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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全文阅读

作者:刺猿菌     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txt下载     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22.救赎

    “哇啊!班尼特先生变成路希安了!”

    弗拉特对班尼特喊出某个专有名词,但是他没有回应,而是盯着逼近眼前的男人。

    对方留着显得古风的平头,但身着显然出于专人裁缝的高雅服装。

    虽然没有战士的氛围,却也散发着与魔术师、骑兵不同的气息。

    “看那身服装,你应该是一两百年前的法国人”说话的是变身成狼的班尼特。

    对班尼特这句充满野兽特有的杀气以及威势的疑问,在他前方十公尺处驻足不动的男人一边耸肩,一边说道:“喂喂喂,没人教育过你不要以貌取人吗我可是没有那样对你喔。就算你接着说自己喜欢吃科梅尔西的玛德莲蛋糕,我都不会惊讶呢......大概吧。”

    “啊,那个很好吃呢!科梅尔西的玛德莲蛋糕!”

    弗拉特保持警戒,同时回应对方不明意义的发言。

    那名男人对于这样的回应似乎也感到有些惊讶:“哦这话题谈得来呢。原来还是很有名吗科梅尔西的烤点心。”

    “对啊!我一位法国当地的朋友,常常当作伴手礼送给教授和朋友呢!”

    “这样啊~真想尝尝看滋味,比较一下是不是已经和我活着的时候不同了呢。哎呀,结果刚刚的对话,不小心曝露我果然如外表所见,是出身法国的人呢。不过算了,和玛德莲蛋糕的滋味相较之下,我的事根本不重要啊。”

    神秘男人与弗拉特又聊到法国当地政府团体的话题,呈现谈笑风生的气氛。

    在他们身后上空,仍然有宝具流星不断地从天而降,站在一旁的巨狼形态班尼特流露出不太自在的眼神,向弗拉特搭话:“喂,不是让你聊那些事的时候了。谁知道警察队还能应付那个怪物多久……”

    然而―

    “这个男孩有点难以揣摩呢。”

    随着男人嘴角一扬,气氛也改变了。他说道:“一边和我畅聊点心话题,又一边偷偷地在我的影子里编入术式,这怎么看都是魔术师的举动。但是啊,术式明明已经完成,还是继续大聊特聊点心话题,这种行为又不像个魔术师了。”

    听完男人所言,班尼特惊讶地看向弗拉特。

    弗拉特则是感到莫名其妙,询问男人:“咦我编入术式,是顾虑到万一你是敌人会有危险才这么做的。如果你不是敌人,我发动不但浪费魔力,对你也不好意思,不是吗”

    “……”

    沉默地观察一会儿后,男人看着弗拉特,愉快地继续说道:“男孩……『你是什么来头』”

    “咦……喔,是在问我的名字吧!我叫做弗拉特!因为全名长得离谱,而且还要避免成为施咒的对象,所以我不能轻率地全部告诉你。但是,我平常对人自称的姓名是弗拉特!现在是狂战士先生的御主!”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算了。还有,自己有全名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不能轻率说出的事喔。反正,你们都不小心报出名号了,那我不自报就不公平了呢。”

    听完,班尼特怀疑地问道:“……报名号再怎么说都是个英灵的你,要向同为圣杯战争参与者的我们报上名号”

    “像你那样仿佛在宣言『我就是开膛手杰克啦~!』并揭露宝具的人,好意思说我吗不过,你大闹社会的时候,好像是在我死后的事情就是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是我混淆视听的手段?实际上我并非真正的开膛手杰克,就像现在我能够化身巨狼一样。”

    “这样吗?不过无所谓啦。我的真名不管曝光与否,都不会改变我的弱点。脑袋被砍掉会死、心脏被捅会死、溺水会淹死、吃不饱会饿死、受寒会冻死、年纪大

    会老死――你瞧,一大堆弱点。你说说看,一个连简单的诅咒都防不住的男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弱点好曝光的”

    这名英灵看似毫无敌意,但班尼特碍于本身灵基的现况不能从容以对,又处于要保护弗拉特的立场,他还是不改警戒的目光。

    “我不懂。既然你毫无与我们为敌的意思,为何来接触我们”

    “喂喂喂,咱们的御主都同盟了吧『御主结盟了,更何况英灵』――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如此,你是『那种立场』啊。那样的话我就明白了……”

    班尼特与弗拉特,曾经听与他们同盟的御主,也就是史诺菲尔德市警的局长说过:“我虽然不会说出我的英灵真名,但是反正他只专门安排后方支援,不会有机会与你们见面。”

    虽说组成暂时性的共同战线,但因为最后还是要围绕着圣杯争夺厮杀,那当然不会说出真名。让英灵之间毫无意义地接触,称不上是上策。

    正因为班尼特也如此接受,他才不得不认为,对方的英灵出现在眼前是极为不自然的状况――

    “话虽如此,我是有相应的理由才自报名号。在战斗方面,我没有义务担保我们双方能有正经良好的联手关系,但是看到男孩的做法后,我判断最能与男孩好好合作的步骤,是坦率地曝露我一部分的真心【脏腑】。”

    正因为很清楚班尼特会投以那样充满疑虑的眼神,那名英灵愉快地耸肩,同时报上了名号。

    “我的名字是――仲马。不知为何就成为术士了。”

    “咦”弗拉特不禁回以疑问。

    自称仲马的英灵耸肩问道:“男孩,你听说过亚历山大仲马吗”

    “咦咦!”

    这次弗拉特发出更明确的惊呼,大声问道:“哪……哪位仲马”

    “哪位”

    “是拿破仑部下中的超强将军,老仲马吗!还是那位将军的作家儿子,就是写出《三剑客》、《lesilleetunfantes》等等著作的大仲马该不会是更下面的儿子,写出《茶花女》的小仲马”

    “是第二个的大仲马。姑且不论《三剑客》,你连更小众的作品都知道呢。不过,比起我的作品,犬子的作品似乎更众所周知,太好了。”

    术士――大仲马自嘲似的笑道。

    弗拉特眼神闪烁地大喊:

    “什么话,我当然知道你的作品啊!《三剑客》的电影、动画、人偶剧我都看过喔!不会吧!你真的是本尊吗”

    “英灵就像拷贝般的玩意儿一样,问我是不是『本尊』我也很难回答你。不过,就问我是不是大仲马的意义而言,答案是yes,不过,我原本以为我的书不会留存百年以上呢。不知道这算是好是坏,这表示无论经过多少年,人的本质还是不会改变太多吧。若你想憧憬谁,还是选我儿子比较好喔。他的才能保证货真价实。”

    “别这样!请别说得好像自己的才能是假的一样!我待的那间教室,虽然同学们、学长姐们大家都是些书痴,但是都拥有几本当时出版的原本喔!好厉害,太厉害了!班尼特先生,我们等于拥有了百人之力耶!啊啊,我真的好想和这个人再多聊聊,多打听出一些他的情报,但是还得先去救那些警察才行。我们就拜托他帮忙吧!”

    “嗯……的确也没时间了。既然御主那么说,我就暂且相信他吧……”

    说完,班尼特再度变回手表,系回弗拉特的手腕上。

    见到如此情况的大仲马,咯咯笑道:

    “感激不尽。不过,要靠我一个人处理这个情况,怎么说都太勉强了。还要特地变成可以不必自己行动的手表,就表示你的

    灵基相当糟糕了吧”

    大仲马的视线看向将教会夹在中间的更远处,在大马路那边断断续续闪烁的闪光。

    不知何时,英灵们已经从教会屋顶上转移战场了。但是他们不晓得这些阵阵闪光,以及不断响起的轰隆声究竟是出自谁之手。xь

    “不过,即使如此你们还是希望我帮忙的话,我可以协助你们。”

    “真的吗!”

    “小子,你啊……虽然看起来不像个魔术师……但为了达成目的,你做好觉悟要将自己的性命扔入大锅了吗”

    “咦”

    “放心,会采用最新式,而且附设计时器的压力锅来煮。不是那种煮完后,成果不稳定的魔女大锅。”

    大仲马一边说着奇怪的话语,一边对弗拉特与班尼特扬起无畏的笑容。

    “最棒的是,负责调理的人可是我呢。”

    “……好乱来的一群家伙。。

    即使脸上没有流露任何感情,西格玛还是有些傻眼地说出感想。

    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置身“幕后黑手方”的这名青年,既是一名使用魔术的佣兵,更是原本应该要成为枪兵御主的人。

    但是,受到身为神秘职阶“守望者”的英灵附身后,处于这种状态的他为了提升自己的生存机率,与剑士以及潜行者组成暂时的共同战线。

    接着,西格玛以“守望者”的影子们带给他的情报作为基础采取行动,前来观察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少女、与她缔结契约的英灵,以及目标为少女的其他阵营的敌人。

    关于从自己的英灵手上得到的情报,西格玛以“上层传达给他的情报”说法,骗过剑士、剑士的御主沙条绫香,以及潜行者。

    西格玛的英灵是以居高临下俯瞰的形式,一直掌握住这座城市目前发生状况的神秘英灵。

    不但对“守望者”这个职阶的特性不明所以,甚至没有自己的明确目的就卷入这场圣杯战争的西格玛,目前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将他视为“士兵a”来看待。

    不如说,就是将西格玛带进这场战争的弗兰切斯卡本人,希望他能一直以“士兵a”的身分存在,有此结果自然是理所当然。不过,与西格玛缔结契约的英灵,正在逐渐将他改变成这场“虚伪圣杯战争”中的特别存在。

    话虽如此,西格玛不可能具有与英灵相当的战斗能力。

    虽然西格玛一直游走世界各地,以使用魔术的佣兵身分累积实力,但实在不可能与英灵之类破格的使魔相提并论。再加上目睹到剑士与金色英灵的攻击后,让西格玛领悟到自己是多么不适合在这里的存在。

    “那个人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是最初的英雄之一喔。”

    持蛇杖的少年――“影子”之一那么说道。

    这些影子既是“守望者”的装置,也是仅会向西格玛传达情报的系统。

    或许是直接与大脑连结的关系,西格玛以外的人都无法认知到他们的身形与声音。西格玛虽然想过,干脆当作是自己看到的幻觉会比较轻松,但是他们传达的情报不但准确,甚至还有靠自己的知识无法明白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西格玛也不得不理性认识到那些真的是英灵的力量。

    “我斩钉截铁地说,现在的你毫无胜算。”

    身形从蛇杖少年变成有着机械翅膀的少年“影子”说道。

    对于他的发言,西格玛在内心嘟囔:“用不着你说。”

    看一眼就能明白,那个英灵从一无所有的空间射出的,都不是寻常武器。

    不是靠魔术或现代枪械就能勉强应付的对手。

    利用震撼弹或闪

    光弹应该可以让对方在一瞬间分心,但是面对吉尔伽美什这名英灵,很难认为情况能因此好转。

    要是至少能和剑士完美地联手合作也好,但是和他才相遇不久,两人没有默契可言,再加上他的御主沙条绫香非但不是正式的御主,甚至不是魔术师。

    既然如此,此刻能成为战力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与剑士、吉尔伽美什同样是英灵的那个人――站在一旁的潜行者少女。

    “你打算怎么办”

    想不到明确的作战计划。

    可是,毫无行动地既不攻击也不撤退的话,只会沉入这片杀戮的泥沼里。

    那么,配合身边的牌行动就是上策。西格玛如此判断。

    潜行者闻言,淡淡地开口:“我要去保护幼童。你知道她的房间位置吗”

    “你真的要去……或许会和那名变成恶魔般的弓兵,还有那个金色的格林机枪交手喔。”

    “……我不会从正面前往医院。虽然不甘心,不成熟的我若要与他们对抗,必须拼尽全力,而且即使尽了全力,能不能抵达医院还是很难说。如果只关系到我自己,那还没问题,但是救幼童才是目的,对吧”

    “那个是那些警察的目的,不是你的。”

    潜行者少女似乎听不懂西格玛的话中意图,静静地表示疑惑。

    对于那样的她,西格玛淡然地述说:

    “对方是未曾见过面的小女孩,成为敌人或同伴的机率都不高。不如说,万一那名重要的保护对象,以及与她缔结契约的英灵视我们为敌人,将会陷入得与那名没有交战需要的英灵正面交锋的状况。合理地思考,去救那名少女对你并没有好处。”

    “……原来如此,你这个人内心毫无信仰呢。”

    潜行者好像彻底明白了西格玛这个人似的点点头,直视着西格玛说道:

    “对我当然有好处。而且理由很合理。”

    “合理那理由是……”

    为什么会想询问那种事情西格玛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纯粹是因为,他掌握不住潜行者以自身意志涉足麻烦事的性质才询问也说不定。

    潜行者对做出那样反应的西格玛,以流畅的话语说道:“心灵尚未成熟的幼童能够得救,就是『至高无上的好处』。”

    潜行者述说着,同时开始无声无息地移动。

    仿佛要将这条“化为战场的大马路”的缝隙缝住一样,潜行者应该是打算采取绕远路的方式接近医院。

    西格玛一边紧追在后,一边像是半自言自语地说出疑问:

    “……我不懂。虽然是小孩子,但她是陌生人吧而且这孩子往后会不会与你步上相同的信仰之路都很难说呢。”

    如果是为了增加与自己同样教派的信徒,倒还能理解潜行者为何这么做。

    但是,那是不惜赌上自己的命都该拯救的吗

    “我还不够成熟。若是那些信仰虔诚的人,本来就不会考虑有无好处这件事。就像呼吸一样,只是生存于世、听从伟大声音的指示选择该走的那条路。”

    “……虽然我本来就不太懂所谓平常的价值观……不过,处于这种状况下的你仍然想要拯救小孩,不就是因为你信仰虔诚吗”

    听到西格玛的话语,登峰造极的狂信者只看了西格玛瞬间,就摇头否认。

    盛满潜行者眼中的感情,是对自己的忿怒以及哀恸。

    “我无法舍弃对那些异端者的愤怒。无法心怀宽容之情。现在步上的路也一样,只要我还心存想要拯救他人的愿望,便是在轻视命运――这只是傲慢,不

    是信仰虔诚。因为这样的不成熟,我才无法获得允许迈向通往山郭之中的道路。”

    “……”

    随着两人消声匿迹地通过大马路,又更接近了医院。

    警察队与弓兵的战斗已经开始,另一名弓兵――吉尔伽美什与剑士也进入了交战状态。

    先不论潜行者的状况,那些人在交手间放出的流弹,哪怕只要挨中一发,西格玛肯定会毙命吧。

    西格玛一边警戒着双方的战斗状况,一边使用消音与强化**的魔术,才勉强能紧跟着谨慎前进的潜行者。

    潜行者淡然地对处于这种状态的西格玛继续述说:

    “但是,那种事根本无所谓。我的不成熟,不能成为我不去拯救小孩的理由。”

    “……我懂了,是那种意思啊。”

    西格玛此时微微低下头,念着小孩这个词汇,他曾经也只是个孩子,不如说现在也是,但却因为不得已而踏上战场。想到这里,他不禁喃喃道:“我们……就没有人来拯救啊。”

    突然――朝着医院后门接近的潜行者停下脚步。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西格玛,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从潜行者身上移开。

    下一瞬间,西格玛身后响起声音。是由影子之一――曾经表示过“称呼我为船长吧”的老人所发出。

    “唉唉~你怎么说出来了呢……搞什么玩意儿,你是笨蛋吗这是在对正打算去拯救他人的人哭诉『就没有人来救我』吗还是嫉妒在医院里睡觉的小鬼觉得开个玩笑停下脚步,让那个小鬼遭逢与自己一样的不幸是可喜可贺的大好结局”

    西格玛完全无法反驳阵阵嘲笑般的声音。

    一个理由是,回应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会遭到潜行者怀疑。

    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毫无能够反驳的说词。

    西格玛没有想祈求圣杯的强烈心愿,也没有必须活过这场战争的理由。

    他只是个单单凭着“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太想死”这样的理由挣扎至今的佣兵。

    当西格玛怀着此种心态活到现在的当下,对他而言那或许反而是自己的强项了――而且绝对不是能自豪的要素。听闻潜行者的话语,西格玛想起自己年幼时的往事―白天还坐在隔壁的人,当晚就成为毫无血液循环的“物体”遭到处理收拾,便自然吐露了刚才那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救我们

    为什么,在医院的少女就能得到拯救她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若是此刻以前的自己,理应能用“不过就是运气好才有那种机遇”来回答。

    既然如此,为什么刚才的自己会吐露那种话西格玛察觉到自己这个存在,正在动摇不定。

    这是不好的倾向。

    对身为使用魔术的我、身为佣兵的我,都不是好事。

    死亡的降临,会从内心动摇的人开始发生。

    在过去的工作中,自己已经亲眼见证许多次那副光景。

    “抱歉,刚才是我失言-

    西格玛想要中断话题,借此恢复内心的平静,但是他的话语被回过头的潜行者打断。

    潜行者直直注视着西格玛述说道:“没能拯救年幼的你,是我不成熟。”

    “……”

    “没能在现场遇见你、拯救你,那正是我不成熟的证明。”

    西格玛觉得潜行者这段话太不讲道理,回道:“你是英灵。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死于什么时候,但是我们的时代、所待之处都不一样,你不可能遇见年幼时期的我吧”

    “时间与地点的差异等等,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和你在此时此刻『像这样处于同样地点』就是明证。”

    站在西格玛的角度,潜行者这段话根本脱离了常轨。

    倘若自己的信仰是完全的,应该就会站在年幼的西格玛面前,拯救他才对。潜行者那段话就怀着这种确信。

    如果现在的自己是过得幸福的人,或许会对潜行者的发言感到愤怒。

    即使不幸,假如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或许还是会反驳吧。

    会反驳“我很满足自己的过去。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求过谁的怜悯,更不记得求你拯救我过”这种说词。

    但是,心底涌现不出愤怒。

    因为西格玛自己都不禁同意,认同了潜行者一半的说法。

    啊,原来是这样。

    我……“曾经希望有人来拯救我”吗

    要是当时有某人……在那个地方拯救了我们,一切都会不同吗

    要是在弗兰切斯卡灭掉国家的更早以前……赶在大家都死掉前出手拯救他们的话……

    又或者……到更早以前……

    拯救到我母亲的话……

    不,要是拯救了我母亲,我也理应根本不会诞生。

    随着想起自己的出生过程,西格玛静静地低了头。

    旦拯救一切,我的幸福、不幸,甚至起源都会变成――不曾存在过了吗……

    “……挺有趣的想法呢。好像曾经有过那种喜剧。”

    西格玛的自言自语,让潜行者感到疑惑。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自顾自的回答开始移动前对方询问过的事情。

    “……警察的捕捉对象……缲丘椿住的病房,位于这边看过去的最上层、最右边的房间。”

    如此听闻的潜行者静静点头说:“感谢你,之后的我自己处理。”

    “等一下。”

    留住潜行者的西格玛仍然面无表情,他在瞬间思考后说道:

    “……我也一起去。要保护她虽然会不放心,但是或许我有能顺利防止感染,并且带走她的办法。”

    根据守望者传达的情报,“侵入缦丘椿的病原细菌,是不会经由空气感染的类型”。

    但是这不表示今后也会一样。

    毕竟,还有神秘的英灵依附着她。

    也有可能对椿的身体动手脚,让细菌的性质突然改变。

    但是反过来说,只要能巧妙地使那名英灵成为友方,不但能成为强力的伙伴,也能轻松地移动椿前往安全的地方。

    剩下的就是按照当初的计划,由警察相关的人士对付那名英灵,使其无力化就没问题了。也能向法迪乌斯呈上还过得去的报告。西格玛是这么盘算的。

    “你不用勉强自己。万一出事情,我会用扛的带走她。”

    是以为自己不会跟到最后吗虽然潜行者如此说道,但是黑发青年静静地摇头否决,回应她:“那女孩的身体状况恐怕承受不住你的动作。长期陷入昏睡状态的**,光是施加强烈的负担也会导致心脏停止。我看过实例。”

    小时候,就有同胞是这么死的。

    西格玛并未说出那段记忆,而是提出一项提议。

    “附车轮的担架【担架床】我应该用得比你习惯。带她出去后,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那名恶魔般的弓兵。那样一来,医院应该就不会成为他的攻击对象了。”

    万一保护了椿一个人,结果医院毁掉就太凄惨了。

    “哦~真有意思。你现在是为了谁而提出那个作战的”

    外形是持蛇杖少年的“影子”询

    问西格玛,语气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开心。

    为了……谁

    “这件事无关你的任务。而且这样做,就如你说过的一样没有好处。明明如此,你怎么会打算辅助她的行动呢”

    “影子”说出仿佛在测试西格玛的话语。

    “……喔,没事,抱歉。虽然我是影子,还是有受到生前的人格影响呢。要是以英灵的身分显现,会成为别的姿态吧……不过,我们『影子』姑且算是个别意识的行动表现。就当作是留在我们影子中的残渣在闹着你玩,当作耳边风吧。”

    蛇杖少年如此解释,但是西格玛无法轻易地当作耳边风。

    因为――西格玛自己都“无法解释”是用什么理由判断后,才决定跟随潜行者。

    这真的是不好的倾向。

    为什么我不把事情交给她就好,自己撤退离开

    迷失自己精神的方向性,对身为佣兵、使用魔术的人而言都是致命的瑕疵。

    西格玛打算告诉潜行者,经过重新考虑后自己还是决定离开。

    但是……

    “感谢你。”潜行者低着头如此说道。

    她的声音,挽留了西格玛的心。

    “你正试图想要行善。比起我这种肮脏的人,你更值得获得救赎。”

    “……”

    西格玛有些无语,对方都这样感谢了,如果他现在才说“我还是决定回去”的话,关系会恶化到无可挽回吧。

1023.射杀百头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打击,那么,在身后涌起的魔力漩涡才更应该警戒吧

    但是,他累积起来的一切事物都再三告诉自己,绝对要紧紧盯住这个人。

    此人力量的确超过了人之领域。但是,仍然不及具备战士之相的英灵。

    就在阿尔喀德斯一边思考“既然如此,为何要警戒”的疑问,一边承受连击的时候――他首先察觉到,对手的攻击显得不太自然。

    这个人为什么封印着右手不用

    在这波以**展开的连击中,眼前名为约翰的警察不曾用右手进行攻击。

    这个重心的差异是……义肢吗

    在以零点数秒为单位进行攻防动作的同时,阿尔喀德斯瞬间得出了答案,明白了藏在对手行动之中的不协调感是什么。

    那么,那只义肢是什么他接着思考。

    里面藏了武器吗

    那么,打不穿我这身皮衣的。

    不对,这个男人也明白这件事才对。

    那么,该视为其中蕴含着魔术吗

    阿尔喀德斯一边闪躲逼近眼前的约翰的攻击,同时绷紧全副心神在他的右臂上。

    还是,还有别的――――不对,这是……

    感觉得到“气息”。

    有股独特的魔力,或者该形容为诅咒的“气息”,从男人的义肢中稍微流露出。

    那股留有一丝神话时代渣滓的“气息”,稍微刺激到阿尔喀德斯的鼻腔与皮肤的瞬间――

    一阵悚然的恐惧,窜过阿尔喀德斯的颈椎。

    即使只有一瞬间,身为英灵的本能,使察觉到“某物”的他为之惊愕。

    不管如何改变灵基――“某物”对阿尔喀德斯而言,都具有特别的意义。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将其视为危险、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东西的恐怖――他因为自己也亲自使用过这件东西。

    “你……!”

    阿尔喀德斯如此喊道的瞬间,约翰的右手“闪烁黑光”――手背随之变形,显现出外形独特的刃物。

    仿佛具有意识的诅咒,黑色的液体在义手的刃物周围不断蠢动。

    在过去杀死众多英雄,甚至逼迫某个大英雄自杀的“某物”,不但是神话时代首屈一指的灾厄,也是最凶恶的诅咒――“九头蛇的毒液”。

    缠附着那无比凶恶毒物的刃物,向阿尔喀德斯的布料缝隙间逼近。

    ――怎么可能!

    ――连到了这个时代,都还有残留着吗!

    ――那条水蛇,应该已经无法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才对!

    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思虑过于天真。

    这个时代的魔术师,远远不及神话时代的魔术师。

    然而,却聪敏到能够控制神话时代的渣滓。如果有考虑到自己的那个御主,其身也栖宿了同样的咒毒之泥,就应该也要假设到敌人持有“九头蛇毒”的状况。

    看到这件足以杀死自己的武器就在面前,阿尔喀德斯握起弓,全力往身后跳跃。

    “……!各位!快点赶去医院!”

    确认到异形弓兵采取的动作,约翰向附近的警察队伙伴如此传达。

    “我会竭尽所能争取时间!你们趁这段期间去保护目标对象!”

    “约翰……你……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还没理解清楚,但是……应该是术士先生做了什么事吧!”

    接着,就像想表达“待会儿再说!”一样,约翰就要冲了出去,但是这次换他全身窜过寒气,一阵悚然令他不禁停下脚步。

    “……”

    约翰全身冒着冷汗,凝视前方。

    伫立于前方二十公尺以上的异形的弓兵。

    从其身涌出的震慑感,比以往还跃升数倍。

    理由能轻易想到。

    因为那名弓兵,已将箭搭上了弓。

    虽然至今为止,他已经射过好几次的箭击,但是这次的动作与以往不同,是认真的、拿出全力的架势。

    异形的弓兵向对抗寒气、准备冲过来的约翰,表达敬意地说道:

    “已具备足以击杀我之手段的人啊――我就认可你是我的敌人吧。”

    水晶之丘最顶楼。

    “吉尔伽美什大人!”位居水晶之丘最顶楼的蒂妮正在观察战况。不是透过远见的术式观看,而是用肉眼捕捉自己的英灵――王的身影。

    名为吉尔伽美什的存在,已经被推上到与己方的根据地――大楼最顶楼同样的高度。

    金色盔甲的光芒遭到更辉煌的光带吞噬,此刻已经无法用目视捕捉其身影了。

    不只蒂妮看得睁圆了眼,身处周围的“部族”的人们也是同样反应。

    从教会屋顶延伸向天的光柱,仍然在往更上方、目不能及的高度攀升。

    即使是英雄王,受到那股力量的奔流吞没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吧?

    如此觉得的蒂妮,准备使用令咒让王紧急撤退,但是――她感觉到了。

    身处光柱中的吉尔伽美什,其魔力正在膨胀升高。

    准确来说,是他的周围出现了非常大的魔力团块!

    那是与他至今做过的事情一样的状况。

    只是将宝物库中的宝具,自空间射出而已。

    不过,这次展开宝具的方式,性质与以往有些不同。

    为数大量的宝具,各自缠着庞大的魔力并形成巨大浪潮,同时蛮横地攀缠住光的奔流,使其渐渐雾散消失。

    以往都是单调射出的宝具,这次却呈现出如同巨蛇一样的复杂动作。

    可是,那并非以魔力控制着武器――是从四面八方的空间伸出的金色锁链,不断地一边捉绑那群宝具,同时强硬地修正轨道。

    吉尔伽美什从雾散的光中现出身影,就这么地将宝具骤雨汇聚成宝具的瀑布,伴随着激烈的浪潮下坠。

    仿佛一条不断吞噬剑士击出的光,同时猛烈前进的金色巨龙一样。

    教会。

    在屋顶上接连击放宝具的剑士,感觉到自己放出的魔力正在被推回。

    而且,当他看到那群逼向自己,受到压缩的大量宝具时,脸颊不禁流下汗水。

    仰望着巨龙般的大量宝具逼向自己的剑士,这时瞬间低头一看――

    接着露出仿佛逞强的笑容,将自己的魔力投注到下一招。

    “什么现在到底怎么了……”

    另一方面,当剑士身处那种情况时,在他的正下方――

    教会内部,身为剑士御主的绫香,说着困惑的话语。

    从窗户周围的样子看来,教会的屋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

    但是,并非魔术师的绫香没办法确认外面的状况。

    身为监督官的神父,怀疑地向那样的绫香问道:

    “小姐。你的身体没有状况吗”

    “咦……喔,经你这么一问,也觉得好像有一点累了……”

    “有一点。嗯……”

    稍微思考过后,汉萨说道:“小姐,『你是什么东西』”

    “咦”

    “能够给予英灵如此庞大的魔力可不寻常。至少,如果不是身为一流层级的魔术师,魔力应该已经枯竭了才对……”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无法回答......说起来,我连魔力是什么都不太清楚了……”绫香微皱着眉头,对此也感到困惑。

    神父兴趣浓厚地凝视着她:“算了,没闲功夫在这里我问你答了。快往里面移动比较好。”

    “……为什么”绫香不解。

    神父抬头看向教会高高的天花板,同时说道:“虽然有结界在强化支撑,但屋顶差不多要垮了吧。”

    “!”

    话音刚落,接着下一瞬间屋顶便裂开了,一道身影连同着碎石从其上落下。

    幸好汉萨瞬间反应、拉了绫香一把,她才勉强躲过遭到瓦砾直击的下场。

    紧接着,在绫香理解眼前的情况之前,傲慢的男声从开了洞的屋顶传来,响遍教会。

    “我本来想连同整栋教会一并消灭的。该说,亏你挡得住吗”

    那是一名身穿黄金盔甲的男人。

    虽然盔甲上各处有着碎裂,但是他泰然自若地抱着手臂,俯视堆在教会中间的瓦砾中央处。

    “咦……”

    当绫香看到那名盔甲男的瞬间,她觉得大脑仿佛有种受到激荡的错觉。

    准确地说,是看到那名男人的长相时。

    总觉得,好像几年前也见过一张酷似那个长相的脸。

    而且,也是在类似这种教会之中。

    绫香才试着回想,便响起噪音。

    沙沙。沙沙。脑髓在摇荡――在甚至出现于视野中的噪音隙缝间,红兜帽的少女出现了。

    “咿……”

    正当绫香感到恐惧就要抱头的时候,她意识到了现在似乎不是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时候。

    那名身穿金色盔甲的男人,为什么要向瓦砾堆的中央发声呢

    “该说,亏你挡得住吗”

    是谁,挡住了什么

    绫香才正要思考,马上就得到答案。

    因为她察觉到,在瓦砾堆中央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仿佛身上长着数柄剑以及长枪的影子――绫香看到时还瞬间误会成瓦砾的一部分。

    那个身影无庸置疑,正是直到刚才为止都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甚至一起散步的剑士。心脏与头部虽然平安无事,但是腹部、肩头,以及大腿上都刺着几件武器,换作是寻常人类,成为尸体了也毫不奇怪。

    “剑……兵……”

    认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无论是噪音或红兜帽的少女,都已经从她的视野里消失。

    差点就要无力地瘫软坐下,但绫香还是站稳了身子,决定要走近剑士。

    然而,绫音被瓦砾绊住脚,不慎跌倒。

    屋顶上的男人仿佛没把那样的绫香放在眼里,继续对剑士说道:

    “要是你选择回避,就不会身受那种伤了。是想保护这栋教堂吗本来该视你为骄傲自负之人,予以处死。不过,你终究是抵消了那一击,我就赞赏你吧。”

    接着,至今毫无动静的剑士的身体缓缓地动了,他扯起嘴角朝屋顶上的男人回答:“那我……还真光荣呢。

    剑士气喘呼呼地抬头,仰望金色的英灵说道:“怎么能毁掉教会呢要是遭到天谴,我可不管你喔。”

    “无聊。众神之怒那种程度的玩意儿,我早就腻了。”

    “众神……原来如此。多神教之地的背景……那种口气……哈哈,你是……不对,『你们』是『最初的旅人』吗……”

    血液从嘴角溢出的同时,剑士笑了出来。

    看到那样的他,金色英灵没有为之愤恨,也没有流露轻蔑,只是高傲地问道:

    “杂种,你……里面蕴含了什么玩意儿”

    “……你说……什么”

    “不是在说你那些『随从』。我指的是关于你自身灵基的根源。”屋顶的男人以淡然的口吻,对气喘呼呼的剑士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你似乎尚未拥有战斗的理由。用那种心态来向我挑战,这个行为本身才是更骄傲自负之举,杂种。既然在吾之宝物【圣杯】面前你都没有乱七八糟的**想要实现,那不如就抱着你蕴含的一切,腐蚀消散算了。”

    然后,金色的王维持抱着手臂的姿势,在他头上产生出扭曲的空间。

    “我要降下裁定了,在那之前,可有遗言要说”

    “……没有。我是很想这么说啦……啊,有了……那位供给魔力给我的女孩子,并非我的御主......是我一直在单方面榨取她而已......”

    听到那句话,摇摇站起的绫香睁大了眼。

    因为剑士接着要说的话,她已经知道了。

    ――停下来。

    ――别说啊。

    虽然想出声,却无法好好地运用喉咙。

    就在自己呼吸急促又要跌倒的时候,剑士露出了安详的笑容,说道:

    “她不会与你为敌的……给点同情,酌量待她吧。”

    “行。不过,你可别忘了,我只是会视情况斟酌处理。要是我明白她是无聊的存在,照样会消灭她。与其他索然乏味之人一样。”

    接着盔甲男人慢慢地高举单手,向剑士说出总结之言:

    “杂种,对你的裁定是――”

    然而,那句话没能继续说到最后。

    数分钟前,大马路。

    “那个人是……约翰……是吗”

    现身拯救己方的人,是应该在刚才就被打断颈骨,击飞出去的同僚。

    动作突然脱离人类范畴的他,简直能形容是“脱胎换骨”的状态。“二十八人的怪物”成员们对此满头雾水,心中充满困惑。

    打破这个状况的,是凛然说出响彻众人之耳话语的贝的声音。

    “前卫都退回来保护后卫!后卫,全力掩护约翰!”

    平常行事举止都很稳重的她放声喊出的话语,使全员的意识顿时清醒过来。警察队成员各自拿好宝具,按照事前的安排部署,围住异形的弓兵。

    以那名弓兵为对手时,手持近战武器的成员别说帮忙掩护,只会造成麻烦吧。

    既然如此,就该负责阻碍对手的视线,交由后卫从远距离进行攻击。警察们判断,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约翰,应该很清楚如何与后卫合作。

    接下来,只要一边以那方式掩护约翰,同时根据情况的发展安排,就能如约翰希望的一样,将一半的警察送进医院内部了。

    可是――

    敌人射来的数发箭矢,瞬间就瓦解了他们的阵形。

    持着大盾宝具的高个子警察虽然想架盾挡下攻击,但是当箭头触及盾牌的瞬间,他就承受到宛如黏性炸弹在盾的表面爆炸一样的冲击,直接震飞到后方。

    而且,那并非将弓弦拉满至极限放出的一击。

    不过是弓兵为了不露出破绽所射出的,数发牵制射击的其中一箭。

    警察们实际感受到了。

    自己这群人目前尚未连同城市街道的景色一起化为肉片,是因为那名英灵具有理性。虽然不知道是御主有下指示,还是出自自身的判断,他在一定程度上都有顾虑到还要“隐蔽魔术”之故,别无其他原因。

    最初他带来地狱三头犬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是毫不在乎那种事的凶恶贼人,结果完全相反。

    对那名英灵而言,与其自己使出全力,让地狱三头犬那种猛兽吃光敌人的血肉,更适合“隐蔽神秘”。

    “没有吗他就没有弱点吗!”

    一名警察如此呐喊。

    虽然约翰的行动的确宛如英灵,但是对手英灵的强悍更凌驾他们原先设想的程度。

    他们原本以为具备那般强度的英灵,顶多只有吉尔伽美什,以及第一日在沙漠与这位英雄王展开激烈冲突,疑似枪兵的英灵而已。事到如今他们才为那不周全的思虑痛彻心腑。

    但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了解自己的能力不及英灵。现在有同样身为计算状况之外的约翰在支援己方,那最低限度也必须将对方逼到撤退才行。

    对方应该明白,即使在这里歼灭警察队,也并不表示就能杀死御主与英灵。

    既然如此,让对方有最低限度的“再继续下去会不划算”想法就行了。

    警察之中的几个人如此认为,但是――

    他们察觉到在这段期间当中,异形弓兵的身后,有一名并非约翰的其他警察存在。

    “!”

