学书就出现在了潇潇手中,她嘿然一笑,拿去祸害啊呸,造福她二哥。

    宁安回的学习绝对不是个主动的过程,他原先还能仗着妹妹太忙,整一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妹妹居然把她从前说的那本算筹书给“找”了出来,真是天要亡我!

    完成传道受业的潇潇心情舒畅,蹦跳着跑回院子,便看到云弎过分严肃的脸。

    “姑娘,这是主子给您的信。”

    潇潇一边打开信封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云弎沉重道:“主子去了边关,陛下让他领兵,战匈奴。”

    打仗这个词,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存在,潇潇一目十行将信看完,除了没法完成承诺带长辈来见他之外,容衍也略提了提自己将去边关,短时间内回不来。

    其中艰险他一笔带过,只对她说现在还不是外族最艰难的时候,所以对方不会下狠手,让她不必担心。

    然潇潇却皱起眉头,一般来说,那些外族只有吃不起饭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铤而走险挑起战事,可如今不过入夏……

    会让他们在这样本该安逸的时节放弃安稳,要么是遭遇了什么天险灾情,要么是狼子野心早有预谋。

    她问云弎:“近来匈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比如干旱水涝,疫病饥荒,或者族中重大变化。”

    云弎身为容衍贴身近卫,对这些也是门清:“未曾。”

    想了想,他又道:“两年前匈奴可汗突发急症病逝,二王子即位,这算不算?”

    怎么不算呢,潇潇将信折好收起。

    “若我没猜错的话,匈奴这两年是否特别安分?”

    云弎说是,潇潇的心就沉了下去。

    她能想到的问题,小哥哥不可能想不到,他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故意隐瞒不提。匈奴蛰伏两年,这一战,绝不简单。

    又在空间商城换了几本适合大哥的书之后,潇潇大半夜失眠,直到临近清晨才浅浅睡去,难得一回家人起得比她早,大家都心疼她,便谁也没去打扰,于是潇潇醒来时,爹娘下地,大哥二哥也都去了县城,只在桌上给她留了纸条,厨房温着早餐。

    潇潇知道边关的事儿她急不得,但今儿是绝对定不下心来,索性待在家里平心静气,身为农家女,原主对福缘村以外的事情都不甚明朗,所以也没有给潇潇留下什么相关记忆,指望宁丰年夫妇和那些村民也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就近来看,还是得找沈县令。

    要上门求教,总不好空着手,对潇潇来说,稳定心绪的最好办法就是做美食,所以她锁上门,一头扎进了厨房。

    守在院子里的云弎用已经灵活很多的左手浇花,浇着浇着,香味就开始自个儿往他鼻孔里钻,此时他有些许遗憾,也有些许庆幸。

    遗憾自己没法跟随主子上阵杀敌,护卫左右,庆幸宁姑娘的手艺,他天天都能吃到,这么一想,他忽然就有些罪恶感。

    于是当潇潇问他:“你们有没有办法给你家主子送东西过去?”

    云弎苦思冥想:“若是什么平常时候,出价高些,找商队或者镖局都可以,但如今战事将起,那毕竟是边关,恐怕出再多钱,也没人肯接下这门买卖。”

    “但如果事出紧急,我可以召集兄弟们护送。”

    让护卫当快递这事太过大材小用,不到万不得已无须如是。

    潇潇摇头,拿出从大哥那里借来的大夏志,开始翻看。

    大夏志是本比较常见的书,记载的是大夏和外族一些风土人情,潇潇看这个可不是为了无聊,而是通过书中记载,寻找有用的信息。

    边关苦寒,土壤贫瘠,越是临近外族,越是粮草缺稀。

    阿衍小哥哥去的地方缺水缺粮缺钱,什么都缺,战补全靠朝廷派兵护送,但蔬菜水果不宜保存,米粮也没可能管饱。

    潇潇心头有些不安,很难看得进去书,便是这时,有客来访。

第二百九十一章 缘分妙不可言

    来者竟是李慕言。

    罗州走了个来回,潇潇对李家老太太的事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加上李慕言放下家主的架子亲自来求和,她也就不打算再计较。

    李慕言先是将这段时间潇潇在铺子的红利送上,随后才道:“李某治家无方,令家仆对宁姑娘无礼,宁姑娘心胸宽厚,不愿收我的歉礼,但李某心中难安,奈何不日后李某要出趟远门,这是我李家家主信物,若是今后有什么需要,宁姑娘可持此物去任何一个李家名下的铺子寻求帮助。”

    将作为信物的玉扳指放在桌上,李慕言又道:“另外,李某听闻姑娘在找伯母被卖的嫁妆,这是当初交接当铺时的文书抄本,希望能对宁姑娘有所帮助。”

    若是他送金银财宝,潇潇定然拒绝,但这本看起来十分破旧的文书,潇潇却不能不收。

    “李公子的这份人情,我宁潇潇记下了。”

    她也没再去纠结究竟是恶仆跋扈,还是老太太针对,李慕言一看就是个孝顺孙子,总不可能让他说自己祖母的不是。

    不过她又顺口问了句:“李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发财?”

    李慕言拱手:“实不相瞒,李某想去趟边关。”

    自他执掌李家,这江南首富的位置多次被动摇,如今更有雷家仗势打压,好不容易祖母的病情稳住,他自然要去扳回一局,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也是时候去做些对的起家主名号之事。

    潇潇拱手:“李公子好胆识。”

    李慕言谦虚道:“李某是个商人,此去不过为了求财。”

    潇潇却说:“边关艰苦,李公子虽为求财,但若能因此让那里的人过得好一些,也同样不虚此行。”

    关外多牛羊,却种不出庄稼,李慕言打算用大夏的菜蔬和盐之类去换关外的皮货和马匹,大部队要出发,他的行程也不必保密,所以三言两语就同潇潇说了。

    “我大夏物产丰富,但关外之人比起享受,更多只想好好活着,所以生活基本所需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只可惜菜蔬不易存放,李某能带的不多,粮食更是容易打眼,只怕有去无回。”

    潇潇忽然灵光一闪:“李公子,能不能帮我捎个东西?不重,也不占地方的那种。”

    李慕言巴不得她能对自己开口提要求,自是立刻答应下来,两人约好三天后再见一面,送走李慕言后潇潇就又找来云弎。

    “信你还是能送到小哥哥那里的吧?能否约个地方,我让李公子帮忙捎些东西给他。”

    宁姑娘真是随时随地惦记着主子,云弎点头,开始写信。

    而潇潇则是再度借着厨房掩饰,溜进了空间里。

    等到宁家人一波波回来,就看到院子里到处晾着各色菜干,宋氏奇怪地问潇潇:“往年担心没菜吃才会晒干了保存,可咱家现在也没这担忧,菜晒干了味道可不好的。”

    潇潇笑的神秘:“娘,我做的菜干和你们从前吃的那种可不一样哦。”

    然后她把李慕言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毕竟还有身份危机,除了知情的沈县令他们之外,是不可能再告诉更多的人,所以用找嫁妆这个理由最为稳妥。

    宁安生问:“小姑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潇潇噗嗤一笑:“她呀……”

    放任她到处乱说是肯定不行的,但以两位大人的为人,要将人一直强行囚禁也是不妥,所以他们找了个模样不错的后生,演了出一见钟情的戏码,又说他日后要考功名,不能娶一个家中不干不净的妻子。

    宁小姑二话不说跟着离开了夕江县,随后隐姓埋名躲进了那后生给她准备的小院子里,就等着那据说出门赶考的少年回来娶她。

    宁小姑住惯了福缘村的老宅,初见这气派的院子眼睛都直了,又见少年出手大方地给她配了丫鬟还留了银子,吃喝都有人照顾,还真就安分下来。

    她是压根没怀疑过自己被骗——谁骗人还给屋子给丫鬟又给银子的,这不是傻吗?再者她对自己的美貌相当有信心,觉得少年看重自己合情合理。

    也不知是不是从前家里蹲惯了,她一点儿没有不适应感,每天在院子里对着镜子打扮,哪怕男主人说进京赶考许久没回来,她也没有过出去的念头,当然,有的话也会被那丫鬟劝住,劝不住的时候就会出现什么拉肚子不舒服的“意外状况”。

    潇潇没说的是,那丫鬟是容衍派去的人,有她在,无论宁小姑肯不肯配合,都别想走出那院落。

    想来宁小姑虽然也惹人讨厌,却是老宅唯一一个不曾害过他们的人,所以潇潇从未想过要她性命,一边好吃好喝地养着,一边水土不服的病着,也算两相抵过,扯平了。

    看在那当票的份上,只要她不来找麻烦,潇潇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为了两位大人的形象,潇潇没有说得太详细,只说宁小姑拿了赏银和情郎离开。

