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佛门师兄弟
见萧雾问责自己，破戒和尚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沈寒儿。
沈寒儿却像没事人一般，也不表态，摆明了不参与的态度。
破戒和尚心思流转，然后大声笑道：“哈哈哈，手底下这帮家伙就是喜欢乱来，明明是他们贪嘴，还非要来孝敬给我，说什么我要是不接受他们的心意，就是瞧不上他们。”
破戒和尚摇头，有些感叹，“这堂主不好当啊，如果不和底下人打成一片，他们就会阳奉阴违。害的我也跟着一起胡闹，要是有得罪公子的地方，还望海涵。”
反正黑锅下面的人背，好处自己拿，破戒和尚这招玩的很溜啊。
李显没有给面子，而是冷笑一声，“若是我不海涵呢！”
“那我只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献给公子。”破戒和尚眼中带着笑意，自己好歹是神意境修士，打起来还真不怕。
刷的一下，李显突然站起身来，“你在侮辱我？”
破戒和尚依旧坐盘腿坐在原地，“小的不敢，只是我们堂口有个规矩，若是做错了事，就洗干净身子等着别人来玩弄。既然我手底下的人得罪了公子，那我自然要依规受罚。”
破戒和尚的话语不卑不亢，没有堕了南域的威风。虽然都是歪理，但又让人无法反驳，李显居然落了下风。
气氛有些凝重，有一股剑意凝聚，犹如毒蛇盯着猎物一般。
被破戒和尚带来的女修还只是练气境，此刻只能低着头，不敢看李显一眼。
很快，似乎有梵音阵阵，仿佛佛陀诵经，无上佛法使得人心思沉浸了下来。
整个洞中充满了灿烂佛光。
与此同时，一股寒气袭来，气温突然下降了许多，中间火堆的火焰小了不少，仿佛被冷得缩成了一团。
沈寒儿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谁也不会以为，她会站来东境一边。
“大梵寺？”李显感受到澎湃的佛力，微微皱眉。
进入魔教的人中，很多是有修仙梦的普通人，因为被主流门派排除在外的，所以在选择加入魔教。但谁能想到的是，这个破戒和尚居然是四正之一的弟子。
那种感觉就像城里人来到乡下，一般除非是没有选择，不然谁会如此。
“公子好眼光，在下正是出自大梵寺，后弃暗投明，跟了少主。”破戒和尚见沈寒儿表态，立刻将她搬了出来。
李显也知道讨不到好处，于是收回剑意，“家师曾言大梵寺僧人虚伪做作，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见萧雾收了剑意，剩下两人也收了各自功法，气氛随即缓和。
破戒和尚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点头称是，“大梵寺确实虚伪，因为时常举行大赛，辩论经文佛法，因此人人都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
说话间包子已经烤热，破戒和尚拿起一个，问道“真的不吃？”
李显没有搭理，沈寒儿也不曾说话。
他倒也不尴不尬，直接递给一旁的女伴，“小红，赏给你了。”
叫做小红的女子低着头，轻轻说道：“谢堂主。”然后便轻咬一口，慢慢的吃了起来。
李显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小红一开始只吃外皮，在不得不吃肉的时候，几乎没有咀嚼，而是直接吞咽。看得出十分不喜欢，甚至厌恶，但没有办法。
这让他想起了过去的酒文化，好像也是这般让人无奈，似乎弱者不管在那里，都得违背本心。
破戒和尚倒是很开心，直接又拿起一个大口咀嚼起来，仿佛山珍海味一般，还闭上脸，露出一幅陶醉的表情来。
“破戒，刚才观你气息紊乱，是受了什么伤吗？”沈寒儿的声音响起。
破戒和尚睁开眼睛，“回少主，是大梵寺的人找上门了。我与那厮鏖战一番，打得对方屁滚尿流，在接到少主发的信号后，这才火速前来会合。”
“原来不是蜀山派啊。”
“不是。”破戒和尚摇头，又咬了一口包子，嘴里还夹带这肉，就说道：
“少主，我提议在此多待一段时间，等更多同门前来会合。因为来时发现附近一带蜀山弟子不少，要不是假装大梵寺僧人给蒙混过去了，还真不一定这么快见到少主。”
听到外面有许多蜀山派的人，沈寒儿的目光沉下去了。“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
“少主，现在外面……”破戒和尚被沈寒儿瞪了一眼，然后自觉闭嘴。
……
第二天一早，四人离开了山洞。
虽然中途遇上两拨蜀山派弟子，但都被破戒和尚给糊弄过去了。
没办法，他只要将大梵寺的功法展露出来，别人自然将他当作同道中人，所以跟着的几人也没多怀疑。
“善哉善哉，尚戒师兄，我们又见面了！”一道声音响起，迎面走来两人，都剃了一个光头。
看到李显一行人后，对面的和尚单手竖掌，“萧雾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琥珀秘境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四正带头人——尚善和尚。
“原来和破戒和尚鏖战之人是尚善。”李显心头暗忖，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
身穿月白僧袍，天庭饱满，神采奕奕。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不同，现在的尚善隐隐有种得道高僧的感觉，看来混得十分不错。
“果然有缘，想不到短短一年不见，你居然修为大涨，我现来恐怕都不是你对手了。”
尚善微微低头，“施主说笑了。”
尚善这边还有一人，是个尼姑，也是穿着僧袍，却遮掩不住一些该有的特征。
大梵寺和前世所知的佛门不同，他们也招收女弟子，而且不禁止相互结为道侣。只是色欲是不被提倡的，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互结为道侣，因为那样会自觉低人一等。
而且对大梵寺僧人而言，一生最多只能有一个道侣。若是不忠，或是触犯禁忌，会被视为严重违规，轻则废除修为，重则处死。
“这位是……”李显望向那位尼姑，眼中有询问之意，既然对方没有动手，那就谈谈。
能谈谈就别动手，这是他的原则。
“小僧尚芳，是尚善和尚戒师兄的师妹。”该尼姑双手合十，对李显说道，“我听师兄说过萧雾施主，你在秘境之中力压群雄，最终问鼎血琥珀，让我等敬佩不已。”
“尚芳？”李显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她，个头不高，修为和自己一样，也是筑基。一件普通的僧袍，却让人有种蠢蠢欲动的心思。
前世这叫做cosplay，特别是尚芳还是个光头，更让人有种突破禁忌的冲动。虽然不曾心动，但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果然越是圣洁的东西，就容易让人产生污秽的想法。
“哼！”一声冷哼，沈寒儿盯着尚善问道：“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尚善微微一笑，简单的对沈寒儿行了一礼，“萧雾施主红颜真多，上次还是萧宛施主，今日又换了一位。”
李显皮笑肉不笑，为什么这些和尚说话都这么恶心人呢。
沈寒儿脸色一冷，居然拿她和别人比较，心下顿时不爽。如果不是担心打斗引来蜀山的人，恐怕此刻已经出手了。
“尚善，别以为成了真君的挂名弟子，我就怕你了。”
破戒和尚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今天和昨天不同，今天我这边比你强，你要是现在滚蛋，还能留你一命。”
“原来昨天他是被人追杀啊！”李显在心中冷笑一声，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只见尚善摇头，“尚戒，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我师兄弟一场，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一定竭力保你。”
“是啊，尚戒师兄，我们都是一同入门的，不能眼睁睁看你堕落下去。”尚芳也劝道。
“哈哈哈……”破戒和尚大笑，“回头是岸，哈哈哈，好一个回头是岸！尚善，我且问你，你的岸是岸，我的岸便是海吗？”
“你叫我回头，岂不知你自己才是在苦海中挣扎，我劝你俩还是入我圣教，定然保你一个堂主之位。”
尚善苦笑，叹了口气，“我知你心中不忿，不满佛门规定，又认定自己怀才不遇，还杀了管事师兄。其实那些都是对你我的考验，就如你负气出走，虽然连累我俩，但我最终不还是成就了一番作为？
伤天害理之事，本就不该，如果人人如你这般所思所想，那这世间便全是海了。我们要做的，便是为天下人撑起脱离苦海的岸。”
两人居然没有动手，而是开始辩论上了。李显和沈寒儿都有些无语，但想到这一路有破戒和尚会方便许多，这才没有动手，毕竟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
破戒和尚摇了摇头，“当日我叫你俩和我一起离开，可惜你们贪生怕死，不过侥幸成了真君的挂名弟子，我还是为你感到高兴，如今出人头地了，就来找我算账？”
随即又冷笑一声，“算了，旧时就不提了。你既然对自身信仰如此坚定，可敢和我打一个赌？”
“自然愿意，但不知赌注为何？”
“我如果输了，就和你回大梵寺认罪，要杀要剐随便。你如果输了，就给我滚回去，以后都别来烦我。”破戒和尚信誓旦旦的说道。
尚善微微一笑，一身月白长袍随风舞动，“可。”
破戒和尚一把将身旁的小红抓来，然后将她衣服撕开，露出大片。
“怎么，不敢看了？岂不闻无色无相，色即是空，你如果没有动心，为什么不敢正眼瞧一瞧？”
尚善的脑袋微微低垂，“你我同门之事，又何必难为她人？”
“哼，怎就难为了，她是自愿的，不信你可以问。且抬起头来，我的话还没说话。”破戒和尚等尚善抬起头后，手放在小红露出的地方狠狠一揉，继续说道：
“可知这感觉如何？其中滋味妙不可言，作为同门我有义务将你带出泥潭。
你今日在此见证我与小红所行之事，然后照做一遍，那我便输了，就和你一道回去。”
说完，手掌发力，小红一声哼叫。也不知有没有激起尚善的某些心思。
李显冷眼旁观，这破戒和尚还真是有点意思，明摆着让别人和他一般破戒嘛。
破戒和尚放开手掌，将小红推了过去，“你先照着我刚才的做一遍。”
“阿弥陀佛。”尚善低吟一句佛号，然后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件僧袍，给小红穿上了。“施主还请回吧。”
破戒和尚招手让小红回来，然后冷笑，“你若是瞧不上她，也可以对尚芳下手。毕竟两人一起破戒，才是最好的。”
然后上下扫视尚芳，嘴里发出啧啧之声，“师妹，他若不肯，师兄我愿意教你做人，享尽人间美妙。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有多棒！”
尚芳脸色红了一片，低下头来，“尚戒师兄莫要戏言。”
“怎么就戏言了，我讲的句句属实，你来我圣教，我保证让你明白过去都白活了。”
“尚戒，你如魔了。”尚善摇头，声音颇为惋惜。
“呵呵呵，岂不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像我这般，先举起在放下，不比你日日苦修来的容易？我看还是你着魔了，有捷径不走，有乐子不享，笨不笨啊！”
尚善又叹了一口气，只见他长袍鼓动，整个人化作浮屠金刚，充满威严，“尚戒，你还执迷不悟吗？”
破戒和尚全身气势一凛，也是金光闪耀，“刚才已经说好，你照我的做法去做，我便跟你回去。如今输了，就要用强不成？”
“你明知那是破戒，我又岂会照做。”
只见破戒和尚摇头，“大梵寺是允许结为道侣的，你二人既然如此想要帮我，何不就在眼下结为道侣，也算将我度化，胜造七级浮屠。”
破戒和尚言之凿凿，虽然听起来像是歪理，但细细一品。
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佛慈悲，今日我尚善就算犯下杀孽，也要清理门户。”
“哼，我佛我佛，我便是佛，今日就让你明白，真正的佛是享受一切。”
第107章 增援
两个昔日同门一言不合，就要大大出手。漫天佛光，两尊佛陀虚影在空中轰然对撞。
紧接着又是短兵相接，破戒和尚取出两柄降魔杵，一手拿一个，兀兀生风，舞的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佛光闪闪，口中怒吼连连，整个人化作浮屠金刚。
尚善虽然两手空空，但空中游曳着三十颗佛珠，进退有度，攻守有据。
还时不时传来佛家真言，“唵、嘛、呢。”
声势一个比一个大，犹如万浪叠加，席卷万钧之势而来，将对手死死压制。
破戒和尚狂吼一声，面上闪过一丝戾气，一尊凶佛浮现，只见其上黑气缭绕，佛相狰狞。
“阿弥陀佛！”尚善一声佛号，有金色光幕垂下，金幕之中，佛家真言若隐若现，尽是庄严肃穆之气，与对峙的凶佛形成鲜明对比。
佛门秘法对轰，只见光影萦绕，黑气升腾，相互纠缠不休。
见破戒和尚处于下风，沈寒儿脸色一沉，一丝冰凉气息冲她体内发出。
“如今蜀山上下都在寻找一男一女，想来就是两位施主。如若在此起了冲突，很容易招来蜀山之人，不如就此离开，小僧定然不会与二位为敌。”
处于僵持状态中的尚善声音传来，发出示好之意。
沈寒儿没有被说服，反而是冷笑一声，“你妄想动我圣教之人。”
说罢，身边浮现出点点冰晶，粗略估计之下，恐怕数量有上千之数。围绕在沈寒儿四周，不灵不灵闪着亮光，宛如众星拱月。
紧接着突然杀出，不过并不是在空中交战的尚善。
尚芳眼看冰晶袭来，身前立刻凝聚出“*”字印，一共三层，层层叠加，这才堪堪挡住了。
冰晶撞在“*”字印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尚芳脸色惨白，身躯猛震，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低低佛吟，从小到大，响彻天地之间。
澎湃佛力化作灿烂金光，注入到尚芳体内，同时天空中有一扇门户打开。
那门户之中，佛光流转，无数黎民百姓虔诚跪拜，口中诵念无上佛门心法，佛吟之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上，久久不散。
彼岸，仿佛一个佛门之国，佛门世界。生民百姓安居乐业，诚心礼佛，一切都是那般祥和。
“极乐世界？！”
沈寒儿不曾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这般无上佛法，虽然那个世界还很虚幻，虽然尚善脸色惨白，坚持不了多久，但也不用坚持太久。
在极乐世界出现的一刹那，破戒和尚眼、耳、口、鼻尽皆流血不止。他本人更是如痴如狂，神态癫疯。
“哈哈哈……”破戒和尚狂笑不知，无边佛法化作字符钻入耳中，他双手渐渐合十，面上凶戾之气慢慢消退，整个人开始变得祥和，变得满足。
气温陡降，一盏冰莲在佛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带着无边寒意，杀向尚芳。她是最薄弱的环节，只要攻击她，便能破了尚善的法术。
果然，只见尚善脸色涨红，而后复白，极乐世界的门户罩向尚芳，挡住了沈寒儿的全力一击。
就在这时，沈寒儿纵身飞起，一股灵力直接灌入破戒和尚体内，横冲直撞。破戒和尚一口鲜血喷出，恢复了过来。
“还不快走！”沈寒儿提醒了一句，然后飞速远遁。李显带着那名叫做小红的女子同时也跟了上去。
不过小红很快就被破戒和尚接手过去，都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美色，说不定是真爱。李显心中无聊的想着。
