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们是归零者吗
在飞船内部观测外界的显示屏中，此刻完全是白茫茫一片，全都被外界那些联盟调查舰队武器爆发的白光照亮的。
万幸这些观测屏幕有着亮度限制，否则要是亲眼面对这些爆炸的光芒的话，哪怕紧闭着眼，受激都会彻底失明，视觉系统遭受到难以修复的损伤。
此刻启迪者号和女娲号外部的甲板上,都已被爆炸光明映射的一片明亮。
启迪者号所释放出范围巨大的力场护盾当中，宛如一片光芒的海洋，除了炽白光芒之外什么都无法看到。
而在短暂的能量爆发这种，那些因宇宙级武器爆发而出的亮光开始渐渐熄灭，原本被照耀的宛如在太阳内部的宇宙空间，再度恢复了黑暗。
而在这片黑暗之中，启迪者号和女娲号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七艘星球舰迅速再次启动跃迁引擎,跳跃到了启迪者号和女娲号消失的区域周围，开始检测起有没有跃迁尾迹之类的东西，但检测过后却一无所获。
启迪者号释放出的连接设备连接着女娲号，两者正处于周围景象不断变换的状态之中。
周围景象，时而是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绚烂星云，时而出现在一颗明亮硕大的恒星照耀之下、时而周围是密集的点点星光、时而在眼前出现一片如同银河系规模的巨大星系，时而周围又是一片黑暗。
这代表着女娲号和启迪者号正在不同的空间场景中变换位置。
这种位置的变幻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朱路不知道启迪者号的跃迁跨度有多长，但女娲号最大的跃迁跨度只有每次跳跃两百光年，既然启迪者号带着女娲号一起跃迁，那么也该按照女娲号的速度限制才对。
虽然每次跃迁两百光年的跨度比起银河系十万光年跨度不值一提，可是这么长时间的跳跃，按照计算也应该已经离开银河系很远了吧？
可是在检查女娲号的剩余能源之后，朱路才发觉了不对劲。
现在女娲号的能源还非常充足。
按理来说，如果女娲号的跃迁引擎也启动着的话，跳跃这么久，能源应该早就濒临耗尽了才对，怎么可能还充盈？
这表明,女娲号的引擎根本没有启动，是完全被启迪者号拖着跑的。
那么也应该是按照启迪者号的跃迁跨度在移动，那现在究竟移动到了哪确实是已经无法知晓了。
除了那些方形的连接器与其相接的线缆与女娲号连接之外，并无其他稳定控制女娲号的组件，却还能硬拖着女娲号进行跃迁，这也是启迪者文明发达技术的一个微小体现。
最起码，凭朱路所了解的联盟技术，是无法凭借如此薄弱的连接就带着其他大质量物体跑的啊。
跃迁的场景变幻，又再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画面的跳跃才定格住。
这代表着启迪者号已经带女娲号跃迁完毕了。
此时，停留在一片明亮的星团之中。
放眼望去，这个星团中的恒星，估摸着至少有上万颗，彷佛是置身于一片星空海洋中一样。
如果地球存在于这种星团中的话，夜晚的天色也不会比白天暗多少。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星团中的星球上也不太可能会诞生生命吧。
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辐射。
在恒星如此密集的星团之中，宇宙辐射相当强烈，仅凭地球那种星球的磁场是完全抵挡不住的，所以这种星团的星球中不太可能诞生生命；当然,如果是某种地球人无法理解的生命形式那两说。
带着女娲号停下之后,,启迪者号便给女娲号发来一条信息：
“请将你们星舰的访问处舱门打开,我们将派出代表来向你们解释一切。”
解释一切？
解释什么？
看到这句话，朱路骤然间警觉了起来。
刚被遗留电子族玩弄脱离了仙女座联盟的他，现在可是有一些应激反应了。
这么说，难不成恰好遇到启迪者出现营救，并不是巧合，也是启迪者一手策划的？
他下达命令打开了女娲号访问处的舱门。
女娲号的访问处，与联盟监狱飞船也是差不多的，由人造大气层护佑，可以直接打开舱门接通太空，至于外界的辐射，也可由力场护盾抵御。
虽然女娲号的力场护盾不如监狱飞船的那么牢固，但抵御宇宙辐射还是可以的。
很快，启迪者号便派出一艘小型飞船进入了访问处，朱路也带上赵思奕和褚岩，穿着防护服，亲自来到访问处迎接启迪者文明的人。
启迪者的外观虽然和地球人一样，但终究也是在不同世界中繁衍而出的不同生物，宏观上相同，微观上可不相似，互相之间身体上的微生物环境也是不同的，同样要预防着微生物感染，所以得穿防护服。
启迪者文明的访问飞船停泊好，舱门打开，从中下来的三个启迪者，却是没穿任何防护服，只穿着三件白色黑边类似于风衣的制式衣物，看起来彷佛他们就是来到了熟悉的环境根本不用做任何保护似的。
三个启迪者中间的一人，朱路很眼熟，就是当初和他进行过全息连线的陈端。
陈端三人走到他们面前，便和普通地球人似的伸出手要对他们行握手礼。
朱路一时有些疑虑的问：
“你们为什么没有防护服？不怕被我们生活环境中的微生物感染吗？”
陈端笑了笑，收回手朝自己脸颊指了一下：
“我们有穿防护服啊，只是这种防护服你们看不到，待会儿有空向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防护服吧。”
重新伸出手与朱路握了握，放下后，朱路转身将他们带到迎宾舱，坐下来后，朱路才问三个启迪者：