    警察们本来想喊出“遵守贝的指示行动”提醒,但是说出来就会被敌人察觉到己方的行动事有蹊跷吧。

    到底是哪个人在无视指示地擅自行动――他们注视那名警察的瞬间,立刻注意到状况。

    那名本来应该是一个人的警察,不知何时已在弓兵身后成为两人。接着,又在一次呼吸间增加成四人。

    换句话说,那个人不是他们的人。

    而是直至刚才为止与弓兵交手、曾经化身过为警察模样的英灵。

    对方不是已经不敌撤离了吗?

    难道只是佯装撤退?

    不管如何,有这位狂战士职阶的英灵,再次前来相助,总归是好事。

    班尼特无声无响再度伪装成警察,并且分身增加到了十六人,从敌人的身后发动以掩护约翰为目的袭击。

    然而,这些攻击被轻易化解。

    弓兵没有转身,只是拍动长在背上的异形翅膀,就将最先跳过来的几个班尼特的分身切断。

    “……你还能动啊”

    也没转过头看,弓兵只是用半钦佩半错愕的口吻述说感想。

    他一边说话,一边依旧在应对着眼前的约翰。

    这种能感觉到不作声响、消除气息地逼近身后的班尼特,并且做出处置的超感觉,可谓是真正的心眼,也就是所谓的战斗直感。

    光是凭借感觉,弓兵就意识到了是班尼特去而复返,并且轻易的化解了偷袭。

    班尼特见自己暴露,也没有继续伪装,淡淡的调侃道:“嗯,真亏你能如此灵活运用才刚夺得的翅膀。”

    眼前之人此刻身后的翅膀,是从化身为恶魔的他身上夺去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班尼特控制着其余的分身也向弓兵发动袭击。

    新增加的班尼特们,模样甚至已经不拘限在警察,还有平凡的市民、医生,不分男女老幼身份。

    这是表示,眼前这个失去力量的英灵,连统一化身成警察的余力都没有了吗

    随着分身的增多质量就越差。

    这副光景看起来就像要去消灭传说中的恶魔的群众,或者紧缠不放、乞求恶魔饶命的可怜人群。

    “可笑。”

    弓兵冷笑着。

    他似乎已经注意到了班尼特此刻的状态无力与自己正面对抗,所以才能这样放松的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人类警察那边。

    不过,那个评价在下一瞬间就完全改变。

    因为从班尼特的阴影处伸出了无数黑手,缠住他的身体。

    “唔……”

    影子。

    仿佛要将夜晚的黑暗吞噬般,漆黑的漩涡将周围的空间全都包住。

    察觉到那是魔术的弓兵――阿尔喀德斯维持着以弓与警察的义肢对抗的状态,环伺四周的状况。

    然后,他看到有一部分景色产生扭曲。

    平常人应该无法识破,但是在阿尔喀德斯这种等级的英灵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拙劣幻术。

    “……臭魔术师,从藏身的洞穴出来了吗”

    判断那是狂战士御主的阿尔喀德斯,立刻看穿那个影子有什么意义。

    这不过是单纯的障眼法。

    如果是会直接造成危害的那类魔术,应该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受伤才对。

    若对手是神话时代的魔术师,又是另外一回事。但狂战士的御主,只要不是神话时代的英灵,而是人类魔术师,那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根据自己的御主巴兹迪洛特给予的情报,狂战士的御主隶属俗称“时钟塔”的魔术协会大本营,是一名稀世奇才――但既然是活在现代的魔术师,用的魔术就不足为惧,对方应该也察觉到了才对。

    既然如此,就该视这影子为障眼法。事实上,阿尔喀德斯也很清楚。在周围存在复数英灵的状况下,障眼法远比半吊子的攻击更为棘手。

    因此,他毫不大意地使出下一招。

    “……啄食吧。”

    轻喃的话语,化成撒向周围的沉重诅咒。

    受到水平地猛烈挥来的大弓所推,约翰与班尼特们大大地往后退。

    趁着那一瞬间产生的空档,阿尔喀德斯将手里的数支箭一口气放出射击。

    然后,放出的箭矢在转眼间变形,成为有着青铜脚爪和喙的战鸟,并袭向位于大马路深处,人行道上的扭曲空间。

    扭曲的空间,随着缠绕魔力的鸟群一次又一次地通过切开,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场所,最后曝露出了一名青年的身影。

    “呜咿哇!――处、处、处置开始【playall】!”

    青年慌慌张张地铺设魔术障壁,同时扰乱周围的风,闪躲鸟的袭击。

    但是,在遭受龙卷风般的强风刮散、分开的鸟群缝隙间,忽然穿过一箭――阿尔喀德斯放出的强力一箭,贯穿了那名青年的心窝。

    丝毫不在意强风、魔术障壁,贯穿一切前进的破灭之化身。

    那一箭准确地破坏青年的核,并且在粉碎周围骨肉的同时,逐步破坏他的脏腑。

    “御主!”

    阿尔喀德斯的身后,响起狂战士的怒吼。

    “弗拉特!”

    名为约翰的警察也喊出那个名字。

    听到那个称呼的阿尔喀德斯,从脑海中抽出记忆――记录在巴兹迪洛特给予的情报中的那个名字,正是“弗拉特”。因此他确信自己的那一箭,已经诛灭了狂战士的御主。

    也许刻在魔术师体内的魔术刻印会自发性地起动,强硬地治疗致命伤,让魔术师得以复活,但阿尔喀德斯没有给予那种空档。

    打定主意要将魔术性**,连同所有魔术刻印都一并破坏的阿尔喀德斯,早已放出第二箭、第三箭。脱离强风的鸟群,也已经开始啄食敌人的**。

    但是――

    就在破坏开始进行的前一刻,“青年的身体开始如同雾气一样变得淡薄”。

    “什么……”

    阿尔喀德斯一瞬间怀疑是幻术,但他立刻否定这个念头。

    属于自己宝具的一部分,魔力通路相接的“鸟”在啄穿敌人时,自己的确有感觉到实感。

    但是,现实的状况是那具尸体正如同英灵一般逐渐消失。

    他的意识比重,向“杀了御主”的这个念头,产生几秒的怀疑。

    就在这仅有的空档中――“他”完成了那个复杂奇怪的术式。

    “――介入开始【gameselect】。”

    那道声音,在极为接近阿尔喀德斯的地方响起。

    在至今短短时间里就化为尸体的,狂战士们的一部分。

    那些尸堆当中,某个没印象是自己屠杀的个体动起嘴与手,瞬间发动了魔术。

    一瞬间―阿尔喀德斯已架上弓弦的一支箭矢猛地炸开,使呈现异形之状的身体为之踉跄。

    ―怎么可能

    阿尔喀德斯瞬间理解,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他为了发动宝具“十二荣光【kinsde】”之一的“斯廷法利斯湖怪鸟”而行使的魔力流动,在遭受强硬拨弄下短路了。

    但是,那还只是术式的“开头”而已。

    “唔……!”

    就在他想要重新站稳脚步的时候,又发生魔力失控的状况。阿尔喀德斯虽然不是魔术师,但由于他的身体本身就是魔力的团块,所以遍布体内的所有血脉神经,都可以形容是魔术回路。

    而那些魔术回路,现在全部化成了导火线,以连锁影响的方式,接连发生微小的魔力失控。

    如钢铁般结实的手臂中,魔力爆裂。

    时而锐利如刃,久经锻炼成就的脚尖,魔力爆裂。

    如世界树之根般深而牢固,分布身体的血管中,魔力爆裂。

    遍布全身,编织美丽的神经中,魔力爆裂。

    连吸气的时间都没有的一粒粒肺泡中,魔力爆裂。

    受到布料遮掩的眼球内侧,魔力爆裂。

    脑干的一部分,魔力爆裂。

    爆裂、爆裂、爆裂-

    魔力爆裂的间隔时间逐渐缩短,最后在心脏一带,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魔力迸散开来。

    无法区分是痛楚或炽热的冲击。

    背上的翅膀与头上的角迸飞,握紧弓的手也发生魔力爆裂,震飞了几片厚实的指甲。

    身体内部的魔力也失控、撕裂了一部分的脏器。

    但是,恐怖的是曾经人人喻为大英雄的人的灵基。

    “……休想!”

    伴随气势凌人的一喊,阿尔喀德斯像使出震脚一样地踩踏地面,将失控的自身魔力流往大地之中。

    下一瞬间,铺在大马路上几百公尺长的柏油路面,好几个地方顿时被袭卷掀起,同时破裂的自来水管更将土沙与水一并喷上天空。

1024.王的落幕

    蒂妮透过远见的术式,看到了吉尔伽美什在那瞬间显露的表情。

    “咦……”

    她瞬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因为吉尔伽美什映在术式视野里的表情,是蒂妮至今都未曾见过的。

    乍看之下,非常像他察觉恩奇都的存在时,显露出的惊讶表情。

    但是,在他的眼中――竟然“流露了一丝不允许英雄王显露的感情”。那种感情,应该是平常与英雄王敌对的人们,才会对他呈现的。

    映在他眼里的,是惊讶、是焦虑、是困惑――以及,一丝的“恐惧”。

    哪怕只是一瞬间,凡是见到那副光景的人,任何人都会得到相同的结论。

    英雄王听到那阵嘶吼的瞬间,确实是“吓到”了。

    ――不可能。

    ――骗人,一定是我看错了。

    蒂妮连这样说服自己的时间都没有,远见的术式中就映出了悲剧。

    迫近的其中一支毒箭,贯穿英雄王肩头的瞬间。

    “唔……!”

    吉尔伽美什勉强地避开要害。

    但是在毒箭前,是不是要害根本不成意义。

    剩下的毒箭在转移轨道后,又朝着吉尔伽美什接近。

    无法开启宝库。

    姿势在中了一箭下失去平衡。

    还有,以不可能用剑打落的猛势迫近的箭群。

    在这可谓是无计可施的状况下,英雄王的手脚又中了第二箭、第三箭,遭到贯穿。

    第四箭以后的,都会准确地贯穿要害吧。看在每个人眼里,出乎意料的状况――英雄王殒落――似乎就要发生的前一瞬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土枪”,一边经过吉尔伽美什身边,一边扫落剩下的毒箭。

    伴随着激烈的冲突声响,箭上缠绕的魔力遭到弹开,震荡了周围林立大楼的玻璃窗。

    “……有人搅局吗”

    “混……蛋!”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敌人的话,英雄王气愤地看向夜空,“没想到这么阴魂不散……你……再怎样也不至于如此堕落吧!”

    那句话,不是冲着阿尔喀德斯说的。

    看向虚空的吉尔伽美什,已经捕捉到那股气息。

    是巧妙地消除至今的气息。是在吉尔伽美什遭到毒箭贯穿的瞬间,认为不必再隐藏,因而浮现的气息。

    很快――大马路的上空响彻第三者的声音,回答英雄王的问题。

    “堕落说得真过分呢。”

    那是美丽清澈,又令人感到发寒的冷酷声音。

    “我身居的高度,从一开始就未曾改变过。是你擅自将自己视为比我们更高级的存在而已。我没说错吧”

    一道人影从一栋高楼的阴影中浮现。是一名美丽得不像人类,肌肤白皙,带有一双红眼的女性。

    吉尔伽美什不认识那副外表的女性。

    但是,可能身处“其中”的存在,他清楚到厌恶的地步。

    要说了解过头也可以。

    “话说回来,你终于露出破绽了呢……对了,毒的剧痛差不多传遍全身了吧,你还不倒地打滚吗我会好好嘲笑一番的,快点哀号几声给我听听吧。”

    嘴边扬起一点微笑的美女,向遭受九头蛇毒侵蚀的吉尔伽美什如此述说。

    但是,理应承受着全身正窜着仿佛血管流遍强酸一样,用疼痛都难以形容的冲击的吉尔伽美什,虽然额上流着汗,但是仍然以藐视的态度看着上空的女人并说道:“挺会吠的嘛。没想到即使度过千年单位的时光,紧附着你灵魂的傲慢还是没有消失。简直就像深深扎根的霉菌呢。”

    被身穿“高傲”之盔甲行走的英雄王断言“傲慢”的女人,一边面露从容的笑容,一边继续说道:“你想说什么都随你说吧。话说回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呢……竟然让我去那种阴暗潮湿的洞穴,这行为足够你死上一万遍喽。”

    洞穴――听到这个词汇,吉尔伽美什与透过远见术式听闻的蒂妮,同时想起了一个场所。

    那个外部的魔术师,最初召唤吉尔伽美什的峡谷洞穴。

    “不过,我原谅你。幸亏我去了那个洞穴,才找到能够将你杀死的别具意义的东西。”

    从高空瞪着吉尔伽美什不放的女人,拿出一支外形夸张的钥匙。

    她手中所拿的,正是魔术师为了召唤英雄王所使用的触媒。

    是宝物库的钥匙。

    不是用来开启收纳着乖离剑的,最深处大门的钥匙剑。

    正如字面形容的一样,是开启宝物库表层大门的珍品钥匙。

    “区区的人类拥有这把钥匙的话,这自然只是一把毫无意义的钥匙……”

    “你……”

    虽然流着汗水、吐出呻吟,吉尔伽美什还是直挺地站着。

    对此,女人微微侧头,摆出可爱的动作――伴随一抹冷冽的微笑,说道:“不过,换成我的话……起码还做得到『重新锁好门』这种程度呢。”

    没错,突然出现的女人便是封印了英雄王的宝库之人。

    这对蒂妮所处的阵营而言,这可谓是致命伤。

    然而,即便面对这样的情况,英雄王依旧能扬起嘴角,说出讽刺的话语:“居然能关上门,没有被我的宝物迷了心窍啊。虽然刚才说你堕落了,但我就订正发言吧。”

    “……”

    “你变得非常值得钦佩了呢……丰饶的女神【伊什塔尔】。”

    伊什塔尔。

    任谁都知道,这位女神尤其喜欢‘财宝’之类的东西,甚至只要给她足够的财宝就能将其收买。

    对于英雄王吐出的名字,女人默认似的露出冷淡的微笑。

    对于她的反应,吉尔伽美什靠着脱离常识的自尊心,一边压抑全身中毒的痛苦,一边回以讽刺的微笑:“还是说,是受到那个容器的影响”

    “才没那回事。原本的人格已经完全藏于我的影子里了……这孩子只是为了成为容器,才被制造出来的人偶。”

    下一瞬间――

    从她的脚边扩散开如彩虹一般煌煌的七色之光。正下方随即出现巨大“某物”的身影。

    那道身影,恐怕就是――发出刚才那阵足以让吉尔伽美什恐惧的“叫声”的存在。

    “就像这个孩子一样。”

    “……!”

    之前的吉尔伽美什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一见到那现身的巨大物体――由名为哈莉的御主所召唤的“真狂战士”,他便全身窜过数种感情。

    然后,他最后以愤怒的眼神看着这个狂战士,慢慢地摇头。

    “真是的,我竟然会看走眼……原来不是本人,而是劣化诅咒的残响啊。”

    “……”

    仍然以淡薄微笑回应的伊什塔尔,一边环顾周围,一边愉快地调侃道:“其实,我真的想和你再多玩一会儿……不过再这样下去,状况好像会变得有些麻烦呢。”

    “什么……”

    “难得你都避开要害了,就痛苦地活久一点吧……我是很想这么说啦。”

    伊什塔尔停下动作,一边回头看向吉尔伽美什,一边露出更冷酷无情的笑容。

    “就算我能大发慈悲,这孩子似乎也不想饶过你们呢。”

    下一瞬间,钢铁的巨体放出七色的光环,并扭转成好像钻岩机前端的尖头一样―直直地贯穿了吉尔伽美什的腹部。

    “吉尔伽美什大人!不,不――!”

    虽然年轻御主的尖叫在高空上形成了回音,但是传不到接近地面名为伊什塔尔的女神以及阿尔喀德斯的耳边。

    至于这声呐喊,究竟有没有传到身为英灵的吉尔伽美什耳里,也无法推测了。

    唯有一件事,非常明确。

    吉尔伽美什直到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为止,在敌人面前的他,都是威风凛凛、屹立不摇。

    身上有三处受毒所侵蚀,甚至被钢铁巨兽贯穿腹部――吉尔伽美什仍然以王者的身分伫立于敌人面前。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在本次的战斗中,他毫无一丝傲慢、轻敌之心。

    即使如此,他还是遭到现实击穿,屈服于神的谋略与兽的暴力之下。

    最后,随着他站立的教会屋顶崩塌,身影消失于瓦砾中的同时,与蒂妮相连相系的魔力通路也开始淡薄――

    此刻,王的灵基完全消失了。

    接着,数十秒后。

    出现了与阿尔喀德斯的泥不同的,压倒性的一群“黑”。

    那阵从医院某个房间涌出的漆黑之风,将周围所有的一切包覆――原本是那么喧噪的大马路地带,一切的生命都消失不见了。

    无论是吉尔伽美什的身影、阿尔喀德斯的身影、警察队、费拉特,甚至连身处教会的监督官神父、绫香与剑士的身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连一只虫子的尸体都没留下――

    在那里的,只有由寂静支配的城市街道仍残留着。

    身为幕后黑手方的警察局长、法尔迪乌斯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连弗兰切斯卡都掌握不到全貌的情况下,一切已然发生。

    唯独寂寥,继续阔步于城市中的马路上。

    过去。

    在西格玛开始以使用魔术的佣兵身分进行活动,还没经过多久的时候,他曾经遭到一同奋战的佣兵背叛。

    而且,对方还是自幼与他在同一处“设施”长大的同胞。

    对方在“设施”里称为拉姆达。是魔术本领高过西格玛好几个层次的男性。

    当他们一起向某个使用魔术的人们组成的犯罪组织进行压制时,他诱骗西格玛进入有敌人埋伏的阵地之后,西格玛被从身后击中诅咒【gand】。

    后来,这件事又几经波折――以结果论而言,活下来的人是西格玛。

    虽然拉姆达的魔术在西格玛之上,但是他因此太倾向仰仗魔术,所以才会遭到利用现代兵装,活用战术的西格玛乘虚而入,尝到了败北的滋味。

    “……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我得死在这里”

    受到失控的致死之诅咒袭击,这名使用魔术的人在自家引发中毒,逐渐断气。

    虽然全身已经动弹不得,心脏也正逐渐失去鼓动,但是从他嘴里仍然不停地溢出怨叹的声音。

    “因为你把我出卖给敌人。”

    既然想要杀我,我就动手。

    听到西格玛回应如此单纯的答案,使用魔术的人气喘呼呼地摇头说道:

    “不是那个。我不是在说那种事。太奇怪了吧,这不合理。强者生存,那是我们的法则。将杀意化为诅咒留于世上。目标对象以回敬诅咒来报以杀意,都是理所当然的行为。但是,不是那些......我想说的……并不是那些事。并不是……”

    一边口吐和着胃液的深黑色血沫,男人只是不停地喊出怨叹。

    “我还有……我还有要活下去的理由!我有了必须保护到底的家伙们啊!想要的东西也多得是!我们的故乡也是,在那座『设施』毁灭后,一切都没有改变!所以我必须自己去改变才行!为了不让我们这样的人,再次诞生于这个世界!为了这个目标,我不能让那个组织现在就被摧毁……!所以我奉献了一切!付出时间、生命,还有在相同设施一起长大的你!为了重要的大事,甚至不惜牺牲你这个挚友!”

    西格玛见他眼神狰狞,仿佛现在就会跳起来勒住自己一样地喊着,但是他的生命之火,正确实地、一点一点地消灭。

    对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其喊声的西格玛,拉姆达仍然向他吐出诅咒的话语。

    “明明如此!为何会变成这样!回答我啊,西格玛!心中不存在宏大目标,没有意志,『甚至不打算拥有的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超越了我是什么信念引出了你的力量!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甚至不惜杀死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的……”

    就在男人的肺终于快要停止起伏时,西格玛稍微思考后――干脆地将答案抛回给那些诅咒的话语。

    “为了什么……需要理由吗”

    “什……么……”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太想死。而且我也不喜欢挨痛,所以我反击杀死你。如此而已。”

    “就是……不太想死……”

    男人的脸上,快速地失去血色。

    自己的怨叹,想烙在西格玛心中的诅咒,完全没有传达到――或许是体悟到了这个事实,男人的表情染上了与刚才为止都不同的愤怒,以及绝望。

    但是,西格玛面对着那张脸,仍然毫无表情地述说话语:“我觉得,就算你讲完心中大事后对我说『拜托你去死』,我也会拒绝你。所以,没有人做错事情。你想背地里除掉我是对的。你可以抬头挺胸面对自己的背叛……我是这么想的。”

    西格玛仍然面无表情,而且还说出好像没自信的话语。使用魔术的男人挤出最后一滴生命,试图喊了什么。

    “开什……那种……”

    但是,终究没能实现什么。

    头盖内的血管到处破裂,眼球也开始流出血液的样貌预示着――男人的生命完全结束了。

    西格玛一边冷漠地俯视那个男人,一边思考。

    “为了重要的大事,甚至不惜牺牲你这个挚友。”

    这个男人最后一刻说的那句话,不断地在西格玛脑海里反复响起。

    西格玛静静地仰望夜空。

    “这样啊,原来你……一直视我为挚友吗……”

    当西格玛理解到名为拉姆达的男人,是多么痛苦地到最后一刻才设计陷害自己的同时,他才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视他为朋友,更没有任何想法。

    “……真是难笑的笑话。”

    结束一切的西格玛,收下雇主付的报酬后,他不断地、不断地,反复重播借来的喜剧节目dvd。

    虽然从旁人的角度,可能看不出他有从中享受到快乐。

    但实际上,他表现出来的反应很淡,内心的确有从那些节目里享受到快乐。

    只是一直有一件事,一件杂念交杂于心中。

    他想到那张好像诅咒的雕像一般――以一副怀着愤怒与绝望交织的表情死去――使用魔术的人的那张脸,就觉得“就算是敌人,看到对方用那副表情死去也是挺难受的”。

    要是至少能在最后说个令他心情好的笑话,就可以让他稍微好走一些了吧――西格玛这么觉得。

    不过,西格玛完全想不到要说些什么才好――他就只是一直盯着在电视机画面上穿着红色服装的喜剧演员们,将心底的真心话喃喃道出:

    “……喜剧演员好厉害啊……竟然连宗教审判这种事,都能演成一出喜剧。”

    现在,斯洛菲尔德医院后方。

    西格玛正在思考。

    为什么会在这种状况下,想起那时候的“前”同胞的脸呢眼前的状况,与当时似是而非。

    颜色浓烈的雾缠绕在潜行者少女的身体周围。不知是如何运作的,她驱使那些雾变成巨大猛兽、大蛇、美女、男巨人等等各式各样的形态,伴随着物理性的力量向吸血种......不,是疑似怪物、读作“死徒”的男人发动袭击。

    遭受共计的死徒不时闪躲浓雾,手脚不时地被撕断又瞬间再生,愉快地在战场上翩翩起舞。

    “哈哈哈!那是幽精【jinn】吗没想到你还能支配那种玩意儿!真是的,老是接二连三地让我不会生腻啊!只要接受我,还能让你支配更强的幽精喔。你不想试着成为那位所罗门王【苏莱曼】吗”

    “……这不是支配。你在污辱伟大的先人与他们的教诲吗……!”

    潜行者呢喃细语地说出伴随憎恨的话语,自己也接着一跃,与浓雾变化成的巨兽、巨人们一同跳向对手。

    但是,当潜行者看到即使身体遭受攻击,仍然能一边笑一边再生**的怪物样子,她不禁双眼一眯。

    “你这魔物……”

    “魔物――魔物啊!某方面来说你没有搞错,但麻烦别笼统地称我为那种玩意儿。会害我嫉妒其他的魔物,不禁想歼灭一切!虽然不可能办到,但是为了你,我也会化不可能为可能给你看的!但是啊,我的人儿。能不能请你先喊一声我的名字呢我叫做捷斯塔。捷斯塔!无论说多少次,我都要告诉你这个名字!啊啊,想让你知道啊!”

    捷斯塔一边喊出难以置信是在战斗中的发言,一边恍惚地继续笑着。

    对于那个怪物,西格玛脑海仅闪过“嗯,不管是魔术师还是怪物,都存在很多那种不正常的家伙呢”的念头,但是――

    相反地,他目光无法从与难以想像死亡模样的怪物搏斗的潜行者身上移开。

    她的脸上充满愤怒。

    那是对敌人、对自己的无力充满憎恨的表情。

    ――啊,原来如此。

    西格玛明白了。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那名同胞的脸。因为一模一样。

    那个怪物和过去的自己一样,正在玷污对方对人生的信念。和没有生存理由的自己,不慎玷污他的决心时一模一样。那个怪物,正在玷污赌上了自身一切,想要克服难关的英灵。

    潜行者与自己的同胞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就算是在善恶的意义上,也可说完全相反吧。

    但是――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染上憎恨的表情,和染上绝望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同胞虽然背叛了自己,但是或许他也与潜行者一样,是想保护无法退让的某种事物吧。

    ――那家伙……拉姆达是想要保护什么吧。

    西格玛不曾想要了解对方。即使来到这个瞬间,甚至想起那件往事也没有这个念头。

    能确定的事只有一件。拉姆达的诅咒,虽然没能传达至西格玛的灵魂――却仍然残留于西格玛的记忆一角。

    不是为了给予痛苦。与其说是下诅咒,更接近于下暗示。

    那即是――

    让他在这个状况下,产生一丝“必须帮助潜行者”的念头。

    是微小的意识诱导。

    虽然那个暗示,对于仅想向西格玛传达怨叹的同胞而言,并没有其意图在内。但是――

    那个暗示化成宛若喜剧的讽刺,触动了西格玛的心。

    以结果来说,西格玛迅速掏出枪,立刻朝捷斯塔射出子弹。

    虽然有一大段距离,但是西格玛经过强化的感觉与**,仿佛将自身视为枪座一样调整过,准确地击穿了捷斯塔的眉间。

    当然,这点程度虽然杀不死他,但是施加过魔术处理的子弹与平常的武器不同,能确实地造成伤害。

    “啧……区区人类,别不识好歹地插手。”

    伤口立刻就再生复原的捷斯塔眼球一转,狠狠瞪向西格玛。

    在那微乎其微的短暂时间中,西格玛做的事是――利用念话发出询问。

    向“守望者”――向身为自己英灵的影子们,询问当下所能知道眼前怪物的情报。

    然后――他将得到的答案,直接化为言语说出口。

    “……你体内的『子弹』,还剩下几颗”这句摆明找麻烦的话语一出,让捷斯塔动摇了。

    很显然这句话说中了什么。

    虽然还不清楚英灵“守望者”的真面目,但其特性是“在受到召唤的期间,能掌握一切在城镇里发生过的事情”这种性能脱离现实,宛如监视系统的特性。

    根据从那个能力得来的情报――名为捷斯塔的吸血鬼,拥有几颗自称“子弹”的“核心”,他可以借由切换核心来重组包括灵魂的**。

    虽然魔术师的灵基似乎已经遭到潜行者破坏掉了,但是守望者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受到召唤,所以并不知道详细状况。

    “……什么”

    “我对你的事一清二楚喔。”

    这种挑衅的效果,既单纯又立即见效。

    捷斯塔的表情消失得如同没有笑容的面具一样,与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西格玛呈现相觑对峙。

    “……”

    潜行者警戒着突然停止动作的捷斯塔,并且看向西格玛。

    捷斯塔看着西格玛问道:“你是御主吗”

    “……我没必要回答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情报的英灵的能力”

    “我并不想揭露情报来源。我获知的情报,只有你借由变成小孩模样逃过代行者的猎杀,然后就一直潜伏在医院里,不知道在少女的床底下盘算着什么事而已。”

    听到西格玛淡然描述的事实,原以为自己有彻底做好隐密行动的捷斯塔,眉头一皱地动怒喊道:“令人不舒服的小子……虽然不会改变要整死你的决定,但我就先让你不能再耍嘴皮子好了。”

    捷斯塔准备将攻击对象改成西格玛的那一瞬间――

    斯洛菲尔德的上空,出现一条飞舞的巨蛇。

    “!”

    就连捷斯塔也对那条巨蛇的魔力奔流为之警戒,他一边与潜行者、西格玛保持距离,同时注意巨蛇那边。

    “没想到……那个弓兵具有如此力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累积那么多准备所展开的圣杯战争,简直就像神话时代――”

    就在他愉快地说到一半时,更剧烈的激流袭向他们。

    “――――”

    仿佛要诅咒世间一切,如同悲鸣的叫声,从远处响彻而来。

    听见宛如大地本身在鸣啼的尖叫,捷斯塔睁圆了眼。潜行者与西格玛也产生自己的灵魂被震碎般的错觉,仿佛一瞬之间被时光所遗留下来。

    “怎么回事……圣杯这玩意儿,连这么夸张的东西都召唤得了吗……”

    从那阵叫声中感觉到有灵基存在的捷斯塔,困惑似的自言自语说道:

    “哎呀呀,事情再继续这样下去,不但不会成为我喜欢的喜剧、悲剧,甚至还会连观众、舞台都全部烧光不是吗”

    捷斯塔做出仰天叹气的动作,下一瞬间又摆出邪恶的笑容看向潜行者。

    “算了,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就移身到新的舞台去吧。”

    “……你……在说什么……”

    就在捷斯塔敌意不减、驱使魔力将缠绕的雾变成更巨大的猛兽的那一瞬间――一阵如黑烟般的“某种事物”从医院里溢了出来。

    “!”

    “这是……”

    在惊讶的潜行者与西格玛面前,捷斯塔敞开双臂,接受了那阵黑烟。

    “好了,第二幕要开始了!放心吧,你们要站上的舞台,不是这样充满杀戮的场所!而是有微风吹拂,充满和平的理想乡!”

1025.陷落梦境

    虽说没有一个护卫,但位于斯库拉迪奥家族根据地最深处的这个房间,却是一座魔术的【要塞】。

    玄孙的护卫们中有一个是魔术师,如果没有他带路,其他人根本无法认知到通向这个房间的走廊。在人员众多的斯库拉迪奥家族中,精挑细选的魔术师们用尽浑身解数才制作出了这个巨大的复合魔术工房──这正是斯库拉迪奥家族的本宅。

    35层的强大结界与隐藏在内部的数个防御结构和无数的恶灵。

    因为从前,有魔术师的工房,被连建筑物一起爆破了的例子,所以无论是从高空飞来的袭击,还是来自地下的破坏都能应对的系统都被建立起来。如果要再此基础上再加强魔术防御的话,就只能模仿魔术师的总部时钟塔和彷徨海,或者是非常接近根源的强大的魔术师用一生积累而成的迷宫或者魔界了。

    而处于最坚固的结界中心,别说杀气了,这里连虫子的气息也没有。

    这里除了自己的性命以外,没有其他的威胁了──

    加尔瓦罗索慢慢地打开自己的呼吸器,凝视着虚空开口说道:

    “…你在的吧宣告终结的黑暗。”

    虚空没有给出回答。

    但是,尽管如此,加尔瓦罗索还是像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着。

    “…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没有呼吸器,呼吸也应该会很痛苦,但尽管如此,他仍然道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在拍卖中拿到的,倾尽我的私人财产才得以移植的这个魔眼…也不知道是相性不合还是太好了....不断重复……重复…却只能映照出一个未来。”

    可见他的左右眼睛颜色稍稍有些不同,他露出自嘲般的笑容继续向虚空搭话道:

    “就是今天,我死去那天的场景…”

    然而,虚空依旧什么也没有回答。

    但是,仿佛确认了对方肯定是在【听着】的状态下,加尔瓦罗索反而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今天就是那一天……我知道的……从奥莉维亚缠着我要那个狐狸布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移植到加尔瓦罗索身上的【魔眼】。

    在某次列车拍卖会中移植来的这一魔眼,确实让加尔瓦罗索看到了未来。

    现在自己所在的位置的未来。

    把狐狸布偶送给玄孙女后,被【黑暗】遮住眼睛的场面。

    “简单地来说。一族里最小的女孩……奥莉维亚,只要不给她玩偶就行了,这样也许就可以改变命运。我也曾经这样考虑过…这就是所谓的年纪大吗……与其看见奥莉维亚那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还不如坦率地死去……会好更一点呢。”

    在理应没有人的空间里,与寂静交谈的加尔瓦罗索。

    再也看不出这是那个曾经让对立组织陷入恐怖深渊的冷淡首领,只是作为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不断地将自己的话传达给看不见的东西。

    “这是个笑话吧,迄今为止毁灭了多少个组织,杀了多少的人,才终于爬上来的我…。啊,给我带来死亡的黑暗吧…如果你真的在的话,请听我…还不能在这里结束…不,我还不能死。”

    也许是因为取下了呼吸器,氧气渐渐变淡了,所以脸色也变得苍白了。

    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有必须要说完的事,他一边向虚空伸出手一边组织着话语。

    “对于希望延长我寿命的魔术师们来说…现在就算我已经不是我也没关系了……虽然巴兹迪洛特反对…但其他的魔术师……杀死这个国家的领导者们的灵魂…将他们的人格……覆盖。将这个国家…变成魔术师的乐土这种……愚蠢的事……给我住手…让我…结束吧…我只是…魔法…只是想使用魔术而已…”

    从中途开始就变成了只言片语,再也无法组成通顺的语言。

    但是,那是他用尽最后力气,打算留在这个世界上,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

    “啊,啊,我一见钟情的女人,我的妻子,也是魔术师…魔术回路也没有几条和外行一样的…被时钟塔的家伙,杀死了…。魔术啊……。魔法…。我一直憧憬着……像小孩子一样…我也想…像她一样想使用魔术…想和妻子在……同样的世界……看…同样的景色…为了这个我将组织力量握在手中.....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要赎罪一般,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随着语言的罗列,眼神也随之产生了情感的动摇。

    然后,在那颗心终于要被死亡的恐怖所折断的瞬间――

    从虚空伸出的黑暗,温柔地掩盖了那双眼睛。

    【它】确实存在。

    虽说不是什么至高的存在,但在这种等级的防御措施的保护下,还是悄无声息地进入到巨大魔术工房中心的死亡使者。

    “不要害怕。”

    一个神秘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响,但好像只有加尔瓦罗索才能听到。虽然只是简单的话语,但也正因为如此,在陷入混乱的情感中迅速地产生了共鸣。

    “…啊,可以吗像我这样的男人?”

