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爹说的对
“最好没怎么样，故意输了十九两，送果脯也值个五六两，合着二十五两出去了，还换不来安稳，就白亏了。”
“且看着吧。没事，实在不行多花点也不是花不起。”
钟小荷点点头，只内心还有些担忧，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看自家这情况，一开始自己还很满足，可现在看来，有点不保险。
不会是自己穿来的缘故吧，看看，前几天小孩子打架，算是得罪了周家，这现在，又知道自家无形中又得罪了郭家。
典吏还是主簿家真要对自家干点啥，那是一点抵挡能力估计都没有。
资深读者都知道，穿越者，不，确切的说是主角，都有惹祸体质。
钟小荷突然有点心虚，仔细琢磨，惹祸精要想平安无事，就得抱粗大腿，要想粗大腿让你抱，你就得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咱琢磨琢磨肯定有啊，问题粗大腿在哪儿？整天宅在家里肯定碰不着。
看来还是得出去浪啊。
县城不知道出去多少次了，没遇到粗大腿，倒是碰到一些宵小，看来县城的池子还是太小。
最大县官，看今天那二夫人的架势，怕是不顶用。
看来还得往远处出浪。
“爹，下回你再去州府，带上我。”
“你爹出去怪辛苦的，带你干啥，跟娘老实待家里。”
“不止我，下回再去，如果不是特别急，把我娘和我弟都带着。”最近挣了不少，犒劳一下自己和家人，出去旅个游，应该不过分吧。
老钟看闺女，什么意思？
“想让虎子成为一个有学识有见识的人么？”
“那肯定的呀。”
“书上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光读书只能长学识，要想有见识，就应在行万里路上。”钟小荷说的一本正经。
杨氏疑惑道：“还必须走一万里那么远？”
“行万里路不是一定要走一万里，是说多走一些地方，多见识一些人、事、物，多长见识的意思。
不出县城，见到的就是县城的天，到州府，见到的就是州府的天，那能一样大么？
“要想虎子以后站得高走的远，那从小就得培养见识。坐井里能看多大的天？”
“肯定小啊。”老钟接话道。
“所以呢？”
“培养见识，看更大的天，就得让他多出去走走。”老钟若有所思道。
“老爹你说的太对了。”钟小荷一拍巴掌，一脸的崇拜啊。
老钟滞了一下：……我说的？
好吧，老钟点点头，长出一口气，叹道：
“的确，爹还是有感触的。爹小的时候，不想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不想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可是不知道怎么解决，爹的眼里，就只有桥南桥北那一片天，直到看到走村串户的货郎。
别看货郎赚的是辛苦钱，爹那时候老羡慕了。在爹十三岁那年，就偷偷的跟着货郎走，看他从哪进货，又是怎么买卖的。
这回走的地方多了，镇里县城，我才知道，世上还有那么多种赚钱的方法，爹想不出新的，就跟人家学呗。
走的多了，见识多了，就知道永远做货郎解决不了缺衣少食的生活。”主要是后来发现，做货郎可能永远娶不到花儿。
老钟一边回忆，一边又叹息一声，继续道：“得更进一步，倒腾大的才行。爹做生意也从村里挪到镇上，又挪到县城，进货的地方，州府也跑了，见识了更多的各行各业有钱没钱的人，见识到了很多事，眼界就越来越宽了。
你说的对，要多走，才能长见识。爹要是不走出来，娶不到你娘，也没有你们姐弟，估摸着现在还不如钟富贵。钟富贵要是没有我，他家八成还得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这话要是被钟富贵听到，指定不承认，德福那是腿粗了，他抱，腿不粗，他不能抱别人的粗腿啊，他钟富贵心思活泛着呢。
“闺女一句话，引出你这么多。”杨氏听到老钟说到最后讲到自己忒不像话，嗔怪一句。
“有感而发，大实话。中秋后，刚好蒙学放长假，干脆咱们一家子就去州府，制作的果脯能早换成钱，那再好不过。到时一家人都去，都长长见识。”
钟小荷乐了，老钟挺好忽悠，可杨氏看着闺女笑，却不同意，“去啥？就你去趟外祖家晕车都晕啥样了，还往远走？当天回不来，就得住客栈，一家子，得老钱了。”
“娘，我能撑住，知道怎么治晕车不？”
“怎么治？”
“就是多坐，晕着晕着就习惯了，就不晕了。”况且，晕车还能减肥，只要有一口气在，晕车减肥可以搞。
杨氏半信半疑，还是不想点头，就算晕车扛得住，那还得多花钱呢。
“住客栈是花钱，偶尔一次没事，小钱，长见识重要，也值当。”
少数服从多数，杨氏只好点头同意。
行吧，今天一下子输掉了很多，好不容易生出了节省的心，偏偏不让表现，那好吧，反正自己也有点期待。
眼见着中秋将至，老钟夫妻提前准备了中秋礼物，这是要带给岳家的。中秋节的前一天，蒙馆也提前放了假，一大早上，虎子跟着他爹去桥南村给祖父祖母上了一趟坟。
临近中午到家，用过午饭，一家人简单收拾了包裹，就奔赴杨家村。
晚饭前，到了杨家。
杨家早有准备，这都是一直一来的习惯了。老钟没了老父母，最亲的就属岳家了，一到中秋就凑过来一并过。
大包小包的节礼搬下车，虎子和二蛋嗷一声，像出笼的小狮子，飞奔出去，让大舅一把逮住虎子，好一顿亲香。二蛋也被大舅母抓住，一巴掌拍屁股上，笑骂了一句，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
钟小荷这回晕车好多了，虽然中途吐过一次，但是到家了，还能保持清醒。验证了她之前说过的话，晕着晕着就习惯了。
外祖母一只手牵着钟小荷，一只手给她擦冷汗，怜惜道：“这手这凉，小脸也煞白的，咋瘦不老少？快去外祖母屋里躺会儿子。”
亲姥姥哎，我这脸还小？自己都不信。
一家人热热闹闹，只没了大表姐。
晚饭后，有人过来串门，有杨家近亲，还有二舅母的爹娘。
二舅母的爹娘也都是五十几岁的人了，看着比钟小荷的外祖外祖母要老相些。
“大花，你闺女随你，可真有福相，这小手小脸细肤的。”可不有福么，生在福窝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人伺候。
杨氏笑笑，我闺女可不有福气么。
第七十七章 亲姐夫啊
“小荷，叫朱奶奶。”
钟小荷赶紧叫人，不过这老太太看自己目光让她有点不大舒服，打量来打量去的。
一听钟小荷叫人，这老太太笑容更甚，像盛开的老菊花，“哎，小荷这名字好，听着就文气，过了年儿就十二还是十三了吧？个子长得跟十五六似的。”
外祖母笑眯眯搭话：“是呢，过年就十三了。我外孙女长得好，长相随娘，个子随了他爹。”
那朱老太太感叹道：“真不禁混，小荷刚出生的时候，咱们比大花儿这年龄也大不了多少。一晃孩子们都大了，我们都成了老菜帮子了，哈哈。”
“可不是么。”外祖母附和道。
杨氏只是一旁陪笑，二舅母朱氏则是看了她娘一眼，眼里闪过异样。
“十三了，也不小了，给娃相看人家了吗？”
杨氏道：“没呢，不急，我可舍不得，钟德福说怎么也要留到十八。”
“就是，我外孙女不愁嫁，还小。”
朱老太太脸上一副你这话不对的神情，“留到那时候，好小子都配人了，可以先定下，晚点成亲不就得了。”
杨曹氏不甚在意道：“再看吧，她还小，我和他娘看着合适的，再说不迟。”
钟小荷眨巴眨巴眼睛，寻思，这朱老太太不会是想当媒婆吧，这么热心干嘛，听着真是浑身的不舒坦。
“娘，您就别瞎操心了，大姑子和婆婆眼光好着呢，还能耽误的了孩子？”二舅母上前说话的时候，顺势轻轻抓了抓她娘的胳膊。
“啊，哈，你说的对，我老婆子尽瞎操心，我家还有个不省心的呢，我孙子文耀马上到了及冠之年，哎，要不是为了读书上进，本早该成亲生子。可惜上回考场没发挥好。亲家母，你说我家文耀学识多好，连先生都夸，偏就差了一名。哎~”
“亲家母放宽心，过了年，再考一次，指定能过，文耀多聪明的孩子，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就放宽心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文耀现在还在家里苦读。”朱老太太得了安慰，又道：“要我说呢，先给文耀找个知根知底的成个亲，人不常说成家立业么，先成家再立业，多好。可他爹娘就是不肯。”
“男娃子，也不急。”
朱老太太叹口气，无奈点点头。
大人们说东家长李家短的，钟小荷不感兴趣，更何况说自个成亲的事儿，遂跟祖母母亲说了一声，就去找虎子和二蛋。
孩子们早在外面等急了，虎子透露，她姐给娃子们又带了好吃的糖果。
大蛋跟钟小荷同岁，比钟小荷还大一岁，几个人在一起，竟然他不是孩子头，而是姑家的大表妹，这让大蛋内心有点纠结。
没办法，他管弟妹就一个字，“凶”。大妹不一样，她小包包里有很多好东西。
香甜香甜的糖果，还有五彩斑斓的小石头，吸引着几个弟弟妹妹围在她身边。从最小的三妮到二蛋，一个个伸着小手等着。
他也想要，不过自己是大哥，有点不好意思。
“别急，一人先一颗糖果，后面就得表现好，才能再分一颗。”
钟小荷先发给最小的三妮一颗糖果，还不忘掐一掐孩子的小嫩脸。“要说谢谢哦。”
三妮迅速把圆圆的糖果放入口中，奶声奶气的，道了声，“谢谢小荷姐。”
“嗯，真乖，再发给二妮一颗……”
……最后，
“大蛋一颗。嗯，真乖。”
大蛋脸黑了，能不能把手上的糖果丢回去，还有点舍不得，这个糖果真的很好吃。
这家伙一脸的别扭。
钟小荷憋着笑，想让她叫大蛋哥，那是打死不肯。
“姐，石头呢？”虎子有些不开心，她姐有石头居然没先给他。就算不先给也，好歹先让他知道吧，竟然也没有，哼，白瞎是亲姐弟。
“石头五岁以上的才能有。”
五岁以上的拍手开心，五岁一下的二妮和三妮不开心，撇撇嘴要哭。
“不能哭，哭就不能奖励糖了。”倆小女娃立刻憋住，眼泪在眼圈里转啊转的，愣是收了回去。
钟小荷把石头分发给了几个哥哥们，大蛋又别扭的接收了。
“嗯，两个妹妹好乖，姐姐是怕你们把小石头当成糖果吃掉，那肚子就坏了。好了，石头没有，一人奖励一颗糖。”
“噢~，谢谢小荷姐姐。”俩娃子立刻笑逐颜开，这下争着说漂亮话。
几个男娃子羡慕，可更想要手中漂亮的石头。真的好漂亮，有红色，有蓝色，黄色，还有乳白色的，还都是半透明的。
钟小荷咪咪笑，这都是她网购的小玩意，看着好看，便宜的很。小孩子都有收集癖，满足他们还不容易。
过来串门的人看着天色已晚，逐渐告辞离去，眼见着剩下二舅母的娘了，也不能久待。
二舅母的娘要回去，杨曹氏和杨氏都要下地去送，被朱老太太死命拦住，“别下地，咱们谁跟谁啊，让她二舅母送我就成，在炕上坐着呗。”
杨曹氏眼里闪过了然，拉住杨氏道：“既然亲家母都这么说了，那就容我们失礼一回。老二家的，你送送你娘。”
朱氏答应一声，跟她自家娘走出门去。
“娘，这我不送不好吧。”杨氏有点坐不住，毕竟对方是二弟妹的娘，是长辈。
“没啥不好的，你没看出来么？亲家母要和朱氏说悄悄话。”
杨曹氏果然说的对，过了好一会儿，朱氏才进来，进来的时候，眉头略蹙，似有心事。
等剩下自家人了，大舅看着和孩子们呆在一起别扭的大蛋，叹口气，跟老钟唠，“大蛋也不小了，明年初又要考童生了。这回无论考不考的上，都让他下来。”