“刚才也不知道出手，如果是你的话，至少能重创那个和尚吧。”沈寒儿有些埋怨，但眼底深处却又有情意绵绵透出。
“还来。”李显现在是真的有些免疫了，也不知是习惯，还是修为上升，所以对自己作用不大了。
“那可是真君弟子，虽然还只是挂名的，但我可不想因此得罪一位化神真君。”李显如是说道，毕竟他没有在一开始就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看着远遁的几人，尚善几乎不带犹豫，直接放弃了追逐。
“师兄，都怪我连累了你，在宗门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拖你后腿……”尚芳的声音响起，有些自责。
尚善摇头，先是咳嗽了几声，迎上尚芳的目光，示意自己无碍，然后说道：
“刚入宗门的时候，我被管事师兄刁难，差点冻死在无涯洞中。是你一点一点的拾取柴火，给我取暖，才使我平安度过。
这份恩情，一直牢记于心，如今我成了‘无上老祖’的挂名弟子，自然要提携你一把。”
“可今日要不是为了救我……”
尚善摆手，“客气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最无助之时，是你救我，护我，那我便护你一世，仅此而已。尚戒跑了，还能再寻，我们眼下先找个地方调息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几名蜀山弟子御剑而来。
为首一人正是孙长老，他见了尚善，赶紧飞下来，微微行了一礼，毕竟是真君弟子，哪怕是挂名的，辈分也比自己高。
“我见这边有打斗，就过来看一眼，不想在这里遇见尚善大师，也不知此间发生了什么事？”
尚善微微一笑，回了一礼，“说来惭愧，刚才遇见一个入魔的同门，本想好言相劝，结果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小僧又学艺不精，落得这般下场，实在惭愧。”
孙长老一惊，“谁能打败大师您啊？无上真人慧眼识珠，发现大师。而大师也不负所望，短短一年已是大梵寺年轻一代翘楚了。”
尚善摇了摇头，“对方还有三个同伴，女的擅长用冰。男的虽然没有出手，但却是闻名遐迩的东境毒公子，在琥珀秘境中一战成名。
这毒公子和那女修应该是后来遇到我那同门的，四人结伴远遁，小僧无力阻挡，实在遗憾。”
孙长老神色一变，“这个毒公子剑意是否就是一团雾气，那女修是否使用一招冰莲？”
尚善微微惊讶，问道：“孙长老如何知晓？”
“实不相瞒，此二人正是我派搜寻之人，敢问大师他们往何处逃了？”
“那里。”尚善遥遥一指，“小僧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有话直说。”孙长老有些心急，想马上赶过去，但又必须要和尚善说上两句。
“四人当中有一个和尚，是小僧师兄，还望孙长老到时候能手下留情，别伤其性命。”
“小事耳。我一定将他带到大师面前，听候发落。”
孙长老很快就告别了尚善，追了过去。同时发出信号，号召附近的弟子进行围追堵截。
……
李显四人还没逃多远，就被蜀山弟子发现，原本还想让破戒和尚去应付一下，结果他们直接动手。
幸好遇见的蜀山弟子实力并不强劲，才得以脱身。
但很快又遇见了第二波，第三波。
“该死，我们被发现了。”沈寒儿一边发出求援信号，一边思考对策。
“四个人太过显眼，如今之计，只有分开逃亡。”李显提议，毕竟他精通隐匿之道，一个人的话，反而方便。
就在沈寒儿犹豫之时，一股莫大的威压袭来。
四人脸色都白了一下，特别是修为最低的小红，更是直接吐血。
“元婴境？！”
一股绝望弥漫在心头，这是金丹之后的境界。
而且和金丹以及之前的境界不同的是，元婴境是质变，绝大多数修士都止步于金丹。甚至可以说，只要修炼资源足够多，活得也足够久，猪都能成就金丹。
而能成就元婴的，百不足一，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砸资源就行的。
还不等几人惊讶，一个修士直接脚踏虚空而来，神识更是将几人遥遥锁定。而在更遥远的方向，一批修士也在御剑赶来，声势浩大。
“各自逃命吧。”沈寒儿叹息了一声，虽然能逃脱的可能性很小，但也只能如此了。
“元真老道，你还是这般无耻，喜欢欺负小辈。”远处的天边突然黑了下来，一个声音遥遥传来，神识直接锁定元婴修士。
沈寒儿神色一喜，“是黑山叔叔！”
紧接着对前方的虚空敬了一礼，“寒儿拜见黑山叔叔。”
“哈哈哈，还是寒儿有礼貌。”一个黑袍之人脚踏虚空而来，“接到你的求援信息，我就第一时间赶来了，还好不算晚。”
“哼，原来黑山老祖，连你都出世了，莫非真想在南域一分高下，挑战我蜀山不成？”元真冷眼望向对方，“是不是忘记胸口那一剑了。”
“当年修行不如你，我认了。但像你这般只会拿往日辉煌说事之人，实力都不怎么样。”黑山老祖直接怼了回去。
两人在空中对峙起来，都准备伺机出手。
而黑山老祖也带了不少人来，其中金丹修士就有若干。
蜀山这边同样如此，两方人马都随时准备好了冲杀。
“今天这事你若是不插手，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元真并没有选择动手，而是讲道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拖到增援到来。”黑山老祖冷笑，然后对沈寒儿四人说道：“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沈寒儿点头，没有废话，直接远遁。李显三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蜀山这边也直接动起手来，元真拖住黑山老祖，金丹也都混战到了一起。
一时间，灵气暴动，各种术法光芒，在空中炸响。
……
李显几人还没有逃多远，就发现身后有人追来，尽管只有一人，但却是金丹境。
“黄毛小儿，上次居然敢戏耍我，今日定要你们知晓我的厉害。”孙长老御剑而来，身后跟随着千把灵剑，一时间如雨般纷纷落下。
“哈哈哈，妙公子，今日你我二人合力，让这金丹陨落于此，可好。”一道笑声响起，萧央身形乍现，手持一把山河扇。
只见他不断扇动，身姿飘飘然。
有大风气，呼啸而过，灵剑一时居然近不了身。
沈寒儿短弓出现在手，直接拉到半弦，四周灵气纷纷涌来，一股寒气萦绕，寒冰箭矢出现。
“今日你我二人就让四正明白，能越阶杀人的不光只有他们而已。”
话毕，寒冰箭矢冲破重重剑雨，直接射到孙长老身旁。
孙长老虚空画圆，一道护罩出现，抵消掉了这道攻击，同时他也身躯一震，受到反挫。
萧央扇子扇得更加猛烈，有大水袭来，哗啦啦～哗啦啦～
所有灵剑都被冲散，又有龙卷风柱，自下而上将孙长老罩住。紧接着大水注入到风中，形成一道龙卷水柱。
“神意终究只是神意。”孙长老在水龙卷中冷笑，但见其中光彩绽放，估计不消片刻，便能破水而出。
沈寒儿在此拉弓，准备瞧准机会，再来一击。破戒和尚的降魔杵也绽放光华，也在寻找机会。
李显运转正阳决，暗中酝酿着，他没想到萧央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赶到。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因该是和那个叫黑山老祖的人会合了，不过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等着自己到来。
叮铃铃～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李显身躯一震，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同样震动的还有孙长老，虽然只是短暂的晃神，但是够了。
银色一闪而过，散发出寒芒。
一根银针，直直的刺了过来。孙长老虽然在关键时刻躲开了要害，但还是被此中手臂。
原本是极细的银针，伤口却在刺中的瞬间，生生扩大了无数倍。一个碗大的伤口，直接贯穿整条手臂。
“啊～”孙长老一声怒吼，全身灵气一下炸开，硬生生将水龙卷炸散，将偷袭之人逼退。
孙长老伤痕累累，迅速飞遁而去。
“居然自暴金丹，还真果断，要是迟疑片刻，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一道人影出现，正是“冰魄银针周震”，望着孙长老逃亡的地方，微微感慨。
李显的目光从空中激斗出收回，四下张望，然后看见一个身影，手腕系着一个铃铛。
“师……”李显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住了。
第108章 被困
“师……”话到嘴边，李显又生生止住了。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萧宛，萧守正不太可能让她来南域，毕竟很多人都盯着她“先天水灵根”的体质。
可眼下萧宛不光出现了，就连一直保护她的周震也在，所以应该是得到了萧守正的许可？
沈寒儿飞到李显身旁，瞧了一眼萧宛，然后又在李显脸上打量，眼底深处不知有何种心思流转。
“想不到你们东境的人来得如此及时，倒是承了毒公子的情了。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公子。”
沈寒儿眼波婉转，一双美目盯着李显，似有述不尽的情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两人有些故事。
李显嘴角抽搐，“自救而已，如果真想报恩，就该向央兄报恩才是。”
萧央立刻接过话来，“没错，妙公子难道没看见我出力最多？这般区别对待，可是让人心寒的很呐。”
沈寒儿掩嘴一笑，虽然话是对着萧央说的，但目光依旧停留在李显身上。“那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一个报答，一个道谢，区别对待这么明显的吗？
萧宛眼神冷冷的望着沈寒儿，正欲发作，萧央拦住了她，“闲话少叙，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然后和李显组成一队，向远方飞去。
沈寒儿只好和破戒和尚一组，跟着一起飞行，同时目光不断向东境的人打量，尤其是萧宛身上，停留最多。
一行人一路向北疾驰，在天色将晚的时候，来到一处荒山之上。
沈寒儿在一个山壁前停了下来，然后走到好几处，不时敲打几下，打开机关暗门，口中又诵念咒语。
只见山腹发出隆隆之声，山壁缓缓降了下来，形成一道门。
“这是一处隐秘据点，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飞了整整一天，哪怕是神意境的她，此刻都有些疲惫。
众人自是点头同意，一起走入山腹之中，然后山壁缓缓合上，一般人还真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
山腹之中刻画的有聚灵阵法，将周边的灵气聚拢吸纳，难怪在雨水充沛的南域之地，居然有荒山出现。
众人纷纷打坐修炼，吸纳灵气。最先结束入定的是修为只有练气境的小红，然后是金丹境的周震，毕竟他的损耗不大。
不消一会儿，众人纷纷醒来，就只有李显还在入定中。
沈寒儿巧然一笑，说道：“萧雾真是人中龙凤，明明还只是筑基，却吸纳了最多的灵气。这要是晋级了神意境，那可了不得。”
听见沈寒儿夸萧雾，本来应该是件开心的事，但萧宛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她语气太亲近了。
“怎么，南域少主还舍不得这点灵气不成？”
沈寒儿身为南域少主，身份自然尊崇无比，一般很少有人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就算修为比她高的人，也不敢如此放肆。
除非，对方身份同样尊崇无比！
沈寒儿心念直至，不光没有生气，反而是问道：“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神意境了，据我所知东境没这号人物，还未请教阁下是……”
“怎么，我们东境就不能有隐藏的天才。”萧央淡淡说道。
“自然可以，是我僭越了。”沈寒儿很自然的回复了一句。
她这一回答，不光萧央和萧宛有些惊讶，就连破戒和尚都露出一幅惊讶的表情来，毕竟他们少主可是杀伐果断的主，今天怎么会如此示弱？
沈寒儿似是察觉到了众人惊讶的目光，望向李显，看了几息，这才堪堪说道：“我与萧雾历经生死，自然明白东境人杰地灵，有怎样的天才都不奇怪呢。”
然后又转头看向萧宛，嫣然一笑，“是吧！”
这一笑犹如昙花盛开，原本应该分外美丽妖娆，此刻却显得有些刺眼。
萧宛眉头微皱，心里十分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沈寒儿不愧圣教四公子之名，自己居然一点好处都没讨到。
“是啊，经历生死，不光要防着外界，还要相互提防，我俩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李显睁开眼睛，刚才的对话已经全部听见，如果再不说点什么，恐怕就解释不清了。
“你这话说的，奴家都差点成你的人了，你还这般无情。”
“什么？”
几人纷纷看向李显，萧央脸上是玩味，萧宛脸上是不爽，破戒和尚脸上则是震惊。
“你这话说的，我差点成人干了，你还这般胡言乱语。”李显强装镇定。
沈寒儿重新变回冷漠的表情，冷笑几声，不在继续挑逗。接下来就等着看他怎么哄那位不知名的女孩了。
果然沈寒儿说话后，因为少了共同的敌人，萧宛开始不爽了。
“萧雾你在南域真是逍遥快活啊。”
李显心中咯噔一下，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之后才说道：“我刚到南域就被人盯上，被迫斩杀300多人，实在幸苦。那里有在东境时候好啊，有师姐罩着，可惜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
见李显说的煞有其事，萧宛终于舒坦了一些。她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萧雾这么说，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份打掩护，于是也不再计较。
沈寒儿冷眼看中场中的一切，她本是聪慧女子，在几乎认定眼前女子就是萧宛的情况下，萧雾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欲盖弥彰。
“央兄，这几个月情况怎么样了？”李显眼看这一波平静了，为了避免沈寒儿又兴风作浪，赶紧切换话题。
“那日你们两人进入封印祭台后，剑阵不知为何突然就启动了，而后鬼气森森，与剑阵战作一团，我们一时无法，只得暂时离开。
然后蜀山派高手纷沓而至，将洪川水底封锁。也不知目前如何了，但估计是重新封印了吧。之后又有高手坐镇，我们数次进攻，都不见成效，幸好前段时间收到你的信息，才知道你无事。”
“这么说那处封印是破不了了？”李显问道。
萧央摇头，“根据南域那边的***子所言，那处封印应该关系重大，不然也不会有高手坐镇。同样的，如果不是这样，你们也不可能被传送到十万大山深处。”
沈寒儿点头，“***子精通鬼道一脉，曾言这是太阴鬼阵，以地脉为基础，沟通整个南域。而那大鬼出世的地点，就在南域某处。出世之时，鬼气森森，遮天蔽日，修为越高，越难抵抗，只有金丹境以下不受影响。”
就在众人讨论之时，一言不发的周震脸色一变，“外面有动静！”
“会不会是黑山老祖来了？”萧央询问。