    众人随便感慨几句,就不再在意,对宁小姑,他们没什么恨意,但也早就没了亲情羁绊。

    是夜星光璀璨,潇潇小试牛刀,从空间换了几本策论的书送给大哥,大哥当即如获至宝双目放光,进了学习室后烛火就没灭过,潇潇琢磨着这样伤眼睛,敲门催他睡觉,敲了几下后是二哥开的门,他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大哥睡着了,我已经给他盖上薄毯,就这么让他睡会儿吧。”

    他们不在的这些天,估计大哥也没睡好。

    潇潇果断使用空间投射,延长了宁安生的休息时间,又将二哥打发回去,然后在厨房留了鸡汤,自己也回屋睡觉。

    宁家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哥哥和爹娘都可以照顾自己,所以……

    她将那文书摊开,手指点在署名处。

    当铺原掌柜,钱正。

    巧了不是,娇儿她爹,如今这乳茶铺子原本的主人,可不就是钱掌柜,钱正。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潇潇在账本上没有看到有类似玉佩被卖出去的记录,赎回更是不可能,抱着一线希望,次日她找到了钱娇儿开的乳茶铺子去。

    娇儿看见潇潇,就像粉丝见到偶像般激动,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拿账本,像只小蜜蜂停不下来,潇潇无奈将人拉住:“给我看那玩意儿作甚,这铺子的东家是你。”

第二百九十二章 麒麟佩

    娇儿挠挠头:“就是想让你看看,我做的好不好。”

    钱掌柜一副退休老人的架势,抱着被乳茶喝的津津有味,看向女儿的目光里,满是骄傲和自豪。

    潇潇不吝夸赞,给钱娇儿竖起大拇指,还亲自动手,教她做了杯新品,这可把娇儿激动坏了。

    安抚好粉丝,潇潇才说出今天的来意:“其实今日,我是来找钱掌柜的。”

    钱掌柜满头雾水:“我?”

    潇潇拿出那张当票:“实不相瞒,我想问问钱掌柜会不会还记得这个。”

    看到当票上铺子的名号,钱掌柜面上划过一丝怀念,但当他看清当票上的东西,他一时有些怔愣。

    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后,他终于在因为年久泛黄而看不清本来模样的当票上辨认出了玉佩的拓印。

    “这是……”

    说实话,潇潇对这东西能不能找到,并不抱太大希望,所以这会儿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谁知钱掌柜却说:“这不是那块麒麟佩嘛。”

    潇潇是完全没法从这残缺的拓印上看出麒麟的影子,所以她很诧异:“钱掌柜好记性。”

    钱掌柜挠挠头:“倒也没那么好,我会记得这东西,主要是因为……”

    忙不迭要给潇潇送吃送喝的钱娇儿凑过来一看:“哎?这不是爹你给我准备的嫁妆吗?”

    钱掌柜瞪一眼这让他骄傲又让他无奈的闺女:“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蹦!”

    潇潇:……

    钱掌柜告诉她:“宁姑娘对我家有恩,我也不瞒你。其实我那铺子里东西那么多,又过去这许多年,我怎么也不可能样样都记得清楚,但这玉佩拿到手后,我找人估过价,这玉质难得,保守价值七八百两。”

    潇潇问:“那您怎么没卖了啊?”

    钱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实话说,这东西被当时我恰好不在,伙计没多想,直接就收了,后来我问,听说当时来卖东西的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也不像是能拥有这般好东西的人家,我想着没准来路不正,生怕惹麻烦,哪敢往外出。”

    “虽然后来时日久了还是风平浪静,我各处打听也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丢东西,原主人又一直没来赎走,想着家里正好缺个传家宝,就……就自个儿留下了。”

    再后来,眼见娇儿慢慢长大,他寻思着给女儿一件傍身的东西,这东西最好方便收藏又不打眼,但是值钱,这么一考量,还有比那麒麟佩更合适的吗?所以这东西就顺理成章成了娇儿的嫁妆。

    事关自己的身世,潇潇也就直接开了口:“钱叔,我就与您直说了,当年来卖玉佩的,是我爷爷,但这东西是他从我家抢走的,而且它对我很重要。”

    话还没说完,方才离开的钱娇儿就已经又风风火火跑了回来,手上还拿了个木盒:“潇潇姐,您说的是这个吗?”

    钱掌柜也将盒子推向潇潇,二人并无任何勉强之色,潇潇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朝钱掌柜父女恭敬弯腰:“多谢二位。”

    当然,东西要拿,却不能白拿,潇潇按照市价,硬塞给钱掌柜八百两银票,而后才肯收回玉佩,钱掌柜推辞不过,只好接过,只是又提醒潇潇一句:“当初我找人估价时听那师傅说,这东西有很大可能来自京城。”

    潇潇将这事记在心里,回家后更是拿着玉佩端详许久。

    这就是能揭开她身份秘密的东西了吗?

    有机会的话,她是不是应该去一趟京城?

    她怀疑自己的嘴开了光,要不怎么能想啥有啥,去京城的念头才没转过几道弯,沈县令就找了过来。

    “陛下要见种稻之人,你们家让谁去比较好?”

    宁丰年和宋氏是不行的,首先他俩心理素质不过关,光是想想就已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几乎晕厥,宁安回也是不行的,他太跳脱,贵人面前,哪怕久经官场都得小心说话,他这样容易闯祸。

    这样看来,能去御前的就只有潇潇和宁安生两人,但这就又有件尴尬的事情,八月宁安生要参加院试,考秀才。

    院试三年两次,去年才开过一回,所以错过这一次,他就要再等两年。

    潇潇没有分毫犹豫:“我去。”

    家人都不放心,宁安生也说他才疏学浅还需再沉淀两年,潇潇叹口气:“大哥,你说这话,就不怕陆院长拿着戒尺来抽你吗?”

    在宁安生自己不懈的努力和潇潇作弊器帮助下,他的学识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展现出来的天分之高令陆院长叹为观止,深深觉得陈庸走后,书院里根本无人能胜任他的老师,所以一撸袖子,亲自上阵。

    因此现在,宁安生已经成了沈县令和陈大人的小师弟,令其他学子羡慕不已。

    沈县令其实也不赞成小师弟荒废两年,他早时被老宅拖累已是不易,好不容易将丢失的那些年补回来,若再耽搁,着实叫人痛心。

    但这毕竟是宁家的事,他不好插口。

    潇潇看着各人面色,不得已还是将玉佩拿了出来。

    “有沈大人同行,还有云弎大哥和另外几位护卫大哥保护,爹娘哥哥不必担心我的安全,我这么聪明,心态又好,即便见了圣上,定也会谨言慎行不出错,再者,当年我身上的这枚玉佩,也出自京城,我想去看看。”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再劝,只是入夜后,潇潇经过爹娘门前时见他们烛火未灭,她是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的,但空间升级后她听力太好了。

    “秋娘,你说潇潇这一去,我们还能见到她吗?”

    “便是真的不回来,难不成因为咱们不舍,就要断了她和家人的羁绊不成?”

    宁丰年叹着气:“那自然不成,潇潇这般招人疼,她亲爹娘该多想她。只要她爹娘不是盗匪,我自然也希望她和家人团圆。”

    “潇潇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即便今后她找到亲生父母,咱们也还把她当宁家女儿就好。”

    潇潇放轻脚步,缓缓离开。

    若她的亲生父母早已忘了她,她只当自己是个过客就好,也不必强行相认,若是她找到亲生父母,且对方也一直在思念寻找她,届时也不过只是多了些亲人而已,宁家永远都是她的家,宁家人也永远都是她的家人。

    她知道就算再说许多遍不会失去她,爹娘也还是会担心,所以收拾妥当之后,她拥抱了爹娘,并告诉他们:“等我给你们带京城的特产。”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进京

    沈县令赴任没多久,按说是不太方便长时间离开的,但新稻种关系重大,皇帝觉得必须见他一面。

    潇潇是不担心什么的,稻种怎么回事,她最门清,而沈县令在写折子时也特意说明并不清楚下一茬水稻会不会还有高产特性,并未给自己挖坑。

    京城来使也知道这二人是去领赏的,所以对他们还算客气。

    当然,这份客气在对着沈县令和对着潇潇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同的。

    沈县令是大儒陆沉的徒弟,又是目前大夏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前途无量,谁也不会想不开去得罪他,而宁潇潇只是农家女,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不过越是和他们同行,使臣们就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按说没见识的农户得知要上京,应该惶然不安,激动不已,可这位宁姑娘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拔个草挖个苗,玩一玩再扔掉,沿途就像是在游山玩水,一点儿也看不出紧张,有时候甚至比沈县令还淡定。

    更让他们纳闷的是,沈县令出身好,夫人家也富有,他花钱大手大脚就算了,怎么这位宁姑娘比起沈大人,似乎不遑多让?