“你们说要向我们解释一切，请问是想要解释什么呢？”
陈端回答道：
“第一件要解释的事，是你们遗留在弘球上的那些同胞，是被我们接走的，其实我们一直都在观察着你们，之前在关键时刻出现替你们解除了危机，并非巧合，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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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端有些顽皮的笑了笑：
“我们觉得在关键时刻出手会显得比较酷一点，否则的话，其实我们可以在更早时候就带你们走的。”
朱路微微汗颜，这宇宙规模的战争，还有兴趣玩卡点救人这一套呢？
联想到电子族星系中的死线，朱路向陈端问道：
“你们是归零者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第二件需要解释的事
早先联盟调查舰队的人说没有将弘球上的遗留人员带走，朱路就怀疑带走弘球遗留人员的是归零者。
现在陈端说是他们将弘球遗留人员带走的，那启迪者文明，很可能就是归零者啊。
虽说一个叫启迪者、一个叫归零者，名字上并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但谁规定的一个文明就只能有一个名字？
况且，归零者也未必就只是一个文明,也有可能是无数个文明组成的联盟，就像仙女座联盟一样，兴许启迪者就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陈端略有深意的一笑，看向朱路：
“你知道归零者？”
朱路点头：
“在仙女座联盟的信息库中有相关记录，我看到过，知道电子族星系中的死线就是归零者的杰作，那死线应该也是你们布下的吧？”
陈端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对。”
这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们确实就是归零者。
朱路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没想到跟地球人有些渊源的启迪者，竟然就是归零者，他们竟然早就与其产生过交集了，归零者就在我身边？
当初刚遇到启迪者时要是晓得这事，早就该抱紧启迪者号的大腿了。
不过现在再次遇到，倒也不晚，而且现在女娲号都已经没有了任何靠山，还得被仙女座联盟通缉，启迪者们不带着他们混应该也说不过去了，既然陈端说启迪者号一直在注视着女娲号，那么想必应该也有一些想带女娲号发展的念头。
朱路对归零者着实好奇，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归零者是你们启迪者文明的另一个称呼吗？还是多个文明的联合体？”
陈端意味深长道：
“朱路你对归零者的关心，好像比对你们那些遗留同胞们的关心还要更大一些？”
朱路立刻意识到有些失态，急忙收回询问的姿态：
“抱歉、抱歉，只是当初看到一些关于归零者的资料，对他们实在太过好奇了。请问现在我们的那些遗留同胞怎么样？”
“放心吧，他们很好，等我们会谈完毕后,会带你们去与他们团聚的。”
这话听着……怎么给人一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正常回答不是应该说会送他们回女娲号来吗？
朱路下意识有些疑虑的望了望陈端。
万一是这些启迪者对地球人有恶意,把弘球的遗留人员搞死了,说这句话言下之意是也要把女娲号上的人员也搞死……
虽说启迪者刚才从虎口下救过女娲号，可被遗留电子族玩了那么多次，他现在着实是有些草木皆兵了，谁有点异常表现都自然会引起他警觉。
陈端这些启迪者对地球人的心思也算是有所了解，看朱路的表现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摇手道：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想要将你们女娲号上的人员都引渡到启迪者号上，随我们一同生活，因为你们的女娲号实在是太过落后了，以后要是还带着它航行的话，终究像是带着个累赘一样。”
听这话，确实表明启迪者是要带着他们一起混了。
除了有抱到大腿的幸运感之外，朱路倒也有一些疑惑。
按理来说，地球人跟启迪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毫不客气的说，地球人所拥有的技术在启迪者眼中就是坨屎，启迪者带上他们的话不也相当于带上累赘了吗？
难道就只因为地球人跟启迪者长得像？
可是像归像,两者终究不是一种物种啊，是存在生殖隔离的,启迪者引入地球人终究还是和引入一个技术能力不如自己的外星种族一样啊。
难不成还能是启迪者文明热衷于宇宙扶贫？
他疑惑问：
“你们为什么打算让我们融入到你们的社会中呢？”
陈端认真注视着朱路回答道：
“因为你。”
“因为我？”朱路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自己有那么大的排面？
陈端点点头,朱路而后又问：
“这关我什么事？”
虽说抱到启迪者这根大腿是好事，可莫名其妙的天上掉馅饼，着实令人好奇啊。