沈寒儿神色严峻，摇头说道：“不可能，黑山叔叔绝对不会到这里来，不然若是被跟踪，将会连累我们，一般弟子也不可能知道这处地方。”
“那就出去看一眼？”破戒和尚提议。
“那就有劳你了。”沈寒儿接着破戒和尚的话说道。
破戒和尚：……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敢说。
轰隆隆之声响起，山壁石门打开，破戒和尚全身光华闪耀，做足了防御，然后才走了出去。
石门后面，沈寒儿将短弓拉满弦，萧央手持山河扇，其上灵气环绕，也蓄势待发。
李显和萧宛隐藏在阴影之中，至于周震，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山腹对面，稀稀疏疏站着十来个人影。
破戒和尚立刻警惕起来，可对方全然没有攻击的打算，顿时心头疑惑，朗声说道：“我乃是大梵寺僧人尚戒，不知各位道友所来何事？”
没人回应，破戒和尚也不尴尬，功法一使，但见梵音阵阵，佛光璀璨，恍如一尊佛陀。然后又再问了一遍，依旧没人回应。
最后没有办法，一道佛光照了上去。却在中途撞上无形墙壁，其中灵力被尽数消减。
一声尖啸响起，沈寒儿全力一箭划破虚空，带着浩大声势，不可阻挡般的打了上去。
空间荡漾，激起一道道涟漪，地面有光华亮起，最终稳定了空气墙。
破戒和尚见势不对，又回到山腹之中。
“这个阵法叫画地为牢，坚固异常，唯一的不足就是它是向内防御的。”萧宛沉声道。
“向内？”破戒和尚微微皱眉，似有不解。
萧宛点头，“没错，所以是专门用来圈禁修士的，从内部几乎无法破除。如果用大力冲击，就会像刚才那般，他们从外部阵眼输送灵气，维持阵法稳定。”
“嘶～”
众人长吸一口气，对方布下这座阵法的目的很简单，将他们困在这里。不消多时，蜀山派高手赶到，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了。
沈寒儿手中顿时出现一只千纸鹤，向空中一抛，然后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但很快的，又回来了。
“画地为牢同时也是封禁阵法，可以阻挡向外传递信息。”萧宛补充道。
一团阴云笼罩在众人心中，这时周震缓缓现身，“对面金丹境恐怕不下五人。”
又是当头一击。
沈寒儿望向其他人，所有人都面色严峻，想来没有破解之法。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现在连出去一拼的机会都没有，难道只能束手就擒吗？
只有被破戒带来的，那个名叫小红的女人，反倒是最镇定的。也不知是修为太低，不明白眼下的困境，还是怎得。
“大家调息片刻，都拿出看家本领，务求一击破阵。”沈寒儿发号施令，然后看向李显，“到时候借你那把黑色短剑一用。”
李显点头，这是两人最强一击，眼下也唯有指望这个了。
而在对面，十几个真武堂的人纷纷站在阵眼阵旗处，灵力流转，随时准备应付对面破釜沉舟的一击。
“想不到啊，居然能将南域还有东境魔教的年轻菁华全部活抓，这可是不世之功。若是成功了，老七你说不定还能被真君召见呢。”
为首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和李显有过两面之缘的楚老七，夜色中，他脸上的伤疤格外恐怖。
“我这一辈子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将魔教彻底剿灭。”
众人点头称是，真武堂内除了少数是仰慕圣天盟外，大部分人都和魔教有很深的恩怨情仇。
是以剿灭魔教最为卖力，同时手段也十分残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所以真武堂的名声在正道中向来不佳，如果不是因为有化神真君坐镇，恐怕会被正道当成另外一个魔教。
不过这些他们都不在乎。眼下已经通知了附近真武堂的修士，等高手都到齐后，就擒拿这一干人等。
至于通知蜀山派？怎么可能，这几人都是在魔教身居高位之人，如果让他们就这样死在蜀山手里，岂不太便宜了。
就在此时，有一个硕大肥胖的身影走来，脸上带着面具，没人知道他是谁。
“是谁？”楚老七望向来人，杀意迸发，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之势。
“自己人。”蒙面人物说道，然后甩出一枚令牌。
楚老七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写着“血”字，心中一震，然后赶紧双手将令牌奉还。
“不知尊上驾临，还望恕罪。”
蒙面人物淡淡的摆了摆手，“堂主有令，撤离此处，随我一道去端了黑山老祖的窝。”
众人大惊，楚老七第一个回过神来，说道：“尊……尊上，这里面的人是……”
“我知道，东境和南域的继承人，沈寒儿还有萧央，萧雾都在里面。”
“那……尊上若是缺人手，我们可以现在就速战速决，绝对不会耽误您的大事。”楚老七抱拳，面容有些扭曲，一个黑山老祖那里比得上这些二代们。
蒙面人物有些不耐烦，声音低沉，“忘了规矩？”
……
“立刻撤离！”
见众人犹豫，蒙面人物厉声吼道。
众人一个激灵，看了看楚老七，然后又看了看蒙面人物，就准备撤出阵法。
只见楚老七神色一狠，猛地抬头，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充堂主血灵命令，来人，给我将他拿下，严刑拷打。”
其他人纷纷愣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见没人动手，楚老七自己以雷霆之势出手，将蒙面人拿下。
只见那人也没抵抗，任由楚老七用缚灵绳将他捆绑。
第109章 复仇
“说，你是魔教那个分支的？”楚老七厉声喝问。
蒙面人没有说话，而是将头转向一边，对着其他几人说道：“楚老七以下犯上，你们难道就看着？”
其他人还在犹豫，一个是熟悉的上司，另一个是拿着令牌空降而来的，关键还很弱。
只见楚老七直接将他面罩撤下，露出一张胖脸，正是老肥。
“你们谁见过这人，凭他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会被血灵堂主重用？更别说这命令来的蹊跷，明显是让我们放过魔教二代们，所有人都在各自位置待好，谁要妄动，休怪我无情。”
楚老七一声令下，条理清晰，依据充分。其他人也在心中默默点头。
“很快你就知道我是谁了。”老肥淡淡说道。
“哼，不知死活。”楚老七手中缚灵绳一紧，将老肥死死捆住，越捆越紧。他一身肥肉都紧实了起来，内里的油脂似乎就要突破那层表皮。
老肥脸色涨红，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反抗，最重要的是没料到楚老七居然如此大胆。
“还不说是吧。”楚老七眼神一冷，实质一般的杀意凝聚，手掌运起灵气，显然是打算动真格。
“我说，我说，你先松一松。”知道对方动了杀机，老肥不在坚持。
然而，楚老七那里容得他继续张嘴，手中缚灵绳继续勒紧，老肥全身已经出现血痕。
对方手里的令牌是真的，这点楚老七十分清楚。正因如此，一旦放过此人，日后定会找他麻烦，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就在他准备一掌拍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滔天杀意，似乎隐隐锁定了自己。楚老七心下一惊，左右看了一眼，却什么异常也没有。
就在他准备再次一掌劈下的时候，老肥那块血灵的令牌发出光芒，然后浮到空中。
血灵的虚影出现，眼神中杀意盎然，“楚老七，你好大胆子！”
“拜见堂主！”周围真武堂弟子纷纷半跪在地上。
楚老七更是诚惶诚恐，伏跪于地。跨越万里显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是清楚的，一般只用于十万火急的事情，不想居然会用在一个筑基身上。
“属下该死，还请堂主恕罪。”
血灵神色冰冷至极，谁都听出是动了真怒，“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谁敢忤逆，杀！”
血灵说罢，虚影直接消失，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老肥一眼。
令牌又重新飞会老肥身上，只听他说道：“混账，还不松绑！”
楚老七这才意识到，赶紧给老肥松了绑，准备好的话还没开口，就被老肥抬手止住，“你带人去端掉黑山老祖的窝，这里的事就不用管了。”
楚老七如蒙大赦，那里还敢忤逆，虽然不甘心的向被困的猎物那边看了一眼，但还是乖乖撤了人手。
中界，仙城不知名处。
道钧一身杀意并没有收回，“胆敢以下克上，血灵你教导出来的好下属啊。”
血灵额头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她感受到了道钧的杀意，真正的杀意。
“都是我的错，请真君责罚。”
“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全部撤回仙城。分到不同地方，从此以后，不许再有碰头的机会。”道钧吩咐了下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的话听起来就像平常的吩咐一般，只是血灵不相信就这样而已，后面肯定还有话。而那，将决定自己的处境。
……
道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血灵，他高高在上，犹如山岳，犹如天际，犹如神明。似乎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松碾死任何人。
血灵将头深深的低着，既然道钧给自己安排了事情，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是安全的？
但同时又明白，自己不能这样想问题，她追随道钧这么多年，深知这位真君的恐怖与深不可测。
特别是那个人，血灵只知道对方可以打着自己的名义行事，但究竟是谁，做什么事，她一概不知。其神秘程度，甚至高于被安排到萧守正身边的那枚暗子。
终于，道钧开口了，“另外，以后有什么危险的任务，优先交给这批人，懂我意思吧。”
“属下明白。”血灵心中稍安，只希望这件事就这样结束。
“若在出现以下克上之事，你这堂主就不用当了。”
末了，道钧补充了一句。
“……是。”血灵的身子微微颤动起来，但还是强行镇定了一下。
等血灵退下后，道钧望向南方，良久，低声自语，“天鬼王。”
……
李显已经掏出默，准备递给沈寒儿之时，周震突然说道：“对方撤了？！”声音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其他人也都纷纷一愣，这怎么可能？
“破戒。”沈寒儿喊了一声。
破戒和尚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又张开所有防御走了出去。
“阵法破了！”
很快，破戒和尚的声音传来，同样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他们有什么计划？”沈寒儿一时想不明白。
李显摇头，“不像，他们的实力远胜我们，根本用不着算计。另外，他们应该不是蜀山派的，不知道我们身份，刚好又突然有事，所以就撤走了？”
“但这也不对啊，明明对面实力远胜我们，如果不是知道我们身份，根本不需要瓮中捉鳖，直接攻过来就是了。”萧宛提醒了一句。
“喂，你们磨磨蹭蹭的干嘛，还走不走了？”外面的破戒和尚催促道。
“算了，先离开吧。”
一行人很容易就离开了，也没有受到追击。就连周震也没察觉出异常来。
几个人来至丛林之中，沈寒儿说道：“今晚就先在这里凑合，我们都分开住下，以免被一网打尽，你们觉得怎样？”
“行。”第一个同意的居然是萧宛。
其他人纷纷同意，然后各自分散到了密林之中。
萧宛和李显一道消失在同一个方向，沈寒儿冷眼望着，接着也寻了一个方向飞去。
倒不是不想去打搅一下，而是对方还有一个金丹修士。万一真是萧宛，还被撞破了身份，岂不是让自己陷于被动。
“师姐，你怎么来了？”李显问了句，萧宛的出现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毕竟南域危机四伏，关键是还清楚萧宛的体质。
“我要是不来，你恐怕都被南域的人给勾走了。”萧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原本见面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绝无此事。”李显以手指天，保证道。“这个沈寒儿特别难对付，师姐以后尽量别接触，不然恐怕会有暴露的风险。”
面对他的好心提醒，萧宛冷哼一声，“是不好对付，居然才短短几个月，居然可以让你胳膊肘朝外拐。”
李显摊了摊手，“冤枉啊。”
他深知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反正该说的都说了，相信萧宛冷静下来后会明白的。
所以立刻转了一个话题，“师姐你总算神意境了，真是可喜可贺。对了，师父知道你来南域吗？”
萧宛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叮铃作响，清脆悦耳。“沈寒儿有魅惑术，我也有幻术，现在神意境了威力更大。哪天一定要让她见识一下，分出个高低。”
然后敲了一下李显脑袋，说道：“你可别真被她给迷惑了，这个人可不简单。”
李显摸了摸头，怎么还没绕开这个话题啊，“师姐的本事我自是知晓的，不过说真的，你真不是瞒着师父偷跑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知道你在南域失踪后别提多担心了，几次央求父亲，这才勉强同意我来。没想到刚一见到你，居然是和沈寒儿在一起，你是不知道她看你的眼神，就差写在脸上了。”
看到萧宛气鼓鼓的样子，李显心头暖暖的，“我知晓沈寒儿的目的，不会上当的。”
他自然明白沈寒儿不断施展魅惑术是为了拉拢自己，而且自己还真的差点就着了道。
很多时候，你明知那是诱惑，但就是抵制不了，这大概就是人性吧。
“师姐，我走时准备的小吃，你应该吃完了吧，改天有空我在弄些。”李显笑笑，还是萧宛好，这么真实。
萧宛冷哼了一下，嘴上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取出李显送她的“烤箱”，紧接着掏出肉块放入其中。“这都吃腻了，下次弄些别的。”
李显笑着答应了，幸好他还藏了一手，给烤箱留下了升级空间，就是为了应付将来“消费升级”的情况。
很快，肉香四溢，萧宛从中将肉块取出。“已经不是灵肉了，毕竟低端灵肉对神意境没有意义，师弟你可别嫌弃。”
说完，萧宛分了三分之一的肉出来。
李显有些哭笑不得，萧宛能分出肉来，说明她把自己当朋友，能分出三分之一，要么是特别好的朋友，要么就是真的吃腻了。看来这段时间萧宛也很幸苦啊。
“师弟，说说这段时间的事情呗。”
于是李显背靠树干坐着，将自己刚来南域，以及之后被的事统统讲了一遍。当然，在某些关键的地方，还是含糊过去了。
深夜，有一道金光划过，一只千纸鹤停留在了李显眼前。
李显将其展开，映入眼帘的字让他心头一跳。
“树林东侧见。”
李显心思急转，无法确定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候，又飞来一只，这次是给萧宛的，也是同样的内容。
树林东侧，窸窸窣窣之声。一道人影悄然而至，来人正是破戒和尚的跟班——小红。
“出了点意外。”一道混沌不清的声音响起，似在对话。