    但凡路上瞧见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要买,像是压根没考虑过价钱。

    她若是光买些女娃的玩意儿就算了,这一路走来,她买的最多的东西居然是书。

    使臣不解,问过县令才知道这小姑娘家有个正在读书的哥哥,而且居然也是陆大儒的弟子,顿时对她也多了几分重视。

    潇潇对此全然不察,走出夕江县的她宛如发现新大陆,那些吃的喝的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屯,她就尽可能多吃,吃完去猜测做法,猜不出来的,就算再好吃也绝不让空间使用食材鉴定。

    她这个人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别人的方子都是人家努力研究出来的,她要是开挂,和剽窃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她用舌头尝出来配方的那些,她也绝不会拿来商用或者告知旁人,最多嘴馋的时候自己做来解馋。

    由于她想吃的东西太多,偏偏肚子的空间有限,她就将各种食物和点心分于周围人,这举动看似寻常,却让同行的护卫们对她感官大好,沿路都热心地同她说些风土人情。

    潇潇投桃报李,在某次半路休息时小试牛刀给大家做了头烤全羊,那孜然味香飘百里,引来不少路人驻足。

    潇潇也不认生,大大方方介绍:“这是我们夕江县最近新研究出来的吃法,如今不少人都好这一口,还有小夕河里捞到的青虾,肉嫩黄鲜,比河虾带劲。”

    她还很好客地切出一些让路人尝尝。

    吃过的都赞不绝口,还纷纷表示有机会定要去夕江县看看。

    潇潇便又道:“若是不便远行,也可以去离家近的地方找李家的铺子,买现成的调料自己在家做。”

    云弎对未来女主子这走到哪儿就把生意做到哪儿的本事大为惊叹,带着钦佩之情和对云尔及其他兄弟的愧疚香喷喷吃了大半个羊腿。

    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往往都是在一顿饭中建立,如果一顿不够,那就两顿。

    反正到京城时候,随行的护卫们早对潇潇没了距离感,一口一个“宁妹子”“宁丫头”熟络的很,而那位负责宣旨的使臣,则悄悄指点了一些圣上的喜好。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提都不能提,陛下对那稻种是个什么态度,最想知道什么,都让潇潇和沈县令听了个明白。

    原先沈县令其实和宁家人一样担心潇潇年纪小,由她面见陛下会有些不妥,但现在,啊,真香。

    京城的城门比起夕江县,那是高了不知多少倍,使臣充满自豪地看向潇潇,原以为能从她脸上看到震惊失语之色——就像那许许多多头回来京城的人一样,谁曾想,她也只是用手遮着阳光,赞赏地说了句:“哇,好高,好威风。”

    语气是那么回事,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使臣放弃思考,带着十二万分的郑重,加快速度往皇城走去。

    潇潇不是瞧不上京城那巍峨的城门,只是她既见过现代的高楼大厦,也走过雄壮威武的万里长城,方才一叹,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过她也明白作为一个农家女,她不该表现得太过平静,所以当使臣带着他们来到皇城外,潇潇还是恰到好处地做出了一副没见识的模样。皇城内宫殿巍峨气派,磅礴大气,也的确是她没见过的。

    使臣心满意足前去通报,让二人留待传唤,沈县令问潇潇:“紧张不?”

    潇潇猛点头:“嗯!”

    可沈县令怎么觉得她在骗人呢,甩甩头将这念头扔开,怎么可能,她一个小姑娘,头回进京头回面见圣上,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贴心地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喏,这是公孙神医给的清心露,要是感觉头晕目眩,进去前先吸两口。”

    潇潇懂了,大概就是和风油精一个意思,提神醒脑用的。

    她也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礼尚往来道:“喏,这是方才路边买的豌豆黄,都快饭点了,要不吃点儿垫垫?”

    沈县令:……

    作为一个严肃的臣子,沈县令道谢并且婉拒,潇潇只好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吃完三块豌豆黄,然后评价:“干了点儿,也甜腻了点儿,可惜没有茶。”

    哎,可惜路边没有像她家“缘来是你”一样的乳茶铺子,不然外带一杯岂不美得很?

    沈县令眼观鼻鼻观心,站得笔直等待皇帝召唤,这一等,就足足过去一个时辰。

    倒不是皇帝故意把人晾着,而是方才边关传来急报,运送的粮草被烧大半,他正大发雷霆。

    內侍终于出来时,潇潇和沈县令也看到了满头大汗如蒙大赦从勤政殿跑出来的大臣们,他们脚下生风,一心只惦记赶紧回家,所以都没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潇潇二人。

    走进勤政殿,潇潇按照使臣教的那样,全程低头,绝不因为好奇窥视天颜。

    皇帝的问题都由沈县令来回答,来之前他们已经通过气,关于和袁先生见面的细节,已经袁先生的样貌谈吐,说了什么话,又是怎么将稻种留下,统统仔细描述了一遍。

    皇帝意犹未尽:“如此说来,这倒是位视金银权力如粪土的世外高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宫中赏赐

    他又看了眼潇潇:“沈爱卿又是怎么会想到让一户农家种这稻种?”

    沈县令弯了弯腰:“臣不敢欺瞒陛下,其实遇到那位袁先生之后,臣并未相信新稻种一说,因为那产量着实天方夜谭,是以臣只当这是个玩笑,并未说与他人听。”

    皇帝表示理解,若不是东西送到跟前,且有切实记录和三皇子容衍担保亲眼所见,他也不信。

    沈县令又道:“恰逢宁家当时刚刚分家,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旁人家都已经将水稻种下,唯独他们家还未凑齐稻种,臣就顺手将种子给她。”

    说到这里,他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当时,臣有些想逗弄孩子的心,就将新稻种的故事说与这孩子听,没曾想她当了真,回去后见家里已经凑齐稻种,还偷偷将它们给换了。”

    皇帝本来心情挺糟糕的,听到这话,表情还松快了些:“那还真是阴差阳错。”

    经过陆院长的回炉教导,沈县令现在很明白为官之道,该拍马屁就要拍,于是语气诚恳道:“应该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是老天在庇佑我大夏。”

    皇帝眉头彻底松开,他看看沈县令,又看看潇潇,实在不明白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怎么会有交情,于是他就问了。

    沈县令老实道:“因为她有一手好厨艺,犬子颇好口腹之欲,在集市上买了宁家的咸菜,自此结缘。”

    九分真一分假,说的话才更加天衣无缝。

    皇帝其实早就查过,对比交上来的情报,也就没有生疑。

    稻种是旁人送的,所以沈从筠那里也没有培植过程,更不知是如何研究出这新稻种。

    起初不信,所以既未与旁人说,也没报给朝廷,直至收获发现惊喜。

    听起来合情合理,唯一可惜的就是,因为不曾重视,居然让宁家用中田种了新稻种,不然又得多出多少种子来。

    皇帝抱着期待问:“那位袁先生,可曾再出现过?”

    沈县令摇头:“自初见之后,臣就再也没遇到过他,事后寻找,也并无收获。”

    “臣想着,他或许并不想被打扰,便也作罢。”

    “总归这稻种已得,只要再种出来的仍然高产,即便不去寻找袁先生,三年之内,大夏也再不会有吃不饱的百姓!”

    皇帝一拍龙案:“好,好一个‘再不会有吃不饱的百姓’!若此愿当真实现,沈爱卿当获头功!”

    随侍在旁的德公公呼出一口气,陛下总算舒展开眉头。

    又聊了些关于稻种的事后,皇帝才注意到沈县令旁边那安静的女娃娃:“这就是沈爱卿说的宁家人?”

    沈县令说:“正是,宁家大儿子在准备院试,其他人要继续帮着伺候秋稻,就让女儿作为代表随臣进京。”

    皇帝倒是没计较宁家让个女娃进宫,只问:“你家种稻有功,想要什么奖励?”

    潇潇想了想,还真就答了:“银子?”