“这是我们第二件需要解释的事——在此之前，朱路你先猜一猜，刚才我说过我们一直都在观察着你们，你可知道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你们的？”
朱路一想，那肯定是从当初遇到启迪者时，启迪者对女娲号动过手脚，所以才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啊。
可是又感觉不对，既然陈端问这种问题，那肯定是没那么简单的。
那女娲号又有过什么跟启迪者产生交集的活动？
营救蓝色空间号船员的时候？
应该也没这么简单……
朱路百思不得其解时，陈端又说：
“不用猜了，你应该猜不到的，其实，我们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就已经在观察你们了。”
朱路一愣。
从他出生就开始在观察地球人了，启迪者挺闲啊……
等等，不对！
说的是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并没有说出生。
难道是说……
他身旁，赵思奕和褚岩也都是一头雾水的疑惑看着陈端。
陈端对朱路说：
“这件事，我想只能向你一个人解释，请问你可以跟我们一同到我们的访问飞船上去吗？”
“可以。”
朱路点点头。
愈发感觉他穿越的事情应该是跟启迪者抹不开关系了。
只能向他一个人解释的事情，那除了有关于他穿越这个秘密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的了啊。
站起身，让身旁的赵思奕和褚岩等候一下，他又跟随着陈端等人回到访问处，上了启迪者一方的访问飞船。
秦始皇还在朱路耳边聒噪着：
“你不要怕，还有我保护着你呐……”
然而陈端刚带着朱路进入访问飞船中的会议上，秦始皇的声音就骤然消失，朱路也随之停住脚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机。
陈端转头道：
“你放心吧，他没事，只是为防止他听到我们的谈话，所以我们将他屏蔽了，只要你走出这里他又会出现的。”
然后抬手将朱路指到了一张椅子上。
朱路前方一块巨大屏幕骤然亮起，屏幕中出现一个人，穿着和陈端一样的衣服，面向如同人类社会中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一样，看起来，是启迪者文明中的官？
真是无论哪个世界当官的都是这样啊。
那肥头大耳的启迪者官员一出现，对朱路开口直言：
“你好，朱路先生，你可以叫我杜雷。我们都知道，其实你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且我们也知道，我们这片宇宙，其实只是你所在那个世界一套小说中创造出的宇宙。”
第三百二十三章 穿越的秘密
杜雷这番话着实把朱路给听懵了。
他们晓得这片宇宙是在一套小说里创造出的宇宙？
这是什么跨次元说法？
他穿越进小说里的世界，这给人的跨次元感还不算怎么强烈，毕竟这年头穿越小说都已经烂大街了。
可是小说世界里的人，知道自己生活在一部小说创造出的世界里，这跨次元感就相当强烈了啊。
“……杜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朱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下意识以为杜雷或者其他启迪者该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可是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又不太像。
杜雷朝朱路解释道：
“实不相瞒,其实你穿越到这片宇宙当中，是我们做的。
你们那个不会跌落的江州翘曲点，也是我们留给你，当作给你保命的礼物。”
“啊？”
朱路完全心不在蔫的听着杜雷的话，从听到对方说知晓这是一片小说中的世界，他就莫名有了些荒诞的感觉，自己也恍然如梦一般。
杜雷笑了笑说：
“你对我的话可能不太理解,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比方。
就像曾经你们所接触过的三体人一样,他们在对质子进行低维展开时，引发了质子当中的文明反击，质子文明统一了它们的宇宙中，并想要调动发挥他们全宇宙能量消灭三体人元首，进行临死反扑。
而我们，正像是那个知晓了自己宇宙仅在一颗质子内部的质子文明一样。
我们利用我们所有的能量，将一个对于我们来说算作创世者的个体，带进了我们的宇宙之中。
你便像是三体世界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三体人、而我们便像是被降维质子中的质子文明。
但即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体人，对质子文明而言也是如同创世神灵一样的存在
质子文明在它们的宇宙将要被对于他们来说如同神灵的三体人毁灭时，迅速统一了它们的整个宇宙，并动用了它们整个宇宙中的力量，决心弑神，而且还真的险些成功将三体人元首杀死。
而我们在觉察到我们这个宇宙的毁灭结局之后，也做出了类似于质子文明决心弑神的举动。
不过我们并不想要弑神，毕竟要毁灭我们宇宙的并不是神，而是我们宇宙中的自己人。
我们只想要将神带入到我们的宇宙之中,站在神的角度上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做。”