“怎么搞的？”小红皱眉，语气有些埋怨，“突然就消失了，现在有来找我干嘛？”
“任务取消，你跟我回去吧。“
“回去？“小红摇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好不容易混进了魔教，现在又叫我回去？那这些付出怎么算，就是为了杀死他，我才潜伏在他身旁，现在你叫我回去？”
小红拳头紧握，指关节隐隐发白，有些用力过猛，直接直接嵌在肉里。
“原来你果真是卧底啊！”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不含一丝感情，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沈寒儿。
小红脸色大变，转身欲逃，后路却被破戒和尚挡住了。
紧接着，李显、萧宛、萧央也都出现了。
“说说看吧。”沈寒儿盈盈一笑，语气很平常，却说不出的森寒。
破戒和尚语气难受，“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是卧底。”
眼看被围，小红脸色惨白，就欲自尽。但沈寒儿快了一步，直接上前将她制服。
然后一股寒气直导经脉，将其灵力全部封死。
“想死，没这么容易。”
“你是怎么发现的？”一旁的李显问了句。
“我们在被画地为牢阵法围困的时候，她是最不紧张的。当时我就有疑惑，那个地方明明如此隐秘，怎么会被人发现，除非我们之中有内鬼。
所以我就提意大家分开住，就是为了给她脱身的机会，哪些某些人只顾儿女情长。”
沈寒儿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李显，只见他完全像是听不懂一般，而他身旁的女子居然也一点不恼怒。
在心里冷哼一声后，继续说道：“所以我就给所有人都发了一个信息，让大家共同来见证一下。”
小红脸上已经全然没了血色，也不知是不是沈寒儿的寒气冻的。
沈寒儿冰凉的指尖在她脸上划过，带着一丝凉意。
“说说看吧，你为什么这么恨破戒？”
小红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望着破戒和尚说道：“你可记得南阳城张家！”
破戒和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去过那里，也杀过不少人，但从来不记名字。”
小红惨然一笑，“当初你口口声声说，要将我全家做人若包子，就在你准备对我下手之时，是真武堂赶到，这才将我救下。
至此我发下誓言，一定要将你亲手杀了，为此我不惜进入你的堂口，还委身于你。现在想想，真是恶心至极！”
破戒和尚摸摸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冲小红笑道：“抱歉，还是没想起来！”
“啊～我杀了你！”小红尖叫着，嘶吼着，冲向破戒和尚。
第110章 一起化神
世界上最悲壮的事，就是此刻的小红。她已经预见到了结局，也明知不可改变，但依旧将满腔悲愤化作动力。
全身经脉冲破沈寒儿设下的屏障，然后支离破碎，分崩离析。小红凝练出最后的灵力，化为一道血色光影，带着无悔的架势，冲了上去。
然而，愤怒并不能改变实力的悬殊。
破戒和尚一招就破解了小红的杀招，摇了摇头，“你的功法都是我教你的，怎么可能对我有用？”
小红瘫坐在地上，四肢无力。她的奇经八脉已经破碎，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杀了我吧。”小红凄惨一笑，对着东境那边的人说道，“我不愿死在他们手里，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可以吗？”
李显默然点头，一道雾剑凝聚而成，直接射向小红心脏。
气温徒然一降，雾剑直接被冻在空中，然后轰然坠地。
“我们自己家的事，不敢劳烦毒公子动手。”沈寒儿走了上来，走到小红身旁，居高临下。
“你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你？”
看到小红面如死灰，沈寒儿依旧觉得不过瘾，继续刺激她，“你不是觉得委身于破戒很恶心嘛，那就更恶心一点吧。”
“我南域圣教弟子千千万万，不知道你能让你满意否？”
看到小红目光已然有些呆滞，沈寒儿还不过瘾，“放心，刚刚是开玩笑的。这世间有许多乞讨之人，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做，而且你还算有点姿色，懂我意思吧。”
然而对于一个不报任何希望的人而言，任何的言语刺激都无用。沈寒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破戒，交给你了，别让她死太快。”
破戒和尚咧嘴一笑，“明白，这个我拿手。”
沈寒儿走过李显身旁时，只听见李显淡淡说道：“杀了不好吗？”
“想不到你还挺怜香惜玉的。”沈寒儿歪着头望向他，又看了眼小红，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是毒公子感兴趣，倒是可以做第一个。”
李显自知没法说服沈寒儿，也不再言语。其实刚才的刹那间他想出手，替小红报仇的。只是终究还是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走吧，回洪昌城。”沈寒儿说完，率先起飞。
几天过后，一行人回到洪昌城，然后各自分开。
在城中待了两天，这天晚上，萧央找到李显，“雾兄，可要随我一道出去游玩？”
“好啊，等我叫上师姐，三个人一起。”李显欣然同意。
萧央见状，赶紧摆手，“千万别，那个地方宛妹去不得，是我们第一次见沈寒儿的地方。上次说过让秋叶、静美伺候你，忘了？”
李显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会叫上自己，原来还记得那个承诺。
“还是算了，央兄你自己好好玩吧。”李显很果断的拒接了。
萧央有些遗憾，“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想去了叫我，我带你去玩。”说罢，转身欲走。
这时李显叫住了他，萧央立刻回头，“可是想明白了？”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破戒和尚把小红关在哪里了？”
萧央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还不等开口，一个声音传来。
“去哪玩啊？”萧宛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一激灵，李显拿起水杯准备喝水，让萧央去解释。
萧央打开扇子扇风，抬头望着天花板，像是没听见。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见两人不搭理自己，萧宛有些生气，有好玩的东西不叫上自己？岂有此理，必须好好收拾一下了。
“我们能什么事情瞒着你，对吧央兄。”
“就是就是，小妹你别冤枉好人啊。”萧央赶紧说道。
萧宛瞧了瞧两人，总觉得他们神色有古怪，但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想要救小红嘛，干嘛遮遮掩掩的，难道我还能去给沈寒儿告密不成？”
李显和萧央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妹啊。”
“就是，师姐真是英明神武，睿智过人。”李显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居然替他们想好了理由，很棒，非常棒。
“哼哼，说说看吧，打算怎么救，算我一个。那个什么破和尚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正好收拾一下。”
萧央想了想，对两人说道：“其实我昨天遇到了破戒和尚，也打听过小红的下落，但他就是不肯说。今天我本来想邀雾兄一起出去逛逛，看能不能遇见他。”
听到要出去逛逛，萧宛来兴趣了，“那正好我们三个一起啊。”
听到这话，两人沉默了一下，李显低着头喝茶，不管不问。萧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说道：“如果你在，可能就碰不到了。”
“什么叫我在就碰不到了，小弟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了我？”萧宛有些炸毛，这是把她当累赘了？她好心好意想和两人一起玩，结果被嫌弃？
见萧宛炸毛，萧央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心虚，所以显得嘴笨，此刻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师姐，你误会央兄了，主要是破戒和尚习惯不好，喜欢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场地……”李显开口替萧央解释道。
萧央脸色大变，赶紧使眼色叫他住嘴，可他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比如赌场一类的地方，我们不希望师姐去。”
萧央：喵喵喵？？？
“凭什么你们去的，我就去不得？”萧宛不依不饶。
李显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憨厚，“那个地方男人扎堆，空气还不流通，里面不光臭气熏天，很多人又喜欢光着膀子，十分辣眼睛。”
听了他的话后，萧宛这才若有所思，“难怪叫破戒和尚，真是什么戒都要破啊。”
“就是，而且破戒和尚还喜欢喝酒，总是酒气熏天，反正那里面就是人间地狱。”李显信誓旦旦的说道。
萧央见他撒谎还撒的如此有理有据，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那我去找破戒和尚了，帮你们打听小红的下落，你们也组队逛逛，就算遇不上玩玩也挺好。”
然后萧央就如风一般的消失了。
“师弟，那我们也出去逛逛？”萧宛问了句。
李显自然明白萧宛是闲不住的，当下也闲来无事，就欣然同意，“正好买些原料，给师姐做一些甜点。”
萧宛很开心，自从萧雾来到圣教后，她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了许多。以往自己只能假装成熟，发号施令，面无表情……
现在可以随便吃东西，可以到处闲逛，有人陪着自己玩的感觉真好。
原本小时候是萧央陪着她玩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萧央渐渐被委以重任，自己除了修炼就再也没能好好玩了。
手底下的人根本玩不到一块去，所以在第一次见到李显的时候，就决定把他发展成玩伴。毕竟能被父亲亲自教导的，只有她和萧央，现在又多了一个萧雾。
结果萧雾没让自己失望，总能带给她新鲜感。于是渐渐的，就希望能一直这样玩下去。
……
两人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洪昌城是一个大城，在整个南域都可以排到前五。毕竟人们总是逐水草而居，因为有大河洪川，所以养育的人口不知凡几。
萧宛和萧雾一人拿着一个糖葫芦，时不时吃上一口，一会儿逛逛这里，一会儿逛逛那里。
两人来到一个猜字谜的摊子前，摊主做书生打扮，正对路人吆喝，见了二人，说道：“二位可要猜字谜，一钱银子猜一次，猜对了这摊子上的首饰随便选。”
萧宛觉得有意思，直接给了一钱银子，这次总算不像过去那般，一出手就是一块金子了。
“听好了啊，两人一直在一起，打一个字。”摊主朗声说道。
萧宛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两人一直在一起？什么字啊？
“缘分的‘缘’字吗？”萧宛给出了回答，“因为有缘分，所以就在一起了，一定是的。”
只见摊主摇了摇脑袋，“很可惜，不是，但接近了。”
“不是啊。”萧宛心中有些遗憾，然后又想了想，“那是‘双’字吗，两个人就是成双成对的意思。”
只见摊主伸出手来，笑嘻嘻的说道：“还请姑娘恕罪，猜一次一钱银子，刚才那次你已经猜过了。”
萧宛二话没说，又递上一钱银子。
“不是。”摊主回答很爽快。
……萧宛微微气结，她倒不是心疼银子，而是对方这么做实在让她不爽的很啊。
李显倒是猜出答案了，不过看萧宛乐在其中，也就没有点破。反而故意猜错两次，跟上萧宛的步伐。
很快，萧宛灵机一动，终于想到答案了，十分激动，立刻说道：“‘丛’字，草丛的丛。”说完，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两人在一起，肯定就是丛啊，“人”和“一”都有了。
然而，摊主只是个生意人，莫得感情，只见他默默伸出手，但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一钱银子。”
“给。”萧宛直接递了上去，要是还错了，就掀了这个摊子。
“恭喜姑娘回答正确，你可以任意挑一个饰品。”摊主指了指摊子上摆放的东西说道，看他喜笑颜开的表情，就知道这笔赚了不好。果然不愧是读书人，从来不干亏本生意。
“师姐真厉害，这都能猜出来。”李显恭维的说道。
萧宛隐隐有些得意，拍了拍李显的肩膀，“师弟你还是差了点，不过已经很接近了，你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玩意吧，就当师姐送你的。”
李显也不客气，随手挑了一颗珍珠。
“二位，还猜不猜了？”
萧宛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这个奸商，然后扭头就走。
两人继续在城里闲逛，还听了一个戏，讲的是两个修道之人相互爱慕，可惜各自的门派是生死仇敌，两人被迫刀剑相向的故事。
对于台上的戏剧，萧宛有些欣赏不了，毕竟一句话都要拖好长的音节，而且打斗也一点都不真实。不由吐槽了几句，然后拉着李显走了。
所以最终也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尾，那两人到底怎么样了？
李显有些感同身受，生死仇敌的两个门派，不就是今天的正魔两道嘛，而自己最终会不会也对认识的人拔剑相向？
“师弟，现在去哪玩啊？”离开了戏台，萧宛又问道。
“原料已经都买好了，师姐是要在逛逛，还是现在回去？”
如李显所料，萧宛要求立刻就回去，因为李显说会有新的玩意。
重新回到住的地方，李显将原料全部摆出来。
先将牛奶与麦芽糖加热，在空中搅拌融合。
然后又将黄油和少许盐进行搅拌，整个过程直接用灵力进行，十分方便。
萧宛看的目瞪口呆，虽然不太明白，反正很好吃就对了。
李显很快又开始剩下的步骤，将各种坚果打碎，把面粉加水搅拌成糊状，然后倒入牛奶，糖，黄油等等东西。
最后就是捏成出形状，这一步他让萧宛一起参与进来，不然光看着多无聊啊。
果然萧宛的积极性一下就被调动了，最后干脆不用灵力，就直接用手，弄得满手黏黏的。
最后一步就是放入烤箱了。
随着打开烤箱的那一刻，香气溢了出来。
一块块形状各异的东西，还不等李显开口，萧宛就直接上手拿了一块。
入口酥脆，回味香甜。
果然很好吃，萧宛忍不住又吃了几块。
李显见状，也是满了喜悦，然后把继续把剩下的东西放入烤箱之中。
“师姐，这东西叫饼干，主要原料就是面粉，至于其他的东西可以随便加，比如可以加蔬菜，或者水果一类的。反正都是剁碎了搅拌，以后想吃了可以自己做。”
正在狂吃中的萧宛停下来了，“师弟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吃太多了，那这些给你吃吧。”