    皇帝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你这女娃倒是实诚。”

    他见过各式各样讨赏的人,也见过故作高尚的虚伪面孔,像她这样直截了当说出要求的,还真是头一遭。

    沈县令都为潇潇捏了一把汗,殊不知她早在使臣的提醒下知道,陛下最不屑装腔作势之人,最近宠幸的,也都是些直臣。

    皇帝又问:“除了银子,没其他想要的了吗?”

    说这话时,没人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凛冽。

    潇潇做沉思状,然后说:“田地?”

    沈县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哎哟喂你这个宁丫头,陛下问,你还真就敢答,答就算了,你还加码?

    皇帝又笑了会儿:“确定就只要这些?”

    潇潇毕恭毕敬:“回陛下,是的,我家是种地的,所以我能想到的奖赏就是有地种,有银子花。”

    皇帝托着下巴:“朕听说你家有位哥哥在读书,怎么不替他求些什么?”

    潇潇还带着稚嫩的声音说:“可是读书得自己读,功名得自己考,也没什么可求的,还是吃饱喝足比较好。”

    ……

    几天之后,福缘村的官衙传来京城的旨意,赐宁家良田百亩,黄金百两。

    放在京城,这赏赐听着或许还没什么,但落在福缘村,那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不过这旨意下来之后,宁家人还是犯了难,难在这百亩良田往哪儿安。

    福缘村到底只是个小地方,百亩良田不是说凑不出来,但那肯定东一茬西一茬,连不到一起去。

    报信的史官给宁丰年带了封信,信里潇潇提议要县城的地,最好也在那买个宅子,这样今后哥哥读书就不用来回跑这么麻烦。

    后半段理由太有说服力,宁丰年没想太久就应了,毕竟每天看儿子起早贪黑赶路,确实太过辛苦,于是送走报信人之后,村民们争相前来报喜,曾与宁家有过合作的陈宽和王鹤他们也纷纷预约报名给他种那百亩良田。

    宁丰年从前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变成大地主,做梦都笑醒好几回,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感慨:“潇潇果真是我们宁家的贵人啊。”

    只是这“贵人”女儿一去多日,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因为早就知道京城路远,此行也相当重要,宁安生做好了考前她赶不及回来的打算,他倒也并不觉得失望,想今后少别离,就要今日多努力。

    在家人的悉心照顾和老师的耐心教导下,宁安生求知若渴,虚心若愚,枕典席文,手不释卷,但也没忘了保证足够的休息,时不时,也会在眼睛酸涩时,替妹妹照顾照顾她种在院子里的那些花。

    这时,潇潇正在沈家人热情地带领下,逛街去也。

    京城才叫真的繁华,其热闹程度,看得潇潇分分钟想买铺子开店。

    沈县令的赏,陛下还没想好,而且他还突发奇想,让沈县令每天进宫教他种地。

    皇帝发了话,沈县令只好硬着头皮上,所以潇潇就只能在沈家再住些时日。

    沈家人大部分都挺欢迎潇潇的,尤其是在她为大家做了回点心之后,只除了一位爱穿黄衣服的姑娘。

    这姑娘姓顾,顾家和沈家是世交,所以两家的孩子经常在一起玩,潇潇发现别人都在抢她做的云朵糕时,只有这位姑娘吃着自家带来的点心,还满脸气愤,潇潇去问,这姑娘就冷哼一声扭头不理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 咱用什么名目揍他

    潇潇哪是那等热脸贴冷屁股的性格,索性也忽略她,只同旁人玩耍。

    沈家人丁兴旺,儿子女儿一大堆,沈天赐光是堂兄堂姐就五个,底下那些弟弟妹妹还在时不时往外蹦,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过节吃饭,娃娃们就能自成一大桌,过两年兴许还得加一桌。

    一群小兔崽子在家闹腾,就连亲生爹娘都嫌弃,故而一听他们要出去玩,那是立马给银子给仆从备马车备点心,分分钟轰出府去。

    公子小姐们也不觉得自己讨人厌,一窝蜂地就冲了出去。

    今儿个大家要去马场玩,京城的公子小姐大都要学马术,若是谁家后生见马怂,说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

    用沈县令他爹沈相爷的话来说,只要完成了该完成的功课,哪怕他们皮上天也不必受罚,沈相言出必行,所以沈家娃娃虽然多且皮,但该有的本领谁也没落下,到马场没多久就骑着各自的小马驹开始玩闹。

    潇潇原以为他们玩嗨了之后就会忘了自己,没想到跑完两圈居然就三三两两回来,这个说要教她骑马,那个说要带她选马,孩子们的热情太高涨,潇潇都找不到拒绝的机会,稀里糊涂就被拉去了马棚。

    这里有威猛神气的高头大马,也有温顺乖巧的小马驹,孩子们拥着潇潇去看小马驹,还你一言我一语给她出主意。

    这个说红色的好看,那个说棕色的跑得快,可潇潇的目光却转向旁边。

    一群马场的伙计正朝这里涌来:“要生了要生了,这母马要生了!”

    孩子天生好奇心重,闻言也呼啦啦跟了过去。

    伙计们认出这是沈相家的公子小姐不敢阻拦,只好给他们让开个道,再小心护着防止他们受伤。

    “诸位祖宗哎,可千万别再上前了,母马怀孕生产时的脾气暴躁,小心它发狂踢人啊!”

    沈家公子小姐们还就真没上前。

    不过在这家马场看马的可不光是沈家人,另一处的大小主子听见动静,也一窝蜂涌来,他们却没沈家娃娃们那样听得进劝,各个只管往前窜,就在这混乱之中,潇潇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顿时就从人群中摔出去,直接倒在了母马跟前。

    四目相对,潇潇看到母马的动作,也听见了身后惊呼:“不好,它要扬蹄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潇潇当然要用出空间掌控能力,这母马扬蹄的动作还未起头就卡住,潇潇也看到个鹅黄色身影猛地朝她扑来,然后抱着她滚了好几圈,直到远离危险范围。

    “你是不是傻啊,都不知道跑的吗?”

    顾小姑娘气急败坏叉腰,刚数落完潇潇就“哎哟”一声,发现自己的脚扭了。

    这姑娘相当注重形象,每次出现都是环佩叮当,衣着精美,可这会儿灰头土脸泪眼汪汪,潇潇竟更觉得可爱。

    她走过去捏住顾小姑娘的脚腕:“谢谢你救我啊,不过你不是讨厌我吗?”

    顾小姑娘撅起嘴忍着不哭:“我是讨厌你,谁让天赐哥哥特意写信让照顾你,他都没让人照顾过我!”

    “他还夸你做的点心好吃,以前他都说我做的点心才是天下第一!”

    潇潇眨巴眼等下文,她又说:“可天赐哥哥都说了要照顾你,要是没照顾好,我怎么和他交代?”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潇潇如是想着,然后手下一掰,只听顾小姑娘猛地惨叫出声,几乎都想伸手打人了:“你怎么恩将仇……哎,不疼了?”

    潇潇起身,面上带笑,眼底带霜地看向人群。

    刚刚的事不是意外,有人故意推她。

    【宝,刚刚是哪个食材要谋害老娘?】

    “老娘”都出来了,还自己管那人叫“食材”,可见气得不轻,空间与主人同仇敌忾:【主人主人,就是那个穿蓝色衣服脸上长麻子的丑八怪!】

    潇潇的视线才落在那人身上,就见顾小姑娘已经大步上前,将那人揪出人群就是一脚,这架势,没个几十回经验都踹不了这么熟练。

    更神奇的是沈家那群公子小姐也不劝阻,一古脑全都围上来。

    “顾妹妹,咱用什么名目揍他?”

    潇潇:……嘿,这群娃娃有点儿带劲啊。

    顾小姑娘双手叉腰,演了几天的温柔贤淑全毁了,心里又气又……又气。

    “就是这混账玩意儿推宁潇潇!”

    什么!敢推他们的小伙伴?他到底知不知道宁潇潇做点心有多好吃?

    拳头雨点般落下,那麻脸男硬生生就被打晕了过去,他家家仆倒是想来帮忙,但沈家随从抱臂站成一圈,明摆着不让人过来。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声:“生了!”

