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2.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神明不仅输了，还死在了人类手上。
面对这原本绝无可能发生的现实，众神以死寂一般的沉默回应。
与之相对应的，是来自人类一方沸腾一般的欢呼声。
“开……开玩笑的吧？那位波塞冬大人……竟然……怎……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似乎终于被人们的欢呼声惊醒，但神明们还是对摆在眼前的事实有些难以置信，实力强大的主神们更是脸色无比阴沉，一个个就像是准备吃人一般。
“哦吼吼吼吼吼吼~~~”
布伦希尔德看着众神便秘一般的表情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愚蠢的诸神们啊，现在终于领略到了吧？这就是人类的力量！
一群连人类都干不过的家伙，竟然想对人类施以灭绝？简直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样一来……就两胜一平了吧？”一旁的格蕾掰着手指头数着，脸上也是激动的笑容，“这样的话完全是人类一方占据优势了啊！真是太好了！”
“咳咳……是啊。”
闻言，布伦希尔德也逐渐冷静下来，收起了放肆的笑容，“不能太过骄傲了，毕竟就算这帮不要脸的家伙老老实实按照规矩来，也还要再赢下四场才算是真正的胜利呢……”
“额……希……希尔德姐姐？你这话的意思是……”格蕾闻言吞了吞口水，心中感到有些不妙。
“哼，没看出来么？这帮家伙已经快要没办法了！”
布伦希尔德冷笑着，“就连在主场的波塞冬用上了海神之力依旧被人类所击败，他们现在心里应该急得不得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几场对决吧？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帮不要脸的家伙打破‘诸神黄昏’的规则，开启真正的人神大战。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很难办了啊……虽然在擂台上借着女武神的力量人类的确战胜了神明，但是如果人类与神明全面开战，依旧毫无胜算，毕竟大多数人类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而神明不同，就算再弱的神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那……那该怎么办呢？”格蕾闻言脸色一变，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这我哪里知道？”布伦希尔德摊了摊手，“只能祈祷这帮神明不要那么输不起吧？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输了就按照约定好的放弃毁灭人类。”
“但愿……如此吧……”格蕾闻言一阵汗颜。
人类的一方还真是困难啊，输了要被毁灭，赢了又好像打了众神的脸，也会惹恼众神，难不成还要放水不成？
人类对神放水？开什么天界玩笑……这要是被这帮死要面子的家伙知道了，不得更加暴怒？
这样的情况人类一方简直里外不是人啊……
格蕾不免感慨着，真是难伺候啊，这帮众神。
“好了，回去吧……”
布伦希尔德不再多言，转身准备离开斗技场，“我们还得决定好下一场出战的人类呢，也不知道下一场出战的神明，会是哪一位？”
············
天界，众神离宫，宙斯神殿。
此刻混身是伤的宙斯，正捧着茶杯瘫坐在沙发上，环顾着周围，他的身边站着的是战神阿瑞斯以及赫尔墨斯。
而对面，则是坐着来自印度的湿婆以及来自北欧的洛基。
“所以……大家为啥都聚集到我这里啊？”
宙斯疑惑的问着。
因为负伤的缘故，刚才那一场他并没有到场观摩。
而且毕竟上一场他输了嘛，太丢神了，再加上现在脸上都还鼻青脸肿的，暂时真没有颜面去面对众神。
“别给我装疯卖傻，老爷子……”来自印度的破坏神湿婆面目狰狞的看着宙斯，“我把上场的资格让给你，结果你输了就躲在神殿里喝茶？”
“额……如果没记错的话，我那场好像是平局来着？”宙斯尴尬的笑着，试图蒙混过关。
“那跟输了有什么区别吗？”湿婆撇嘴不屑的问着。
“不仅如此啊……在你之后，你的兄长波塞冬也输了，被人类给干掉了哦，赫尔墨斯和阿瑞斯应该跟你汇报过了吧？”一旁的逻辑翘着二郎腿，淡淡的说着，“死的好歹也是你的哥哥，你难道一点感想都没有么？”
“嗯……”宙斯闻言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但似乎有感到有些无奈，“毕竟……我们都技不如人嘛……仅此而已罢了。不过话说湿婆来我这里也就算了，你这家伙跑来干什么？看老夫狼狈的模样么？”
“没有啦~我只是来慰问一下而已。”洛基摊了摊手。
“是么……”宙斯翻了翻白眼，没有在意洛基这个家伙。
随后，他语气低沉地问着：“不过……现在尔等大概都真正的明白了吧？这几场对决究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首先必须承认，人类很强。”
“是啊，我们好像小看那些女武神的小丫头了，她们是真心想要帮助人类干掉咱们呢~”洛基调侃道。
“不止如此，仅凭女武神的力量，做不到这种程度吧？”宙斯身后的赫尔墨斯插嘴道。
“是的，光凭女武神的‘神器锻造’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宙斯微微点头，“我还在这帮人类身上感受到了其他的力量……”
“什么力量？”
湿婆有些好奇的问着。
虽然他们在场外也能隐约感觉到上场与神对战的人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肯定没有亲身与人类对战过的宙斯清楚，索尔那家伙少言寡语，去问说不定还得挨两锤子，很显然是问宙斯比较容易问出来具体情况。
“啊~这个啊……”宙斯捋着胡须思考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确定，总之，肯定是有人在背地里搞鬼就对了……”
“是那个在瓦尔哈拉议事堂挑衅你的人类么？”洛基饶有兴趣地问道，“拜托你说得具体一些啊，老爷子，你这样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也许吧？但或许还不只是他……”宙斯一边回答着，一边额头青筋暴起，“总之不管如何，那种事情很显然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身为女武神的半神也做不到，我能感受到与我对战的亚当身上至少有着来自三方的不同力量……其中除了女武神的‘神奇锻造’以及一股未曾见过的神秘力量之外……还感受到了神力。”
“你是说……或许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湿婆闻言紧握着拳头，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都说了还不太确定啦~”宙斯无奈的摊了摊手。
“既然如此……就让我去试试看吧！？”湿婆见宙斯好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语气中满是愤怒，“接下来就由我上场吧！可不能让这帮人类继续嚣张下去了！”
“这个嘛……”
宙斯看着湿婆激动的样子，依旧是捋着胡须，似乎有什么意见。
“又怎么啦！？”湿婆抓狂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么？”
“真抱歉啊……老是这样任性……”
宙斯说着充满歉意的话，但从他额头暴起的青筋以及语气中的暴怒，一点都听不出来是在道歉。
“但是希腊的债……能否让我等自己偿还呢？”
言语间，无比恐怖的气势从宙斯身上爆发而出。
不只是他，就连他身后的阿瑞斯以及赫尔墨斯同样脸色无比阴沉的凝视着湿婆，好像湿婆不答应他们就会揍到他答应为止。
“哼哼~”洛基轻笑着看着这一幕，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似乎很希望湿婆和这三个家伙打起来。
但是湿婆毕竟不是傻子。面对眼前的三位神明，他无奈的撇嘴，叹了一口气：“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啊……就再让你们一轮吧，不过说好了啊……再下一场不论胜负，都该轮到我上场！”
言语间，湿婆身上同样青筋暴露，无尽的暴虐气息从他身上蔓延看来。
“哦吼吼~好说……好说……”
宙斯呵呵笑着。
就这样似乎神明一方下一场出战的人选决定了，又是来自希腊的某位神明。
············
前往英灵殿的回廊内。
布伦希尔德正和格蕾一起准备回到英灵殿中挑选下一场出战的英灵。
“这帮爱面子的神不会再允许失败……对神明一方而言，下一场是绝对不能输的对决。”布伦希尔德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思考着，“因此他们大概会十分执着于胜利吧？”
“这么说的话，他们究竟会派出谁呢？”格蕾好奇的问着。
就连宙斯大人和波塞冬大人都在对决中失利了，她实在想不出神明一方还能派出谁才能锁定胜利。
“是我。”
就在布伦希尔德沉思，格蕾疑惑之际，一道澎湃的气势迎面而来。
“！？”
两位女武神惊讶的抬起头，“这股威压是……”
映入视线的，是一道伟岸的身影。
“啊！！”
格蕾看着这道身影，顿时握紧了拳头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准备给来到这里的这位神祇一拳，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显得格外温馨。
只见那道魁梧的身影同样伸出手臂，与格蕾的小胳膊碰撞在一起，仿佛好哥们之间的问候一般。
“赫拉克勒斯哥哥！！”
没错，这个如同山岳一般伟岸，如同阳光一般耀眼的神明，就是传说中以人类之躯升格为神的英雄——赫拉克勒斯。
“哈哈！格蕾，你长大了啊！”
赫拉克勒斯微笑着勾起手臂，将格蕾整个人都吊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就像是普通的兄妹在一起嬉戏一般温馨。
“好久不见，赫拉克勒斯哥哥……”
一旁的布伦希尔德看着眼前的这位，也恭敬的行礼。
要说众神中有谁是她们女武神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敌意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位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都是人类的缘故？
又或许是因为，这位身上有着其他神都不曾具备的某种品格的缘故。
“好久不见，希尔德。”
赫拉克勒斯同样笑着，朝着布伦希尔德打着招呼，“感觉你这丫头好像还是老样子，超级疯啊！？竟然搞出‘诸神黄昏’这一出来……”
“额呵呵……”布伦希尔德尴尬笑了笑，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严肃的问着，“话说回来……您方才所言的‘是我’，指的是……”
“字面意思。”
赫拉克勒斯捏着拳头脸上满是自信之色，“下一场对决，是我出场。”
“这样吗……”
布伦希尔德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随后，她恭敬的单膝跪地，“虽说不是以我现在的立场能说的话……但还是……祝您武运昌隆。”
“哈哈哈，你还是这样刻板啊，希尔德。”赫拉克勒斯笑了笑，没怎么在意，“不过谢谢啦……也祝你们人类的一方武运昌隆。”
“……”
简单的交流之后，布伦希尔德沉默着看着赫拉克勒斯离去的背影。
只有一旁的格蕾能够看见，此刻她的姐姐，拳头捏得很死，像是压抑着愤怒。
布伦希尔德当然不是因为赫拉克勒斯发怒，而是因为她好像……低估了众神的无耻程度了。
虽说知道神明一方已经输不起下一场了，但没想到竟然会派出赫拉克勒斯哥哥。
这不是刻意让她们为难么？
而眼前的赫拉克勒斯哥哥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这也正常，毕竟这位人类的英雄，本就是这样正直，永远不会以恶意去揣测任何人，说起这一点来，布伦希尔德不免感到自惭形秽。
不过她也没办法啊……
人类要战胜神明，不卑鄙一些是无法做到的。
这可是关乎人类存亡的斗争，哪怕是用尽一切手段，哪怕面对的是这一位……
她也只能下定决心了。
“走吧。”
说着，布伦希尔德阴沉着连起身，示意格蕾跟上。
“希尔德姐姐……”
格蕾一时间有些迷茫。
“我们这一场……究竟该怎么办啊？”
如果说之前她想着要放水让神明赢一场只是想想的话，那么在知道下一场神明一方出战的是这一位之后……
她是真的一度希望这一场赢的是神明一方。
963.正义与邪恶
“怎么办？”
布伦希尔德听见了格蕾的疑问，面色冰冷的转身。
“格蕾哟，我亲爱的妹妹……我明白你内心的想法，但是听好了！你的想法不仅是对即将代表人类出战的战士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赫拉克勒斯哥哥的侮辱！收起那可怜天真的想法吧，这可是决定人类存亡的对决，本质上是一场残酷无比的战争……”
言罢，布伦希尔德不再任何言语间，目光决然地踏入了英灵殿之中。
“……”
格蕾神色纠结的跟上姐姐的脚步。
的确，这是残酷无比的战争啊。
败者无论是对人类还是神明来说，都意味着死亡。
亚当和宙斯的一战是意外中的特殊情况，毕竟按照正常的规则，一旦踏上那个擂台，双方就必须战斗到其中一方灵魂燃尽为止。
她竟然会想牺牲人类来让赫拉克勒斯哥哥活下来？
这样的想法不仅对即将上场的人类战士来说不公平，被赫拉克勒斯哥哥那样正直的神明知道的了……屁股会被打开花的吧？
“战争吗……”
格蕾不免感慨着。
身为女武神的她，自然是十分了解战争的残酷的。
人类之间的战争尚且如此，更何况此刻进行的是人类与神明之间这种前所未有的旷世之战。
她感觉自己似乎低估了布伦希尔德姐姐的觉悟。
毕竟面对这样的局面，若是换成她来做选择的话，大概会纠结到无法自拔吧。
············
另一边，赫拉克勒斯在道别布伦希尔德与格蕾之后，遇见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存在。
“我看到了哦~”
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赫拉克勒斯转过头看去，只见身侧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神力旋涡，随后仿佛变戏法一般，那位狡诈之神洛基的身影浮现。
“你好像和女武神们的关系很好啊？赫拉克勒斯。”
洛基微眯着眼睛调侃道，“啊，也对……虽然是来自北欧与希腊不同地区，但你们都一样呢，是半人半神的残次品呢~”
说着，他伸出手轻抚着赫拉克勒斯的脸，语气中满是挑衅。
“上场之后你要是赢了，就代表着一位女武神会因此殒落哦~不会感到难以下手么？”
然而赫拉克莱斯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样的挑衅，不仅没有生气，脸上还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不必试图动摇我的决心，洛基。人类是强敌！身为神明代表……身为一介武者，我能做到的唯有堂堂正正战斗，不使自己的名号蒙羞，仅此而已，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虑其他问题。”
“哼。那好吧……”
洛基听着这话似乎有些失望。
他和眼前的赫拉克勒斯可以说相性很不好，毕竟人们称呼他为狡诈之神，而这位却是截然相反的正义之神。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无既往的让我讨厌啊。”
“是吗？真巧，我也不喜欢你呢，洛基。”
赫拉克勒斯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一时间，两位神明之间的气氛变动有些紧张。
“丑话说在前头，洛基，我啊……其实是反对‘人类的终焉’的。”赫拉克勒斯淡淡的说出了会让众神感到愤怒的话。
毕竟身为一个神，在这样的局势之下说出这种话来，无异于与整个神族为敌。
“但是既然‘诸神黄昏’开始了，我就不会输。”
赫拉克莱斯平静的说着，“作为神明代表，我必定会取得完全的胜利，然后……再向众神提出救赎人类的请求！！”
他的语气无比坚定，从始至终都是。
这就是赫拉克勒斯，人类的英雄，如今的神明，代表着纯粹的正义的正义之神。
“呼……”
听着赫拉克勒斯不明所以的发言，洛基眼神中流露出轻蔑的神色，“你还是老样子啊……完全搞不懂你到底是站在哪里一边的。”
“我一直是……”
赫拉克勒斯不准备奉陪洛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踏着坚定的脚步离去，“一直是站在正确的那一方。”
“……”
闻言，洛基唯有沉默。
“正确的那一方啊……所以……究竟何为正确呢？”
············
踏——
刚走出几步，赫拉克勒斯的脚步再次停下。
又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这一次不是任何神明，而是一位人类。
“反对人类的终焉，却还是要为神明而战，真是矛盾的发言啊……”那人感慨道。
赫拉克勒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类，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是吗？我并不感觉矛盾。还是说……你认为人类……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神明么？”
问话的同时，他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回答。
因为这个男人可以说是一切的伊始，正是因为他在瓦尔哈拉议事堂中挑衅神明，站出来支持女武神们，才会将见面推进到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难道不是么？已经进行了三场对决，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轩浩淡淡的笑着，饶有兴趣的反问。
“的确……”赫拉克莱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神明或许的确小觑了人类的力量，但是……此刻人类又何尝不是呢？你们真的了解神力么？”
赫拉克莱斯的语气无比坚定。
作为曾经身为人类，此刻身为神的存在，他坚信自己是最了解双方的存在。
说到底，他当初是为何成为英雄？为何成为神明呢？
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人类需要这样的英雄来拯救，需要他以成为神为代价，才能换取存续的机会吗？
赫拉克勒斯从不否定人类的意志，但曾经身为人类的他同样无比清楚，人类是存在极限的。
即便是他，也是通过喝下宙斯之血，才得到了匹敌神明的力量，在那是的‘审判’之中为人类某得一线生机。
“再接下来的对决中，人类将要面对的……是众神毫无保留的进攻。”
“你是说像波塞冬一样么？”轩浩轻蔑的笑着。“不……”赫拉克勒斯无奈的摇头，“只会比波塞冬大人更强……波塞冬大人的确在对决中使用了海神之力，并且还败了，但是……你不会以为那位真正的力量，只是掀起连瓦尔哈拉斗技场都无法淹没的浪潮吧？那位真正的力量，足以吞没整个世界，将一切闻名埋葬于海底深渊。”
“你硬要这么说的话也的确如此。”轩浩无所谓的耸耸肩，“但输了就是输了，有意义么？”
“的确没有。”
赫拉克勒斯平静的抬起脚步，继续往前，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再次开口。
“感谢你对布伦希尔德她们的支持，但我想说的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如果你想反驳，那么便向我证明吧……证明人类，真的能以自己的力量，从众神手中取得存续的资格。”
“哪怕证明的代价，是你的陨落么？”轩浩撇过头，好奇的问着。
“哈哈哈——”
赫拉克勒斯笑着大步离去，“如果众神能接受我的提议同意人类的存续我会很高兴，而若是人类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存续下去，我不仅会高兴，还会很骄傲！这证明我的选择一直是正确的。既然都是我所期待的结局，又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别让我失望啊……”
“是吗……”
闻言，轩浩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这才是人们心中理想的‘神’该有的模样吧。
他会挺声而出保护人类，也期待着人类的成长。
············
英灵殿，阿卡夏记录之间。
此刻来到这里的布伦希尔德，正看着光幕上英灵们的资料，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所以……第四战神明一方出战的已经确定是赫拉克勒斯哥哥了……”
“是啊，所以希尔德姐姐……你打算派谁上场？”格蕾看着布伦希尔德脸上诡异的笑容，不由得感到心里一阵发毛，“到底有谁能与赫拉克勒斯哥哥对抗？”
“不……”
听着格蕾的疑惑，布伦希尔德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平静，“如果是其他的家伙的确让人头疼，但是……只有赫拉克勒斯哥哥的对手，我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只是……还需要问问看那个男人的意见罢了。”
“咦？”格蕾闻言一阵疑惑。
究竟是谁？能让布伦希尔德姐姐如此自信一定能够对抗赫拉克勒斯哥哥？人类当中真的会有这样的存在吗？
“当然有……”
似乎是看出了格蕾心中的疑惑。
布伦希尔德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甚至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
“我从人类当中……选了最为讨人厌，堪称垃圾中的垃圾，垃圾至极的混蛋……”
说着，她猛地按下按钮，锁定了其中一位英灵的资料。
“咦！？”
看着光幕中那张看上去彬彬有礼，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脸，格蕾脸上满是冷汗。
“怎……怎……怎么会是这个人！？”
“怎么会？应该说只能是他了吧……”布伦希尔德持完全相反的意见，“要与绝对正义的赫拉克勒斯哥哥对抗，唯有这世间最卑劣、最邪恶的意志。”
“的确啊，这次你选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两位女武神身侧响起。
“！！”
格蕾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突然间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已经伸着脖子越过希尔德姐姐的肩膀打量着光幕上的英灵的资料，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吧？您也这样认为对吧？”布伦希尔德得到这样的评价，脸上满是潮红之色，似乎很是兴奋。
“嗯。”
轩浩无所谓的点头，“这次就决定是他吧，我没什么意见。”
“额？您不需要对他进行考核吗？”
闻言，布伦希尔德微微一愣。
“没什么好考核的，这次的胜负，就交给命运吧。”
轩浩淡淡的回答着，“刚才我已经见过赫拉克勒斯了，是个不错的人。如果可能的话，我其实也挺希望这一场的胜者是他来着。”