李显一愣，笑道：“想什么呢，我是怕你想吃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所以才告诉你该怎么做，免得嘴馋了没东西吃。”
“哦。”萧宛重新开吃，边吃边说道：“反正我不会做，以后都交给你。刚刚听你的口气，还以为你要离开呢。”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呢，李显心中独自想着。
“以后也要一起修行，最好一起化神，那样天下就没人敢惹我们了。”萧宛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不管怎样，她要成为化神真君，那样的话，就没人可以欺负她身边的人了。
化神真君……
李显嘴角微微上扬，是啊，只要成就化神境，就没人可以忤逆他的意思了。
“好啊，将来一起化神。”
第111章 地脉之术
化神真君，是这个世界顶点的存在。
自古以来很少有人能走到这一步，但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凭人力是不可能办到的。每一个化神都拥有大机缘，大造化，然后一步化神。
有多少天骄止步于化神之前，终其一生也无缘一窥天机。
并非每一个化神都天赋超绝，如果将现有的化神真君境界降低，并不见得就是同境界最顶尖的那一拨人。
洪川水底下有一个封印，在被蜀山派知晓后，立刻就派出了大能修士，布下七七四十九重阵法，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如果天鬼王真的出世，这些阵法是防不住的。但却可以防备一些宵小暗中搞事情，只有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才能打消一些人不切实际的念想。
一道身影在阵法中来回穿梭，很快就在不惊动阵法的情况下，来到了封印祭台。
“蜀山派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布的阵法也这般无用，漏洞百出。”一个穿着泛白道袍的道士走了上来，对布阵之人嗤之以鼻。
这个道士看起来有些落魄，留着八字胡，身材消瘦，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只见他仔细打量着祭台，思索了起来。
这个其貌不扬的道士，正是圣天盟四大堂口——原始堂的化神真君，清风真君。
原始堂掌管钱财等物，可以说是富得流油的堂口，本来应该是又土又豪，偏偏清风真君这人十分吝啬，号称一毛不拔。
据说在某位真君的收徒大典上，清风真君送出的礼物还比不上一位元婴修士。不过私底下也没人敢讨论这些，不过在化神真君之中是传开了的。
这次天鬼王出世，清风接到师兄清明真君的指示，要求他暗中调查天鬼王出世的地点，这才出现在了这里。
清风真君观察良久，微微点头，他听说上次有两个小家伙破了十万大山里面的封印大阵，刚开始是不信的。
“此处应与地脉相连，再加上又是魔教的人先发现，或许无意间被传送到了封印大阵里面。又刚好借助天鬼王破阵之机，所以才致使大阵有了缺口吧。”
弄清了前因后果后，清风真君直接盘腿坐下，并不打算离开，“魔教当中也有厉害人物，居然能找到这个地方。可惜我不懂地脉勘探之术，像现在这般找寻出世地点，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里离大城洪昌很近，如果天鬼王选择在这里出世，可以凭借满城生灵来恢复实力。
而且此处鬼气如此浓郁，也非常适合出世，毕竟还有地脉之力相助，更能增加几分成功的可能性。
清风真君盘腿而坐，这么想着。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里被暴露了，不过也不碍事。然后发现鬼气的浓郁程度又稍稍增加了少许。
发现鬼气增加，清风真君笑了。
如果自己是天鬼王，也会选这样一个地方，不管怎么看都是出世的绝佳地点。特别是稍微增加的鬼气，普通修士绝对察觉不到，通常而言，只有化神能发现。
所以只要被化神真君发现，几乎就可以断定这里就是出世地点。
“真是一个天然疑阵，也许这个地方被魔教发现，也是天鬼王有意为之的吧。”
清风摇头轻笑，这个天鬼王还算聪明，在南域布下诸多疑阵，原本这一处和其他几处没有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鬼气在不断增加。
目的是让他以为这里就是出世地点。
清风真君站了起来，他之所以待这么久，其实是为了确定心中所想。在发现鬼气增加后，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可惜啊，你还是太小看我了。不过，我也该稍微透露一下行踪，让你以为我盯上这里了。”
清风的声音飘荡在这片空间之中，他人已经离开了。
重新回到地面，清风就在思考，究竟要用什么方法，即低调又能让天鬼王注意到呢？
“鬼气？”清风真君眉头微皱，望向一个方位，身影瞬间消失。
贵夫子又一次悄悄靠近大河洪川，鬼道一脉修行本就艰难，别人是吞吐灵气，而他则是吸取鬼气。
偏偏鬼气包含太多怨气，一旦吸食过多，反而会影响自身神智，反过来成为鬼物。
偏偏鬼气还不能净化，一旦净化，其中对鬼道有用的部分也会一起消失。所以吸食鬼气虽然修行进展神速，但必须要花很长时间去消化怨气。
这一正一反，相互抵消，反倒显得鬼道平平无奇。反而因为修炼的关系，会变得不人不鬼的模样，所以大多修士都远离鬼道一脉。
不过也有例外，就是天阴鬼气，这当中包含了纯粹的鬼力，全无怨气影响。所以贵夫子必须要吸纳足够多的天阴鬼气，然后冲击元婴境。
这也是他明知危险，但还是几次三番来洪川的原因。当然他没有能力突破蜀山派设下的大阵，所以只在外围寻找破绽。
只见他召唤出鬼物，然后沿着一定的方位探寻。
鬼物虽然没有神识，但还有最起码的趋吉避凶的能力，或者说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当他见到一个鬼物想往地下钻的时候，就在那个地方插上阵旗，然后驱使鬼物继续探查。
当阵旗足够多之后，贵夫子站定方位，口中念咒。
各个阵旗之下有鬼气涌出，在空中汇聚，形成一道虚影，似乎正是地下脉络通道，还有鬼气流向。
自然也逼出了少部分天阴鬼气，然后贵夫子贪婪的吸食着。很快又从这些地下脉络图中，确定了天阴鬼气的流向。
接下来就是如法炮制，一边探寻，一边吸食透出地面的少量天阴鬼气。
“厉害，居然用鬼物查找鬼气，然后绘制出地脉流经。”暗处，清风真君隐隐有些激动，这正是他苦苦找寻的地脉之术啊。
原本高大上的风水命理之术，居然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办到了，如何不叫他激动。
虽然这种做法不是正宗的地脉之术，但根本无所谓。毕竟清风真君想要的，其实是鬼气的流向，以便察觉天鬼王真正的出世地点。
第112章 卜算
这几日闲来无事，李显和萧宛时不时逛逛，有时候白天萧央也会陪着一起，不过到了晚上就说去找破戒和尚谈谈。
看其架势，是非要问出小红的下落不可。
萧宛有些困惑，按说萧央不该这么上心才对，毕竟对于一个不相干之人的命运，他从来不会正眼去瞧的。
这天早上，又一起去吃早点，不过萧央没有跟上。萧宛就把她的困惑说了出来，“……他这么上心，是不是很可疑？”
李显自然不能说出真相，只好用萧央恻隐之心发作给糊弄过去了。
虽然没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不过萧宛也没当回事。正吃早点的时候，刚好有个算命先生过来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只见算命先生一个竹竿上绑着张破布，上面写着“算无遗策”，只见他将破布放下，另一面写着“仙人指路”。
标准江湖骗子的行头，李显脸色有些拉跨，因为这个人正是老肥，只见他招呼店家，“二两包子，二两米粉，一碗稀饭。”
然后冲李显和萧宛笑笑，“没地了，二位勿怪。”
李显四下看了一眼，确实如此。想要将他赶走，但也知道那样做不妥，但下意识的还是不希望他接触萧宛太多。
如果让萧宛察觉到了什么，不说会不会连累自己，万一将老肥和道钧联系了起来，那可就招惹到了不能惹的存在。
萧宛倒是没什么，只是看见这人有些眼熟，对李显说道：“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他？”
李显摇头，“没印象。”他自然明白萧宛指的是琥珀秘境之中，戴着面具的神秘散修老肥。
只见老肥咧嘴一笑，“说明我与姑娘有缘，虽然第一次见面，却宛如故人。”
“不如，我给姑娘算上一卦，不准不要钱。”老肥老神在在的说道。
“行啊。”萧宛欣然同意，长这么大，还没算过命了。
只见老肥取出一块刻着神秘符号的龟壳，看起来像是烂木头削成的签，还有八卦盘，求签筒，几根黄香，还有几块像是路边捡来的石头。
然后让萧宛拿着签筒，闭上眼睛摇签。
李显有些不以为意，知道他是在忽悠人，所以忍不住说道：“就随便算一下罢了，你至于搞这些东西吗？”
老肥则装出一幅世外高人的摸样，正襟危坐，面容严峻，“你们这些外行人啊，什么都不懂，卜算，卜的是天机，算的是命运。自然不能不能像那些江湖术士一般，随随便便就糊弄别人，我又不是骗人钱财的那种人。”
虽然老肥摆弄的这些玩意看上去很有气势，但李显明白，他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就这些个东西，一看就是东拼西凑来的。
这时包子端了上来，老肥直接拿起一个，递给李显，嘴上还不停吹嘘着自己的卜算之术。那真是怎么厉害怎么吹，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李显接过递上来的包子，脸色变了变。
不多时，萧宛摇出了一支签。
老肥捡起来以看，上面全是看不懂的符号，然后便惊讶的看看萧宛，接着就开始瞎编起来。
“签头位于坤向，居坤宫伏吟，主死门，此签大凶啊。”
老肥抚了一把头发，像是在思索，接着又说道：“施主家中恐有人早逝，不知对否？”
萧宛脸色沉了沉，继而点头。
“那就对了。”老肥面上露出笑意，便不在多言。
李显一愣，“对什么对，然后呢？”
只见他伸出肥硕的手掌，“不对不要钱，既然说对了，那就先付钱吧。不然我可不会说出破解之法的。”
李显不由想给他点赞，不要脸到这个境界，应该没人怀疑他是来和自己接头的吧。
萧宛给出一串银子，让老肥接着说。
只见老肥收下了钱，脸上洋溢着名为幸福的东西，接着说道：“死门位于南方，这里又是南域，主大凶。若是想要避免灾祸，只要离开南域便可。”
就这？完了？
看见李显不善的眼神，老肥也知他心中所想，正色说道：“你要关心的是对不对，而非短不短。”他难道不想长一点？编不出来啊，只能这么短了。
“真是好热闹啊。”一道清丽无双的声音出现，正是沈寒儿。
对上沈寒儿那双眼睛，老肥只觉脑袋一阵眩晕，赶紧收拾起东西，“我吃饱了，几位慢吃。”
“算命的，你也给我算上一卦呗。”沈寒儿淡淡说道。
老肥下意识想要递上签筒。
“换一种花样。”
老肥一窒，伸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去，然后笑道：“敢问姑娘想算何事？”
“嗯……”沈寒儿用手抵着下巴，显得有些犹豫，然后看了李显一眼，盈盈一笑，“就算姻缘吧。”
萧宛神色一冷，“算命的，好好算。”说罢掏出一锭金子。
沈寒儿也不甘示弱，同样掏出一锭金子，声音柔媚，对老肥轻声道：“还请先生好好算，若是准确，还有奖赏。”
老肥埋怨的看了李显一眼，你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
李显不以为意，同样对老肥笑道：“好好算，不然……”
只见老肥取出一支朱砂笔，一张白纸，然后对沈寒儿道：“那就测字吧，姑娘写上一个字即可。”
沈寒儿也不客气，大笔一挥，直接写出一个“宛”字。
李显和萧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倒是沈寒儿，也不在乎两人的神情，“算吧。”
空气似乎有些凝固，老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仔细端详着沈寒儿的字，良久，缓缓开口说道：“好字！”
他这一出，着实让人没有想到，沈寒儿忍不住笑道：“怎么，完了？”
她语气轻柔，但谁也听得出来，如果老肥回答完了，就真的完了。
老肥头上隐隐有黑线，知道蒙混不过去了，只好编道：“这个‘宛’字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足见阁下对自己十分自信，相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沈寒儿的倒是有些另眼相看，点了点头，“有点东西，你继续说。”
第113章 鬼气反噬
老肥头上隐隐有黑线，知道蒙混不过去了，只好编道：“这个‘宛’字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足见阁下对自己十分自信，相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沈寒儿的倒是有些另眼相看，点了点头，“有点东西，你继续说。”
老肥面有难色，他心里明白的很，这两位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可这世间哪有什么双全法，得罪一个就定然得罪另一个。
沈寒儿又催促了一声，老肥只好堆着笑脸继续说道：
“这个‘宛’字下半部分乃是‘怨’字少颗心，不吉利。如果是求姻缘的话，不动心还好，一但动心，那便是怨了。”
见沈寒儿脸色不善，老肥也不敢卖弄，生怕继续说下去还不等峰回路转，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不过妙就妙在还有上半部分。”
只见老肥直接拿起笔写了一个“爱”字，然后将中间的“冖”框起来，接着又加了一个点，变成了“宀”。
“在‘爱’字中间加上一点，便成了‘宛’字的上半部分。这便叫一点爱心释怨心，大吉啊！姑娘定然万事胜意，事事顺心。”
老肥拱手恭喜，瞧见另外两人面色不善，赶紧将桌子上的两锭金子卷走，一溜烟就没人影了。
沈寒儿直接坐在老肥的位置上，笑道：“别说，这算命的还真准。”
萧宛没有理会，李显面不改色的问道：“你来干嘛？”
“怎么，我不能来啊？”
面对沈寒儿的眼神攻势，李显面色平静。
只是淡淡的夹了一道菜给萧宛，然后又故作惊讶的看向沈寒儿，“你怎么还没走？”
沈寒儿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气恼的样子，只是挂在脸上的微笑没了。
“上次围困我们的那些人，好像是临时将目标改成了黑山老祖，趁他不在的时候，把他老窝给端了。”
见她说起正事，李显脸上也露出思索的表情出来。其实刚刚见到老肥的时候，他就觉得是老肥帮了他一把，所以这事不能让沈寒儿继续追究下去了。
“这就说得通了啊，黑山老祖作恶多端，所以真武堂就去端了人家老窝。”
沈寒儿摇头，表示事情没那么简单，“小红肯定把我们的身份报告给了真武堂，难道我和萧央加在一起，还比不上黑山老祖的窝？”
李显一时有些头疼，这个沈寒儿太聪明了，不好糊弄。
“管他呢，反正我们得救了。”李显一摊手，糊弄不了就不糊弄了。“既然黑山老祖的窝被端了，有没有去报复啊。”
“这是必须的，现在我父亲正与黑山老祖一起，和真武堂的人周旋。这也是替我们吸引注意力，等贵夫子一切准备就绪，免得又被真武堂给搅了。”