    空间掌控只有十一秒,这十一秒刚过去,母马肚子里那久不出来的小马驹就耐不住,从母体滑了出来。

    围观众人发出各种惊呼,看着小马驹从蹒跚到小跑,都很惊奇。

    马场的伙计见小马已经能跑,也不管母马直喷鼻息,就将它强行带走,有人给潇潇解释:“马场会筛选出强壮的小马好好喂养,那些体弱的则贱卖或者干脆就地斩杀。”

    趁着这会儿,麻脸男的家仆连忙挤进来,将昏迷的主子抬走。

    潇潇全程什么也不用做,虽然没有参与感,但心里挺得劲,不过她有些担心:“你们这样,家里会不会罚?”

    少年少女们挺起胸膛:“祖父说了,只要我们行得端做得正,不撒谎不仗势欺人,他不揍我们。”

    沈家家风真是相当有趣。

    这群小祖宗看了马,揍了人,又叽叽喳喳嚷嚷着要比赛,潇潇不会骑马,就打算去给他们加油,没走几步她听见空间说:【主人,那马肚子里还有一个,但是好像情况不太妙。】

    她顿下脚步,摸了摸腰间转头对他们说:“我东西好像掉了,劳烦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这距离马棚离得不远,即便不跟上也能看到人,再说刚刚才教训过惹事的家伙,沈家人放心得很,就继续讨论赌注。

    潇潇一路走回马棚,果真见瘫倒在地的母马身侧躺了匹奄奄一息的小马驹。

    马妈妈正一下一下拱着小马,试图帮它站起来。

    但不知是因为在母体待得太久了,还是受了什么其他的损伤,小马儿始终没有动静。

    想起方才沈家姑娘告诉她体弱的小马驹可能会被直接斩杀,潇潇于心不忍。

    她问空间:【有什么办法能救它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杀鸡儆猴

    空间答:【将它收进牧场养一段时间就行。】

    想起核桃和围脖,潇潇朝小马驹伸出手。

    方才母马为了不让马场的人带走小马驹,被抽了好多鞭子,这会儿也正虚弱,但是看到潇潇的动作还是立马戒备起来。

    潇潇将手放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又从空间摸出根胡萝卜:“我没有恶意,让我帮帮你们,好吗?”

    母马盯着潇潇的眼睛,张口咬住了香喷喷的食物。

    当潇潇将手放在小马驹身上,后者眨眼消失,母马咀嚼的动作停滞,起身来回踱步,潇潇又拿出一把草料放在它的饲料盆中:“放心,它很好。”

    小公子们的比赛和小小姐们的玩耍都很欢快,听说潇潇看中了母马和它的孩子,劝了几句见她坚定就不再劝,只管吩咐马场去办。

    这母马品相一般,年纪也大了,马场巴不得处理掉,至于那小马驹,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特别,既然沈家和顾家的小主子们开了口,那就卖了呗。

    到付银子的时候,顾小姑娘本想抢着付账,哪知潇潇伸手一掏,却拿出一叠百两银票。

    原本以为自己很富有的一众少年少女瞪直了眼,反应快的问:“这就是陛下给的赏银吗?”

    潇潇摇头:“那些是要带回家给爹娘哥哥的,这是我自己的钱。”

    顾小姑娘低头看看自己的银锭子,再看看潇潇的银票们:“你的钱?”

    潇潇点头,付账,顺口回答:“对啊,我开铺子挣得。”

    少年少女们早就听沈县令说潇潇自己开铺子的事儿,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的小摊位,没想到这么挣钱?

    听她简单说了几句乳茶铺子和那青虾与烧烤串串的故事,目前还只能从家里拿月银的小贵人们居然生出羡慕。

    马场的人很快带来母马和那小马驹,潇潇就带着马,随玩够了的少年少女们回顾府。

    回去的路上,扮作马夫的云弎和护卫们听说宁姑娘遇险,气的够呛,转头就交换了个眼神。

    潇潇明面上只是个农女,要是身边带着武功高强的护卫反倒引人生疑,再者她和容衍的关系暂时也不宜暴露,所以沈县令让云弎他们扮作家丁随行,但不能露面。

    方才马场里他们不便跟着,但想着这么多人不会出事,哪知道……

    回去的路上潇潇想着那麻脸公子的家仆连狠话都不敢留一句,对沈家的地位更有了几分明了。

    沈大人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出身名门,也算是金雕玉贵长大的深藏不露的沈大人现在心情复杂,他虽认真研究过民生,但在种地这事儿上也就是纸上谈兵。

    育苗的具体过程、水田的实际操作,以及插秧的讲究之处,他根本两眼一抹黑,顶着陛下看傻子的眼神几天之后,他臊红了脸回来同潇潇说:“陛下让你明儿再进宫一趟。”

    潇潇无所谓,还问沈县令:“您去不?”

    沈县令沉重地点头,潇潇又问:“要带点儿点心填肚子不?”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带宁丫头进宫那趟没吃豌豆黄。

    沈县令飞快地点头,他觉得宁丫头有句话说得太对了,民以食为天,他也是民,不吃,那真的是撑不住啊。

    尤其陛下兴致太高,种地种的特别来劲儿,还不让宫人和侍卫帮忙!

    沈县令觉得自己太难了,他要对自己好一点:“做小饼干吧,好带。”

    油纸包一包塞袖子里,想吃随时拿。

    小马驹在空间恢复得很好,当天晚上就站起来又跑又跳,潇潇没打算让它变成食材,也不希望它长得太快惹人怀疑,所以就没将它用倍速养。

    “你们兄弟俩就叫风驰电掣,你哥哥叫风驰,你是电掣,记住了吗?”

    空间的牧草鲜嫩,但风驰电掣都是没断奶的小马驹,所以还需要妈妈陪伴。

    潇潇可不像马场的人那么无情,为了不让马驹依恋母亲,就早早让它们分开,也不给喝斩风的奶——斩风就是这母马的名字。

    风驰电掣是一对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她可以随时去交换兄弟俩,让它们一个在妈妈身边喝奶,一个在空间里撒欢,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随时交换。

    大夏官员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朝,沈相见不得自己早起,儿子却舒舒服服,所以坚决要求全家大人一起吃早饭。

    往常孩子们也得起来做功课,但由于有潇潇这个客人在,沈相说了句孩子们要长身体,就由着大家睡懒觉。

    潇潇因此又收获一堆人望,小辈那些更是“姐姐”“姐姐”叫个没完,比和自家亲姐姐还亲,难得的是那些亲姐也并不吃味,也跟着“妹妹”“妹妹”的喊,闹得潇潇重新认识“热闹”这个词儿。

    孩子们昨日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将潇潇如何遇险,如何死里逃生,那姓魏的如何跋扈毒辣,甚至连魏家藐视圣上,胆敢对陛下嘉奖之人做出恶行这样的罪名也罗列出来。

    沈相昨儿只说魏家已经上门道歉,说是小儿急着看马,没注意看人,更不知潇潇的身份,今儿早饭时却冷哼一声:“魏家最近和严家走得挺近吧?”

    扯什么不认识,不过是知道严家不满新稻种的事,不敢直接找沈家的麻烦,就杀鸡儆猴,想讨好严家。

    魏家的蠢货也不想想,谁是鸡,谁是猴。

    刚升正三品的沈三爷问:“父亲,那今日早朝咱们怎么说?”

    沈相看向其他人,沈二爷举手:“严家的事儿不能摆在明面上,新稻种更甚,陛下都没提那严律想将新稻种据为己有之事,显然是还想给严家留块遮羞布。”

    沈相点头,沈大爷也跟着发表意见:“那咱们就说魏家是冲着咱家来的,不过是不敢直接得罪我们家和顾家,就故意拿个小姑娘撒气!”

    沈家众人一致通过,摩拳擦掌准备去参加早朝吵架,身为老幺的沈县令打了个哈欠,觉得他爹娘真能生,而且三个哥哥都长得像爹,幸亏他肖母,比哥哥们好看多了。

    闻着熟悉的香味从厨房飘过来,沈县令遗憾地想,这么就没给他生个妹妹,弟弟也……算了算了弟弟就算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各睡各的

    沈相也闻着了饼干出炉的甜香,他瞪了小儿子一眼:“人家是客人,怎么好总让人下厨?”

    沈县令耸了耸肩,正想解释那丫头真的是一天不下厨就手痒,便听他爹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做了,就给我也分一份吧,别浪费了。”

    沈县令:……

    爹你想多了,浪费是不可能浪费的,宁丫头做的东西,去晚了抢都抢不着,您没听见那些赖床的小家伙都蹿起来了吗?

    哎等等,爹你就是自己嘴馋想吃吧!