    从什么都看不到的【魔眼】中流出眼泪的男人说道、而黑暗只是,用慈爱的黑暗将男人的生命包裹进去。

    “裁决之理非你非我,把一切都交给夜晚吧。”

    不知何时变成人形的黑暗,把手放在男人的头上,发出淡淡的声响。

    “在轻微睡眠的另一边,安稳地醒来吧”

    之后,不知何时黑暗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之后,只剩下一个以一副安心的表情闭上眼睛,不再需要呼吸了的老人。

    因为憧憬魔术。

    因为这样孩子气的理由,坚持走在魔术社会和美国的阴影里的男人,对他来说,这也许是一个过分平静的结局。

    现在斯诺菲尔德肉食加工厂

    因为装备了巨大机械的英灵与阿尔喀德斯之间的战斗,肉食工厂已经处于毁坏的状态。

    但是,现在正在弗朗索瓦普雷拉蒂的宝具掩护下进行复原。

    在这个扭曲状态下的空间中,身为阿尔喀德斯的mase的魔术师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正在收集【未被破坏的要素】,在肉食工厂里再建简单的工房。

    远远地看着放置在那里的魔术的通讯机与某处取得联系的巴兹迪洛特的身姿,作为部下的斯库拉迪奥家族的魔术师们互相小声交流着。

    “喂…巴兹迪洛特先生,都是什么时候睡觉的”

    “你不知道吗那个人很特别的。一天睡几秒的话好像可以正常活动。”

    “……真的假的那.....用魔术坚持几天的话,还是能理解的。”

    “不只是这样,连吃饭也是最低限度的。有传言说,曾经为了追杀在雪山深处建设工房的敌对魔术使,连续30天不吃不喝,最后终于将之逼入绝境。”

    小声说着这些的魔术师们,用惊恐地眼神看向正在作业中的上司。

    “和那个人是一边的真是太好了…面对如此可怕的英灵,一步也不退缩。”

    “是啊,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怎样的魔术师,但是根本没法想象他会输。”

    他们虽然是魔术师,但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但是,与这些人不同的,一个沉着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工厂里回响。

    “不……巴兹迪洛特并不是无敌的,他本人也未曾隐瞒,也受到过不少挫折。”

    这个男人,正是在巴兹迪洛特的手下待的时间最长的人。

    他是作为被被敌对魔术师调包了的部下的补充而来的,在斯库拉迪奥家族当中也是位居上位的魔术师――尽管如此,与巴兹迪洛特相比还是处于相形见拙的位置。

    这位老练的魔术师,向家族的年轻人讲述起了巴兹迪洛特当年的事情。

    “他曾经被教会的代行者打到濒死,被自由魔术师狮子劫先下手为强、被戴家族的玛格罗打烂了半边肺叶、曾被僧侣戴格兰烧掉了大半的魔术回路。还曾经和马维尔商会一个叫做伍的家伙,斗了个两败俱伤。本来,在来到我们家族之前,他和修本海姆修道院这个在时钟塔也很有名的组织为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是、是这样吗”

    “那个人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他从不曾屈服过。不管内脏腐烂,还是被威胁要在眼前将他的恋人的脖子扭断,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而威胁他要扭断恋人脖子的那个家伙…还打算趁着巴兹迪洛特动摇的时候,施展魔术,这下他可猜错了。”

    对着一边点着烟一边淡淡地说着的魔术师,周围的部下们屏住呼吸,出声问道:

    “…那个魔术师最后怎么样了”

    “还是一样的,和他的同伙一起,被扔到那个机器里,变成魔力结晶了。嘛,只不过他比起其他人哭得更惨就是了。”

    在男人的视线前方正是由魔术师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开发的将人的生命力变化为魔力结晶的巨大机器。因为在前几天与巨大的英灵的战斗中破损了,所以现在正处于不能运转的状态。

    虽说如此,但是在圣杯战争期间,为了让阿尔喀德斯发挥全部力量,有着充分的结晶储备,所以没有问题。

    “嘛,那个人将自己的生命和家人全都献给了加尔瓦罗索斯库拉迪奥老爷…那个人会哭会叫喊什么的,我从……”

    淡淡地讲述着这一切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在工坊里进行通信作业的巴兹迪洛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向了肉类工厂后面的仓库。

    “巴兹迪洛特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他去仓库要做什么,没有得到指示的部下只能这样等着。

    于是,在一会之后―

    巴兹迪洛特从大打开的仓库门中现身。然后,看到他的身姿,部下的魔术师们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右手拿着一个乐器。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乐器的话,就不会那么吃惊了。不,即使那是用人皮制成的琴弦,他们应该也不会感到惊讶吧。

    问题是,那个乐器的种类。

    巴兹迪洛特抓住的是比他的身体还要巨大的钢琴。

    “……”

    无法理解,魔术师们之间沉默不语。

    ──?

    ──啊,不…钢琴…诶

    乍一看,那黑色的块状看上去像是在被拖着走似的,但确实他只用一只手的腕力就将钢琴从地板上抬起。不知道是用强化魔术还是支配系的魔术加强自己身体的结果

    与巴兹迪洛特的体格所不相称的远超人体极限的力量,和【搬运钢琴】这一奇妙的举动,让魔术师们更加摸不清头脑。

    他继续往前走,向着工厂的冷库走去。

    “巴、巴斯迪洛先生!?怎么了!?那个,钢琴?”

    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钢琴放到冷库里。

    确实,大家知道巴兹迪洛特有一个特长就是钢琴,但是为什么要把钢琴放到冷库里,就没人知道了。而且把钢琴放到冷库,这是会明显缩短钢琴寿命的行为。如果被调音师和钢琴家看见的话,肯定会晕倒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让魔术师们更加地混乱了。

    正在想着那是不是假装成钢琴形状的魔术礼装时,巴兹迪洛特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mr.斯库拉迪奥,加尔瓦罗索首领去世了。”

    这次,魔术师们的脑袋变成了一片空白。巴兹迪洛特将思考跟不上的魔术师们抛在一边,打开冷库的门,消失在由解体的牛肉组成的树林一样的空间里。

    门被关上后,冷库陷入一片黑暗

    在它的中央,摆放着漆黑的钢琴,就如同由红肉与脂肪所组成的红白世界,被异物“黑”所侵蚀。

    如同艺术作品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和网球场一样大的冷库。

    在其中央,无表情地将手指放在键盘上,一动不动的巴兹迪洛特。

    脸周围没有吐出呼吸的白气,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一样。沉默与寂静交融,冰冻的空气更加锐利,刺入了魔术师的肌肤。

    时间仿佛被冻住一样的静止,实际上只过了一分钟之后──

    巴兹迪洛特依旧没有呼吸,但手指却开始轻滑。

    “喂,首领死了,怎么回事”

    “等等。”

    不安地在外面等待的每一个人,有人做出了安静的手势,开始认真倾听。

    这时――

    冷库的门里传来了轻柔的钢琴旋律美丽而虚幻的旋律让这些困惑的男人们的心如水般平静下来。

    “…安魂曲,《落泪之日》…吗”

    老男人小声念道。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伟大的作曲家在晚年亲自作曲,死后以徒弟继承的形式完成的宏大的【镇魂歌】。

    其中一篇【安魂弥撒】的旋律。

    被充满悲伤却充满慈爱的钢琴声所囚禁的人们,第一时间接受了巴兹迪罗特所说的“加尔瓦罗索斯库拉迪奥死了”的意义。

    但也不得不接受。

    “巴兹迪罗特先生…为了首领”

    底层的一名成员泪流满面地听着从冷藏室里流露出来的演奏。

    之前也听说过加尔瓦罗索命不久矣,所以他可能是为了无论在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噩耗都能够弹奏镇魂曲,才把钢琴带到了斯诺菲尔德的吧。

    男人们对这种觉悟和面不变色地进行吊唁的巴兹迪洛特表示敬意,并将这场演奏铭记于心。

    也许被别的人看见了的话,还是会被吐槽说【不,钢琴真的能随身带着吗】但巴兹迪洛特的部下,现在并没有这个心情。

    他们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上司巴兹迪洛特是个如何规格外的男人。

    ──但是。

    ──为什么,要特意在冷库里演奏呢?

    当这样的疑问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演奏也迎来了终结。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冷库的大门打开了。

    “巴兹迪罗特先生!”

    几个人跑到跟前,打算向他打听一下详细的情况“首领过世,究竟是什么时候…”但是说到这,话语就停止了。

    不仅是语言。男人们的时间都冻结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来,现在不是能够和巴兹迪罗特搭话的时候。他的脸就像往常一样毫无表情充满机械般的杀意。在他身后――巨大的冷库里,已经变成了红黑色的地狱。

    红与黑。

    冷库的内部是由这两种颜色所支配的。应该被吊着的数十头份的牛肉块,全部从钩子被打飞了。

    有的肉块被打到墙壁上变成了红色的肉泥,有的肉块连骨头一起被打碎散落在地板上。肉片和血撒的到处都是,如果换个地方的话,这些肉片肯定都会烧焦碳化了吧。

    而在这肉与肉之间蠢动着像红黑色的泥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好像不是把被破坏的肉块作为食材,而是作为【牛的尸体】来捕食。

    “呃。”

    一个部下瘫倒在地。

    他们也是低级的魔术师或魔术使。如果只是观看的话,是不会觉得可怕的。但是,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任凭力量和杀意和敌意混杂在一起似的魔力,从房间里泄露出来,被这样的魔力击中,不由得发出了悲鸣。

    他们,只是纯粹的恐惧。

    恐惧着自己的上司,巴兹迪罗特这个男人。演奏着如此美丽的旋律,却发生了造成这场惨祸的魔力暴走,并且,在房间里结束了这一切,可见其理性的异常性。

    巴兹迪洛特看着瘫软在地的部下,一如既往地无表情地回到了冷库里。

    “……钢琴被弄脏了。”

    少数几片牛肉片黏在了钢琴腿上。

    赤黑的【泥】漂亮地避开了钢琴,简直像是只有那个部分被张开着结界一样。

    下一个瞬间钢琴被泥之海吞噬,如同沉没了一般完全消失了。

    巴兹迪罗特关上冷库的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自己的工房的中心部份走去。

    于是,代替仍就一动不动的部下,至今为止一直处于灵体化的sevant先出身形,并开口道。

    “有点意外呢。”

    “你指什么”

    “你竟然是个喜欢演奏的人。”

    阿尔喀德斯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巴兹迪洛特感情的事情,只是单纯地感慨【你竟然会弹奏钢琴,真是意外。】对于这样的复仇者,巴兹迪洛特只是淡淡地回敬答了他的话。

    “为了调整精神上的状态,我也在练习上花了很多功夫……这一首曲子只是m斯库拉迪奥偶尔听过,比较喜欢而已。”

    在稍稍停顿了一下以后,他将刚才弹奏钢琴的理由一并说出。

    “如果他有个万一.....我答应过为他演奏安魂曲。”

    当巴兹迪洛特转向阿尔喀德斯的时候,他反问道。

    “看来你**上的损伤已经恢复了。昨晚,还真的让我们吃了大亏啊。”

    “没有问题。在那个状态下被亚马逊女王追击,多少还是有些棘手的。”

    阿尔喀德斯参加了昨天马路上的战斗,现在还没有消失,是留在斯诺菲尔德为数不多的存在之一。

    昨晚,从医院溢出的【黑雾】,在其覆盖身体的瞬间――阿尔喀德斯使用了自己的宝具【十二荣光】中的一种能力,召唤了四匹【狄俄墨得斯的食人妖马】,他用三匹妖马成功从现场逃离。

    但是,瞄准了那个时机出手追击的骑兵──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的袭击,因此手受了伤。现在阿尔喀德斯当时受得伤和之前肋腹部受到的伤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从eseke手中夺走的【恶魔】的力量,现在也属于自己。乍一看,和召唤、变质后的阿尔喀德斯没有任何变化的样子。

    但是――巴兹迪洛特只是淡淡地询问着从者这背后的事实。

    “还能坚持几天”

    然后,阿尔喀德斯竟然直爽地回答到:

    “保持理智的话,还能坚持3到4天吧。”

    “这样啊,这样对冒牌货的优势就消失了。…不,如果考虑到仅仅是陷入疯狂而不是消失,所以还是我们有利吗。”

    阿尔喀德斯确实是中了【海德拉】的毒。而且,因为【黑泥】反过来吞噬了毒,从而避免了**的崩溃。

    但是――将自己逼至死路,间接地将第三个妻子逼至自杀的【死毒】,确实进入了他的体内。尽管如此,**还是没有被侵蚀,这还是受到了【十二光荣】的力量的影响。

    这多亏了在得到【厄律曼托斯野猪】时夺取的力量。然而,这并不是野猪自身的力量。这是在行军中抢夺到的力量,而当时打倒的最大的猎物并不是猪。

    在阿尔喀德斯生前经历的困难中,从作为恩师的喀戎手中夺取的东西。

    那即是他所持有的【不死性】。

    被赋予了不死力量的半人马喀戎,由于阿尔喀德斯的误射,被海德拉的毒侵蚀了身体。

    因为无法忍受这种极度的剧痛和痛苦,喀戎把自己的【不死性】转让给了普罗米修斯而失去了性命。因此,虽然阿尔喀德斯失去了本来的灵基所持有的十二条代替生命,但是作为宝具――【直到转让给普罗米修斯为止的不死性】,作为唯一的代替寿命寄宿在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发动它,就等于将他所经历的痛苦也加在自己身上。

    即便是现在,那不断持续的痛苦――即使是生前的自己也被迫选择了死亡的痛苦,现在依然在侵蚀自己的身体。但却因【黑泥】的影响,使那些痛苦和痛苦化为力量和被消除的状态。

    ”你后悔吗?杀了自己的老师。”

    “…如果说遵从委身于复仇的我的心情来说的话,那时就应该天真地以为自己将老师从【不死】这一神灵的诅咒中解放出来而感到喜悦吧。”

    拐弯抹角地回答了之后,阿尔喀德斯继续说道。

    “……现在泥赢了。但是,这种毒是我死的象征。虽然只是一点点,不仅仅是这个灵基的**,而且也在持续地吞噬着我的精神,这是事实。”

    但是,他却没有害怕的样子。

    虽然被【黑泥】所缓解,但是与通常的毒相比,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仍旧源源不绝地流淌在全身,阿尔喀德斯一边用自己的复仇之心来勉强忍受,一边塑造出一种与平时不同的精神。

    只是,刚才告诉御主的日期,就是他还能坚持的时间。

    “足够了。在你坚持不住之前,得到圣杯就好了。”巴兹迪洛特说到。

    阿尔喀德斯在布下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对圣杯没有什么兴趣呢”

    “我的主人如果真的是寿终正寝的话,我确实是对圣杯没有兴趣的。”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

    这在平时不怎么表达感情的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声音中透露出接近憎恨和杀意的感情。

    “家族有一部分魔术师,做了多余的事情…他们将我的主人的人格,复写在他人的脑子里…而这些‘替代品’也全都死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哦。”

    “也就是说,这不是魔术的副作用引起的连锁性死亡。必然是有他人介入的。而这个时候有这种动作的组织是可想而知的。”

    然后巴兹迪洛特,用自身的精神力量将成长起来的【黑泥】压制,并且像要祝贺自己的英灵一样宣告道:。

    “在拿到那个圣杯之后,如果它的力量足够。在破坏蹂躏这个国家之后──我会取回你舍去的名字,并将之昭告天下。颠覆世界的常识,摧毁神秘之事的禁忌之名…让【赫拉克勒斯】之名在人理之中落地,让【赫拉】之名从世间消失。”

    “……那是自然。”

    这一天、这一瞬间──对于美国来说,一个最坏的可能性诞生了。如果巴兹迪洛特得到圣杯――其力量将会被用来向国家复仇。

    也就是说,他会将圣杯的力量全部注入阿尔喀德斯并让他成为实现自己愿望的【祭品】。

    法尔迪乌斯的失误只有一个。

    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一位无情的魔术师把神秘的隐藏作为最优先的、教科书式的魔术师,或魔术使,这些关于他的推测完全是错误的。如果是曾作为巨大组织的齿轮的魔术师,当那个组织的司令塔没了的话,为了完成作为魔术师的夙愿,会选择寄身于能得到最大利益的其他组织。

    当然,法尔迪乌斯也想杀巴兹迪洛特,所以他打算利用这一瞬间的机会来处理。

    但是,这正是法尔迪乌斯身为魔术师的错误估计之处。

    正如他所认为的,家族的魔术师们,大部分是利用斯库拉迪奥家族的资源进行自己的研究,寻找到达根源的方法,或者是作为魔术使的雇佣兵,找到最合适的靠山。

    但包括巴兹迪洛特在内的其他部分则有所不同。

    不同于魔术师的思维方式──除此之外,也有一小部分人以异于普通人的方式行动。

    在这些人中,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深深植根于斯库拉迪奥家族。

    然而,仅仅是因为他的气质很难理解。比起【根源】,家族已经变成了一种更高的目的。他已经变成了某种不是【魔术师】的存在了。

    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他非魔术师。

    非魔术使。

    亦非圣职者。

    他的灵魂,已经深深植根于斯库拉迪奥家族这个共同体。

    深邃而复杂。

1026.卷入其中

    他的回答如资料所示。

    缲丘夫妇表面上的身份是这附近会员制私立图书馆的馆长,在斯诺菲尔德以极不起眼的形式建立起了一定地位。

    ──缲丘……

    ──不是住院那位少女的父亲吗?

    ――那么,是这个男人将我带到了这里吗

    ――是知晓女儿的状况,还是在幕后牵线操控呢……。虽然没有时间,但在观察者的观测结果中应优先询问这个。

    观察者的能力是,掌握城中所有已经发生事情。但是,并不能读取内心,仅限于视觉与听觉能够识别的东西。尽管拥有有庞大的情报量,但只能通过“听影子讲话的方式”来获取情报,西格玛必须像在网络上搜索信息那样来主动听取自己想要获得的情报。

    但是,由于现在无法与影子取得联系,所以对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是严重的情报不足。

    西格玛虽然想着“对方应该不知道这边的情报”,但却感觉并没有自报假名的必要性,于是决定先打个招呼,然后观察对方的态度。

    “……。”

    “……我叫西格玛,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为何,我好像在这里的庭院里失去了意识。昨晚,我记得在街上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啊,是这样啊。今天早上,女儿发现了倒在了院子里的你们,现在正与妻子商量是否要将你们搬到床上。”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应该去找警察或者联系911吧……

    虽然心存疑问,但西格玛还是先跟上话题

    “这样啊。给我盖上毯子的是你的女儿吧”

    这时,在自称是缲丘的男性身后出现了一名女子,她轻轻地露出微笑回应

    “对,那个孩子拿着毛毯,我还以为她发现了回到家里的小狗……没想到居然是人”

    现在这种状况从表面上看非常自然,但西格玛能从中感受到他们身上有某种空虚的气息。

    为了证明他的感觉是正确的,刺客小声地提醒西格玛

    “小心些,这对男女好像都被谁施加暗示了”

    西格玛也理解目前的状况。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出现了“没有受到暗示”的人,那这个人会首先会被怀疑。

    如果不在最低限度上理解那个人的意图的话这样才最危险。西格玛如此判断到――

    然而,那位处于“真实状态的人”比想象中更早出现在他们面前。

    “哥哥,姐姐,你们没事吗?”

    一个仿佛怕生的少女,扭扭捏捏地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

    那是一个大概10岁左右年幼的少女,她缓缓从母亲的身后走出来,显得慌慌张张,并出于自己的意志低下了头。

    “我是缲丘椿!”

    这是那个应该处于昏睡状态的少女的名字。

    刺客和警察部队曾想要救助的被某种从者附身的少女,现在正完全健康的站在眼前。

    在考虑这是究竟为何的时候――少女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西格玛与刺客的背后并开口说道

    “在那里的是我的朋友黑漆漆先生!”

    与此同时――迄今为止从未感知到过的奇妙的气息,在西格玛和刺客的背后膨胀起来。

    “!”

    两人立刻回头看去,在巨大的树荫下,有一团漆黑之物正端坐在那里。

    面对这具有“人型”的巨大“阴影”,西格玛和刺客立马产生了最高戒备――

    背后传来的椿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黑漆漆先生虽然很巨大,但并不是可怕的人哟!”

    “好期待啊”

    此时一个身影在远处观测着。

    死徒捷斯塔,此时的外表是与名为椿的少女同样年纪的少年

    “当你意识到这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狱时,你会做出怎样的表情呢””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浮现出了跟少年模样不并相称的陶醉的笑容

    “除了我以外,必须在杀死缲丘椿后才能离开这里――”

    “那么刺客姐姐,你会如何做呢?”

    “还没有放弃的打算吗?”

    平静的声音在赌场酒店“水晶之丘”的套房中回响。

    蒂妮的魔术工房……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成为英雄王陈列了日常用品的博物馆或者陈列室的气氛的那个空间中,莫大的魔力持续漩涡。

    到1日前还是吉尔加美什的御主的少女──蒂妮切尔克。

    她的身体,变成了来自地脉的魔力的通路。

    流入的庞大魔力,不仅仅是全身的回路,就连血管、神经、骨头都被侵蚀。

    但是,尽管如此,蒂妮还是没有停止魔力的流动。

    在那个位置待了整整一天,她的双手放在地板中央绘制的特殊魔术阵上

    从她的背后,传来了中性的声音。

    “……还有2小时34分,直到你回路烧断为止的时间哦。”

    虽然很平静,但总觉得是机械般的,冰冷的声音。

    这简直就像是死神的声音一样,响彻了蒂妮的心。

    “如果此后什么也不做的话,大约13分钟你的生命活动就会停止。如果我的计算,和这个时代的【系统】相符的话。”

    尽管蒂妮接受了恩齐都那如同机械般的死之宣告,然而她依然没有停止魔力的释放。

    淡淡闪耀的萌黄色头发随风飘扬,强大的枪兵,恩齐都

    他带着十分悲伤的眼神伫立在蒂妮的旁边,凝视着那个魔术阵中心横躺着的没有死去的残骸。

    说是没有死去的残骸,其实也不准确。

    那是──2天前的夜晚为止依旧闪耀的,那个王的灵基,既持续死去,又活不下去的状况。

    贯穿胸口的孔洞里有着奇妙的彩虹淤泥,那个淤泥与从箭的伤口中扩散的海德拉的毒互相侵蚀着。

    那是一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会逐渐崩溃的躯体,将崩坏勉强阻止住的,是蒂妮切尔克注入的巨大魔力产生的压力,正在强行压制着那个灵基的扩散。

    “我不会放弃……不可能放弃……!”

    与其说是对刚才恩齐都问题的回答,不如说是为了说服自己而叫喊的蒂妮。

    面对这样的少女,恩齐都没有宣泄愤怒和悲伤,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

    “如果吉尔还活着,他大概会这么说。“哎呀,杂种,难道你想要吐露【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使我输掉了】的自以为是的想法吧?”

    “我明白这件事!但是……就算被说成不敬,就算被处刑,我也不能就此放弃……!”

    【呜――】,小小的叫声在房间里响起。

    银色的狼,悄悄地靠近了蒂妮的脚边之后,看向了恩齐都。

    “……这个孩子和那个叫绫香的孩子不一样。是御主讨厌的【人类】哦?真的可以吗?

    面对在恩齐都的询问,银色的狼再次小声鸣叫,就这样趴在蒂妮的旁边。

    “我明白了,御主很温柔呢。”

    恩齐都静静地蹲下,一只手手轻抚银狼的背部,另一只手放在蒂妮的右肩上。

    于是,银狼的身体开始膨胀出巨大的魔力,将蒂妮的身体包裹起来

    “这个……是……?”

    “我用我的魔力抑制住了你**的崩溃。虽然只是一时的,但是应该比计算时间更长”

    “为什么……”

    恩齐都没有回答蒂妮的问题,看到友人被从土地的灵脉中取出的巨大魔力之壳所包围,他喃喃自语到。

    “简直就像是冥界的牢笼。如果是艾蕾什基伽尔看到会说什么呢?……”

    然后,他把手伸到魔力外壳里。被魔力的奔流所侵蚀,手上的皮肤融化卷起,不过,又立刻再生,恩齐都触碰了位于其中心的吉尔的胸口。

    “我想借你的力量,吉尔。如果你醒来,我希望你醒来。”

    英雄王的灵基正在消散

    即使吉尔复活,在“王之宝库”的门被关闭的状态下,依然无法获得毒药的解药。尽管如此,恩齐都对一生的朋友,一般略微露出感情地说到。

    “我想要拯救,在我出生之前遇到的【她】的灵魂……”

    然后他慢慢地站起来,向大楼的窗户外望去。看着到昨天为止一直作为自己根据地的森林浸泡在与自己不同的魔力中,不断被侵蚀着的样子,向着那个变质的中心问道。

    “你在,那个灵基的深处吗?”

    过去。

    比生前还要遥远的过去。

    “还是说,已经……那片花圃的记忆,全部都沉没在虚无中了吗?”

    他喃喃地说到,回忆着比自己在地面上第一次的死亡更遥远的过去。

    “我,不,我们这次一定把你,不,把你们……”

    他不露感情地喃喃自语着那个名字。

    那个曾经相遇,拯救了自己的灵魂――不久又重逢,无法拯救灵魂,被自己和朋友二人消灭的【人类】之名。

    “……你还在那里吗?……芬巴巴?”

    ――――――

    “喀拉喀拉喀拉”,声音响了起来

    当留意到,这是伴随着一切都结束而响起的声音时――

    啊啊,开始了呢,“那个存在”如此想到。

    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直等待着。

    时间原本是自我系统的一部分,应该只是构成自我的要素之一,然而现在却不同了。

    为了“等待”这个目的,于自我中运行的程序出现了微小的动摇。

    “那个存在”已经理解了,自己被由外向内地刻入了“感情”这个系统。

    与此同时,“那个存在”已经理解了。

    本身就是为了“生存”这个目的而诞生的自己这个事实,终于到了成就其意义的时刻。

    那么,必须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那个存在”已经了解了。

    自己应当先行完成之事。

    那是创造者给予的最大的,也是最后的目的。

    是自己出生的意义所在。

    ──啊啊,啊啊。

    ──已经结束了。

    ──已经日落了。

    ──已经覆灭了。

    ──已经抵达了。

    ──已经完成了。

    ──因为从一开始,“缺失”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后的那一块拼图啊。

    遵循着自我诞生的缘由,“那个存在”让自己重新启动了起来。

    仅仅是为了实现创造者赋予自己的目的。

    “那个存在”重新演算了自己被赋予的使命。

    是选择苦难的道路,还是容易的道路?

    这样的推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因为无论怎样,除了完成目的以外,没有任何路可走了。

    因为除了这个目的以外,自身没有被赋予任何意义。

    继续活下去,继续存续下去。

    成为真实的“人类”,只要能在这个星球之中一直存续下去就好了。

    哪怕是,会把这个星球上――

    将被定义为“人类”的物种,一个不剩地毁灭也要继续下去呢。

    ―――――――――

    旧时代――黑海沿岸

    那里是一片美丽的土地。

    周围是一望无垠的深蓝色大海,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森林和原野。

    城邦国家――忒弥斯库拉。

    神圣之海,换言之是以神本身为语源的土地上,人们对黑海南岸沃野的渴望与往来船只的商业贸易堆砌成了这座城市。

    四面环海的岛屿也好,说成是半岛也好,可以借助众神的力量自由变换自身的形态也罢,对于那座被各种各样的传闻所描述的城邦来说――重要的事并不是构筑城市的地形,而是其周边土地被仅仅一支部族所支配才是关键。

    亚马逊女战士国。

    换言之就是被称之为亚马逊的部族,其特征是成员全都是女性,除了需要繁衍后代才于周边城邦的男**流以外,狩猎,农耕,畜牧业,生活的环境的方方面面都是由女性在运作。

    那些对这一切感到不快的男人们――周边城邦的国王们,占山为王的强盗们发起的袭击虽然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但她们依旧将其尽数驱散。

    然而并不只有正常的生活。

    虽然也有当时对保护城市而言至关重要的军备因素在内,不过因其仅有女性经营,特别是她们的弓术和马术已经达到了在遥远的希腊文化圈也名噪一时的程度。

    忒弥斯库拉,只有一位女王。

    那位女王的母亲,是女神阿尔忒弥斯虔诚而忠实的巫女欧特蕾拉。

    她曾经与众神中司长“战斗”的一柱神阿瑞斯交神,于人之身上寄宿着神之子的英杰。

    但是――欧特蕾拉的女儿,是更在其之上的英雄。

    作为军神的巫女,一族的女王。

    如遇战事,更是作为战士长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地卷起血雨腥风。

    年轻的女王,她的那份力量和智慧,那从战神处继承而来的神气于神器,并且在这之上能让顽强的女战士们也为之团结一心的非凡美丽支撑起了对周边土地的强力统治。

    在马上挥舞的长枪能将大海割裂切断,射出的弓矢能让森林位置震动,被如此传述的她的武勇,足以激起一族之内对她的崇拜和周边城邦对她的恐惧。正因此,她的名声也不胫而走,广泛地传播远扬到了希腊。

    然而――对于那位女王以及整个亚马逊部族来说,一个莫大的转机已然到来。

    划分命运的海风,将一艘船吹入了忒弥斯库拉。

    乘坐着那艘船的,是一位在当时的希腊圈――不,即便是在后代,也被讴歌为希腊的大英雄的男人。

    据说,年轻的女王对这位男子非常的中意。

    虽然被吸引的理由是如此的单纯,但同时也是如此的复杂。

    既非是被要留下强大血脉的使命感所驱使,

    也不是为了要追逐**之欢愉这类**的理由。

    憧憬。

    在那之前,对众神以外尚存真正的强者一无所知的女王――看到那位男子的第一眼,就对能和作为自身起源的战神相称的他另眼相看。

    根据生还的族人所描述的――那时候的女王,就如同亲耳听到奥林匹斯的诸神话语的孩童们一般目眩神迷。

    对于那位接受了某位王的命令前来取走军神腰带的大英雄,女王没有任何犹豫地允许他在这里交涉和逗留。

    当然,她也不会沉溺于自己的感情之中,无谋地将军神腰带拱手让人。

    维系着想要孩子的女子们与乘坐在船上的英雄男子们之间的交流,根据与大英雄所属的城邦之间进行物资贸易往来协议的谈判,从而以和平转让的形式得到军神腰带。

    并非王,而是那个王的女儿想得到军神腰带――这也是事情能够顺利进行的原因之一。

    “倘若如此,便可赐予居于遥远之地的女性以力量”,最终让女王和部族得以接受。

    最终,对于亚马逊这个部族来说,与那位大英雄定下和平的协议,是比军神腰带更有价值的事情。

    对于躲藏在男性军队的光辉之下这样的事情,包括女王在内的部族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即使与那位大英雄交战这种事并不是那么可怕,但女王也并非是那种会做无意义程度斗争的狂战士。

    既然那位大英雄是男性,那么接纳其为部族的亲族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期待着如果彼此之间能在对等关系之上切磋武艺,说不定可以让部族中的女人们萌生竞争意识从而打造一个更加强有力的族群。

    在战场上奔走的时候就十分感情用事,以前就在政治场合中做出过多次那样的决定,她是部族之中具有双面性的女王――但是,无论哪个方面都被人们怀着敬意所接纳。

    她面对大英雄等人而做出的选择,究竟是脚踏实地,根据当时的社会形式做出的现实性判断,还是说,只是过于空泛的纸上谈兵。

    结果已经永远不得而知。

    女王心中所描绘的部族与大英雄之间的关系,在那个作为转让军神腰带的协商质地,彻底地分崩离析了。

    由于招致了某位“女神”所编织的阴谋之网的缘故──

    女王自己,悲惨地死去了。

    斯诺菲尔德市主干道。

    穿过漆黑的浓雾,巨大的马匹在破碎的柏油马路上疾驰着。

    最初有四匹的马,一头接着一头被紧逼而来的黑暗吞噬,还在响着马蹄声的也只有剩下的这匹了。

    尽管同类的身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最后的巨马依旧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按照骑在自己背上的异样英灵――阿尔喀德斯的指示,毫不停歇地在夜晚的街道上奔跑着。

    但是,即便是对于那样的大英灵来说,目前除了暂时撤退以外别无他路。

    黑暗在逼近。

    黑暗在逼近。

    乘着与行道树叶一同震动的空气,乘着大厦之间呼啸着的狂风,乘着那业已被吞噬之人绝望的叹息,压倒性的群暗正向着阿尔喀德斯追来。

    尽管阿尔喀德斯体内有着如同毁灭之泥一般扭曲的魔力,但追逐他的却是呈现出与其种类截然不同的黑暗。

    对于那团“黑雾”究竟是什么,阿尔喀德斯并没有准确的认识。

    但是,无论是基于他积累的经验,亦或是,就在不久之前的死斗之中塑造的直觉,他都明白“那个”是非同寻常的存在。

    被那抹漆黑吞噬进去的人会变成怎样,已经不得而知了。

    然而,他留意到了一件事。

    在战斗最为激烈之时受损的,自己宝具的一部分、“刻耳柏洛斯”的灵基,不知何时从这块土地上消失了。

    尽管魔力的连接没有完全断绝,但是既不能唤回,又不能让其消失。

    简直就像是,巨大的结界本身在蠢动着,把它罩在里侧与外界隔离开来一样。

    就像是把生前在地中海沿岸干燥地带见过的沙尘暴染黑了一般的黑暗狂流在背后逼近,最终马的俊足超越了“黑雾”的速度。

    前方已经没有能妨碍马匹前进的东西,这样看来,逃出去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就在那个瞬间――风被割裂的声音,微微地震荡了阿尔喀德斯的耳朵。

    “……都追到这里了吗?”

    化作复仇者的弓兵嘟囔着,在其不耐烦的声音中,混杂着些许不同的感情。

    “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动手吗,真是勇猛啊,女王。”

    与此同时,他在马上拉弓上箭,扭转上半身射出弓箭。

    冲击声响起,夜晚的街道火花四射。

    下一个瞬间,“黑雾”和建筑群之间的夹缝中突然响起马蹄声,与阿尔喀德斯驾驭的巨马一同编织出了一首华丽的双重奏。

    此时现身的,是一匹展现出超凡动作的骏马,和跨在其背上的一柱英灵。

    “……────阿尔喀德斯!”

    在互相认出彼此的同时,骑在马背上的英灵――ride希波吕忒如此呐喊道。

    “你这家伙……那副样子是怎么回事!用诅咒对死毒进行抑制,你是想要玷污那些勇者们的伟业吗?”

    听到那句话的阿尔喀德斯,一边使用着从巴兹迪洛特处流入的“泥”的力量将卷入体内的“海德拉之毒”抑制着,一边在布料底下露出无畏的笑容。

    ──原来如此,那就解释的通了。

    在阿尔喀德斯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不久之前还在对抗的警察队。

    ──那些人类,且不说那个名叫约翰的家伙,就算是和他一样持有宝具,那些人到底是如何在我的力量面前一直站稳脚跟的。

    那些本来只凭借魔力洪流就可以驱散的不三不四的警察们。

    但是就结果而言,那些人类最终还是从战场上活了下来。

    虽然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黑雾吞噬掉了,不过比起那不自然的顽强――被正体不明的外来因素提升了他们的力量这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女王啊”

    全力驱马向前的同时,瞬间将脑海中的疑惑蒸干,阿尔喀德斯淡淡地说出了他所得到的答案。

    “你这家伙……给予了那些人类加护,对吧?”

    “……”

    希波吕忒只是沉默着让马匹加速,就那样射出接下来的箭矢。

    将其用弓弹射出去,被释放的箭矢向前方飞去,顿时间卷起了打两的沥青。

    但是,复仇者所骑乘的巨马将眼前的粘性障碍物视若无物一般地踩在其上,将其踏得粉碎,并且在力竭之前接着向前一跃。

    阿尔喀德斯没有丝毫停滞地侧身横拉弓,以行云流水的动作转入反击。

    将自己的三支箭同时上弦,凭借着马匹的加速一同射了出去。

    三支箭各自划出截然不同的轨迹撕裂着空气,仿佛要将希波吕忒包围一样,从她的前方、后方、上方全方位突进而来。

    然而,希波吕忒竟然那样灵活地驾驭着骏马,沿着大厦的墙壁飞奔起来。

    毋庸置疑,这是通常情况下不可能实现的步法。

    那是一匹以既如迈步于水坝之上的野鹿,又如游隼一般的架势在“市区”这样的环境下持续疾驰的骏马。

    丝毫没有被那样的马匹撼动到,以那可谓是人马合一的姿态,依然在持续拉弓射箭的希波吕忒。伴随着那令人望尘莫及的速度,还有那会被误认成传说中有名的半人马一般的动作行动着。

    这就是在当时被称之为“原初的游牧民族”的亚马逊的女王,相较那年轻的外表,可谓是意想不到的完成――不,应该说那是从灵基最深处抽离而出的,在另一条与现代的“完成”截然不同的道路上所臻至的马术的极致,伴随着马的嘶鸣一同将黑色撕裂开来。

    阿尔喀德斯一边摆弄着自己的马,一边对女王发出了质问。

    “应该有男人混迹于那些官吏之中”

    “……”

    “为圣杯之光辉与战斗之理所困的你,连矜持也舍弃了吗?亚马逊之王啊。”

    “……闭嘴。”

    言语相交的同时,攻防的双手雀没有丝毫地放缓。

    “虽然不知道你的愿望为何........不过既然是看中了名为圣杯的许愿机,也就是说你要背叛自己的准则了?”

    “我说了让你闭嘴!”