李显点头，反正现在就是等待时机，这段时间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沈寒儿看了一眼萧宛，眼底深处有一道光芒闪过。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就告辞了。
然后就只剩下萧宛了李显两人还留在原地。
李显看了看萧宛，有些犹豫。不管老肥的话是现编的，还是真的掌握了什么，其实他是希望萧宛回到东境的。
天鬼王出世在即，就连化神真君都十分关注。南域看似平静，但很快就会有滔天巨浪，实在不该进来趟浑水。
“想说什么就说罢。”
注意到萧雾欲言又止，萧宛倒是显得十分平静。
“我觉得那个……算命先生讲的未必不对。”李显斟酌了一下字句，“眼下南域确实有大事发生，要不师姐先回东境？”
萧宛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眼神当中也充满了坚定，“你和小弟都有大事可做，凭什么把我丢到一边，我也想……也想帮到你们，不想做累赘。”
“可是……沈寒儿似乎已经认定，你就是萧宛。而且她还知道你是先天水灵根的事。”李显还想要劝。
萧宛继续摇头，“她要是真的确定，就不会来试探了，我有摄魂铃掩盖亲阴气体质，不碍事的。”
见萧宛依旧坚持，李显也知劝不动，不然萧守正也不会放她来南域了。“好吧，但是你要防着一个人。”
“谁，沈寒儿吗？”
李显摇头，“沈寒儿也要防，不过整个南域最应该防备的人是贵夫子，他是鬼道一脉，最喜欢你这样的体质了。”
萧宛笑笑，“放心吧，只要你们别嫌我碍事，让我继续留下就行。”
……
清风真君最近一段时日都悄悄跟着贵夫子，学习他勘测地脉鬼气之法。渐渐的也掌握了其中精髓。
这一晚，贵夫子同往常一样，来到野外继续探查。并且今晚的运起十分好，居然探测到了鬼气主脉，大量的天阴鬼气涌现。
贵夫子忍不住狂笑，“哈哈哈，居然真就让我找到了，元婴有望矣！”
贵夫子眼珠发绿，朝着鬼气喷涌而出的地方飞去，然后直接进入其中，用天阴鬼气淬体。
天阴鬼气没有丝毫外泄，全部围在贵夫子身旁，化作一张张厉鬼的脸庞，还有千百只手臂，纷纷朝他抓去。
黑暗中，清风真君瞧了一眼，嗤笑一声，“旁门左道。”不过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静静的观看。
其实他已经将贵夫子会的那点伎俩学完了，眼前不过是在等待时机。
如果只是对付金丹自然不用这么费事，但他要通过这条鬼气主脉，让天鬼王发现他。同时又不能让贵夫子死掉，不然可能会让魔教知晓他在此处，然后就退出了洪昌城。
清风真君是很擅长等待的，也很擅长隐藏自己。
让魔教继续在洪昌城搅弄风云，把蜀山和天鬼王的视线集中在这里，他才能更好的找到出世地点。
贵夫子身上的气息开始暴涨，鬼气森森，天地变色。隐隐有婴儿啼哭之声响起，但并无新生气息，反而死气沉沉。
一个元婴修士即将诞生之时，突然间，但见鬼气暴动，原本温顺的天阴鬼气突然充满无数怨念，将贵夫子即将成型的元婴生生摧毁。
第114章 从萧宛手中抢过饼干
贵夫子突遭反噬，全身气血上涌，无数曾经被他吞噬的鬼气，还有无数想要吞噬他的鬼气，全部向他涌去。
四下无人的旷野之中，顿时传来他凄惨的叫声，而天阴鬼气也不在受控，开始大量喷涌。无数鬼物都朝着这边赶来，也有无数修士破空而来。
清风真君收了神通，看到场中贵夫子的惨状颇为满意。他被鬼气严重反噬，不出意外的话，自身也会渐渐沦为鬼物。
除非能一直有存粹的鬼气给他续着，然而那种鬼气又怎么可能会有？天阴鬼气也只是压制了怨念，并非消除。
不过要是能找到一些特殊的亲近阴气的体质，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贵夫子虽然疼痛难耐，但眼看天阴鬼气已经失控，于是忍住痛苦飞遁而逃。清风真君并没有跟上，而是等到蜀山修士到来，开始封印这一处地界之后，才悄然离去。
清风真君来到洪昌城中，在茫茫人海中并不起眼，正思索着接下来要去那里。
从那处鬼气主脉的流向来看，接来了应该向西而行。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西边的鬼物反而不多，所以聚集在那里的修士也少。
就在清风真君打定主意之时，突然闻到一股香气，是他生平罕见。寻找香气看过去，之间一个少女手中抱着一个酒坛子，里面放上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少女不时将那些东西放进嘴里咀嚼，咔嚓咔嚓的，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萧宛今天出门是为了买做饼干的原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买一些原料，让师弟多做几份。
“记得上次师弟说过主料是面粉，其他的东西，凡是可以磨成浆糊状的东西，都可以做成饼干吧。”萧宛心中想着，然后想了好些材料。
辣椒粉末加水应该也是糊状，还有肉末也是吧，还有蔬菜水果也买一些。算了，看什么顺眼就买什么吧。
正当萧宛在纠结什么东西顺眼的时候，一个看起来不怎么顺眼的，有些邋遢的道人拦住了她的路。
“干嘛？”萧宛没好气的问道。
那道人也不恼怒，指了指萧宛酒坛子里面装的饼干，说道：“我观这东西十分新奇，不知姑娘是在那里买的，可否告知贫道。”
“咦？”萧宛有些惊讶，还是第一次有人盯上自己手里的吃的，下意识的抱紧坛子，“这是我师弟做的，天下独此一份。”
道人恍然，“难怪我从未见过，光是观其形态就与众不同，闻其味更是使人口舌生津，不知姑娘可否赐予一块。”
“不行，我就这么点饼干，吃一块少一块的。”萧宛果断拒绝。
原来这东西叫饼干啊。
“那……可否交换呢，我看姑娘是修行之人，我这里有一套水柔剑法，应该适合姑娘。”清风真君没有放弃，还拿出了他自己都觉得不错的剑法。
只见萧宛还是摇头，但转念一想，这人虽然长的不行，但眼光还行，就凭他独到的眼光，也应该奖励一二。
于是又点了点头，“我不要你的剑法，但可以给你尝一点。”
说完，正欲递上一块，又有些舍不得，就掰去一半，只给了清风真君一半的饼干。
清风真君一愣，别人都说他是一毛不拔铁公鸡，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一毛不拔！
不，应该是只拔半毛！
不过倒是没有计较太多，真君当久了，有时候反而享受当普通人的感觉。于是伸手接过，咬上一口。
入口酥脆爽口，回味甘甜，让他忍不住想要吃掉剩下的半块。
“好吃吧？”
“好吃！”清风真君诚实的回答道。
“既然已经吃过了，就让开吧。”萧宛并不打算把剩下的一半给他，能给一半已经是发善心了。
这个套路，清风真君很熟悉啊，平时没事做的时候，他也这样逗弄下属，让别人尝到甜头，然后戛然而止。
“姑娘……”清风又一次拦住了萧宛，“还请姑娘见谅，不知可不可以将这整个坛子的饼干，都给我。”
清风的话义正词严，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要是不给，不会抢啊！就算暗中有金丹修士保护这个女孩，他也不惧。金丹，不过是强壮一些的蝼蚁罢了。
“什么！？？”萧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居然想要一整坛子的饼干，自己怕不是听错了。
“还请姑娘割爱，只要姑娘愿意，贫道可以用任何东西交换。”
“不给！”萧宛死死抱住饼干，她连给半块都心痛，这个破道士居然蹬鼻子上脸，想要所有？
清风真君有些无法，总不能真的抢吧。要是放在平时，他将真君的身份摆出，也就解决了，但眼下必须要隐藏身份。
就在此时，清风真君发现萧宛手上系着的铃铛，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你这个应该是摄魂铃吧。”清风问道。
他丝毫不在意萧宛寒下来的脸色，继续说道：“摄魂铃有震慑百鬼之功效，可惜你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功法。现今南域鬼物横向，此铃或有大用，刚好我这里有一功法，换你一坛饼干，不亏吧。”
萧宛犹豫了，如果换做以往，她定然不肯。但就像这个道士所言，眼下南域鬼物横行，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帮助萧央、萧雾……
见她犹豫，清风真君一喜，又说道：“在送一份水柔剑法，你肯定不亏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萧宛还有有些犹豫，虽然对方一眼就认出了摄魂铃，应该是个人物，但她要付出的可是整整一坛子的饼干啊。
“小事小事。”见她上钩了，清风赶紧趁热打铁，“我用神识传给你半份，你觉得不错，我们就交换。”
说罢，也不等萧宛同意，直接就传了过去。
萧宛闭上眼睛自己感应，然后猛然睁开了眼，似乎自己真的不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清风真君见状，赶紧将剩下的半份也传了过去，还附送一份水柔剑法，然后一把抢过那坛子饼干，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块。
第115章 嗯，知道了
眼前这道士如此奇怪，居然用这么好的功法换区区一坛饼干，虽然确实很好吃吧，但萧宛心下还是有些不信。
“你真的要换？”
听出对方似有悔意，清风真君抱紧坛子，“反正我已经吃了，你休想耍赖。”
见他这样，似乎这些饼干反倒是更有价值的。
萧宛一时哭笑不得，只好说道：“你就不怕我是魔教中人？别忘了正魔不两立。”
清风真君挥了挥手，“管他呢，反正你我各取所需。你没吃亏，我也没吃亏，这就够了。至于什么正道魔教，重要吗？”
这道士的话乍听之下，感觉是大逆不道，但仔细一想也没什么不对的。
既然他都不觉得亏，萧宛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真要论起来，世界功法千千万，但饼干可是独此一份的，其实亏的可能是她自己。
于是就同意了道士的交易，眼看着道士离开后，周震缓缓现身。
“看出他来路了吗？”萧宛脸上浮现出思索之色。
周震摇头，“此人身上并无半分气息外泄，看起来就像尘世中的普通人，如果不是有遮掩气息的法宝，就是修为高出我太多。”
周震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甚至可能在元婴之上。”
萧宛点头，对周震的分析没有意外，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
“一出手就是两门顶级功法，这般底蕴绝不是散修。如果是圣教前辈，直接抢就是了，但他居然主动交易，说明有底线，大概率是四正的人。”
周震看了一眼萧宛，眼中似有考验之意，出声问道：“那小姐觉得，是不是蜀山派的某位长老？”
萧宛露出思索之色，“这个道士给的功法，不亚于正阳决，他却丝毫不以为意。这般大的手笔，就算是我父亲也不回这么奢侈。”
周震身体一震，他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甚至都不敢想象，毕竟那种层次的人物，已经犹如神明一般。但萧宛不光想了，而且还点些道理。
“恐怕，这是一位化神真君啊。我听师弟说过十万大山深处的遭遇，那天鬼王引起的动荡，足以让蜀山派的另一位真君在意了。”
萧宛望着道士远去的方向，对于这个结论，她自己都是惊讶的。
“小姐，我们现在就回去，将情况上报。如果真有一位化神真君坐镇洪昌城，我们所有的动作都将毫无意义。”周震立刻建议道。
“不急。”萧宛摆摆手，笑了一下，“他大概是不想被人知道吧，不然直接现身洪昌城，让我们知难而退即可。”
“再说了，原料还没买呢！”萧宛望着天空，心中想着。
……
在洪昌城另一边，一个不起眼的肉铺前，李显对摆摊的屠户说道：“还有猪蹄没，来几个。”
屠户眼睛半闭着，像是在打瞌睡，“里面有，自己进去。”
“就这做生意的态度，难怪没人。”李显心下鄙视，生意人要有生意人的样子，你们不赚钱还开店，明显有鬼。
走到肉铺后院，只见一个肥硕的身躯端坐在院子里，小酌一口美酒，十分享受的样子。
见李显来了，朝他招招手，“快来尝尝这上好的‘醉沙貂’，一般人很难喝到的。”
“醉沙雕？”真是好名字啊！
“可不是嘛，这可是日月城著名美酒，产量极其有限，我能弄到一小罐，可是托了真君大人的福了。”
李显耸耸肩，“人又不在这里，你拍马屁他也听不见。”
上次老肥给萧宛算命之时，曾给李显递上一个包子，底下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里的地址。
今天刚好趁着萧宛出去买原料的机会，来和老肥会合，看看道钧有什么吩咐没。
“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喝不喝吧。”老肥指着酒坛子问道。
李显摇头，他喝不惯酒，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那玩意，就因为贵？就为了附庸风雅？
别说，还真是。
老肥也没有继续废话，直接道出主题，“清风真君出动了。”
“十万大山深处的事，已经惊动了那位？”李显的语气稍显意外，虽然不是有意的，毕竟祸是自己闯的。
老肥点头，又小酌了一口，感叹一句好酒之后，说道：“天鬼王出世非同小可，其中还牵扯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比如四正名门建派辛秘之类的。”
“还有呢？”
老肥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那些事是我有资格知道的？总之圣天盟那边吵得很凶，其他几大真君想要来南域帮忙镇压，但碍于门户之见，被清风真君拒绝了。”
若是蜀山派家门口的事还需指望别人，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天鬼王真有那么重要？”居然值得几大真君同时关注。
老肥摇摇头，“应该也不是，若真的关乎生死，谁还在乎门户之别啊，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咱们这位告诉我的，清风真君如今就在南域，但不知道会以怎样的方式行动。”
李显点头，“那我们的目标是不是阻止魔教行动，避免天鬼王出世？”
老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多，所以必然有要求。
“不是我们。”老肥摆摆手，指了指李显，“是你，没有我！”
李显：……莫名的想要换个队友。
只见老肥望着天空，不知有着怎样的情绪，“天鬼王出世是必然，魔教的谋划无关紧要，保持消息互通就行，不必刻意阻止。”
末了，又补充一句：“这是真君的原话。”
“这样啊……”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猜不透，那人就一定是道钧。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当然，李显这些想法并没有对老肥说。甚至谁都不能说，只能烂在肚子里。
“说说看吧，你在十万大山深处的遭遇。”老肥见李显久久不说话，催促了一句。他不是道钧，不会给时间让李显细细品味。
“这就说来话长了……”
李显将十万大山的遭遇一一道来，说完之后，只迎来老肥一句：“嗯，知道了。”
第116章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就这？”
“就这！”
“那你还有什么事，没有我就回去了。”李显有些没好气，自己出生入死，结果一句“知道了”就给打发了。