“急什么，孩子还小。”
“没那脑袋，再学也没用。”
“别这么说，人家说考童声考老大岁数的都有。”
“我看透了，这孩子就不是读书的料，考上考不上又能怎么样，童生屁用不顶。就算考上童生还能考秀才怎滴？没那个命。”
“孩子还小，下来做啥。”
“我也愁，下大地吧，我还舍不得。明年你还要果子吧，要不让他随着他俩叔去收果子得了。”
老钟看一眼大舅子道，“屁话，收果子一年才几个月，剩下时间干嘛？也学不着啥东西。他要上学你就让他上，实在是自己不想学了，那再下来。”
想了一下又道：“真不学了，到大些，你们要是愿意让他帮我忙活些也成。”
杨连山笑了：“亲姐夫啊，就等你说这话呢，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老钟白了他一眼，你肚子里有几两香油我不知道啊。
第七十八章 朱氏开口
老钟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可人真要放他那，心里还真犯难。
孩子现在还小，肯定不成。另外老钟最想要的，是给他看着果脯作坊的人，大蛋肯定不行。钟春明倒算是可以，可是自家堂哥唯利是图的尿性，又有点让人不相信。
等大些吧，这么点，大舅子也不好意思塞过来，否则就不是给我干活，而是让我带孩子的。
睡前，其他人都回了屋，杨曹氏独留下杨氏说话，
“朱氏恐怕要开口跟你借钱。”
“因为她娘家？”
“嗯”
“我看他家还行啊，穿的也算体面。”
“有读书人，穷体面呗。目前看着虽然也还将就，肯定也没富余，他家本就靠天吃饭，虽然地比普通人家多几亩，她大哥偶尔也做点木匠活，可到底供不起一个读书人。年下还得交徭役不说，来年初是大头，不仅有徭役，还得应付他侄儿再次考试。”
“这还是在考秀才，听说，秀才考举人老费银钱了。”
“可不么，他家，且还有的熬呢。”
“要是跟我们借，他家早来了，也不会让你二弟妹开口，他们没那个脸。赶着今天来，自然是瞄上你们了。
你且和女婿商量着来，看能借多少，不借，会说咱们不顾亲戚情面，借，他家一时半会还不上，跟个无底洞似的。所以，借多少，你们自己拿捏。”
杨氏点点头，
杨曹氏又叹道：“搁之前，你们还好说钱被占用了，搪塞一下，现如今，你二弟给女婿收购鲜果都赚了，更何况女婿，包不住，所以只得借些，却不可多。”
随后脸上又现出不愉道：“朱家的做事也真是腻歪，她就算要和你们借钱，也是一样，开口借银，借据写来，咱家能帮的自然帮一把。可她偏偏叫你二弟妹开口。
你二弟妹性格软，不会拒绝人，更何况是她娘，想来她此时正在自个屋里纠结。最迟明日你走前，她定要说的。”
“杨家婶娘借钱就借钱，先前干嘛还说些小荷定亲的话，吓我一跳，还以为她要把她孙子塞给我们。”
“话赶话吧，不能，差了七八岁呢，再者，他家，等着鸡窝里出金蛋蛋引来金凤凰，眼光高着呢。”
“那就好，真要是，我们还嫌弃呢，我和我闺女都喜欢俊的。”
老太太剜了她一眼，“好像女婿俊一样，女婿跟俊能贴上边不？”
“那也不丑啊。”再说，那不是你们给定下来的么。
“人家朱文耀丑？看你二弟妹就知道，他家人长得倒是还行。”
“不行，满脸疙瘩，不行。”
“红疙瘩到年龄就下去了，欸，我跟你扯这个干嘛，赶紧睡觉去，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跟女婿合计一下。要是真借，他家要是不主动写借据，娘给你要去。”
……
杨氏回屋跟老钟把朱家可能借钱这事一说，老钟皱了皱眉头没吱声，他在思量。
“说句话呀，二弟妹要是开口，你借不借他家？”
“能不借么？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借他家多少？”
“这得看她开口借多少，二十两是可以的。”老钟想了想又道：“要说他家朱文耀，考秀才肯定没问题，今年不行明年指定行，以后要是考上举人做了官，别说亲戚，就咱借钱给他，还不得有点香火情？”
“那倒是，那你纠结个啥？”
“哎，秀才不说如过江之鲫，却也并不少见，难的是考举人，娘说的对，大头在后面呢。并且，最终能不能鲤鱼跃龙门，还两说。”
“噗~”杨氏忍不住喷笑，“你还一套套的，一会过江之鲫，一会鲤鱼跃龙门的。到底是鲫鱼还是鲤鱼？”
老钟：……难得用上两句，还给抓到了马脚。
“不都是鱼么，行了，睡觉。”遇到杠精了。
……
次日一大早，全家都动员起来，杀鱼，宰鸡，炖肉，摘菜，就为了中午那顿，下午，钟小荷一家还得走。
中午吃饱喝足后，独自午睡的杨氏，就等着朱氏来。
让她想不到的是朱氏竟然先去找了杨曹氏，这令杨曹氏比较满意，不然，她是真不乐意。
“亲家有难处，娘和你爹都理解，家里能帮的，尽量帮，可你也知道，你们妯娌三人，娘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太过。”
朱氏点点头，“娘，媳妇儿知道婆婆的难处。娘家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这样，哎，耀儿那样子，不让他读书，也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侄儿，的确不忍心。”
“去找你大姐借钱可以，但是娘丑话说在前头，一来不许借太多，前阵子做生意，你大姐家还在桥南村高利借了五十两，她也不是大户，晓得不？”
二来亲家得给借据，这个借据你却不能写。”
朱氏感激道：“娘，我知道，我借了钱，让我娘家写借据，再给钱。”
杨曹氏点点头，这才放人。
朱氏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姐性格她知道，只要自己开了口，钱肯定可以借到。只是担心婆母那恐有意见，提前跟婆母坦白，自己往后的日子才好过。
朱氏来找杨氏，有了婆母的首肯，说起借钱来，也就不那么难了。
杨氏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你是我二弟妹。你开了口，大姐手头但有点富余，自是不能让你白走一趟。”
“谢谢大姐。”
“需要多少？”
朱氏犹豫了一下，他娘是想要借十五两，这已经不少了，可耀儿那，就怕是个无底洞，开一次口还好，哪能总开口。
“三十两。”朱氏有点忐忑，她知道大姐家最近赚了不少钱，可她借的钱，够村里普通人家过个好几年的了。
她讪讪着继续道：“跟大姐不敢说假话，这银钱还得先借两年，耀儿考上秀才之后，家里免了一些徭役，才会好些，可也要应付考举，哎，我娘家也是没有其它门路，要不然我也不能厚着脸来找大姐。”
杨氏心里一抖，这朱家可真是敢借。
老钟说二十两，可弟妹一张口就要借三十两，砍价？怎么可能，这又不是买东西。再说，这怎么砍呢。
“那行吧，只我们过来，也没带那么多，回头家去准备好，要不是非常急，看近期谁去县里，顺便捎来，行不。”
“哎，”得偿所愿，朱氏也彻底放松了，“正好到时候把借据带上。”
第七十九章 被惦记了
送走朱氏，杨氏等老钟从外面回来赶紧跟他说，比预期多了十两。
“多就多吧，张一回口不容易，结个善缘吧。小荷和虎子呢？”
“不知道啊，一帮孩子出去玩了吧。”
“这都该走了，怎么还不回来。得赶紧去找。”
此时的钟小荷还有一帮萝卜头，正在大蛋的带领下，在田野间疯玩儿。
大蛋可下成了领头的，精神头十足的给他那没见识的表妹讲哪种是黄耗子窝，哪种洞里可能里面藏了蛇。
“草甸子深处还有狼和狐，你们还小，是不能去耍了。”
“有狼？那可危险。”钟小荷一听，心里就发怵。
“这人多，一般不会过来，真是个胆小鬼。”
“嗤，”钟小荷才不跟他一般计较。
大蛋在一棵枯败的植物根部，用木棍使劲刨土，不一会，刨出一根长长的灰红色的根，粗细大约小手指粗。然后把根上的土拍掉，又在衣服上蹭蹭，递给钟小荷。
“把皮搓掉，尝尝，甜根很甜的。”
钟小荷接过来，真就一搓灰红色的皮就掉了，露出里面黄色的纤维和汁液。
放在嘴里一嚼，甜甜的。
“原来是甘草。”
“甘草？我们叫甜根。”
“我在医馆看到过，我前阵子吃的药里也有这东西。”
“药材。”
“对呀，不过医馆的略粗些。”
大蛋眼珠子转了转，嘀咕道：“粗的也能挖到，这东西稀烂见的，就是不知道咱们挖了送去，医馆收不收？”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哥你琢磨啥呢？不好好读书，净整没用的。”二蛋和虎子早在大蛋给钟小荷甘草根吃的时候，就带着萝卜头们凑了过来。
大蛋使劲推搡了二蛋一下，“懂个屁，人不大，还学爹的话教训我。滚犊子。”
二蛋瘪瘪嘴，没吭声，大蛋见天的欺负他。拽着虎子，自己去挖来吃，他也认识。
钟小荷他们是被小舅叫回来的。
回来的路上，在一家门口遇到了朱老太太还有一个中年的农妇，小舅忙着打招呼。
钟小荷才知道，这就是二舅母的娘家，老朱家。
那中年女人就是她大嫂，也是朱文耀的娘。
“小荷姑娘，难得来一回，家里玩一会儿吧，正巧，你文耀表哥也在家。”朱老太太很是热情，倒是旁边那妇人听婆婆这么一说，眼神微动，意味不明的悄悄打量钟小荷。
钟小荷倒也不在意陌生人的打量，不过，怎么可能去他家玩，不熟，没那个心思。
“不了，朱奶奶，我爹娘急着回家，我得赶紧回了。”
朱老太太被拒绝也不甚在意，挥手告别。她也就随便客气一下，要是真过来玩儿会儿，那还会影响文耀读书。
看着钟小荷等人离去的背影，朱文耀的娘眼里闪过复杂。
“怎么样？”
“娘，什么怎么样？”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的话，你们考虑考虑，反正我老婆子黄土埋脖梗子了。耀儿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头，你们年龄也不小了，还能干几年？”
朱老太太叹口气又道，“得了银钱助他往上考，你们轻松，耀儿压力也没那么大，再者，又兼顾了留后，一举两得的事。”
“可那也太胖了，还傻，他家也没那么富裕。”
“不胖不傻，又是官家小姐，人家能嫁给你这样的人家？更何况刚才你看到了，人家现在也不傻。”
朱文耀的娘明显不同意自家婆婆的说法，她家耀儿啥人配不上？可又不敢嘴上反驳，只嗫喏道：“耀儿他爹？”
“那是之前，现在，耀儿落榜，咱家信心没那么足了，兴许他就同意了。”
“要不明年初考完看看？”
朱老太又叹口气，没吱声，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一旦明年考上了秀才呢？
钱，只要闺女肯张口，那就一定能借来，到明年都没有银钱压力。就算倒时候想结份好亲，怕是选择也多很多，确实没必要只盯着窝前面的草。
看向老杨家的住宅，轻声道：“做个备选吧。”
备胎姑娘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高高兴兴的上了回程的马车，算计着这回能不能减肥个一公斤。
有点难，这次好像没那么晕车了。怕是要指望走远路，譬如，跑一趟州府那么远，或许才有可能减点。
这次去杨家村只有一家四口外加一个二蛋，赶车的车老板就是老钟本人。回来的时候，少了一个二蛋，毕竟蒙学放假二十天，肯定得回家。