    好不容易抢到一包小饼干的沈县令洗了把冷水脸振奋精神,雄赳赳气昂昂地背着种地须知带潇潇进宫去时,还不知道方才早朝,他爹沈相和三哥温文尔雅地以受害者的身份将魏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导致他们不但赔礼道歉又赔银子,还让陛下降了职。

    在宫里擦肩而过的时候,父子三人打了会儿眉眼官司,就在潇潇好奇的注视下各自分开。

    沈县令对潇潇说:“放心吧,魏家已经被罚了,京城其他人也知道你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今后不说横着走,至少旁人不敢给你找不高兴。”

    潇潇惊奇地看向沈县令那对浓眉,往嘴里塞了块小饼干。

    艾玛,沈家人还有用眉毛交流的秘技呢?

    要觐见了,也要干活了。

    事实证明,皇帝虽然沉迷种地,却也没到让个小姑娘干活的程度,他就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会喊潇潇过来演示一遍,潇潇表现得十分乖巧,让去就去,让走就走,还时刻谨记不能抬头看皇帝。

    倒是皇帝抽空看了眼她那粉嘟嘟的小脸,总觉得有点儿似曾相识。

    “德子。”

    德公公上前:“陛下,老奴在。”

    皇帝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擦手:“你看这个宁潇潇,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像谁?”

    德公公一脸疑惑:“老奴……不曾注意……”

    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一个农家女的长相了?

    皇帝哼了声:“她进宫两次,你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怎么皇后就来替许家求娶了?还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貌美有才情?光听这评价,还以为他许家和宁家是世交从小看着宁潇潇长大的呢。”

    这话德公公不好回答,幸好皇帝也没真要他给答案。

    “先是让魏家下阴手,紧跟着就让许家求亲,这是下定决心要把人捏在自个儿手心里,朕要是真允了,你猜这女娃能活多久?”

    德公公冷汗直流,心里最是明白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该聋的时候要聋,该瞎的时候得瞎。

    皇帝冷笑起来:“皇后、严家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老三坏了他们的事,他们就敢在军粮上做手脚,这丫头种了他们想要的粮,他们就想给这丫头也使绊子,那朕处置了严律,他们是不是还得干点儿什么让朕长个教训?”

    德公公不要命了才会接这句话,他弓着身子,给陛下倒了杯茶。

    “那严家派去福缘村的人,要不要处理?”

    皇帝头疼地摆手:“这种时候还给朕添堵……罢了,想办法通知沈从筠的人,让他们护着宁家就好。”他现在还真没精力去管这些个混账事。

    喝口茶润润嗓子驱走困倦,皇帝神色阴沉:“去把楚将军叫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不到位,让那十万大军喝西北风不成。

    眼看战事吃紧,若不赶紧将丢失的粮草补上,难不成指望天上掉吃的?

    等等……

    他一挥手:“今日太晚,明日再叫。”若是老三有难,姬贵妃是否会拿出手中秘密?

    德公公听命退下,可才走几步,又听陛下长叹一声:“罢了,还是叫来吧。”

    事关边关十多万将士,事关大夏河山,粮草耽搁不得,试探贵妃之事,还是等下回。

    当夜,皇帝让楚将军整军待发,为边关送粮和补给,楚将军将胸脯拍得邦邦响,表示绝不辜负圣上期待,可国库并没那么充裕,皇帝只能让他先带一部分粮草出发,剩余那些等备齐了再送。

    麻烦是麻烦了些,总好过让阵前将士空着肚子凉了心。

    “若是遇上宵小之辈妄图染指军粮,杀无赦。”

    是夜,他去了趟姬贵妃那里,后者对着他时,常年都是副冷冰冰的模样,像是恨不得他立刻甩袖而走。

    皇帝见怪不怪,喝了杯宫人倒的茶,又用了晚饭,夜里还点了灯在这批折子,姬贵妃不能开口赶人,就拿来针线有一搭没一搭绣花。

    皇帝仿佛不经意道:“老三快到边关了。”

    姬贵妃毫无反应,只管绣她的花,皇帝又说:“但是粮草被毁。”

    “如今只剩少许粮草,即便朕让人速速凑齐快马加鞭送去,路上耽搁的时间也不少,也不知他们撑不撑得住。”

    姬贵妃慢条斯理将绣线剪断:“后宫不得干政,臣妾相信陛下自有定夺。”

    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起身活动筋骨:“朕乏了。”

    姬贵妃的动作僵了片刻,抬头看他,皇帝略自嘲地笑了起来:“朕睡床,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姬贵妃不是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皇帝低头看她绣绷:“姬贵妃这鸭子绣的不错。”

    姬贵妃将绣绷放下:“陛下,臣妾绣的是鸳鸯。”

    皇帝已经朝卧室走去,待他身影渐远,宫人才胆颤惊心来问:“娘娘,今夜您?”

    姬贵妃把绣绷塞进绣篮最底下:“把本宫的贵妃榻铺上。”

    陛下每次来歇息都是这样,宫人们虽不解,倒也不敢质疑主子们的决定。

    皇帝留宿的消息很快传去皇后的凤栖宫,但比起听说前两日皇帝翻刘贵人和乌贵人的牌子,这会儿她表现得非常平静。

    因为她知道,姬贵妃根本没有争宠之心:“还是各睡各的?”

    来人称是,皇后就赏了枚金簪,将人打发回去,这人离开凤栖宫后鬼鬼祟祟,又回到姬贵妃宫里。

    她是一点儿不明白这些主子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比方说姬贵妃明明盛宠在身,为何不愿侍寝?

    又比方说姬贵妃既然不肯侍寝,陛下为何还要翻她的牌子?

    不过她也深知宫里的人不该有好奇心,因为好奇的事情越多,死的就越快,她就只想给皇后娘娘送送消息,多赚些金子,今后放出宫能过的逍遥快活。

    她走之后,凤栖宫里,奶娘兼嬷嬷给皇后送来一碗燕窝,这小小一碗极品血燕抵得上寻常百姓一辈子花销,可皇后只是随便尝了口便推开:“腻了,不想吃。”

    嬷嬷也就随手拿开,再递上帕子让皇后擦嘴。

    “娘娘,这是相爷的信。”

第二百九十八章 放长线钓大鱼

    皇后将信看完后直接放到烛火上点燃,边关没吃的了?活该,和他们严家作对的,谁也别想落得好。

    嬷嬷忍不住插了句嘴:“粮草的事儿要不要想办法瞒着姬贵妃?”

    皇后却摆了摆手:“不必。”

    嬷嬷道:“娘娘就这么相信姬贵妃会站在太子殿下这边?”

    皇后说了句旁人不大容易听懂的话:“谁让皇儿长得太像死去的仁帝,老三又长得太像陛下了呢。”

    嬷嬷细品其中意味,安静地退了下去。

    带着那碗血燕回到厨房后,旁边冷不丁伸出只手,嬷嬷将它拍开:“做什么?吓你娘我一跳。”

    这小宫女春柳撅起嘴:“定是娘娘又腻了不喝吧?娘你就给了我呗,我不嫌弃娘娘喝剩下的,这东西多贵啊,倒了忒浪费!”

    嬷嬷却毫不犹豫将血燕倒进泔水桶:“想都别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娘娘用过的东西,谁也不许碰,除非你不要命了!”

    从前有个宫女就是偷吃了皇后娘娘咬过的糕点,结果直接被活活打死,春柳搓搓胳膊:“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喝就是。”越是富贵的人,毛病越是多!

    外头多少人吃不上饭呢,这么好的东西,娘娘却就用一口。

    ……

    边关处,容衍再一次确认:“关于粮草的书信的确送到了吧?”

    云尔答:“回禀殿下,八百里加急文书,云弎那里也回了消息,说陛下因为这事发了好大的火。”

    容衍嗤笑声:“发火有什么用,早些把粮食送来才是真。”

    云尔愁眉苦脸:“这盗匪的胆子也是真大,官粮也敢动歪心思。”

    容衍又翻了会儿军报,忽而转身问:“你真觉得这是盗匪干的?”

    云尔不解,容衍道:“盗匪怎么可能看到如此大军还有胆子来招惹?”

    “再者盗匪行事乃是为了利益,有什么必要冒着被官兵追杀的危险烧毁粮草?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云尔瞪大眼:“主子是说?”

    容衍神色冰冷:“去把奸细揪出来。”

    莫说是他,就是云尔,如今也对“奸细”二字深恶痛绝。

    他咬紧牙根:“是!”

    容衍将事情安排下去之后仍是不解,边关之事,父皇亦是焦急万分,为何如今却迟迟不将粮草补上?这么多官兵,若是吃不饱饭,要怎么上阵杀敌?