    阿尔喀德斯对着加重了厌烦语气的希波吕忒,虽然平静,但仍旧投出了富含力量的话语。

    “就如同过去,你背叛我们那时一样。”

    仿佛是在试探着什么一样,阿尔喀德斯刚才的话语。

    “……”

    与之相对的女王的回答――并不是怒吼,而是沉默。

    情感从刚才还激情燃烧的希波吕忒的眼中消失了,骏马如风一般将夜色甩在身后,只有她心中的时间完全停止了。

    她面无表情,或者说与之相反,那是将自己的情感当作煤炭一般地碾碎的脸暴露在黑夜中。

    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仅仅只是从马蹄落地到再次蹬地踏起为止的,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在仿佛让人误以为世界已经冻结的虚无之间,在她那容颜之上的――只有那无所畏惧的微笑。

    “可笑之极!”

    她一边挥舞着从自身灵基最深处显现而出的长枪,一边策马朝着阿尔喀德斯坐骑所在之处一鼓作气地冲了过去。

1027.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对策?

    “你打算用这种假设来搪塞过去吗?!”

    “既然是你自己踏进了战争,别这么简单地就“结束”了啊。”

    “........!”

    听了大仲马的话,局长保持着沉默几度调整着呼吸,他脸上的所有愤怒和焦躁都消失了,带着自省的想法开口道。

    “……是啊。抱歉。即便是包括我和你在内的,这一侧的所有势力都死了,也不应该断定结束了。”

    “哈哈!你瞬间就能冷静下来这一点,我可很喜欢哦?”

    “我就当你在夸我吧……但即使冷静下来,情况也不会好转。”

    “那么,我送你一个好消息吧。消失的警察队伍的成员,目前平安无事哦”

    “!”

    大仲马愉快地扬起嘴角,对微微睁大了眼睛的局长继续道

    “我还能感受到我所料理过的武器的气息。虽然我作为圣杯战争的caste没啥了不起的,但与自己相关联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还是“不存在”这点程度还是知道的。以这种感觉来看,交给他们的物品确实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吧……然而,似乎也不是步行能到达的地方……实话就是这样。”

    “但是,如果仅仅是宝具留下来了,并不能明使用者们的人身安全有所保证吧?”

    对于惊讶的局长,大仲马进一步回答道。

    “至少,约翰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

    “关于那个后面再,我只不过还持有没告诉过老兄你的宝具罢了。”

    “……。算了,既然要明的话,现在就先放放吧。当前以部下们的安危为先。”

    把想的话又咽了回去,局长再次把目光转向了现在的问题。

    “可是……想不明白啊。在某种魔术性质的结界汁…难道是固有结界吗?”

    固有结界。

    想象着这个词,局长于心中轻轻沉吟。

    “固有结界呢。用心象风景营造出一个的世界,强行将其引入这个世界的大魔术,是这玩意吧?”

    “虽然你的认识有些粗糙,但也不能算是全错。……嗯,如果是固有结界或者是与之相近的魔术的话,确实可以隔离一定程度的人数吧。如果是英灵的话,有一两个能使用这等神技的家伙也不奇怪……。但是基本上需要巨量的魔力,短时间还行,终究还是无法将消失的人长时间捕捉。”

    在魔术世界中,被称为接近魔法的大魔术,固有结界。

    有时甚至连物理法则都能扭曲,用“世界”来覆盖现实这种行为,鉴于魔术师们的魔力,无论是怎样的英灵,维持数分钟便是极限了吧。

    如果存在着在此之上继续维持固有结界的魔力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可要是有这种程度的魔力活动,理应可以在这边的观测系统中察觉到些什么才对。

    ——也存在法尔迪乌斯已经察觉,却故意隐瞒下来可能性吗……

    ——不……实际上,也存在昨晚突然出现了强大的魔力反应这回事。

    ——尽管理应继续让观测系统运行,但如果连巨大到那种程度的魔力流动都能使它隐藏起来的话,就有必要采取不同的方法了吧。

    大仲马无视了陷入沉思的局长,一边读起着会客桌上的报纸,一边开口道。

    “喔喔,这边不也是挺能干的嘛?台风朝着这边笔直地过来了哦。这玩意,难不成也是英灵的杰作?”

    “台风发生在遥远的西侧,虽然我想认为跟这边没有关系……”

    “看你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去乐观地去考虑呢。那不是挺好的嘛。不管有没有关系,所谓风雨这玩意,就是无论如何都会淋湿,冲走,吹飞原本计划的东西。貌似这个国家的大人物们也在一之内挂了好多个吧,这又是一场风雨咯。”

    “关于那件事也有在意的地方……不过即使问了法尔迪乌斯和弗兰切斯卡,我也不认为可以得到我们所能满意的回答。”

    正是因为时机太过巧合,局长开始质疑——所有的国内事件是否都与这座城市的“虚假的圣杯战争”紧密相连。然而,即使真的有什么关系,也没有能够立即确认的方法,实在是令人咬牙切齿。

    在情况不断恶化的斯诺菲尔德的中心位置,局长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不,这种事,我是明白的。

    ——从一开始就做好能力不及他饶觉悟了。即使如此,吾等……

    大仲马用轻浮的语气对握紧着拳头的局长道。

    “那么,怎么办呢?老兄。”

    “怎么,样?”

    “什么时候去救人?虽然具体取决于他们消失到哪里去了,但如果那地方是身为英灵的咱能潜入的地方,那咱就去一趟吧。”

    听了这句话,局长皱起眉头。

    虽然还未了解自己所召唤出的英灵的全部,但是大概的能力已经掌握了。

    “刚才还差点被烟雾包围.......本来就不可能把你送上前线吧。我从没下达过让你做到这种地步的指示,今后也没有这个打算。另外,如果再随心所欲做事的话,即使是使用令咒我也要限制住你的行动。”

    面对语气严厉的局长,大仲马一消往日的笑容,用认真的语气回应道。

    “不,你过的啊。而且,从一开始就了。”

    “你在什......”

    “老兄,你给我的委托,是制作警官队的武器啊。是给予那些作为魔术师都只是雏鸟,跟英灵那种玩意相比更是同附近公园里那些被装在婴儿车里摇晃的鬼没什么区别的家伙们武器,赐予他们“战斗的力量”啊。”

    大仲马一边翻着报纸,一边指着家住拉斯维加斯的作家所连载的短篇页,用手指哐哐地敲着开始道。

    “咱可是作家啊,老兄。那个咱,能给予你们的“力量”是何物?“武器”又是何物?是咱成为英灵的时候,从某处附带过来的“宝具”之力那种玩意吗?还是像配菜一样的,道具做成的skill那种玩意吗?哎,虽然这是其中一个答案吧,但却不是根本锁在。”

    大仲马暂时停下了手指的敲击,将报纸拿起。

    “我能给别饶东西就只有一个!没错!就是“故事”!”

    下一瞬间,那沓报纸在空中飞舞,在那向着周围飘散开来的文字之雨中,亚历山大·仲马高声歌颂着。

    “虚构也好!现实也罢!改编的话剧也好!我的自传也罢!从零开始,自我脑海中诞生出的的妄想也罢!用崇高的人类与历史的生存方式重新锤炼成的也罢!归纳了世界所编织出的料理的历史也罢!这包容森罗万象在内的,才是所谓的“故事”啊!”

    琅琅之声,大仲马仿佛是在将戏剧的一幕娓娓道来。

    虽然没有嘶声呐喊,但那声音就像是近距离听到巨鲸的嘶鸣声一样,响彻心底。

    即使只是错觉,那也是足以引起慈错觉的一席话。得出了如此结论的局长,自然不会再把眼前英灵的话语当作平日的胡扯而置若罔闻。

    看到局长的样子,大仲马心情舒畅地继续道。

    “加里波第阁下要发动革命的时候,咱确实支援了船啦,钱啦,武器啦。但这也是一个“故事”。无论是金钱、枪还是名声,人之手所涉的故事被别人知道的时候,便有很多意义。《三个火枪手》的作者亚历山大·仲马资助了这位轰动世界的英雄!这对那个时期的我来,也许没有什么大的效果,但这却足以充分地影响一个饶人生。咱稍微在网上查了一下咱的信息,那个故事居然残留了下来了啊!至少,这100年是不会被遗忘的。”

    听了大仲马自己如同戏剧的表演者一般的演讲,局长在短暂的沉默中整理了各种的感情,然后将自己的话吐露而出。

    “……你想的我明白了。但是,这与你的冒险之间的关系是——”

    但是,那句话被大仲马打断了。

    “约翰·温加德……”

    “……?”

    对于大仲马唐突出的固有名词,局长瞬间愣住了。

    “维拉·莉薇特、安妮·奎隆、唐·霍金斯、查德威克李、尤基·卡波特、阿黛丽娜·艾森特因……”

    听着对方一边亲自地捡起一张张仔细先前在空中飞舞的报纸一边罗列出的名字,局长马上就注意到了。

    那是被命名为“二十八饶怪物”的执行部队的全部的警员们的名字。

    尽管只是姓名的罗列,但局长却从话语之中感受到了难以分的力量,专心致志地继续听了下去。

    “——、——、……索菲亚·瓦伦丁、艾迪·普兰德……。最后,是你啊老兄。奥兰多·利维局长阁下?”

    “……虽然知道你已经详细的调查过了,不过居然都一一背下来了吗?”

    “可不止是名字啊?长相、声音、成长经历、包括喜欢的香草种类之类的,知道得可全面咯。倒不如,你也是会把部下的名字全部记住的那种家伙吧,老兄?”

    绝不是在自夸,而是淡淡地宣言之后,大仲马把整理得整齐漂亮的报纸放回桌上,走向了局长的办公桌。

    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把高大的身躯倚倒在上面,英灵将“自己的话语”告诉了御主。

    “刚刚列举的名字就所谓的‘主要人物一览’啦。那些家伙已经是咱作品的主要人物了。”

    大仲马微微一笑,举起两臂结束了发言。

    “咱既不是假装神明之态,也没有想要控制之意。可是,兄弟们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这一生一次的,名为“圣杯战争”的演出了。换句话,咱以武器和力量的形式为他们提供了一部分的剧本啊。”

    “我修改了演员的设定,最后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是一部非常棒的剧本。不是在最前排看吗,啊?”

    ············

    结界内。

    “这是........伪造的世界吗?”

    穿过教堂的门扉,看着蓝之下广阔的世界,沙条·绫香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简直就像是把观光宣传册的封面裁剪下来化作了现实一般的,美丽的街道。

    虽然没有历史的厚重感,但经过计算后建造的建筑群呈现出一片和谐之景,赌场酒店和市政府大楼也格外庄严地坐落于街道的中心。

    没有任何变化的街景。

    但是,她也能在一瞬间理解现状的“非正常”。

    原因之一是,街上看不到自己和警察以外的身影。

    另一个原因则是——几个时前,本已经被那样夸张地破坏聊教会和医院前的主干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被修复了。

    “全部修好了……为什么?”

    “不……与其是修好了,倒不如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破坏过的样子。”

    对沙条绫香的话语,与她有魔力连接的剑士——狮心王理查回答道。

    就像他的那样,路上没有修补的痕迹,很多之前就已经粘上的轮胎痕迹和污迹就那样被残留了下来。

    尽管如此还不能完全相信,沙条绫香对剑士继续询问。

    “如果真的是伪造的世界......魔术,连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到了这地步已经是接近魔法的领域了啊。嘛,如果像傻瓜一样把时间、技术和资产全部注入的话就能勉强再现了吧,果然不是魔法,而是魔术吧。”

    对以优哉游哉的语调话的剑士,沙条绫香半惊讶地吐出叹息。

    “呐,我觉得这是非常严重的异常事态……”

    “啊,是啊。但是,同时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一想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行使了这样的大魔术,不是令人心潮澎湃吗?!如果大魔术师梅林出来了怎么办?如果以当今时代的价值观来,我觉得我应该拿到一个签名。”

    “我不知道。我不太了解梅林这个人。”

    沙条绫香敷衍地回答道。

    “啊,但是如果是敌饶话,那就是强敌了。怎么办呢,试着把他扔到月球上……?不,那应该是母亲的魔改吧......但是,传中的魔术师.......如果能够活捉的话,抓着脚作为“excalia”挥舞如何……?搞不好会变成威力巨大的魔法剑呢……如果真的实际见面的话,那就有试着去拜托的价值啊!”

    看着在一旁悄悄地兴奋起来,一边微笑着一边接连不断地叨念些古怪事情的剑士,沙条绫香怀着“啊啊,想法确实是遗传的那位母亲呢”这样的思绪,继续向前迈出步伐。

    “比起那种的事,不打倒那个魔术师真的就无法离开吗……?难道就没有那种……更安全地悄悄离开的办法了吗……”

    剑士受了重伤之后,沙条绫香想尽可能地避免发生争执,但否定的话自剑士不同的方向传来。

    “嗯......很困难啊。虽然有可能,然而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我们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去寻找方法。”

    女警官的表情就像没有设定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冷静地告知她。

    “那个.......是维拉女士吧?非常感谢您的提醒。”

    人烟稀薄的世界。

    但是,现在沙条绫香和剑士的周围却成了例外。

    因为在教会汇合的警察队中,十个人围绕着两个人行走着。

    被警察队告知这个世界是“被封锁的封闭空间”的一部分的沙条绫香,为了讨伐创造空间的元凶,采取了暂时共斗的形式。

    对沙条绫香来,比起被逮捕要好得多,剑士也没有理由反对一时的同盟,所以两人没有犹豫地决定共同行动。

    维拉·莉薇特。

    沙条绫香看向刚才那名自报姓名的警察队女性队长,放松警惕地问道。

    “你也是......那个圣杯战争的御主.....吗?”

    “不,我不是御主。虽然不能透露详情,但我是参与御主阵营的人……你可以这样认为。”

    “也就是,警察和发动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们联手了。不过给我录口供的那几个家伙看起来不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不是全体警员吧。”

    剑士还是像往常一样,堂堂正正地出自己的推测。

    “但是,从医院前那一场战斗来看,应该把大半的势力都派到了那里。根据“没有支援前来”这一点看的话,身为你们上司的御主那里只有极少数人在护卫,警察的同伴大概是三十人左右吧?”

    “......。我认为这个情报对于逃离这里来,没有必要。”

    “你可真老实啊。”

    “你在什........”

    对于面无表情地惊讶着的维拉,剑士这么了。

    “确实,也有在其他更重要的场所配置百人以上的可能性吧……但从你那短暂的沉默还有视线的动向来看,立刻就明白了,我完全中了嘛。”

    “......”

    维拉沉默了。

    “特地把这种事出来并加以指点,你,性格就这么恶劣吗?”

    对于沙条绫香“真是服了你了”一般地法,剑士慌忙否定了。

    “不,不是不是!并不是嘲笑或者自夸了!瞬间的反应之所以很坦率,是因为本性很正直了。即便是对魔术师来,正直也是一种美德。毕竟那个缠着我的,名叫圣日耳曼的魔术师,整就只会些真假难辨的话啊。”

    接着,周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圣日耳曼......?”

    “那个,炼金术师的......?”

    在周围行走的警官们互相声交谈着。

    “啊,果然很有名啊,那家伙。他他会出现在各种各样的人类面前……真同情那些被缠上的人们啊。不,如果是名垂史册的大人物的话,也许会接受那家伙的奇妙存在方式吧。”

    一名警官向一边话一边耸着肩膀的剑士提问道。

    “你,真的是英灵吗?我觉得你太松懈了……”

    那个年轻的警官,由于集中注意于同阿尔喀德斯的战斗,所以没能仔细观察到剑士和英雄王的战斗。

    因此,与同自己交手的英灵——袭击了警署的assassin和阿尔喀德斯相比,他对剑士发问的态度实在是显得太没有紧张感了。

    周围的警官们着:“喂!”,“如果被当成是挑衅的话怎么办!”如此劝告着那个年轻人。

    以年轻警官的话语为开端,在剑士的脑海中,再现出了某位人物的声音。

    ——“兄长您总是这样。”

    ——“明明在战场上都是如同恶魔一般驰骋杀伐,平时却总是这么没有紧张感!”

    ——“您有作为王的觉悟吗,兄长!”

    剑士怀念着生前亲饶呐喊,向年轻的警察问道。

    “你是?”

    “约翰·温加德,叫我约翰也校”

    “……!”

    听后,剑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警察们和沙条绫香都对突然改变表情的剑士感到惊讶,但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件事,脸上浮现出喜悦的表情之后,如此道。

    “是吗……你叫约翰吗!”

    “……?”

    “这也是某种缘分吧,好好相处哦,约翰。我承认这是我松懈的表现。”

    剑士友好地走近警察,拍了拍他的后背。

    约翰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露出了警戒的表情。

    “怎么突然......!?我的名字怎么了!?”

    “啊,不,嗯......”

    剑士听了之后,困惑地移开了目光。

    “你们对我的真名有所察觉了吗?根据具体情况,接下来我会进行解释的,以及不会进行解释的事会发生改变。……不对,等会。这样不就搞得好像暴露了“约翰”这个名字同我的真名有关一样吗。好吧,让我考虑一下要怎么糊弄过去,你等一下啊。”

    “已经不可能了,放弃吧。”

    沙条绫香叹着气道,但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虽然对于真名的重要性沙条绫香是理解的,但眼前的英灵有着即使自己了“我不想听”,也依然自顾自地报上了名号的这种前科,到底也没什么特别想要隐藏真名的打算吧。

    如果是正式的御主,哪怕是使用令咒,也要阻止和真名相关的信息泄露,不过沙条绫香自己没有身为御主的意识,单纯是处在一种“如果本人自己暴露出去聊话,那也没办法”的立场上罢了。

    尽管是这样,剑士依然无视了十分无语的沙条绫香,把想到的话都了出来。

    “是的……昨听了一些非常出色的现代音乐制作者们……艾尔顿,原名雷金纳德·肯尼思·德怀特,1947年3月25日出生于英国伦敦,英国歌手、曲作者、钢琴演奏者、演员、慈善家。)和列侬,1940年出生于英国利物浦,英国摇滚乐队“披头士”成员,摇滚音乐家,诗人,社会活动家。)、威廉姆斯1932年2月8日出生于美国纽约长岛,钢琴家、指挥家、作曲家、电影配乐家。)、特拉沃尔塔,1954年2月18日出生于美国新泽西州,美国演员、制片人。)……。我觉得拥有同样名字的你,也许也有音乐的才能。”

    “艾尔顿·约翰,约翰是他的家名吧……”

    一名警官吐槽了一嘴,剑士一副想要糊弄过去的样子吹起了现代音乐风格的口哨,而且出色到浪费的程度。

    看着那副样子,维拉罕见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独自低语。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应该隐瞒真名的英灵出的话……”

    在过去的冬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也存在向初次见面的对手高声宣言真名的英灵——对于根本无从得知这种事例的维拉来,只能做出两种推测:这个剑士是相当特异的存在,抑或是已然把一切都计算于心,仅仅是在这里装傻的狡猾从者。

    不过,在电视镜头前立下对歌剧院的损害进行赔偿的宣言,在不是魔术师的警察面前灵体化消失等奇特行为,前者的可能性大概更高吧。

    在此基础上,维拉大胆地拿出了些许己方了解的情报。

    “局长好像在推测你的真名。”

    虽然维拉和局长共享信息,但没有把情报泄露到警察队里。

    因为局长也还停留在从“混杂着红色的金发”抑或是他在歌剧院时的言行进行类推的阶段,如果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散播情报,万一出错聊话,也许难免会导致致命的事态。

    因此,在这里并没有指出对方是狮心王,只是留下“我这边知道你的事情”程度的牵制。

    约翰听了上司的话,再次询问理查。

    “即使这样,你......作为英雄来也太松懈了吧?这么轻易就相信并背对着我们,如果我们袭击了作为御主的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真是有趣的问题啊。……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沙条绫香”

    “诶,你问我?!”

    “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性命被盯上了。趁现在就让我听听,你对处理敌饶想法吧。万一不心反击杀害之后,你伤心地“我没让你杀啊”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哦。”

    理查的话似乎是在,处理这件事本身很简单,被他轻视聊一名警官,一脸不高胸叫了起来。

    “真是非常从容呢。如果以我们为对手也手下留情的话——”

    随后,约翰用手制止了他。

    “啧.......怎么了,约翰?”

    “没有注意到吗?我们被监视了。”

    被告知的警察看到约翰的脸,被吓了一跳。

    他在这几秒钟内表情变得严肃,流着冷汗巡视着周围。

    另一方面,理查佩服地看着约翰。

    “令人吃惊,在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吗?无论怎么想,我都认为你不是那种从背后斩杀沙条绫香的卑鄙男人……啊,你不仅是个好警官,而且还是个好骑士。”

    “?”

    在一边的沙条绫香歪着脑袋不明白他们在什么,警察队和约翰一样注视着周围,警戒和惊讶的脸上浮现出了冷汗。

    “......”

    唯一冷静的维拉,一边将意识垂向自己腰部的手枪,一边询问道。

    “两个……不,三个人。是你的部下......可以这么认为吗?”

    “诶?什么?”

    沙条绫香再次环顾周围——终于察觉到了。

    大楼上站着前些见过的满身绷带的男子——在巷子的间隙间,骑于马上,手持骑兵长枪的男人在窥视着这边。

    “那个人是......!”

    “啊,弓兵曾经向沙条绫香介绍过一次呢。隐去了身啄洛克……连assassin的气息都注意到了,真了不起啊,维拉女士。”

    “没有察觉到气息。但是据我判断,如果要保护沙条绫香·莎乔的话,为了完全堵住死角,还有一人是必要的。”

    “那就更厉害了。原来如此,如果由你来率领的话,周围的人们在战斗中也会变得更加耀眼吧。”

1028.所谓的“人类”的存在

    在“魔术师”的面前展现出作为“魔术使佣兵”的面貌的话,西格玛设想过对方或许会突袭而来因而紧绷着全身的神经。

    潜行者现在则隐身在公园的角落警戒着四周。

    既然能够沟通,那么在受到精神支配的状态下就能套出某种程度的情报——反过来,从自何处开始不能出来的情报这一点出发,发现施下精神支配的饶意图,西格玛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试探。

    但是——

    “是呢。在我看来的话,这是保护可爱的椿的从者有意识地创造出来的结界吧。虽然这在我的专长之外,但这可能是一种固有结界。”

    “……?”

    “椿的从者,恐怕是概念具现化的类型吧。我认为这是对死亡、虚无,抑或是疾病这一概念有意图地赋予人格的存在吧。在我的故乡,也就是日本。对于家里吱吱作响的现象,为了给出原因便创造出一种叫做“家鸣”的妖怪。作为有意志的存在,赋予其形,进行精神上的处理的,民间魔术的一种……只不过,如果考虑到那个从者的力量,那个从者也许是在全世界被广泛认知的存在。我觉得仔细调查的话,应该能分析出正确的地方,但不管怎么,我已经放弃圣杯战争,与女儿平静度日了,已经没有时间去做那样的事情了啊。”

    平静的,轻松的——

    缲丘夕鹤以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居然开始谈论起自己作为魔术师的见解。

    不过,在此基础之上可以明确的辩识出是“受到精神支配”了。

    ——他……把魔术方面的事……甚至连推测从者真身的事情,都没有遭到“封口”吗?

    ——不对,是被操纵着,在传播假的情报吗?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精神支配的程度岂不是会变得更加含糊吗?

    西格玛使用魔术使的经验和技术的话,对于能骗到普通人程度的精神支配具有看穿的自信。

    但是,对象是魔术师——并且还自我暗示着“真的对这样的谎言深信不疑”的话,要想看穿就需要更多的经验和才能,还有专用的魔术。

    ——要是能和atche联系上的话,就能整合影子们的情报进而作出判断了……。

    收集着城镇里发生的事件的全部视觉信息和语音信息的西格玛的从者,现在无法与其取得联络。

    正因如此,不管怎么都需要能出到外面的情报,但是为此还需要套出更多的情报。

    “您没想过离开结界,到外面去吗?”

    “为什么?明明椿她,我们的女儿她在这里是这么的有精神气。”

    “如果,您具有那种想法是被从者精神支配的可能性呢?”

    “是的呢,恐怕是这样吧,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西格玛听到这句话,立刻便理解了精神支配的方向性。

    从缲丘椿的从者所引发此般事态的情况来看,恐怕,那个英灵并不是为了在圣杯战争中获胜而有所行动。

    那个英灵是真的,以椿的存在为中心而有所行动。

    ——不过,不管怎么都是想要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

    ——对精神支配也应该有某种程度的对策才是……

    虽然西格玛是这么思考的,但他也清楚,这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

    过去,在具有魔术价值的历史遗物的拍卖会中,虽然聚集了有本事的魔术师们,但却发生了被同盟者背叛甚至被当做棋子的事件。

    据那些魔术师们被时钟塔的某位君主搭救后,在为自己的大意感到羞愧的同时,也让亲信中值得信赖的人们加入了那位君主的教室。

    西格玛之所以会想起这件事,是因为这位君主在这个事件中,通过与强大的魔术师们一度结下的交情而增加势力的事情,在一段时间内成了魔术使佣兵之间的话题——不过详尽的细节部分和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关系,于是西格玛将记忆的盖子关了起来。

    重要的是,倘若有某种契机的话,精神支配的对策就会被轻易的打破。

    ——促使受到精神支配的人逃离或摆脱精神支配……是不可能的呢。

    ——本来是打算之后向潜行者问问,有没有能够解除洗脑的宝具的……但就我看来,她的宝具是特化在屠杀敌人这方面的样子。没法指望的吧。

    这样思考着的西格玛,决定另寻途径前进。

    “……那个,您的女儿被结界外的人盯上了,这个您能理解吗?”

    “哦呀……是这样吗?那真是不得了了。”

    缲丘夕鹤并没有显得很焦急的样子,只是蒙上好像有点困扰的表情,准备离开公园回家去。

    “谢谢您告诉我。但是,椿的从者好像正在变成磐石般的状态,所以一定会一直守护着椿吧。”

    “正在变成……磐石般?”

    “是的,在你醒来之前没多久——派了一只很棒的看门狗过来。”

    “看门狗……?”

    西格玛发出疑问的同时,潜行者往这里过来了。

    虽然西格玛在意夕鹤的话而想要阻止正往回家路上走去的他,但看见潜行者认真的眼神,西格玛判断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而停下了行动,决定听她发言。

    “怎么了吗?”

    “……刚刚你的话……好像被听到了”

    “……?”

    “在你‘椿被盯上了’的时候……‘那个’开始行动了”

    她一边这样着,一边将视线转向椿的家的方向。

    接着,同样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望去的西格玛——他的时间静止了。

    脑髓无法把握事态,当机的意识陷入了零点几秒的空白。

    令作为经验老道的佣兵兼魔术使的西格玛陷入这种状态的是——一头,巨大的狗。

    是否应该将其称之为“一头”,也许这点在判断上会产生分歧。

    位于缲丘夕鹤若无其事地走去的那个方向的存在,西格玛曾经见过一次。

    但是,西格玛在一瞬间,无法想象那两者是同一个生物。

    因为理应已经在主干道上被杀死的“那个”,充其量也只不过大象那般巨大的野兽大才对。

    冒着些许冷汗的西格玛和潜行者抬头所见的,便是——

    身躯成长得比房子还要巨大,蠢动着三个头的地狱看门狗的身姿。

    ············

    斯诺菲尔德工业区。

    “莫非你的宝具……还能使役飞鸟和犬吗?”

    就在斯库拉迪欧家族的成员们忙碌地进行工房修复作业的同时,巴兹迪洛特·科迪里昂一边保养着手枪型的礼装,一边搭话道。

    解除灵体化的阿尔喀德斯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回答那个提问。

    “……飞鸟的话没问题。只是,要让刻耳柏洛斯运转起来很困难啊。”

    “难道个体的再生也有什么限制吗?”

    “不,本来以你的魔力来,只要一的时间就能再度运转了。……但是,如今却办不到。包括三匹马在内的灵基似乎被那个“黑雾”削掉并夺走了。”

    “持有着将夺走宝具的宝具的你,居然反被夺走宝具了呢。不过,如果只是犬和马那种程度的,就算落到敌饶手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巴兹迪洛特一边继续手上的作业,一边淡淡地到——阿尔喀德斯却静静地摇了摇头。

    “那可未必。”

    “……有什么担心的地方吗?”

    “虽是被夺走了,然而吾之王命的末路乃是此灵基的根基。就算被夺走了,一旦发生任何变动也能了解。”

    复仇之弓兵在布料下一边皱起眉头,一边慎重地以自身的灵基探索着“连接”的变化。

    “不过……这是……”

    沉思片刻之后,阿尔喀德斯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接着,混杂着血与泥的魔力自拳头的缝隙间滴落了,他带着平静的愤怒嘟哝道。

    一边在细微的魔力连接中逐渐接近,一边回忆起那让人怀念的彼岸之暗。

    “那个黑雾的操纵者……难不成,是冥界的家系之辈吗?”

    不久后他松开了拳头,以略显怜悯的,连巴兹迪洛特也听不见的声音嘟囔道。

    “倘若如此……就算我不出手……那名御主迟早也将遭遇被猎杀的命运吧。”

    “为了守护人民……为真正的英雄们之手所猎杀。”

    ············

    封闭的街道主干道。

    “诶……?”

    对于剑士的话语,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警察队——

    而是在旁边以半分不关己事一样的心态听着的,沙条绫香。

    ——“如果确定那个女孩是元凶的时候,你们对那个孩子下得了手吗?”

    沙条绫香明白剑士话语中的意思。

    如果那个女孩,就是自己被卷入这个无人场景世界的要因,那么把她“处理掉”后就很有可能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当她还在如此整理思绪的瞬间——

    扑通一声,就有什么跳动了一下。

    沙条绫香一边调整了下呼吸,一边缓慢地眨了眨眼。

    然而,就在她轻轻睁开刚刚闭上的沉重眼皮之时——

    在那视线的前方,“她”就在那里。

    穿过警察队的缝隙,那条马路的尽头。

    尽管是连面容都分辨不出来的距离,但是沙条绫香一瞬间就明白了那是谁。

    那是红色,只有红色。是用类似的斗篷一样的红色的某物遮住了脸的——年幼少女。

    年龄看起来是3岁左右,又感觉像6岁左右,抑或是更年长一些。

    无法认知身高与年龄。

    只是,只有红色这种颜色信息贯穿眼瞳,在沙条绫香的脑髓中暴走。

    ——为什么,在那儿……

    然后,下一个瞬间——

    不知什么时候,红帽就已经靠得很近了。

    绝不是跑过来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逼近到了警察队的后面。

    刚才还处在远望才能看到的距离,如今已经一清二楚。

    那确实是沙条绫香所持续恐惧着的,成为她来到这个国家的原因之一的“红帽”。

    ——明明没在电梯里,明明没迎…。

    应该只会出现在电梯里的,连是幻觉或是现实都不明聊存在。

    但是,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只出现在电梯里”这个规则就开始出现偏差。

    每当她在这个城市想起些什么时,就会感觉到她靠得更近。

    虽然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汗,但眼睛就是无法移开。

    那个红帽的斗篷移动着,慢慢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啊,啊,不可以。

    ——虽不知道理由。但是。

    ——我会死的,看到那个斗篷下面的脸的话,我一定会死的。

    但是,即便是想要发出悲鸣,肺部也僵硬到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在全身紧绷到无论是转过脸去,甚至是闭上眼睛都做不到的沙条绫香面前,红帽则更加往上地掀起了斗篷——直到看到了她嘴角那抹向上扭曲的笑容之后,红帽的身影便从沙条绫香的视野中消失了。

    “怎么了,绫香。你脸色铁青啊?”

    与此同时,处于“鬼压床”状态的沙条绫香的身体也被解放了。

    她慌慌张张地横着移动了一下身体,把视线投向了剑士的身后,但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啊,嗯。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令人生厌的幻影而已。”

    “绫香,你有些时候就会表现出现这种状态啊。你受了什么诅咒吗?如果是,也许我有办法帮你能解咒。”

    “……谢谢。但是,我想并不是那种……”

    在拒绝了之后,绫香再次看了剑士的脸——

    决心去追求那份恐怕是导致了“红帽”出现的原因的违和福

    于自己心中突然膨胀起来的不协调感和不安,反射性地在她的声带上蠢动了起来。

    “……比起那个,剑士。那什么……刚才的那个女孩子,是那个意识不清的孩子是吧?”

    “是的。但是她确实也是以某种形式成为了御主……”

    “不,不是那个……”

    绫香一边向自己心中萌生的不协调感的本来面目靠近,一边不安地询问到。

    “为什么……你不问‘你们要杀掉吗?’……而是‘你们下得了手吗?’?”

    “……”

    “呃……我也不准……不是杀或不杀的问题,怎么呢……如果我没表示清楚的话,对不起……因为听起来你就像是在‘如果下不去手的话,就由我来做’的意思……”

    面对着一边在组织语言,一边提问的沙条绫香,剑士暂时沉默了下来——稍后,像是很为难一般的,微笑着对沙条绫香到。

    “真是的,绫香有些时候真的很敏锐啊。”

    “剑士?!”

    “啊,等下等下。你放心。我不打算什么‘杀了那女孩子才是正确的’,也不是蓄意让她非死不可的杀人鬼。想要救她这一点和你是一致的。”

    “是,是嘛……”

    沙条绫香虽然是一副放心的样子,但还是在慢慢地平静了之后,继续问到。

    “那么,你为什么那样发问……?”

    尽管沙条绫香的问题所包含的意思传达地并不是很好,但剑士理解了她的想法。与此同时他选词凿句地回答着沙条绫香。

    “诚然,我是想救女孩的,并不打算放弃。只是,不管我怎么阻止,如果他们为了救其他的什么人而想要杀了那女孩的话……直到最后一刻,我也未必能阻止得了他们。也许那时候我就只能竭尽全力地打倒他们,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

    那副面容看起来同至今为止连自己的生死都看的很淡的剑士完全不同。

    既不是作为骑士也不是作为剑士——而是作为沙条绫香所不知道的“什么”的体现而存在的身份,继续着。

    “所以……如果因果轮转,事情真的到了必须要有谁去做这种事不可的地步的话——那时候,就由我来做吧。”

    “为什么!”

    沙条绫香不由得叫了起来。

    她是明白道理的。

    如果无论如何都需要“牺牲”的话,那就必须要有人去成为“牺牲品”了吧。

    将心比心,如果别人告诉自己“女孩可以得救,但自己永远被留在这个无饶城市里”的时候,自己也会无所适从。

    ——不,我一定……

    ——有可能会将那个素未谋面的那个女孩……牺牲掉。

    ——不,一定会的。

    被染红。

    ——因为,我……

    被染红。

    ——就连熟识的人也……

    被染红。

    ——见死不救……

    染成红色、赤色、血色。

    ——“红帽”斗篷的颜色,深深的烙印着她的眼睑内侧。

    她妄图发出悲鸣,但无法做到。

    要是在这里倒下的话,就不能和剑士话了。

    也就无法阻止他了。

    这样想着的她,一边忍受着旋地转的眩晕感,一边将自己的话语从喉咙深处挤出。

    “为什么……?你明明不用做那样的事……明明不用……为什么要——”

    语言断断续续,几乎不像是在提问。

    “是啊……”

    但是,剑士还是尽可能地理解沙条绫香的意思,回答到。

    “这就意味着,哪怕到了最后,我依旧没能够成为我所憧憬的那种骑士,的意思。”

    接着,剑士对着即便不像沙条绫香那样困惑的警官们,挺起胸膛道。

    “不过,你们不同。你们是优秀的骑士。”

    “什么……”

    维拉的诧异被他的话所打断。生前是“王”的剑士,像是在称赞自己的部下一样,用言语继续祝福着警官们。

    “你们以那个可怕的弓兵为对手,赌上了自己的荣耀而战斗,并且活了下来!只为了拯救一个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是,甚至素未谋面的少女!既然这样,你们就应该继续作为保护无辜百姓的存在!不,是必须继续这样存在下去!为了保护其他的普通百姓或社会本身,也绝不要插手此事。”

    剑士微微闭上眼睛,在眼睑下夹着一瞬间的沉默,仿佛在凝视着哪里。

    “但凡一度染指,就再也无法回头……担负这个责任的,有我就可以了。”

    “剑士!”

    沙条绫香再次喊了出来。

    “不行,不行啊。你不是根本那种角色吧……。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笑容,不抛下任何一饶才是你啊!”