钟小荷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假期，说是援衣假，变季换装可以理解，可这也太久了。
理不理解是一回事，孩子们高兴。
也刚好趁着假期，全家才能一起出去潇洒，因着一路聊着去府城的事，倒是转移了钟小荷的一些注意力，让一个晕车的人，也感觉时间过得还算快。
其实这回小荷不算太晕车，但还是觉着心口窝不太舒服，所以一路上车帘子都是掀开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会舒服些。
临近傍晚才到县城，只是还没到后门，远远的就看到两个人影在自家门口似乎是在激烈的争吵。
马车越走越近，那俩人也看到钟小荷她们，这才停止了争吵。
此时钟小荷她们也看清了二人，一个是吉祥，低着头，正在啜泣，而另一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个子男人，看到老钟点头哈腰的，一脸谄媚。
这人钟小荷不认识，老钟却知道，正是吉祥的爹，王大懒。
老钟皱了皱眉，不快道：“你怎么在这？”
王大懒道：“捎句话给大丫蛋儿。”
老钟警告道：“她签的是死契，你要是再过来纠缠，别怪我告到官府。”
王大懒瑟缩一下，心虚到：“没纠缠，就是捎句话，就走。”
随即小声道，“大丫蛋儿，爹可没开玩笑，你看着办吧。哼~”
说完抬头看一眼老钟，看他颜色愈来愈不好看，忙又哈着腰讪笑着，快步离开。
此时杨氏几人也已下车。
看着还在低头哭泣的吉祥，老钟冷着脸，道：“行了，别杵在门口了，先进去。”
吉祥忙抹把眼泪，才注意到自己可不正堵在门口，顾不上哭了，赶紧推开大门，让老爷把马车赶紧去。
这一折腾，前面的人也都知道了。
打水的打水，准备饭的准备饭，一下子家里就欢脱起来。
钟小荷回屋前看了一眼吉祥，吉祥忙端了盆水，跟在后面。
第八十章 假设一下
“说说，怎么回事？哭的这么伤心？”钟小荷一边洗手洗脸一边问。
这话一提，吉祥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又开始往下掉，“上个月，我娘和我妹偷偷来看过我，我就把月钱给了她们，还有几根小姐给我的发带头绳。”
不用说，定然是他爹闻着味道赶过来也要讨要。
果然，“我妹子戴新头绳被我爹看到了，后来知道是我给的，就逼着我娘给拿钱，我娘不给，他就把家里一通翻，翻出钱来又拿出去赌。”
“赌也就罢了，赌光了，现在来找我，让我把以后的月钱都给他，不然，不然就卖了我的妹妹们，要留钱还是要留人，让我选一个。”说完吉祥已经泣不成声。
听的钟小荷心里都跟着揪着痛，怎么能有这样的父母？
她自己是孤儿，从小她最渴望的，就是有父母在跟前，得到父母的爱。现在她有了这世上最无私的父母的爱，她是幸福的，可这世上，总就有些不配做人父母的，比豺狼还不如。
可怜的小吉祥就给碰上了。
钟小荷叹口气，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抽泣了一下，吉祥低着头，认命般的道：“还能咋办？被他惦记上了，逃不开的，总不能叫他卖了妹妹们。钱，给他就是了。”
钟小荷悠悠说道：“咱们买地的那个老姚家，据说以前富的很，姚宝玉赌，家里快赌空了。若是你爹有了钱，一直赌，索求愈来愈多，你的钱够他赌的么？”
吉祥呆呆的望着小姐，她没想以后那么长远，可真要是……，吉祥觉得未来的日子，可能就如同回到了过去，暗无天日了。
钟小荷真是为吉祥不值，恨声道：“要是我有这样的家人，趁早打断他的手脚，看他还怎么赌。”
“……”吉祥被钟小荷的话吓一跳，眼神闪烁了一下，好像思索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他毕竟是我爹。”
钟小荷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叫你干这个事，我只是随便假设一下我碰上这样的事。”
“我知道的小姐。”吉祥赶紧道，“其实，我的月钱瞒下了一些，没有都告诉我娘和我妹，我爹自然也不知道，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好吧，看来还是留了一些心眼子。
钟小荷看着她，不会为她做任何决定，她说的对，毕竟是她爹，要怎么做，是她自己的事，至少自己，无权插手。
吉祥的不幸，也只能是她的不幸，并没有太影响老钟一家，当然，在钟小荷不知道的情况下，吉祥被老钟警告过：
无论跟原来的家人怎么牵扯，都不能影响到主家，否则，她会承受可怕的后果。
钟小荷中秋一行减肥的目标没有实现，或许减了一斤，反正体重秤量着不明显。她现在只能指望州府一行，能把自己虐下去几斤。
既然要去州府，就得提前做些旅游攻略。
这事找姜氏夫妻是最好的，老钟都不行。
“小姐，营州府倒也有几处可以去。”
“哦，说说看。”
刘武夫妻俩看着面前的小姐，拿着毛笔，桌上还摊放着一张纸，眼巴巴的望着他俩。
“首选自然是城东的城隍庙，每月初一十五，必有大小庙会，有游神队伍表演，届时全城男女老幼倾城而出。”
“那一定要错过初一十五才行。”
刘武夫妻奇怪，“初一十五去才热闹。”
“光看人光踩脚后跟有什么意思，挤来挤去一身臭汗，挤丢了人更麻烦了。下一个地方。”
刘武夫妻：……城西有鹿鸣书院，那里学子众多，营州府文风最鼎盛之地。外地来的学子到了营州府，必要过去熏陶一番。
钟小荷点点头，“这个可以有，带虎子去熏陶一下，他的奋斗目标，短期就是那里。”
到了首府，必要去最高学府打卡一游。听说周二现在就在那里，那里俊男靓女应该不少，保不齐还能有个美丽的邂逅啥的。
想到此，钟小荷先记录城东城隍庙初一十五，在初一十五下面打个小叉，又记录成西鹿鸣书院。
“城北还有蝴蝶谷，多温泉，不过那里几乎被权贵富户把控，能游玩的地方极其有限。”
“还有么？”
嗯？不然呢？还不够你家玩的么？
要是在现代，至少府城周围的山，那都能搞成景点，可这边，山中哪里是好近的，出来个猛兽就歇菜了。
想想其实也不用太刻意，看看营州府府主办公的地方，住的地方，富人区，穷人区，茶馆酒肆，见见那的人穿衣打扮生活方式，这也是一种旅游。
想明白了，钟小荷不再揪着景点纠结，反问些府城人的饮食习惯、生活习惯之类。
大概做了一些了解之后，钟小荷就和杨氏准备出行的东西。
“擦脸的东西得带上，现在这季节，皮肤干的狠。”
“嗯，那什么油太腻，擦在脸上亮亮的。”
“总比不擦强。”
那倒是，钟小荷这个年龄皮肤还很嫩，但是北方天气实在是太干燥，要是不擦油保护，早晚得皲裂。
所以钟小荷一入秋，就挑了一款没什么香味的润肤霜，每日用来擦脸。
至于杨氏用的油，擦擦手可以。
回头得找个机会拿出来，给杨氏日常抹抹，再换点银子花花。
出行四大件，身手钥钱，直接去掉俩，这年月出行也有身份证明，当然，一个人一个身份证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当官的才有个人身份牌，普通老百姓不配拥有，要想出行，只需在最基层行政单位，也就是村或者里开具文书证明即可。
老钟经常跑外，开证明那都不是个事儿。
“大钱少拿吧，咱们一家人就够重的，带那许多大钱，马估计要寸步难行。”
杨氏还有点舍不得，花银子不大划算，可闺女说的也对。
翻箱倒柜，翻到老钟装帐簿和银子的柜子里，“哎呀，你爹啥时候往这里藏了把刀，怪吓人的。”
钟小荷赶紧伸脖子过来看，这一看，眼神就是一缩。
眼熟，而且，不是古代的东西，因为刀柄是橡胶制作。仔细想想，好像是那个入室盗贼的刀子。
绝不会认错。
“怕是你爹经常出门，防身用的，这刀柄的材质倒是挺奇特的哈。”
“嗯。”钟小荷敷衍的应了一声，看来自己想的没错，他们真过来了。是不是人家是实打实的，不像自己还得附个身什么的，是个魂穿？
带着疑问，钟小荷终于等回了老钟。
第八十一章 一道门户
老钟去整理这半个月作坊的果脯库存，竟然也有千把斤。卖了也能再赚个两三百。
钟小荷把老钟单独拽到屋里，“爹，你怎么有那样一把刀子。”
“什么刀子？”
“就是藏柜子里那个小刀子，我娘和我都看到了。”
“啥？被你娘发现了？还想瞒着呢。”
“怎么回事？爹你别瞒我，这事很重要。”
一看发现了，闺女还一本正经的，老钟虽然狐疑，还是把当日的情况一说，钟小荷又细细的问了那劫匪的外形容貌。
这才心里一叹，真是实打实的过来了。
钟小荷倒也没太过惊讶，她其实早有猜测，只是现在确定了而已。
那劫匪样子，分明就是那个大力哥，怎么是一个人呢？大驴牙哪去了？难道脚前脚后，还能穿到不同的地方？
看来自己的空间不单是空间，还是一道真正的穿越门户。
话说，我要不要在网上振臂一呼呢？
来呀，大家来穿越啊，给点过路费就成。
嘿嘿……
“闺女，闺女，做梦呢？”
“啊？随便想想，爹，这东西先藏好了，不好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家人收拾利索，带上刘武，至于其他人，都留在家里，本来还应该带上姜氏，可姜氏孩子还小，不好离开。
一家人一早出发，走走停停，她们要下车走走，活动活动手脚，吃点东西，也得让马歇一歇，吃点草料。
遇到官道旁边有林子的，就快速通过，虽说是官道，可挡不住真有劫匪就麻烦了，没有劫匪，来个小型猛兽，也危险。
遇到平原倒是可以随时停下来歇歇脚，老钟以往每次跑外都是匆匆忙忙，还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惬意。
“姐，你真要做什么叫花鸡。”
“你以为呢？”
“好吃么？”
钟小荷捏捏虎子的小胖脸，“等下我怕你吃多了不给姐留。”
虎子咽了咽口水，好期待哦。
老钟在旁边用斧头和手挖坑呢，钟小荷让刘武找几根枯木还有一些枯枝枯草过来，她则就着老钟挖出来的土，和起了泥。
鸡是家里杀好，还用盐腌渍过的，跟虎子一起动手，用泥巴把三只鸡整个裹住。
别问水哪里来，不说自家带了水灌子，就算没带，钟小荷搞点水难么？
不一会三个泥团子做好了，直接放到老钟掏好的洞里。
老钟点火也是一把好手，那是从小练出来，相比之下，刘武野外求生，必然差太多。
当三个滚烫的椭圆形的硬土坷垃刨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都看稀奇，没吃过，就连小时候烤过不少奇奇怪怪东西吃的老钟，都没这样做过。
等着土坷垃凉凉的时候，老钟和刘武把火给处理灭了，并且细心的用土埋上。秋冬季节，天干物燥，满草甸子都是枯草，就算是火星子，也容易造成燎原之势。小心再小心，不会错的。
凉了一会了，虎子都快等不及了，钟小荷用斧头背轻轻捶打其中一个，咔咔，土坷垃开裂，一股清香四溢。
虎子嗷嗷喊，“好香，好香。”
杨氏拿来了油纸放地上，老钟把上面的泥壳一点点剥掉，一边剥一边嘴里嘶哈着，太烫了。
不一会，热乎乎嫩生生的叫花鸡就掉在了油纸上。
虎子就要上去抓，钟小荷一把搂住，“小心，很烫，等下吃。”杨氏拿出筷子来，就要一人发一双。
这还真是准备齐全。
“娘，要我说叫花鸡叫花鸡，就得用手抓着吃才够味。”
“就抓着吃，有意思。”