“不错的‘人’吗？想必听见您这样的评级，赫拉克勒斯哥哥本人应该会很高兴吧……”布伦希尔德闻言不免感慨着。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与赫拉克勒斯哥哥见面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但看样子这一局对方是不想插手了。
这算是对赫拉克勒斯哥哥的尊敬么？
的确是尊敬。
在轩浩看来，赫拉克勒斯的确是个值得尊敬的‘神’。
这位曾经身为人类，此刻身为神的存在，想要以自身来验证人类是否有资格存续。
应该说……赫拉克勒斯始终坚信人类是有资格继续存在于世的，哪怕眼下看来或许没有资格也没有关系，他会守护人类，直到这些人类们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位正义之神对人类的感情很像是人类之父亚当。
面对这位神这样的决心，轩浩不打算插手这一场对决，决定将这样的结果交给人类自己来证明。
无论是正义，邪恶，卑劣，高尚……一切都是人类应有的品质，人类的发展之中必然伴随着无数种可能诞生。有时候人类是否有资格存续，的确是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对于布伦希尔德这次选择的人，轩浩其实很满意，因为他也很想看看这位有着无比坚定信念的神，在面对这样的人的时候，是否会产生动摇。
“既然您没有意见……那么我便要开始召唤他来到天界了……”
布伦希尔德面色阴沉的说着。
虽说这是她自己选的人，但要与这样的家伙共处一室，还是让她从生理上感到不适。
“你看着办吧……”
轩浩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随后，布伦希尔德开始进行英灵召唤的仪式。
伴随着神力涌动，英灵殿中央的传送阵开始浮闪烁耀眼的光芒。
只是就在召唤即将成功的时候，布伦希尔德却是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希尔德姐姐？”一旁的格蕾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不对的地方，疑惑的问着。
“没有……召唤成功了，只是……中途好像出现了一点意外？”布伦希尔德不确定地回答着。
964.拿错了剧本
“提问……”
“你……就是召唤我的御主么？”
“噶？”听着被召唤出的身影的提问，在场不论是轩浩还是两位女武神都愣在了原地。
‘我们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三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不过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被召唤出来的英灵似乎自顾自的自己做了决定。
“刚才的回答……我可以认为是肯定么？那么……契约完成。让我们友好相处吧……女士们先生们。”
“额……不是……你和谁签订了契约？”轩浩疑惑的问着。
“的确……”
那人似乎也反应过来，眼前不管是谁的身上，似乎都没有出现御主该有的令咒，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似乎并非被某种圣遗物召唤来这里的。
“奇怪……我是被这里的召唤阵召唤而来的吗？居然没有令咒，也没有圣遗物……不过我的确能够感受到这里存在着……许多能为我供应魔力的存在……真是……让人疑惑。”
“所以……你究竟是谁？”
布伦希尔德完全听不懂眼前这个人类在说什么，只是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因为这个人和记录资料里她准备召唤的人，开膛手杰克，样貌完全不同。
虽然看装扮似乎都是19世纪英伦风格的绅士装扮，但不管怎么看完全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女士……”
来人呵呵笑着回答着，“我的真名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哈？”
在场三人都愣住了，“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不准确……”
声音从后方传来。
“！？”
布伦希尔德微微一惊。
仅仅是一瞬间，眼前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而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只见另一个长相完全不同的人正站在身后的茶几旁边，似乎正在为他们倒茶。
这人与刚才的英伦绅士不同，身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像是中世纪的管家。
“请用茶，女士们先生们。”
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女声。
眼前的管家再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坐在茶几旁的座位上，看上去像是大家闺秀的小姐的人物。
布伦希尔德知道这几个角色应该都是自己召唤出来的这个神秘人变化的，但是对方的变化像是毫无征兆，根本让人无从察觉。就像对方本身就是那样的存在。
“这是……你的能力么？”
“应该算是吧……”女人不确定的回答着，“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的能力，因为这些……似乎都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而是被赋予的东西……”
“什么意思？”格蕾一脸懵逼。
“简单来说……如果有人知道我的本名，那只有并非传言，而是现实中的我，以及阻止我行凶的人吧？但是……人们如此称呼我……将我在信中的署名作为我的别名，即——开膛手杰克。”
声音再次变得飘忽起来。
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从后方伸到了布伦希尔德脖颈之间。
只见来人又再次变成了绅士的模样，笑着在布伦希尔德耳畔低语。
顿时，布伦希尔德感到一股从脚跟至逼天灵盖的寒意。
众所周知，人类的凡器是无法伤到神明的，但不知为何，被这个男人以匕首抵住脖子的瞬间，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即使没有神器，这个男人也能杀死她。
这样荒谬的想法在布伦希尔德心里升起。
“也就是说……正因你的‘不是任何人’的特性……才造就了你‘能成为任何人’的能力么？”
轩浩似乎听懂了，淡淡的问道，“你并非真正的‘开膛手杰克’……或者说真正的开膛手杰克本身并不存在，人们的恶意与传说造就了现在的你，对么？”
“也许可以这样解释吧？”
男人收起匕首，无奈的摊了摊手，“所以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额……你不是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杰克了么？”格蕾闻言还是一脸疑惑。
“我的确是在伦敦流传的传说里被冠以这样的名字……”
男人微微摇头，“但正因为是‘传说’，因此我也是被故事和考据不断改变自身形态的存在，我的自我，因为人类们的意志而不断改变，这一点对我来说，非常非常可怕。对于拥有肉体、名字和过去的你们来说……应该无法理解吧？”
“简单来说……你之所以此刻是‘开膛手杰克’，是因为人类们的恶意造就了这样的姿态吗？”格蕾似乎也理解了，“若是此刻凝聚在你身上的是人类其他的意志，比如说‘正义’，你也许也能变成正义的化身，例如……赫拉克勒斯？”
“聪明。”男人轻轻笑着，“很高兴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女士。”
“原来如此……”
布伦希尔德听着几人的讨论，似乎总结出了答案，“也就是说召唤的途中出现了一点意外，我们并没能召唤出原本存在于19世纪伦敦的开膛手杰克，而是召唤来了一个很麻烦的家伙啊……说到底……这货究竟是不是人类都得先打个问号？”
“嗯。”
轩浩微微点头，“你这回似乎抽中头奖了。”
“的确。”
布伦希尔德咧嘴笑着，“按照这家伙的说法，他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人类的意志的化身。人类能够战胜神明的唯有意志，而他作为纯粹的意志，简直就是出战的最佳人选。而且如果他不是‘开膛手杰克’被人的话，我突然间感觉好像不是那么讨厌他了呢~”
“额……女士们先生们，这样的话当着我的面讨论……真的好么？”
听着两人之间若无其事的对话，‘开膛手杰克’无奈的笑着吐槽道，“说起来……你们召唤‘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人类能够战胜神明的唯有意志’……难不成……”
“能请你帮助我们战胜神明么？绅士先生。”布伦希尔德用无法拒绝的语气问道。
“额……我是不是……被卷入了很麻烦的事情里？”‘开膛手杰克’闻言似乎有些汗颜，下意识的转过头朝着一旁的轩浩问道。
“习惯就好。”
轩浩无奈的摊了摊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明明都打算不插手了……结果还是出现意外了吗？”
看着眼前被召唤出来的‘开膛手杰克’，轩浩微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英灵殿里的资料不会有错，这里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召唤出眼前这种存在的，只能说中途的确出现了些许意外。
是巧合？还是命运？
他不太清楚。也许是他的出现，不小心拨动了这个世界的轨迹吧……否则怎么会召唤出这样一位类似于‘概念’一般的英灵。
“你的出现让我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啊……”
“你的意思是我帮到您了吗？先生。”‘开膛手杰克’笑着。
“算是吧……”
轩浩微微耸肩，转身准备离开英灵殿，“祝你在接下来的对决中取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这算是约定么？”‘开膛手杰克’闻言似乎有些诧异。
从来没有人会和他这样连自身存在都不确定的家伙定下约定。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下一次显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和他定下约定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一切都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不光是履行约定这样简单的事情，有时候他连维持‘自我’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算是吧，如果你成功的话，也许能实现愿望哦。”
“是指……您有办法让我知道，我究竟是谁么？”
没有人回答，因为轩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英灵殿中，只剩下‘开膛手杰克’有些迷茫的站在两位女武神面前。
“如何？想好了吗？是否愿意为我们……不……为了整个人类的存亡出战？”布伦希尔德没有去理会轩浩的离开，因为她根本没有资格去管这个人，不过轩浩离开之前的话倒是给了这个被召唤来的神秘存在战斗的理由，她表示由衷的感谢。
如果对方选择拒绝，那么她就必须抓紧时间进行下一轮召唤了。
只是眼前这个存在出战的话，或许会被真正的开膛手杰克效果还要好。
“为了人类的存亡？”
‘开膛手杰克’闻言有些诧异，“还真是沉重的使命啊，不过既然是这样……我好像就没有理由拒绝了……毕竟……”
说着，他张开双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我是因为他们的‘馈赠’，才得以现世的存在啊……”
是的，他的力量来源，没有令咒，没有御主，他此刻是靠着全人类的意志现世的，人类的命运与他的命运紧密相连，如果人类不复存在，那么他也没办法继续存在，寻找自我这件事也就成了无稽之谈了。
“不过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人类而战，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很好。”
布伦希尔德闻言咧嘴笑了。
很好，这样才对。
这样自私，才像是‘人类’啊。
············
哒——
瓦尔哈拉斗技场内此刻一片黑暗，但是突然间，一道聚光灯的光束在斗技场中间照亮。
海姆达尔的身影出现在聚光灯下：“诸神黄昏，第四战……”
他的声音无比低沉。
“在神明两负一平，人类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紧接着迎来的是对神明一方来说最为关键的一战！”
言语间，他周围的灯光一道道点亮，一条中世纪街道浮现在观众席上的人类与神明们视线中。
很快街道开始转折蔓延，最后灯光点亮了整座城市。
是的，第四场的绝对，擂台是一座城市。准备的说，是19世纪的英国伦敦。
“好厉害！真大啊！！”
人类们不免对此感到一阵惊讶，“这是至今为止所有对决中最大的擂台吧？”
此刻他们眼前浮现出无数监视着整座城市不同角落的光幕。
这一战似乎只有通过这些光幕观战，因为擂台实在太大，根本一眼望不完。
“明明是对神明一方最为关键的一战，擂台却选在了人类的主场吗？真是奇怪呢……”
有人对此感到疑惑。
很显然，城市是人类的主场。
“呵，大概是碍于颜面吧？总不能每次都是神明的主场？”
有人讽刺着。
看样子众神似乎是想在人类的主场战胜人类，以此来挽回所剩无几的颜面么？
“于此再现出的是19世纪的英国伦敦！”海姆达尔手握着终焉号角朝着在场的众神以及人类解说道，“人类代表提出了希望在这种场地战斗的请求！而神明代表自然满怀慈悲地允许了！！”
“嘘——”
人类一方的看台上满是唏嘘之声，似乎对这帮神明的无耻有了新的认知。
不过海姆达尔似乎并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当这位神明代表出现的时候，即便是人类的一方，也无法反驳这样的理由。
因为那位神明，那位大英雄，就是这样令人类尊敬的伟大存在。
“咳咳……总之呢！这大概是有史以来，首度的人类vs神明的街头械斗啦！！”
“少废话了，赶紧介绍出战人选啊！”
有人没好气的催促道。
“额……好吧……”
海姆达尔一阵汗颜，这帮人类还真是赢了两场之后开始飘了啊？他好歹也是个神明唉……能不能稍微放尊重一点？
“那么……在这个自己所求的舞台上，他究竟会展现怎样的战斗来吸引我们的目光呢？”
伴随着海姆达尔的解说，一阵浓雾在整竞技场中迷茫。
将这19世纪的伦敦整个笼罩，让整座城市的氛围变得氤氲起来。
“第四战的人类代表是……这个家伙……”
海姆达尔有些不太清楚自己该如何介绍眼前的人类。
说到底，这个人类的存在本身，更像是一个恐怖的都市传说。
“A.D.1888.8.31——那个怪物……突然自深邃的黑暗中现身……被其尖牙撕碎的是——五名妓女的生命吗？”
“不！”
“是人类社会本身吗？”
“不！！”
“眨眼间使300万人口都市陷入恐怖深渊……邪恶中的邪恶！以漆黑之暗培养的心，那个男人是人类史上再著名不过的杀人魔！其名为——”
“开膛手杰克！！！”
965.让恶意来得更猛烈
“——”
随着海姆达尔话音落下，整个会场内直接沸腾了起来。
人类们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恐的神色。
“开膛手杰克！？”
“什么！？”
“呀啊啊啊——”
“真的假的！？那是本人吗！？”
看着舞台上出现的彬彬有礼的绅士，人类们有的惊慌，有的质疑。
“犯罪史上最大的谜团出现在人前了！！不……话说……人类代表为什么会是这个杀人魔啊！？”
似乎对于这样的家伙能够代表人类出战这神圣的对决，众人都感到不解。
然而不会有人向他们解释原因。
‘开膛手杰克’本人，此刻正沐浴在众人的恶意之下，满脸陶醉。
“还真是令人惊讶的量啊……不过也好，如果是面对那位‘正义之神’的话，这些……的确是最好的武器。”
他虽然并非这个世界的‘开膛手杰克’本尊，只是人类意志的化身而已，但此时此刻沐浴着人类的恶意，他的的确确化身为了开膛手杰克，并且将以此名，剖开神明的胸膛。
正如布伦希尔德所预想中的一样，恶意这种纯粹的意志，的确是针对赫拉克勒斯这样正直的神明最好的武器。
“啪嗒啪嗒——”
马蹄踩在街道上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声音，海姆达尔激动的望向另一方神明出战的通道，“来了——接着是——欲挑战将‘众神败给人类’之屈辱，以毫无阴翳的全面大胜来使之放晴——这般高难度任务的是……他！！！”
伴随着战马的嘶鸣，一辆马车飞奔入场。
其上所站立的身姿完美到仿佛由神明雕刻，不，此刻的他早已经是神明本身！
“涅墨亚狮子……地狱看门犬克尔柏洛斯……拥有能徒手将它们驯服的强健身躯！！当年突破了十二项不可能完成的试炼，由半人半神升格为神！！为人间与天界皆带来曙光的正义使者！！”
“勇猛！！”
“无双！！”
“其名为——”
“赫拉克勒斯！！！”
伴随着赫拉克勒斯的现身，众神们欢呼雀跃。
就连人类们此刻都有些犹豫彷徨，究竟该站在哪一边了。
因为这位神明与其他的神明截然不同。
如果说别的神明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冲着人类谈论‘慈悲’，一定会被人类的口水淹死。
但赫拉克勒斯不同。
因为这位神明之所以成为神明，本身就是为了拯救人类。
在当年神明欲向人类降下终焉之时，正是他的挺身而出，才为人类们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
在人类眼中，即便他已经升格为神明，依旧是他们伟大的英雄。
“大英雄vs大恶人！！”
海姆达尔兴奋的炒热着全场的气氛。
“正义与邪恶，邪恶与正义！！过去可曾有过……构图如此鲜明的对决吗？来吧——让我们一同见证，最后胜利的究竟是正义还是邪恶！！”
“真是狡猾啊……”
听着海姆达尔的宣言，场内的开膛手杰克压低了头上礼帽的帽檐，忍不住感慨道。
“非得上升到正义与邪恶吗？不过……这样也好……让憎恨与恶意……来得更猛烈些吧……”
猩红的眼眸在帽檐之下阴影中闪烁。
他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神明。
对他来说，周围的一切其实都不重要。
他此刻的目的唯有战胜眼前的神明罢了。
利用人类的意志，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再卑劣也无所谓。
这都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找到真正的‘自我’。
“来吧，这位……正义的神明先生。额……神明先生……您看上去青筋暴露，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小心高血压啊……”
不知为何，此刻的赫拉克勒斯脸上没有丝毫的战意，唯有愤怒之色。
这是自然的。
毕竟既然已经选择登上擂台，渴求的自然也是像之前的几场对决同样酣畅淋漓的战斗。
可这算什么？
为什么别的神明遇见对手都是些令神也不得不尊敬的伟大战士，而他却必须面对这样的恶人？
他的对手……竟然是这样一个玩弄柔弱少女性命的连环杀人犯！！垃圾中的垃圾啊！！！
怎么想……都是故意的吧！？
“额……希尔德姐姐……怎么感觉……赫拉克勒斯哥哥他……好像超级生气的样子啊？”
“自信点，把感觉去掉。”布伦希尔德咧嘴笑着，“激怒赫拉克勒斯哥哥，也是计划的一环……”
“开什么玩笑！！？布伦希尔德！？”
果然，赫拉克勒斯直接暴怒地冲着看台咆哮起来，看样子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然而面对他的暴怒，布伦希尔德自然不可能回应。
“呼……”
通过沉重的呼吸，赫拉克勒斯似乎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愤怒。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看上去彬彬有礼的男人，没好气的开口道：“话说在前面……低头认输吧。如此一来，我便向宙斯大人求情，至少别让你落得……灵魂破碎的下场。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跟你这家伙不一样！！”
“……”
‘开膛手杰克’闻言沉默片刻，随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您真是如传言中一般‘温柔’，即便面对‘我’这样的恶人，也愿意施以‘慈悲’么？对此，我深表感激……”
“既然如此……那你……”
“不，很可惜。”
赫拉克勒斯还没说完，‘开膛手杰克’就彬彬有礼的行了一个绅士礼，“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什么？”赫拉克勒斯闻言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无论胜率多低，约定好的决斗必须进行，约定好的承诺必须实现，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所谓的‘绅士’。”
言语间，‘开膛手杰克’从腰带上的袋子中掏出了两把体积远远超越其容积的锋利刀刃……
不，与其说是刀刃，不如说是一把巨大的剪刀被分成了两部分被他拿在手中。
“这是……”
看着这样诡异的武器，众神和人类们都感到无比疑惑。
“如你们所见……这便是我的‘神器锻造’。”
“剪刀？这是……何等的不详！？”
人类们，尤其是女士们看着这个男人手中握着这样的利器，都不免不寒而栗。光是稍微想象一个冷血无情的连环杀人犯手中握着剪刀能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众人就不得不感到惊恐万分。
“还真是……符合开膛手杰克的武器呢……”
布伦希尔德笑着评价道，“就连我都差点以为他是正牌货了。”
是的，只有知道真相的女武神们以及轩浩才清楚，此刻被众人施以恶意，被众人所恐惧的存在，并非真正的开膛手杰克，而是人类意志的化身。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和正品其实没什么区别吧？”格蕾牙齿不断打颤，“刻意公布‘身份’引来众人的恶意，这些恶意都会转化为他的力量，按照‘他本身就是人类意志化身’的说法，当众人以为他是开膛手杰克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真的是杰克本人了！”
“所谓的神器，真不错呢~”
就在众人恐惧，女武神们感慨，赫拉克勒斯沉默的时候，‘开膛手杰克’已经挥舞着手中的‘神器’如同炫耀一般轻松切断了道路旁边的路灯。
神器在他手中削铁如泥，路灯被轻松平齐的切断，像是挑衅一般砸落在沉默着的赫拉克勒斯身旁。
“总感觉……无论什么东西都能切开。”
说着，开膛手杰克的目光望向赫拉克勒斯本人，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超大的剪刀吗……”
看着他手中的武器，看台上的战神阿瑞斯一阵无语，“又是个让神看不懂的武器啊……”
“是啊……”一旁的赫尔墨斯深有同感的点头，“上一场的李书文的神器到最后我们都没能弄明白呢……”
“呼……”
在众神感慨的时候，赫拉克勒斯深呼吸着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随后，他身上的肌肉隆起，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握紧手中的武器，如同即将捕猎的狮子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开膛手杰克：“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期望……对于你那份明知机会渺茫仍旧敢于挑战神明的觉悟，我就全力以赴来回应吧！”