缕明白了杜雷这番解释，朱路心中，就如同濒临崩塌的雪山一般，先是一些声势微小的积雪从高峰上掉落，完全无法引起注意，可随着这些掉落积雪的震动，越来越多的积雪受其影响开始从高峰滑落，最后形成声势震天的雪崩。
质子文明在自己的宇宙要被三体人毁灭时，动用它们整个宇宙的力量决意杀掉它们宇宙之外的神。
而已经可以等同于归零者的启迪者，得知这片宇宙的毁灭结局后，也动用了他们的力量，将一个他们宇宙之外的“神”带进了他们宇宙之中。
对于朱路原本生活的现实世界，《三体》小说，确实就如同歌者进行降维的质子一样。
而且所携带的信息和能量要比单纯的一个质子大了无数倍。
质子内部的文明既然能对三体元首进行攻击，那么《三体》小说中一个文明要把他从原本的现实世界带进小说世界里，似乎也并非不可思议的事。
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但仍旧还是让朱路心中的震撼感久久难以平复。
所以，他看的小说里面的人活了过来，把他拽进了小说世界？
等等不对，按照穿越的说法,他应该属于是魂穿,不是身穿。
那么启迪者是怎么样将他意识带进这小说里的。
他抬头向杜雷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有另一个问题，你们是通过什么手段将我带进来的？”
杜雷说：
“你还记得，曾经在地球上，你想骗取三体人调集所有水滴来攻击你，方便你接触江州翘曲点摧毁它们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
你伪装成了一个第三方高等文明传输到地球人身上的个体意识信息，那时候你说着忽悠三体人的话，就是我们将你带进我们世界的方法。
就像电子族的人一样，他们的意识可以完全转化成数字信息，而我们将你带进这片宇宙的方式，也是用一个超大功率的设备将你的意识转化为了数据信息接入我们的宇宙，然后传输到了一个地球青年的身上，也就是你现在的这副身体。”
把他的意识转化为数据程序，吸进小说里，又传输进另一个青年的身体里……
这……
说通俗点是不是就是一本小说吞了他的灵魂？
杜雷说道：
“对了，转化你意识的那台设备现在都还在呢，你要不要看看？”
朱路点了点头。
随后，面前屏幕上，显示杜雷的窗口向屏幕右上角缩小，新出现的另一个大窗口中，显示着一片柱状星云。
那片柱状星云的排列，有点类似于金字塔，呈现出暗红色，在塔尖和塔沿的地方，有几颗规则排列的星辰。
杜雷向朱路介绍：
“这就是我们将你意识信息捕获进入我们世界的仪器，它的宽度约有你们地球单位的七光年，我们叫它唤神之塔，建造它的本意就是用来召唤你们这些更高层宇宙的‘神灵’的。
当然，虽说是建造的，但它的绝大部分，并非人力建造，而是自然建造的。
无论是怎样强大的文明，都不可能建造出这么一台硕大的设备。
人力永远不可能与大自然的伟力相媲美。
你们地球人的文化中，有句话叫道法自然。
自然，就是创造万物的道。
我们在宇宙中找了很久才寻找到这么一片合适的地方，对它进行的人力建造，就仅限于在这片星云一些关键位置的星体上，建造出了一些启动设备。
那些设备对于我们来说，虽然是极为浩大的工程；对你们地球人更是难以想象的神迹；
但对于这片星云的体积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望着那片星云，朱路心中再度泛起久久难平的震撼。
带他穿越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横跨七光年长度的硕大“仪器”？
心中震撼渐渐平复后，朱路才重新看向杜雷：
“那你们带我穿越到你们的世界中，是为了什么呢？”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实验成功的小白鼠
杜雷对朱路解释：
“带你穿越而来的理由很简单，我们通过唤神之塔，观测到我们的宇宙只是你们更高层宇宙中一本小说创造出的世界，那么我们想，在那本小说中应该已经写下了我们这片宇宙的结局。
只是我们虽能观测到我们的世界是在一部小说之中，却无法窥见这部小说的内容。
所以，我们就想带一个更高层宇宙中的人来,告诉我们这部小说的结局，也就是我们宇宙的最后结局。
如果是一个好结局的话，我们只需顺其自然发展。
如果是一个坏结局的话，那么我们就要尽力去避免那个坏结局的发生。
因此，我们就带你进入了我们的宇宙。”
所以，就是要找个知道剧情的人来剧透是吧？
朱路有些疑惑的道：“等等……为什么偏偏是我？”
若说特别之处的话,穿越前他就一普普通通的学生,没啥特别之处,要说对《三体》小说的了解，他也肯定比不上一些看过几十遍的铁书迷，为啥偏偏选中他啊？
杜雷有些窘态的笑了笑：
“因为唤神之塔对个体意识的选择是随机性的，换言之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它会接收到什么人的意识信息，无论选中谁来，被选中的人都会问我们为什么会选中他，但无论怎样说都必须得选中一个吧。”
朱路懂了。
随机选择的，恰好就随机选中了他。
这么说，那什么唤神之塔有点坑啊，万一选中一个没看过《三体》小说的人穿越过来，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他疑惑问：
“那你们就不怕，你们的唤神之塔会唤来一个不知道你们这宇宙结局的人吗？如果真发生这种事的话，唤神之塔是否还能继续接收其他意识？”
杜雷点点头：