老钟兴致勃勃，好久没过这个瘾了，可下又重温了一回。
“爹，另外两只先别拆，要不凉了，吃完一个再吃下一个。”
“行，开造。”老钟掰下俩只鸡腿，俩孩子一人一个，翅膀扭下来一只递给杨氏，又招呼声刘武一起，开吃。
“呜，好吃好吃。”
她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在官道旁边的草甸子上，车就放在离官道不远，马被马橛子橛在不远处。
远出官道上传来马蹄疾奔声，两人两骑，快速奔来。那马上之人已经看到钟小荷一家子，两人似乎商量了一下，马匹被慢慢拉住，离开官道，慢慢走了过来。
那二人一个三十许，一个不过二十许，还未到近前，远远的就跳下马来，二人竟然都腰悬佩剑。
老钟撂下吃的，伸手抄起旁边的斧头，警惕的看着来人。
那年长些的男人，长得气宇轩昂，却又带着些儒雅之气，虽面带疲惫，却难掩一股气势威严，倒像是个长期发号施令的。
那年少些的，也就二十出头，也是腰背挺直，只是满脸带笑，让人难以设防。
他还未走近，已然笑哈哈开口：“好香啊，朋友，咱们长途奔袭，已是极饿，这离府城还很远，食物可否余出一点，给我二人裹裹腹。”
看老钟几人还在打量他们，忙道：“我们非歹人，实是饿了，又没了干粮，若能匀出一些，定有财帛相赠。”
钟小荷伸手捅了捅老钟，小声道：“爹。”她注意到这二人衣着讲究，尤其是那帅大叔，素色锦袍，还绣着暗纹，再者气质不凡，怕是身份不一般。
老钟也在打量那二人，估摸着应该是武官，那年长的搞不好职位还不低，心里放松许多，但是手上的斧头却没放下。
“出外不容易，我老钟哪里需要你们花钱买，余给你们一只就是了，刘武，递给这位小兄弟便是。”
刘武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土坷垃，走上前递了过去。
那年轻人接过来一愣，“这……”热乎乎的，他倒不怀疑对方逗弄他。
“叫花鸡，我姐做的。”虎子嘴快，他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反倒对那两人腰间的佩剑感兴趣，一直在偷瞄。
那年轻人已经猜到这土坷垃里面定是有乾坤，看一眼年轻的胖女孩，又注意她手上拿的鸡骨头，还有脚下那些被打碎的泥块。
这年轻人眼神一亮，兴奋道，“原来如此，有意思，一事不烦二主，这位仁兄还请借斧头一用。”
老钟一愣，咋这没眼力价，我分明是在防备你，你竟然跟我要斧头。
那中间人看的分明，抱拳道：“在下姓魏，京城人氏，这是我小兄弟姓陈，我等是要去北方大营的，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第八十二章 一起吃鸡
果然是军爷，还是京城人，难怪口音与此地不同。
这回老钟痛快把斧头递给那位姓陈的，忙失礼抱拳道：“原来是魏将军、陈将军，失礼了。小民营州柳县钟德福，若不嫌弃，还请坐下一起吃个鸡，歇息片刻。”
一起吃个鸡，听起来有点怪。
“我可不是陈将军，他也不是魏将军。”
不是将军？难道是文职？
“现在不是以后肯定也是，就一个称呼，两位将军别介意。”
“说的也是，哈哈，那就叨扰了。”那魏将军看着儒雅，倒是有些爽气，开怀笑道。
地上都是枯黄的杂草，对方也不嫌弃，真就席地而坐。
眼见这二人不管是不是将军，那一身的气派不是假的，老钟一家子偷偷彼此交换过眼神，遇到官了。
老钟看了杨氏一眼，杨氏会意，回到车上，拿了些果脯、干粮，还有一大葫芦的酒过来。
钟小荷眼见那位小陈将军兴致勃勃的拿起斧头就要砍土坷垃，忙伸手制止：“不对不对，虎子，拿个油纸过来。你斧头拿反了，得用斧背轻轻的敲。”
那小陈将军听劝，把斧头颠倒过来，轻轻敲击，待咔的一声，土坷垃开裂，香味溢出，不说他嘿嘿笑着猛吸几口，就连坐地上跟老钟说话的魏将军也被吸引了眼光。
最后一个土坷垃也被敲碎了。
那陈将军吃的热火朝天，倒是那魏将军吃的矜持，边吃边跟老钟聊天，问些风土人情。
老钟是人粗心不粗，说话不讨人嫌，还一副直爽好交的样子，遇到官了，那更是说话谨慎，专拣有趣的说。
而魏将军说话温和，没有架子，见识不凡，俩人边吃边唠，倒是谈笑风声，相谈颇欢。
只是，
一地鸡骨头后，
虎子觉得吃的非常不过瘾，别人雕花的佩剑也不看了，斜着眼睛看那个陈将军。
被个小孩子这么看着，那小陈将军还有点不好意思，擎着一双油乎乎的手，傻乎乎道：“这，一不小心吃多了，没控制住。”
“噗~，”钟小荷没忍住，这位小哥，那是真没客气，他一人就得造下去一只鸡，而且，果脯没少吃。
“小妹妹，你可别笑，怪只怪你做的这什么叫花鸡，太好吃了。这果脯也不错，嘿嘿~”这憨乎乎的姑娘难怪这么胖，对吃上挺有研究。
鸡是好吃，但吃多了，那也会腻，可人家还带着什么果脯解腻。这果脯真不错，一口一个，酸酸甜甜的，嚼着挺赞。
钟小荷豪爽的摆摆手，“谢谢夸奖，好吃就行，可惜鸡带的少，不然多烤几只，尽够。”
小陈将军狂点头，可不么，咋不多带几只，还没吃饱呢。
“只是果脯这东西，吃多了会倒牙，晚上你怕是吃不了硬东西了。”钟小荷闷闷的低笑。
小陈将军脸上一僵，何止晚上，怕是明天吃东西都得悠着点。
魏将军简直就没眼看，心里也跟着直抽抽。
家里有事耽误了一下，所以俩人才轻骑出发，随身没带吃的，就想快点到达。
遇到城镇村落随意吃点，只需要到营州州府再好好整顿一番，毕竟到了大营，也要注意出场形象。
可最近这一段到营州府城的官道有点长，中间错过了饭头，但忍一忍，再有个把时辰，快点打马，也就到了府城。
偏这家伙饿得受不住，要过来凑个热闹，当然，自己也实是饿了，马也有些累，要不然决不同意过来讨食吃。
问题是凑就凑吧，这家伙还不控制，把人家的份儿都给吃了，还不要钱似的吃那个果脯。
人家那妇人已经回车上去拿了两次了。
这家人看着普通，把鸡做出一种新的吃法也不稀奇，哪个地方都有自己特色小吃，可能拿出如此贵重的果脯出来，还一点不节省着吃，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果脯他知道，新近在京城中流行的，价格不便宜，要二两银钱一斤，而且还不容易买到。
自己并不想欠陌生人的人情，给点些许银钱，怕是对方也不在乎。总不至于抹干净嘴巴，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老钟那边跟杨氏小声嘀咕了一下，杨氏又返回车里，带来一个布口袋。
“陈将军胃口不错，老钟脸上也有光啊，哈哈，叫花鸡是没了，果脯还有，等走时，把这些带上。”
老钟把布口袋递给小陈将军。
那小陈将军顺手接过布口袋，入手挺沉，得有个十几斤。这才一愣，咋就顺手接了呢，这是吃不了还兜着走？
打开一看，都是果脯，可他对果脯又是真爱，有点不好意思。
老钟笑道：“小小心意，小陈将军请收下。”老钟想的好，不管官大小，好歹是官，结个善缘。
小陈将军也是个爽快人，略沉吟了一下，遂又笑逐颜开道：“那陈敏玉就厚着脸皮，却之不恭了。”他真不知道哪里有卖，买不着就再吃不到了，人家豪爽，自己也不能遮遮掩掩。
魏将军暗自皱眉，心里暗骂，你小子要是知道这果脯在京城卖多少钱，怕是要把刚刚吃的都吐出来。
想了想，花钱，对方不一定乐意，但是，能不用人情，尽量不用人情，何况还是个陌生人。想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金元宝出来，放到老钟面前。
别说老钟了，杨氏和钟小荷看到了都倒吸一口冷气。
妈呀，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金元宝。果然是上层人士，瞧瞧这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元宝。
老钟的手差点颤了一下，被他控制住了，这是给自己的？五两啊！金的！
“这，魏将军这是干啥？”
魏将军摆摆手道：“我等叨扰了一通，吃用了你们的东西，不说这鸡吃掉了一半，还用了不少贵重的果脯。咳咳，还送了我等一些，钟兄弟的热情心领了，但是钱财务必留下。”
老钟忙道：“不用不用，鸡和果脯不值啥钱，岂能要你如此多钱？再者某家心甘情愿请人，切不要跟我客气。”
那边小陈将军嘴巴也张老大，不至于吧。刚想说话，魏将军给了他一眼，马上闭嘴。
魏将军摇摇头，“不能叫你白白蒙受损失。”
“没啥损失，鸡再贵一只也没超过百文，果脯自家做的，还能值当多少？真不用。”
魏将军奇道：“……果脯你家做的？”
第八十三章 腿肯定粗
老钟道：“是啊，车上还有，准备拿去府城卖掉。”
“你们这边很多做这个的？”
“那不是，不是我老钟自吹，这玩意，这营州，八成就我一家。”
嘶，魏将军觉着他其实可以把金元宝拿回来了，但是，那多丢面儿。
“就算如此，也请收下，不然我等受你一饭之恩，不回报些，心里也是不安。不要推辞了，我等还要尽快出发。”
“这……你看看，这不行。”老钟不肯，拿起金元宝就要递还给魏将军。
“两位将军要是吃的好，下回来柳县找我爹要，指定不要银钱。”钟小荷笑眯眯的在旁边开口。
小陈将军闹了个大红脸，这胖丫头。
“对对，据说北方大营离柳县真不远，柳县钟德福，我们县城小，到那一打听都知道，老钟必定扫塌相迎。咱们也算是一起吃鸡的缘分，只要两位将军别嫌弃老钟上杆子就成。”
讨要一顿饭，结果没耧住，这还热络上了。
呸，什么叫一起吃鸡的缘分。
那魏将军未说话，也不肯接过金元宝，只笑着站起，冲老钟一家抱了抱拳。小陈将军随后站起，也跟着抱了抱拳，
“告辞。”
“告辞。”
话不再多说，俩人转身上马很利索的快速离开。
老钟呼喊：“将军等等，待我再多装些果脯与你们。”见人家没回头，嘀咕道：“好歹说个后会有期。”
“亲娘哎，我还没见过金元宝，快给我看看。”杨氏两眼放光。
老钟把金元宝递给杨氏，钟小荷也凑过来看。
老钟却一脸失落的喃喃道：“这腿肯定粗。”
钟小荷搭话道：“真是粗大腿，咱就想办法抱。”
“只人家不大想欠人情，抱不上啊。”谁会愿意吃顿饭就要欠人情，能用钱解决的自然不能算人情，尤其人家还多给。
“哪能指望一次抱上，一回生二回熟，总算是见到了大腿不是？这也算跨出一大步了。再者他们多给钱，算咱们欠他人情不也行。”
“说的也对哈，管他谁欠谁人情，有搭连就成。“老钟悟了，旋即又惊道：“他们这是要去府城……快，快上车。咱们也赶紧去，缘分也得赶热乎。”
快马加鞭，这一行人也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到达府城。
这边一匹马载着五个人还有一大车的果脯，人家是一骑一人轻装上路，自然是不可能追的上。
人没追到，还把钟小荷折腾吐了，顾不上别的了，老钟找了一家相对舒适些的客栈，急忙先安顿好。
粗大腿一时没能追上，老钟也没太失落，人啊，相识相交就得靠缘分，刻意硬追，难。
再有就是老郭家也没给他家其它压力，自觉没那么紧迫。
不是还得了五两金子么？总是赚了。
次日，老钟得先处理这千余斤的果脯，这样一家人才能无负担的游玩。所以，他需要先去了一趟德馨茶馆。不过他没有一个人去，留下刘武看果脯，全家都被他带上。
休息一晚上，钟小荷好多了，老爹要去最大的茶楼，那必须得去长见识啊。