嗖——
然而，就在赫拉克勒斯准备堂堂正正与眼前之人交手的时候。
眼前一阵凉风吹过。
开膛手杰克他……毫不犹豫的转身拔腿就跑了。
“……”
赫拉克勒斯沉默在原地。
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逃……逃跑啦！！”
就连解说的海姆达尔也被这一幕惊呆了，“杰克竟然毫不犹豫的临阵脱逃了！！”
“可恶——”
赫拉克勒斯咆哮着追上去，“给我站住——”
然而还没等他走两步，便在转角处看见了逃离的身影。
热气缭绕在街尾，只见开膛手杰克正悠哉的坐在道路尽头的咖啡厅外摆的座位上，悠闲地品茶。
“不好意思呢……我并非想要逃跑，只是因为下午茶的时间到了。”
见赫拉克勒斯到来，开膛手杰克仿佛绅士一般抱歉道，一边说着一边还晃了晃手中的怀表示意。
“即使身为战士，在下午茶时间休息也是绅士的嗜好，要来一杯么？先生？”
说着，他倒上一杯热茶，笑着准备递给赫拉克勒斯。
“……”
赫拉克勒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拿起武器……”
他一边说着，一边怒气冲冲的缓步靠近。
“！！”
然而刚走两步，就目光微微一惊，停下脚步。
因为就在他靠近开膛手杰克的路径之上，一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铁丝刚好在他眼前，只要他再靠近一步，似乎就会切开他的脑袋。
“哎呀呀，好像被发现了……”
开膛手杰克一边喝茶热茶，一边无奈的笑了笑。
“无聊至极！”
赫拉克勒斯愤怒的一把拽下铁丝。
然而没想到接下来才是杰克真正布下的陷阱。
随着铁丝被拽动，上方的陷阱被触发，无数锐利的小刀如同雨幕一般落下。
“陷阱！”
海姆达尔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解说道。
但是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的惊讶似乎是多余的。
因为这些小刀，对于赫拉克勒斯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哐铛铛——
随着一阵秘籍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坠落的小刀仿佛撞上了铁壁一般从赫拉克勒斯那强壮的神躯之上弹开。
海姆达尔这才回想起来，人类的武器对于神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咔——”
一柄小刀在赫拉克勒斯手中被轻易捏成铁球。
他愤怒的朝着眼前不断挑衅自己的男人问道：“你这家伙……难道没从布伦希尔德那里听说么？区区凡器，是无法对身的肉身造成损伤的！”
“呼~”
开膛手杰克淡定的吹着热茶，若无其事的回答道，“当然说过，但是我是那种凡事都要自己试试看，否则无法完全相信的类型呢……先生。”
踏——
赫拉克勒斯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的靠近。
阴影逐渐将坐在椅子上的开膛手杰克笼罩。
他举起了手中的神器，毫不留情的砸落：“消失吧。”
“了解。”
听着赫拉克勒斯的怒言，开膛手杰克竟然回答了。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赫拉克勒斯。
众所知周，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赫拉克勒斯似乎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快过对方扣动扳机，下意识的想要闪避，可很快又反应过来，对方的神器只是那把巨大的剪刀而已，因此就算被这把枪命中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他的反应还是太迟了。
短暂的犹豫，让开膛手杰克抓住了机会。
砰——
枪声响起，但发射出来的不是子弹。
杰克瞄准的目标也从来不是赫拉克勒斯，而是他后方的建筑物高处。
在赫拉克勒斯愣神的刹那之间，钩爪从枪口弹射而出，随后开膛手杰克的身形伴随着飞射而出的绳索快速远遁。
他遵照回答赫拉克勒斯的话，从原地‘消失’了，不过不是被赫拉克勒斯一棒砸得魂飞魄散消失，而是自己离开。
966.骗你的啦
“又……开膛手杰克选手又跑掉了！”
海姆达尔激动的解说着，“他难道就没有羞耻心么？难道真的如同传说一样……真的是垃圾中的垃圾？”
若是换做之前的两场他要是敢这样解说，早就被人类们的口水淹没了，但是这一次却很意外的人类一方万籁俱寂，根本无人反驳。
众人脸色异常难看，内心无比纠结。
如果只关注这场‘诸神黄昏’的对决结果，他们自然是希望赢的，毕竟每一场的胜负都会关乎到全人类的存亡。
可偏偏出战的竟然是这个变态人渣杀人魔啊！更巧的是对手竟然是人类心目中的‘大英雄’！这是不是完全搞反了！？
人类们对这一场对决简直无言以对，甚至一时间纠结于到底该支持哪一方。
“尽做些无意义的挣扎……”
看着顺着钩锁飞身逃窜的身影，赫拉克勒斯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阴沉。
这已经是开场第几次被这个人类愚弄了？
砰——
赫拉克勒斯暴怒地俯身，隆起的腿部肌肉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让脚下的街道突然间崩裂开来。
下一刻，他的身形如同炮弹一般飞射而出瞬息间就追上了还在半空中的开膛手杰克。
“！！”
感受到阴影将自己笼罩，杰克微微一惊，赶忙转身应对。
转身的同时，他拔出了那把巨大的剪刀，钳住了赫拉克勒斯挥来的神器。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然而随着赫拉克勒斯手臂肌肉隆起，力量再次爆发，这僵持瞬间便被打破，开膛手杰克毫无悬念的被击落在地。
“咔——”
与此同时，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
不论是众神还是人类，亦或者似乎连开膛手杰克自己都是，看着这样的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因为如果没听错的话，那把剪刀，似乎是神器啊！
神器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破坏了？
“啊……那种家伙果然不行啊……”
人类们看着这一幕纷纷摇头感慨着。
“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变态杀人魔而已，连神器在他手中也发挥不出原本的力量，竟然如此轻易就被破坏了……”
然而他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连场内的赫拉克勒斯也一样。
那就是为了赐予人类足以对抗神明的力量，女武神们是通过‘一莲托生’的法术进行‘神器锻造’化作武器的，若是神器真的被破坏，那么与之绑定的人类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结束了……”
赫拉克拉斯将失去了武器的开膛手杰克逼至墙角，愤怒让他一时间完全没将眼前的人类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去思考那简单的道理。
“哐铛……”
只见开膛手杰克似乎有些慌乱地正从腰间的皮包中翻找着什么，听声音似乎是金属材质，很显然应该是武器。
然而对此赫拉克勒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凡器是无法伤到我的。”
“……”
嗖——
开膛手杰克没有回答，依旧朝着赫拉克勒斯慌乱地扔出了数柄飞刀。看上去就像是在垂死挣扎，迫不得已才只能这样做。
“！！！”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又让众神与人类们脸色变得惊讶起来。
噗嗤——
只见那原本不该伤到赫拉克勒斯的飞刀竟然轻易的刺破了赫拉克勒斯的皮肤，卡在了他强壮的肌肉之间。
“怎……怎么回事？”
海姆达尔看着这样的一幕完全无法理解，“不……不可能……又这种事情啊！！本不该刺入的凡器为何能伤到赫拉克勒斯大人？”
“噗哇——”
赫拉克勒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身上的飞刀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其中一把飞刀刚好在他的大意之下扎在了他的脖颈侧面。
很显然，他完全没想过这样的软弱无力的飞刀竟然能够伤到自己，因此并没有进行任何规避甚至防御。
“为……”
“嗯？”听着赫拉克勒斯开口发出模糊的声音，杰克有些疑惑。
“为什么？”赫拉克勒斯深吸一口气，身上甚至脖颈上的肌肉纷纷猛地收缩，竟然瞬间将扎在上面的小刀挤出体外，并且止住了伤口处的血液继续往外流淌。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的神器使那把剪刀……这些小刀却能够伤到你么？”
杰克闻言似乎理解了赫拉克勒斯的疑惑，“虽然是那么说……但是——关于我的神器使那把剪刀，其实是骗你的。”
言语间，他的脸上勾起轻蔑的弧度。
“会中这样的陷阱，你也真是‘正直’啊，难道面对我这样的对手，你竟然完全没怀疑过我的话么？”
“……”
闻言，赫拉克勒斯额头青筋暴起。
他又被眼前这个人类给愚弄了啊。
该说不愧是十足的恶人，垃圾中的垃圾么？竟然在这场神圣的对决之中使用如此不堪入目的卑劣手段。
“所以……你的神器其实是这些小刀么？”
不只是赫拉克勒斯本人，众神以及人类们此刻都对开膛手杰克的神器究竟是什么感到无比疑惑。
“不不不……”
听着赫拉克勒斯的话，杰克轻笑着将手伸入腰间的背包之中。
“我的神器……其实是这个‘创造神器的包’本身哦~”
言语间，他已经再次从皮包中拉出了一长串以极细的丝线串连起来的小刀。
“真是卑鄙的家伙啊……”看台上，格蕾看着杰克竟然三番几次这样戏弄赫拉克勒斯哥哥，脸上变得异常阴沉，“这家伙也太过带入了吧？简直跟那个人渣一模一样啊……”
“当然……”一旁的布伦希尔德对此似乎却很满意，“都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这个家伙就是开膛手杰克本尊，就如‘赝品’越接近‘真品’就会越让人真假难辨一样的道理，他越像是‘开膛手杰克’就越能发挥出作为‘开膛手杰克’的力量。”
“那么按照这样的说法……岂不是如果他在人们眼中是神明，就能拥有神明一般的力量？甚至不需要女武神的力量辅助吗？”格蕾闻言感到有些汗颜。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布伦希尔德点了点头，又缓缓摇头，“人类们本就各有各的心思，尤其是如此众多的人类意志很难达成一致，历史上唯一一次达成一致的时候，或许就是对战宙斯大人的那一场中在亚当的影响之下达到的一致吧……而眼下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利用‘开膛手杰克’这个身份本身，不断挑逗人类们的意志，引起强烈的共鸣，哪怕这种共鸣是负面的也无所谓，毕竟这家伙来这里不是为了当英雄的，他只是追求胜利。”
“还真是……将人类卑劣的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啊……”格蕾听着布伦希尔德的话，嘴角抽搐的感慨着。
“就是要淋淋尽致才行啊……如果连极致都到不了，何谈超越神明呢？”
布伦希尔德脸上浮现出让人惊悚的笑容，“如果是对抗赫拉克勒斯哥哥，用这样的恶意最合适不过了……只有这人类深不见底的恶意，才有机会足以贯穿以善闻名的最强之神。”
“来吧，大英雄啊……”
场内，杰克彬彬有礼地朝着赫拉克勒斯邀请道，“真是期待，在人的恶意面前，身为神的你……会如何颤栗？”
“……”
面对开膛手杰克再一次的挑衅，赫拉克勒斯虽然脸上满是怒容，但似乎比之前冷静了许多。
刚才的大意已经让他吃了好几次亏了，如果再不知道小心谨慎，那可就真是傻子了。
在搞清楚这个人类究竟还有什么诡计之前，他选择了静观其变。
“不……不可思议！！”
看着这突然间僵持住的一幕，海姆达尔难以置信的嘶吼道，“面对最强的‘大英雄’，竟然是人类一方的连环杀人魔抢占先机！！人类的恶意刺破了神之躯！！正可谓……将神也欺瞒过去的谎言！这便是人类700万年下来恶意的结晶——开膛手杰克吗！？”
“哦~真是激动人心的解说。”
杰克聆听着海姆达尔的话，似乎将此当做是了对自己的赞美。
他朝着赫拉克勒斯彬彬有礼的行礼：“那么您准备如何应对我这‘恶意的结晶’呢？先生？愿神保佑你。”
“我自己就是神啊……”
赫拉克勒斯面无表情的回应着杰克的挑衅。
咔——
散落在地上的飞刀在他恐怖的暴力踩踏之前瞬间破碎。
这可是真正的神器。
换句话说，这位大英雄只要认真起来，那么即便是真正的神器，在他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如果这就是你的‘恶意’，只会被我悉数粉碎！”
“是这样吗？”
杰克不可否置的回应着。
“在动手之前，还是姑且提醒你一下吧……这‘恶意’可并非源自于我哦~”
言语间，他已经行动起来，一柄柄飞刀不断的朝着赫拉克勒斯飞射而去。
这一次赫拉克勒斯没有丝毫的大意。
铛铛铛铛铛铛——
清脆的打铁声不断响彻。
刀刃如同雨幕一般朝着赫拉克勒斯不断下来，然而都被赫拉克勒斯那仿佛没有任何死角的防御完全挡下，他以手中的神器毫不留情的将袭来的飞刀尽数击落。
似乎对于这位勇猛无双的大力神来说，即便拥有着能够无线创造神器的神器，开膛手杰克对他也没有丝毫威胁，因为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他们之间的悬殊都太过巨大，简直犹如天堑。
可就在众神以及人类都认为开膛手杰克除了之前耍花招能够伤到赫拉克勒斯之外，此刻招数已经被揭穿，面对没有丝毫大意的赫拉克勒斯已经束手无策的时候，意外再一次发生了。
噗——
雨幕一般的刀幕之中，突然间有几把刀刃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它们开始在半空中飞旋着改变轨迹，以各种诡异的角度袭向赫拉克勒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赫拉克勒斯似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无法应对。
几把小刀竟然绕过他的防御，再一次刺入了他强壮的神躯之上。
“怎……怎么可能！？”
海姆达尔看着这一幕再次愣住了，“明明花招已经被揭穿，开膛手杰克竟然依旧能够凭借诡异的飞刀技艺压制住赫拉克勒斯大人！难不成他的实力本就如此之强吗！？一个强大如斯的家伙，竟然还会玩儿那样的手段……面对这样的敌人，赫拉克勒斯大人该如何应对！？”
“哇哈哈哈哈！——”
看着这样的一幕，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欢呼声。
这欢呼声来自人类的一方。
虽然大部分人类都从生理上对‘开膛手杰克’这样的存在感到不适，但这世上依旧存在纯粹的恶人。
在他们眼中，开膛手杰克不仅不可怕，反而是他们的偶像。
“干得好！杰克！上吧！就这样继续！完成第二次弑神！！！”
“好啊！！那个所谓的‘正义之神’束手无策了！揭开他那虚伪的面纱吧！！”
“干掉他！杰克！像你对待那些妓女一样将他解剖掉！”
恶意的声音不断响起。
杰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样露骨的恶意，但是这些恶意此刻都能成为他的力量。
同样不爽这些烦人的恶人的还有看台上的众神。
“哼。”战神阿瑞斯不屑的冷哼着，“居然说‘束手无策’？好好看清楚，人类们……赫拉克勒斯的眼神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摇过啊！”
踏——
果然，在应对着无尽刀幕的同时，赫拉克勒斯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眼前的开膛手杰克。
不，不只是眼睛。
他的脚步也同样鉴定不可动摇。
雨幕办的刀刃无法阻止他的前进，每一步踏出都在地上留下深刻的脚印。
“不……不！赫拉克勒斯大人并非在防御！”也许通过观战用的荧幕人类们无法全方位的看清楚此刻的状况，但在斗技场上空亲眼所见这一幕的海姆达尔察觉到了异样，“一人一神的距离正在不断缩进！！赫拉克勒斯大人沐浴在那雨幕一般的刀刃之中，正在一步步朝着开膛手杰克靠近！！”
967.混沌之恶
“哼。”
阿瑞斯看着这一幕语气平静的说着，“赫拉克勒斯强大的本质并非在于其勇猛，而是在于那纵使是神也无法动摇的坚韧之心。”
阿瑞斯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记得他在这个家伙还是人类的时候就见识过那样的坚韧之心。
正是靠着那份坚定不移的意志，这家伙才能喝下那蕴含着即便是神也无法承受之力的宙斯之血还能活着，并且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从众神手中一度证明人类有存在的价值。
可以说……这个男人，是为了守护人类而堕落成神的存在。
“咔——”
伴随着最后一柄飞刀在赫拉克勒斯的锤击之下破碎，这位坚定不移的正义之神，终于再次来到了‘极恶之人’面前。
“邪恶之人啊……消逝吧。”
言语间，他手中重锤毫不留情的挥落，似乎下一刻就能将眼前的人类砸得粉碎。
然而面对袭来的攻击，开膛手杰克依旧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慌乱。
他缓缓俯身，以拉远自己距离赫拉克勒斯的攻击的距离争取时间，与此同时双手再次分别伸入了腰间两侧的皮包之中。
噌——
伴随着铁器拼接的声音，伞柄与伞身拼接在一起。
是的，这一次他从皮包里掏出来的东西并非任何武器或者防具，而是绅士在面对暴风雨之时必备的雨具。
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优雅，即便泰山崩于前也是如此，这才是绅士。
“雨……雨伞！？”
海姆达尔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只见开膛手杰克竟然撑开雨伞，以旋转的伞面去迎接赫拉克勒斯猛烈的攻击。
砰——
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仿佛整个伦敦斗技场都随之颤抖。
作为神器的雨伞，似乎成功挡下了这一击。
不，与其说是挡下，不如说是借用旋转的力量卸掉了赫拉克勒斯的攻击，让他打偏了砸在地上。
此刻一个巨大的碗状坑洞以两人为圆心浮现在昏暗的伦敦街道上。
“卸掉了我的力量吗……”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赫拉克勒斯语气无比低沉，“看来你的脑筋似乎也不只是用在卑鄙的方面啊？”
“多谢夸奖，先生。”
杰克撑着伞，举止优雅的道谢，“不过我可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个卑鄙小人哦~想要更加了解我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流，才刚刚开始。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正义的英雄啊。”
“还用问吗？”
赫拉克勒斯活动着筋骨，再次举起手中的神器，“当然是正面击溃你了！仅此而已！”
言语间，他第一次用双手握住了那把看上去如同狮子头一般的棒槌状神器。
突然间，诡异的纹路在他双臂之上蔓延，从心脏到手臂，再到手中的神器。
“吼——”
隐约之间，在场的众神与人类们仿佛听见了野兽一般的低吼声。
这不是错觉。
而是真正的狮吼声。
来源是赫拉克勒斯手中的神器。
此刻那如同狮头雕塑一般的锤身似乎活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张开带着锋利獠牙的嘴巴，甚至连鬃毛都竖立起来。
十二个灾祸与罪过，第一伟业——吞噬大地的咆哮（涅墨亚狮子）！
下一刻，雄狮的咆哮席卷天地，剧烈的冲击波毫无征兆的朝着开膛手杰克的方向喷涌而去。
砰——
杰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远程攻击打了个措不及防。
所以明明会远程攻击，为什么非得靠近啊？
带着这样的疑惑，杰克的身形倒飞出去，砸在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之上，墙壁瞬间崩裂，而献血从他口中不断喷涌。
“正面一击！！”
海姆达尔看着这一幕激动的解说着，“赫拉克勒斯大人如同他所言一般，暴力的以正面一击击溃了开膛手杰克！被这样的一击正面命中，区区人类之躯，应该已经……”
然而他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场中的赫拉克勒斯面对着烟尘弥漫的墙壁之处，并没有放松警惕。
“难道……开膛手杰克还活着吗？”
不只是他感到诧异，最不能接受这事实的不是海姆达尔，甚至不是赫拉克勒斯本人，而是看台上十分了解赫拉克勒斯刚才使用的力量的战神阿瑞斯。
肉眼可见的，赫拉克勒斯身上诡异的纹路在刚才那一击结束之后并没有停下，依旧正朝着他的全身不断缓缓蔓延着。
“那个纹身……有什么门道么？”
来自北欧的洛基对此不甚了解，疑惑的问着。
“那是代价……”
阿瑞斯微皱着眉头解释道，“赫拉克勒斯成神之前，突破了‘十二试炼’，因此获得了‘十二项神技’。然而……因其每一项都有着强大的力量，同时也伴随着相应的代价……每每使用了这十二项神技，刺青就会在他身上扩散——即使只扩散一公分，换做其他神明，也会因为承受不住那份巨大的力量带来的痛楚而晕厥过去。”
“是连神躯也无法承受的恐怖力量吗？”洛基闻言似乎大概了解了，呵呵笑着，“难怪这家伙又被称为‘不屈的斗神’呢……话说回来……要是这个纹身扩散到全身，会怎么样？”
“会死。”阿瑞斯表情凝重的回答道，“完全消灭，就如同这些人类一样，此时此刻，赫拉克勒斯是在赌上自己的灵魂战斗。”
“嘿~”洛基闻言似乎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咧嘴笑了，“还真是……愚昧的家伙。”
“是啊，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来换取强大的‘神之伟力’，那便是‘十二个灾祸与罪过’。”阿瑞斯赞同道，“赫拉克勒斯这家伙……竟然为了对付这个人类当中的垃圾，动用了这样禁忌的力量……甚至直到现在还在警惕的维持着这份力量，有必要么？我已经……感受不到那个人类还活着了。”
是的，从烟幕中，已经没有人或者神能够感受到开膛手杰克还存在的气息了。
包括就在这烟幕之外的赫拉克勒斯本人也是如此。
可他依旧紧皱着眉头，时刻保持警惕。
为什么？
因为此刻烟幕之中的似乎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诡异事情。
“咳咳~咳咳~~”
清脆的咳嗽声传来，竟然是个女声。
“？？”
在观众们疑惑的目光中，烟雾散去之后，开膛手杰克砸落的废墟之中已然没有了他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个衣衫褴褛似乎是在刚才的意外中受到波及的路人女士？简直荒唐。
这可是在诸神黄昏的斗技场上，怎么会有路人存在？
可诡异的是即便是身为神的赫拉克勒斯，不，不只是赫拉克勒斯，包括其余的每一位神明，都很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并非刚才的开膛手杰克。
气息，外貌，甚至连灵魂波动都完全不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众神和人类们似乎终于理解了身为当事人的赫拉克勒斯的疑惑。
因为眼前的敌人似乎已经消失不见躲了起来，原处只剩下一个无辜的路人，还是一位负伤的脆弱女士。