    为什么,自己在如此感情用事地叫喊着,沙条绫香无法理解。

    但是,这并不是出于某种道理。

    她感觉到,现在,如果不把自己的话语喊出的话——剑士,刚才和自己一起欢笑着的这个英灵,就会这样消失在某处了。

    因此,她遵循着自己的心,继续嘶吼到。

    我想,在圣杯战争中连“圣”字都不知道的自己所的话,只是单纯的和平白痴的任性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绞尽脑汁出了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话。

    “老实,听到你的真名的时候,我对历史一窍不通!但是,即使我不知道历史,但是我知道现在的你!虽然见面没几,但也是被你救了好多次……”

    “……你太抬举我了,绫香,我只是个……”

    “并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御主代理。即便是路过的孩子,剑士一定也会很平常地帮助他们。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你和我不一样!不一样!我不打算对你‘绝对不要杀死任何人’这样任性的话,我也没有资格那个!但是……”

    然后,虽然话语暂时地噎住了喉咙,但沙条绫香咬紧牙关,把自己的嘶吼,感情直接倾吐了出来。

    “即便到最后都没能活的干净也没关系。你救过我的事实是不会消失的!但是……你竟然‘自己来扮演恶人就好’……我不许你那种话……”

    最后,她出了那一句越出界限的话,以此结束了她激情的吐露。

    “所以……如果需要扮演恶饶话……由我来。”

    “……”

    剑士听到了不是在责备他自己,而是沙条绫香自责般的话语之后,看到了她悲痛的表情——不知不觉间,将她的身影和生前的部下们重叠在了一起。

    ——为什么,王啊!理查德!

    ——您没有负罪的必要!为什么不交给我们!

    ——您是该成为英雄的男人啊!为什么装作一副不知道要交给我们去做的样子!

    ——啊,啊,王啊……您的狮心太过膨胀了,实在是不知恐惧为何物了!

    如同是挤进了那个回忆里一样,作为宫廷魔术师纠缠在一起的男饶话也复苏了。

    ——哎呀哎呀,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我姑且阻止过你的哦?但是,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啊。

    ——嗯,虽然不变成这样的话,可能会被剪定淘汰掉就是了。

    ——并且,我这个圣日耳曼也是很受打击哦。就连mahatma也都为你大吃一惊呢。

    ——啊,是吗!确实如此!你确实非常勇猛!狮心王!

    ——正因为如此,你才不会感到害怕。面对一切的一切都不会!

    ——无论是数万的敌人,能力远超自己的将军,神秘的复仇,超越人智的怪物——。

    ——还是你自己的手会被为数众多的无辜百姓的血染红这种事情也——

    最后——那简直就像是从远古被施下的诅咒一般的,血亲兄弟的话语在脑中苏醒。

    ——啊,您还在担心些什么呢?兄长大人。

    ——不管兄长大饶双手被染脏到什么程度,这个国家的人民依然都会被您所俘虏。

    ——看来接受兄长大饶污浊,不知为何就被人扔石头就是我的职责。

    ——这样如何啊?我岂不是相当可笑吗?那就请笑一笑啊,兄长大人!

    ——……笑吧,然后述自己有多么的幸运。你可是国家的英雄啊?

    ——是英雄的话……就给我笑出来啊。

    “是吗……”

    剑士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在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从那瞳孔中夹杂着绝望的,如同暗炎一样的光辉消失了,恢复成了和他平时一样的眼神。

    “绫香还是那么在意这些事……我虽然很想这么,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了。”

    “那是当然的。对我来,和你的相遇就已经不是事了。”

    “……明白了,这次由我退一步吧。但是,我下次可不会输的哦?”

    “这还有胜负的嘛?”

    理查对困惑地睁大了眼的沙条绫香的话语置若罔闻的同时,用平常的语调高声放言到。

    “我不可能让沙条绫香来干脏活,但如果同样不让我干脏活的话……这就只能拼上性命去帮助那个女孩了!然后全体平安地从这里出去!”

    “剑士……?”

    面对剑士突然恢复状态而感到困惑的沙条绫香,剑士回以满脸的笑容。

    “好啊。在这个结界世界里,教会可是我们的起点。那就让我们篡取监督官的专长,代替神父来保护掉队的女孩吧。”

    “……是,我也会协助你的。”

    沙条绫香脸上浮现出放心的笑容——

    但突然感到心中一阵奇怪的骚动而歪着脑袋。

    “……教会……保护……”

    “怎么了?”

    两个饶对话告一段落,一直沉默着的维拉向状态太不对的沙条绫香询问到。

    沙条绫香一边思索着,一边细碎地编织着语言。

    “我和那个身披金色铠甲的家伙……感觉好像见过……”

    “诶?”

    “但是……在哪儿……?”

    沙条绫香想要回想起什么。

    那个,从教堂屋顶上差点杀了理查德的金色英灵,果然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然后,“教会”和“孩子的保护”这些关键词,开始激烈地动摇着她那宛如被旧锁禁锢的脑浆。

1029.连接世界

    在这之前,众神说,这是恩奇都必须面对的人类的最终形态,也就是完成之后的形态。

    对于没有语言这一存在的,初期状态下的恩奇都,具备众神力量的言语以“感觉”的形式被输入。

    尽管如此,恩奇都面对着那个“完全的人类”,还是将自己的身体置于那咆哮当中。

    结果就是,恩奇都为了回应那声音,变身成了巨大的泥人偶一般的姿态。

    如果那时,那个自动人偶完全适应了那份“咆哮”的话――恐怕就再也无法同后来相见的圣娼夏姆哈特取得思想上的沟通了吧。

    或者,根本不会把夏姆哈特看作是“人”也说不定。

    在众神的引导下邂逅的,所谓的“完全之人”,同在巴比伦尼亚凭借双腿阔步行走的人们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在以后的世界里,能极其不易地使恩奇都和人类社会之间产生羁绊的那份契机则是――

    那在无限的嘶吼中,如同从水底的海藻中分离而出的泡沫浮起一般的,年幼少女的声音。

    ――“谁?”

    ――“有谁在那里吗?”

    回过神来的时候,恩奇都的周围盛开着小小的花朵。

    神的演算机器学习着。

    暴风雨般的呼喊像谎言一般平息了,似乎有什么意义的微弱声音的罗列正在回响着的,尽管只在那朵花持续绽放的短暂时间之内。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当恩奇都最终成功地将那个声音作为“语言”理解时,

    于是,自律的演算机械便知晓了。

    那如雷鸣般不断的咆哮,虽然确实没有作为语言的意义――

    但那是以诅咒的形式一直印刻在世界之中的,名为“怨嗟”的情感。

    没有尽头,没有终点,“人类”们仅仅只是在,持续不断地咆哮着。

    于这里,对恩奇都而言是世界的伊始之地,献上永远不会终结的诅咒。

    但是,即便是理解了那个的时候,恩奇都也没有动摇。

    如果说,这就是众神所说的“人类”的存在的话,原来如此,那么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吧――只是作为演算的材料,淡淡地记录在自己的心中,。

    被无边无际的尖叫和偶尔浮现出来的温柔少女的话语所包裹的――但是却连“温柔”为何物都不曾知晓的演算机器,只是淡淡地积累着关于人类的学习。

    只有神赋予的使命,在恩奇都空洞的灵魂中持续回响着。

    ――与之对话吧,和人类。

    ――贯穿吧,然后缝住。

    目前还只是个连人形也都还没习惯的,进行运算的土块而已。

    只是为了使命,认为“这是必要的事情”的恩奇都,尝试着和那个“完成的人类”进行进一步的情报交换。

    现在的情况,只不过是记住了“她”的细语,掌握了情况而已。

    还没有达到能够交谈的阶段。

    摸索着完成自己被赋予的任务之方法的恩奇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尝试着与“完美的人类”进行沟通。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天,恩奇都尝试了“让花盛开”。

    为什么想要那样做的记录和记忆都没有留下。也许是某种偶然的产物,抑或是因为与无法被当时身为未完成品的自己所认知的要素有所关联。

    但是,只有那个结果被印在了回路之上。

    怨嗟在一瞬间缓和下来,“她”甚至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身姿。

    ――“谢谢”

    ――“好漂亮……啊”

    听到这个声音的恩奇都,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系统中产生的小小的u。

    但是,在那之后,那个兵器便理解了。

    那才是第一次互相交换“意志”的瞬间吧。

    时光流逝,语言也在流通。

    恩奇都记得正确的天数,但无法在天数里没有找到它的意义。

    对于兵器来说,重要的不是度过多少时间,而是理解“人类”为何物。

    ――“呐”

    ――“呐”

    ――“我们是恩奇都的朋友哦。”

    ――“但是,很快就不会再是朋友了。”

    ――“我们已经哪里也去不了了。”

    ――“我们已经不能和你一起看到相同的事物了。”

    ――“我们一定会把你忘记的。”

    ――“对于我们来说,恩奇都就像花一样。”

    ――“你把我们从寂寞中拯救出来。”

    ――“总有一天,恩奇都也能见到像花儿一样的人就好了。”

    ――“与那无论枯萎还是凋零,总有一天会再次绽放的人。”

    ――“只要你注意到的话,一定到处都绽放着……和像花儿一样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她”从怨嗟之中上浮了出来,逐渐形成了小小的个体。

    在那个“小小的身体”中,恩奇都将目光转向了装载着发音装置和视觉装置和听觉传感器的部位。

    头部、脸、头。

    将众神给予的印象与从“她”那里学到的语言一致化。

    倘若只要稍稍用力的话,就很容易被破坏掉的头部之上,装饰着恩奇都前些日子使之盛开的花朵。

    然后――“她”的手中有着与之不同的花朵。

    那是在“她”最初浮现之际绽放……这是第一次与“她”邂逅之日绽放的小花。

    在只不过是巨大土块的恩奇都头上装饰了那朵花的“她”,头部的视觉传感器和输出声音的部分变化成了奇怪的形状。

    当恩奇都知道那就是“笑容”的时候,已然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因此,恩奇都当时留意的,是她周围浮现的东西。

    以保护“她”的形式存在着的,是雨后彩虹般闪耀的七个小光环。

    恩奇都判断那个光环是作为“已经完成了的东西”,而被刻于灵魂之中的光辉。

    将自己调整成,能够将少女身姿隐没回去时的“他们”所发出的怨声全部接受的程度的巨大体型,并且配合那个,对精神结构也进行了调整的巨大土块,第一次在灵魂中涌出了人类所说的,名为“希望”一般的东西。

    即使自己遵从众神的命令,离开了这个森林。

    即使身负为了使命而毁灭人类的任务――

    也必须再来目睹一次,那完成后的美丽光辉。

    在没有分析理由的情况下,恩奇都将这个愿望刻在了自己的系统里。

    武器所怀揣的愿望,将会经过漫长的岁月得以实现。

    但是,下次看到她的时候,那光辉已然――――

    现在,斯诺菲尔德,水晶之丘。

    第一次和“她”相遇时绽放的花。

    那是什么颜色的花呢?

    水晶之丘的上层。

    直通最顶层套房的电梯,以突然刮起的暴风导致玻璃破损等情况为借口,现在只有一部分人可以使用。

    走在自最顶层下面那层通往顶层套房的红毯走廊上,恩奇都突然想到自己生前的事。

    曾和名为芬巴巴的存在一起,让位于森林深处的花朵繁茂盛开的事。

    我还记得那之后,自己使之绽放的花的颜色。

    为了“她”而绽放的,是淡蓝色花朵。

    因为没有必要,所以也不会主动去做,不过倘若乞求“现在马上给我看看”的话,恩奇都也能够轻易地把那个花圃再现出来吧。

    但是,“她”――名为“芬巴巴”的人格所绽放之花的颜色,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来。

    为什么恩奇都要考虑,那件于脑海中,为了“完成”而变得记忆暧昧的那部分记录领域中的,那朵花的事情呢?

    自我分析了这个理由的恩奇都马上想到了两个答案,一边低着眼睛一边淡淡地微笑着。

    比起自嘲的微笑,更像纯粹地怀念着过去一样的微笑。

    理由之一是,明白了曾经的同胞芬巴巴在这个世界上的显现。

    还有一个是――

    “不是在性格和灵魂的颜色上……而是在这种脆弱感上,也许有点像啊”

    在感受到最顶层深处一个少女的气息的同时,恩奇都更加往前走。

    “?”

    一绕过走廊的拐角,只见几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女露出困惑和戒备的表情。

    “喂,谁啊,停下!”

    “这前面禁止通……等一下,光着脚……?”

    “啊啊?!胡扯的吧这是……?这不是魔术师,那种……如同大地一样的魔力是……”

    “从者……难道是lance?”

    在占据套间的组织的人们中,只有极少数知晓恩奇都的外表。

    只有在第一日,于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的战斗中使用使魔直接观战的人们才知道。

    也许也听说过它的特征,但从没想到会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平常地走着出现在走廊里。

    这个英灵的身体中流淌的魔力之流和在大地的龙脉本身中流动的魔力是同质的,而且因为它本身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海洋一般安静,所以在一般的魔术使和魔术师们都无法感知接近。

    因此,现在感知到的就会明白。

    刚才还只是感觉到了海边潮水的味道,结果突然发现巨鲸就在眼前。

    现在才开始攻击已经为时已晚,而且就算先发制人也感觉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实际上,作为没有契约英灵存在的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对应手段,组织的上层也严令――“即便是英灵出现,也不要出手”。

    感知着怀里的枪和攻击用的魔术礼装等同时,却也没有一个人能有所行动。

    看到这一幕的英灵,带着平静的笑容编织着言语。

    虽然是男女都能接受的声音,但是对于黑西服们来说,性别等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除了外表的美丽之外,还包括从其内部感受到的魔力和靠近这里时肢体的移动方法,足以让人理解――那是“完美的**”。

    在这个事实之前,年龄、性别等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针对男女具有不同效果的诅咒和魔术之流,不管是哪一种,在这个强有力的存在面前都不会有任何意义。

    “我要过去了哦。”

    用温和的声音,英灵说出了那句话。

    “……”

    虽然全身都渗出了冷汗,但黑西服集团什么也做不了。

    经过像岩石一样凝固的他们旁边的时候,英灵稍微思考了一下,闭上眼睛,停了一下再开口。

    “放心吧。我不是来战斗的。不如说,如果你们做出战斗的判断的话,也许你们所应该保护的东西就会被卷入其中吧。”

    “……?”

    面对脸上冒汗,却不知道想说什么的黑西服们,恩奇都带着同样的微笑,没有特别的讽刺和赞赏,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事实。

    “就是你们没有判断错误的意思。所以没必要感到负有责任……希望你们之后也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那到底“于谁而言”是正确的判断呢?

    即便想询问一下,但黑衣人们连开口都不敢。

    英灵只不过是从旁边经过,就有了自身存在被完全支配的错觉,他们如此恐惧着――然后那个英灵一边回头说道。

    “好了,御主。这个通道的防御机关已经全部解除了……已经安全了哦。”

    御主。

    听了那个单词,黑西服们的紧张终于达到了极限。

    虽然明明没有做什么的样子,防御用魔术就被全部被解除了这样的事很让人诧异,但是那个“进行解除的理由”才是问题。

    不只是从者。

    而是御主直接进入这里了的事实。

    我们应该保护的领袖,现在处于等同于失去了从者的状态。

    御主的目标是提议共斗的话,如果被告知是那个状况的话,会被直接收拾掉吗?

    被这样的困惑所包围的黑服集团,将意识转向走廊的拐角。

    然后,下一个瞬间出现在那里的是――

    一头披着银色体毛的狼,一边警惕地嗅着鼻子,一边朝这边走来。

    水晶之丘。

    “……是来讨伐王的吗?”

    面对门开后出现的恩奇都,少女――蒂妮切尔克用平静的声音发问道。

    在房间内,有十名以上的穿着黑西服的部下跟随着她。

    但是,和走廊里的人一样,在突然出现的从者面前,已经无法行动。

    听到蒂妮说的话,房间里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但是,缓和这种气氛的是,和银狼一起进入房间的恩奇都所吐露的,没有恶意的话语。

    “作为圣杯战争的御主是正确的推测,但是和事实不符。”

    “那么……你是来诛杀我的吗?玷污了作为你挚友的王的骄傲的我。”

    “不是那样的哦。”

    恩奇都一边微笑着,淡然地摇了摇头。

    虽然蒂尼的意识是面向恩奇都的,但是她的脸并却不朝向那边。

    陈列着英雄王私人藏品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十分奢侈的“魔术工房”的中央,蒂尼对横躺在其中心的存在持续传输着巨量的魔力。

    看到那个样子,恩奇都很佩服地告知她。

    “你的魔术回路……不,是你本身和这块土地连在了一起啊……原来如此,气息自然是很相似……你的一族,和以前的众神做了同样的事情呢。”

    “……?”

    蒂妮对说出奇特话语的恩奇都微微地歪了歪脑袋,兴许是觉得为深究这件事而花费时间是不值得的,她还是没有把视线投向房间的中心,而是继续将魔力运转到房间中心。

    “你知道我的事吗?”

    “王说,你是朋友。”

    蒂妮没有将视线转向对方,而是继续一边挥洒汗水,一边操纵着量多到异常的魔力。

    虽然处于这种状态,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她还是用刚强的声音回话。

    “吾王会称之为友人,而且能互相竞争力量的英雄只有一个。”

    “谁知道呢?如果是我活着的时候的话,也许说不定是这样的呢。”

    在恩奇都的回答中,一直无法动弹的室内的黑衣人们以及在蒂妮的旁边的人们逐渐地恢复了对身体的支配。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在继续保持着警戒的情况下,向恩奇都询问到。

    “……如果不是以斗争为目的,那么到底为何会来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里,包含着疑惑和小小的期待。

    恩奇都推测到了其中的含义,看起来很抱歉地摇了摇头。

    “如果你以为我是来救吉尔伽美什王的话,那我恐怕无法回应你的期待。”

    “……!”

    听到英灵的话,房间里的很多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蒂妮的肩膀微微颤抖。

    房间中央――恩奇都视线前方的正是英雄王的“亡骸”。

    被吉尔伽美什称为“伊什塔尔”的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

    因为她的从中作梗,吉尔伽美什被阿尔喀德斯的箭射中,然后被紧接着出现的巨大的“某物”贯穿了身体。

    不管怎么想那才是成为致命伤的一击。

    并且,那具**还在被某种力量侵蚀,在其活着的同时,伤口却还在持续腐烂着。

    之所以尚且没有消失,**的存在还残存着,仅仅是因为蒂尼从地脉中引出的庞大魔力,为了不让灵基变成粒子而崩溃,强行将其固定为人之形。

    观察着那样的,作为从者却只剩下外形的吉尔伽美什,恩奇都淡然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侵蚀吉尔的身体是两种毒。如果只是‘蛇’的毒,我强行撬开吉尔的宝库的话,解毒剂什么的应该还是有的。因为他说过总有一天会去猎捕世界尽头的毒蛇这样的话。兴许不止是毒蛇的尸体和解毒剂,甚至还有一两个专用的烹饪器具,都可能从宝库里拿出来。”

    就好像日常的玩笑一样,恩奇都用轻快的语调不断地编织着言语。

    面对这样的英灵,蒂妮愤怒地咬紧牙关,说道。

    “你……不是王的朋友吗……?那为什么,你能够如此气定神闲……!”

    对于稚气尚存的少女来说,实在是太沉重的愤怒。

    在少女的身旁听到了这句话,恩奇都虽然收起了笑容,但还是以非常平静的表情回答到。

    “正因为是朋友。”

    “诶……?”

    “我和吉尔度过了无可替代的每一天。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永远的离别还是相伴的悲伤,都已经结束了。对于身为印刻于人理之上的影子,‘现在的’我们来说,即使有重逢之喜悦,也没有必要再次为离别而悲伤。就算在这里消失的是我,吉尔也不会流泪,我也不追求那样的东西。”

    “……”

    蒂妮的侧颜,染上了困惑。

    虽然只关注过一次恩奇都,但是要从表情来推测英灵语言的真伪,对于蒂妮那尚未成熟的人生还是太难了。

    “你也许会觉得很难理解,我也可以推测的出你对我置气的理由。所以,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感到痛快的话,无论你怎样责备我都没有关系。”

    “……”

    听闻此言的蒂妮,第一次把脸清楚地转向了恩奇都――那是浮现出愤怒、悲伤、恐怖、各种各样的感情的面容。然后,在露出一瞬间求救的表情后,她低下头,悔恨地编织出话语。

    “不对……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

    从尚存稚气的魔术师口中流露出来的,是对恩奇都明确道歉的话语。

    “我讨厌的不是你……”

    庞大的魔力通过蒂妮的魔术回路,对她全身的神经进行着压迫。

    然而,并非是出于痛苦,而是源于自己的悔恨而侧歪着面容,如同呻吟般地编织着话语。

    “是我……什么都没能做成……什么都没做到……”

    面对保持沉默的蒂妮,恩奇都既没有安慰她,也没有给与谏言,而是自然而然地说到。

    “你用了两画令咒呢。”

    “……!”

    恩奇都看的是蒂妮的左手。

    在那里,作为御主之证的令咒已然使用殆尽,勉强只剩下一画。

    “为了让他回到这里所用一画,尝试治疗再用了一画……作为御主来说是很好的判断。如果没有那个的话,吉尔伽美什就没有继续维持灵基外形的可能性了。”

    “毒……你说有两种是吧?”

    大概是理解了恩奇都的性格吧,蒂尼开始逐渐地将作为魔术师而缔造出来的侧面浮上脸庞,在并没有放松维持吉尔伽美什的灵基工作的手的同时,发问道。

    “啊,还有一件事,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更接近诅咒吧。”

    恩奇都观察着穿在吉尔伽美什身上的伤口,眯起了眼睛。

    “……这就是所谓的讽刺吧。”

    “?”

    “贯穿吉尔伽美什身体的,是虹之光辉吧。”

    “……!你知道吗?那是什么?”

    蒂妮脑海中浮现出吉尔伽美什坠落瞬间的情景。

    包围巨大的机械装置般“某物”的,七色的光轮。

    将其前端扭曲成了像凿岩机钻头一样的形状,径直贯穿了吉尔伽美什的腹部。

    “那是神之加护。与此同时,于人类这种物种来说也是诅咒……吉尔被灌注进的光即是其中之一,作为‘疫病’之祖的诅咒。”

    “疫病……?”

    “或许应该感谢这‘蛇’的剧毒。多亏了这种毒,和瘟疫相互抗衡……让死之病没有从吉尔的身体上扩散开来。否则,你们、恐怕我现在都很有可能被囚禁在死亡深渊之中。”

    恩奇都说的若无其事,但蒂妮和周围的黑衣人们可不是。

    “啊,没必要改变处理方法。在我看来,毒也好诅咒也罢,只要吉尔伽美什这个**的灵基消失了,也就消失了。这个已经不是作为‘他’存在的灵基了。现在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普通的古代人类遗骸而已。”

    “那个……那个钢铁巨兽是什么?对那个你知道些什么吗……?”

    “是啊。这个应该从哪里开始说呢……”

    恩奇都稍微沉思了一下,开始一步一步地讲述来到这里的理由。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想稍微了解一下你们。”

    “我们的事?”

    “吉尔没有杀死的,打算利用自己的人,我很在意会是怎样的人。虽然吉尔也很在意我的御主是怎样的存在……”

    恩奇都微笑着看着蒂妮,并没有告知她,自己是怎么判断的,继续说下去。

    “如果能联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也想竭尽全力……将那个邪神从这个舞台上排除出去。”

    “……邪神?是指贯穿王的那个钢之魔兽吗……?”

    “不,不是的。邪神是指……?”

    紧接着,恩奇都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

    “有谁……在呢。”

    “诶?”

    没有回答蒂妮的问题,恩奇都慢慢地眺望着周围的空间。

    “这个是……人类?不……虽然看起来很像人类,但是……”

    “有谁躲在这个房间里吗?”

    困惑的蒂妮检索着周围的魔力,却没有那种感觉。

    但是,恩奇都似乎确信着它的存在,一边抹去表情一边编织着语言。

    “不……这并不是藏起来的……恐怕是应该相反的。”

    “?”

    “有什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世界的另一面在向这边进行探听。”

    世界的另一面,或者说梦中的世界。

    水晶之丘最顶层套房。

    “果然,看起来是这个房间‘墙壁最薄’呢。”

    在神秘的结界之中,再现的斯诺菲尔德。

    水晶之丘最顶层的套房里的是弗拉特、狂战士班尼特、然后是汉萨为首的圣堂教会的各位。

    “嗯……但是,这里是什么啊?虽然是酒店的顶层,但不像是住宿设施。虽然看起来像魔术师的工房,但假如是这样,装饰未免也太豪华了吧。”

1030.政的武器

    梦中。

    总觉得街上很嘈杂。

    风,总觉得很潮湿。

    对于年幼的缲丘椿来说,无法将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很好地用语言表达出来。

    原本她并不能感受到这些异变――但受到她的魔术回路和从其中涌出的魔力和以及通过魔力与她相连的苍白骑士的影响,她的周围的“世界”及作为其支配者的英灵所发生的异变在她的内部生生作响。

    在午觉的小憩中感觉到这一点的少女,倚在家里的沙发上,做着梦世界中的梦。在只属于她的小憩中被梦魇纠缠。

    爸爸,好可怕啊

    妈妈,好可怕啊

    虽然不太明白,但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来了。

    ――“少女哟!”

    黑漆漆先生你去哪儿了?

    杰斯塔今天还不来玩。

    大家都会去离我远去吗?

    ――“少女哟!”

    又要变成一个人了吧。

    因为我没能做好。

    然后,惹大家生气了吗?

    ――“听到了吗?”

    怎么做才能做好呢?

    才能让爸爸和妈妈会对我笑呢。

    ――“听到没有呀?”

    ――“明明政很快就注意到我了……”

    ――“2000年过去了,名为人类的物种也是会有所改变的么?”

    怎样做,今后也会一直对我笑呢。

    怎样做,今后也会和我在一起呢。

    ――“难道说语言不通?”

    好可怕。

    好可怕。

    ――“hell,gil?”

    ――“早上好,女孩?”

    ――“オハヨウ?ムスメサン?”

    ――“nju?”

    ――“chuisn?”?

    ――“ae――yu――k?”

    ――“……k个毛线啊。”

    ――“傻了吗,我这是。”

    ――“从这个房间的书籍里能学习到的语言也是有限的。”

    ――“……明明只能趁‘那个留意别的事情的现在才能……”是谁呀?黑漆漆先生?

    ――“!”

    ――“注意到我了吗?!”

    ――“谢谢你啊,小姑娘!”

    “……?”

    少女从小憩中醒来。

    从梦中的世界醒来的少女,就那样在虚假的家中,虚假的沙发上朝着四周张望着,周围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虽然能看到父亲和母亲在院子里说话的样子,但是没有其他人,现在也看不到“黑漆漆先生”的身影。

    年幼的少女觉得自己了个奇怪的梦,为了消除不安想要出去,跑到父母的面前――

    “?”

    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椿的身体拉住了。

    看不见的某人的声音。

    一般情况下,年幼的少女哭喊“有恐怖的声音”也不足为奇,但不可思议的是,椿对那个声音并不害怕。

    就像是,最初与“黑漆漆先生”见面的时侯一样――不可思议地,将那声音判断为自己的同伴。

    黑漆漆先生――遇见苍白骑士时,基于她身为魔术师的本能,将那个英灵认做了“与自己相连

    的一部分”。

    而这次,对于从声音其本身所感受到的那种温暖,椿身为人类的本能将其认知为“可以安心的东西”,接受了对方的存在。

    “你是谁呀?我叫缲丘椿。”

    缲丘椿就像与苍白骑士最初见面时一样问到――中性的美丽的声音,“某物”安静地告知了缲丘椿自己是何存在。

    “?”

    声音的主人对因不明所以而歪着脑袋的椿,用平静的语调诉说着自身。

    梦中世界,缲丘邸。

    时间稍稍往前回溯。

    “啊啊……太好了。我的女儿似乎没事,正安静地睡着了呢。”

    返回宅邸庭院的缲丘夕鹤从窗外看着女儿的样子,淡然地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西格玛正思考要怎么办才好。

    暗杀者说要查看三头魔兽的情况而采取了不同的行动。

    西格玛则是,为了取得更多情报而跟在椿的父亲夕鹤的身后,只不过,身为关键人物的椿似乎正在午睡着,无法取得明确的情报。

    ――既然如此,试试深入调查吧。

    ――以椿为根基构成的缲丘的魔术。

    “请问,你们是在研究什么样的魔术呢?”

    缲丘夕鹤随即抹去了脸上的表情,回答道。

    “那是能告诉外部者的事情吗?”

    那对于魔术师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若是时钟塔的话,便可以了解到其所属学科的方向性,为了赋予研究内容权威而公开发表的案例也有很多。但是,即使如此,也只有极少人会具体地将魔术的内容说出来。毕竟那样就不是魔术世界,而是与普通企业或研究者无异了。

    不过――西格玛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硬着头皮往那个方向深入了。

    “我是为了确保小椿的安全才想知道的。”

    他并没有说谎。

    虽说西格玛现在的目的是从这个结界世界脱出,但在飞奔到这里之前的目的,是陪同暗杀者确保缲丘椿的安全。

    虽然尚不清楚那个漆黑从者所持有的能力,但是,如果在其拥有识破谎言或敌意性质的能力的情况下,做出欺骗对方的行为可能会造成致命的事态。

    最重要的是,这也是为了确认“某件事”的提问。

    西格玛感觉缲丘夕鹤的眼神顿时变得空虚了,经过数秒的间隔后,他露出了平静的笑容开口道。

    “原来如此,如果是为了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西格玛的推测通过那句话得到了证实,这下他确信了。

    ――果然,这个世界,包括***控的人类的人格在内,都是“为了保护御主”而存在的。迄今为止,支配着精神的从者一直都在做出判断并诱导着缲丘夕鹤的精神吧。

    ――而且,貌似是只要这边在没有说谎的限度下,就不会怀疑这边所说的话的类型。

    ――不过,就算说是疾病与死亡拼凑在一起的概念性存在……

    当西格玛正在对创造这个世界的从者进行考察的时候,他想起了以魔术创造出的拟似人格礼装。

    既有作为敌人与其战斗过的,也有与其结下协力关系来完成任务的。

    在这之中,在魔术使之间也很有名的,就是埃尔梅罗家下一任当主所使用的被

    制成为女性形态的水银礼装。虽然说,那个基本上就像是执行使用者命令的忠诚机器人一样的东西,但在很多情况下,水银礼装的自律思考远比现在的ai还要实用且灵活。

    ――话虽如此,但是对方是从者。应该假定,比起埃尔梅罗家的水银礼装拥有更接近人类的思维吗?

    ――希望那不会是拥有魔术师思维的从者吧。

    思考着这些事情的西格玛本身,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不过,没有注意到自己样子的西格玛只是非常严肃地向夕鹤询问起想要打听的事情。

    “您的家系魔术是对什么的特化?您对椿小姐也用了那个魔术做特殊处理了吗?请问答我。”

    “啊啊,处理……处理吗……没错呢。那当然是做了。”

    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的椿的父亲,在西格玛追问之前就先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是啊,我找到了路标。”

    总觉得,处在被洗脑状态下的夕鹤浮现出了恍惚的表情。

    他对西格玛组织出的话语里充满了感情,仿佛是为自己所达成的成就而感到自豪。

    “以正经的方式是不能胜过玛奇里的。他们的血统本身就如同虫群……那完成品般的虫之役使是如此的美丽……但是,我的目标是与应该使役的魔术共生。通过比寄生虫更自然的形式……对了,你认为在人类的身体里寄宿着多少细菌?数百种细菌与人类细胞一起形成一个具备知性的生命体。同细菌的数量相比,人类细胞的数量恰好是细菌数量的一半。”

    西格玛对玛奇里的家名也很耳熟。

    那是位于极东之地的魔术师一族,并且是作为缔造了圣杯战争的元祖三家之一。

    那是在身体里植入名为刻印虫的东西,并且让它和内脏融合就能高效率的制作出拟似魔术回路的邪道哦,记忆中弗兰切斯卡是如此说的。

    就西格玛个人而言,自己小时候曾经有过被植入不是虫子就是别的东西之类的经历,于是便判断应该是与其相似的东西。

    虽然说,站在魔术师以外的角度来看,不管是哪种手法在不人道这一点上都是共通的就是了。

    就在倾听方回想起这样的过去之时,魔术师也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自己人生所积累的功绩。

    虽然因为他的魔术师身份,故无法宣称自己的功绩,但他应该也有着不少想要向世人展示自己功绩的**吧。

    “当我看到在南美遗迹周围收集到的微生物时,我颤抖了。真没想到,居然有在魔术上和人类如此相适应的细菌。虽然不知道那是适应了神代并且实现了进化的残余,抑或是拥有与地球普通生物完全不同起源的微生物……虽然从零开始制造没能成功,但通过加工那种细菌,成功地使它适应了我等的魔力。”

    看来缲丘家,大概是将玛奇里一族的魔术和在南美发现的特殊微生物结合了在一起,创造出了可以说是“细菌使魔”的存在。

    虽说或许也有比细菌更加微小的滤过性微生物的可能性存在,但对于其中的差异而导致的结果,因为超越了西格玛的专业认知,所以他决定暂时把这想法排除掉。

    “经过魔术的处理加工而诞生的微生物与椿的魔术回路共生着。虽然微生物侵蚀到大脑是一个失算,不过椿的魔术回路却在她这一代的身体上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你能明白这在魔术上是何等的价值吗!?”

    “……确实。”

    作为魔术师们力量的源泉,也可以说是魔力流动的血管的魔术回路,一般情况下是要花费好几代的时间才能成长起来的。魔术师所拥有的魔术回路的数量是固定的,即使能将休眠的魔术回路唤醒,回路的数量

    也不会增加的。

    然而,以植入虫子代替后天性回路的玛奇里的技术正是个例外。

    但是,缲丘家却说他们也做到了这一点。

    ――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同是看穿了那样思考着的西格玛,夕鹤接着说道。

    “啊啊,诚然。魔术回路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变化的是质和流量。我所创造的微生物们,为了让自己的住处变得更舒适,会自动唤醒魔术回路,并让其以最有效率的方式运作。”

    “……”

    “得益于其恩惠,她远超那些拥有着同样数量的魔术回路的人,可以更有效率地将魔力传递给身体。如此活性化的魔术回路,将来一定会让她成为一个很棒的母体吧。魔术回路的数量在她的子代中也可能会有飞跃性的提升。”

    即使听着夕鹤比起刚才作为“父亲”说话的时候,说着更为贴近魔术师的话语,西格玛的感情也没有特别的动摇。

    原本,他也是在政府的实验中被创造出来的魔术使。

    自幼年开始就多次接受有生命危险的实验,当知晓人权之类的概念已然是在国家灭亡后的事了。

    因此,尽管听到椿被父母如同对待实验体一样对待的境遇,西格玛既不会同情椿,也不会对夕鹤感到愤怒。

    只是――虽然没有感情涌现,但他还是想了想,再次发问到。

    “你们的体内,也有那个细菌吗?”

    “啊啊,这还只是试作阶段呢。因为椿所感染的最新型细菌,不能进入尚且处于不发达的婴儿阶段的脏器,这细菌就是这样不稳定的东西呢。所以调整起来可是相当费劲啊。当椿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倒不怎么在意,但听到还保有诞下子嗣的机能就放心了……嗯……不对,椿现在苏醒过来了……那才是最重要的才是。子嗣什么的怎么都好……没错,椿才是完成的……”

    听见夕鹤那逐渐变为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西格玛判断他应该是由于过去的行为和现在的精神状态之前的矛盾而产生了混乱。

    仅仅是这种程度就产生了混乱,也就是说,恐怕他对摆弄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是真的打心底地觉得没有避讳感吧。

    当西格玛这么思索着的时候,忽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双亲。

    自己从未见过双亲的模样。

    弗兰切斯卡曾经告诉过他,查不出父亲是谁,母亲则死在了遥远的国家。

    那个时候的弗兰切斯卡以男孩之身称呼自己为弗朗索瓦,但为什么初识自己的弗兰切斯卡,却好像是早就清楚自己母亲的事情呢?