老钟带着一家人从正门进入，没惊动大掌柜的，先跟小伙计要了一个二楼的小包间，点了些茶水，要了些小吃，其中就有桃脯。
杨氏看了一眼价格表，果脯后面写着的售价是一钱，等小伙计把东西送上来，直接乍舌，小声道：“老钟，这也太黑了，这一小浅盘，没几颗，这一斤不抵装个十来盘呀。”
“正常，零售本来就贵，何况这种地方，你就看看瓜子干果，比外面零售贵个一倍都是少的。”
杨氏道：“这我知道。咱县里茶馆就是。就是没有果脯本钱价比着，之前也没甚在意。”但是真对比了一下干果的价格和量，还是啧啧不断：“啧啧，这可比县城贵太多了。”
“这啥地方，州府，一州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都在这，东西贵正常。”
此时茶馆中厅正有吹拉弹唱的节目。
“小荷，爹去找陈东家，你照顾好你娘和你弟。”
“嗯嗯，您就放心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从一个被照顾的人，变成了一个能照顾别人的人。老钟还真是相信自己。
留下妻儿在这边看戏，交代好小荷照顾她娘和弟，自己出来找人。
德馨新近换了大掌柜，看到老钟那是无比热情。谁让老板重视呢，一边热情招待老钟，一边打发人去找陈老板。
“陈东家要是不方便，我多等会没关系，或者我先去别处看看，下午再来。”
“别介，陈东家特意交代过，您要来，必须立刻通知他。”
老钟一怔，啥时候我变得这么重要了。
看来节前的果脯必然卖的好。
想到此，老钟心无比踏实，客栈那千把斤不愁卖了。
“劳烦大掌柜了。”
“应该得，您来的也巧，大掌柜昨日才回来。您要昨日来，一准碰不到他。”
“哦？”
那大掌柜的道：“您应该知道，我们东家是京城人，中秋回家多正常啊。”
“我不知道啊，陈东家营州腔，挺地道的，不像京城人呐？”
京城人说话腔调今天才见识了俩。
大掌柜也挺意外，但是对于暴露自家老板籍贯也没太多心虚。
“呆的久了，自然就会了呗。”
老钟心中奇怪，京城多好的地方不呆，偏偏跑到营州这种苦寒的边塞之地做生意，不能理解。
钟小荷此时正品着茶，听着曲，看着茶楼里的一切。
记得唐时是团茶，眼前碗里的确是散茶。淡红色的茶汤，汪在白色的细瓷碗里，看着就能让人心静。
楼下曲风有的粗放，应是北方特色，有的又清幽婉转，必是南边传来。
营州，边塞苦寒之地，犯人被发配的一处所在。
所以，就算这里出现吴侬软语也不奇怪。
“县城茶楼和这里真是没得比，这里无一不透着精致。”杨氏感叹着这里的精致豪华。
“您要是去京城，指定说营州茶楼跟京城没得比。”
“可不是么，不走出来哪里想的出世上还有这些精致。”
虎子年纪小，就着茶水吃了不少点心，现在突然说尿急。
杨氏起来就要带他出去找茅房，被钟小荷按住，“娘你坐着，我带他去，正好我也想去。”
从茅房出来，在回廊上，看到茶楼一楼大厅，一个人正跟一个小伙计说话。
熟人。
第八十四章 好有缘分
钟小荷一下子兴奋起来。
他们一路苦追不得的大腿，自己上一趟厕所就冷不丁的给碰上了。
来人正是陈敏玉，那位年少小将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没见到那个腿更粗些的，不过没关系，腿肯定比老钟粗就对了，再者，可以循序渐进么。
“陈大哥。”
陈敏玉是受人所托，来德馨茶馆递口信的，谁知道要找的人不在，他就想走，下午再过来。
可突然听到有人喊陈大哥。
幻听了吧，不是叫自己吧，可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不可能，自己在这里不认识谁呀，尤其是女的，更不可能是叫自己。
本能的还是转头看了一下，艹，真是叫我，老钟的胖丫头，昨天才跟人家蹭过吃喝，还没忘。
不能忘，记忆深刻，他一顿吃五两金子能忘么？
不过他后来也知道了，人家那黑乎乎的果脯老贵了。现在他老后悔了，平白无故的欠了头儿五两金子。
他不服，头儿也吃了的，凭啥说他一个人欠？
可头儿说，要是自己没这么吃，搞不好不用花钱白蹭的。
呸，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老钟送的那一袋子，他不是又吃了？
看眼前这姑娘，正一脸笑容灿烂的跟自己打招呼呢，一看就知道是打心眼里的开心。能不开心么，五两金子呢。
不对，她叫大哥，我不是得管老钟叫叔？矮一辈……
“小荷姑娘，你怎么也在这？”一边搭话，一边笑眯眯的伸手捏了捏虎子的脸。虎子没反应，被捏习惯了。
“我爹跟这家茶馆老板有生意往来，我和我娘、我弟，跟过来顺便长长见识。”
陈敏玉：……没见过到茶馆里长见识的。
“啊，那真是巧。”
“你是刚来么，还是喝完茶要走？”有钱人啊，到这里来消费。
“呃，我就过来给茶馆东家捎个口信，帮他老家人传个话。”
钟小荷眼中一亮，“是陈东家么？”
“嗯，是吧。”
钟小荷笑了，笑得无比热忱，“你和陈东家是本家么，那我们真是好有缘分，居然都认识陈东家。”
“呵呵，某家并不认识陈东家，并非一族，只是和他的一个族人略熟悉些。”
“现在要回了么？”
“嗯，问了伙计，说人不在，我是白跑一趟，正想回去，下午再来。”
“啊，太好了。”
陈敏玉怔了一下，“我白跑一趟，有什么好？”
“啊，嘿嘿，这不重要。你找陈东家，我爹也去找了，好一会儿没回来，你莫不如一起去看看。再说，你不认识陈东家，我爹认识啊，我爹又认识你，有他在，你肯定也不会认错人。”
这是个什么逻辑？
看陈敏玉犹豫，钟小荷又道：“我爹去找他好久了，或许，大管事已经着人去请人了。不如去问问，也许马上来了，省的白跑。”
陈敏玉一想也是，自己在营州这一天，不能因为传个话就都耽误了。不错，这小妮子年龄虽小，看着也憨，想的倒是周到。
看陈敏玉点点头，钟小荷乐颠颠的对旁边等着的小伙计道：“您请帮忙带个路吧，去找大管事，谢谢。”
小伙计倒是乖顺，顾客是上帝，听话，俩人都跟老大们有交际，倒也没有废话，闻言真的老实在前带路。
钟小荷冲着陈敏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陈敏玉想说不用你跟着，真的不用。其实也不用你爹介绍，你爹又跟我不熟，怎么介绍我？再说也不需要，咱有信为证。
可这姑娘太热情了，不忍心辜负热情，赶紧迈步跟上。
那小伙计在钟小荷的催促下已经继续领路，钟小荷牵着虎子的手，想起到现在为止还没让虎子喊人，捏了捏虎子的小手，“虎子，喊陈大哥。”
“陈大哥。”虎子乖巧的很，这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总要乖巧一阵，再者他听到爹娘和姐想要讨好人家，自己不能捣蛋。
我……，陈敏玉觉着自己好像越来越年轻了，自家娃跟虎子也没差几岁。
“真乖。”
“陈大哥第一次来营州吗？”钟小荷死命找话题，聊着聊着不就热乎了。
“嗯。”
“那得适应一下这边的天气，又冷又干燥。”
“嗯，是挺冷的。”陈敏玉本能的搓搓脸，今早洗完了脸，感觉脸上皮肤紧巴巴的，怕是没几天就得皴裂。
钟小荷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琢磨着可以做点文章。
“陈大哥什么时候离开府城？这里有认识的人么。”
“明日离开。”至于有没有认识人，也算是没有吧，但履职来了，那些官不认识也很快就会认识。
“明天？又没有认识的人，陈大哥，你必须得给个面子，我爹对这熟的不能再熟，让他做一回东道。”
“嗯这……怎么好意思，不麻烦了。”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一道男声从楼梯口传来，老钟随后走出。“陈兄弟，好有缘分，竟然这么快再次相遇。”
老钟等了一会儿，陈东家还未到，心里惦记着妻儿，便找了个如厕的借口想出来看看，结果，才出来竟然看到闺女和一个人在说话。
仔细一看，呵，这不是粗腿么。
一听姑娘正热情的推销老爹，马上接茬。
果然是父女，竟然都会说“好有缘分。”
陈敏玉赶紧抱拳，打招呼。
“爹，陈大哥是要找陈东家送信的。”
“那正好，咱们先一同等会，大管事着人送了信，估计马上就来。陈兄弟，不如一起等，如何？”
“呃，幸甚，请。”
好像哪里有点什么不对劲。
钟小荷和老钟笑眯眯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目送老钟和陈敏玉离开，这才乐颠颠的牵着虎子的手，上了楼梯。
好巧不巧，楼上正巧也有人下来。
钟小荷刚上去，寻思楼梯也不宽，自个儿占了一大半，给人让个路吧，就要拽着虎子退下来。
可这时，偏让她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
“呦呵，哪儿来这么个胖姐儿。”声音不大，可足够钟小荷听到，她眉头皱起，顺着声音，找到说话的主人。
哇，好大一张嘴，字面意思，就是这人真是有一张大嘴。
这人书生打扮，年纪二十许。
此人正打量着自己，眼里充满了鄙夷，还有这人表情里还有一丝戾气，好像在哪受了气，钟小荷心中一动，糟，这人八成要把自己当出气筒。
“看什么看？赶紧让路。”
第八十五章 有辱斯文
本来钟小荷只是不愿意听对方说自己是个胖姐，但也没想反驳，自己个儿可不就是个胖姐么。可这人太没素质了，先歧视再蛮横，什么人呐，小子儿，找我茬，当老娘是吃素的。
“大嘴巴这是刚刚吃过Shi？臭的很。”
那人脸色骤变，呵道：“胖子，你说谁大嘴巴……臭？”这人天生嘴巴大，自小为此有些自卑，突然听钟小荷戳疤，怒火腾就上来。
钟小荷冷笑一声，也不看他，牵着虎子继续上楼，自言自语道：“哼，谁应就说谁。”
“你！”那人恼羞成怒，正向继续出言不逊，他后面又有人走来，两男一女。
男的一个走在前面，看起来斯斯文文，却一脸自信之色，最后面那个温雅俊秀，让人眼前一亮，俩人都是书生打扮。
女的跟在中间，容貌清丽秀雅，带着一股女儿柔情。
好个俊男靓女。
“鲁淼，干嘛呢？”走在最前面的男子问道。
大嘴巴脸色变换了一下，转怒为笑，阴阳怪气道：“没什么，一个小姑娘，平日吃太多，挡住了别人的路。”
这个臭嘴巴，钟小荷气笑道：“吃你家米了，关你屁事。”
“你~”
“不知是谁挡了谁的路，还倒打一耙。”钟小荷又往上了走一步，眼见着跟那人只差一个台阶。
“就是，好狗不挡道。”虎子早气的不行，他现在特别在意别人说他姐胖，因为周三不给他起外号了，改说他姐肥了。
在场的几人也都注意到，眼见着钟小荷已经快上二楼，鲁淼只才走了两阶，到底是谁挡了谁的道，不言而明。
“钟家弟弟，你们姐俩儿怎么在这？”后过来的那两男一女中，后面跟着的那个突然开口，声音温和，还带着一点惊喜。
“周二哥。”钟小荷和虎子赶紧打招呼，此人正是周二。
“鲁兄，麻烦让一步如何？她俩还是孩子，还望兄台莫与她们斗气。”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不懂事理，跟小孩子计较。
那个叫鲁淼的心里愈发不舒坦，总觉得这周二说话虽温和，却句句都像是讽刺自己。
脸色变幻了一下，好在戾气硬生生被他压制住了，只不过脚步未抬，“不是不给你面子，我好歹是堂堂一个秀才，实在是这丫头出言羞辱我，让，可以，叫她给我道歉。”