这让这位以正义闻名的神该怎么办？难道不由分说的排除干扰对决的普通人么？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沉默片刻之后，赫拉克勒斯还是靠近了。
当然，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紧握着神器。
“咳咳……”
女人衣衫褴褛浑身染血，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在听见赫拉克勒斯的疑问之后，她迷茫的抬起头，看向眼前伟岸的神明，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你想干什么？别……别过来！”
“我问……你是谁？为何在此？”
赫拉克勒斯依旧在靠近，并且再次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你别过来！”
女人见眼前浑身染血的男人靠近，似乎更加惊慌了。
“是被那个卑鄙的家伙用某种手段卷入战局的无辜人类么？”
赫拉克勒斯微皱着眉头心中想着。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海姆达尔，“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么？”
“额……不……不知道啊！”海姆达尔疯狂摇头，一脸懵逼。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赫拉克勒斯一边警惕着周围，似乎是在防备来自暗中的杰克的偷袭，一边朝着海姆达尔继续问道，“这似乎只是个不知道如何被带到这里来的普通人类，因为刚才飞溅的碎石受伤了……”
“这个……那么就请容我将她……”
海姆达尔刚想说他会将这个莫名出现的人类送出竞技场，就突然间瞳孔猛缩。
“小——”
他想要提醒，但却猛地意识到了自己身为裁判的职责，一时间额头满是冷汗。
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类，而是开膛手杰克再次布下的陷阱。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这个狡诈的家伙竟然真的骗过了神的眼睛。
此刻赫拉克勒斯身后，倩影已如鬼魅一般靠近。
“啊……”
她轻启嘴唇，露出锋的獠牙，一边感慨着‘多么美妙的鲜血’，一边毫不留情的咬向毫无防备的赫拉克勒斯的脖颈。
“你——”
赫拉克勒斯几乎就在她下嘴的同时反应了过来，猛地舞动着手臂转身，但却还是慢了一些，被锋利的獠牙划开了皮肤。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微皱着眉头，看着朝着后方翩翩然飘落的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此刻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娇弱，脸上满是妖异的笑容。
她轻轻舔舐着嘴唇，似乎在品味刚才牙齿上残留的神之血的滋味。
“没想到你还真的会靠近啊~”
品味一番之后，女人有些感动的朝着赫拉克勒斯调侃道，“该说……不愧是正义之神么？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状况，依旧不愿以恶意揣测每一个人。真是让人感动到无以复加的高尚情操啊——对了，你的血也同样高尚而美味。”
“你……究竟是谁？”
看着眼前如同疯魔一般的女人，赫拉克勒斯眉头越皱越深。
“啊~忘记了……”
女人经过这样的提醒，似乎终于反应过来。
她牵起破烂不堪的裙摆，优雅的朝着眼前的神明，朝着在场的众神以及人类们行礼，“妾身名为——伊丽莎白·巴托里。也是你们眼中垃圾中的垃圾之一哦~”
“！！？”
“这……这怎么可能！？”
听见这样的名字，在场的人类当中有人发出惊呼的声音。
那是来自爱尔兰的恐怖小说作家，乔瑟夫·雪利登·拉·芬努。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报出的名字，在场没有人比他更为熟悉了。
因为那是他的小说《女吸血鬼卡蜜拉》中吸血鬼卡蜜拉的原型！来自匈牙利护国望族的血腥伯爵夫人！
“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海姆达尔和当事人赫拉克勒斯一样，完全无法理解眼下的状况，“为什么开膛手杰克变成了吸血鬼！？难不成人类的一方在中途换人了吗？”
当然，不只是他和赫拉克勒斯，应该说在场除了轩浩、格蕾以及布伦希尔德之外，没有人知道其中缘由。
“哦？您不知道吗？”
看着面前疑惑的所有生灵，伊丽莎白眼神中满是疑惑，“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我是‘人类的恶意’。”
“什么……意思？”赫拉克勒斯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就是说啊……”
伊丽莎白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是‘开膛手杰克’了？”
“！！！”
此话一出，不论是人类还是众神都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仿佛来自于幽冥深处的寒意。
他们不禁开始思考，眼前这个人……不，这个存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类的恶意？
这种东西……真的能够像个人类一样活生生的站在擂台上与神明对决吗！？
“现在可不是疑惑的时候啊……女士们先生们~”
伊丽莎白冷笑着环视着每一双惊恐的眼睛，嘴角露出的獠牙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令人恐惧的气息从她身上蔓延看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不都是尔等所期待的么？来吧……好好见证吧……这由尔等亲手孕育的——混沌之恶。”
968.‘我’的诞生
“这……这这这这是何等的狂妄！！”
听着斗技场擂台中的女人如此宣言，海姆达尔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不仅挑衅众神，甚至连人类们也一同蔑视，这就是所谓的混沌之恶吗！？简直是……无法无天！！”
“哎呀呀~事情可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
同样对场内的异变感到惊叹的还有看台上的众神，洛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台上的女人，不……说到底这种东西真的有性别么？
“混沌之恶吗？真是有趣。”
“话说这样不算是犯规么？”战神阿瑞斯一阵疑惑，“现在台上的这家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吧？我看祂好像还准备吸赫拉克勒斯的血！”
“不不不……你还没理解吗？”
一旁的赫尔墨斯解释道，“这家伙字里行间的意思都表明祂的存在，是由人类孕育而生的。换句话说，祂本身并非吸血鬼，也并非刚才的开膛手杰克，而是人类意志的造物罢了，所谓的‘混沌之恶’或许应该被称之为‘人类之恶’更加贴切。既然祂是属于人类的一部分，那么就不算是犯规……”
“等等……这不对吧？”阿瑞斯还是不解，“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那岂不是还是我们占了便宜么？毕竟你说……这家伙只是人类的一部分，甚至不是完整的人类……”
“哎呀~不要在意这样的细节嘛~”洛基呵呵笑着，“真要计较的话……此刻场上我们这一方的赫拉克勒斯不是也一样不是纯粹的神明么？赫拉克勒斯虽然拥有身躯，但内心始终是人类啊。”
“所以……这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对决啊？”
心向人类的神明，以及人类反感的罪恶。
原本这应该是神vs人类的‘诸神黄昏’对决吧？怎么感觉现在成了人类之间的内战了……这样好像就算是赫拉克勒斯最后赢了，似乎也和他们这帮神明没有什么关系吧？
妈的，找场子，找着找着场子直接没了！
阿瑞斯已经快要被绕晕了。
而在他疑惑的时候，场内的交锋似乎继续展开了。
伦敦的钟楼敲响了钟声，夜幕之下，只见伊丽莎白不紧不慢地朝着赫拉克勒斯缓步靠近，举止优雅。
晚风吹动着祂褴褛的长裙，还有乌黑的长发，月光让祂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妖异。
“你的神器呢？刚才那……也是骗人的吗？”
赫拉克勒斯微皱着眉头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问道。
没错，此刻眼前的人形已然完全没有了之前开膛手杰克身上所有的特征，包括腰间佩戴的皮包也不复存在，乍看之下只是个赤手空拳的纤细女人，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放松警惕。
“您的正直真是让人感动，但在战斗中相信敌人的话，可是很愚蠢的哦~”
伊丽莎白掩嘴轻笑着。
“虽然很抱歉，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将自己的底牌告诉你呢。”
“是吗？”
赫拉克勒斯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毕竟对方都说那是底牌了，“那么……你现在准备赤手空拳和我过招么？”
“当然不……”
伊丽莎白遗憾的摇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您的强大是货真价实的，面对如此伟力，我可不会愚蠢到以血肉之躯硬抗。”
言语间，伊丽莎白优雅的摘下自己手中的黑色手套。
噌——
只见锋利的指甲如同刀刃一般划过，祂竟然在自己划破了自己的脖颈，鲜血不断的往外喷涌。
然而这些涌出的鲜血却并没有顺着身体流淌而下染红衣服，而是直接被祂划过的牵引着不断延伸，化作一柄血色的长枪。
血色长枪在夜空中飞旋，伊丽莎白从容的再次带上了那双漆黑的手套，而长枪也顺势落在了祂的手中，时间似乎卡得刚刚好。
“用血做的长枪吗？”
赫拉克勒斯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这种东西……”
“能伤到你哦。”
还没得赫拉克勒斯下判断，伊丽莎白就提前告诉了他答案，“你难道忘记了吗？我的血液之中，此刻可是混着你的神血。”
祂微眯着眼睛笑着，似乎煞有其事。
但其实——这依旧是谎言。
人类……即便是吸血鬼的血，哪怕是混着神之血，也不可能当做武器用来对付神明。
实际上祂体内的罪恶之血以及神血都不过是添头罢了，为了给这把血色长枪附加特殊的属性。
伊丽莎白真正的神器，乃是此刻双手上带着的手套。
唯有这副手套，是祂在变化前后都从未改变的。
不过有一件事祂的的确没有撒谎，那就是祂的神器的能力，的确是‘创造神器’。
被这双手套触碰过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化作神器。
“来吧……让这罪与罚之枪，贯穿你的神躯。”
伊丽莎白笑着将枪尖指向赫拉克勒斯。
罪与罚，这便是罪恶之血以及神之血混合之后化作神器的这把长枪的名字。
利用双手佩戴的神器，祂使出了类似于锻造神器一般的手段，以两种鲜血为素材创造出了这把长枪。
其能力有两种。
一是‘污染’，二是‘审判’！
‘污染’，如同其名，以人类之血污染神血，只要被这把长枪刺中，伊丽莎白的血便会注入赫拉克勒斯体内并且开始不断蔓延，使其暂时逐渐从神明堕落为人类。
而‘审判’，则是借用‘神之血’的力量，对堕落为人的目标降下天罚。
换言之，这是一把扭转神与人的神器。
赫拉克勒斯对此一无所知，只要被这把枪刺中，他便会失去身为神的优势，甚至要以人类之躯，面对来自伊丽莎白借来的神之力，战局将会在命中的瞬间彻底扭转！
“终于……要作为一个战士堂堂正正的战斗了吗？”
看着眼前的女人俯身的姿态，赫拉克勒斯微皱着眉头。
或许是因为多次被愚弄，他已经无法再次相信眼前之人了。
不过若是对方真的打算正面交锋，他是绝对不会输的。
“来吧，能够贯穿我的话——就试试看！”
“终……双方终于要正面交锋了吗？”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海姆达尔激动的语气变得激动无比。
或许接下来的一击，才是人类与神明期待已久的，正义与邪恶的首次正面交锋。
而接下来伊丽莎白的举动也的确没让他们失望。
这一次，祂是认真的准备正面出手。
不过嘴里的话还是谎言就是了。
祂的目的并非贯穿赫拉克勒斯，只需要伤到就行了，哪怕只是划伤皮肤。
祂深知自身并没有超越神明的力量，毕竟他的一切都是人类赐予的，并没有人对祂抱有任何希望，相反祂的存在本身就是人们唾弃之物。
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引发超越神明的奇迹？
不过对祂来说，这根本无所谓。就像从未有人期待过祂一样，祂也从未期待过奇迹发生。
但是胜利是必须的。
为了找到真正的自我，这长胜利祂势在必得。
因此无论用如何卑鄙的手段，哪怕是让神明堕落，祂也必须获胜！
“抱歉了，正直的神明啊~请您为我的诞生，献上祭礼吧！”
言语间，伊丽莎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疯狂之色。
是的，不择手段，让神堕落为人类，就是祂所看到的胜机。
嗡——
长枪划过夜空。
两道身形交错而过。
鲜血被枪尖拉长，消散于狂风之中。
“啊~”
伊丽莎白仿佛陶醉一般感慨着。
噗——
祂的左臂之上喷涌出鲜血。
那是在交错之间被赫拉克勒斯手中狼牙棒砸到而导致的。
不过这样能让普通人感到撕心裂肺的伤势似乎就像没有作用在祂身上一样，祂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此刻只是痴迷的望着染血的枪尖。
“堕落吧——神啊。”
“！！”
最先感受到不妙的，自然是众神。
在这一刻，他们惊骇的感受到了让神难以接受的事实。
赫拉克勒斯身上的神力正在缓缓消散，神性似乎正在隐没。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格蕾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嘛……大概是那柄枪的效果吧？”
布伦希尔德有些汗颜的猜测道。
说实话，即便她一开始就知道这家伙的神器是什么，但在看见这一幕之前，依旧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用法。
“那把枪不是用那家伙的血创造传来的么？那可是象征着‘人类之恶’的罪恶之血啊……这样的血在被神器化之后，或许产生了足以让神明堕落的能力。”
“堕落！？”格蕾闻言一阵惊骇。
“是的。‘堕落’。”布伦希尔德笃定的点头，“现在只有这样的状况能够解释眼前的一幕了，虽然应该只是暂时的，但是赫拉克勒斯哥哥，正在从神变回人类。”
“这……”
格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不是糟糕了吗？”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
布伦希尔德闻言无奈的捂着脸。
“不过……究竟是不是糟糕，还有待商榷呢……”
这位‘人类之恶’似乎对赫拉克勒斯这位‘正义之神’不太了解呢……
“真是愚蠢。”
有着和布伦希尔德同样想法的，还有看台另一边的战神阿瑞斯。
在感受到赫拉克勒斯身上的神性逐渐消散的时候，众神当中，唯有他的脸上不仅没有露出惊骇的神色，甚至还想笑。
“失算了啊！愚蠢的人类……竟然会想到让神堕落这样的手段，的确高明！不过……你选错了对手啊！”
没有人比他更为了解赫拉克勒斯了。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敢朝着身为神的他挥出拳头的狠人啊。
也许其他的神明因为遇到这种意外的状况陷入惊慌失措的境地，但唯有赫拉克勒斯，绝对不会。
不……应该说身为人类的赫拉克勒斯，才是最强的赫拉克勒斯！
对于这位以人类之躯完成十二试炼的大英雄来说，身为神，才是‘堕落’！
“！！！”
场内，伊丽莎白还没来得及细品胜利的喜悦，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因为当她转身准备看看神明惊慌失措的模样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毁天灭地的风暴。
赫拉克勒斯并没有如同她预想中那样因为堕落为人类而有丝毫的迟疑，而是动作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发动进攻。
十二灾祸与罪过，第六伟业——唤来迅风之鸟（斯廷法利斯湖怪鸟）！
他手中的神器在挥舞之际再次发生形态的改变，由狮子头雕塑的模样化作展翼的雄鹰。
与此同时，风暴伴随着这把神器挥舞的轨迹呼啸而出，径直席卷伊丽莎白整个人。
砰——
猝不及防之下，伊丽莎白再次被赫拉克勒斯一击掀飞，狂风撕裂着祂的身体，让祂最终鲜血淋漓的跌落在地。
然而伊丽莎白似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脸上没有痛苦之色，眼中只有迷茫。
“让神堕落的神器吗？”
赫拉克勒斯满脸不屑的抹掉自己脸上细小的伤痕处溢出的鲜血，淡淡的说着，“还真是阴险的算盘啊……不过可惜的是，对我无用！应该说我还得感谢你才是啊……久违的让我重新找回了做人的感觉。”
言语间，赫拉克勒斯身上肌肉耸动，那强健的身躯，似乎和之前的神躯毫无区别，其中依旧蕴藏着让人恐惧的力量。
“这样啊……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嘶哑的声音响起。
只见伊丽莎白的浑身是血倒下的身躯正逐渐以诡异的姿态直挺挺的双足踏地从地面缓缓仰起来。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意义吧？至少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可以真正‘公平’的对决了！”
言语间，伊丽莎白……不，祂此刻真的还是伊丽莎白么？
赫拉克勒斯所见的，是一张狰狞无比的可怕面庞，正在冲着他露出令人感到深寒的笑容，那是……
如同疯魔一般的笑容。
噶——
只见那道身影缓缓伸手，猛地拧断了路旁的路灯，狂笑起来：“啊……来吧——让我们继续厮杀！！”
969.第十三道试炼
“铛铛铛铛铛铛——”
激烈的金属争鸣声不断响彻。
众神以及人类们惊讶的看着突然间暴起的身影一改之前卑鄙的手段，发疯似的与赫拉克勒斯拼杀在一起。
祂以手中被神器的化的路灯为枪，与眼前的赫拉克勒斯一时间难分伯仲。
两人所过之处碎石纷飞，而这道身影的战斗方式极为狂暴，不仅是手中的路灯，飞溅的碎石也是他的助力，路灯在他手中抡动的同时，还将漫天纷飞的碎石不断的朝着赫拉克勒斯砸落。
堕落为人类似乎的确对赫拉克勒斯有所影响，并非存在于战力方面而是血肉之躯即便面对普通的碎石撞击同样会受伤。
这大概就是这个诡异存在口中所谓的‘公平’吧。
此时此刻这已经不是神与人之间的对决了，而是单纯的人类之间的厮杀！
“那是……这家伙的姿态又发生了改变！似乎再次从女性变成了男性？”
海姆达尔注意到了那张满是鲜血的狰狞面孔似乎有所变化，并且伊丽莎白在战斗中的身形也不知何时变得健壮了一些，感到十分诧异。
“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对人类来说难道性别是如此方便之物吗？”
“当然不是……”
人类一方的观众无语的吐槽着。
不过他们也承认的确如同海姆达尔所言，此刻代表着他们人类一方出场的家伙，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怪物。
令人恐惧和厌恶的极恶怪物。
“这次他所化身的又是谁啊？”格蕾疑惑的朝着布伦希尔德问道。
此刻场内的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因此那个代表着‘人类之恶’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停下来进行自我介绍，恐怕就连身为祂的对手的赫拉克勒斯也完全摸不透对方的身份。
不仅是身份的变化，就连战斗方式都完全改变了。
应该说赫拉克勒斯在面对这位‘人类之恶’的时候，等同于面对世间所有让人类感到惊恐的传说之人！想要熟悉对方的攻击模式从一开始就是天方夜谭。
“这我哪知道啊……”
布伦希尔德也是一脸无奈。
流传于人类传说中的恶人数不胜数，她怎么可能只靠着对方的外貌就知道对方的身份？这帮家伙甚至许多不是英灵，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英灵殿之中。
“不，我想你翻翻资料应该还是能翻到的……”
轩浩不知何时来到了看台上。
他对这一场的对决似乎也挺感兴趣。
毕竟眼前这个出场的人选，应该是迄今为止最特殊的一个。
“看见那张疯狂的脸上的獠牙了么？同样是吸血鬼……范围应该缩小了许多了吧？”
“这……他……难道是……那位传说中的吸血鬼伯爵！？”
布伦希尔德一听见吸血鬼，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德古拉！！”
“不……那只是小说中的人物，真名应该叫做弗拉德三世才对吧?”轩浩淡淡的纠正道。
“额……的确……不过不论哪个名字，都是光让人听上去就毛骨悚然的名字……”
布伦希尔德额头满是冷汗。
有关于这位曾经在罗马尼亚称霸的王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
这个男人的知名度甚至可以与赫拉克勒斯在希腊的影响力以及亚瑟王在英格兰的影响力相提并论。
当然，不同于另外两人光正伟的形象，对于这位罗马尼亚王，众人流传下来的只有对其残暴的形容。
原本这位王其实是人类来着，就算出现在这里为人类而战，大概也应当是以人类的身份。
但可惜的是此刻在场的并非本尊，而是‘人类之恶’的化身。
因此此刻现身的这位罗马尼亚王大概是受到了人类恶意的影响所以才化身吸血鬼的。
这恶意的来源……说来荒诞，大概和开膛手杰克一样，源自于人类杜撰的小说。
虽然并非完全编造，但人类对这些残暴家伙的恐惧，的确通过这样的恐怖小说为载体扩散并传承了下来。
在布拉姆·斯托克所著的《德古拉》中，身为罗马尼亚的他，正是以吸血鬼的身份而名声大噪。
原本来说，‘德古拉（Dracula）’的含义是‘龙之子’，可以说与吸血鬼没有半点关联，要说这会成为吸血鬼的代名词的原因，也只能归咎于弗拉德三世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在太过血腥的缘故。
对穿刺了两万土耳其士兵的这位罗马尼亚王，是连毁灭了东罗马帝国的穆罕默德二世这等人物，也不免用此种语言形容其残忍——“我不怕任何人。可，恶魔就是另一回事了。”
没错，开膛手杰克这位杀人魔在这位面前，不论是杀人的数量还是残忍程度都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流传在人类传中之中的这一位，是在人类心中形如恶魔一般的存在！
“令人毛骨悚然么……”
听着布伦希尔德的形容，轩浩不可否置的感慨着，“看来你作为神的时间太长，似乎已经忘记了人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了啊？”
“额……此话怎讲？”布伦希尔德一阵疑惑。
“就像这位‘人类之恶’满嘴谎言一样……人类的历史，大多数都是编造出来的历史，在纵观历史的时候，最好时刻保持怀疑。”
轩浩淡淡的说道，“的确有人说这位罗马尼亚王是残酷无情的暴君，但对于被守护的罗马尼亚人来说，又是如何呢？难不成你要一位踏上战场的王对敌军保持仁慈么？
当然，这只是话是这么说……但人类的传说中毕竟大多数都是对于他的负面评价……
所以我们究竟应该相信少数人，还是多数人呢？”
“这……”布伦希尔德一时间答不上来。
“对吧？没有人知道真相，自然也无从回答。”轩浩无奈的摊了摊手，“想必即便是那这位罗马尼亚王本尊亲临，也只能面对这样的‘事实’，无能为力，甚至没准会真的因为这样众人所相信的‘事实’而变得扭曲。更何况……这个本就是受到人类影响而存在的家伙呢……”