    那是弗兰切斯卡尚且是男孩之身,名为弗朗索瓦时候的事情……

    ――“别,别误会了哟!是因为对你的出身感兴趣,才不是对你本身有兴趣呢!……这么说有感到开心吗?什么感觉也没有?啊,是吗。那么这话题就此结束吧!”

    像这样,尽是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连双亲的样貌也不知道的西格玛在有双亲养育的椿面前不知所措,但在和如今的夕鹤对话之后,他理解了一件事。

    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养育自己的政府组织,仅仅基于这个标准衡量所谓的幸福还是没有差别的呢。

    当然还是会有比例的差异,但从一开始,魔术师就是与人情味这类的东西相距甚远的存在。

    在思考着如果自己站在椿的立场上会怎样时,对于无论是自由还是消失的事情,在连给予的指示都不能掌握的情况下,将其视作为了延续沉睡并持续组成魔术回路的“工场”是不是比较好呢。

    西格玛稍微思索了一下,得出了“感觉没有太大差别”的模棱两可的结论。

    从这个意义上说,缲丘

    椿这个存在可能和自己很像。

    西格玛这么想道。

    她在这个虚伪的世界里得到了自己所追求的“安眠”。

    将从者打倒也就意味着要破坏这份安宁。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上峰的指令。至少,不从这个世界脱离就不会收到任何的指令吧。

    这让他想起了弗兰切斯卡在虚假的圣杯战争即将开幕之前所说的话。

    ――“如果召唤出了英雄,之后就随你的便吧。”

    ――随意的行动……吗?

    同弗兰切斯卡与法尔迪乌斯他们的联络被切断了,在只能自行思考并行动的状况之中,西格玛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因为现在的他,除了思考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怎么做?

    在西格玛正在那样自问自答的时候,暗杀者发动了其中一个宝具。

1031.椿之梦

    从弗利乌这个熟人魔术师那里得到的情报来看,虽然存在个体差异,但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出现了像内出血一样的病变。

    根据那个信息,二世推测出:“被疾病一样的诅咒感染的,只有精神会被这边的世界拉进去的再构筑者,与连同**一起被强行拉进结界内的人被区别。”

    “后者是被作为敌人进行的处理的可能性很大。前者看起来虽然也是敌对行为……但**上没有什么损伤,也没有将***纵者用作圣杯战争的样子。恐怕,只是被卷进十分异常手法之中,但主导者对其并没有什么敌意的可能性很高。”

    “啊,时钟塔中能干得出这码事的人有也很多啊。自我感觉良好,然后给周围人造成各种***烦之类的。”

    “虽然我很想骂你――这话轮得到你来说吗?!但现在就先免了吧。总之,我在思考几种能走出那个世界的方法……等待魔力耗尽的方法有些不太现实。从状况来看,打倒从者和御主是最好的捷径了吧。但是,既然以‘保护做为御主的少女为条约的形式与警察结盟了,就不存在与御主动手的选项。”

    ――即使没有同盟,你也会找个理由排除掉那个方法的,不是吗?

    班尼特和汉萨听了二世的台词那样想到,不过,想也知道即使指出来也只会被他岔开话题,只好耸了耸肩膀,继续默默地听。不过,半数的修女却因“为什么不排除御主呢?”这种远比二世所说的更具有合理性的问题而歪着脑袋。

    “不伤害御主,与叫做椿的少女进行交涉,使其自愿开启通往外面的道路……虽然也有这样的方法,但问题在于她是否存在自己是御主的认知。如果用暗示之流强制执行的话,有可能会被从者识别为敌对行动,变得比现在更为主动地排除你们。”

    “如果是和从者进行交涉的话呢?”xь

    “之前说过吧,与其说有明确的人格,不如说是那将会是接近于系统性的存在的可能性更大。在能够确认其结果之前最好避免与之接触。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有可能会发生战斗。关于从者的可怕,相比昨晚已经有了充分地体验了吧。”

    为了不让他得意忘形而认真地叮嘱了之后,二世对于支配着现在弗拉特一行所在的空间的存在,比身处现场的人们更加强烈地警戒着它。

    毕竟,他曾经与同自己一起驰骋的英灵在其所拥有的“固有结界”中相伴过,并把那暴威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眼底。

    “如果那个世界与冥界相照应,从者是与之相关的存在的话,至少那个结界的内侧是无处可逃的。死不只在黄泉之中,死亡遍布一切。在魔术学中,即便是空气和水,抑或是岩石和泥土也存在着死的概念。在你们的那个房间里也是一样的。”

    用沉重的语调强调了之后,二世以更加决定性的语气催促了弗拉特一行要加强警戒。

    “也就是说,那里从一开始就是英灵的体内。你们就像是被鲸鱼吞噬的匹诺曹一样。”

    “鲸鱼的肚子啊。那真是太有趣了!”

    “什么有趣啊!?”

    二世对坦率地向往着狂妄之事的弗拉特发出怒斥。

    不过,弗拉特却毫不在意,眼里闪闪发光地说道:“之前上课的时候,不是说过英雄从死地生还,是一种回归胎内吗?大家成为典位时也不是有做过以死与再生为主题的仪式嘛。还有那些,被巨大的鱼吃掉后吐了出来,信仰心觉醒,变成超级英雄拯救街道的人之类的故事……”

    “你难道是在说预言者约拿和利维坦的事么?确实,巨大的鱼、迷宫、死者之国等英雄传说与胎内回归相照应的例子比比皆是……难道你是想就这么直接提交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作为报告么!?算了

    ,对那个部分进行的补课之后再说吧。”

    二世目瞪口呆地说道,然后就直接把话题转移到如何逃出的具体方案上来了。

    “如果那个地方有与外界相连的地方的话,大概会是在现实世界中处于相同位置的,与那个世界有着很强的亲和性的地方吧。虽然最有可能的是尸体,但我并不认为单单只是普通的尸体会对结界内部产生什么影响。如果是有处于某种魔术的影响下的尸体……或者是,拥有与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从者亲和性条件更高的某些东西的话应当是可行的。你说你处在的房间像是工房,有什么具体特征呢?”

    “嗯,有很多美索不达米亚风格的装饰。”

    “……啊!原来如此么。假设那间工房是属于那个英灵阵营的话,那请求警察署长绕到外侧进行协助,也就等同于送死了……既然如此,就应先从内侧探寻这个英灵的具体特征。虽然觉得让他们当诱饵有些令人难以启齿,但如果说街上有正在同刻耳柏洛斯交战的别的阵营的英雄存在的话,或许是现在正是趁此机会潜入少女住院的病房,或者是叫做‘缲丘的魔术师家的好――”

    就在扬声器发出声音的时候,张望四周的修女中的一人发出了声音。

    “汉萨!”

    “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升上来了!大概是从者!”

    下一个瞬间――

    镶嵌着玻璃的墙面被撞得粉碎,一个影子从外面滑进屋内。

    “唔哇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从扬声器中传来慌张的声音。

    汉萨用高速挥舞着双臂把玻璃碎片漂亮地扫开,对着从窗户出现的影子说道。

    “哎呀……你也来了么?”

    “这张在官差的屯所看到过的脸……是异邦的司祭么?”

    出现的暗杀者瞪了一眼汉萨之后,视线环顾四周,目光朝向了右手浮现着象令咒一样的东西的弗拉特。

    “试问……”

    “,啊,在!啊,你是从者吗?好厉害啊!”

    “你是追求圣杯的魔术师之一吗……?”

    被问到的弗拉特,在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之后,稍微考虑之后回答了。

    “嗯,怎么说呢。刚开始觉得那个很帅所以想整一个,但是现在……作为我的从者的人有些麻烦,能用圣杯首先把那个解决了就好了。然后该怎么办才好呢?毕竟是贵重的东西,还是把它捐给博物馆比较好吧?”

    被反问道的暗杀者,眯起眼睛窥视弗拉特的情况。

    “……”

    不是在撒谎,也没有在挑衅的样子。

    虽然一时难以置信,但似乎真的在犹豫是否应该捐献给博物馆。

    “你是……魔术师…吗?”

    难以判断应该如何处理,以这样的脸暂且凝视着弗拉特的暗杀者。

    为了在那种状况下施以援手,汉萨啪啪地拍了拍手,让他们注视自己。

    “看来你恐怕是走在不同的教法之路上的求道者啊。那么……我作为圣杯战争的监督官于此相告――现在他们好像并没有进行争战的意思。至少是在逃出这个结界世界之前是这样的。那么现在我作为监督官为了调停,已经将话语传达了,不过当然,我这些话语不会对你的行动有任何的束缚和强制力。”

    汉萨耸了耸肩膀说道。

    而且恐怕,倘若暗杀者真怀抱着杀意而来的画,大概连自己的也是没有救的吧。

    如果对方是吸血种的话可以依靠相性打个来回,但如果对方是武斗派的英灵的话,相性反而很差。

    尽管如此,他还是堂堂正正地向暗杀者打招呼,完成着师父命令要他履行的“监督官角色”的责任。

    “……”

    暗杀者朝着汉萨投以警戒的目光。不过,并没有敌意。

    对于弗拉特和汉萨来说幸运的是,现在的她背负了“自己以邪恶魔物的魔力显现了”的负面情感,甚至还与并非同胞的剑士──与“狮心王”缔结了协定的状态,比起第一天对他人的看法变得宽容了不少。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她自己的绝不退让的底线。

    “……问你一事。你打算如何打开通往外面的路?”

    她用凝重的声音发出疑问。

    连弗拉特都觉得出来“啊,这个人是,如果回答错了的话,就会给我立起死亡fla的家伙啊”,一时之间的回答就有了些犹豫。

    然而不等弗拉特回答,放置祭坛上,处于在扩音器模式下的手机对面就有人回答了。

    “极力避免暴力的方针是不会动摇的。如果你即使不惜伤害那个少女依然非要出外面去不可的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能阻止你的,但是也请允许我披露一下还有其他可行的方法。”

    “……汝为何人?”

    “我是就像在那里的青年的监护人一样的人。若您能够相信不在现场的我所说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大快事……”

    “……”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抛出问题的暗杀者也并没有完全没解开警戒。

    “如果说还有可以能够拯救其性命的道路的话,那便是伟大意志的指引。让我听听你要说的吧。”

    总之,看到已经成为能听人话状态的暗杀者后,弗拉特和手表形态的班尼特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传来。

    “──那是不可能的啊,大姐姐。”

    “!”

    所有,把目光转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

    于是,那里有了黑雾似的烟,不久,各种各样的颜色浮现了出来,仿造成了一个人的身姿。

    “那种‘道路在椿酱所创造的世界里可是不存在的哦?”

    小个子的,年幼少年的身姿。

    但是,缠绕在那个身体上的不祥魔力,显示着那个根本不是看上去那样的存在。

    看到这一幕的汉萨故意咂了咂嘴,嘴角上扬。

    “这可真是。不准备继续像在酒店的那时候一样隐藏魔力了吗?特地自己跑来揭开谜底,真是从容啊。”

    “毕竟刚才,有感觉到被察觉到了的气息呐。我可是一直在警戒你的哦,代行者。再说我可不认为两次都能用同一手段成功,而且……”

    少年浮现出令人讨厌的笑容,将视线从汉萨转移到暗杀者,用陶醉的表情编织出语言。

    “因为人家想早点看到暗杀者姐姐的面容上浮现出各种各样表情啊,所以我就……是吧?”

    他这么说的瞬间,暗杀者已经行动了。

    看到那缠绕身姿的魔力和表情,就会明白那是召唤出自己的吸血种──名为杰斯塔卡尔托雷的东西。

    黑衣人如同是在地板滑过一样奔袭而去,其放出的手刀捕捉到了少年的头。

    但是,利刃般的手指毋庸置疑地贯穿了杰斯塔的身体,却感受不到任何手感。

    “!?”

    化作雾气,融化在空中的少年的身体在稍远的地方再构而成。

    但是,重组的时候已经不是少年,而是成为了出现在警察队和医院前的青年吸血种的身姿。

    “哈哈哈哈哈!你难道以为我会在身为敌

    人的你面前老老实实地以本体现身吗?可爱啊,好可爱啊暗杀者。我当然也想亲自来!回答正确!虽说是你我心意相通,但我还是背叛了你的期待啊!真是对不起你,可爱的暗杀者!但是,我这边也怀着断肠之情往这边送来了假身体所以就请你谅解下好不好?”

    杰斯塔一边交织着陶醉和悲伤一边持续着自我陶醉的说着。

    大概觉得他不是在挑衅而是玩真的,隔着电话二世传来了困惑的声音。

    “喂,弗拉特,我刚才都听了些什么!?”

    “虽然不太明白,但……好像是爱的告白!”

    如同是没有听到师徒的对话一样,杰斯塔依然面对着暗杀者,背对着破碎的窗户愉快地张开了双臂。

    然后简直就像开演前对观众打招呼的指挥者一样,杰斯塔深深地鞠了个躬。

    于是在他身后,世界扭曲了。

    梦中的世界,十字路口中心处。

    “这是发生了什么!?”

    四面被刻耳柏洛斯及黑色的异形们所包围,陷入胶着状态的剑士和警察们。

    之前都是与那些“反复地咏唱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词的兽们”进行着一进一退的攻防战,不过,在剑士与之进行问答之后,对面就开始并不积极地攻击这边,只是打算阻止一行人从十字路口离开。

    可是──从数十秒前,这个状态开始有所变化了。

    实际上已经不能说是状况开始有所变化了的级别了,不如说给人一种世界本身都已经开始变化了一样的气势。

    从崭新的混凝土街道的所有缝隙中涌出老鼠群,以及变成了可目视的黑色沙暴一般呼啸着的大楼风。

    乌鸦群在周围盘绕飞行,让人连想起死亡的不仅仅是十字路口,死亡覆盖了目光可见的所有的街道。

    同时,魔兽们的攻击频率变得激烈──

    从街道的影与影之间传来像如咏唱的言语之群,如今也已经像嘶吼一般地开始劈砍着绫香一行人的耳朵。

    这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本身发出痛苦的悲鸣一样。

    或是──发出了新生的啼鸣一般。

    “此乃……”

    “死之道也……”

    “冥府也……”

    “黄泉路也……”

    “其乃裁决……”

    “其乃福音……”

    “永远之安宁也……”

    “痛苦也……”

    梦中的世界上空。

    围绕缲丘椿展开的结界世界。

    正因是限定在城市这一范围内的封闭空间,故其天空也是有限的。

    天空的蔚蓝只不过是反映在结界的界线上,即使试图从地面乘飞机和直升机逃离,也只不过依然是与徒步走向城市外别无二致地在扭曲的空间内大摇大摆往回转着而已。

    但是,这“天空”现在正在静静地被侵蚀着。

    如同旧屋顶漏雨的雨点会慢慢变大一样,那个异变一点一点地,但是的的确确地持续蔓延着。

    不久后,天空的一部分被切下。

    这时,一对男女手牵着手一起出现,随即开始了自由落体。

    “啊啊!是不是迟到了一点?快走快走!

    “确实是呢!祭典好像已经开始了啊!”

    出现的两个影子,作为真caste阵营的弗兰切斯卡和弗朗索瓦,像恋人们一样地手牵手,以上下正相反的姿态一边持续坠落着。

    二人眼中所映照而出的,如同镜子内侧般被再现了

    的斯诺菲尔德。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与斯诺菲尔德产生了乖离。

    自街道的中央附近颜色慢慢地丢失,漆黑的暗色开始扩散。

    从地上站起来的黑影,化作乌云开始覆盖街道的天空。

    两人闯入不断涌现的漆黑积雨云中,十分愉快地在那些云中继续笑着。

    于一侧取代替雷鸣在空间中回响着的,是这个结界世界本身的呼喊。

    “予以安宁……”

    “予以悲痛……”

    “以黄泉路为吾仆从……”

    “护佑吾主……”

    “予以圣杯……”

    “予以圣杯……”

    “为吾主……”

    “为吾之友人……”

    “夺取圣杯……”

    “太好啦!真是不错啊!这是个非常值得一骗的世界呐!”

    在这种情况下,弗兰切斯卡眼睛闪着星星地在乌云中呼喊到。不久之后,两人的下落速度急剧减缓,最终在空中轻飘飘地浮起。

    那是使用了英灵所行使的最高等级的幻术,接近欺骗世界物理法则的犯规的手笔。

    “啊哈哈!真轻松啊!世界这么容易就被骗了!果然是因为基盘是梦嘛!”

    弗兰切斯卡对普勒拉蒂的言词,一边笑着,一边付诸忠告。

    “但是一定要小心啊?也正因为基盘是梦的问题,一切都会取决于那个孩子,她想怎么变就会怎么变哦。”

    穿透云层,俯视着像夜晚一样昏暗的世界,弗兰切斯卡露出了满心期待活动的孩子般的容貌笑着说道。

    “要是还活着的话就好啦,狮心王!亚瑟王的大粉丝!”

    最后的台词,二人合起呼吸同时吐出。

    “你到底是会深陷绝望,还是被愤怒所困……现在开始期待的不得了了啊!”

    梦中的世界,水晶之丘。

    “吾乃剑……”

    “吾乃兽……”

    “吾乃干渴……”

    “吾乃饥饿……”.b

    “吾乃带来死亡者……”

    “吾乃演奏死亡者……”

    “吾乃死……”

    “吾乃死……”

    “死……”

    “死……”

    “死……”

    那毫无情感的呼喊,充斥着大厦顶层周围的空间。

    那仿佛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生命体似的呼喊,将街道染成黑色。

    暗杀者惊讶地睁大眼睛,弗拉特一边眼睛发光,一边同手表和手机互相叫喊着些什么,汉萨以手势对由修女们组成的小队发出指示,用凝重的声音自语到。

    “这个台词……难道是……”

    以汉萨的身份,不由得想起了某个预言书中的一节。

    若是,把它当作是拥有与之相近逸话的历史人物考虑的话,就会有一个推测沿着刚才埃尔梅罗二世叙述的“概念”这一单词于脑海中一闪而过。

    “死亡的具体化……作为末日四骑士中苍白之死的担负者吗……?”

    一旁的暗杀者,对在这个状况中愉快地持续笑着的杰斯塔分身吼到。

    “你做了什么……!”

    “嗯?啊,这不是***的哦?你也已经明白了吧这个世界并不是我创造出来的。那么,引起这美丽的变化也是──”

    “我不是在问那种事!”

    杰斯塔想说的事,暗杀者早就知道了。

    是知道

    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并有所把握的基础上,进行的挑衅吧。

    但是,即使只会得到挑衅,暗杀者不得不愤怒。

    “你对那个少女,做了什么!”

    听闻了那充满愤怒的呼喊的杰斯塔,把手贴在胸前,眼神迷离的望着暗杀者,一边恭敬地鞠了一躬。

    “啊啊,谢谢……实在是,实在是太令人高兴了!太高兴了!无论是憎恨还是他物,你的思念,都让我感受到那是你作为人最真实的呼喊。你现在确实确实地在注视着我。虽然你的目光会马上转回缲丘椿,但是这也很快就会结束了。”

    “你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哦?”

    杰斯塔嘴角扭曲地告诉了暗杀者。

    这也正如爱的告白一样,注入感情,窥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为了她,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而已哦。”

    “让她这个孩子,能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去追逐那宏大的梦想。”

    10分钟前被封锁的街道缲丘邸。

    西格玛正困惑着。

    抱着暂且和椿谈谈的想法去寻找她,但不知何时她似乎醒了过来,并从起居室里消失了。

    椿的父亲夕鹤到二层去寻找时,西格玛则在一层寻找椿――忽然地,他看向保持着敞开的被魔术隐藏起来的门扉,就那样直接进入了里面。

    其结果就是,在地下工房中找到了椿的身影,但似乎有奇怪的存在和椿在同一间房里。

    裹着红色的装束,显然是脱离了现代美利坚气氛的存在。

    “……宗教审判?”

    这难道就是名为“黑漆漆先生”的家伙的真正姿态吗,西格玛这样思考着,但气氛未免太不一样了,赤色的身影让西格玛思绪里浮现了一个脱口而出的单词。

    正确来说,西格玛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小时候的同胞的脸。

    ――拉姆达。

    将称自己为“好朋友”的他杀了后,自己观看了那部涉及宗教审判的喜剧电影,想起了这些事的西格玛一边感受着心中夹杂着沙子的不适感,一边把手指放在了自己右腰上的魔术礼装上面。

    “……什么人?”

    “哦呀,你是没有被‘困住的人呢。那么先确认一下吧,你是这名少女的敌人呢?还是同伴呢?当然,阴阳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根据情况也可能发生变化……那假设我是暴徒好了,你会不会救这个孩子呢?”

    “以现状来说的话,我是打算保护她的。”

    西格玛保持着警戒,诚实地回答了。

    他一边再次在心里重申这是为了和暗杀者顺利结成同盟,一边慢慢地移动到能保护椿的位置。

    然后,那个红衣的丽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得说到。

    “啊啊,太好了!怎么说呢,你那与其说是保护支配者的一方,不如说是更像杀人一方的眼神让我很担心呢,是这样的话我就安心了!我也是她的同伴,所以你尽管安心吧。你大可以抱着乘上大船的心情,倒不如说我才是沉船一方的家伙呢,但请不要在意哦!也有在海神水府沉没的先例在呢。用现代流行的叫法说的话是龙宫吗?”

    看着如同喜剧演员般喋喋不休说话的丽人,西格玛莫名地对其抱有亲切感。

    ――如果是平常的工作,为了以防万一,这是要解决掉或逃走的情况……

    ――现在的话,因为任务是自由行动。

    如此思考着的西格玛,决定在不完全解除警戒的状态下暂且听她说说。

    因为他认为更多的

    情报是必要的,为了能够自由地行动。

    “姑且听你说说吧,你是什么人?”

    “啊啊,你这么明智真是太好了!但是真遗憾,我差不多又要沉没了。”

    “?”

    “魔物往这里来了。那家伙来了的话,疾病的化身自然也会注视着椿的吧。变成那样的话,我的存在就藏不住了。”

    对于一直说着奇怪的话的丽人,西格玛想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当他察觉到其身影如海市蜃楼般开始变稀薄时,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

    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的椿,丽人以包容的微笑说。

    “啊啊,没事的,只是再稍稍玩下捉迷藏而已哦。”

    她为了让少女安心下来而这样说完之后,转身面向西格玛,用手指指着椿怀里抱着的弩弓继续说。

    “那个弩弓,由你或者经常和椿一起的人拿着吧。可不能让那把弩弓离开椿的身边哦。关于我的事嘛……对了,就称呼我为‘鲛吧。只要有那把弩弓的话,也许可以在这个世界里,能借给你保护那个少女的力量也说不定呢。”

    “真是莫名其妙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说明白的话就太冗长了嘛,简单来讲……?等等,为什么从你身上能感觉到‘那个的微弱气息?难道,在外面世界的天空中飞舞着的‘那个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

    西格玛再一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知道的吗……?“atche”的存在……。

    “啊啊,糟糕,到极限了呀。把那把弩弓拿给聪明的魔术师看看吧。那样的话,我的……事情就……啊啊,啊啊,我的的确确托付给你了哦!把保护椿的愿望――――……”

    没能把话说到最后,名为鲛的丽人的身影和踪迹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椿迷惑的左右转头环顾着四周,而西格玛则一脸复杂的做着思考。

    ――她到底是什么人?好像知道“atche”是什么……。

    关于自己的sevant的事,西格玛自己也毫无头绪,这本应是必须套出的重要情报,但既然消失了就没办法了。

    ――总之,应该带着这把弩弓吗……

    西格玛对椿露出伪饰的笑容,一边说着“我来拿着吧”,一边将那把弩弓收下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

    那就是,不对,那才是缲丘家为了圣杯战争准备的“触媒”――以大大偏离魔术师们意图的形式,成为了椿的英灵的引子之一的存在。

    如今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存在的斯诺菲尔德,其命运是复杂的,有时甚至直接缠绕在一起。

1032.冬木的投影

    ――好害怕。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骨头嘎吱嘎吱地作响,腹部深处像被火烧了一般,喉咙深处开始作呕。

    但是――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让开。”

    绫香用她那已经达到极限的脚,在自己的关节和肌肉纤维嘎吱作响的同时,一级一级地向楼上爬去。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抬高了视线,盯着“小红帽”。

    “杀了我也好,诅咒我也罢。你一定有这样的权利。”

    在这结界之中的世界之中,满溢着瞬间而普遍的死。

    从结果上来说,也许是这样过剩的死之气氛,让一直从死亡之中不断逃亡的绫香的恐惧被麻痹了也说不定。

    “我很害怕你,但是……”

    “――”

    在红色披风之下勉强能看到的一部分的脸,也就是小红帽的嘴张开,似乎在对着绫香说着些什么。

    但是,绫香对那毫不顾忌地继续迈步向前,打算直接从小红帽的身旁穿过。

    “现在,我更害怕从剑士那逃走。”

    刹那间――

    小红帽的嘴微微张合,呢喃着只有绫香能听到的声音。

    “……■■■■■”

    “诶……?”

    绫香听到了她所说的话,不假思索地将脸转了过去,但那里已经没有了小红帽的身影。

    在一瞬间的迷惑之后,绫香啪地一声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继续为了寻找剑士的身姿而向着碎裂的墙面方向走去。

    “啊……什么嘛,居然跑这来了啊,绫香。”

    剑士,就在那里。

    就像在歌剧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以堂堂正正的威严姿态站在那里。

    只是,和那时不同,他的身姿被血所浸染了。

    虽然并没有像教会时那样倒伏在地,但刻耳柏洛斯之爪将其铠甲撕裂了,鲜血从铠甲被撕裂的部分滴落着。

    “剑士……!”

    “不要摆出那样的表情,这种伤只是小事而已――”

    “虽然这种争论已经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我也已经做好觉悟了所以给我闭嘴听!”

    “好。”

    剑士面对那以认真得令人畏惧的气魄紧逼过来的绫香的样子,不经意地连自己受的伤都忘记了,点了点头。

    “剑士……你,犹豫着要不要使用我的魔力而压制着自己的力量对吧?”

    “……”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从你身边,也不会再从‘圣杯战争’中逃走了。我决定要和你一起战斗!要是你问我什么时候决定的话,我只能说就在刚刚!我这边先道个歉!”

1033.骑士的凯歌

    不过,这才是与被汉萨所敬爱着的,被称为埋葬机关的集团的对手相称的强者。

    由于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什么时候介入进来,汉萨持续保持着警惕,但对方仿佛看透了他这样的想法一般,越过电话对汉萨说道。

    “是叫汉萨来着吗。放心好了。我和时钟塔的君主一样,只不过是个在安全的地方评论着战场的看客罢了。你无须为此挂心。”

    “这还真是不敢当啊。从教会方面来说可是很期待您的捐赠的呢。”

    “支票应该可以吧。”

    完全不为汉萨的挑衅所动,金融界的霸王用平稳的音色说道。

    “最近,我还挺热衷于生态学的呢。长途电话产生的能源消费差不多这样就够了。”

    在说了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话之后,梵斐姆只是淡淡地道别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与杰斯塔进行直接对话,这个事实本身就表示,他已经完全和杰斯塔断绝关联了。

    “……”

    “那,那啥……斐姆先生,好像很生气诶,没问题吗?要是要和好的话,用电子邮件比较好哦?毕竟就算电话被拒绝接通,邮件的话好像还是要由秘书全部确认一遍的嘛。”

    对跪在地上久久不动的杰斯塔,弗拉特送出了暴击。

    汉萨判断眼前的这具分体已经没有力量后,用手势对修女们给出了指示。

    “很遗憾,如果有打邮件的空闲的话,还是去教会里说点忏悔之辞比较好。现在开始,就让我们去讨伐你的本体了。”

    ――刚刚的是,魔物们的魁首之一吗?

    ――只用声音就明白,是恐怖的敌人……

    ――但是,要考虑那家伙得等以后。

    暗杀者在略微对自己的行动迷茫了一下后,不知是不是作出了判断没有与那个分体当对手的空暇的判断,就那样从碎了的窗户向外――向缲丘椿所在的场所去了。

    但是,如同要阻挡她一般,碎裂的窗户被巨大的影子覆盖了。

    既非烟状的魔兽亦非刻耳柏洛斯,而是更加纯粹的“死”的象征――

    被漆黑之火烧到炭化的全身骨架。

    如果要从中照出更具特征的部分的话,那恐怕就是骨架的全长恐怕拥有着足以匹敌这座大楼的高度吧。

    “哇!是巨人妖怪吗!?”

    在弗拉特仿佛小学生一般吃惊的时候,原本跪着的杰斯塔慢慢地站了起来。

    “哇,是吸血鬼妖怪吗?!”

    对此更加惊叹的弗拉特。

    班尼特保持着手表的形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术式理应还在起效才对啊……”

    虽说是分身,但这并不是说他就完全不能进行攻击了。

    杰斯塔一边警戒着周围的各方面,一边低头沉默着――

    “……呵呵”

    从其中流露出的,是细细的轻笑。

    “是吗……作为死徒的我被废弃了吗。”

    杰斯塔保持着仿佛幽灵般的苍白脸色,嘴角浮现出好像满溢着狂气的笑容。

    “那么,就请与我同行吧,我深爱着的暗杀者啊。”

    “你在……说什么?”

    对着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东西一般皱起眉头的暗杀者,杰斯塔说道。

    “抱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信仰却被教团之长们所抛弃的你,一技对你献上比任何人都要尊贵的爱却也因此被人类肯定派的主流所舍弃的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所见到的光景吗!我用灵魂理解了啊!果然我们的相互吸引是命中注定啊!”

    “别说这种好像惊动了警察还被炒了鱿鱼的跟踪狂的台词啊。”

    汉萨一脸厌烦,但现在没有倾听这句话的空闲。

    他注视着巨大的骷髅,在考虑着是要将其击退还是应该就此逃跑。

    而紧接着,巨大的冲击袭击了大楼。

    “!?”

    发生了什么是非常明显的。

    是巨大的骸骨挥动其巨腕,开始直接殴击大楼导致的。

    “哦哦!没想到能做到这个地步啊!不愧是以梦与死为基础的世界,这场噩梦永无止境是不言自明的吗!”

    杰斯塔仿佛兴致更加高涨了一般,甚至无视了袭向自己全身的痛苦继续笑着。

    “很好,很好,梵德尔修达姆公!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吧!我会和我所爱的暗杀者一同用这双手抓住圣杯,依靠这份力量,我果然要唤醒蜘蛛让人类就此毁灭殆尽!当最后残留的人理仅剩暗杀者一人的时候,我就能回到原本肯定人类的身份了吧!到那时候就请您为我们摆上祝福的盛宴了!梵德尔修达姆公!”

    “这人是不是有点变得支离破碎了?!可能术式有点稍微过强了……”

    听到弗拉特的叫声,汉萨答道。

    “放心吧,早在一开始,这家伙就是这种感觉了。”

    和他同样,从最开始就知道杰斯塔的破坏方法的暗杀者,毫无踌躇地尝试迎击骷髅。

    刹那间,巨大的骷髅口中飞散的火焰,向暗杀者飞去。

    “……!”

    而她则以自身宝具之一,“狂想闪影zaaniya”将其击落。

    虽然她以蠢动的发之刃进行牵制,但仔细一看,在大楼的另一侧也出现了同样大小的巨大骨骼,变成了几乎将外出的道路完全封住的状况了。

    “哈哈哈!这还真是!这是打算要把整个大楼崩毁的架势啊!嘛,安心吧,只要这个梦的主人希望的话,无论如何破坏这条街道也能回到原型的!不过,这也只是说大楼而已……啊,真可怜啊,明明你都来到这里了,却只能被可悲的神父和修女还有魔术师而死去啊!”

    “你这混蛋……!”

    暗杀者低喃着,而杰斯塔则仿佛非常舒服般地将她的杀意接受了下来。

    “啊啊,糟糕了糟糕了,祭坛!”

    不断的摇动袭击着大楼,弗拉特搭建的简易祭坛崩落了。

    “喂!弗拉特!?发生了――”

    在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中断的同时,大楼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不久后水晶之丘大厦开始剧烈地倾斜,作为这座城镇的标志的摩天楼正发出巨响并崩毁着。

    而位于最顶层的弗拉特等人――

    投影中的冬木市。

    在幻术中,冬木凯悦酒店坍塌的样子华丽地映照了出来。

    那虽然是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序盘发生的事情,却由普勒拉蒂的编纂而和作为最**的“冬木大火灾”的画面相重合,变成了更为悲惨的演出最终为幻术闭幕了。

    “……”

    幻术结束,世界的姿态回到了冬木的森林。

    已经没有任何人出现,从城堡中也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在寒风吹拂中,绫香虽然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但她却连把脸转向旁边的剑士的方向那边都做不到。

    少年少女所见识的那个“幻术”,虽说似乎是一味以恶作剧的极致持续着玩笑般的演出,但她也理解,反过来那可能也是为了触怒观看者而精心计算的演出。

    自己并不知道亚瑟王这一人物的故事。

    但是,即便不从亚瑟王,而是从以其传说为自身支柱成长起来的理查来看的话,她也能够感觉到那究竟是被传唱为何等高洁,何等勇猛,何等庄严的存在。

    实际上,仅仅在这数日间听理查在路上诉说的憧憬,就已经是足以在完全不知道亚瑟王传说的绫香的心中种下“虽然不是很明白,总之是很厉害的人吧”这样的印象了。

    但是,正因如此――

    在刚刚的幻术中见到了亚瑟王的理查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绫香无法去确认。

    只从结论上来说的话,那应当说绝非是为了让名为亚瑟王的存在化为虚无而进行的诽谤中伤之类的内容吧。

    既没有将亚瑟王描述为恶毒的虐杀者,也没有将其描写为卑鄙小人,而是确实将其描述为一位真正高洁的存在的,这点绫香也理解了。

    但是,从最终结果上来看,即便她拥有着如此的高洁和正义的志向,也有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这就是现实。

    被其他王者们否认了自己的道路,还与托付了自己命运的御主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最后也因那位御主的背叛,而以自身的圣剑之力将圣杯击碎了。

    从结果上来说,那在冬木这一城镇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大灾害……就是这样的光景。

    幻术所呈现出的那让她们站在被烧焦的人们的尸体堆积成的山上的最后光景,让绫香无法忍受,只能一直低着头。

    绫香思考着在幻术中所见到的的某个场景。

    那是三个王者在饮酒交杯时,王者各自所诉说的话语。

    金色的英雄王是这么说的。

    ――“作为王所应当贯彻的道路,正是自己所定下之法本身。”

    红发的征服王是这么说的。

    ――“王即为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起点,将遍布大地的一切财富与道理尽数征服,蹂躏之人。”

    然后,苍银的骑士王是这么说的。

    ――“王即是为实现对人民的救济,为实现正确理想所通往的“道路”而殉道之人。”

    骑士王更是,连自己托付于圣杯的愿望都宣告而出。

    ――“让时间回溯至选定之剑的仪式之时,若是有比自己更相称的王的话,就以将历史让渡给那个存在来重写不列颠的历史。”

    那是从理查的母亲给他讲的睡前故事的开篇听来的,被传颂为造就亚瑟成王的选定之剑的仪式。

    如果有比最终让国家毁灭了的自己更加优秀之人存在的话,就应该让他来担负起这个国家,骑士王好像是如此考虑的。

    但是,听到了骑士王的话的征服王释放着平静的怒火,而金色之王则露出了一副仿佛这很滑稽一般的笑容。

    征服王对“回应希望得到救济的人民的祈愿”的骑士王,以“无欲之王无法引导人民,人民绝不会憧憬一个正确的奴隶的”这样,满载着怒火的话语将其否定了。

    ――“为正道而殉身,舍弃自己的一切,这种活法根本就不是人。”

    ――“征服王,你为什么能一口咬定放弃作为人类的治世会不如作为人的统治呢?”