    “来人,先向周围借粮,记得对百姓客气些,绝不能让闹事伤人。”

    然边关这般艰苦,百姓们自己都吃不饱饭,又怎么可能凑得出多余的粮食。

    “另外,派人去周边城镇的官府求助,让他们开粮仓,等京城的粮食送来,立刻就还给他们。”

    让人烦躁的是,附近官府众口一词,说近年来粮食欠收,粮仓空虚,只勉强送来一些陈粮,有的甚至发了霉。

    容衍强压着怒火:“分拣粮食,将发霉的剔除出来,能吃的整理好晒干,妥善存放。”

    云尔问:“发霉的那些要扔了吗?”

    容衍叹口气:“先……留着,希望没有用到它的那一天。”

    “你让十二带些人,再去城镇,找粮商买粮,哪怕价高也认了。”

    云尔担忧道:“可是主子,来的路上您已经用自己的银子买了大量药材,咱们……所剩不多……目前的粮食还够撑些时候,要不先等等?”

    三皇子府本就没有其他那些皇子富裕,何况出门时谁也没想到边关会缺银子花,带的就不多。

    容衍语气坚定:“先买再说,银子什么时候都能再想办法,粮草却等不得。”

    “况且越等,那些奸商越会狮子大开口。”

    云尔觉得主子说得对,当下便去传令。

    三皇子所属全数出动,为搜寻更多的粮草努力,可这不是短时间能看到效果的,云尔十分担心剩余那些粮食很快就会告罄。

    凶胡暂时还没有动静,容衍只得先让将米饭换成浓稠的粥,再往里头加些肉干添油水,将士们沉默地吃着,一个个都勒紧裤腰带。

    粮草被毁一事瞒不住,那夜军营的火烧进每个人心里,所以当那奸细被揪出来,每个将士都恨不得上前砍他一刀,他被吊在帐前足足三天三夜,每晚都有人跑来想要他的命。

    死很可怕,但那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儿,比不得这夜夜受惊,偏又死不成的痛苦……

    好在几次被暗杀不成之后,为了保障他的安全,容衍将人带进了自己的营帐中,他神色复杂:“你是严家的人?”

    奸细闭口不言,容衍却让人放开他。

    得知每回想宰了那龟孙子都被三殿下的人阻拦,军中将士颇有微词,都觉得三殿下到底不是战场上的人,行事都是酸儒的婆婆妈妈,这念头在听说三殿下要放了这人时达到顶峰。

    几名副将冲进容衍营帐同他理论,谁知这三殿下油盐不进,说的急了,还将副将们捆了扔出账营,命人严加看管。

    被当做犯人的副将们怒火滔天,即便被捆着也依旧骂骂咧咧,什么难听的话都蹦了出来。

    负责看守的云卫听得生气,但都谨遵殿下命令,不与他们争执。

    那奸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放走,离开前冲容衍施了一礼。

    “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三殿下是聪明人。”

    “回去后,我自会同主子说一声,殿下不愿与我们……为敌。”

    他只字不提严家,但容衍哪里会猜不到。

    待他走远,容衍却亲自走进副将们所在,替他们解开绳子。

    副将们白眼翻得老大,正要骂几句假惺惺,却听他问:“诸位将军,可敢与小子同去报仇?”

    副将们不解,容衍耐心道:“那日袭营之人不少,他们出现得也突然,附近必有他们藏身之处。”

    “被抓住的奸细中只有此人最为胆小惜命,脑子也最不灵光,跟着他,许有收获。”

    奸细当然不止一人,不过是那些拼死抵抗忠贞不二的都被杀了,而且还都是当着这人的面。

    就根据他吓晕还失禁的结果来看,此人必定贪生怕死。

    殿下并非放虎归山,而是放长线钓大鱼。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神奇的菜干

    副将们恍然大悟,皆拱手为此前不敬致歉,容衍并不在意,正要与他们同去时听一人道:“阵前不可无将,这等小人交给我们就是。”

    他们都有丰富的阵前经验,跟踪隐匿不成问题,容衍自知在这事儿上是个新手,也不胡乱置喙添乱,当真留了下来。

    副将们选出两人,带着五百精兵,与那奸细保持安全距离跟了过去,其余人则留下,与容衍一同戒备外敌。

    常年镇守边关的将领大都火气大,且我行我素不容易服管教,尤其京城派来带兵的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养尊处优的皇子,他们感觉自己被小瞧了,从容衍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对他的命令敷衍了事。

    说句不好听的,若非如此,那些奸人也不一定能成功毁掉那么多粮草。

    原先并不十分和谐的关系似乎经此一事坚固了不少,容衍也算是在边关军营站稳脚跟,这算是不幸中最大的收获。

    当夜匈奴未动,熊副将带那五百人成功完成跟踪任务,并剿灭一处总人数近千的土寨,回来后他扬眉吐气道:“不就是放火吗,老子也会。”

    “老子烧了他们的寨子,抢了他们的粮。”

    说完后他略有些担心地看向容衍,听说京城那些公子哥屁都不懂,就知道之乎者也说大道理,这位三殿下不会也对自个儿的行为不满吧?

    容衍对他竖起大拇指,这动作熊副将看不懂,但殿下说:“干得漂亮。”

    几乎散尽银钱之后,容衍从附近几座城匀来少许粮食,然边关多为沙地,不但长不出粮食,连蔬菜也种不出来,将士们习惯了没有素食的日子,容衍却有些受不住。

    他本就不爱吃肉,吃食也向来精致,来边关这些日子,虽然嘴上不说,可也足足瘦了一圈,看的护卫们心焦却又无可奈何。

    便是此时,云尔收到了来自云弎的信,看到信封上署名的“潇”字,云尔忙不迭将它送去给殿下。

    容衍刚和军师讨论过凶胡这几天有动作的可能性,下颚线越发分明的脸上满是肃穆,看得出结论让人焦心。

    “主子,京城来信。”

    容衍的目光在看到那“潇”字时变得柔和下来,待看清信上内容,更是面露轻松之色,云尔眼尖:“有好消息?”

    容衍点头:“她说让李家商队给我带了东西。”

    云尔原以为宁姑娘让人带来的不过是些聊寄相思的小玩意儿,没曾想,等见到李慕言,却见他从马车上提下个麻袋。

    “这是宁姑娘让带给赵公子的一些‘琐碎之物’。”

    云尔瞠目结舌:“这么多?”

    从李慕言手上接过来后又惊讶了一下:“这么轻?”

    说实话让李慕言看到潇潇拿来的东西时他也是有些为难的,他要带去关外的货物不少,马车早就塞到了极限,多一麻袋的重量那肯定吃不住。

    谁知潇潇却神神秘秘让他提上一提,那之后,李慕言就按照潇潇的意思,将这麻袋随便挂在什么空处,确实一点儿不压分量。

    他很好奇里头装了什么,奈何容衍并没有同他分享的意思,还待再说几句,却听有人匆匆赶来:“殿下,熊将军找您!”容衍便赶紧回去。

    李慕言呆住,他将脑袋机械地转向留下和他交代的云尔:“殿下?”

    云尔点头,将酬金和主子给宁姑娘的礼物给他,李家家主难得流露出呆滞神色:“你们不是来投军的吗?”

    看来宁姑娘还未告知此人殿下的身份。

    云尔眨眨眼:“这么说也没错,只不过我家主子投的是领军一职。”

    “哦对了,此行你若带了粮食,我们就全都要了。”

    李慕言带的不多,当下就全都给了云尔,价钱公道,效率极高,买卖做的很顺利,可他这被无数人夸过的脑袋瓜现在很是转不过弯来。

    他觉得自己要回去找宁潇潇好好聊一聊。

    赵衍怎么就成了“殿下”?

    边关粮草告急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容衍他们现在不会错过哪怕一粒粮食,将从李慕言那里得的少许粮食也放入被严加看守的粮仓后,容衍才迫不及待打开了潇潇给他带的东西。

    入目所见,是一片绿色。

    他从里头捡起一些,疑惑地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没看错,潇潇给他带的,正是菜干。

    云尔有点想笑:“真不愧是宁姑娘。”

    旁人或许会带些寄托相思之意的东西,宁姑娘却只惦记着让主子吃好,只是这菜干……听说只有穷苦人家才做,味道更是一言难尽,宁姑娘大费周折让李慕言带来的就是这些菜干?