说着，他用略带怜悯的目光看向场内正与赫拉克勒斯厮杀的身影。
这大概是这世上最无辜的存在。
祂什么都不曾做过，只是因为人类们的意志而存在。而这意志很遗憾多数都是扭曲的，才会造就祂展现出这般模样。
这大概也是世界上最迷茫的存在。
从一诞生开始便被定义为‘恶’，但其实祂本身，很可能连‘恶’为何物都无法理解，只因为祂是人类之恶本身的化身而为‘恶’。
“人类的大英雄啊……如果你真的是‘英雄’，应该差不多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吧？”
最后，轩浩将目光落在了面无表情应对着弗拉德三世进攻的赫拉克勒斯身上。
赫拉克勒斯希望从人类身上看到人类有资格存续的证明，然而命运却残酷的让他面对人类之恶，这对他来说，似乎又是一道试炼。
一道远比他曾经经历的十二试炼，更加严肃的试炼。
他坚信正义，这意味着必须否定邪恶。
而此刻若是否定邪恶，便意味着否定了人类的存在本身。
“你将作何选择呢？”“原来如此……”
让轩浩感到意外的是，赫拉克勒斯似乎并没有如同他所料的一般对眼前的抉择感到迷茫。
这位正义之神，似乎无论何时，都是‘正义’的。
赫拉克勒斯心中的正义从未动摇：“真是……可悲，可怜啊！”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脸上再次浮现出愤怒之色。
然而此刻的愤怒，与之前受到挑衅展现出来的纯粹怒火不同，其中包含了一些别样纠结的情绪。
而这情绪，被对面的弗拉德三世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是人类意志的化身，情绪也是属于人类意志的体现，而此刻因为他亲手造成的缘故，眼前本为神明的赫拉克勒斯也已经堕落为了人类，既然是人类，那么他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意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可以作为‘读心术’使用，在战斗中能够读懂对手的内心，将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此刻赫拉克勒斯吐露的情绪却让祂感到无比疑惑，“您……是在怜悯我吗？即便我是如此的‘极恶’？真是……让人钦佩的高尚品格啊。只是，在战场是，这样的仁慈，是否显得有些虚伪呢？”
“不……你弄错了。”
赫拉克勒斯平静的回答着，“我所愤怒，所悲哀，所惋惜之事，并非如此。”
铛——
两人手中的神器再次碰撞，一声剧烈的争鸣声过后，分不出胜负的无意义对碰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两人不约而同的拉开了距离。
“那又如何？”
弗拉德饶有兴趣的问着。
言语间，祂的声音再次发生改变。
“这一次，又是谁呢？”看着眼前的身影，赫拉克勒斯平静的问着。
“刚才是‘弗拉德三世’，此刻是‘尼禄’。”尼禄轻蔑的笑着回答道，“如何？都是令人闻风丧胆，恶名昭彰的名字吧？”
“的确如此……”
赫拉克勒斯不可否置的回答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么……要试试么？能否击败我？”
“当然！我正准备这样做！”
言语间，尼禄再次朝着赫拉克勒斯发动进攻。
然而和之前一样，祂的进攻无一例外的被赫拉克勒斯尽数接下。
虽然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赫拉克勒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是让祂感到疑惑的是……似乎无论怎么负伤，眼前这个‘大英雄’始终没有显出颓势，那些伤势仿佛不存在一般，完全无法影响对方战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尼禄开始迷茫起来。
出声的同时，祂的声线再次发生改变。
“又要换人了吗？”
看着似乎打算再次转变为其他人的‘人类之恶’赫拉克勒斯平静的问着，“真是可悲啊……难道你还没弄明白么？”
“什么？”
尼禄的变化停止了。
祂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赫拉克勒斯，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眼前的这位‘大英雄’，的确是让祂感到惊讶的存在，那坚定不移的意志，即便是由神堕落为人类都没有丝毫的动摇，为何，这个男人能够如此坚定呢？
“我是不会倒下的。”
赫拉克勒斯如是回答道。
“我的正义不会动摇，无论你改变多少姿态，只要抱有那份‘邪恶’，就不可能战胜我。”
“是吗？还真是……自信呢？”
闻言，尼禄轻蔑的笑了。
这就是所谓的‘英雄’么？
果然说这种正义凛然的大话很有一套啊！
但是……
“能不能让你倒下，还的试试看才知道！！”
不知为何，面对赫拉克勒斯如此态度，‘尼禄’由衷的感到愤怒。
言语间，祂身上的气息再次发生改变。
“！！”
而这一次改变，是连众神都感到惊骇的变化。
“这……这股气息是……神？”
没错，众神竟然从眼前这个‘人类之恶’身上，感受到了属于神的气息！
“别装作如此大义凛然的模样啊，赫拉克勒斯……不，阿尔喀德斯！”
男人怒目瞪视着眼前的赫拉克勒斯，阴沉着脸怒吼道。
“区区一个人类，少装作一副高尚的模样了！我是最清楚你这家伙的，毕竟——我就是你啊！！”
没错，此刻的‘人类之恶’借由之前吞噬的神之血，化身为了赫拉克勒斯本人，不过又似乎有所不同，他是赫拉克勒斯，但似乎并非身为神的赫拉克勒斯，而是半人半神，对神明抱有仇恨的神与人类的私生子——阿尔喀德斯。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解说的海姆达尔手里的号角差点跌落。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说这场战斗了。
神明堕落为人类，而人类……升格为神明？不……似乎只是半人半神……
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赫拉克勒斯要自己对抗自己？
“原来如此……这回变成‘我’了吗？”
然而让阿尔喀德斯感到意外的是，即便面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赫拉克勒斯脸上的表情竟然还是没有变化。
他只是轻声感慨着，仿佛回忆过去。
970.‘自我’
“还真是怀念啊……那个曾经憎恨神明的自己。”
赫拉克勒斯轻声感慨着。
但似乎依旧没有动摇，甚至因为看见过去的自己，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了。
因为他早已经与过去不同了。
人是会成长的。
此刻的赫拉克勒斯，早就已经蜕变成了始终坚定自己的‘正义’的人，是拥有坚定不屈意志的伟大英雄。
“不过没用的。”
他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身影，说道，“即便此刻局面调转，我是人类而你是神明，你依旧——不可能让我倒下。”
“都说了……能不能让你倒下，要试试看才知道！！！”
伴随着暴怒之声，阿尔喀德斯发起了冲锋。
面对这样狂暴的冲锋，赫拉克勒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只是用那双坚定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阿尔喀德斯，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神性的缘故，他身上的气势变得相较于之下无比内敛，但那健壮的身躯还是那样高大伟岸。
终于，赫拉克勒斯动了。
他手中的狼牙棒再次化作了狮子的模样，雄狮张开了巨口，向前发出无声的嘶吼，地上无数碎石与尘土滚动。
下一刻，尘土与碎石形成的屏障瞬间被冲破，是阿尔喀德斯来了。
踏——
赫拉克勒斯脚下猛踏地面，似乎准备将自己的身形固定在原地。
没错，他完全没想过要闪躲，凝聚气势就是为了要正面接下眼前的阿尔喀德斯的冲击。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只是觉得这样的作风真像是这位顶天立地的英雄的作风，不论面对怎样的敌人，都只会选择正面迎敌。
相较之下，之前对面这位‘人类之恶’的作风很显然就落了下风。
不过这毕竟是一场不择手段的生死对决，胜利就是一切，赫拉克勒斯此刻的举动就显得有些愚蠢了，只要不是逃跑，闪避攻击这种事情在战斗中本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看着此刻赫拉克勒斯的举动，众神们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不会被对方打倒，但实际上在堕落为人类之前，赫拉克勒斯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了，如今变成人类，以人类之躯背负这样的伤势，只会更加虚弱。
反观对面这个不知道以何种手段暂时盗取了神明之力的人类则是力量越发强大。
此消彼长之下，他们很担心赫拉克勒斯会不会就这样输掉。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赫拉克勒斯身形似乎和其意志同样，不可撼动。
“这……”
看台上的布伦希尔德和格蕾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到震撼。
此刻的局势让她们莫名的眼熟。
没错，这不就是前面好几场中人类凭借坚定不移的意志对抗神明的场面么？只是这一场中似乎完全反了过来。
一时间，两女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轩浩。
她们很怀疑这货不会是倒戈了吧？
“看着我做啥？我一开始就说了，这场对决不会插手。”
轩浩似乎读懂了两位女武神的心思，没好气的回答道。
“您没有出手……那这是……”
“毫无疑问，这是赫拉克勒斯自身的意志。”
轩浩淡淡的解释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此刻的场景是神与人颠倒的对决吧？”
“难道……不是么？”格蕾有些疑惑。
“错了。”轩浩微微摇头，“虽然暂时拥有了神之躯，但阿尔喀德斯毕竟只是人类意志所化，他的心始终是人心。而与之相反，即便神力被剥夺再次堕落为人类，赫拉克勒斯早已升格为神的事实依旧不会改变，他的意志早已经超越人类。”
“我好像明白了……”
布伦希尔德似乎终于明悟了其中的道理，“在这天界瓦尔哈拉的斗技场中的对决，说到底其实是两个灵魂之间的对碰，决定人类与神明之间肉身差距的也是灵魂的力量，换句话说，即为‘意志决定物质’！您之前用在人类战士们身上的‘刹那生灭’，实际上就是强行将人类的意志升格为与神之意志匹敌的手段，只要拥有这样的意志，理论上来说即便是人类之躯，在短时间内也是能够匹敌身躯的。”
“你也说了，这只是理论。”轩浩点了点头，又微微摇头，“实际上没有这么简单……虽然此刻的情景看上去的确相似，但赫拉克勒斯可做不到真正的‘刹那生灭’，他只是靠着意志在硬撑罢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刹那生灭’的之中可是有着他对‘毁灭与创造’之力的运用，若是赫拉克勒斯真的能以自身意志重现这种力量，那么这个世界的神明岂不是每一个都有着匹敌法则之力的意志？真要这样，这场对决一开始就没有意义，人类一方毫无胜算。
“硬撑……您是指……赫拉克勒斯哥哥的确落于下风么？”格蕾闻言有些迷茫的问着。
实际上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纠结该支持谁。
于情面上她是想支持赫拉克勒斯哥哥的，但以立场来说，她却只能为‘人类之恶’占据上风而高兴。
“怎么……可能呢？我完全看不出来啊……”
没错，至少除了轩浩之外，此刻无论是神明还是人类们，都无法从表面上看出赫拉克勒斯是处于劣势的。
这个男人毫不闪躲的迎上了袭来的阿尔喀德斯，在不足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中，两人的身形交错而过，没有人能够看出这一击的胜负。
因为交错而过之后，两人身上都出现了狰狞的伤痕，都在鲜血喷涌！
“怎么……可能？”
阿尔喀德斯单膝跪地，回过头的眼眸中带着些许迷茫。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同样遭受重创，跪倒在地的只有自己，而眼前这个堕落为人类的神明，却像是完全不受伤势影响一般，依旧能够转过身朝着他露出坚定不移的笑容。
“还是……不能理解吗？”
赫拉克勒斯甚至连语气和气息都丝毫没有变化。
他用阿尔喀德斯无法理解的目光直视着阿尔喀德斯的眼睛，缓步上前，抬起手中的神器，缓缓指向阿尔喀德斯。
“我说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能让我倒下！毕竟——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连自己的意志都没有的家伙！？”
“！”
阿尔喀德斯闻言微微一愣。
这一刻赫拉克勒斯一针见血的话如同利刃一般仿佛将他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彻底击破了。
没错，这就是这位‘人类之恶’身上最致命的弱点。
祂的一切都是被人类赋予的，甚至连自己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
也许极致的恶意的确足以吞噬神明，但不凑巧的是，祂遇见的对手却是赫拉克勒斯这样拥有坚定意志的存在。赫拉克勒斯的意志坚定到即便是全人类的恶意都无法撼动，相反，本身没有自身意志的‘人类之恶’的意志才是最容易撼动的。
虽然可怕，却极其不稳定。
而赫拉克勒斯很显然是准确的抓住了这样的破绽。
“这怎么看……都是赫拉克勒斯哥哥占据上风了吧？”看着眼前的一幕，格蕾疑惑的问着。
“不……”
轩浩有些遗憾的微微摇头，“你们根本没看清楚整件事的本质……的确，如果说胜机的话，眼下大概是赫拉克勒斯唯一的机会，毕竟面对动摇的‘人类的恶意’，只要以雷霆手段将其彻底毁灭，自然就胜利在望了。但问题是……你们看，赫拉克勒斯是准备动手毁灭的对方的样子么？”
“他……不会的……”
布伦希尔德闻言有些悲伤的摇头。
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卑鄙。
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是毫无悬念的对决。
因为赫拉克勒斯哥哥就是这样伟大的英雄。
他和那位人类之父亚当一样，深爱着人类。
哪怕是恶贯满盈的罪人，大概都会给予对方一次救赎的机会。
更何况……所谓的‘人类之恶’不过是人类孕育出的‘恶果’罢了。
“不必悲伤，为他感到自豪吧。”
轩浩安慰的拍了拍布伦希尔德的肩膀，“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帮神明，但这个男人很不错。要我说的话，这才是人类心目中‘神’的模样吧？”
言罢，轩浩静静的看着擂台之中，准备见证接下来的伟大一刻。
这个名为赫拉克勒斯的男人，让他想起了一句话——人和龙一样，从一开始，都只是世界的孩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与神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孩子，想要击倒我的话……就再次站起来吧！”
赫拉克勒斯用近乎咆哮的语气朝着眼前愣在原地的阿尔喀德斯怒吼着，“以你自己的意志，堂堂正正的战胜我！而不是被所谓的‘恶意’操纵！”
“我……自己的意志？”
阿尔喀德斯闻言似乎更加迷茫了。
他连自己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何来的自己的意志？
“对，你自己的意志。”
然而赫拉克勒斯依旧咄咄逼人，“你究竟是谁？不——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究竟是……谁？”
阿尔喀德斯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他双手捂着脑袋，似乎面对这样的问题感到十分痛苦，“究竟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一时间，仿佛电脑中的数据错乱一般，‘人类之恶’的身形变动扭曲起来，模样正在随着祂的挣扎不断的发生变化，飘忽不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混杂着无数重叠声音的痛苦嘶吼声从祂口中传来。
祂的变幻似乎无穷无尽，永远不会停歇，除非……祂能从众多的‘人格’中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答案。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论是众神还是人类都完全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轩浩清楚，是赫拉克勒斯正在帮助‘人类之恶’寻找‘自我’。
‘人类之恶’踏上这擂台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人类的毁灭，以争取足够的时间寻找到真正的‘自我’，而如今，这样的愿望似乎已经要实现了。
不……失败了吗？
看着始终无法稳定下来的身形，轩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赫拉克勒斯虽然很想帮助这个迷茫的存在寻找自我，但终究还是太过焦急了。
寻找自我这样的旅途，本身就不是一蹴而就的。
只是赫拉克勒斯并没有时间去等待对方慢慢寻找到自我。
毕竟这场战斗迟早会结束，而结局，就如布伦希尔德所言，早已经注定。
“真是遗憾啊……”
看着眼前狰狞扭曲的身影，赫拉克勒斯苦笑着感慨道，“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去见证了。不过……”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看台轩浩所在的方向：“结局，就由你来见证吧，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类啊。看看那是否是我坚信的‘正义’。”
言罢，赫拉克勒斯再次望向眼前的人类之恶，摆出了迎击的架势，抬起手中的神器，平静道：“寻找自我的确是很坎坷的旅途，不必着急，孩子。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你——想要打倒我吗？”
“打倒……打倒！！”
咆哮声迎面而来。
闻声，赫拉勒克斯笑了：“很好，那就来吧，记住你此刻的心情，至少我可以肯定，踏上这擂台，并且要战胜我，是你的意志！”
“我的……意志？”
迷茫伴随着狂风呼啸而至。
只见一道被漆黑阴影笼罩的身形来到了赫拉克勒斯面前。
没有人能够看清楚这道身影的面孔，亦或者祂根本没有面孔，也可以是任何模样。
赫拉克勒斯再次与这道身影交错而过。
噗——
鲜血在赫拉勒克斯胸口处绽开。
“！！”
布伦希尔德与格蕾一阵惊骇，格蕾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但是很快就被布伦希尔德何止了。
“睁开！这是赫拉克勒斯哥哥的决定，我们必须……好好见证到最后！”
场内，赫拉克勒斯的胸口已经被掏空，他的心脏，此刻正在身后不远处的人形影子手中跳动。
可让众神与人类们疑惑不解的却是，赫拉克勒斯脸上此刻竟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971.让我来听听看有谁在呼唤
“我始终相信，人类是有存在价值的。”
某处只有意识存在的空间中，赫拉克勒斯如是朝着眼前的男人坚定的说道。
男人对此，只是微微点头，不可否置：“可你不是说……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人类么？比如在这场对决中获胜，然后去向众神祈愿。”
“是的，在我意识到眼前这个存在是何物之前，的确是这样打算的。”赫拉克勒斯挠了挠脑袋，憨笑道，“不过看见他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拯救的可是人类本身啊。”赫拉克勒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光从神明们手中阻止他们毁灭有什么意义呢？那样的事情……我早就做过了。”
“所以……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赌一把人类的可能性罢了。”赫拉克勒斯笑着，“人类孕育出来的‘邪恶’吗？你们是这样看祂的？”
“不，在我看来，祂和人类与神一样，都只是世界的孩子罢了。”男人淡淡的摇头。
“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赫拉克勒斯闻言眼神变动坚定不移，“所以，我选择了将‘未来’托付给他，你来替我见证吧……我始终坚信，我的‘正义’是正确的。祂一定会以自身的意志，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你这样做，就不担心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人类就已经毁灭了吗？”男人调侃的笑着，“毕竟没有你这位‘神’的庇护，没有你向众神求情，人类要如何在审判之下继续存续下去呢？”
“额……哈哈哈……”赫拉克勒斯尴尬的笑了笑，“好吧好吧，我收起自己的草率，你就别一直抓着这个不放了……总之，人类的未来，就交托给你了，我志同道合的朋友啊。”
············
“这里……是哪里？”
同样是只有意识存在的空间之中，一道迷茫的声音响起。
“你醒了吗？”
似乎是听到这道声音响起，一道身形突兀的出现在这片空间之中。
他略带疑惑的朝着眼前没有具体形态的影子问道：“所以我究竟该如何称呼你呢？开膛手杰克？伊丽莎白？弗拉德三世？还是……阿尔喀德斯？”
“我……我不知道……但我好像……不是他们？”
影子的语气依旧迷茫，但不知为何，即便和之前在擂台上同样迷茫，却并没有失控要暴走的模样，相反祂异常的安定。
“所以……我究竟是谁呢？”
“有人让我转告你‘这个是由你自己决定的’。”来人淡淡的说着，“看看你的胸口吧，此刻你已经拥有‘人心’了，剩下的……只是选择究竟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是……”影子惊讶的看着胸口黑雾笼罩之处隐约跳动着的心脏，不知为何，祂有种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可惜祂现在没有具体的形态。
“很温暖吧？这就是‘爱（慈爱）’啊。”
男人微笑着说道，“好好带着它，去寻找吧，我会帮你，也会见证。”
“你是？”影子迷茫的问着。
“轩浩。”轩浩淡淡的回答道，“你的‘父亲’，赫拉克勒斯之友。”
“父亲？”影子有些疑惑。
“疑惑也没关系，终有一天，你会理解这其中的含义。”轩浩没有在意影子的疑惑，“话又说回来，决定好自己叫什么了吗？”
“班尼特？”影子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是吗？能告诉我其中的含义么？”轩浩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不清楚……”影子微微摇头，“只是它告诉我，这是属于我的名字，我是‘受祝福的人’。”
“原来如此，很棒的名字。”
轩浩闻言微微点头，“那么，你就带着祝福，踏上旅途吧。”
“踏上旅途……去哪？”班尼特一阵疑惑。
“不必担心，我说过，我会帮你。”