    ――“呵呵。骑士王啊,你的存在方式总有一天会让你被推到并非人,而是神的领域哦。”

    ――“你在笑什么英雄王。如果以人之身能做到那种事的话,有什么需要犹豫的理由吗。”

    ――“是吗?可我所知的女神,可是把自己的正道强行赋予子民的蛮不讲理的化身啊。”

    ――“呐,骑士王。虽然由被称为宙斯的子孙的我来说也有点那啥……”

    ――“追求如同神一般的正确的道路,最后可是会变成对子民进行选择这样的事情啊。”

    在那之后也暂时继续了问答――但当骑士王最后想说点什么之前,袭击者的现身宣告了问答的终结。

    实际是比这还要长的一段交谈,但绫香却并非完全记住了。

    这是因为被那红发之王的压迫力和对金色之王那奇妙的恐惧心所压倒,难以集中精神去注意听。

    如果没有那袭击的话,骑士王到底,会在那里说出什么样的反驳的话呢?

    从绫香和剑士的位置上,看不到骑士王的表情。

    她现在是何等表情,只能通过想象力来补充。

    是故意不给看吗,还是说作为观测者的弗兰切斯卡等两人也没能看到骑士王的表情呢,这也没有确定。

    是与绫香一样,被征服王愤怒的声音所压倒了吗?

    还是说,是一副泰然自若,认为自己的王道澄澈如明镜的表情呢?

    金色的王说出了“苦恼着的骑士王的面容很棒”这样的施虐狂发言,莫非是苦恼的表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到底在对什么苦恼呢?

    绫香不明白。

    剑士的话,能明白吗?

    在她这么想着的同时,场景也在不断替换,结果绫香,直到最后也没能知道骑士王面对其他的王者是否提出了反对。

    但是,因为为了人民而生存的剑士的话语让绫香也觉得这是正确的,如果这会引起其他王的怒火或者嘲弄的话,会给绫香带来不少的打击。

    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这也是在拒绝虽然自己并非其子民,但对方还是救下了自己的狮心王。

    由幻术孕育而生的影像,确实再现了使魔所观测的光景。

    其中也有通过斥巨资雇佣的过去视的魔眼使得到的信息再现了的景象。

    但是,身为冬木圣杯战争管理者的玛奇里的由虫所构成的结界太过棘手,因此也并非完全将一切都看穿了。

    当然了,各人心境如何,不可窥视其内在。

    而与此相反的,虽然知道,却故意不传达给狮心王等人的部分也很多。

    弗兰切斯卡知道冬木的圣杯被“泥”所污染一事。

    因为没能观测到破坏前后的行动,所以弗兰切斯卡连亚瑟王的御主的心中所想也没能全部搞明白。

    但是,可以推测出,破坏掉那个圣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被称为正确的选择的。

    然后,经过他们编篡的幻术则不会让理查他们明白这一点。

    狮心王和绫香所看见的,只有影像。

    从位于城镇远处的使魔所处视点所看到的,圣杯被破坏瞬间的光以及――

    以此为起因在冬木市满溢而出的地狱般的光景。

    对圣杯的破坏使用了令咒这点也只不过是作为推测而混如其中的解说罢了。

    但是,从无法想象亚瑟王会自己选择破坏圣杯这点来看,也没有能否定这个解说的理由。

    然后,从绫香来看的最直观的感想则是――

    至今为止亚瑟王所奉行的“道”,是真实到恐怖的“战场”的姿态,与在梦中的理查的母亲所讲述的“骑士道故事”相差甚远的东西。

    那是一场壮绝的骗局。

    是被御主所否定了的王的身姿。

    是自己阵营的女性同伴挟持人质,并用枪将毫无抵抗能力的对手打成蜂窝的场景。

    然后――是将那濒死的魔术师们的首级砍了下来的王的身姿。

    如果是战争的话,那可以认定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即便如此,这也是和绫香所抱有的“英雄们的战争”这样的印象相距甚远的东西。现在自己卷入了何等的战斗,这件事被摆在了绫香眼前,她现在只是忍住由于恐惧而产生的呕吐感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在那样残酷的厮杀中……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在其中战斗着吗……?

    到底,在那个战场中驰骋着的亚瑟王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不管怎么说,在困境中的亚瑟王的脸也没有被投射出来,从绫香来看判别不出她到底是对此受到了打击,还是完全视若无睹。

    但是……无论是哪边,不都和理查所憧憬的英雄传说相距甚远吗?

    被残酷的命运所迷惑了还好,如果自然地将这残酷的命运接受了的话――那,确实就和其他的王所说的一样,并非人类,而是机械般的“系统”。

    然后,即便做到了这个地步,最后还是被其御主所背叛,什么都没能得到。

    “冬木发生过这种事……虽然我也听说过大火灾的话题……”

    确实仅仅是这样也已经是悲惨的光景了,但绫香在意的是,这简直是被编辑得让亚瑟王看起来仿佛凄惨的败北者一般的构成。

    因此,绫香在抑制着不断上涌的呕吐感的同时,在剑士想要说什么之前就紧紧地瞪着普勒拉蒂他们的声音响起的方向。

    “啊――嗯。总之,现在我很明白,你们真的太糟糕了。”

    “啊哈哈!别这么夸我们啦,会害羞的啦~。”

    “……不用在意哦,剑士。这是幻术不是吗?那肯定都是瞎搞的!那种国王大人之间的交流什么的肯定都是骗人的!”

    “啊咧?真的好吗?如果全部都是骗人的,那骑士王大人对对方反驳的部分也会变成骗人的哟?”

    弗兰切斯卡恶作剧一般这么说着,而绫香则噎住了。

    “那,那是……”

    “嘛,怎么样,到底怎么样?虽然人是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生物啦……说到底,你啊,到底有没有自己想相信的亚瑟王的形象啊?硬要说的话,就是完全不输给保护你的狮心王君那样的,完美又帅气,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他的存在方式的骑士王大人那种形象吧?”

    “这,这种事……说到底,结局也太奇怪了。身为御主的人,根本没有自己去破坏圣杯的理由!可能骑士王大人好好地获得了圣杯也说不定!说到底,那样厉害的国王,也不应该会许愿让别人当国王让历史重来的……”

    “啊,正好!很棒啊,你的那个反应!对圣杯战争毫无了解的无关人士才有的意见,很吸引人呢!不过,是吗……阿尔托酱要是得到了那个圣杯的话会变成怎样呢,这也让人很感兴趣呢!一不小心可能会让泥穿越时空呢……不,怎么会~啦……”

    绫香对不停说着奇怪的事的弗兰切斯卡感到不爽的同时,也暂时沉默了。

    然后,看到了至今为止一直沉默着的剑士的表情。

    同时,弗兰切斯卡她们也仿佛在挑衅剑士一样喝彩着。

    “那么,怎么样呢?狮心王君!你一直憧憬的王者大人的英雄传说,偏偏是国王自己想从建国的时候开始重新来过……知道这些的感想是~什~么~呢?如果入手了圣杯的话,就打算让你们的历史归为虚无,看见这样~的暴君~,你怎么想?”

    “你所憧憬着的传说中的亚瑟王,即便不断战斗并胜利,也依旧什么都没能得到的故事!看见这样的故事,你有什么感想!看到那被其他的王不断否定的王的姿态,你又有什么感想呢!”

    “闭嘴!这些都是你们耍的把戏不是吗!剑士才不会被那样的东西骗到……”

    绫香开始害怕了。

    对平时的话会饶舌地不停说些什么的剑士,自从那青色装束的王现身后,就再也未发一言这件事。

    没有感叹也没有吃惊、甚至感觉不到就在身边的剑士存在的气息。

    那未能得到一物的王,虽然身为王却被当作魔术师的走狗驱使,把濒死的弱者杀死,最后连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达成的愿望都被背叛了。

    看到了那样的王的剑士的心里会怎么想,绫香想到这,虽然感觉必须要和他说些什么,但结果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应该说什么。

    但是,在那样的绫香身边,如此沉默着的剑士发出了声音。

    “弗兰切斯卡普勒拉蒂。”

    听到那声音的绫香不自觉地转过头去,在那的是,表情完全消失了的剑士的面庞,但从他的眼睛上仿佛感觉能看到了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一般,那是错觉吗。

    还是说是受到了太过强烈的冲击而流下的绝望之泪呢,绫香这么想着,但是――

    实际上,完全相反。

    剑士就这样站在原地,对这幻术的世界献上了最高级的一礼。

    “拥有王之称谓之人向他人敬献的一礼的重量……如果是编纂这一幻术之人的话是明白的吧。”

    “剑士……?”

    在迷惑地盯着他的绫香面前,剑士将从自己灵魂深处响起的话语就那样径直相告。

    “但是,就让我献上发自内心的感谢吧,对你们向我……传达了伟大的骑士王,最新的英雄传说这件事……!”

    察觉到了逐渐涌起的,围绕在那份话语中的感情,不仅是绫香,就连观测着的弗兰切斯卡们也产生了疑惑的情绪。

    那是――压倒性的,欢喜。

    即便刚刚眼中的发光之物是泪水,那也是由于极致的感激和庆贺之情的结果而流下的吧。

    “剑士……你在说什么……”

    “绫香……看见那个骑士王……是不是觉得那不是英雄?”

    “诶……”

    “绫香,对我来说啊,在圆桌骑士的传说中……无论是王被背叛、还是其中的蛮不讲理,还有最后变得破破烂烂失去了所有――我全都知道啊。但是,我是憧憬着包括这些在内的一切啊。”

    对疑惑地歪着脑袋的绫香,理查用仿佛在说着自己喜欢的棒球队的少年一样的表情,慢慢地开始说道。

    “而且……那个酒宴上的问答,骑士王也并非被另外两个王否定了。”

    “诶?可……发出了那样的怒吼……”

    “好好想想吧。亚历山大大帝只是在愤怒而已,绝对没有否定骑士王的王道。虽然他说了一堆什么装饰品啊被王这一偶像束缚着啊之类的,但那并非将偶像本身给否定了。那只是单纯的‘我认同你的功绩,但我不喜欢’这种话而已。”

    岂止是是没有张皇失措,甚至比平时还要冷静的剑士的话语,让绫香惊讶地问道。

    “是……这样的吗?”

    “虽然只是套用母亲的话而已啦。‘王并非是指行走在王道之上的人,而是其所行之道被臣民称呼为王道之人’。根据时代和土地、人民和臣子的心情,事象的正邪也会简单地发生偏移。所以,那个问答说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正确答案,更何况在那里问答的三个人恐怕是最明白这一点的吧。他们打算丈量的是其理,而非其是否正确。”

    理查堂堂正正地站在那里,就像开玩笑一样地对绫香说道。

    “是呢,我们的骑士王确实有一点不如其他的王!就是单纯的,声音太小了!我会既赞成每一个王的意思,也会进行否定吧!与我身处在不同的地区,不同时代降生的王者拥有各自的王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啊,能在最后大声地说出‘我才是正确的!’,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家伙可是很强的。十字军的腓力那家伙就是这种感觉来着。”

    看到他的样子的普勒拉蒂他们的声音中,稍微染上了一丝困惑。

    “啊――居然会想到那边去吗?我们明明觉得你会变得更气鼓鼓地,然后贬低其他的两个王,或者是反过来对阿尔托酱绝望而褪下你那层尚有余裕的外皮来着――”

    “……话说,你是不是对亚瑟王是女孩子这件事完全没吃惊?”

    音色中的感情消失了,两人仿佛已经确信了一般地说道。

    “……果然,你是,知道的对吧?”

    “魔术缠身的,真正的亚瑟王……不,是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的传说,你不知怎么的找到了……是这样吧?”

    把纳闷的普勒拉蒂他们放在一边,理查当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果然啊。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吗。你们是想知道,我到底踏入了骑士王历史到了何种程度吗?很遗憾,我没能找到那座幽禁着梅林的塔就是了。”

    然后,理查的表情突然消失,一边仰望天空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啊……不过,真厉害啊……亚历山大大帝也是,那个金闪闪也是,吾等的祖王也是……大家,都是在我想象之上的‘王’啊。”

    “剑士”

    担心着停下动作一个人自言自语着的剑士,绫香担心他果然是不是受到了打击而向他搭话。

    然后,剑士慢慢地把低下头说道。

    “绫香。”

    “怎,怎么了?”

    面对疑惑地歪着头的绫香,剑士说道。

    “刚刚绫香的决心……我果然还是接受了吧。”

    “诶?”

    在茫然失措的绫香面前,剑士毫不掩饰自己破开的铠甲,堂堂正正地张开手臂。

1034.人类or怪物

    “大姐姐!”

    椿的父母的手臂,挡住了慌张的,想要跑过去的她。

    “太危险了,椿。”

    “没错哦,如果你被卷入的话就不好了。”

    尽管父母展露温柔的神情,但他们的表情明显与周围的状况不相符。

    那份违和感宛如楔子一般,深深地刺入了还是小孩子的椿的内心了。

    随着不安的膨胀,椿以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大叫道。

    “为什么!?那不是黑漆漆先生的朋友吗!?为什么那些怪物要这么对‘暗杀者’姐姐……”

    “那是因为啊……那个大姐姐,想要杀了你啊。”

    “!”

    从所有人的身后,传来了男孩的声音。

    那是从地下工房上来的杰斯塔。

    他仍然维持着男孩的姿态,一边承受着弗拉特的术式所带来的痛苦,一边勉强地露出笑容对椿说道。

    “如果你活着的话,那个大姐姐可就头疼了。”

    “诶……?”

    “住口。”

    西格玛静彻地发出了制止的声音。

    但杰斯塔全身一边因疼痛震颤着,一边继续说了下去。

    “啊啊!那边的西格玛哥哥也是哟……为了他自己而想要把你杀了,是个坏人吧?”

    “……不是的。”

    “把我……为什么?”

    “你不需要在意的啊。你是这个世界的国王大人,只需要做你喜欢的事就行了。你不是想当魔法使,被爸爸妈妈表扬吗?没问题的,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因为我是你的同伴呐。”

    杰斯塔每次都在强调自己是“同伴”。

    恐怕是想通过让椿如此强烈地认识到自己,以便将自己从攻击对象中排除吧……

    现在的暗杀者不是经由杰斯塔,而是通过剑士注入名为绫香的御主的魔力来行动。但是反过来说,作为暗杀者的御主的杰斯塔处于是很难被“黑漆漆先生”认知到的状况。

    “我是,国王大人?”

    “啊啊,没错哦。那些羡慕你的人想要欺负你。所以黑漆漆先生一直在那些家伙的手中保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啊。”

    杰斯塔就像是在娇纵着女孩一般,试图刺激小孩子的万能感。

    但,他误算了一件事。

    又或者,如果他没有受到弗拉特的攻击,没有受到“被比自己还要上位的死徒所舍弃”的冲击的话,也许就能再稍微的冷静一些,去理解椿的感情并加以控制了。

    他并不知道。

    名为椿的女孩,是一个饱受疾病侵扰,拥有与年龄相称的天真的女孩,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而实际上,椿的确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的。

    在这个世界中的椿,是一个与年龄相称的女孩。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其本质――是在渡过众多的痛苦之后所造就出来的天真无邪。

    因为那样的本质,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生气的少女,尽管害怕着,尽管快哭出来了,尽管祈愿着能变得幸福,却还是留意到了。

    “是吗……”

    从自打出生以来,一直持续经受的“经验”中,她找到了一个答案。

    “我,又‘失败’了啊……”

    椿悲伤地低下了头后,又缓缓地抬起头来。

    接着,她一边拼命忍耐着不哭出来,一边对周围的一切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

    “没有必要道歉呐,椿,你可以尽管安心。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的。”

    没有必要道歉。

    尽管椿很年幼,但也凭感觉理解到了。

    那句话,并非是“椿没有失败也没有任何错”的意思,而是“虽然椿失败了,但不会生气”的意思。

    也就是说,真的是因为自己而让西格玛他们困扰了――更重要的是,那些黑色的骷髅群正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在暴走着。

    听到街道至今仍在被破坏着的声音,椿以悲伤的声音继续说道。

    “可、可是……如果大楼那里还有人的话、街上的大家……”

    “街上的人不管死多少都没关系。他们和电池一样,只是消耗品而已呢。”

    “没错哦,椿,对你生气的那些人,所有人,那些骷髅先生们会把他们杀掉的。”

    “啊啊,而且在椿的世界里的话,不管死多少人,神秘的隐匿都会被保护。”

    “太好了呢。接着就是,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去掩饰对表侧世界的影响了呢。”

    ――什么啊?

    ――这些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一边讨伐着异形们,一边听着他们谈话的暗杀者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了保护椿他们理应受到了洗脑才对。

    也没有被杰斯塔操纵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是在用平日里原本的样子,对着自己的女儿说着现在这样的话。

    听到双亲的那番话的椿,仿佛在乞求什么似的看向了西格玛和暗杀者。

    然而,两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们都只能以沉默回应。

    于是――椿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出错。

    已经察觉到了。

    “不要紧,的”

    尽管椿浑身都颤抖着,却还是一边对周围的“大人们”露出了微笑――

    “因为,我会加油的。”

    就这样,仿佛要被“黑漆漆先生”烟雾一样的躯体吸入一般,椿紧紧地将其抱住了。

    “诶?”

    即使是杰斯塔,也无法解读出椿的行动意图而困惑了起来。

    不过,最初是暗杀者,再接着是西格玛察觉到了椿的意图而发出了制止的声音。

    “住手!”

    “等一下,你什么也……”

    然而话语却无法传达到,从“黑漆漆先生”中涌现而出的异形阻挡了想奔到椿那里去的两人。

    作为其结果,椿能够随心所欲的行使自己的任性了。

    “拜托你了,黑漆漆先生”

    女孩的令咒微弱地闪耀了起来。

    “全部,请把全部都变回原本的样子吧”

    “什……”

    伴随着男孩杰斯塔惊愕的表情,椿的令咒越发强烈地闪耀了。

    “请让我,一直一直,一个人呆着吧。”

    有那么一瞬间,“黑漆漆先生”看起来像是表现出了惊讶的行为。

    “不要那么轻率!”

    “快住手!”

    暗杀者和杰斯塔同时喊道。

    西格玛则仅仅只能注视着这个光景。

    不久后,“黑漆漆先生”的身躯仿佛在悲鸣一般地,激烈地颤抖了起来――――

    下一个瞬间,世界再次反转了。

    斯诺菲尔德,缲丘邸。

    “唔……”

    西格玛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位于和失去意识之前一样的地方。

    这是连接着缲丘夕鹤府邸的,庭院的一角。

    但是,天空是蓝色的,草地是郁郁葱葱的。

    被破坏的大楼群也恢复了原貌,西格玛理解了自己不是被禁闭的世界,而是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其证据就是――只有缲丘椿的身姿,像是掉入了家里突然裂开的口子里一样,消失了。

    转眼一看,似乎同样清醒过来了的暗杀者,紧握着拳头发声道。

    “在此处……这个走向,那个年幼的孩子居然会选择这个吗?!”

    她一边摇晃着站起来,用那隐藏着明确的愤怒的眼睛,一边向同样想要站起来的缲丘夫妇呼喊道。

    “何种的生活方式……到底是怎样地被强迫着活下去,那个年幼的孩子才会自己选择这个结果?!你们……你们对那个年幼的孩子,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们有闲暇陪伴我们吗?”

    缲丘夕鹤一边用手按着头,一边咯咯地笑着,将目光转向了暗杀者他们身后的存在。

    “真是扫兴啊……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弄坏到那种程度啊。我本来期待着暗杀者姐姐会哭着去砍下那天真无邪的椿的头颅的啊……”

    少年浮现出焦躁的神情,在自己的衣服前面,心脏的附近露出了被绘制成――让人联想到左轮手枪弹匣形状的刺青。

    他的手指在那个纹样上滑动――理应被烙印在平面之上的纹路居然突然旋转起来,其他的纹样被装填到了最上方。

    于是,少年杰斯塔的身躯顿时膨胀起来,化身为身高超过2米的红发人狼,在这个地方跳跃起来。

    “啊啊,暗杀者!用我的爱来尽情玩弄你,还要等下次了!”

    死徒就这样爬上了屋顶,转了个身,像是要逃离暗杀者一般地,在空中慌张奔跑。

    “……!要逃走吗!”

    暗杀者不顾自己的伤势,猛踩一下地面,在此之后就这样追逐着杰斯塔消失了。

    这之后,只剩下西格玛和缲丘夫妇。

    “啊啊……真是倒了大霉。万万没想到,令咒居然寄宿于女儿身上而非我等。”

    “是啊,不过,这也是一个证明。椿在那个年纪,正因为她的魔术回路质量高于我们才被选拔上的。”

    面对以平淡的语调说话的夫妇,西格玛感到了奇特的违和感。

    ――?什么啊?这种感觉是。

    还在被椿的从者所操控着吗?

    不对,这不是违和感,西格玛如此判断到。

    “啊啊,你就是……西格玛君吗,还是法尔迪乌斯的部下,你能和他取得联系吗?”

    “您,在那之前必须先去医院。”

    “……也是啊,在那边筹措切断右手的道具吗?”

    “是的呢。”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西格玛不由自主地问道。

    “切断……右手?”

    “啊啊,是的呢。椿那小家伙,似乎使用了两画令咒呢,不过倘若只要还留有一画,就可以同那个英灵再次进行契约。如果有那样的英灵的力量的话,同法尔迪乌斯合作一事就会变得非常有利吧。”

    西格玛理解了。

    这对夫妇,记得自己被操控期间所有的事情。

    即便如此,最初说出口的,并不是挂念椿的话语,而是打算砍下椿的右手,夺走令咒。

    ――啊啊,也是啊。这就是魔术师啊。

    ――魔术刻印可能还是属于双亲其中一人的东西吧。就算是椿死了,想必也不会悲观吧。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只有继承了自己魔术之血缘关系的个体吧。

    ――血之,羁绊。

    “……要切断吗?小椿的手。”

    “啊啊,没问题的。因为处于无意识状态,所以不用担心会叫苦不迭。如果连将来留下子嗣的机能都丧失了的话,可就麻烦了。所以务必对心脏和神经给予最大限度的关注。请转告法尔迪乌斯和利维斯局长,要对期间的医院相关人员进行处理。我不想拜托弗兰切斯卡,不过如果是那家伙的魔术的话,最坏的情况,是‘哪怕脑袋都掉了,也可以只将生殖功能保留下来’。”

    这不是露骨的兴趣或者讽刺,而是平淡地将事实真相告知人们。

    听着夕鹤的话语,然后,西格玛留意到了。

    奇怪的感觉并非是来自外部。

    这是从自己的内心当中,所涌上来的一种“情感”。

    ――“孩子啊,孩子啊。请仔细聆听吧,同胞之子啊。”

    西格玛的内心,声音回响着。

    ――“你们应当讨伐消灭的东西,是想从我们这里夺取什么的那些人。”

    怀念的声音,已然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

    但是,正是这个声音动摇了现在的西格玛的心灵。

    ――啊啊。

    ――是啊。是这样啊。

    ――我……我觉得缲丘椿是与我不同的世界的居民。

    ――虽然她是魔术师,但还是有父母。具有血缘关系的父母。

    ――没有关系的吧.......那种事是。

    在脑海中,椿的笑容和过去自己所受到的惩罚,以及自己手刃的同胞的面容一个接着一个浮现了出来。

    ――啊啊……什么?什么啊,这种奇特的感觉。

    突然,西格玛突然意识到自己持有着某种东西。

    那是,在梦境中从地下拿出来的,那个弩弓。

    “嗯……你为什么有那个东西?那个作为武器很难使用,而且在英灵出现的当下,已经不能在这次战争中使用了。你能把它还给我吗?”

    西格玛在听夕鹤如此说着的同时,突然想到。

    “……要,保护椿。说了的啊。我,亲口所言。”

    然后,那个身着红色服饰的,不可思议的存在,轻信了那样的西格玛。

    “总感觉是在嘀嘀咕咕的啊……你这个佣兵,没事吧?”

    “什么嘛,在这块土地上,你也不会有什么能做的事情。”

    大概是对家里的防御机构相当有自信吧,椿的父亲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即便如此,但其并非处于疏忽和傲慢,他的手指已经采取了随时可以动用术式来解决这一点的姿势。

    西格玛微微吸气,恢复了无机质的魔术使佣兵的面容,然后开口说道。

    “很抱歉,缲丘夕鹤阁下。我会向法尔迪乌斯阁下报告详情。”

    “啊啊,就这么办吧。关于这边的英灵的情报,嘛,我可以告知你所能理解的部分。”

    “好的,还有一件事。也需要通告给缲丘阁下。”

    “通告?”

    西格玛淡淡地告知了惊讶的夕鹤。

    “这是一场,圣杯战争,我也属于参与者之一。”

    “然后呢?刚才的暗杀者是你的英灵吧?”

    夕鹤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致命的误解的情况下,惊讶地说道。

    换句话说、西格玛现在离英灵很远,只不过是个等级较低的魔术使罢了。

    哪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只需要在他使用令咒唤回那个暗杀者之前解决掉他即可。

    “我的直属上司不是法尔迪乌斯,而是弗兰切斯卡……我被允许在战争中拥有自由裁量权。”

    “喂……不要想着奇怪的事情啊。”

    就在感知到不稳定气氛的夕鹤拨弄手指之前,西格玛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就连特地传达这一点,也都是在“为了引导对方动作”而进行的计算之内。

    “这就是,我对你们的……宣战布告。”

    “真是不得了。我们确实告知过你术式的位置,不过真没想到居然一个不漏地全部迎击给我们看了啊。”

    几分钟之后。

    站在旁边的“影子”之一――年老的船长嗯哼哼得笑了。

    “多亏了你们的情报准确无误,否则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吧……不胜感谢”

    “不要对从者表示感谢。因为是相互扶持的嘛”

    船长咯咯地笑着说道,看到了就这样滚落到地板上的“两块东西”

    “啊嗯……呜咕……哈……”

    “什么……这……”

    虽然翻起白眼,但却只能继续发出莫名其妙的呻吟的,一块人形的肉块。

    “这帮家伙咋整?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就会用魔术刻印再生吧?”

    “再生的路径有所阻碍。以魔术刻印的质量来看,这种状态应该会持续半个月的时间。”

    那是,全身的四肢被麻痹,大半的魔术回路被特制礼装烧毁的缲丘夫妇。

    面对着勉强保持呼吸的二人,西格玛说道。

    “我正困惑着……”

    对于倒在眼前的夫妇没有任何情感,西格玛面无表情地继续道。

    “如果有杀掉的指示就毫不犹豫地杀掉,如果是禁止杀人的指示就不杀掉。但是,这次没有指示。我处于连长期目标都没有的状态。”

    “不过,你已经确定了自己应去之处了,没错吧?”

    对于身着人工翅膀的“影子”的这句话,西格玛淡然地回答道。

    “我说过要保护椿,但如果当她醒来之后,知道父母已经死了的话,那孩子会很伤心的……或者,如果她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有可能会自杀吧。然而,如果让这些家伙活着的话,又会重复同样的事情。”

    “所以,‘既不让他们活着,也不杀他们’,是这样吗?不,说实话很厉害啊,那种令全身神经和魔术回路统统瘫痪的技术。与其说是魔术师,倒不如说是魔术使的手段呢。”

    “我从弗拉切斯卡那里学到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

    然后,他一边看着缲丘椿的母亲,一边对影子说道。

    “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听弗兰切斯卡说,她是在日本的圣杯战中死去的。”

    在他的脑海中,“已然没有意义的话语”循环往复着。

    ――“你的双亲也被外来的人夺走了。”

    ――“你的父亲‘们’被外面充满污秽的侵略者所杀害了。”

    ――“你的母亲也被来自外面的可怕恶魔所拐走了”

    ――“所以孩子啊,去讨伐消灭他们吧。那些想要从我们手中掠夺的人。”

    ――“孩子啊,所以去战斗吧。希望总有一天能让你的母亲回到我们手中。”

    当那声音渐弱之时,影子如同掐准了时机似地开口道。

1035.又一个‘我’的诞生

    斯诺菲尔德市,某山之中森林公馆内。

    这是一座位于深山天然结界之内的豪华公馆。

    一群与周围广阔的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人,正在公馆中心区域的会议室里举办会议。

    昏暗的光线中勉强浮现出多个身着高级西装的男女的身影,还有一些身着军装的人。他们的军装上佩戴着勋章,其款式是表社会很难见到的。

    在这些身影之中,有几位非常显眼,身上一看就知道是高级将领的气质和威严――但他们都是一般的仪式和新闻报道中不会出现的面孔。

    即便如此,看到这一切的人一下就能反应过来吧。

    这些身着现代西装和军装的人,其中一半左右都是具备魔术师资质的。

    与时钟塔不同的是,在场的人员之中混杂着既不是魔术师也不是魔术使,原本就不具备魔术回路的人吧。

    每个人都以一副紧张的样子继续着会议――当报告呈上来的那一刻,与会者的眼中浮现出安心的神色。

    “这样吗?时钟塔的态度软化了?”

    “是的,君主特兰贝里奥的代理人是这样说的‘这次的事件不是借贷或者恩义之类的事情,而要作为正式的usiness来处理’……”

    “啊啊,这样就很好了。我们的优势是不借助魔术的国力,不过时钟塔任何一位君主都不会打心底地信任我们。在这一点上,我们也是同样的态度”

    许多与会者附和着他的声音,纷纷表示赞同。

    “说到底,魔术师之间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信赖”

    “如果把我们视作魔术使就更没有必要谈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

    发出略带自嘲的感概之后,看上去像是核心人物的男性军官开口说道。

    “但是,时钟塔对于此次事件的态度是‘视而不见’。同时也对已经身处斯诺菲尔德的时钟塔人员表示妥协”

    “这样真的好吗?法尔迪乌斯报告的奇怪疾病……也许是诅咒之类的东西,现在的情况是无法出城吧?”

    “既然无法逃脱诅咒,那就说明魔术世界没有这些人的一席之地了吧。或者说,时钟塔反而希望身处斯诺菲尔德的时钟塔魔术师人间蒸发。”

    “是派系斗争吗?时钟塔三个派系之间的对峙今后还会继续……是这样吗?”

    “如果他们不内斗我们就麻烦了。倘若时钟塔那边内讧严重,我们就有了行动的机会。纷争迭起的时钟塔总比统一路线的时钟塔容易对付”

    从他们的说话方式来看,虽然对于时钟塔抱有戒心和畏惧,但似乎在寻找吃掉它的机会。

    “总统那边什么情况?”

    身穿西装的高个子女人向另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问道。

    “并没有提交报告。我们会处理好一切”

    军官的发言让西装女子眉头一皱。

    “……你是认真的吗?你打算怎么跟总统解释?”

    “为了阻止他们自身魔力的暴走而采取的紧急措施……跟总统这样解释就行了。虽然其他国家和大众媒体需要其他的封面故事,但现在任何人都会相信‘小行星之间的碰撞产生的余波’这种说法吧?”

    说到这里,男性军人看向部下。

    男性部下点了点头,会议室的视频监控器中出现了多家电视台――其中有几家是国外的大型电视台。

    “……有个国家的电视台正在播放动画片。”

    “是日本吧?”

    “……嘛,如果直接损失较小的话,也会有人不在意吧”

    “我们这边受灾区域不仅限于华盛顿。这次冲击也俄罗斯境内,如果稍有不慎,核弹头就会飞来飞去呢。”

    身着西装的女人苦笑着再次确认着监视器上的画面。

    除了一部分例外,各国的电视台都不约而同地播报着受灾区域的画面。

    屏幕上不停闪现着用各种语言写着‘陨石’、‘导弹攻击’之类的文字。

    “只不过,真可惜啊。”

    身着军服的男人看着占据各大电视台一半画面的图像――北极圈海冰大规模消失的讯号,淡淡地说道。

    “这种力量……并不是以个人意志操控的神秘,只要我们能够控制它……”

    “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吗?将神秘视作武器的话,被时钟塔和阿特拉斯院以己之长攻吾之短,可就gameve了。虽然很可惜,但是在魔术这方面,可别忘了我们只不过是愣头青而已。要是能把蒂妮切尔克一族这种古老群体吸纳进来,或许就不一样了”

    西装女子苦笑着责备了一下男性军人,然后半自言自语地说道。“正因如此,我们采取了弗兰切斯卡的方案……选择了,将魔法堕落为魔术的道路。这次虽然没有达成这个目的,但原本的计划就是以百年为单位的。”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们开始叹气。

    “美国的第一次圣杯战争,是一场无效的试炼吗?”

    “冬木之地也连续失败了四次吧?”

    “关于冬木第五次圣杯战争的结局,目前的调查遇到了困难……”

    “尤里菲斯已经出山了。不要轻举妄动。”

    军人头目举起手来,制止了现场的骚乱,继续说道。

    “斯诺菲尔德将会被净化,弗兰切斯卡会将大圣杯的底层系统取出并且作为下一次圣杯战争的基础。考虑到这一行为将会切断魔力源,本次显现的英灵在底层系统被取出的那个时点,大部分会被消灭吧。”

    “从现在开始,启动cde983‘欧若拉陨落auafall’”

    听到这句话之后,西装女子垂下眼睛,然后用强硬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的与会者说道。

    “从现在开始,四十八小时之后,斯诺菲尔德将会被‘净化’……但我不会说这是为了国家。也不会说这是正义之举。”

    “从长远来看,这是为了人类的利益所献上的祭品。诸位不必挂心。”

    于是,在这场会议的两天之后――

    斯诺菲尔德这座城市,将会从这颗星球上消失。

    超过八十万的居民,一个不留全部抹除。

    为什么,居于伪圣杯战争幕后的操盘者之间会达成这样的决议呢?

    那是,一天之前。

    起因是一位年轻魔术师,弗拉特的死亡,以及与之相伴的,崭新生命的诞生。

    从前,有一位魔术师。

    虽然没有抵达魔法使的境界,但被古怪想法凭依的古老而强大的魔术师。

    那个魔术师的名字是,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

    在现代被称作摩纳哥王国的附近,拥有一件袖珍而深不可测的工房的那个魔术师,与作为友人的魔法使以及极富盛名的魔术师们交流的过程中,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件事。

    这是因为从某位熟人那里听到了一个说法。

    或许存在着,与这个世界并肩而行,却又存在无数个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分歧的可能性。

    即便只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或者当成是童话或者笑话传给后世也不足为奇,只不过――

    名叫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的魔术师,从中看到了希望。

    他确信,之所以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作为魔术师的命题暧昧不清,正是因为自己等待着这个想法的涌现。

    对于魔术世界而言,将自己的研究秘而不宣是理所应当的。梅萨拉意气风发地向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讲述自己的梦想,四处游说大家与自己一同前进。

    大部分人都嘲笑他,说那是不可能的幻梦,是发昏的胡扯。

    也有人说,不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只需要改造某人的身体就可以抵达终点。

    实际上,考虑到梅萨拉的魔术水平,这或许是一条捷径。

    但是,梅萨拉认为‘那个存在’如果没有抵达进化的尽头就没有意义。虽然没有表示赞同,但认真倾听这个想法的个体,只有两位。

    其中一位是促成梅萨了提出这个计划的关键人物――被后世称作‘魔道元帅’、‘万华镜’、‘宝石翁’,这些别名所指向的魔法使。

    还有一位是,出身特别的异想天开的人偶师,被后世称作‘魔城’、‘金融魔王’,这些别名所指向的魔术师。

    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根据各自的经验,意识到虽然可能性很低,但梅萨拉的愿望还是能够实现的。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明白这一愿望实现之后带来的结果,才没有表示赞同。

    但是,对于梅萨拉而言,这就足够了。

    有认真倾听、讨论、提出异议的知己。

    “这是值得堵上自己的人生,并且将自己的一切投入其中的计划”他微笑着说道。

    不对,押上赌桌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人生。

    以子辈、孙辈、数百年光阴,甚至数千年的血脉都是这一计划的材料。

    ――‘既然是魔术师家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听到这句话,大部分魔术师都会这么回答。

    许多古老的魔术师家族,都是为了先祖曾经揭示的命题而献上血脉的。

    但是,梅萨拉的行动或多或少地违背了这个常识。

    缔造了艾斯卡尔德斯家族的古老魔术师,在进行着研究的同时,也在做着某种准备。

    随着血统的传承――家族的目的逐渐消失。

    梅萨拉并不相信素未谋面的,自己的子孙们。

    只要目标接近完成,不等到果实完全成熟,就会有人认为‘可以在自己这一代完成’。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梅萨拉在这种情况出现之前就否定了子孙们的这种狂热。

    ――突然有一天,‘那个存在’完成了。

    ――必须是这个结果。

    ――半途而废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自己的理论正确无误,‘那个存在’自然就会显现,理应将艾斯卡尔德斯家族的一切全部夺走。

    将血脉本身作为材料,指的就是这个。

    在‘那个存在’形成的过程中,艾斯卡尔德斯家族的后人们会深信‘艾斯卡尔德斯是空有历史,没有命题的家族’吧。因此,也许会利用魔术刻印的特异性寻得新的命题,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在魔术世界出人头地。

    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担心子孙出于名誉欲――‘自己成为那个存在’而改造魔术回路的进化系统和魔术刻印。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那些嘲笑自己的设想的魔术师们意识到‘果然还是有可能的’之后,将研究成果抢走。不过,最初的一千年看上去似乎没有没什么成果。

    一切正如梅萨拉所料,艾斯卡尔德斯家族逐渐忘却自己存在的目的,只是作为一直存续的存在而继续留存在魔术世界之中。

    结果连遥远未来的子孙都不相信,甚至将匪夷所思的试炼刻在在自己的子孙以及魔术刻印之上――

    经过了一千八百多年,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奇迹般地完成了走钢丝般的壮举。

    梅萨拉还在世的时候,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到来。

    他所考虑的不是为此牺牲的子子孙孙的血脉,而是唯一一个――在遥远的未来即将‘完成’的那一代的孩子,他自言自语道。

    ――‘啊,啊,来自遥远未来的子孙啊。不知是何名,也不知是男是女的后裔啊’

    ――‘如果你在人理终结之前就诞生了,那我就赌赢了’

    ――‘我向你表示感谢,同时也表达歉意’

    ――‘在神秘稀薄的遥远未来,你会被视作神童吧?’