    麻袋里还套了层油纸,大约是为了防止菜干受潮,另外还有张写了字的纸。

    “抓一小把用开水泡泡,会有惊喜哦。”

    “重要提示,是一小把!别拿太多了!泡完以后再打开这张纸继续往下看哦。”

    容衍忍不住弯了嘴角,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潇潇说这话时娇俏的面容,吩咐人烧好热水,再将菜干往里头一放……

    “咦,这,这是怎么回事?宁姑娘什么时候学会了变戏法?”

    分明只是一小把轻飘飘的菜干,怎么泡过水就成了满满一大碗翠绿的蔬菜,关键闻起来还又香又清爽!

    “属下从前也见过别人家的菜干,那些菜就算放进汤里煮,也还是那副蔫儿哒哒的丑模样,闻起来更是透着股古古怪怪的酸腐气味,但宁姑娘这个……说是新鲜菜蔬也由不得人不信啊。”

    容衍将碗放下,按照潇潇说的再次将纸打开,上头工整地写着调皮的话:“小哥哥,你尝一口呗。”

    容衍不疑有他,拿来筷子就直接夹起碗中菜蔬送入口中。

    云尔都来不及阻止,便见主子舒展眉头,将这一碗都吃了。

    吃完后看见云尔这张傻脸,容衍让他自己也照做一次,然后云尔就成了傻子。

    “熟,熟的!直接能吃!而且味道和普通的菜干完全不一样!”宁姑娘是什么神仙吗,怎么做出这么神奇的东西?

    时隔多日终于吃到蔬菜,而且还是吃起来很新鲜的蔬菜,容衍感觉自己的头脑都清晰了不少。

第三百章 被人敲了闷棍

    从福缘村到关外,快马也有至少二十天路程,经过这么久的等待,也并无特别保存,潇潇做的菜干却仍能保持新鲜口感,若是能广泛使用……

    云尔激动不已:“哇,我对宁姑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后她要是把这买卖做起来……”

    容衍却打断他的话:“怕是会不得安生。”

    云尔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的人,容衍耐下性子给他解释:“你想想从前她那些方子,哪个不曾引起轰动?只不过是简单的腌菜配方,都有雷家那样恬不知耻的想方设法要据为己有,何况是这种能保持新鲜度和口感,还便于储存的蔬菜?”

    云尔回忆之后陡然一惊,可不是嘛,况且他们现在都在关外,光靠云弎一个,也不知能不能护住宁姑娘。

    “主子,要不,咱们赶紧写信同宁姑娘说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容衍摇头笑了:“你可还记得方才李慕言把东西给我们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云尔想了想:“琐碎之物?”

    容衍点头:“潇潇可比你们聪明多了。”

    云尔:……虽然这话是大实话,但听着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宁姑娘显然并没有要和李家分享秘密的打算:“也是,即便李家人将这麻袋打开看,也只会以为这些是农家常见的那些菜干,最多疑惑一下分量过轻。”

    方才他们试过了,一小把就能泡出一大碗的蔬菜,那这一麻袋,能让主子吃一个月了!

    可容衍却说:“把这些加到将士们的饭食里去。”

    他记得潇潇说过,人要是长时间不吃蔬菜,容易得病。

    边关缺粮,但更缺大夫和药材,很多人一旦生病,便再也没有恢复健康的机会。

    云尔想劝,但看着主子严肃的神色,只得照做。

    他在想,要么偷偷给云弎写封信,让他拜托宁姑娘再叫人送些点儿过来?

    他却不知道,潇潇早在做出这脱水蔬菜的那一刻,就在想着要怎么大量生产供应边关,又不惹麻烦上身。

    原先她考虑的候选人有俩,李慕言和沈夫人,但皇帝迷上种地之后就时不时宣她进宫,这就导致她短时间内回不去夕江县,更回不了福缘村,写信与家人说明情况之后,她其实有些着急。

    她可以等,却舍不得小哥哥在那艰苦的地方饿肚子。

    脱水蔬菜早一天正大光明送去边关,不光是小哥哥,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也能少一些煎熬。

    他们在边关对抗外敌,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结果却连饭都吃不饱,这像话吗?

    她的焦躁在听说边关粮草被毁大半后达到顶峰,连下厨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沈县令现在有事都不瞒她,所以她也听说了,那粮草之事,或许和严家有关。

    因为阿衍小哥哥碍了他们的事,便连家国天下都不顾,用这种方式发泄私怨?简直是一群败类,闹心玩意儿!

    自从听说边关的事,潇潇就在李家铺子给李慕言留了话。

    她去找过好几家镖局,想往边关送粮食,就算她这点小手笔对十万大军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奈何京城的镖局都不肯接去边关的活,只能看看李家敢不敢走这门生意。

    同时,她也发现好些粮铺的粮食都开始缺货,价格却悄悄往上涨。

    边关的消息显然并不能瞒住所有人,至少某些商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准备大赚一笔。

    潇潇没闲工夫去鄙视谴责这些奸商,而是写了封信让云弎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回福缘村。

    容衍能想到的问题她当然也想到了,脱水蔬菜的秘密她不但瞒着李慕言,连在家人面前都没提,大家都还以为她只是做了些寻常菜干,还笑话她给小哥哥送这些,人家哪里看得上。

    边关多为沙地,能种的东西不多,蔬菜更是想都别想,但它们是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重要来源,是身体缺不得的。

    否则便秘什么的都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时间久了,贫血夜盲坏血病都得冒出头,免疫力也会大大降低,在边关得了病,无论大小,都要命。

    不光是这些,潇潇其实也试做了些别的东西,但都不大方便直接拿出来。

    她不怕配方被觊觎,只怕她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到不了小哥哥他们手上。

    要是让雷家、严家那样的人得到配方,他们恐怕只会高价谋利,中饱私囊吧?

    她研究出这些,可不是为了让那些没良心的狗东西赚钱。

    那么问题来了,要找个什么样的靠山,才能杜绝所有无耻之徒的窥视呢?

    得知客人又去了厨房,沈家老爷子看幺儿的表情十分危险,沈县令连忙高举双手:“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有人思绪分乱时喜欢睡一觉,有人喜欢听音乐,有人喜欢看书,而潇潇喜欢下厨。

    在沈府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准备好自己常用的那些食材,马场的事她得了沈家人和顾若若小姑娘的帮助,也正准备找机会请他们吃顿饭以作感谢。

    沈县令最爱的虾饺,小巧可爱的如意包,爽口开胃的酸菜鱼,清爽鲜香的口蘑酿虾滑,浓香袭人的灌汤黄鱼,外表低调口味独特的组庵豆腐,颜色明艳丰富的九扣三丝塔和翠柳凤丝,青绿喜人的翡翠玉扇,再加上雕刻着祥云图案的冬瓜盅……

    沈家人和被留下来吃饭的顾若若都惊呆了——这这这!御宴也不过如此吧?

    再一听说这些菜式都是潇潇自创的,他们更是大为震惊!

    “爹娘常说有的人生来天才,从前我还不信……”

    沈家长辈们也没想到让熊孩子认理儿的竟是一桌菜,但他们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教训儿女,捏起筷子就开始思考先从哪道菜开始吃。

    今晚大家同做一张大桌,潇潇举杯以茶代水:“今日可算找到机会感谢各位对潇潇的照顾,潇潇不才,也就这点厨艺还能拿得出手,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嫌弃?开什么玩笑!你信不信今晚这桌,连汤都不给你剩下!

    吃到一半,不知哪个忽然提起:“对了,最近上街我听说许家那公子被人敲了闷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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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农女:疯批相公娇弱可欺介绍:
【空间+美食+穿越】
定国将军府唯一的女儿在三岁那年走失,众人都以为她凶多吉少,谁知十年之后,他们竟将人找了回来。
京城各家公子小姐议论纷纷,说这流落农户的将军府小姐肯定又蠢又穷又丑还没人要。
听闻此言——
新科状元冷笑出声:“他们说谁蠢?”
江南首富满面揶揄:“他们说谁穷?”
玉面神医语气嘲讽:“他们说谁丑?”
禁军统领简直费解:“他们说谁没人要?”
这几人哪个都是叫大夏女子魂牵梦绕的良人,奈何见了那山野女子,全都中了蛊似的瞧不见旁人,就在众口纷纭猜测她最终花落谁家时,一身染血面容清冷的皇子提着佩剑,笑出满面寒凉:“你要选谁啊,未婚妻?”空间农女:疯批相公娇弱可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空间农女:疯批相公娇弱可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空间农女:疯批相公娇弱可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