轩浩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你先帮我一个小忙。我们互相帮助，很合理吧？”
“什么？”班尼特更加不解。
“既然你是这个这个世界人类意志的产物，那么理论上来说，应该能够联接亦或者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思想吧？”
轩浩问道，“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他想要找的，自然是散落在这个世界的轩雅的灵魂碎片。
这些天他已经在天界转了个遍了，并没有发现哪位神明身上有他妹妹轩雅灵魂碎片的波动，通过排除法，似乎也只剩下‘灵魂碎片的宿主是人类’这样的可能性了。
而如果是人类，他便想，也许可以通过眼前这个人类意志的产物来帮忙找到线索。
“什么样的人？”班尼特问道。
“意思是你能够找到么？”轩浩有些惊喜。
“不清楚……不过可以试试看……”班尼特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着。
“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才对，总之，先试着寻找思想很特殊的人吧，比如一个灵魂中存在两种思维这样的存在。”轩浩想了想，提议道。
“这样的人应该不存在吧？不……等等……”
班尼特原本想要否定，但说着却微皱着眉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我好像……还真找到了这样的人。”
“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好像叫……何琼？”班尼特不确定的说道，“不过现在她好像已经不在人界了，只是我的意识中曾经有过她的一缕思绪，似乎是……被斩却的思绪。”
“何琼？”
轩浩听着这个名字微微一愣。
在他的印象中，能和这个名字对上号的，只有一个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曾经是人。
那是‘八仙’当中的何仙姑，此刻已经斩却凡尘登仙了。
“这下好像有点麻烦了啊……”
一时间，轩浩感到事情有些难办了起来。因为这个世界的西方天界与东方的天庭似乎是隔绝开来的，他暂时还没解析完这个世界的结构，无法用创造法则创造出通往天庭的门。
而且直接以目前的状态直接过去，还真不一定能闯得过那南天门。
“哎……算了，先暂时缓缓吧……”
几番思量之后，轩浩决定先暂时放下回收这片灵魂碎片的想法，毕竟被他现在还在被这个世界的意志压制着，闹闹这边的天界还好说，毕竟目光所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而天庭那边的情况谁知道呢？没准那边派只猴子过来都能打得这边西方众神哭爹喊娘，更别说还有更强大其他上古神佛了。
也许世界意志之所以要将东西方隔绝起来，就是为了保护这帮废物神明呢？
“嗯？”
看着自言自语的轩浩，班尼特有些疑惑。
“没什么，总之谢谢你了，你的线索对我很有帮助。”
轩浩笑了笑，“我们先来解决你的问题吧，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不知道……”班尼特迷茫的摇着头。
“你的‘不知道’，是因为对‘怎样的人’这个概念完全不了解，对么？”轩浩问道，“或者说，你了解的只有人类抛下的‘恶意’。”
“应该是吧……”班尼特不太确定的回答着。
“那么，首先我们从了解人类开始吧。”
听着这样的回答，轩浩默认为对方肯定了，“说起高尚的人类品质，我已经有些头绪了，总之，先跟我来吧……”
说着，轩浩退出了意识空间，来到了布伦希尔德所在的英灵殿中。
“轩浩先生，您终于来了！有关下一场出战的人选……”
“停。”
布伦希尔德似乎已经从上一场对决赫拉克勒斯牺牲的悲伤之中振作起来，一见到轩浩的到来就上前准备商议下一场出战的人选，但却被他毫不留情的制止了。
“额？”对此，布伦希尔德一阵疑惑。
“三胜一平，这样的战绩应该不需要我继续帮忙了才对吧？别告诉我接下来的九场对决赢下三场对你们来说都这么难。”轩浩用无语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武神，“总之接下来你们就靠自己先试试看吧，我突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额……有什么事情是比人类的存亡还重要的么？”布伦希尔德闻言嘴角一阵抽搐。
“这是赫拉克勒斯的嘱托。”
轩浩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关于那位‘人类之恶’，我准备带祂去某个地方寻找自我，如赫拉克勒斯所言，去见证祂最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布伦希尔德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确定，不过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在‘诸神黄昏’结束之前回来，到时候没准能带来合适的出战人选。”
一提到这个，轩浩就忍不住嘴角露出弧度。
“总之，我来这里是道别的。”
“好……好吧……”
布伦希尔德满脸的无奈。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去意已决的话，她根本不可能拦得住。
“在走之前，让我解析一下这里的召唤阵吧。”
说着，轩浩自顾自的走向英灵殿中央用于召唤英灵的召唤阵。
随着他踏上阵纹，淡淡的光芒在他脚下浮现。
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活过来一般从地面漂浮而起，在轩浩眼前不断闪过。
很快，他便将这些阵纹记录下来，并且进行了一些不影响运作逻辑的更改，重新刻印在祭坛上。
“好了，如果实在打不过，可以试着用这召唤阵呼唤我，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能感应到。”
轩浩淡淡的说着，随后朝着虚空中踏出一步，整个人顿时消失在这片世界之中。
虽然大部分力量被这个世界的意志所压制，但他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世界意志是阻挡不了，甚至应该说是世界意志所期盼的。
毕竟如果将世界比作世界意志的身体，那么让他这个危险的角色呆在自己体内，想想就觉得恐怖。
至于轩浩离开之前做的事情，其实只是简单的法则烙印而已。
他将自己的法则之力留存在了布伦希尔德的召唤阵中。
法则之力，是轩浩目前所能掌握的唯一一种足以跨越世界的力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布伦希尔德在这个世界召唤他，他应该能在别的世界感应到，到时候便能顺着坐标重新回到这里。
当然，前提是不出意外。
总之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成功的话，那么以后他去过的地方，都能够再度回去。
言归正传，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下一个世界轩浩准备去往何处呢？
没错，这一次他并没有跟随灵魂的指引听天由命的选择去往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而是准备自己确定目的地。
这便是他记下布伦希尔德召唤英灵的召唤阵的原因了。
一提到英灵，轩浩就下意识的会联想到一个英灵不仅满地跑，好像还经常聚众斗殴的世界。
他想如果在那里的话，没准能让班尼特从那帮骄傲的英灵身上学到一些可贵的品质，顺便也能和形形色色的人类们接触，真正了解人类的本质，没准连世界的本质也能一并研究清楚了。
“总之，同样是召唤英灵的召唤阵……总有共同之处吧？让我来听听看……有谁在呼唤？”
轩浩一边哼着歌，一边游离在世界之间的缝隙之中，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着来自某个世界某处的呼唤声。
············
真实有时候会毁灭世界的虚假，却无法抹杀‘虚假就在此处’的‘真实’，纵使借助圣杯之力亦然。
这座城市坐落于漆黑的荒野之上，是名副其实的‘缝隙’。
它不是昼与夜、光与暗的‘隔离带’，而是由同一类事物构成的‘和谐带’，宛如一道分界线一般，虽然不如魔术与魔法那样泾渭分明，但足以用来区分有别于人类或者野兽的异物。
换言之，这座城市的地界是模糊的，就如糅合了黄昏与拂晓的色彩。它并非一条清晰的分界线，而是由各种色彩鲜明的颜料，最终混合而成的黑色中心点。
这正是城市‘斯诺菲尔德’的特征。
972.圣杯战争
“打个比方，斯诺菲尔德就像城镇与城市的界线、自然与人类的界线、人类与都市的界线，让人不禁地联想起位于梦境与沉眠之间的混沌泥沼。
这座位于美国大陆西部的城市，在拉斯维加斯偏北一带的地方，与周围的一切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它北靠如同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壮丽溪谷，西接与干燥地区相左的茂密森林，东临一望无际的湖泊沼泽，南邻广袤无垠的干燥沙漠，虽然与耕地农田无缘，但东西南北如此奇特的环境反而凸显了这座坐落于中央的城市。
有言之凿凿地将这座城市评价成自然与人工完美结合，指引了未来发展方向的新兴都市。而事实上，这座城市并非评价中的那样美好，极度傲慢的思想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蔓延在这座城市的某些角落之中。
城市的周围是未经雕琢的自然景观，而它自则位于‘缝隙’，是融合了各种奇妙色彩的中心点。这座城市像是为了标榜其自然调音师的身份，摇身变成‘黑色的台座’，将周围的万物都放在它的天平之上。
据记载，二十世纪初，只有土著民族零零散散地居住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可就在六十年前，这里突然间飞速发展，如今进入二十一世纪，更是完全蜕变成了一座拥有八十万人口的城市。
这种飞速发展的现象随处可见，如果因此就把那座城市当成调查对象，就如怀疑自然本身一样。”一位裹着黑色长袍的老人低声诉说着。
今夜仿佛随时都会下雨，雾蒙蒙的天空中看不见半颗星辰。
在城市西侧的森林一隅，老人穿过稀疏的树丛，用望远镜眺望着整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片刻后，他继续淡淡的说道：“说起来……现在的望远镜可真是方便啊，按一下按钮就可以自动对焦，比派遣使魔还要轻松，真是个让人厌恶的时代。你不这样认为么？法尔迪乌斯。”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语气中开始透出不满的情绪，朝着身后同样披着黑袍的年轻人问道。
这是他带来这里的弟子。
名为法尔迪乌斯的青年靠在距离老人不远处的树上。
t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有些不解的问道：“我更加关心的事，真的有必要这么紧张么？那个什么所谓的……‘圣杯战争’？”
圣杯战争。这个仿佛出自神话时代又或者是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词汇，在青年刚说出口，老人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放下望远镜，有些无奈的转头看向身后不着调的年轻：“你是认真的么？法尔迪乌斯。”
“这……”阿尔迪乌斯看着老人严肃的目光，尴尬的挠着头移开目光。
见弟子这样的表现，老人有些失望的摇头，虽然他从来没指望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能有什么成就，不过没想到对方竟然连圣杯战争都不怎么了解就跟来了。
“我还以为这种问题根本不必要问的……现在看来，还是姑且问一下比较好，你对‘圣杯战争’了解多少？”
“您之前给我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一遍了……”法尔迪乌斯尴尬的回答道。意思大概是即便看过一遍，还是很难让人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看这种东西就像是在看奇幻小说一样，看看也就罢了，谁会当真啊？
但老人好像完全没理解到法尔迪乌斯的想法，依旧表情严肃：“既然看过，那么你就应该清楚才对，不管它发生的概率有多低，只要冠有‘圣杯’之名的东西有可能显现——哪怕是小孩子传出来的谣言，或者是三流杂志为了博人眼球捏造的报道，我们都必须去一探究竟！对众多的魔术师来说……这是他们最大的夙愿，同时也是一条通往‘根源’的必经之路。”
历史上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战争。
舞台位于东方的某个国家，一个鲜为人知的城市。
争斗的背后蕴藏着极为庞大的诱惑——名为‘圣杯’的奇迹。
圣杯——
它是一个奇迹，也是无限的奇迹。
它是传说。
它是神代的残渣。
它是终点。
它是希望——对它的追求却是绝望之举。
随着时间、地点、人物的变化，圣杯的含义与模样也变得不尽相同。在曾经那场战争中的圣杯，与作为‘圣徒遗物’的圣杯在意义上有着些许差异。
据说，这个名为‘圣杯’的奇迹是以‘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显现的。
之所以用‘据说’两个字，是因为在那场争夺圣杯的战争开始时，并不存在被称作‘圣杯’的许愿机。
在圣杯出现之前，首先显现的事七个‘灵魂’。
从历史、传承、诅咒、臆想中诞生于这个星球上的一切媒介中选出‘英雄’，他们的灵魂会以‘从者’的形式在现代世界中显现。
这是‘圣杯战争’的基础，也是圣杯显现的绝对条件。
魔术师们召唤出人类无法媲美的强大灵魂，让他们展开厮杀。这些召唤出来英雄的人会被称呼为‘御主’，他们的目的是除掉其他竞争者，获得只限一个人使用的圣杯。而这场斗争就被称之为‘圣杯战争’。
在厮杀中落败的灵魂，会遵循‘系统’被注入日后化作圣杯的容器当中，当容器盈满之时，许愿机才会完成。
这样的舞台恐怕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蛊毒之壶。由于魔术师们必须对世人隐藏自己的身份，因此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为了‘圣杯’在黑暗中肆意横行，掀起不为人知的战乱。
除此之外，教会还会以监管‘圣杯’之名，派遣监督者参与其中。蛊毒之壶就这样一边散发着血腥的光辉，一边逐渐被炽热的灵魂净化。
‘圣杯战争’至今为止已经在东方的岛国上进行了五次，而相同的前兆正在美国的一个地方城市不断涌现——这个传闻在魔术师之间流传开来，于是，统管魔术师的协会决定暗中进行调查，为此派出了这样一位老魔术师以及其弟子。
“……嗯，了解这么多差不多就足够了。”老人在确定自己的描述没有问题之后，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法尔迪乌斯，你明明心里清楚事情的重要性，态度却如此马虎，这样可不好。一旦情况有变，就会演变成整个协会的问题，那个令人讨厌的教会说不定也会有所行动，我们应该更加注意才行。”
“是是是……”
尽管被师父教训了一顿，但法尔迪乌斯似乎依旧保持怀疑态度，“可是，真的会在这片土地上吗？圣杯战争的系统是由爱因兹贝伦和玛奇里创建，再加上远坂提供的土地才得以形成的吧？难道整个系统都被人夺走了吗？早在六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
“嗯，如果这是真的……最糟糕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老人微皱眉头点头，“这座城市的飞速发展刚好就是在大约六十年前……‘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为了圣杯战争而建造的战场’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会吧……”法尔迪乌斯有些汗颜，他其实就是随便问问。
“只是有这种可能。”老人也不太确定，“我听说，那三家为了得到圣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归根结底，我们还不知道是谁想在这座城市重现‘圣杯战争’。所以，加入这时候冒出玛奇里或者爱因兹贝伦家的人，也没什么好吃惊的。不过远坂家的人如今身在时钟塔，应该不会出现。”
说完，老人不再多言，继续举起望远镜监视着整座城市。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但城市中的人们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灯光没有半分暗淡，甚至变得更加灯火辉煌了，整座城市的灯光仿佛才是这昏暗的夜空中的星辰。
在用肉眼观察了几分钟过后，大概是觉得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老人抬起手开始准备术式，以便用望远镜查看整座城市的灵脉流动。
毕竟光靠肉眼可看不出城市的异常。
后方，法尔迪乌斯看着老人的一举一动，老老实实的继续靠在树上，问道：“如果‘圣杯战争’真的开始了，我们协会以及教会的信徒们都不会袖手旁观吧？”
“嗯……但现在还只是有这个征兆。时钟塔的‘君主·埃尔梅罗’说地脉的流动出现了异常……如果是他的弟子说的倒也可信，但他本人的推测不一定准确。所以我们才要来到这里确认情况。”老人一边用运转着体内的魔力维持术式，一边露出疲惫的笑容开始讲述自己的愿望，他的语气中交织着烦躁与嘲讽，不知道是对弟子，还是对自己。“不过，英灵只有在圣杯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才能被召唤出来，要是真的召唤出英灵，那怀疑就变成肯定……但我不希望它成真。”
“您这番话真是让人意外啊。”法尔迪乌斯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老人的背影，毕竟这个老人刚刚还在说什么‘圣杯是所有魔术师最大的夙愿，也是他们追求根源的必经之路’来着，“这和您刚才说的话，好像自相矛盾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老人无奈的解释道，“‘圣杯’的确是吾辈魔术师的夙愿，但正因为如此，它是神圣的。如此圣神的东西，如果真的出现在这样一个历史根基尚浅的国家，你不觉得这是一种侮辱么？”
“这样啊……”法尔迪乌斯淡漠的感慨道。
他原本还以为，眼前这个老人和别的魔术师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果然，魔术师都是一群傲慢至极的家伙。
似乎是听出了弟子对这样的话题不太感冒，老人换了别的话题，“不过，说起来，如果这场仪式真的在这样的土地上进行，也不知道会召唤出什么样的英灵？”
“的确让人猜不透啊。不说潜行者，其他五种职阶的英灵都取决于召唤者。”法尔迪乌斯回答道。
但这样的回答却让老人顿时变得不悦起来，呵斥道：“不对，除了潜行者之外，还有六名英灵才对！你给我认真一点啊！”
参加圣杯战争的英灵会被分配不同的职阶：剑士（Saber）、弓兵（Archer）、枪兵（Lancer）、骑兵（Rider）、术士（Caster）、潜行者（Assassin），以及狂战士（Berserker）。
被召唤的英灵会以符合各自特征的形象出现，从而进一步加强自己的能力。用剑的英雄就是剑士，用枪的英雄就是枪兵。由于战争开始之后，互通真名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弱点和能力暴露给敌人，所以通常是用职阶名来彼此称呼。
另外，不同的职阶在战争中使用的技能也多少有所不同，比如术士的‘制作结界能力’和潜行者的‘气息遮断’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打个比方，从者就像是国际象棋的棋子那样，各自拥有不同的特性，御主手里的棋子只有一枚，而且这盘棋采取的还是异乎寻常的混战，只要御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每枚棋子都有翻盘的机会。
居然连这种圣杯战争最基础的规则都忘了，身为师父的老人叹息着眼前不成器的弟子。
然而被呵斥的法尔迪乌斯却面无表情，他并没有把师父的话当成耳旁风，可脸上也不见反省的神色。只是冷漠的淡淡开口：“不，是六名，兰加尔先生。”
“……什么？”
老魔术师兰加尔的背后突然间感到一阵寒意。
因为这似乎是法尔迪乌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
他拿开望远镜，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年轻人。
原本对于这样目无尊长的称呼，他该呵斥对方的，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冷若冰霜的脸，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
兰加尔想要开口，却被法尔迪乌斯打断了：“在日本进行的圣杯战争，按照规则职阶的确是七名，但在这个城市是六名。据称在所有斗争中最能发挥出实力的‘剑士’职阶……在这场虚假的圣杯战争中并不存在。”
973.虚假的舞台
“你……在说什么？”兰加尔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他不清楚对方为何如此自信，就像是……对方对这一次还没发生的圣杯战争十分了解！？
明明是还没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了解？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在老人心头升起。
他运转着体内魔术回路之中的魔力，整个人变得无比警惕。
他听到了自己的脊柱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这是遍布身体的魔术回路、普通的神经以及所有血管都在向他发出警报，让他小心眼前这个年轻人。
弟子，不，至少几分钟之前仍是兰加尔弟子的男人，向兰加尔迈出一步，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玛奇里、爱因兹贝伦和远坂，他们三家创造的系统实在出色，因此才无法完美地复制下来。虽然我很想在完全复制下来的情况下开始战争，但是为了模仿这个系统而用作参考的第三次圣杯战争，其本身就出现了不少麻烦。真是让人头疼啊。”
男人的外表明明只有二十五岁左右，此刻却像是曾经亲眼目睹过一般，竟然开始讲述起了发生在六十多年前的事情。
兰加尔的神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开始怀疑起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法尔迪乌斯？不，对方很可能不叫这个名字。
能够根据六十年前的第三次那种意外频发的圣杯战争复制整个圣杯战争系统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弟子？
“你究竟是谁？”
听着老魔术师这样的疑问，男人似乎很满意，脸上露出阴险的表情，嘴角像被线扯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继续淡然地倾吐自己的情感：“老人家，您曾用‘年轻’来形容我的祖国，因此您才更应该记住。”
“……记住什么?”
“不可太过轻视年轻的国家。”
嘎吱，嘎吱，嘎吱……不知是因为戒备还是因为愤怒，兰加尔全身的骨骼与肌肉都挤到了一起。
“你……果然……不是法尔迪乌斯……吗?”