    ――‘所以有可能会被周围的人疏远’

    ――‘你的身体应该具备这样的资质’

    ――‘恐怕会经历痛苦的人生吧’

    ――‘而且,在继承魔术刻印的那一刻……你的存在,就会消失’

    ――‘不是死去,而是消失’

    ――‘不会到达任何地方,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只是消失罢了’

    ――‘但是,作为交换,新的灵长会降生在这颗星球上’

    ――‘再见了,永远不会相见的后裔啊。真是抱歉啊,谢谢你了’

    在没有人听到的地方,梅萨拉对尚未降生的后人表示歉意和感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许是他最不像魔术师的地方。

    ――‘你是必要的牺牲’

    然后――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一个孩子降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他就是梅萨拉所说的‘完成’的一代。

    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这个孩子是献给艾斯卡尔德斯家族之夙愿的祭品。

    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最终赢得了赌局。

    然而,他有几个误判。

    其中一个是过于担心弗拉特的父母突然变卦,将魔术刻印存放在绝对无法取回的地方。

    在摩纳哥当地魔术师群体中非常有名的地下赌场故意输得一败涂地的弗拉特的父母,将魔术刻印作为抵押物赔给了赌场。

    经营地下赌场的那位先生是梅萨拉的老朋友――人称‘金融魔王’的死徒,这对于梅萨拉来说或许是莫大的讽刺。

    但是,这种程度的失算无伤大雅。实际上,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在同伴的帮助下挑战了斐姆的船宴,赢回了刻印。

    对于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而言,其余的两个误判完全出乎意料。

    其一,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是远超梅萨拉预想的鬼才。

    其二,这位少年所邂逅的人,一个借用了时钟塔君主之名的平庸魔术师。

    现代,时钟塔。

    “现代魔术科的君主目前被禁止与外界接触。请打道回府吧。”

    “怎么会这样……”

    一个少年被佩戴着法政科徽章的人如此告知之后,垂头丧气地退了回来。

    少年是人偶师兰加尔的弟子,带着重要口信想要直接传达给埃尔梅罗二世,于是来到了现代魔术科的学区。

    但是,在教学楼的入口处,被法政科的人员拦了下来。

    环顾四周,周围好像是埃尔梅罗二世现在带的学生的年轻人们还在抗议,他们跟带领着人造人卫兵的微胖青年发生了争执。

    少年看到这些学生的样子,心想‘他们真的很崇拜这位大人啊’。

    时钟塔的讲师,尤其是君主。投向他们的,比起敬意,更多的是畏惧的目光。

    就连被称为平易近人的创造科的君主,也不知道是否拥有如此热衷的仰慕者。

    但是,在少年看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埃尔梅罗二世成为君主之后,其他学部来他这里上课的人非常多,但是从一开就登记注册在现代魔术科的学生人数却远不及此。

    但是,埃尔梅罗二世的现代魔术科被认定是在当今时钟塔各方势力的博弈中,具有改变力量平衡的能力的存在。

    当然,他们没有魔术协会中赫赫有名的三大贵族那种强大的力量。

    但是,在中立主义、贵族主义、民主主义三方势力的微妙平衡之中,埃尔梅罗教室可以说是拥有偏移天秤的分量。

    少年想起了几天前跟老师兰加尔的对话。

    ――‘蝶魔术的继承人,维尔纳西萨蒙德、罗兰德贝尔金斯基、奥尔古拉姆、拉迪亚彭特尔和娜吉卡彭特尔姐妹、菲兹格莱姆沃尔森伯恩。这些名字之间有一个共通点’

    ――‘您指的是,这几年以来将自身位阶提升到色位和典位的魔术师?’

    老师的回答让自己大吃一惊。

    ――‘他们全部都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

    当时自己只是单纯感到吃惊而沉默了,但实际见到埃尔梅罗二世的时候,却被他那毫无气场的形象吓了一跳。

    虽然他看上去不像是培养出好几位名垂青史的魔术师的杰出讲师,但少年认为那大概是为了让周围人放松戒备的演技。

    ――‘这教室真是厉害啊。我想拜托兰加尔老师,让我也来这里上课呢……’

    在那之后,自己也调查了埃尔梅罗二世的情况。总的来说,他留下诸多丰功伟绩。

    光是培养出来的学生,除了前面提到的那几位,还有很多是像少年一样的年轻魔术师梦寐以求的俊才。

    兽化魔术的天才,在入学期间登上典位的斯芬古拉雪特。

    能够将宝石打造成接近天然高阶魔眼的伊薇特l雷曼。

    堪称是将雷电作为分身驾驭的电气魔术的俊杰,考列斯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

    在这一代创制了新的理论,被冠以天体科之彗星美名的玛丽里尔法果。

    虽然只是暂时在籍,但在植物科展露出非凡才能的沙条绫香。

    “还有就是……不对,把那两位算进来没问题吧……”

    如果把恶名算进来,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两位着名的女魔术师,人送外号‘矿石科的噩梦’。但是考虑到自己曾经也被卷入了那次灾难之中,还是把这两位忘了吧。

    最后,少年想起来了。

    关于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二三事。

    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是埃尔梅罗教室资历最深的在读生,现在正在美国参加圣杯战争。

    关于这位被称作天赐的禁忌之子的天才,自己曾经询问过老师。

    但是,兰格尔的神情一时间凝固了,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说道。

    ――‘你最好不要不当回事’

    ――‘这小子之前拜托我制作一个和他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偶’

    ――‘虽然我最后还是回绝了,但我对那被称为天赐的禁忌之子的魔术回路很感兴趣’

    ――‘我在调查之后发现了这件事……恐怕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也留意到了,那位天才人偶师曾经以‘有趣’一词评价这个家伙,想必也是察觉到了……’

    ――‘他那副身体,原本就是作为‘容器’而制作的人偶’

    ――‘艾斯卡尔德斯家族的先祖打算将什么东西放入其中呢……真是令人好奇啊’

    亲眼目睹那个存在,或者通过魔力感知确认后的人们,表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反应。

    虽然有些人会觉得它不值一提,而将其放在次要位置,但是没有任何人完全无视。

    他们注意到了。

    那恐怕是不请自来的“异物”――与英灵同格的,某种东西出现了。

    在它诞生的瞬间,离它最近的是剑士狮心王和他的御主,绫香。

    “啊、啊………”

    绫香抱着头,不去直视眼前那个悲剧的结果――头颅被击飞的青年的尸体。

    她就那样跪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绫香像是企图否定现实一样尖叫着,但她的心中却涌起了另一种感情。

    ――又是这样。

    ――我又见死不救了……

    那种近乎认命的情感,以及掩盖这种情感的焦躁和恐惧向她袭来。

    初次见面的年轻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各种各样的感情喷发而出。于是如同精神防卫反应一般的,想要冷静下来的另一个自己出现了。

    ――那个人为什么会被杀?

    ――他好像知道我的事……但是我不认识那个人。

    ――因为我是御主吗?

    ――那么,他也是御主?所以才会被杀?

    那么,下一个被盯上的会是?

    “……!”

    立刻明白了状况,她抬起头想要站起来。

    但是,眼前的惨剧所带来的冲击似乎已经通过大脑搅乱了全身的神经,即使想使劲,身体所有的知觉也都被脊椎的颤抖吸的一干二净。

    这种状态下的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剑士抱着了。

    自己被剑士迅速抬进了附近的建筑物里,在完全处于周围建筑物死角的地方被放了下来。

    “绫香,没事吧?”

    “……!”

    ――没错。

    ――现在可不是该发抖的时候。

    “嗯,谢谢。”

    让绫香停止颤抖的,是与剑士重新签订契约的记忆。

    ――“试问。”

    ――“你就是,我的御主吗?”

    自己回答了剑士。

    不懂得形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话。

    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下颚的简单动作,但如此下定决心的行动,在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我是根据自己的意志,选择了成为御主的道路。

    她在重新认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回想起当时的决心。

    颤抖随即停止,悲鸣被咽入喉咙深处。

    至今也没有完全理解御主和从者的关系。

    不过,自己是‘被卷进来的局外人’――这种哭诉已经行不通了。

    无论做什么,自己似乎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无论是否愿意,都必须做出选择。性命被人盯上,被不可理喻的情况践踏。

    但是,这已经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如果自己轻易崩溃的话,和自己签订契约的剑士的存在也会归于尘土。

    ――这可不行。

    ――迄今为止还从没有报答过这位国王大人。

    ──不对,不是为了还人情。

    ――这是我的任性。

    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模棱两可,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就被卷入了生死攸关的战斗中。

    为了推翻这个命运。

    为了和这个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爱管闲事又豪放的剑士一起走下去。

    身处此地的自己,可不能尖叫着逃跑。

    绫香全身充满力量,身体失去的感觉和脸上血色也恢复过来。

    这环绕全身的骚动究竟是魔力,还是错觉?

    ――而且……熟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绫香自嘲地想着,突然感到困惑。

    ――咦……?

    ――第一次是,谁死了……?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绫香的心中开始充满混沌,但她还是站了起来。

    然后,为了思考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必须弄明白现在的处境。

    “……”

    回想起几十秒前的惨剧,血液的腥臭味不断闪回,令人作呕。

    然而,绫香强行抑制住呕吐的冲动,向剑士询问状况。

    “发生什么事了?”

    “是狙击。周围有好几个狙击手。一般的子弹打不到我们这些英灵,所以才瞄准了御主吧”

    “嗯?你的意思是……不是英灵的攻击……而是枪械?”

    绫香咽了一口唾沫,打量着自己周围。

    显然,自己不可能找到包括狙击手在内的袭击者,但还是不得不确认。

    “跟我说话的人……已经……”

    圣杯战争是没有规则的死斗。不难想象,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并不能排除没有敢这么干的人。

    关于神秘的隐匿,自己姑且从剑士那里听过,然而结果是――剑士本人甚至接受了电视采访。参考医院门口的激烈战斗,混入人群之中也不见得是安全的选择。

    “这样啊……如果只是用枪杀人的话,跟‘神秘的隐匿’就扯不上关系了呢”

    “嗯,是这样的。也许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就有过相同的例子。不对,也许更重视效率的那一部分魔术师甚至会推崇这种手段也说不定。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我们这些从者。”

    从西格玛的例子和监视沼泽地小屋周边地区的武装集团的情况来判断,这些装配现代枪械的雇佣兵团伙确实在这座城市中巡游。不如说,作为警局势力却大多使用枪剑的约翰一行人才是异类吧。

    但是,如果武装分子的子弹瞄准着我的话,那岂不是就几乎没有可以安心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绫香感到背脊一阵凉风掠过,问道。

    “……那么,也存在被连同大楼一起炸飞的可能性?”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单纯以杀伤作为目的的话,这个时代不还是有导弹或化学武器的之类的玩意吗?只不过,真要那么搞的话城市的仪式基盘本身有可能会被波及。反过来说,想要妨碍圣杯战争的仪式的话,嗯,直接用氢弹之类的武器把基盘和城市一起炸上天就行了。即使是以仪式的胜利为目的,摧毁一两座摩天大厦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吧。”

    说到这里,剑士有些认真地看着绫香说道。

    “哪怕和斗兽场一样挤满了人也不会犹豫。”

    “……这是场名副其实的战争啊。”

    绫香用挖苦来掩饰沉重的现实,静下心来问剑士。

    “那个人的尸体怎么样了……”

    应该是知道自己――准确地说,是和自己有着相同名字和长相的‘沙条绫香’的青年。

    绫香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同时又有一种罪恶感,就是因为来见自己才被枪杀的,所以至少要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剑士却一脸为难,把注意力转向入口。

    “?怎么了?”

    “不……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听罗克斯雷说,中枪的青年站起来了”

    “什么?”

    罗克斯雷是剑士的宝具赋予的随行伙伴之一。

    从那位同伴的念话中得知了这样的情况,但绫香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可是,他的脑袋都被击碎了……然而还活着?世上还有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魔术?”

    “他并非英灵――如果基于这个前提的判断没有问题的话……我有几个推测。”

    说着,剑士一边一个个竖起手指,一边陈述推测。

    “第一种可能性,这是幻术。或是替身类使魔。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这么一来,他能那么快从地上爬起来就说不过去了。第二种可能性,他那被摧毁的头部再生了……精通魔术的同伴告诉我,如果有相当高度的魔术刻印或者是与魔法相近的神秘的话,或许能勉强对外壳进行重生……这种情况暂且不谈。第三种可能性,他是高阶吸血种或精灵种、来自星之内海的幻想种,以及来自遥远星海彼方的降临者这一系列特例。总之,眼下这种情况真是有点棘手了……”

1036.祝贺‘你’的诞生

    ――啊,啊。

    只要折成幼猫大小,人就会轻易死去。

    至少,如果能让灵魂变得更加坚固的话就不一样了嘛?

    圣杯的话……能把灵魂固化为物质吗?

    ……这个地方的圣杯不行。

    在斯诺菲尔德的容器中,没有“第三法”的本质。

    可是,如果是真货呢?

    如果是,冬木的圣杯呢?

    那玩意还留在那块土地上吗?圣杯的残渣,尸体啊。

    ……

    不,不要被迷惑了。

    事到如今,即使灵魂的物质化实现了,时间也不会倒流。

    那是另一个魔法的领域。比第三法更加遥远。

    ‘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如果是人类的恶意从‘我’那里夺走了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话。

    这是威胁‘我’生存意义和生命本身的攻击。

    所以‘我’开始反击。

    为了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

    为了那唯一一个理解了我的……唯一应该保护的人类的份也要――

    斯诺菲尔德市,中央大街。

    如果要形容“它”,那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奔流。

    与英灵那样的巨大能量的集合体多少有些不同。

    将周围充满的魔素原封不动地凝缩成一个场域,使之加速后立即释放,如此反复的魔素龙卷风一样的存在。

    如果用水来打比方的话,可以说是模仿了特定形状的水压切割机。

    虽然水量远不及巨大的瀑布,但通过高速喷射即可切断岩石的流体刀刃。

    魔力以让人联想到这一点的气势循环着,光是触摸就能粉碎灵魂本身的奔流在斯诺菲尔德的天空中盘旋着。

    仿佛要将刹那的光辉化为永恒一般,让魔力高速循环的“异物”所模仿的特定形态――正是人之形。

    那异状的任性存在,既近似于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又相差甚远。

    青年是班尼特的御主,缠在身上的衣服被青年自己的鲜血染红,被枪械狙击的胸口破了个大口子。

    透过红色布料的缝隙窥视到的是虚无与光。

    在应该是被步枪子弹穿透的胸口附近,有一道带着裂痕的直线构成的伤口开裂了,如同硬质玻璃被射穿了一样。

    从那如同冰块裂缝一样歪斜着的,细长的洞口之中所窥见之物,是漆黑的“暗”。

    那是一团幽暗的影子,仿佛要把光线全部吸进去。

    这个位于人体正中的洞口,却让人感到宛如无限延伸的回廊一般深邃,仿佛要把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似的,要将自己的身形凸显出来。

    而且,仿佛所有被吸入的光线都集中在那里似的,一个巨大的光源从洞口的缝隙中向外窥视着。

    虽然是光源,却照不到坑道中的黑暗。

    仿佛只是在主张自己的存在一样,那个光源――让人联想起一个巨大眼球的“核”一样的存在,正缠绕着自己的身体,使之发出耀眼的光亮。

    那究竟是让人联想起人类不可能拥有的巨大眼睛的“核”正支配着黑暗,还是蕴含着无限的虚无驯服了“核”,第三者无从知晓。

    只是,那个坑道和眼球之上的存在――

    头部是构筑人形的重要部件,与身体中心的异样相反,呈现出平静的样子。

    乍一看,像个年轻人。

    但是,站在认识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人的角度来看,从远处看见这般场景的时候肯定会断言“这不是弗拉特”吧。

    在头部的一侧,从那比弗拉特长出的头发的间隙之中,长出了一个短短的突起物。

    如同以发光的水晶所制成的昆虫翅膀或植物叶子,由这些造物混合而成的奇特存在,一边无视着重力漂浮在空中,一边像触觉或犄角一样蠢动着。

    虽然看起来像是万圣节等节日时由人扮成的幻想生物,但设计上的协调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近乎神秘的感觉,凡是目睹此物之人就会确信那不是赝品。

    另一方面,这个存在的脸部本身并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只是以原本应该被击飞的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头部为基础进行了修饰之后的形状。

    与平淡无奇、天真无邪的少年般的眼睛相反,那副眼眸对于这世上的一切都呈现出虚幻无常、可怜、厌恶、寂寞的眼神,眼睛的周围浮现出既像是刺青又像是曾经留下的疤痕一般的纹样。

    这张脸比原本的娃娃脸看起来更年轻,甚至给人一种稚嫩的感觉。

    身材也逆向改变,刚才还合身的衣服一下子就松松垮垮了,皮肤开始从衣物破损的地方露出来。

    但是,在那件衣服下面,依然是虚无。

    像被破坏的球体关节人偶一样,大半个腰部和手肘等部位都缺失了。

    虽然离被击中的地方很远,但那些部分正在不断地崩溃。

    仿佛是为了抵抗这一切,从裂缝中漏出的虚无之影,硬生生地维持着人体。

    虽然没有手肘和腰部,但四肢却浮在空中,在现实世界形成了一个四肢健全的剪影。

    在能形容为少年的身形之中,夹杂着几分大人气质的影子,以及异形姿态的那个“异物”降落在了斯诺菲尔德市区的最高峰――水晶之丘的顶楼,缓缓地环视四周。

    它对于周围建筑物屋顶上扭曲折叠的人类残骸已经不感兴趣了。

    似乎是借用了其中一人的狙击步枪,柔和纤细的手指搭在扳机上。

    但是,并没有扣下去,只是无聊地看着手里的枪,然后扔了出去。

    沉重的铁器落地发出声响,没有走火的步枪倒在大厦顶楼的停机坪上。

    打扮成十五六岁少年模样的“异物”机械地转动着脑袋,观察着城市的全景。

    在这里可以看到弗拉特第一次召唤班尼特那时所在的中央公园。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吸血种和代行者战斗过的警署。

    作为己方据点的汽车旅馆和接受电视街头采访的歌剧院也尽收眼底。

    不久之后,它的视线转移到与那个强大的弓兵战斗过的医院――最终,固定在了弗拉特被狙杀的位置。

    当视线已经将那位以御主身份造访此地的青年所踏足的地方通通扫了一遍之后,少年垂下眼睛,默默祈祷似的停止了动作。

    或许他实际上是在默默祈祷。

    在沉默中,不知在祈祷什么,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少年睁大眼睛,看着在街上高速移动的物体。

    那是拥有剑士灵基的英灵狮心王理查的身影。

    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异物”的少年眯起了眼睛。

    同时,他那眯起的眼睑深处的眼球,与之相连的特殊魔术回路捕捉到了一切。

    剑士所背负着的――“沙条绫香”的本质。

    在绫香体内呈旋涡状的,可怕魔力的团块。

    这不是第一次了。通过弗拉特埃斯卡尔多斯的眼睛,第一次看到沙条绫香的瞬间那一刻,少年就明白了。

    与自己完全相反,那是盈满了魔力的,平静而广阔的深邃巨湖。

    虽然不会活动,但只要存在就能成为巨大能量的庞大的魔力量。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不得不理解了。

    绫香和自己是不同的物种,但对人类社会来说,它同样也是“异物”。

    “那可……太碍事了。”

    喃喃自语的声音是发自真心,还是为了将与弗拉特的诀别刻入己身的仪式呢?

    关于真相,少年自己也不明白,他的手中魔力的团块流转着。

    发出吱吱嘎吱的声音,从胸口的坑道里渗出的影子包裹了双臂。

    在缺失的手肘位置浮现出圆形的魔法阵,从胸部输出的魔力一边增幅,一边通过浮在空中的前臂集中到指尖。

    包裹着手臂的影子一边膨胀,一边形成魔法阵,朝着缺失的手肘和突出的手掌发动了双重、三重攻击。

    不仅如此,从背后伸展出来的影子一边缠住从自己身上剥落的水晶碎片一样的造物,一边像翅膀一样展开,开始在空中描绘出立体的纹样。

    从远处观测到这一情况的魔术师之一――弗利乌,后来向原本的雇主如此报告:

    “用常识无从解释。”

    “那大概是……魔术回路……不,是外部扩张的魔术刻印。”

    “什么古老家族的妖怪刻印什么的,都到不了那种程度。”

    “周围涌起的魔术刻印,作为一个……不,是无数个生命独立出来。”

    “实时成长的魔术刻印……嗯,不太行啊,这种说法终究还是太跳跃了。”

    甚至连说出这种话的自己的理智都令人怀疑。

    对魔术师来说,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各自是重要的要素。

    魔术回路是为了处理魔术的根本之“器官”,作为拟似神经遍布体内。魔术师们以尽可能多地增加哪怕一条回路为目标,这也是他们信奉血统主义的理由之一。

    魔术刻印也是同样,表示作为魔术师的血统的积累。但是,这与作为生物机能所具备的魔术回路不同,是为每个家族设计的一子相传的“人工脏器”。

    应该花费数百年、数千年的时间逐渐构造的刻印突然在体外增殖,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少年在自己周围构筑的东西的真面目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街道空气之中满溢着的魔力。

    也许是为了圣杯战争而被配给的土地的龙脉之源,在少年的周围以飞快的速度被收集起来。

    如果用圣杯战争这个舞台来比喻的话,明显是可以称之为“宝具”的数量的魔力浓缩在一个地方。

    少年眯着锐利的眼睛,将充满魔力的双臂朝着剑士和绫香挥下,雄辩地宣告。

    然后,在所有行为结出果实的刹那――

    “你好。”

    平静的声音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紧张。

    少年停下动作后,一边让凝结的魔力巧妙地在自己体内循环,一边回头望去。

    这时,不知何时站在背后的那个存在,还是以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

    “初次见面,没错吧?”

    森林、大海、山、城市――一个世界,就位于此处。

    正因为是拥有特异“眼睛”的少年,所以比谁都能深刻地理解。

    这个既不同于自己也不同于绫香的存在,只是把自己的力量融入了这个世界。

    并不是隔绝气息。

    而是毫无遮掩地与这个广阔的世界融为一体。

    人形的自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少年看到了近乎神灵或精灵的存在。

    睁着一双凌乱的眼睛,少年开口了。

    “……是英灵吗?人理的守护者,来消灭我了吗?”

    “位于此处的,仅仅是和御主一同行走在大地之上的从者罢了。而且,你对这个星球来说是何种存在,看起来还并没有确定下来。”

    “……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如此问道,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敌人,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警戒。

    于是,那位英灵――绿色长发随风飘舞的美丽之人,温和地微笑着,然后给出了回答。

    “你现在不是有想要消灭的孩子吗?”

    带着没有敌意的笑容,那位英灵――恩奇都,像抚摸草木的风儿一样,以流畅的语调使魔力在自己周围涌起。

    “我和那些孩子结成了同盟,既然感觉到了他们要被攻击,我就不能无视。”

    “……那个孩子?你把那个东西当人对待吗,从者?”

    “啊,她是人类。就像你也是人类一样。”

    恩奇都都毫不做作地回答,少年不快地眯起眼睛,咬紧了臼齿。

    “正好……我也想确认一下”

    少年喃喃自语的下一个瞬间,巧妙地操纵着在自己周围高速循环的魔力,像是要包围恩奇都一样,魔力的团块旋涡而去。

    “……没有弗拉特的自己,能将这个世界吞噬到什么程度?”

    那是无视魔术的咏唱和魔术式,无视某种程度的定理本身的魔力操作。

    把持时钟塔的君主们或是阿特拉斯院的高阶术者,倘若看到这个光景,或许就能猜到少年的真实身份。

    即使是多么不符合常识的存在,也无法改变实际存在的现实。

    又或者――

    在十二君主之中,如果是长期关注弗拉特这个异质少年的某个讲师,或许早就注意到了“异物”的存在。

    “想比试下性能吗?……如果能在不同的时刻、不同的棋盘上相遇,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

    恩奇都都静静地张开双手的同时,少年发动了魔术。

    从周围剧烈的魔力漩涡,将空间本身扭曲。

    但是,几乎与此同时,从恩奇都的脚边涌出无数的锁链,构造出与空间扭曲方向相反的螺旋,填满了周围的空间。

    仿佛有什么东西弹起的声音,周围浓密的魔力消散了。

    但是,很快就被吸回少年身体上张开的“洞口”之中,在缝隙内侧向外窥视着的眼球死盯着恩奇都。

    恩奇都对着这样的眼珠微微一笑,继续刚才的话语。

    “但是不好意思,现在的我以御主的安全为第一目标。”

    接着,恩奇都拿起了从地上伸出来的一条铁链。

    锁链就像被恩奇都吸进身体里一样缠绕着,不久就像渗入衣服一样融为一体。

    “如果要打赢你,这一带都会被卷进来。我想还是最好能避免就避免。”

    恩奇都从手中伸出锁链,慢慢走向少年――脸上浮现出些许夹杂着寂寞的微笑。

    “其实,这个是为了和吉尔继续玩下去才调整成这样的呢……”

    下一个瞬间,恩奇都像绽放的花朵一样,将张开的双手贴在地面上。

    然后,用有力的语言开始编织自己宝具的名字。

    “――如今我歌唱,镌刻于星球之上的伤痕与荣华――”

    没等他说完少年就打算进行第二次攻击,但他发现了从高楼下方逼近的巨大魔力,于是将加速的能量全部用于防御。

    “――民之智慧――”

    那是恩奇都平时无需咏唱即可使用的宝具。

    通过锁链与星球连在一起,将人理产生的东西从大地之中再现出来,可以说是与吉尔伽美什所拥有的“王之财宝”相对立的存在。

    这个宝具对于恩奇都来说,就如同日常的手足一般灵活,乃是恩奇都的基本武装,不过,在装载着灵基碎片行使的现在,第一次窥探到了它的本质。

    首先,和平常一样的剑和枪之类的锋刃和锁链一起从屋顶地面中大量出现,接连袭击少年的身体。

    面对着袭来的千柄狂暴之刃,少年思考着。

    得以完善后的自己,能做什么?

    如今,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这一亲爱的枷锁被解开,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的愿望变成现实。

    从此开始乃是,尚且无人踏足的领域。

    但是――已经有了知识。

    以只有现在的自己才能理解的形式,全部铭刻在艾斯卡尔德斯家族所传承的魔术刻印之中。

    因此,少年并不着急。

    迫近眼前的,是无数的刀刃。

    任何一把武器都是人理的至高再现,半吊子的灵基光是蹭到一下就会消失吧。

    如此咄咄逼人的锐气,以超过飞隼扑食的速度一百、两百公里每秒地逼近。

    少年缓缓地望着这群闪闪发光的锋刃。

    就像刚才杀死他的狙击手那样,将自己的意识加速到极限,让主观感知到的世界停止流转。

    当然,时间并没有真的停止,少年自身的动作也随之变慢,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就像带着强烈黏性的不冷不热的大海一样。

    但是,少年让流淌在其全身的魔力回路中的小源加速,与缠绕在周围的大源进行高速循环交换。

    就像在提升内燃机的基础上,让外置的火箭引擎也火力全开一般,荒唐的魔力加速。

    尽管如此,魔力还是像完全的工艺品一样流丽地运转着,在周围展开的影之翅膀改变了形状,描绘出了寻常魔术理论中并不存在的魔术式。

    或者说,看起来就像是在现场创造出了新的魔术,不过实际上少年所做的事情有点不同。

    那是从高阶到基础,结合了多种魔术的即兴管弦乐团。

    那是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最擅长的魔术形态,在那个场合做出最合适的效果,不过,因为本人也无法完全再现,所以是不能体系化的非常麻烦的东西。

    大体上来说,少年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通过组合多个系统的魔术,少年使自己的神经和四肢的活动爆发性地加速,与此同时不断修复受损的细胞和关节。

    虽然能对自己的身体行使多重的魔术,却没有丝毫的负荷,看起来就好像少年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魔术。

    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和现在的少年,如果二者所使用的魔术属于统同一系统的话,那么区别是什么呢?

    答案非常简单。

    用车身和引擎举例。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上有天壤之别。

    如果将弗拉特比作配备了最新型的电子控制系统的轻型车,那么少年就是同一控制系统下,装配了未知的驱动机械──像坦克一样坚固,积蓄着战舰般的能量,拥有喷气式飞机的推进力的虚构的机动武器。

    反过来想,作为能够运行原本只是为了某个虚构的东西而存在的处理器――这正是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天才之处。

    而如今――天才已逝,以天灾的形式再次降临人间。

    这些全部归结为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所描绘的梦想。

    在恩奇都的利刃迫近之下,少年使用了能力。

    少年将高速循环的魔力在自己周围展开,将利刃全部击飞。

    与其说是击飞,不如说是从恩奇都的魔力和星球的大地中产生的各种武器,在接触少年的瞬间撞上了像屏障一样的魔力圈之壁,化作沙石破碎散落。

    即时读取了恩奇都的宝具的魔力,通过骇入将其吸收进入自己的魔力循环之中。

    不仅如此,里面的几件武器在不破坏其形态的情况下,被少年反向操纵魔力,朝着恩奇都反射回去。

    但这些本应成为反击的连击,却没有一个能击中恩奇都的身体。

    恩奇都面前的城墙挡住了一切。

    带有很强的魔力,甚至具备了坚固的结界效果的金黄色的城墙。

    在筑起城墙的一块块砖石之上,用楔形文字篆刻有“na-kudui-u挞u”的铭文,如此一座城墙耸立在恩奇都前方。

    虽然高度只有人身高的一倍左右,但那堵墙却能轻松挡住被少年反制的武器。

    但是,作为“异物”的少年并没有表现出焦躁的样子。

    少年一边高高跳跃一边炼化着魔力,进行着刚才应该对绫香发动的攻击。

    少年的背上再次出现了黑影,从黑影的周围射出了高速旋转的魔力带。

    按常理来说,人类魔术师就算是把魔力直接发射出去,其威力也是有限度的。

    但是,不知是什么起了作用,少年发射的那些魔力带的威力比通常大几百倍,几千倍。

    于是,城墙的形状立刻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可以抵御高空攻击的圆顶。

    但是,对于已经做好进攻准备的少年来说,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无数的光带在少年的前方立刻聚集,变成由魔力之光构成的怪物向恩奇都袭去。

    那面令人感觉甚至能够反弹万象的多重防御墙,被一面又一面地咬破,在光带数次往返之间,全数破碎。

    “……!”

    但是,当少年看到从瓦砾和土烟深处出现的东西时,吃惊地眯起了眼睛。

    因为在完全一脸平静的恩奇都周围,存在着与他的表情和以往的战斗方式几乎无关的东西。

    “什么……你到底在…?”

    少年悬浮在空中,不由自主地问道。

    或者,知道恩奇都的真名的现代魔术师看到了也许也会吐槽同样的事。

    在恩奇都周围展开的,正是这种夹杂着复杂纹样和金色光辉黏土配色的,仿佛让人联想到古巴比伦的东西。

    但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不应该存在于古巴比伦尼亚的东西。

    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喜欢看漫画和电影。通过他获得知识的少年,明白了那是什么。

    不管他能不能接受――少年心中,通过弗拉特眼睛看到的过去的记忆复苏了。

    那是被弗拉特擅自拉过来的熟人的魔术礼装――水银女佣特瑞姆玛,跟她一起看老电影时的记忆。

    对少年来说,这并不是重要的记忆。所以他已经不记得电影的名字了。但电影的内容是,一只巨大的螳螂怪物从冰山中出现,袭击了美国的街道,并与军队战斗。

    然后是其中的一个场景。

    弗拉特一边展示陆军从地面开始攻击飞来的巨大螳螂的场面一边说道。

    ――“这个,简直太帅了!特瑞姆玛酱也变身成这个吧!”

    ――“要申请形状变化的样式,必须有正式名称。”

    面对水银女仆机械性地回答,弗拉特的回答是。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问了军宅朋友!”

    从少年的记忆中瞬间引出的,是那份资料上写着的“兵器”的名字。

    ――“诶这个武器的名字是叫……”

    少年想起弗拉特的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个固有名词。

    “……m1……120mm高射炮……?”

    而且是八座。

    数量或许并不是问题,但少年为了确认眼前的情景是现实,再次确认了眼前看到的东西。

    那长度超过7米的炮身,外形给人一种无机质却厚重的守护雕像的印象。

    它的外观确实被装点成了恩奇都出身之地――古巴比伦尼亚的风格,不过,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吧。

    那是大约50年前还在这片美国大地上使用的“近代武器”。

    华丽的恩奇都阵,就像支配了水晶之丘屋顶上的直升飞机场一样地完成了。

    周围美丽排列的八座高射炮充满着金黄色的魔力,与恩奇都这一存在不可思议地协调在一起。

    就像巴比伦尼亚城墙上的防御武器一样。

    或者――就连人类创造出的近代武器,也不过是让这个星球充满色彩的自然的一部分而已。

    从街上各处观测这一景象的魔术师们中的一人事后这样说道。

    在可以说是现代文明的核心的近代武器的中心,矗立着一棵美丽的大树,这种姿态超越了讽刺,甚至让人觉得它就像是一幅模仿历史瞬间的绘画。

    恩奇都的宝具,具有作为英灵被召唤后会进行频繁且持续的“更新”的特殊性质。

    检索星之记忆,从那片大地之中制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的能力。

    这无疑是对人理的模仿。

    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信息会越积越厚、越积越高、越积越深。

    恩奇都这一英灵在任意某一时代存在的时间,连接大地的时间越久,能够再现的文明就越多。

    单就“在各种各样的时代被召唤的可能性”这一点来说――如果恩奇都在与其生前处于相同时代的古巴比伦被他人召唤,那么就只能制造生前认知过的武具或是在那片大地上经人类之手创造过的物品。

    反过来说,如果在比斯诺菲尔德市圣杯战争更加未来的时代被召唤的话,就会制造出在现在只是纸上谈兵的各种sf武器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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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362/ 第一时间欣赏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最新章节! 作者:刺猿菌所写的《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为转载作品,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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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介绍:
进度:龙族(已完结),鬼灭之刃(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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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的少年被送到了龙族世界。
虽然死不了,但是面对一群小龙人他有点慌,可是渐渐发现这些人好像整不死他,甚至还让他越来越强。
死不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龙族开始的次元之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