“可以，只不过需要等待唤神之塔充能完毕，它需要充能的地方，主要是我们人力建造的那些启动设备。不过启动设备的规模也是很大的，如果补充能量的话，至少需要数千万年。
但万幸,唤神之塔第一次选择时便选中了你，通过观察你来到我们宇宙中的种种表现之后，我们确认，你应该是知道我们这个宇宙的剧情和结局的。”
朱路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点头：
“是的，我确实知道，可既然你们将我带来这个世界，那为什么不直接挑明向我问你们想问的事呢？还要等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才来找到我，向我坦白这些？”
其实朱路最有怨言的地方，是既然启迪者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他提供些强力帮助，避免地球曾经遭受到的那些厄运呢？
当初那些厄运带来的无数创痛，可是切切实实铭刻在了他心里。
而且因那些厄运而死的人也不计其数。
“因为我们要观察你的行为，确定你是否是一个合格的被选中者，如果不是的话，我们会在你踏入宇宙之前便消灭你，以确保你不会利用熟知我们这片宇宙的未来，来做出一些改变未来的事,那将会使我们宇宙的未来变得更加不可控。
就像你们做生物实验时，给小白鼠注射试验药物，如果小白鼠的行为符合预期，那就继续留着观察、如果小白鼠的行为异常，不可控，那么只能销毁准备下一个实验了。
万幸，你是一个合格的被选中者。”
朱路抿了抿嘴：
“你直接说我是一只实验成功的小白鼠就行了。”
他重新摊了摊手，说：
“好，我承认，你们这片宇宙中的结局我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一个坏结局，你具体想问什么，那就问我吧。”
杜雷却摇了摇头：
“不，虽然我很好奇，但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询问具体内容并不能如此草率，必须当着所有管理者的面说出来才行，否则就算我替你传话，管理者们也不会相信我。
所以，还得等召开管理会议之后再让你说。”
“管理者是什么人？”
“你可以理解为，归零者内部的最高管理人，一共有七位。”
朱路又问：
“对了，我想知道归零者是你们启迪者的另一个名称，还是很多文明的统称？”
之前问陈端这个问题时，还被陈端揶揄了一句。
现在看来，陈端之前根本就是在故意装疯卖傻。
“是多个文明的合称。”
与杜雷的谈话结束，屏幕关闭，陈端走到朱路身边：
“好，朱路，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刚才谈话的内容，建议你不要告知其他人，当然，也不是特别的忌讳，如果你要和其他人说的话，那也不至于会引起什么严重后果，你自己看着办吧。”
朱路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分明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归零者好奇，刚才还装什么傻呢？”
陈端抿嘴笑笑：
“我要是不装傻的话，那不是会让你的其他同伴觉得有异常嘛。
好了，你走吧，我们也该会我们的逐星号去了。”
“逐星号，就是你们飞船的名字？”
“对。”
朱路点头表示了然。
他们一直习惯于称呼启迪者号，只是因为一开始遇见启迪者只有那艘飞船罢了。
下了启迪者的访问飞船，朱路又回头向陈端问道：
“对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里，离银河系有多远？”
陈端回答：“这个星团被我们称之为1-136242星团，距离，你们的银河系，按照你们的单位来算，大约有三千亿光年。”
“才三千光年，这不可能吧？……等等！你说多少光年？”
“三千亿光年。”
朱路顿时迷湖了，三千亿光年？
可观测宇宙的半径都才只有465亿光年，那现在岂不是在可观测宇宙之外的不可观测宇宙当中了？
因光速的限制，人类对于宇宙的观察终究是有限的，仅能窥见到宇宙的冰山一角罢了。
想不到现在他却还涉足到了可观测宇宙之外。
不过这可观测宇宙之外，看起来与可观测宇宙范围内也没有多大差别，这倒不奇怪，人类无法观察到可观测宇宙之外只是因为光速的限制罢了，并不代表可观测宇宙之外会有什么异常的。
原先他还觉得，启迪者的逐星号带他们飞的时间太长了。
可与这跨越的长度相比，那时间称得上是一瞬间啊。
朱路又向陈端问：
“那为什么要将我们带到这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启迪者本部
“因为这里是我们的本部所在啊。”陈端摊了摊手。
朱路疑惑：
“那为什么没见你们的其他飞船？难不成你们只有一艘飞船？”
“当然不是，其他飞船只是停泊在了你们看不见的地方，你们以后会看到的。”
陈端说了一句，便摇摇手：
“好了，恕不远送，朱路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我们会再和你们进行沟通的。”
朱路点点头，转身走了。
秦始皇在他耳机中出声问他：
“你们刚刚谈什么了？为什么你一进他们那会议室，我就突然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上次他们就能发现你们的存在，有能力屏蔽你们也不是啥稀奇事了，我和他们的谈话内容，他们交待过我别说出去的，你就不用问了。”