周二闻言眉头一皱，“鲁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前面这两人说了什么，没听太清，可以他对鲁淼的了解，说不得就是这家伙的错。
钟小荷这边也是脸上一冷，道歉？道屁歉，反过来还差不多。本来见了熟人，自己懒得跟那个大嘴巴争吵，没想到这厮还没完没了了。
“好啊，周二哥他和你是一个书院的么？”
周二不知钟小荷何意，只随口道：“我等都是鹿鸣书院的，丙字班同窗。”
“好，很好，我这就去鹿鸣书院，问问院长，教书育人，怎么育的人？素昧平生，上来就管人叫胖姐儿，明明挡了别人的路，还强蛮不讲理叫别人让路，怎么，茶馆是你家的？”
闻言，楼上那几人均是色变，那姑娘眉头微皱，看向鲁淼似是非常不满，正要开口，前面那男子出手抓了一下她的手，制止了他。而周二看到俩人手握之处，脸上泛酸。
而鲁淼也脸露心虚，色厉内荏道：“你是什么人，也敢想去闯书院胡言乱语？”
钟小荷正要怼他，之前那走在前面的斯文男子已然皱着眉头开口：“鲁兄，且不可多事。”
那鲁淼脚步微动，却仍犟嘴道：“子睿兄，她，她辱我是……。”
“谁叫你先说我姐是胖姐儿？还说吃多了，吃你家米了，关你屁事。臭大嘴巴！”虎子气呼呼道。
“你看她们……”
“噗~”
“噗~”
你可不就是大嘴巴！你说人家胖姐，还不允许别人说你是大嘴巴，好像也没错。
本来不太和谐的场面，瞬间有些忍俊不禁。
那鲁淼脸色非常难看的看着三个憋笑的同窗，羞愤交加，竟然也不让路，一把推开钟小荷，蹬蹬蹬冲下楼，奔出茶馆。
莫名被推开的钟小荷目瞪口呆，“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什么人呐。”又转头对周二道：“他这是不是有辱斯文？”
周二闷笑道：“对。”他向来与人为善，可和这鲁淼绝对是前世不对付。
那位子睿兄和那女子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周二。
“子睿兄，玉文师姐，我遇到熟人需要招呼一番，不如，二位先回如何？”
那玉文师姐一双美目流转，巧笑嫣然道：“你自去忙你的，不必管我们。”说完，看一眼那子睿兄，虽然极力掩饰，可旁人也能看出那眼中的万般柔情。
周二恍惚一下，心里又酸涩道：“那失礼了。”
“周游兄别这么说。”那叫子睿的笑了笑，拍拍周二的肩膀，“鲁淼那里也不用介意，他惯常有些小性子，没啥坏心，转头他自家就能想回弯来。”
周二心道，鲁淼自己能想过弯来才怪，这人心术就是有些不正，可叹郑兄学识过人，世故上却看不清。或许，鲁淼在郑兄面前向来只展现好的一面，要不是因为自己刺激，那鲁淼怕也不会如此失态。
那二人跟周二告别，又跟钟小荷姐弟也点头示意后，方慢悠悠离开。
……
“喂，别看了，人都没影了。”钟小荷伸出手，在周二的眼前挥了挥。
这周二，或者说是周游，此时一脸的失落，望着那二人背影呆呆出神。
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啊”周二回过神来，看钟小荷一脸揶揄的笑自己，很是尴尬，咳嗽一声，忙跟俩人问为何二人会在此地。
“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周二哥这边请，咱们可算是老乡遇老乡。”
这话说的。
周二本以为钟大户在包厢，结果只有钟夫人，不过也没事，钟夫人权当是长辈，钟小荷和虎子也是小孩子，倒是没什么礼节上需要顾及的。
杨氏此前正等的心焦，俩孩子出去的时间太久了，坐不住了，正后悔要出去找呢。让俩孩子在陌生的地方自己出去找茅厕，自己咋这么心大呢。
主要是闺女现在有点迷惑性，给人的感觉比自己还要可信，还要叫人放心。
第八十六章 还是池鱼
就在杨氏起身要出去的时候，谢天谢地，俩孩子手牵手进来了，闺女脸上还喜气洋洋的。
“怎么这么久，吓死我了。”
“娘，遇到吃咱们很多叫花鸡的人了。”虎子开口道，陈敏玉鸡吃的太多，让一个八岁的孩子记忆深刻。
“呦”杨氏挺意外，心里倒是有些开心。这才顾得上看后面跟着的周二，疑惑道：“周二公子如何也在？”
“见过钟夫人，和同窗过来吃茶，正要回去，偶遇了虎子姐俩。”
杨氏点点头，忙做了请的动作，周二有些犹豫，来了，马上走，不太好，人家男人不在，自己坐在这多少有点别扭。
“你这孩子，远亲不如近邻，叫我婶娘就好。别见外，快坐下，离家大老远的，看着你，我心里瞬间踏实多了，之前还虚的很。”
周二只好就坐。
杨氏又要叫伙计添茶水，加小吃，被周二制止了，“婶娘切莫多忙活，我和同窗刚刚也是在这吃饱了茶水才走的。”
杨氏见周二坚持，这才作罢。
钟小荷也大剌剌扯吧椅子，坐在周二旁边，随口跟杨氏道：“刚遇到陈小将军了，多聊了几句，然后交接给我爹了，一上楼梯又遇到了周二哥。”
杨氏看一眼姑娘，心道：这叫什么事，去一趟茅厕，遇到两个熟人，营州这么小么？”
周二闻言，也是眼神一动，心想，这家人竟然认识一位什么将军，好似还很熟悉的样子，真是看不出来，这家子还有些背景。
“娘，刚刚在楼下，有人欺负我们。”虎子还对刚刚的事儿耿耿于怀，见了家长，自然是第一时间告状。
啥？杨氏腾的站起。
“娘，没事，没事，稍安勿躁哈，就是跟人家发生了一点口角，我们赢了，小事，人都走了。”钟小荷赶紧安抚住娘亲。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杨氏赶紧问道。
钟小荷这么这么一说，杨氏气道：“怎么会有如此闲着没事找茬的人，真是膈应。”
周二有点尴尬，一脸歉意道：“那鲁淼其实是和我们一起来吃茶的，日常看我不顺眼，刚刚在我这里受了气，又不好当面发火，正好碰上小荷妹妹，这人惯会欺软怕硬，撒气呗。非常抱歉。”
“啊？这么说我们是被殃及的池鱼了！”钟小荷哀叫道。
杨氏虽然生气，自家怎么又成了池鱼，但周二自觉把事儿揽在自家身上，还是让她心里舒坦了不少，客气道：“别这么说，有人心眼子不好，就喜欢撒气到别人身上，看我们好欺负罢了，你也不想的。”
周二又歉意一笑，钟家婶娘还是蛮好说话的。
“既然这个鲁淼日常看你不顺眼，怎滴还要跟他一起吃茶？”
“咳，他是郑兄的朋友，我倒是后认识的郑兄，不过跟郑兄一见如故，常常相聚，自然鲁兄也多半会跟着，而且这次是郑兄约人。”如果是自己，断不会约在这个茶馆，消费太高，自家情况并不允许。
钟小荷看了他一眼，贼笑道：“周二哥怕是跟玉文师姐才是真的一见如故？”
周二脸一红，“莫要乱说，玉文师姐跟郑兄相识，我也是认识了郑兄之后，才认识玉文师姐的。”
“噢，原来如此，不用解释。”
杨氏听着俩人聊天的内容，眼里满是浓浓的八卦。
周二脸更烧了，怕是要钻地缝去，只是他的素养，让他强自镇定，还保持着一丝风度。
“怎么鹿鸣书院还有女学生么？”钟小荷非常奇怪，她是女生，自然重视这个朝代对女人到底开明到什么程度。
“嗯，有，但是学员不多。一般都是教员家的女孩儿，个别大家小姐，有女师傅在教导。玉文师姐是院长的女儿。”
钟小荷闻言很是失望，再开明还是有期限，不是凭借前辈一己之力就可以扭转的。
周二看她沉思，声怕她又问出什么跟玉文师姐有关的，忙问道：“在这边几日？接下来你们是如何安排的？
“也就三五日，随便逛逛就回。”杨氏答道。
“周二哥，我去鹿鸣书院时去找你哈。”
周二一怔，“你还真要去鹿鸣书院？”不至于吧，真要去告状？
“嗯，那还有假。”
“这~”周二很担心这个，虽然觉着不可能，可刚刚在楼梯那，突然发现邻居家这姐弟俩，还是挺莽的。
钟小荷一副你欠我的表情。“放心吧，听说鹿鸣山不错，过来不去一趟怎么成？周二哥得做免费导游。”
导游？字面意思，没啥不理解的。
原来不是去找茬就好，“那是自然，”然后又道：“后日便有课了，愚兄不好请假，若是明日，愚兄定当奉陪。”
“看我爹了，不过明日多半可以。”桃脯售卖容易，今日必然能解决。
周二略坐了一会儿，等不来老钟，便留下联系地址，跟杨氏等人告别。
“我送你。”
“不用客气。”
“没事，刚叫你同伴丢下你，已是不该。送送你是应该的。”钟小荷冲他眨眨眼。
周二脸一红，其实他也是故意让那二人先走的，能和心仪之人多呆会自是求之不得，可一直被撒狗粮，对方还不是自己，那就不爽了。
只是，你这个丫头，小小年纪，懂什么？
不好多说，只得让钟小荷送一程。
“周二哥勿怪，我爹有事，不好直接找人，回头，让我爹请你吃好吃的哈。”
周二寻思，把我当小孩子啊，还吃好吃的，不过真要有，那也不赖。日常吃学院的大锅饭，实在是有些腻得慌。
告别挥着手绢胖墩墩的小姑娘，周二心里还觉着挺搞笑。
什么时候和这家人熟悉起来了？话说，这小荷姑娘好像有点高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总觉得好像比之前是瘦了点。
……
却说钟小荷母女三人，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等回了老钟，只不过是他一个人。
“小陈将军呢，”
“不肯一起吃午饭，有他长官等着呢。”
“叫上一起不就行了。”
“人家是大官，哪里那么容易请到，我给他在隔壁酒楼点了吃的，叫他带回去。”
“就这样？”
“可不就这样，倒是知道他们住在哪里，问题有啥用，总不能再送果脯。过分热络，不合适。”
杨氏颔首，又道：“见着陈东家了？桃脯卖了没？”
“见着了，全收下了，下午过去取。太好卖了，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还跟陈东家谈了明年的合作，嘿嘿，陈东家的意思，是明年希望能提供更多。”
杨氏笑眯眯，自家生意一帆风顺，真是再好不过。
第八十七章 画风不对
陈东家望着那一家子的背影，手里攥着一封信，思绪飘远。
老陈家家族挺大，族中有人官至四品，可做官只是锦上添花，陈家的根本在于南北商行。
自己当年犯了错，令家族蒙受了一次巨大损失，被罚到这北方边塞，与妻儿老父母生离，一年也就年终回去一次，很快又要匆匆赶回。
本以为也就这样了，谁知道，老钟给了他一次立功的机会。要不是这次果脯的事，自己也根本捞不着中秋节能回家探亲。
自己刚回来，后脚家族又让人带信过来，可见对果脯的重视。
攥了攥手中的信，喃喃道：“操作的好，也许我能早些回去。”
老钟一家吃了一顿美美的午餐，又打包了一份带给刘武，这才返回客栈午休。
钟小荷本来想着趁着午休的空挡，买点凡士林油啥的送给那两位，可是想想又作罢。
不要说突然拿出来，让家人觉得突兀多想，就算能拿出来，就像老爹说的，过分热络，不合适。
上赶的不是买卖，一再往上贴，人家不见得乐意，什么情谊都轻了，更何况这是锦上添花，又非雪中送炭。
虽然不打算这次给护肤霜，但是可以提前看看，这些东西提前了解没坏处，顺便刷一下娱乐新闻。
还真有新的八卦消息，曾经的二线演员，现在的十八线演员安晶儿，被曝一边跟自己的亲生父母互撕，一边跟第三任老公打离婚官司。
这安晶儿好像从来就没消停过。
安晶儿有一张艳光四射的脸，可惜，长了一个恋爱脑，而看男人的眼光又极差。很容易坠入爱河，闪婚，然后就是发现被骗，不合适，然后再闪离。
钟小荷对她以前印象还挺好的，年少时还追过她的剧，可惜正当红时，被一堆的负面消息打了下来，从此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正面报道。