“我是法尔迪乌斯。只不过除了名字之外，我在您面前的一切都是在表演罢了。总而言之，直到今天这一刻为止，我学到了很多有关协会的知识。出于这层原因，我应该先谢谢您。”法尔迪乌斯轻蔑的笑着。
“你这家伙……”兰加尔闻言一阵恼怒。
很显然，这个年轻人是间谍！根据对方的说法，对方似乎是属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国家的人？
所以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混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现在好像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根据长年积累的魔术师经验，兰加尔瞬间将面前的这个男人由“弟子”转而认定为了“敌人”，敌人当前，自然是要先迎战才是。
虽然两人相处了不短的时日，但兰加尔决心抛下师徒情分，若法尔迪乌斯有不轨举动便立刻杀掉他。
即便如此，兰加尔的直觉依旧告诉他自己现在正身处危险之中。
他在此之前确认过法尔迪乌斯身为魔术师的身手，并且他不认为法尔迪乌斯当时隐藏了实力，换句话说以对方的实力不会让自己产生这种本能的危机感。
那么……这种危机感来自什么地方呢？兰加尔疑惑不解，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法尔迪乌斯：“换句话说，你是外部组织派来协会的间谍吗?从你在我面前立志要成为魔术师的那一刻起?”
“外部组织啊……”法尔迪乌斯闻言遗憾的摇头，“无论是协会还是教会，似乎都认为这场圣杯战争是由不归协会管辖的异端魔术集团安排的唉，为什么会……不，还是算了。”
法尔迪乌斯只说到一半，就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他想起自己似乎没有理由要让眼前这个侮辱自己祖国的老家伙做个明白鬼。
就像没什么可说的一样，他往前迈了一步，似乎准备动手。
“！！”
看着法尔迪乌斯的动作，兰加尔虽然并没有察觉到杀气或敌意，甚至连对方身上的魔力波动都没能感受到，但心中的危机感让他依旧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便能够灵活地移动身体重心以及施展术式。
他有信心，不管眼前这个年轻人使用何种术式进攻，他都能应对。
“……不要小看老人啊，小子。”
一边说着，兰加尔一边还在脑中预演了接下来对方会如何出手，他可以如何应对。
然而，就在他认定为这是一场魔术师之间的对决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一败涂地。
因为……
法尔迪乌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打魔术战。
只见法尔迪乌斯脸上的神色变得冷漠，淡淡的开口：“瞧不起人的是您吧？老先生。不论是我这个年轻的魔术师，还是我年轻的祖国，在您眼中，似乎都不值一提。我可和您不同……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全力以赴。”
话音未落，法尔迪乌斯就打着了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打火机，原本空着的另一只手也瞬间出现了一根烟卷。
看着很像隔空取物，却感觉不到有魔力流动。
见兰加尔面露诧异之色，法尔迪乌斯这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并将那一根烟卷叼在嘴里，说道：“呵呵，只是小戏法，不是魔术。”
法尔迪乌斯点着烟卷，不紧不慢地继续嘀咕道：“啊，对了，我们并不是魔术师集团，请别见怪。我们是隶属合众国的组织，而碰巧有一部分人是魔术师罢了。”
兰加尔仅仅沉默了片刻，便张开了口。他为了争取时间构成魔力，打算向法尔迪乌斯发问：“原来如此。那么，那根廉价的烟卷跟你的全力以赴有什么关系——”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鲜血在他的额头处绽开，一枚血洞出现在他的眉心之间。
从这一刻开始，兰加尔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可以宣告死亡。
这是一枚弹孔。
没错，法尔迪乌斯并不属于魔术师集团，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与兰加尔进行魔术对决，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着魔术战胜眼前这位老魔术师。毕竟那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枪这玩儿不必魔术好用多了？
“时代变了啊，老人家。”
言语间弹幕还在朝着眼前的老魔术师身上倾泻，毕竟刚才那枚子弹只是第一个抵达的，不代表后面没有子弹，实际上刚才从他身后的森林的阴影中瞄准着兰加尔的枪械不下数十把，狙击手的距离有近有远，子弹自然也有先后顺序，只是不论是先还是后，这些子弹都不会因为眼前这个老人在第一发子弹之下就已经死了而有任何留情在半空中停下来。
几十枚子弹追击般地射入了老人的身体。
在这过度的冲击力之下，老人的尸体如同舞者一般，在赤红的细雨中翩翩起舞。
法尔迪乌斯看着那具在枪林弹雨中充满活力起舞的尸体，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甚至慢慢地鼓起了掌，献上赞赏：“兰加尔先生，感谢您滑稽的舞蹈表演，您看上去像是年轻了三十岁。”
几分钟后——
法尔迪乌斯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师父，不曾挪动一步。
周围的森林却传来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几十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从法尔迪乌斯的身后各处出现。
这支“部队”清一色戴着黑色的头套，手上分别拿着设计精密的危险黑铁块，那是装着消音器的突击步枪。
这群头戴黑色头套的男人别说是表情了，就连人种都看不出来。其中一个人走到法尔迪乌斯面前，以干脆利落的姿势敬了一个礼，随后汇报道：“报告，目标已经歼灭，周围没有异常。”
“辛苦你们了。”与刚才的态度相反，法尔迪乌斯对手下的语气十分柔和。
法尔迪乌斯慢慢走向老魔术师的遗体。他带着淡淡的笑容俯视地上的死尸，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手下们说：“你们对魔术师都不是很了解吧，我给你们讲解一下。”
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们不知何时列好了队伍，一言不发地认真听法尔迪乌斯说话。
“魔术师并非魔法使，你们不必把魔术师想象成那种童话或者神话里出现的人物我想想啊，想象成日本动画片和好莱坞电影的角色就差不多了。”
法尔迪乌斯在曾是自己师父的肉块面前蹲下，然后直接用手捏起了其中一块。
没有人对这个毛骨悚然的行为提出抗议，甚至连皱一下眉头的人都没有。
“魔术师一旦被杀就会死掉，物理攻击也大多奏效。其中虽然有能用流动的水银礼装抵御数千枚散弹的强者，也有为了长生不死而将意识转移到体内寄生虫的魔人。但是，前者挡不住反坦克步枪，后者若是被导弹直接击中，基本也不可能活下来。”
大概是把法尔迪乌斯的话当成了玩笑，之前还面无表情的迷彩服男人们发出了笑声。
然而在听到下一句话后，那些笑声便戛然而止。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这个人，他原本就不在场。”
“……此话怎讲，法尔迪乌斯阁下?”士兵们对法尔迪乌斯的话似乎有些疑惑，人都已经死在这里了，怎么能叫不在场呢？
听到士兵们语气生硬的疑问，法尔迪乌斯笑着将一块尸骸丢了过去。
士兵面不改色地接住，盯着那块疑似指尖的肉片，很快，他瞳孔猛缩，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竟然!”
在光照下，那块肉片的断面的确是红色的，也确实露出了白骨，却与真正的人体有着根本上的不同。肉与骨的缝隙中露出了好几根类似光纤的透明细丝，每一根都像线虫似的诡异地蠕动着。
很显然，正常人体内不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一个假体，或者说是‘人偶’比较合适。毕竟兰加尔先生是心思缜密的谍报人员，不会蠢到亲自来这种地方。他的真身应该在协会的某个分部，或者是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正为我背叛一事而惊慌失措吧。”法尔迪乌斯一边解释着，一边抬起头看向远方，有些遗憾的感慨着。
魔术师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此，他们虽然不是超人，却各有各的保命手段，正常人虽然能够动用热武器给予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们致命的打击，但很容易被戏弄。
“人偶，怎么会这样?”士兵们刚刚还对自己的火力充满自信，现在却感到有些惊悚。
对此，法尔迪乌斯微微耸肩。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既要给这些人面对魔术师的信心，告诉他们魔术师并非杀不死，又不能让这帮家伙过度自信，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一群狡诈无比的家伙门。
“哎呀，虽然是很高超的技术，却没有完全藏住不自然的地方。为了掩饰这些缺点，他特意使用老人的外表。对了，有一个比他技术更好的女魔术师，她做的人偶跟真人一模一样，似乎连DNA鉴定都查不出来。”法尔迪乌斯看着处于惊讶之中的士兵们，笑着继续解说道。
士兵们疑惑地皱着眉，向他提出了意见：“按照这么说……这个魔术师并没有死对吧？那我们刚才的对话岂不是他都能听见？毕竟你看……这具‘人偶’虽然被打碎了，里面的结构还在蠕动。”
“是的，因为里面的魔力还没消散完，亦或者说他还没有回收。”法尔迪乌斯微笑着，毫不在意，“不过没关系，我们继续按原计划行事。”
“啊?”士兵们闻言有些疑惑，“这样明目张胆真的没问题么？”
“当然，我之所以在他面前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他转告给协会。”
法尔迪乌斯用脚踹了踹脚下的尸骸，站在血泊之上仰望天空。
他看着开始下起毛毛雨的夜色，心满意足地低喃道：“这是我们……给魔术师们的警告与威慑。”
于是，从这一天这一刻起——
盛筵正式拉开帷幕，人类与英灵们将在虚假的圣杯舞台上起舞。
974.‘残酷’
男人是不折不扣的魔术师，却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这场圣杯战争是虚假的，这场圣杯战争的本质，其实只是假冒东方岛国举办的那场仪式的赝品。
关于这一点，虽然男人心里早就已经很清楚，但是他全然不在意。
“无聊。管它是不是模仿，只要结果一样，那就不成问题。”
如果是高贵的魔术师，大概不会依靠他人建立的系统，而是像创造了圣杯战争的三家那样自食其力，但男人选择了最省事的方式——借用现成的仪式达成自己的夙愿。
不过，这也算是合理的想法，至少在男人看来，这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打从一开始，他就以认真的态度看待这场虚假的圣杯战争，并且比任何人都更有干劲。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带着决心进入这座城市的。
起初听到圣杯战争的时候，男人不以为然地将其当成流言。可是，兰加尔传来的消息震惊整个协会，掀起的波澜也通过无数魔术师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相信‘万能的许愿机’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男人出身于比较有名的魔术师世家，但整个家族的能力在走下坡路。他身为如今的当家，为此倍感压力。
他拥有一定的理论、知识与技术，唯一缺乏的就是那份魔术师世家长年积累下来的纯粹“力量”，这使得他愈发焦躁。
正常来说，男人应该钻研自己的技术，将它与魔术刻印一起传给更有资质的子孙。
然而，那也是使他变得焦躁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发现他的孩子比他更缺乏成为魔术师的天分。
不少魔术师世家都因为魔术师的资质一代不如一代，最终与魔术世界无缘。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落得玛奇里那样的结局。”
协会与普通的企业和组织一样，有很多的门槛。为了得到能让子孙后代繁荣昌盛的手段，首先必须得有强大的魔术师血统。男人如今正处于这样的死循环之中。纵使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术师，却不够成熟。
他来到斯诺菲尔德这座城市，坐在名为圣杯战争的赌桌前，将全部筹码押在或真或假的圣杯战争上。男人赌上的不仅是财产，以及过去，甚至还有未来。
“不要紧，会成功的。为了展现我的决心，我了结了前途无望的儿子，解决了试图阻止我的妻子。不能旺夫兴家的人没什么可惜的。只是没想到妻子根本不理解身为魔术师的骄傲。但正是这种女人，我的儿子才会这么平庸。如果我想提高自己的地位，就只能赢下这场战争。圣杯是假的也不要紧，只要能从这场被赋予“圣杯战争”之名的斗争中胜出，我的魔术师地位就会水涨船高，或许能在战斗中找出通往“根源”的路。又或者能够将爱因兹贝伦和玛奇里创造“圣杯战争”的知识化为己用。不管结果如何，圣杯战争都会提高我的魔术师等级。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赌博。因为无论怎么赌，我都能赢回比赌注更多的东西！”
没错，这就是男人做出的选择。
比起将希望寄托在一代不如一代的子孙身上，他将一切堵在了这场名为‘圣杯战争’的赌局，那‘万能的许愿机’之上。
在他看来，这是最简单直接复兴家族的道路。
男人像这样展开了各种各样的遐思，却完全没想过，自己一旦失败就会葬送整个家族。
不过，他之所以没想到这一点，也是有原因的。
他有胜算。并且这个胜算，至少值得他亲手葬送掉自己的儿子。
“话说回来……这就是令咒啊。可令咒的图案跟我听说的有些不一样。”男人看着自己的右手如此念叨着。就像在看刚刚出生的孩子一样，他笑得十分慈祥。
也许‘慈祥’这个词汇用在他这样亲手葬送自己妻儿的人身上有些讽刺，但他此刻确实对这浮现在自己右手上的图案视若己出。
他的手上，是一发看上去像是‘闭合的锁’的图案的类似纹身一般的东西。据说这就是被选为圣杯战争的御主的证明，令咒。
“锁……真是一点都不吉利啊……不过，这东西在我手上就表示我得到认可了！我是御主了！也就是说，我是那个英灵的主人了！”男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目光移向静静地放置在一旁的布包上，再次笑了。
他只是笑着，一次又一次。
斯诺菲尔德北部是一片辽阔的大溪谷。溪谷由连绵不断的红色陡岸构成，就在离溪谷不远的山岳地带内，有一个洞窟。洞窟是天然形成的，但现在设有能够避人耳目的结界，变成了魔术师的“工房”。
在煤油灯的照映下，男人平静地提起布包，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把钥匙。与普通的钥匙相比，它又多了几分令人忌惮的因素。钥匙上的装饰非常多，长度和重量堪比求生刀。光是上面一颗装饰宝石，在各种领域上就都具有不菲的价值。
听说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他”是被蛇的化石召唤出来的如果用这件遗物来召唤，说不定成功率会更高。
当年，在男人的家族还很有实力的时候，他的祖先也曾像如今的他这样豁出一切，换得这把钥匙，用于探求某种事物。
传说这世上有一个宝物库，名为黄金乡。里面收藏了世间所有的宝物。
或许这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但这把钥匙毫无疑问能打开那扇传说深处的大门。
男人的祖先对财宝倒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那些宝物中应该会藏有一切与魔术相关的宝具。
最后，男人的祖先仅仅证实了钥匙是真品这一点，并没有找到那个宝物库。虽然钥匙本身似乎也有着未知的魔力，但如今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钥匙是男人最想召唤出来的英灵的遗物。这可是最好的召唤触媒，能够大大提高得到理想英灵的成功率。
“时机也成熟了，开始吧。”男人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感情与算计也被抛诸脑后。他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场仪式上。
‘感觉’被统一到一点，神经变得敏锐，不必要的感官全部被他屏蔽。
不同于神经与血管，看不见的回路在身体里铺开。
男人一边感受着同样看不见的热流沿着回路游走全身，一边吐出召唤的词句。
那既是对他自己的祈祷，也是对万象天秤的诅咒。
他从未想过，几分钟后，他的人生，他赌在这场斗争上的种种代价以及他一直执着的魔术师血统，一切都将仅在瞬间就轻而易举地迎来终结。
············
“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物”，男人情不自禁地大喊。
他根本无须确认对方的本名，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召唤的是谁。
喜悦的笑声接连不断地从男人的喉咙深处涌出，虽然只有那么几秒钟，但男人的确将召唤出来的英灵晾在一旁。
英灵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但他身为英灵，还是要履行自己的义务。不过在英灵看来，那是否叫作“义务”就有待商榷了。
“回答本王，你就是胆敢傲慢地倚仗王之光辉的魔术师吗?”
金黄色的头发，金黄色的铠甲。外表极尽奢华的从者用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
男人因从者的提问不由自主地感到了胆怯。然而，即使他清楚面前的这股力量是何等的强大，心中也依然涌起了些许的烦躁。
区区一个从者，嚣张什么！？尽管身为魔术师的自尊心战胜了恐惧，可当右手上发光的令咒隐隐作痛，男人再次恢复了冷静。
算了，这位英雄本来就是这副脾性。
不过，虽然如此，也应该早早地让这个家伙认清一个事实。
那就是至少在这场战争中，自己才是主人，以从者身份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只不过是工具。
没错，我才是你的主人。
男人打算如此向从者宣告，并对从者展示令咒。为此，男人将右臂伸向了前方。
然而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见了。
“……咦?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滞呆声音在洞窟里回响。
尽管一滴血也没有，但片刻之前仍在右臂上的手确实不见了。
男人慌忙将自己的手腕举到面前，一股刺鼻的焦臭味便扑面而来。手腕的断面还冒着丝丝青烟，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手是被烧断的。当男人意识到这一点时，如同后知后觉一般，疼痛的感觉随即窜上他的脊髓与大脑。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洞窟。
看着面前的男人像一只巨大的虫子那样叫唤不停，金色的英灵百无聊赖地开口道：“怎么，你是小丑吗?若是的话，就叫得更动听一些来取悦本王吧。”
金色的英灵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尽管眼前之人似乎是他的御主，但看着御主这般丑态，他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右手并不是这位英灵烧断的。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屑。
谁会因为一只蚂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而发怒呢？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依旧在惨叫着，身上发生的变故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摧毁了他的理智。然而他身为魔术师，还算强大的意识强制让他冷静了下来，并立即调整好了姿态。
“结界里……有人！大意了……”
这个洞窟已经变成了他的工房，正常来说，一旦有人进入，他马上就能察觉。但入侵者钻了他召唤从者的空子，对方应该是将气息混进此刻这片空间充满了的眼前这位英灵的魔力之中，导致他没能发现，毕竟眼前这位英灵的魔力实在太过强大，足以掩盖世间任何人的光辉。
男人疯狂的思考着。
他在设置结界的时候也布置了一些陷阱，然而此时陷阱却没有发动。如果入侵者是解除了陷阱才进来的，那就表示来者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一边用左手构建魔术，一边向敌人唯一可能所在的方向，通往外面的隧道叫喊：“什么人？你是怎么穿过我的结界的！？”
话音刚落，通道里便响起了声音。
只是这道声音并非回答他的疑惑，而是朝着那位金色的英灵恭敬的见礼：“不揣冒昧……恳请伟大的王允许鄙人在您面前现身。”
“嗯……”英灵闻言沉吟了一声，随后用倨傲的态度首肯道：“也罢，就赐你觐谒本王的荣誉吧。”
“万分荣幸。”
在得道英灵的允许之后，来人才现身在通道中。
声音中蕴含着清澈透明的纯真，以及拒绝万物的冷漠。岩石背后走出来的是一位身材较小的少女。
那是一个十二岁左右、有着棕色肌肤与柔顺黑发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高贵华美的礼装，如同一名“深闺佳人”。端正的面孔在衣服的衬托下更显清秀，虽然衣着华丽，但从她的表情上感受不到与之相配的华贵。简单来说就是太过稚嫩，展现不出高贵者的风范，唯一能够用来形容少女的，或许只能是可爱。
少女现身之后，只是毕恭毕敬地靠近王座，面对其上的英灵行了一礼后直接跪下，全不在意裙摆会沾上泥土。
“啧……”一旁的男人见此一幕，感到有些愤怒。
他完全被无视了。
但是……虽然感到愤怒，但他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因为面前的少女虽然年幼，却实力深不可测，他连露出愤怒的表情都不敢，只能硬生生地将咒骂憋回喉咙里。毕竟对方刚刚才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卸掉了他的一条手臂。
975.‘王中之王’
王座上的英灵理所应当地接受了少女恭敬的礼仪，随后淡淡的对刚才少女的行为做出了评价说道：“你没有让杂种的血溅到本王面前，姑且值得嘉奖。但是这种不配入口的肉，你竟然任由它的腥臭味钻入本王的鼻腔。现在，本王就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少女瞥了男人一眼，跪在地上对英灵解释道：“十分抱歉，我认为没有必要让王屈尊降下裁决……便僭越惩罚了盗走宝库钥匙的恶贼。”
说着，少女将一条手臂放在自己面前。
这就是眼前这位金色的英灵口中所说的‘肉’。也许在这位英灵眼中，属于这个男人的身体一部分，根本无法称作人体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在其眼中这个男人根本算不上‘人’。
不过这块肉此刻在这位英灵眼中似乎也并非毫无价值，否则让这块肉出现在这里污染他的鼻腔便是重罪，女孩根本不会有辩解的机会。
要说原因的话，因为这块‘肉’之上有着令咒。
刚才召唤出英灵的男人，就是通过这条手臂之上的令咒与英灵之间建立者魔力连接。
黄金英灵听到少女的话只是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他拿起放在座上的一把钥匙，兴味索然地将它扔掉：“你说的钥匙……这把吗？无聊。毕竟在本王的庭院里，从未出现过对本王的财宝心怀不轨的无礼之徒。它不过是一个制作精良却无用武之地的东西，所以本王才把它扔到了一边，即便被人捡去也无所谓。若要说盗走，真是太看得起这个杂种了。”
“！！”
一旁的男人为了缓解右手腕的疼痛，正在低吟咒语。
但此刻英灵的言行却给了他一个更致命的打击。
那可是他的祖先拼尽一切也要得到的“宝库”钥匙，甚至可以说是他们魔术师一族唯一引以为傲的伟业，可如今却被人当作垃圾丢掉。而这个人还是本应成为他的奴隶与工具的从者！极度的愤慨甚至让他忘记了疼痛，一时间无须咏唱咒语去缓解右手的痛楚。
棕色皮肤的少女此时仅微微转头看向男人，像对待落水狗似的，满含威慑与同情地说道：“既然王的眼中并没有如此卑劣之辈，那我若是继续与你计较就显得有些不识趣了。请你退出圣杯战争吧。”
“什么……”男人闻言微微一愣。
“只要你肯退出，我不会取你性命。”少女淡淡的说着，这是她从王的话语中领悟的意思。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是召唤出王的御主，但王的眼中从来没有其身影。
她若是与这个男人拼个你死我活那就是拉低了自己的档次，在王的眼中大概会被归类为一类。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的结果，毕竟她来到这里，目的是想要得到王的认可。
听到少女大言不惭的话，男人瞬间失去了理智。从心底涌上的愤懑支配了他的魔术回路，他一言不发就将集中在左手上的魔力朝着少女发射了出去。
黑色的光球带着魔术师的诅咒、热量与冲击，迅猛地斩开空间，奔跑、奔腾、奔驰，誓要将少女完全吞没。
如果不出意外，魔力奔流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垮少女。
然而，这样的结果并未出现。
“……”
无声的咏唱。
少女张开嘴，无声地在体内构成魔术。一股庞大的魔力瞬间涌现在少女与男人之间。有着如此压倒性威力的咏唱，就像是因为少女将诅咒压缩至极致才变得无声。在最后的霎那，魔术师看到了少女面前出现了一个比他还要巨大数倍的火焰颚口，不费吹灰之力就吞噬掉他释放的魔力。
不对。
这是男人的脑中最后浮现出的想法。
他甚至连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对”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这其实是有既定答案的——
‘就算死了，血统也会继承下去’。
男人身为魔术师，死前必然会出现这种想法，毕竟魔术师的传承就是这样，除了一些极端的人之外，他们都会选择不断培养自己的魔术回路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并祈求这份传承越来越强大。
可男人这时才想起，他的家族，他的血统，已经在几天前被他亲手断绝了。
突然间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男人在火焰中的身影变得慌乱起来。
不对!不对!我会死在这里?不对，不不对不对不对……
他绝望的咆哮着，但终究还是被火焰完全吞没消失了。
男人的人生、他赌在这场斗争上的种种代价以及他一直执着的魔术师血统，一切仅在瞬间就轻易结束了。仅仅几秒钟。
这就是圣杯战争的残酷。
“让您见笑了。”
在解决掉身为御主的男人之后，少女再次恭敬地跪服在金色的英灵面前，低头致歉道。
金色的英灵索然无味地看向少女，谈论起她刚才使用的魔术：“原来如此，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你们支配了这片土地。”
那个魔术大概利用了这片土地的灵脉，而非少女运用自身的魔力施展，否则以普通人类的力量哪怕，别说是这样的少女了，就算是好几代魔术传承累积下来也不能有如此庞大的魔力量。
少女像是肯定了黄金英灵的说法一般，第一次露出了表情，她看着地面，带着一丝的落寞说道：“不是支配，而是共生。如您所见，我们一族倘若离开斯诺菲尔德，就只是普通的人类。”
“杂种充其量就是杂种，是否有魔术并无差别。”金色的英灵对于少女的落寞感到不解。
听到这番等同“除自己之外人人平等”的傲慢发言，少女一时间无言以对。
刚才还在男人右手上的令咒，如今已经转移到了少女的右手上。英灵察觉到魔力的流动由魔术师变成少女，依然释放着自己的威势，依然百无聊赖。
他淡淡的朝着少女发问：“那本王就再问一遍。你就是胆敢傲慢地倚仗王之光辉的魔术师吗?”