虽然陈端交代的是让朱路尽量别说出去，但如果想说的话那也无所谓。
但朱路确实不想说。
要是没点好理由的话秦始皇肯定会纠缠不休的，那他干脆就将锅推到启迪者文明的身上去算了。
秦始皇贼兮兮的道：
“没事，咱们去思维会议室中，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外传。”
朱路翻了个白眼：
“就算到思维会议室里，以启迪者的技术，也未必不能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啊。”
重新去见到赵思奕和褚岩，两人也是问朱路和启迪者的谈话内容，朱路依然只能以启迪者不让说出来为由进行拒绝。
然后又召开一场会议，朱路向女娲号的所有管理层人员，都告知了女娲号人员要并入启迪者文明社会中生活的事。
对于这件事，女娲号的其他管理层人员当然都是喜闻乐见的。
谁不喜欢抱大腿啊。
启迪者文明这么粗的一条大腿伸过来，那还不得立马抱好？
虽然也有一部人有疑虑，害怕启迪者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万一明里要地球人并入他们、暗里会不会对地球人下什么毒手？
不过抱有这种担忧的人并不多。
毕竟启迪者真要对地球人下毒手的话，地球人是完全挡不住的啊，担心这种事压根没有意义。
除了管理层人员之外，星舰城市里里的数万人民，也是需要告知的。
不过向人民告知某件事，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有一个让人民事先预知到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过程。
否则的话，人民群众基数太大，只要其中一部分对突然传出的消息有些不满，就有可能引出大乱子。
所以应用到群体社会中的变化，必须是渐变式的，而不能是突然发生什么改变。
要让民众事先对要发生的事情有所预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事先在新闻刊物上刊登上一些预热新闻就行了。
在做着这些事的过程中，女娲号和启迪者文明的临时信息网络连接也建立了起来。
陈端给朱路打来了电话——现在的所谓“电话”，其实都是在智能手表上亮起一个比例缩小的全息影像进行对话了。
有点像仙侠剧里那种会显现出对方形象进行远程对话的罗盘。
先进科技产物对于落后科技世界中的人而言，本就像是仙术、魔法一样。
“朱路，你们与我们的信息网络已经建立起来了，你们可以通过信息网络先对我们启迪者文明的内部生活情况做一些了解，顺便也让你们的人民提早适应一下。”
“嗯，我知道的。”
朱路坐在自己的工作舱里点了点头，与陈端切断通讯后，转而又用自己的手表连接上了启迪者文明的网络，查阅起必要的资料。
现在这手表已经完全和曾经的全息电脑一样了，反正显示的屏幕也是全息的。
唯一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只能用一只手操作。
毕竟手表戴在另一只手上。
首先最要紧查的，当然就是这个1-136242星团的详细资料。
虽说这种星团中因为恒星太过密集，辐射强烈，并不会是一个适合生命诞生的地方，不过以启迪者的能力，将这星团里一些星体改造成能供生命存活的地方，还是问题不大的。
星团里的数万颗恒星，基本所有恒星，都有一颗或多颗所属行星被改造成了可供生命存活的星球，而在那些星球上，都建立着启迪者文明的城市。
启迪者的飞船，也都分散围绕在那些行星周围。
所以之前陈端说朱路看不到，毕竟距离实在太远了。
虽说这个星团内部有数万颗恒星，但本身直径也有十光年左右。
数万颗恒星拥挤在十光年的范围之内，看起来确实密集，但各自之间还是异常空旷的。
朱路原先还感觉很奇怪，启迪者的文明强大程度，应该要比曾经那个统一了仙女星系的仙女文明还要强大吧。
那仙女文明都能完全掌控一个星系，启迪者们却为何只占领这么一个小小的星团。
这个问题朱路问过陈端，陈端一开始的回答是：
“伟大不在于占有了什么，而在于创造了什么。”
当时朱路一听就知道陈端说这话是在装逼，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启迪者文明曾经也有过和仙女座文明、再过渡到仙女座联盟一样的历史。
而且，启迪者占据的地盘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星团，只是都分散在不同的星系里罢了。
着实不由得让朱路怀疑，该不会按照黑暗森林理论，发展到那一步的文明都得渡一下这劫吧？
那降劫的文明又是什么存在？
逐星号并未将女娲号带到其中某一颗行星旁进行停泊，而是停在了星团中央的一片空旷区域。
因为按照启迪者文明内部的规定，外来资源在确定归于属哪一颗星球之前，是不能靠近任何星球的，一旦靠近，就代表是属于所靠近星球的财产。
在1-136242星团中，越内部的星球，重要性越高，越接近一个国家中首都的概念。
而最外围的星球，都主要负责镇守边疆，防御有来自于外界的攻击进入星团内部，一旦外界有难以应付的攻击袭来的话，星团里各颗星球上的纠缠警报系统都会立刻做出反应，瞬间调动起星团内的所有力量对其进行防御。
不过就启迪者文明的实力来说，通常也不会有什么难以应付的攻击袭来。