除了她的婚恋史，还用诸如耍大牌，骂记者，当小三被原配撕，赔富豪喝酒露丑态，整容拒不承认、蹭红毯这种都是小儿科了。
两三年没一个剧，沦落到现在，靠蹭红毯靠负面消息维持那么可怜的一点知名度。
这回又又又要离婚了，还跟父母撕了起来，无论是丈夫还是父母，都要求她支付巨额钱财，否则都要她好看。
“呸，渣父母、渣男。”
就冲都跟她要巨额钱财，就知道全不是好人，钟小荷都替她可怜，这人怎么就能混到这步田地？
不过这姐们儿心脏也算强大，众叛亲离，全世界好像都在跟她作对，愣是还没抑郁。
“嘿，我一搭公车的，可怜开宝马的，圣母啊。”
娱乐新闻，茶余饭后看看解个乏而已，圣母荷也就感慨那么一下就撂下不再想。
下午的时候，德馨茶馆有管事过来，带走了一千斤桃脯，至于银子，老钟早说好了，离开营州的时候，再过去取。
卖了果脯，一家人这日也没乱跑，就近逛逛街，看营州府的穿着，再看自家穿着，就觉着土的冒泡。
在成衣铺的极力推销之下，一家人还换了一次装。
老钟不禁感叹道：女人就是容易花钱，我出来无数次了，也没觉着自家穿着有啥问题。看来得琢磨琢磨再干点啥生意，好赚女人更多的钱。
次日一早，全家这回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有刘武这个带路党，又有马车代步，去鹿鸣山倒是简单的紧。
行进了不过个把时辰，就到了一处山脚，山脚小商业繁华，与城中不一样的是，所有商业多了些文气，当然了酒楼也不少，来往人群，可以说是往来无白丁，老钟一家除外。
抬头往山上看，半山腰有一处处古建筑矗立，倒是和想象中的接近。
寻了一处车马寄放点，几人拎着东西下得车来，也没到处溜达，反正等下有周二带着。
几人直接往山上行去，学院大门修建的算是比较雄伟，在山脚下远远的倒是能一眼见到。
上得山来，本来还以为要托人拐七拐八的才能找到周二，只是到了学院大门近前，却见到大门旁正站着一位等人的帅气骚年，可不就是周二。
此时周二也看到了她们，远远挥了挥手，脸上漾着笑容，快步走来，如一抹阳光洒进心底。这一幕，多少年后，钟小荷还记在心里，仿佛她第一次见到周二，就是今日。
“见过钟叔父、钟婶娘。”
“哎呀，周公子，得，老钟我卖一次老，就称呼贤侄了。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不久，想着托人找我比较麻烦，正好今日无事，干脆早来等候。”
“哎呀，真是辛苦了，心意老夫愧领了。”
钟小荷嘴一抽，这又是贤侄，又是老夫的，老钟这是要把卖老进行到底。
老钟赶紧把手里的东西给周二，“贤侄，自家做的一点东西，不值当什么，自己吃也好，同窗分分也好，占个嘴。”
周二忙推辞。
“推辞就见外了，总不好又叫我们拿回去。”
“这，谢谢钟叔父，钟婶娘。”
周二只得接过，一个大布袋子，还挺沉，这礼物，还真实在，和老钟家气质相符，不过，说实话，跟自己的形象有些不搭。
“周二哥，能去你们学院参观么。”钟小荷问了一句，来就是要参观最高学府的，不然不是白来了。
“可以，只要是在休息日，有学员担保，就可以进入参观。”
“哇，那太好了，虎子，多看看，里面的大哥哥们可都是青年才俊，你只要努力，也能来这里念书。”
周二笑道：“小荷姑娘倒是会适时教导兄弟，我虽不是才俊，但鹿鸣书院里的确是集合了整个营州的青年才俊。”
说到此，周二脸上流露出一点小骄傲，为学院，为自己。虽然考进来是个打狼的名次，可现在至少混个中游。
“贤侄过谦了，哎呀，到了此地，不怕贤侄笑话，有点大气不敢喘。呵呵。”
“哈哈，钟叔父真乃实在人，我们先在门房等记一二，这就进去吧。”
老钟点头称是。
几人在门房登记了一下，担保人周二也签了字，门房大爷一脸奇怪的看着老钟一家，眼神怪异。
看的老钟不舒服，咋滴，不行有我们这样的亲戚啊！或者，不行我们有这样的亲戚啊？
钟小荷笑笑，确实，怎么看，周二和老钟家一家人放在一起，画风都不对。
第八十八章 干的不错
周二从大门口的对联，到学院的校训，从学院的创始到学院的辉煌，件件都能侃侃而谈，看来他对这个学院很有归属感，荣誉感也很强，这才会下了一番功夫记这些。
周二尽量用白话解说，老钟两口子尤其是杨氏听个稀奇，虽然不大懂，可听着周二升华的解说，便觉学院一切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真就是大气不敢喘。
钟小荷也还好，倒是虎子还小，生不出什么敬畏之心，只觉一切也就那样，走着走着便觉无聊，这次出行，借口就是他，这小子居然敢生出倦怠之心，钟小荷岂能容他耍赖。
不一会儿的功夫，虎子嘴里被钟小荷塞了一块糖，周二的嘴里被虎子塞了一块糖。俩人手牵手，倒是一下子亲近了起来。
“嘿哟，我当时谁，原来是周二公子的同乡来了。”
一个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钟小荷顺着声音一看，特么的竟然是鲁淼这孙子。
鲁淼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学员打扮的人。
“呵，看这亲密劲儿，不会是俩家有什么吧。”说着，在钟小荷和周二之间来回意味不明的看。
跟着的几人，似乎听明白了鲁淼话语中暗含的意思，也起哄般的跟着发出窃笑。
周二“唰”脸色就冷了下来，挤兑自己就算了，特么的一个小小姑娘，也随口拿来胡咧咧。
老钟夫妻也听出来了，这特么什么人呐，满口喷粪。
杨氏刚刚还一副没见过世面，不敢高声说话的样子，可此时，有人竟然乱说自己宝贝姑娘闲话，立马怒了，正要上前高声喝骂，却被老钟一把拦住。
周二也吓一跳，不能叫钟家大人掺和进来，他和鲁淼口角只是学院内的事，他们要是也对上，性质就变了。
幸好钟家老爷还是明白的。
老钟附耳小声跟杨氏解释，一来是周二说的情况，外人不好对上，二来，这鲁淼明显冲着周二来的，而且也没直说自家闺女，上赶着搭茬不合适，先憋着，周二不行再上。
杨氏只好作罢，只拿着眼冷冷的盯着鲁淼。
周二冷着脸呵道：“鲁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一再得寸进尺，当我周游是泥捏的么？”
一起哄笑的人都觉着有点讪讪，好像确实笑的不厚道。
而鲁淼先是一怔，他没想到周二突然说了重话，以往这家伙温吞吞的，你讽刺他，他也只会暗戳戳挖苦回来，并不会直白的怼人。
像这样，直接怼，还是第一次。
鲁淼觉着有点下不来台，僵着脸道：“我怎么胡说了，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怪笑着看一圈周围的人，才又说道：“就算是，大家也不会笑话你，哈哈~”这人不知怎么突然想出了乐子，竟然一直笑，笑出了眼泪。
老钟和杨氏此时听他俩对话也明白了，这不就是之前在茶馆无缘无故羞辱闺女，还挡道的坏种么。
果然是个坏坯子。
周二冷笑一声，“不可理喻，往常看在郑兄的面子上忍让于你，可如今看来，满肚子污糟，没救了，羞于与尔为伍，哼。”
“你~你别后悔！”
“哼，”后悔？虽然自己的学识在中游，可这鲁淼也没强在哪里，他爹虽是六品官手下的书吏，那自家爹还是有品级的主簿呢。
谁怕谁？
周二一甩袖子，招呼老钟等人：“钟叔父，钟婶娘，莫要跟小人一般见识，咱们走。”
这次俩人算是明面上闹掰了。
老钟点点头，冷着脸看了一眼鲁淼，这些读书人，拐着弯说些污糟话，真让人不齿。
要不是在学院，当然最好是在柳县，老钟只想跟他拳头说话。
大人不好插手，但钟小荷可以，怎么着也不能让周二一个人顶着，毕竟与自家也有私怨在前，周二给咱免费当导游，怎么也得帮个忙，这才仗义。
她突然拍手笑了，嘴里念念叨叨，“大嘴巴，嘴巴臭，小心眼，心眼坏。”
“噗~”
“噗~”
就算是鲁淼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笑喷了，这胖丫头嘴也够缺德的。
钟小荷一抬下巴，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周二，意思是，还不错吧。
周二憋着笑也给了钟小荷一个肯定的眼神，干得不错。
鲁淼盯着他们眼里要喷出火，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周二，你当真要与我翻脸。”
周二冷冷道：“真是可笑至极，你不是早就翻脸了？怎么，只能你翻脸，别人就不行？”
说罢头前带路，再不理会那鲁淼，继续往前走。无论到哪里自己也是有理的，胖荷说的对，先撩着贱，鲁淼，自取其辱罢了。
当他不知道为什么鲁淼一再找自己的麻烦？鲁淼，跪舔郑公子，投机之辈。
郑子睿，乙字班学员，虽然与自己同期，人家却是整个营州府前三，板上钉钉的举人，甚至是进士，和自己刚好相反。鲁淼跪舔他，不仅因为他学识好，还有，就是郑子睿的父亲是个六品官，也就是鲁淼他爹的老大。
周游入学后，与郑公子虽然不同班，却一见如故，鲁淼不忿自己跟前跟后那么久，竟然比不过边远之地的主薄之子，仗着自己是营州本地人，欺负外来者罢了。
老钟等人未管邓淼在身后如何跳脚继续游览观光，因为吵赢了啊，虽然多少有点扫兴，可也一扫之前的拘谨。
路上总是遇到学员与周二打招呼，可见，除了鲁淼那个奇葩，周二的人缘那还是不错的。
“这边是学区，那边是学舍，后面就是教员所在的地方，女学则与这边隔着一道墙，那边看到没？”
“周二哥，玉文小姐就在那边？”
“咳~”周二脸一红，这胖荷，哪壶不开提哪壶。
赶紧转移话题，
“这边地势比较高，在这里，可以看到山下，五六月的时候，听说能看到山下桃园盛开的桃花，是这里的一景。”他入学较晚，是他爹托人才进来的，所以并没看到这一美景。
老钟心中一动，想到这怕就是陈东家给介绍的那个园子了，自己没来，还是小舅子过来联系的。
“除了桃园，还有其它果园吗？”
周二一愣，在说美景，怎么扯到果园了？一想到对方的出身，心中自以为了然了，人家可不就关心庄稼收成么。
第八十九章 帮了大忙
“这附近似乎就一个桃园，果园子，我倒是知道一个同窗家是有个果园子，他家还有卖果苗，不过不在营州府城，而是在槐县。”
噢？老钟一听乐了，自家不是要搞果园子么，果树苗还没着落呢，这不正好么，随随便便一唠嗑，这消息就来了。
多出来走走，多结交些人，多跟人唠唠，路子就会越走越宽，没坏处，
槐县，紧邻柳县。
比柳县离府城更近，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官道，还有经过槐县那一段。
“你这同窗家是在槐县县城？姓什么？”
周二看老钟一脸的兴趣，疑惑道：“姓李，应该是在县城。”
老钟拍手笑道：“贤侄啊，不瞒你说，我呢，明年春也打算建个果园子，就在东郊，正愁果树苗呢。你可帮了叔大忙了。”
周二一听，也很开心，“一句话能帮到钟叔，那真是再好不过。”
“中午，叔得请你吃饭，务必给叔这个面子，老家来大人了，怎么也得请你吃好吃的，再说，又是耽误学习陪我们一家子，还帮到了叔，中午咱们好好喝几盅。”
得，蹭吃的理由还好几个，“并未耽误什么，只叔父请客，周二恭敬不如从命了。”