面对这位黄金英灵，这位英雄中的英雄、王中之王，少女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是么？那本王久姑且赐予你追随本王荣光的资格吧。”
言语间，金色的英灵已然离开王座，朝着洞窟之外缓步而去。
“！”少女见此又惊讶又惊喜，赶忙小跑着跟上。
可刚跑了两步，她又感觉这样的仓促行为有失风度，恐怕会让身前的王感到不悦，于是赶忙摆正了仪态，由小跑改为快步行走。
不过以她幼小的身躯想要以这样的步伐紧紧追随眼前之王的步伐，还是显得有些困难，动作看上去不免有些滑稽。
对此，王只是轻哼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我并不想得到圣杯。”少女走在通往洞窟外的路上，平静地朝着眼前之王表达自己的意愿。
这是必须的，面对这样的王者，身为臣子的她不容有任何隐瞒。
这位名为蒂妮·切尔克的少女，因成为这位金色的王的御主而参加了圣杯战争，却说出了“自己不需要圣杯”这种矛盾的话。
“这片土地被选为了虚假的圣杯战争的战场，我们希望把那些妄图蹂躏万物的魔术师们赶出去……我们的夙愿仅此而已。”
这才是蒂妮·切尔克，不应该是他们这些生长在这片土地的所有族人的愿望。
听到蒂妮轻描淡写的说出了等同于‘要毁掉圣杯战争’的愿望，如果换做其他英灵，恐怕会显得十分抗拒，毕竟显现在世间的英灵都是因为有想要向圣杯祈愿的愿望才会回应召唤。
但这位金色的英灵，在六种职阶中以弓兵这一职阶再临于这个时代的“王”，有所不同。
“本王对区区圣杯也毫无兴趣。若圣杯为真，本王就要制裁妄想掠夺本王财宝的无礼之辈；若圣杯为假，那就直接诛杀举办这场仪式之人。”王淡淡的说着。
没错，世间所有的财宝本就是属于他的，包括圣杯也是如此。
谁会对本就是自己囊中之物的东西十分渴求呢？
“承蒙贵言。”
蒂妮闻言一阵欣喜，行了一礼。
王这样说，意味着他们与王的目的并不冲突。
随后，她如同告状一般朝着王述说着有关他们一族的历史，如果这里是法院，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是来寻求公道的。
“从一千年前起，我们的部族就与斯诺菲尔德共生并在来自东方的国家统治者的暴政下坚守着这片土地。然而，政府的一部分人与魔术师狼狈为奸七十年不到便将这里折腾得不成样子。”
蒂妮的语气中悲愤交加。
但金色的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感慨：“无聊。不论这里的统治者是谁，普天之下皆是王土。杂种在本王的庭院里引起的纷争，本王无意过问。不过……若他们想掠夺本王的财宝，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位王的语气显得无比傲慢，一切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但一旁的蒂妮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无奈，她深知这就是这位传说中的‘英雄王’，若是对方表现出了哪怕那么一丝谦卑，她才会怀疑眼前之王是否是假货。
甚至有那么一瞬，蒂妮对眼前这位英灵的倨傲产生了羡慕，如果她能拥有这位王的气度与力量，保卫家园这种事情，又何必向他人寻求帮助呢？
言语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洞口，蒂妮很快便重整心情，踏出了洞外。
在洞外等着蒂妮和王的，是将近百名黑衣男女。
这些人大多数都跟蒂妮有着同样的棕色皮肤，但其中也能看到白人与黑人。
当他们看到从洞中走出来的蒂妮与站在其旁充满威慑力的男人时，便齐齐下跪，向蒂妮与英灵表达敬佩与服从之意。
“这群人是？”
看着这些将此处团团围住的人们，王微皱着眉头，淡然地问道。
若非这帮人一见到他便朝着他行礼，那么此刻这帮人就都已经是尸体了，毕竟杂种胆敢阻挡王的脚步可是重罪。
蒂妮听着王的疑问，也与这些人同样跪下行礼，同时回答道：“我们为了对抗魔术师并复兴部族，在城市建立起了一个组织，而这些人都是组织的成员。我继承父亲之位，以一族之长的身份被这场战争选中。”
“是吗……”
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朝着自己跪拜的众人，似乎回忆起了自己肉体尚存时的光景。
当年乌鲁克的臣民们也是如同这般。
他微微眯起眼睛，对蒂妮有了些许的改观，毕竟这个少女虽然年幼，但却很懂得君臣之道，虽然这样的年龄太过刻板显得有那么一些不太可爱。
“尽管同为杂种，你倒是很受他们的仰慕。”王淡淡的评价着，“不愧是想借助本王之威的人，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挑战这场战争了。”
他知道，这些人真正跪拜的并非自己。
杂种的思想他很了解，这些人大概和刚才的魔术师一样，即便听闻过他的伟大，却依旧只是将他当做英灵，而在这场所谓的‘圣杯战争’之中，英灵不过是获胜的工具。
谁会对一个工具恭敬？
这些人尊敬的只是他身边的少女罢了，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不过王对此并不在意。
因为他对身边这位少女的感官还算不错。
“在王的威光前不足挂齿。”少女听着王的夸赞，诚惶诚恐。
能听到英灵说出这番话，蒂妮深感荣幸，同时也不禁泛起一丝忧虑。因为面前的“王”嘴上如此说着，却丝毫没有隐藏他的无聊之意。
是的，眼前这位王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语气都很慵懒。
仿佛这世间早已经没有了能够让他提起兴趣的东西。
下一刻，英灵淡淡的话语验证了蒂妮的不安。
“说到底，这只是虚假的圣杯战争。除本王之外，受其吸引而来的虾兵蟹将根本不足为惧。无论制裁多少次，也无法供本王消遣。”说着，王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小瓶。
976.王的战争，拉开序幕
小瓶从突然扭曲的空气中出现，直接落入了英灵的手中。有着华美的装饰，却看不出本身的材质。不知是陶瓷还是玻璃，只能看到表面呈半透明状，里面晃动着某种液体。
“既然是儿戏，那便以儿戏的姿态陪他们玩玩吧。本王没必要认真对待。在值得认真对待的敌人出现之前，本王就暂时换一副模样。”王轻声说着，打开瓶盖。
听他的话，这似乎是用于改变容貌的至宝。
就在王准备将手中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的时候，大地突然间发出了鸣响。
与其说是巧合，倒更像是某种命运作祟。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王在内，都不约而同地仰望天空。
撼天动地的咆哮从远处传来。
然而，这声音远比“咆哮”美丽，就像是巨大的天使之类的神圣之物或者是大地本身正在唱摇篮曲一般。
同时众人也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十分遥远，位于斯诺菲尔德西部的那片森林传来的。
听到那无视物理法则的鸣动，蒂妮莫名地确信了一件事：这声音仿佛在昭示什么东西呱呱坠地，而那个诞生之物，恐怕是一位所向无敌的英灵。
王停下了喝下药水的动作，那张从头到尾对世间万物仿佛都无比轻蔑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除此之外的强烈感情。假设在场有人是他的旧识，想必也会惊讶地暗想“真难得见他露出这种表情”。
这位“王中之王”虽然有着容易激动的性子，一点也谈不上泰然自若，却未必有人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这声音……难道是……”王的确很激动，此刻他的眼中浮现出的不仅是吃惊、焦躁、困惑，甚至不知为何，还有感动。
“……是你吗?”
听到身边的王的低声喃喃，蒂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她竟然在这位本该唯我独尊的王脸上看出了动摇之色。
不过这样的动摇很短暂。
很快，王的脸上又重新挂起了那属于王的傲慢与威严。
他不再说话，只是发出了高亢、激昂、兴奋的笑声，这声音响彻云霄。
待笑了一阵子后，王咧嘴开口：“哈哈哈哈——竟有这样的事！如此偶然的再会，理应当作本王的王之证明加以讴歌！”
蒂妮惊讶的发现，此刻这位王的脸上充满了欢喜与活力，与刚才那副无聊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杂种的小丫头啊！庆幸吧，喜悦吧！看来这场战斗值得本王认真对待！”金色的王直抒胸臆，说着不符合他风格的话。“继续过去那场在广场上的决斗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不过，若那家伙作为狂战士显现，又或者是不，还是算了，这些事不应该让杂种听到。”
仿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自言自语一般，王看上去十分愉悦，他笑着眺望那咆哮声的来源，向跪在一旁的蒂妮说道：“抬起头来，蒂妮。”
蒂妮虽然因被点到名字而吃了一惊，但还是乖顺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王。接着，刚才还在王手里的小瓶就被丢到了蒂妮的手中。
“这是返老还童的秘药。以你的年龄大概用不到，但本王如今已经不需要了。你就心怀感激地收下吧。”
是的，这位王原本认为这是一场无聊的圣杯战争，于是准备使用这样的秘药返老还童，变成年幼的姿态来参加这场游戏，毕竟如果他以全盛姿态加入战局，这场游戏会显得极其无聊。
“咦?啊……是！”蒂妮瞪大了双眼，但还是心怀感激的收下。
金色的王微微瞥了她一眼，用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若你愿做本王的臣民，那本王要命令你去做一件事。”
说着，他将目光移开。
尽管王已经不再看向蒂妮，但蒂妮却丝毫不敢有失礼的举动，依旧恭敬的倾听着，因为这将是眼前这位古老的王赐予她的第一条王之御言。
“幼童就该有幼童的样子。在尚未领悟万物之理的期间，双目只需因本王的威光绽放神采便可。”
这句话虽然带着嘲讽的意味，却又充满力量。
蒂妮闻言微微一愣。
她怀疑眼前这位王似乎不像传闻中那样暴虐，或许是一位难得的仁慈之王，毕竟暴君怎么会去关心一个幼童的成长呢？
刚才王的话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需要逞强，只需无忧无虑，追随本王的步伐即可’。
是的，她为了一族的未来，早已舍弃了感情。
可她此刻的内心，却因这位王的话产生了微微的波动。
遗憾的是，或许是封闭感情已久，蒂妮此刻还无法因为一句话而让眼眸露出王所想要的神采，她只抱着歉意地垂下了头，回答道：“我会努力的。”
就这样，一组从者与御主即将投身到战争之中。
他们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与土地被夺的少女。
他们明知道这是一场虚假的圣杯战争，还是为了贯彻自我而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从这一刻起，王与少女君临天下。一切只为了将虚假的战争改写成名为“自我”的真实。
王的战争，就此拉开帷幕。
············
英国伦敦某处。时钟塔。
一般人听到这个词，第一反应大多都是伦敦的观光景点。然而在魔术师之间，这个词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它既是管理众多魔术师的协会本部，又是培养年轻魔术师的最高学府。
总之，时钟塔堪称是魔术师的大本营，其历史不逊于英国这一国家本身。这里培育出了众多优秀的魔术师，而这些魔术师又创造出新的历史，一步步提高整个魔术界的格调。
在时钟塔引以为傲的“最高学府”，一句与庄严的校舍格格不入的俚语突然炸开。
紧接着——
“你可真行，我只有一个词形容你：白痴！”
最先破口大骂的，是一个长发披肩、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红色的外套，脖子上挂着一条黄色围巾，脸上带着极度不悦的神色，似乎正在教训面前的年轻人。
与之相对的，年轻人则露出绝望的表情。做出了这番驴头不对马嘴的回应：“不！您至少用两个词来形容我！”
“那就笨蛋加白痴，除此之外没别的了。”男人又加了一个词汇，不过都是贬义词。
如果旁边有人的话，或许会很疑惑：问题的关键在于一个词汇与两个词汇么？
尽管男人已经十分不爽，年轻人却依然纠缠不休：“可是教授，我真的很想参加啊！我无论如何都想去参加那场将在美国举办的圣杯战争！”
“你这混蛋居然敢在走廊里光明正大地说出这个词，说你是白痴一点都不冤枉你！我受够了……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虽然它算不上是重要机密，但也不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应该知道的事！”被年轻人称作“教授”的男人一边查看四周有没有人，一边嫌恶地推开不断贴上来的脑袋。
这个男人是这间魔术师最高学府的教授，人称“君主·埃尔梅罗二世”。这似乎并不是他的真名，但认识他的人都会饱含敬意地以此称呼他。
他年纪尚轻，就已经是时钟塔中公认的最为优秀的教师。他教导的学生，毕业后都成了非常出色的魔术师，并在世界各地大展拳脚，创下了数不胜数的功绩。
因此，他也颇受其他魔术师的敬重，还被冠上了“魅力教授”、“大师V”、“大笨钟☆伦敦之星”、“魔术揭秘者”等众多称号。
不过，男人本人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功绩，只是他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地成为大众焦点。这大概也是他看上去总是非常烦躁的原因吧。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禁调侃自己也许该写本小说，名字就叫做《关于我废物的我，学生却一个个都是妖孽这件事》。
而如今让他烦躁的来源，正是眼前这名在读学生，也就是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
听到埃尔梅罗二世问是从哪里得知“圣杯战争”的，年轻人一脸镇定地回答道：“教授昨天不是和协会的干部在地下礼堂开会吗?那个叫兰加尔的人是著名的人偶师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真人啊！”
听到年轻人的话，埃尔梅罗二世本就阴云密布的脸像是又结了一层霜。他极力保持着冷静，伸出铁爪，一把掐住了学生的脸：“为——什——么——你会知道昨天的会议内容?”
“我就是有点好奇，所以偷听了一下……”年轻人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那可是绝密报告会！你知道礼堂设置了多少层结界吗?”埃尔梅罗闻言二世一阵无语。
是的，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这样的妖孽。
就算是他自己，面对那么多层结界也不可能像这货一样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只是偷听’了一下，说得好像这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一样。
面对埃尔梅罗二世的质问，年轻人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尴尬的笑着继续回答道：“知道我也明白自己做得不对，但我真的很在意”
见眼前的年轻人试图用笑容蒙混过关。埃尔梅罗二世紧握拳头，强忍着暴躁的情绪：“所以你就试着黑了一下整个房间的结界，然后成功了？”
“哎嘿~”年轻人吐了吐舌头，试图蒙混过关。
“……”埃尔梅罗二世顿时沉默了。
并非只有这位年轻人会在魔术的话题中使用网络黑客的说法，从年轻学生的口中也时不时听到类似的词语。事实上他的行为与黑客或者破解无关，这个“黑”的意思是“穿过结界，在任何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旁听了会议内容”。
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他是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学生，也是在埃尔梅罗教室中待得最久的人。
他从少年时期起就师从埃尔梅罗二世，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没能从时钟塔毕业。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大概只有君主怒骂的那个词吧。
若是再用稍微丰富一些的语句来形容他，最合适的应该是“虽然拥有深不可测的魔术技术与才能，却把身为一名魔术‘师’的重要部分丢到了某个地方”。
他出生于地中海的魔术师家族艾斯卡尔德斯，是家里的长子，过去因具备出类拔萃的魔术回路以及控制魔术回路的才能而备受期待。遗憾的是，除了魔术之外，他还拥有不适合成为魔术师的半吊子性格。
这个众人瞩目的神童原本是拜在其他教授门下的。但数不清的老师被他折腾到胃痛，最终丢下一句“只能交给您了”，将他托付给了埃尔梅罗二世。
之后数年，他显露出魔术上的才华，不断将其他学生甩在身后。这是在其他教师那里未能达成的成就，也从侧面上让大师V名声大振。
然而，他的其他问题也堆积过多，导致他至今都没能从时钟塔毕业。
其实就这么放他出去也无所谓，但埃尔梅罗二世以“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地让他毕业”为由，负责任地将他带到现在。而这一次，埃尔梅罗二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才华横溢的白痴真是棘手啊……”
盛怒过后，大师V的语气反倒沉稳得像大彻大悟的僧侣一般。但他还是板着一张脸，用力地将手拍在学生的肩上，说：“我可以当作没听到你刚才的话，你就别再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了。”
“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只是……召唤英雄不是需要道具吗?我不知道怎么得到那个道具啊！我拿着拿破仑的肖像画过去，是不是就能召唤出拿破仑了?皇帝应该是最强的吧！”
“如果我是英灵拿破仑，那我在签订契约之前就会开枪干掉你!”尽管埃尔梅罗二世很想直接逃离现场，但他又担心学生是不是想在圣杯战争中做些什么。于是他带着几分认真，重新问道：“弗拉特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圣杯?在我看来，你不像是一个会追求魔术根源的魔术师。你该不会是想从这里毕业，或者是想让迟迟不肯放你毕业的我大吃一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