毕竟如果按照文明分级理论来说的话，归零者的成员文明都已属于是最高级的那一批了，能攻击他们的文明，应该也很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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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路正翻阅着资料做大致了解，突然，他的工作舱内都都都的开始响了起来，并伴随着警报灯的红光闪烁。
他勐地站起，骇然看向周围的警报灯。
这是发生什么情况了？
对不起，今天就一更了
其实我是越靠后反而越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好像从开头几个执剑人候选者的戏份少了之后，就越写越乱了吧，没有其他能牵引剧情的人物了，而那几个执剑人候选者我也没设想过一直留下来，之后就没有能拉住剧情的人物了。
写到现在比较有戏份的配角就只剩下电子族秦始皇，感觉头脑越来越乱，然后就写的越来越敷衍，之前很多章的错别字我都没检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尽力调整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五维空间的打击
朱路急忙联络观测台：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这舰长舱里的警报级别是最高的，这里的警报都响起了，那代表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小。
可他有些不理解，如果发生大事的话，那为什么警报人员不先联系他，反而是得他先联系观测台去询问了。
联络的观测台人员一头雾水说：
“报告，并没有发生任何状况，但所有警报都忽然响了起来。”
“真的没发生什么事？”
“确实没有发生任何状况！”
“继续观察。”
朱路挂断通讯又迅速联络了了信息部，让他们调查警报忽然响起的原因。
挂断后，不知为何原因误触的警报关闭，他也虚惊一场的松了口气。
这直接传到他舰长舱里的警报，给他还以为是有什么能使整艘女娲号毁灭级别的灾难来了呢。
陈端的通讯忽然又传来，朱路打开后，陈端面色凝重的快速对他说：
“朱路，我们所在的星团刚才受到攻击了。”
朱路响起刚才才关闭的全舰警报，勐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问：
“刚才我们女娲号全舰响起警报，这和星团受到攻击有关系吗？”
陈端斩钉截铁回答：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怎么可能，女娲号跟你们的星团根本没有建立任何联系，你们警报系统用纠缠粒子不可能会影响到女娲号啊？”
陈端回道：
“因为这是一种你们不具备的技术，纠缠共振场。
在一定范围之中，特定种类的纠缠态粒子即使并不配对，它们也会发生同样的涌动，为了保证警报的稳妥性，我们的警报系统就采用了这种技术。
你们进入到星团之中，就会自然受量子共振场的影响。”
朱路微微点头表示了然。
虽然上次他们从逐星号中接收到一些技术资料，但启迪者这样一个文明，肯定是不可能会把所有技术都交给他们的啊。
就算启迪者想给，他们也接收不下。
所以启迪者文明内部，肯定还有他们所不了解的技术啊。
“那星团遭受到的攻击解决了吗？”
“已经解决了，其实这种警报，在星团内是非常常见的，按照你们地球人的时间，通常每隔几年或几十年就会出现一次，每一次出现的攻击，通常都会很快被解决。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因为我们占据的区域目标太大，自然更容易引起注意。
而且有些时候，可能向其他文明进行的打击，也会经过我们的星团区域，那一些打击攻击，我们也会将其清除，所以希望你们能习惯这种警报。
其实这也是我们只选择占据小星团的原因之一。
毕竟占据范围越广的话，遭受到的误打击便也会越多。”
“哦，原来如此。”
朱路点点头，算是明白为什么启迪者们不占据更广的地盘了。
对其他文明进行到的打击，也会经过启迪者星团区域，被启迪者清除？
这么说的话，倒是还有一些文明存活在启迪者的庇荫之下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即刻就告诉我们的信息部，不用再调查警报异常原因了。”
朱路以为陈端只是来通知一下自己这件事的，现在已经说完了，便想将通讯切断。
陈端连忙叫住他：
“先等一等，我还没说完。”
朱路疑惑停下，陈端接着说：
“经过我们计算这次攻击的指定目标，是你们的女娲号，也就是说，这次攻击是冲着你们来的。”
“冲我们来的？”
朱路疑惑皱了皱眉，随即大感惊奇：
“这怎么可能？”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都已经远离到可观测宇宙之外了，就算歌者文明或仙女座联盟有可能对女娲号发动打击，但怎么可能会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而且，就算女娲号是来到了启迪者星团之后，真的莫名奇妙引起了某些文明注意，那些文明向女娲号发来打击，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啊。
陈端点了点头：