“哎，这就对了。刚好叫虎子沾沾你的文气。”杨氏超喜欢隔壁家这个小伙子，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太好，羡慕两个字都不乐意再提了。
就是他娘和他弟有点不好相处，不然两家多走动走动多好。
中间老钟让周二回了一趟学舍，先把东西撂下，带着东西逛，肯定累。
周二一想也是，不过，他也怕一家人等在外面焦急，或者碰到个奇葩怎么办？撂下东西就赶紧返身回来，
幸好这一家子无事，正指着诺大的学府，还有来来往往的学子，忙着给他家小子灌输学习有多重要呢。
学院不小，真逛完了也花了半天时间。
钟小荷早逛不动了，也就硬撑着一口气，心里琢磨着这回能减个几斤。
虎子也是蔫头耷拉脑的，赖赖的不肯好好走，糖果也不好使了，老钟硬把他拖下山。
呵呵，让这么小的孩子到最高学府一游，怕是刺激的太早，人家一点感觉没有。
此处文风鼎盛，吸引全州所有有学问的人到此。
这年头能有学问，都是家庭条件优越的，所以，此处不仅书铺生意火爆，好的酒楼也是不少。
老钟让周二介绍了一家菜色顶好的，一家人吃点好吃的，顺便歇歇脚。其实刘武早告诉他们，哪家酒楼比较好了，可老钟权当不知道，非得问周二。
周二也不含糊，真就介绍了一家最好的。反正他觉着，老钟既然有闲钱带家人出来长见识，那这点钱还是花的起的，自己想吃这家的几道招牌菜很久了，正好解解嘴瘾。
吃了一顿大餐，宾主尽欢，这回倒是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奇葩打扰，也没有将军偶遇。
席间，老钟让周二指点虎子几句。
周二问了几句虎子的课程，惊愕的发现，这孩子看着憨实，学习应该不是特别灵光，结果一问，对答如流，虽然中规中矩，学的却也挺扎实。
“叔父，虎子学的不错啊，非常扎实，看来是舍得下功夫的孩子，应该好好培养。”
周二说的话，老钟还挺信服，乐道：“真的，那太好了。就是这小子皮实，以后看来还得加把劲管管。”一脸欣慰的看着虎子。
虎子被夸奖了，也开心起来，“我姐说了，九十九分努力加上一分天赋，等于天才。我努力了，以后肯定是天才。”
“你还真不谦虚。”杨氏戳戳儿子的头，带着宠溺道。
“哈哈，那我儿子必须是天才，必须得当才俊。”老钟更不谦虚。
钟小荷但笑不语，心道，屁，话是我搬来说的，是为了鼓励你没错，问题是你可不是因为这句话才努力，分明是为了我包包了的糖衣炮弹。
周二真惊到了，这这胖荷能说出这样一番有见识的话来？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丫头回魂没多久吧。
九十九分的努力，加上一分的天赋，等于天才吗？
那我九十九，不，九十分的努力，加上五十分的天赋，那不得等于天骄？
要是这样……
先不忙着想这个，打住。
周二仔细打量打量胖小荷，憨呼呼的，还是没看出哪里精来，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有件事的话呢？
真是不可思议。
看出周二的打量，钟小荷笑道：”我也跟着虎子一起学习，只我不深学，只求多认得些字，多看些杂书，嘿嘿。”
这已经让周二刮目相看了，或许这胖小荷有天赋呢，可惜是女孩子不能科举。
下午在山脚下的商业区逛一逛，买了一些小玩意，就驾车去了那座桃园。
这园子的主人应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可也是个会经营的人。
一个桃园里面建了很多亭子，还有一些房舍，用来往外租，桃园里还有一些简单吃用的售卖。
此时中秋已过，园子里虽然凋零了很多，可也剩有残叶和秋果，在那些酸秀才眼中，也是别有一番景致，所以，也有几拨人进去。
钱好赚啊，钟小荷琢磨：我是要励志做个倒爷没错，可要是建一个类似的果园子，那肯定容易啊，收票，租金，游戏捞钱，吃用的售卖，艾玛，搞不好不做倒爷，怕是也够生活了。
她在那想的美，这边老钟交了些钱，也领着人进去了，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到底有多少桃树。
选了个亭子，又要了壶茶水，一家人加上周二慢慢品茗。
这个桃园里的桃树很多，可却没有老钟想象的那么多，想必这园子的主人主要来钱还是靠外租场地。
听陈东家的意思，明年起码要多做出一倍来。这就有些难了，还是果源不够多。
槐县那家不管是杏还是桃，要是足够多就好了。此次回程，倒是可以顺路去看看。
桃园坐了一阵，鹿鸣山也逛的差不多了，便驾车送了周二回鹿鸣书院。
“周二哥，下回再来看你哈。”
一家子热情挥手告别周二，钟小荷觉着，跟周二在一起，还挺舒服的。
周二目送马车离去，摇头轻笑，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和这家人搞熟了。别说，这家人实在，相处起来，还挺舒服的。
第九十章 我去找你
这一天累坏了，钟小荷很久没走这么多路，晚上简单吃一口，就回了客栈休息。
不休息不行，明日一大早还打算去城隍庙。
睡的太早，次日天还没亮，钟小荷就醒了过来，没事干，就回到公寓空间刷手机消磨时间。
今日安晶儿的新闻仍然霸占榜首，啧啧了一声，就去看下一条新闻。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来了一个新的邮件。
点开一看，竟然是陌上兔子的来信，上次她回信，还是自己刚穿来不久的事。一晃几个月都过去了，自己偶尔问候一声，她也没回复，现子可好，自己还没写信呢，她居然主动发信件过来，破天荒，太难得了。
钟小荷带着点小激动，忙点开邮件。
信很简短，内容却让钟小荷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我无家可归了，我去找你。”
简简单单十个字，放在一起，特么的石破天惊。
啥，开玩笑吧？
钟小荷知道不可能是开玩笑，上次她就觉着回信的感觉有点压抑，再说谁没事会开这种玩笑？自己相对于兔子来说是什么存在？被帮助的弱小，极少联系，现在，竟然转过头来向自己寻求帮助。
怕是真的问题大条了，问题是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无家可归？
我去找你？
被陌上兔子突然来这么一下，把钟小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无家可归，自己不知道，可现在，似乎不是追问的时候，她需要帮助。
可怎么帮助，收留她么？
怎么可能。
自己家这道门那是随便进的么？进了，就回不去的那种。
这可怎么办？
还得急着回复，对方一定还在焦急等着。
纠结了一阵，钟小荷还是回了信，
“陌上兔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你觉的无家可归，可我还是希望你尽快走出阴霾。除了你来找我，或者让我出去，其它有什么我能帮助的，都尽管开口。不要来找我，来了怕是再也回不去，不是我推托，我现在自己都出不去。望珍重。”
这一回只留有电话，没有了地址。
发出去了。
说不是推脱，可怎么看都是推托。
完了，之前一直念道着恩情，一直想报，现在，来真格的了，马上人设崩了。
陌上兔子肯定要恼怒自己，平时说的天好，一到真仗就完犊子。更何况她还是在低谷期，结果呢？自己貌似被动落井下石了。
等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回信。
真的恼了。
可问题是，钟小荷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找补。
时间已经不早，怕是再拖下去，老钟夫妻迟迟未见她起床又要焦心了，咬咬牙，钟小荷又回复了一封信，“我还有一点存款，帮你租个房子成不？可以在我们小区，也可以在全国任何地方，只要能租到，只要你愿意，成不？”
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发完信，钟小荷就赶紧出来，打开门，正看到杨氏正要敲她的门。
好险!
城隍庙在府城东部，也得驾车去，这就是大城的特点。
路上，杨氏忙着看车外的繁华景象，钟小荷却没什么心思，她惦记着那个兔子呢。
过了一阵，钟小荷假装闭上眼睛，老钟几人以为她昨日累了，还没歇过来，并不太在意，反倒说话放轻了声音。
这让钟小荷放下一点心，返回公寓空间快速查看一眼邮件，又快速退出。
她怕一旦有谁突然叫她怎么办？
可惜，没有邮件回复，一路上，如此来了好几番，搞的到最后钟小荷自己都觉着脑壳疼了，也没等到新邮件。
十五刚过没几天，城隍庙人不是特别多，至少能让钟小荷甩开膀子走，这让钟小荷满意，可老钟和杨氏听着刘武说起初一十五的热闹，却倍觉可惜，没能凑上那个热闹。
人虽不算多，但是小摊还不少，这倒是补足了不少遗憾。
一路吃过去就是了。
经过一个卖烤鸡腿的摊位，老钟要了几个，一人一个抱着啃，他正掏钱的时候，虎子被旁边的摊位吸引了，一把拽着他娘，就往那边拖，钟小荷心不在焉的咬着鸡腿，跟在后面。
“娘，我要那个面具。”
“要那个干什么，怪吓人的。”
“不嘛，我就要。”虎子一边吃着鸡腿，一边指着面具喊。
“夫人，您看看，我的面具既便宜又好看。”摊主一眼看到这母女三人走过来，拿起两个面具，一个塞虎子手里，一个塞杨氏手里，死命的推销。
钟小荷本来还没注意到，只是她听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抬眼仔细看向那摊主。
心中一紧。
靠，
不会吧。
五大三粗，穿着短褐，头上包着布巾，脸上横肉不少，就是嘴角和眼角似乎有些青肿。
这人还在那边唾沫星子乱飞，向钟夫人推销着面具。
这家伙不就是那个吴大力么，样貌像，声音也像。
我应该不会看错吧！分明就是那晚在自己家，浑身散发凶戾的人。
此人真就是吴大力，一过来本来是雄心万丈，结果开门不利，在老钟那受了挫，后来发现这边民风确实凶悍，更是不敢再起打家劫舍的想法，先苟一段再说。
寻摸了一家农户，偷了套衣服，可惜钱没偷到，也幸好，从钟小荷那边偷的十几个大钱，让他没一时饿死。
至于为什么那家主人有这边的货币，他不是不存疑，他把疑惑藏在了心里。
最后寻摸的入了城，为了填饱肚子，撞了N次壁后，终于找了个零工干，没干几天，挣了几个大钱，又不安分起来。
眼见着中秋城隍庙那热闹非凡，伸了回手，结果被当地的偷儿围追堵截打了一通。
这路不好走，琢磨着做个生意，想来有天命之子的光环，那指定生意顺风顺水，手上所有大钱花出去，一顿忽悠，租了这么个面具摊位，连面具也是忽悠来的，今儿个第一次开张。
眼前这母子三人，看面相怕是好忽悠，那胖姑娘有点傻气，瞪大双眼看着自己，鸡腿在嘴边都不知道吃。
偷偷咽了咽口水，吴大力继续推销。
在他看向钟小荷那一瞬间，钟小荷呼吸都快停滞了，就是吴大力。
突然，眼前伸过来一个面具。
那吴大力正露出一个狼外婆的笑，诱惑道：“小姑娘，看看这个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