“一路走好，有消息记得及时来告知我。”老肥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打算送一下的。
李显深呼吸一口，提醒自己要冷静，“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真的会算命？”
老肥笑笑，“你是指萧宛，还是沈寒儿？”
“算了，就是随便问问。仔细想想，你要是真的能掐会算，道钧那里还需要我为他做事。”李显摆摆手，准备离开。
就在李显一只脚踏出院子的时候，身后有声音传来，“别忘了我在琥珀秘境对你的提醒。”
李显停在原地，面无表情，“你什么意思？”
老肥耸耸肩，“没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如果想要保护她，就别牵扯太深，你知道的，真君最后肯定会灭掉魔教的。”
李显没有回话，大步走出了这间院子。
他明白老肥的意思，可就算牵扯不深，道钧就会放过萧守正的子女？
回到东境众人聚集处的时候，萧宛已经回来了。然后李显知道了她的遭遇，再结合从老肥那里得到的消息，几乎可以断定，那道人就是清风真君。
“我已经通知了父亲，很快就会有指示传来。”萧央说道。
李显和萧宛点头，这事牵扯太大，毕竟那是化神真君，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真的是清风真君，那我们是不是撤回东境最好。”李显提意道，眼下南域风云际会，最好还是苟一点，不要趟浑水比较好。
“就算真的是化神真君，我们也不能说走就走啊。”萧央不同意李显的看法。
“他出现在洪昌城，正好说明贵夫子是对的。这里就是天鬼王出世的关键，只有南域乱起来，我们圣教才有崛起的可能。”
“好了，我们还是等待父亲的指示吧。”萧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大家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南域那边要不要告知一声？”
萧央摇头，“暂时不用，另外今早传来消息，贵夫子练功出了点岔子，恐怕我们的行动要受阻了。”
……
在李显离开院子的那一刻，一道人影推开一个房门，走了出来。
见到那道人影的时候，老肥立刻起身，立在一旁。
“真君。”老肥脱口而出。
道钧摆了摆手，“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不必如此。”
只见老肥咧嘴一笑，“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道钧也不在意，直接坐到一旁，看了眼醉沙貂，“这酒还满意吗？”
“那是自然，毕竟曾家产出的这酒，可是抢手货，日月阁里的长老们也不是人人都有份的。”
“你怎么看。”道钧望着院子外面，问道。
老肥的胖脸抖了抖，隐隐有几滴汗水流下。
“他……人挺好的啊。”
对于老肥耍的小聪明，道钧笑了笑，也没在意，还示意他坐下。
“虽然聪明，可惜还是太年轻，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如果现在给他一个任务，叫他杀了萧宛，你觉得他会做吗？”
道钧语气轻柔，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这个自然，他怎么敢忤逆真君呢？”老肥低声说道。
“如果让你去杀萧宛呢？”道钧再次法发问。
老肥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额头，“办是能办，但真这样做了，以后不好和李显共事。”
“哈哈哈。”道钧抚掌大笑，“这才是你真正的意思吧。”
老肥也在一旁陪着笑，虽然他嘴上说李显不会忤逆道钧，但也表达了李显会很不爽的事实。
“如果让李显去杀萧宛，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听从，但让你去，你一定办到。就像我能猜透他，却不怎么能猜透你。”
空气中有微风拂过，带着淡淡腥甜，似乎是从台前飘进来的。
空间定格，死一般的寂静。
老肥脸色剧变，立刻站了起来，短短片刻时间，像是经历了生死。
只见他恭恭敬敬的说道：“我的一切都是真君赐予的，真君对我了若指掌……”
道钧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的，不用紧张。”
“我此次来南域，一是为了天鬼王之事而来。”道钧的目光望向天际，有些出神。
老肥立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两人一站一坐，就这般安静了下来。
良久，道钧收回思绪，缓缓说道：“我在东境的卧底丢失了萧守正的动向，恐怕他也来了南域。目的应该也是染指天鬼王，你让李显留意一下。”
“是。”
“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
老肥身躯一震，继而说道：“恐怕以萧守正的能力，不足以染指天鬼王吧。毕竟算上您，已经有三大真君关注到这件事了。”
“然后呢？”
“然后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实在想不出他何德何能，可以搅弄风云。”
道钧打量着老肥，评价了一句：“李显是聪慧过矣，你是内秀过矣。”
还不等老肥出声解释，道钧继续说道：“琥珀秘境出世，其他几个真君都不知晓，那条老龙又怎么知晓，还让妖族混了进去，难道当真只是巧合？”
老肥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因为萧守正勾结妖族，那他图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道钧摇头，“眼下天鬼王出世在即，他又突然失去踪迹，恐怕所图甚大，而且还有强力外援。若是稍有大意，恐怕蜀山派会从四正除名。”
老肥身躯一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四正统治天下无数载，真的会因为天鬼王就完蛋？”
“不一定是完蛋，但恐怕会元气大伤，无力维持四正的超然地位。”道钧摇头，接着说道：“妖族想要回归，当然要削弱人族。不过蜀山底蕴是有的，而且我还在他们的算计之外。”
“真君料事如神，属下佩服。”老肥恭恭敬敬的说道。
道钧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拍自己马屁，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第117章 配当师兄否
虽然几个月前有许多鬼物从洪川涌出，却被洪昌城内的大能修士尽数歼灭。而后迎来了几个月的太平时光，百姓安居乐业，继续为生计奔波。
这一天李显从入定中醒来，尽管天色还未大亮，但外面已经开始喧嚣吵闹。
每个平凡的人都用尽全力去生存，没有一丝懈怠。
时常会听到菜贩们中气十足的吆喝声，还有因抢占摊位而时常发生的口角，难听的词语时不时从嘴边喷涌。
这就是人间烟火气息，一个离李显很遥远的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他天生白发，如果不是因为遇见道钧，他的命运会截然不同。可能是有些腻了，突然觉得像这样择一城终老也挺满足的。
李显将思绪抽离，这段时间虽然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萧守正传来的消息是静观其变，以自身安危为主，至于封印，能破则破，不必勉强。
他将这消息通告给了老肥，老肥也将清风真君的形象描述了一遍，和萧宛描述的样貌相差不大。
老肥提醒李显，眼下洪昌城暗流涌动，不光有清风真君在，就连萧守正可能也在城中。许多高手都已经盯上了这里，也暗中蛰伏了起来。
洪昌城虽然表面平静，但越发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萧宛也不在外出闲逛，而是抓紧时间修炼清风真君的功法。
沈寒儿也告知东境众人，正魔双方有大量人马已经暗中进入城中，让他们多留意一下。
同时因为贵夫子修炼受到严重反噬，所以打算近期加快布局，强行引动地脉中的天阴鬼气，助天鬼王破除封印。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暗流积蓄，滔天大浪正在酝酿。
洪昌城外不知名的农舍地下，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全身血痕累累，不时有鞭子抽打在她身上。
在她身上，几乎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肉了。不光如此，还有人用特调的浓盐水淋在她身上。
这个女人，正是小红，一个差点将南域和东境魔二代一网打尽的女人。成则一步登天，平步青云，败则是这般下场。
一个光头走了进来，看到小红的惨状，没有丝毫怜惜。慢慢走到她面前，“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日，但最近情况有变，很快就要打开封印了。”
这个光头正是破戒和尚，只见他露出一副惋惜的摸样，摸了摸小红的脸蛋，“可惜啊，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也不想想，失去一切正是新生的开始，你却非要抓住过去不放。”
破戒和尚的声音甚是惋惜，“可惜了啊，你也不仔细想想，就算报了仇死去的人就能活过来？已成定局的事，谁也改不了，干嘛不洗心革面，展望为来呢！”
“呸！”小红一口血水直接喷在破戒和尚脸上。
破戒和尚也不恼怒，一把抹去，笑道：“你不光不能报仇，甚至都不能让我生气。你说你气也不气？”
所谓杀人诛心，不外如此。破戒和尚除了有些异于常人的爱好外，还喜欢彻底摧残别人的心智。
没有什么比玩弄人心更让人舒心的了。破戒和尚看着小红眼里的光彩渐渐消失，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可是，她眼中已经暗淡的光点，却突然明亮起来。
“善哉善哉，你不光是着相了，甚至入魔已深。”一道佛音从身后传来。
只见尚善单手竖掌，眼中有着不可言说的情绪，似惋惜，似无奈，似愤怒。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尚善身旁，还跟着两人，一个是尚芳，另一位则是俊俏青年，手执长剑，剑眉星目，脸上有些沧桑和疲倦。
破戒和尚对于两人的到来也不意外，倒是对另外一个有些惊讶，问道：“你是蜀山弟子？”
那位青年摇头，淡淡说道：“日月阁曾长生。”
破戒和尚哈哈一笑，“听你沈长老和真武堂周旋的时候，故意弄了一个白发少年，将你吸引了过去，现在终于悔悟了嘛。”
这事还是沈寒儿搞的鬼，她知道日月阁的曾长生在到处找萧雾，于是就让沈长老弄了一个假的，将这位日月阁的翘楚骗得团团转。
“将死之人，还能嚣张几时。”曾长生声音冷淡，完全不曾将破戒和尚放在眼中。
破戒和尚不在管小红，而是看向尚善，“你终于决定要杀我了？”
只见尚善摇头，对一旁的曾长生说道：“曾施主，还需留他一命。我这位师兄犯下的罪孽百死莫赎，需回到大梵寺静思己过。”
“随便你，活着就行了吧。”
“呵呵。”破戒和尚冷笑，“我有何罪？人们屠杀鸡鸭狗鱼，又是否有罪，不过是弱肉强食而已。”
尚善不在继续与他争辩佛法，全身绽放出光华，隐隐一尊佛陀姿态。
曾长生也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彩，犹如烈日，不可直视。
周边的魔教众人隐隐退开了一段距离，他们只是打下手的，面对如此强悍的两人，根本无人会冲上去送死。
“桀桀桀，你们正道都喜欢以多欺少吗？”一个人影挡在了破戒和尚面前，一身气息顿时压过尚善和曾长生。
“金丹？！”
“哈哈哈……”
破戒和尚放声狂笑，神态肆意张狂，“尚善啊尚善，你怎么就没想过，既然我敢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
你能发现我的踪迹，是因为我让你发现，而不是你比我强。虽然你是因为虚伪才称我为师兄，但这声师兄我当之无愧。哈哈哈……”
尚善微微一愣，然后苦笑一下，“我从未想过和师兄比较。”
“你表情变了！”破戒和尚止住笑容，冷冷说了句。
尚善：……
“是被我说中了吧。”破戒和尚并没有趁机动手，而是开始回味往昔。
“当初我一怒之下杀了管事师兄，你以为我是被气昏了头，其实我心里明白的很，你在利用我除掉他。只是我早看他不爽了，所以才把他杀了，并不是因为你的计划成功。
现在你一步登天，却想着将我赶尽杀绝，踩着我的尸体往上爬，今日倒要看看，我这师兄可还配当师兄否！”
第118章 生与死
两尊佛相显身，对轰了上去。
“曾施主，那个金丹修士暂时拜托你了，我会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尚善的声音响起。
铮～
灵剑飞梭，直至修为最高之人。
曾长生剑法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犹如巨浪叠加，一层又一层，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向金丹修士。
哪怕修为落后一个境界，曾长生却全然不惧，主动攻了上去。
“尚善大师不用管我，去了结你们的恩怨吧。”曾长生朗声说道，风采无限。
而尚芳同样也和其他魔教之人展开战斗，这个本就不大的地下室内，一时间各种法宝毫光飞舞。
三十枚佛珠带着佛家真言冲杀上前，仿佛有佛陀吟唱，使人忍不住想要下跪礼拜。
破戒和尚化身浮屠金刚，手拿降魔杵，舞得虎虎生风。身上的佛相虚影变得凶煞异常，宛如灭世魔佛一般。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虚空之上，一道佛门大开，正是佛门大法——极乐世界。
其中传来诵经祷告之声，又有无数信徒虔诚跪拜。
吟唱之声瞬间响彻全场，振得人心神震荡，魔教众人无不面露痛苦，似有无上神明在压制自己。
尚善猛然睁眼，怒目圆睁，口角流血。
梵文吟唱再次大响，无数金光射出，浩浩荡荡，洗涤人间罪恶。
砰、砰、砰……
修为低下的魔教妖人瞬间化作一团团血雾，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而后化作一道灵魂，进入虚空门户之中。
沐浴在金光中的破戒和尚面色难看，面上金黑之气不断交替，狰狞的佛相慢慢变得柔和，似乎这无上佛法正在洗涤他的灵魂。
只见破戒和尚双手慢慢抬起，准备双手合十，做出诚心礼佛状。
破戒和尚艰难的抬起头，望向另一边的战场。他从沈寒儿那请来的金丹修士也太没用了，居然被一个神意境死死压制，全然指望不上。
“尚戒，放弃吧！跟我回寺，赎去你一身罪过。”尚善循循善诱。
破戒和尚又没回话，但眼神中的乖戾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那又如何呢，猎人已然成了猎物。
破戒和尚引诱尚善到此，就是想要将他解决，谁能想到一个曾长生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是自己太轻敌了吗？或许吧。破戒和尚以自己的能力，获得少主沈寒儿赏识，然后跟在了她身边，本以为修道之路将是一片坦途，可惜却只能止步于此了。
破戒和尚心中那个恨啊，他不想死，但是更不想回到大梵寺吃斋念佛。他明白，自己天生就是喜欢欺凌弱小的主。
什么众生平等，凭什么别人吃的荤腥，别人纵情享乐，他却要克制欲望。既然众人平等，为何那大梵寺主持之位不是自己去坐。
就算是死，也不要在回去。
破戒和尚心念一动，已然下定了主意。
只见他不在抗拒，双手合十，全身戾气尽消，一时间佛光熠熠。
还不等尚善喜悦多久，只见他一身肉体尽数燃烧，以死明志。
尚善大惊，立刻撤去无上佛法，就要出手救他。
就在尚善出手的刹那间，一个虚影离开还燃烧着的肉体，急速向他冲来。
尚善全身金光大盛，三十颗佛珠围绕在身侧，梵音阵阵，绕梁不绝。
佛门大法本就对这些魑魅魍魉有克制作用，破戒和尚有肉身的情况下，都奈何不了尚善，如今舍弃一身血肉，又能奈何。
只见破戒和尚虚晃一枪后，一转身形，直接冲尚芳而去。
尚善脸色大变，也立刻更了上去，然而终究满了半拍，“尚戒，你我的恩怨不要牵连她人！”
破戒和尚全身虚幻，隐隐有种即将消失的感觉，但一身修为还在，轻易间就制服了尚芳。手掌按在其脑袋上，一丝戾气闪现，只要微微用力，尚芳必死无疑。
“你急了。”破戒和尚没有着急下手，反而开始欣赏起尚善的脸色。
“她是和我们一同入门的师妹，你怎么忍心动手？”
“呵呵呵，你觉得和我谈感情，有意义吗？还是说你在佛门待太久了，早忘了外面世界的残酷！”
破戒和尚犹如一团火苗，忽而上蹿，忽而下潜，眼神也渐渐变为鬼火。
尚善深吸一口气，“我放过你，从此以后，绝不和你作对。”
破戒和尚摇头，语气中满是戾气，“晚了，哈哈哈，晚了！我如今肉体已灭，神智也即将消散，今后我就是游荡在外的孤魂原野，然后被人超度往生。”
“哈哈哈，还不明白吗？你无需放过我，我已经死了，哈哈哈……”破戒和尚神态癫狂，眼中满是愤恨，然后看向尚芳。
“我奈何不了你，但可以让你痛苦不堪。尚善啊尚善，你总是自负才华，你最最错误的行为就是带着尚芳一起，真以为能护她周全？
将我带回大梵寺于你而言是功德一件，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想带着尚芳一起分享功劳是吧！
太自负了你，真的太自负了，就如你以为我杀了管事师兄，你会没事一般，却被冷藏了那么多年。如今重蹈覆彻，既然你毁了我，那我也毁了你罢，咱们一报还一报。”
“住手！”尚善大声喝止。
一道金光凌厉的打向破戒和尚，他原本虚幻的身体竟犹如实体一般，砰的一声，撞向身后墙壁，激起不少尘土。
尚芳的身体软了下来，神识开始涣散。
耳畔不断传来尚善的呼唤，似乎很温柔，又似乎很凄厉……
似乎永远那么自信，又似乎在歇斯底里……
尚芳想要睁眼，想要说几句话，可惜的是办不到，她办不到。
就连尚善的呼喊，也渐渐小了，渐渐没了。
无边的黑暗将她吞噬，尚芳很困，很困，马上就要睡着。她知道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却生不出反抗的意志。
……
刹那永恒，不知是刹那的时间，还是永恒的时间，似乎有一道温暖的金光照耀着她，将她唤醒。
再睁眼时，入眼处的人，还是熟悉摸样，却有道不尽的沧桑。
第119章 悔意
尚善声嘶力竭，所有疗伤法术像是不要钱一般，纷纷往尚芳体内涌去。
霎时间尚芳身体五光十色，各种祥瑞气息涌现，梵音阵阵，各种经文不断，隐隐有得道高人之范。
只是她人是躺着的，眼是闭着的，神态是安详的。
尚芳体内的生机正在消散，却被尚善以无上佛法硬生生压制了下来。
但这也只是稍微压制，减缓逸散速度。要不了多久，她还是会彻底死去。
破戒和尚的残躯飘到空中，他已是死人一个，自然再无畏惧，也就没有逃跑的打算。
反倒是乐意欣赏尚善种种无意义的行为。
对自负的人而言，最折磨人的便是认识到自己的无能。往后余生，尚善都会活在自责之中，这比死了还要难受。
尚善自然是主意到了破戒和尚，但他没空去管。
各种丹药飘香，各种金光闪耀……他脸色发白，把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偏偏就是无济于事，尚芳体内那点生机，还在一点点流逝。
“不～～～”尚善怒吼，眼睛赤红。修行才刚有起色，才发誓要护她一世，结果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死去，让自己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看见尚善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自己，破戒和尚只觉得好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好好当你的真君弟子，我好好在魔教发展，各不相犯多好，非要弄得鱼死网破。现在你活下来了，成了最大赢家，但也是最大的输家。
“尚善，你着相了。”破戒和尚的声音响起，“你看，她死前甚至来不及和你说一句话，一句交待，一句嘱托都没有，就问你气不气吧。”
杀人诛心，我杀不了你人，却能诛你心。
金光闪耀，尚善直接闪现到破戒和尚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脑袋，直接提起。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呵呵，我已经是死人了，不管你动不动手，我的神识都将消散。不过在死前，能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也值了。你称我一声师兄，师兄的手段，没让你失望吧。”
破戒和尚已是必死之人，根本无惧任何的威胁。
砰～
破戒和尚的魂体直接爆裂，尚善头也不回，直接来到尚芳身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尚芳死去。
耳边此刻却回荡起破戒和尚的话，尚芳死前没说一句话，没有一句嘱托，一句交待……
这个师妹从来都是如此，不愿为难别人，不愿起争执，也不愿开口。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告诉过自己，喜欢种植花卉。
多么渺小的愿望，尚善为了实现她的愿望，开辟了一个小花圃。可是后来被管事师兄发现，然后硬生生给毁了。
尚善这才起了杀意，才有了后来尚戒杀人出逃的事，才有了今天。
自己成了真君的挂名弟子，居然忘了尚芳那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心愿，至今都没有开辟新的花圃。
……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怪我不好，你醒一醒，我不要什么权势滔天了，我只要一方花圃，中上你喜爱的花卉，每日晨钟暮鼓，诵经念佛就好……”
尚善低声喃喃，心中悔意顿生，真的就如尚戒所言，是他自己太自负了！
又是一声巨响，魔教金丹修士拼着重伤的代价，硬生生将曾长生给压制了下来，然后夺路而逃。
曾长生也不追击，而是来到尚善身旁，望着遍地狼藉，还有躺在地上的尚芳，“大师还请节哀！”
尚善无力的抬起头，望了他一眼，身上有些许血渍，不知是谁的。气息紊乱，颇有些狼狈，显然对上金丹修士也不轻松。
“让曾施主见笑了，本来还打算与施主一同进入洪昌城中，只是如今我心乱如麻，不日将回宗门，下葬我这师妹。”
曾长生摇头，“若不是大师将萧雾在洪昌城的消息告知我，恐怕此刻我还和真武堂的人一起，四处追击那个冒牌货。”
尚善强颜欢笑，他其实猜到了尚戒是在故意引诱他，所以才联合曾长生，并答应其事成之后，一起入城寻找萧雾下落。
“萧雾十分年轻，比你矮了半个头，但他有隐匿白发的法子，通常而言是无法通过这点判断的。”
曾长生点头，心中记下了，接着又问道：“还有其他特征没有？”
“他身边总是有美女相伴，其中一个是南域魔教少主，名唤沈寒儿，擅长媚惑之术。另一个是东境长老萧守正女儿——萧宛，萧宛手腕处系有铃铛，是一件法宝。”
曾长生脸色一寒，“这个萧宛当日在秘境之时，是不是帮助萧雾击杀长识？”
“这是自然，毕竟都是一家人，两人还以师姐弟相称。不过光靠这两点，也不能完全锁定萧雾。”尚善回复了一句。
曾长生眼睛一亮，“大师还有别的特征？”
尚善微微点头，“萧雾的剑意是迷雾，凭借这一点几乎可以完美锁定他。”
“多谢大师指点，若能为舍弟报仇，他日定登门拜谢。”曾长生抱拳谢道。
只见尚善摆了摆手，“同是天涯沦落人，感同身受罢了，何必言谢。”
曾长生望向躺在地上的人，点了点头。
自己听闻曾长识噩耗之时，也是如尚善这般，不过现实往往更残忍，尚善要亲眼目睹重要的人死去。
虽然一开始对尚善颇有些怨言，毕竟四正其他三个带头人都死了，就他还活着，难免觉得只要他拼命，或许曾长识就不会死，但眼下却有些惺惺相惜。
不过尚善的仇家已死，而他自己，还要去寻人。
曾长生拱手向尚善道别，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
“唉～”一声叹息，尚善目光有些呆滞，愣愣的望着尚芳不断凋零的身体。
“大师……”一声微弱的呼唤，将尚善唤醒。
抬头望去，只见那个被尚戒折磨的人，此刻还吊着半口气。
尚善走了上去，一道佛光照在她身上，替她消解疼痛。
“我记得魔教中人叫你小红是吧？”
第120章 一念佛一念魔
璀璨的佛光照到小红身上，她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疤，整个人的气色也恢复了一些。
小红感觉舒服了一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大师，我叫张小红，和破戒和尚有灭门之仇，多谢大师替我报了仇。”
尚善蹲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然后摇了摇头，“可惜你伤势过重，体内生机几近枯竭，已是回天乏术。不过我可以让你多撑个十天半月，若还有未了心愿，就趁这段时间去完成吧。”
尚善说完就欲发功，小红阻止了他。
“我早已立下死志，必杀破戒和尚，今日大师能替我报仇，已心满意足。可惜不能报答大师之恩，又怎敢奢望大师为我耗费灵力。”
小红稍微停顿，喘了几口气，然后说道：“我只是想谢谢大师罢了，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来那位大师的命，我也心甘情愿。可惜不能为大师作点什么，实在是对不住了。”
见小红拒绝自己的好意，尚善也不在坚持。对于小红之事，他也略有耳闻，知道这是尚戒做出的无数荒唐事中的一件。
小红一生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杀了尚戒，如今心愿了却，继续苟活十天半月的，也没甚意思。
所谓执念生苦，苦海众生，原来以为放下执念，脱离苦海，便是正道。
只是如今，尚善明白为何众生困于执念，放不下执念，脱不了苦海。
就如尚戒所言，他将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被这执念困扰一世。放下执念即可脱离苦海，可他终究放不下，也不愿放下。
这苦海，到底是将他困住了。
尚善原本还想要客气几句，却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焕发出光彩。
“小红施主，你当真已无生的念头？”尚善的话音微微颤抖，眼下还有机会，虽然将来的路会很长，很难，但还有机会。
小红似乎误以为尚善想要劝她活下去，摇了摇头，“就算活着也只是不断回味那些痛苦的日子，于我而言不过是多受十几日的刑罚。”
“小红施主，我……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尚善有些支支吾吾，但在看看躺在地上的尚芳，于是便下定了决心。
“我师妹尚芳生机还未完全消散，只是她这具身体再也活不成了。如果将魂魄抽离，在没有魂器容纳的情况下，也会逐渐转变为没有神智的鬼物。
小红施主体内生机虽然也无回天之力，但我以牵引命魂之法，将师妹魂魄保存至施主体内，在施以封印之术，足可供我回到宗门，那就尚有一线生机。”
将魂魄和身体交换，乃是邪魔外道所为。再者，入土为安的观念深入人心，使用小红的身体这种事，她也未必同意。
尚善深吸一口气，伏拜于地，“此法需要小红施主没有任何抵抗方能完成，且成功之时，施主也将不在人世，小僧冒昧，还请施主同意！”
小红淡然一笑，“一件小事，大师何必行此大礼。只要大师不嫌弃我这身子，随便拿去用即可。”
尚善抬起头，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施主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小僧一定竭力完成。”
“如果将来大师有时间，就替我去祭拜一下家人吧。也不需要什么祭品，一坛酒足矣。”然后将家人埋葬的地方告知了尚善。
尚善神色庄严，凌空写字，然后变成一张纸条，将地址牢牢记了下来。
“不要耽误时间了，开始吧。”小红看着尚善将一切做完，催促了一声。
“得罪了。”尚善朝小红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用灵力在尚芳周身点上七七四十九盏灵灯。
紧接着咬破手指，将精血洒向空中，细小的血珠飘在空中，似有无限诱惑。
很快，只见尚芳体内飘出一团白气，隐约可见尚芳的脸颊。一道金光将其包裹，然后飞向小红体内。
“不要抗拒即可。”尚善的声音响起。
小红闭上眼睛，微微点头。只觉得有东西钻进了自己体内，那种感觉很奇妙，身体本能的在排斥，不过被她的意志给压了下去。
很快，小红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开始远离自己，越来越远，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见到尚芳的魂体完全没入小红身体，尚善微微松了一口起，同时又自责起来。
虽然小红是自愿的，但他的要求无疑是请对方去死。
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被尚善排除，只见他法诀连施，几道金光打入小红体内，还有各种佛家真言，梵文吟诵之声不时中这具身体中传出。
将小红的生机尽数封锁之后，尚善脸色又白了几分，显然是消耗不小。但他依旧没有停下，空中又一道佛门洞开。
生民百姓诚心礼拜，佛光璀璨。佛门中有金光射出，照到小红身上，又施加了一层防护。
做完这一切后，尚善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望着小红残破的衣衫，他取出一件月白长袍给她盖上。
只休息了片刻，尚善取出一叶扁舟，望了一眼尚芳原来的身体，然后和小红一起放入扁舟之中，急速向西飞去。
端坐于扁舟之上，尚善陷入了沉思，牵引命魂之法的前提是自愿，可到底是要磨灭一个灵魂，这无疑是犯下杀孽。
如果只是惩罚自己还好，但若宗门内的管事主持以此为异端，非要抹灭小红体内的魂魄，那该如何是好？
一念至此，尚善隐隐有些后怕，甚至动了不在回大梵寺的念头。但仔细一想，暂时封锁生机他办得到，可若长此以往，还需将小红的身体放入舍利塔中方可。
尚善明白自己选的这条路究竟有多难，舍利塔那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弟子放入其中。
于是尚善掏出一个海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
“只希望我那个挂名的真君师父，能帮我一把吧。”尚善遥望远方。
一念魔，一念佛，不知次此回宗门，自己是否会像尚戒那般，一念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