“我们原先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经过仔细测量之后，确定这个打击目标就是女娲号。”
朱路彻底愣住，还是只知喃喃重复：
“这绝不可能啊，你们都已经带我们离开了地球人的可观测宇宙范围，与我们有宿怨的歌者文明和仙女座联盟绝对不可能发动的了打击，而且就算是我们来到了这里之后，莫名引起了什么敌人的注意，对方对我们发动打击，也绝不可能在我们刚落脚于此时，就打击而来吧？”
“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事，那个针对你们的打击，是从高维空间中而来的。”
“高维空间？几维？四维吗？”
“不，比四维更高一个维度，五维空间。”
“五维空间？”
朱路略微惊讶，目前他们的升维技术，也还仅限于四维空间的地步，对于更高维的空间，完全是一无所知的。
五维空间，根本就是他们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他疑惑问道：
“可是，就算是来自于五维空间的打击，为什么会这么快来临？”
“因为在五维空间当中，一切都是即时性的。”陈端解释。
“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五维空间当中，一旦位置暴露，五维空间中的打击者们就可以即时性的察觉到你们，发出的打击，也可以即时性的毁灭你们。
你可以理解为，在五维空间当中，一切都是呈现为量子纠缠的状态，不需要等待时间传导，只要有了因，果便会随因而出现。”
朱路拖长的哦了一声表示有些明白了。
可随即又疑惑问道：
“不对啊，既然你说五维空间的打击是即时性的，那么在打击出现的时候，女娲号不是应该就已经被毁灭了吗？你们是通过什么手段将对我们的打击拦截下来的？”
陈端回道：
“延时性。虽然五维空间的打击是即时性的，但应用到三维空间的话，它仍然要受到三维空间的时间限制。
在我们的星团里，外部时间流速和内部时间流速略有差异，就是借助着这种时间流逝的差异，在察觉到有来自五维空间的打击发生时，我们可以迅速将其清除。”
“我们怎么会引发来自于五维空间到的打击？”朱路疑惑又问。
虽然他下意识觉得应该与当初联盟调查舰队的追捕有关，不过既然启迪者们号称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话，那启迪者应该是知道的。
所以干脆还是直接问启迪者比较省事。
陈端回：
“是当初联盟调查舰队给你们发射的五维标记，在五维空间中一直暴露着你们的坐标。”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从黑洞进入
“你们早就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们？”朱路奇怪问道。
智能手表上方陈端按比例缩小的全息影像理所应当摊了摊手：
“原先那标记并没有引发什么事端，我们也就找不到由头和你们说了啊。”
朱路都无语了，这么重要的事还要找由头才能说？
“你一开始提醒我们的话，那不是能早一点想办法将其清除吗？”
“五维标记的清除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你们整艘女娲号都摧毁，想要提早清除，那除非我们一开始就把你们连带你们的星舰毁灭了。”
朱路啧啧称奇：
“这么厉害？”
“是的，五维标记能让构成你们飞船的每一个微观粒子都在五维层面上进行放射，可以说是每一个微观粒子都在暴露着你们女娲号的存在，当然需要全舰重塑才能中止。”
朱路若有所思的又问：
“还有一个问题，刚才你说五维空间中一切都是即时性的，那么按照这个规则表现，女娲号上的五维标记岂不是瞬间就向所有可以接收到五维信息的文明暴露了存在，那现在女娲号将要面临的打击不可能只有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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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端解释：
“你应该知晓我们归零者的最终目标是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宇宙在最初本是十维的。
而原本的十维宇宙，经过各种文明一次又一次的降维战争，已经降到了现在的三维。
在这片三维宇宙之中，四维空间泡都已经极度罕有，更别谈五维空间泡了。四维空间对三维宇宙来说已是濒临干涸的湖泊，五维空间对四维空间也是相同的意义。
五维空间中一切都是即时性的确实没错，但五维空间是有范围性的。
要接收到女娲号五维标记暴露的信息，除了要能进入到五维空间之外，还要确保对方所在的五维空间会与你们五维标记所在的五维空间相连。
这要么只有你们移动时恰好与对方相碰、要么只有对方移动时与你们相碰。
触碰到一起的概率并不大，所以短时间内不用担心，我们一开始也并没有怎么在意。”
“哦，原来如此。”
朱路松了口气，点头向陈端致谢。
“总之五维标记的事你们暂时不用担心，哪怕之后还有来自于五维空间的打击，星团也是可以帮你们挡下的。
现在我来呼叫你要进行通知的，其实是管理会议。
七位管理者都已经联络好了，在你们地球时间的三百个小时之后，将在深洞中召开管理会议，届时由你向七位管理者们说明未来会发生的事，好让七位管理者们做下一步规划。”
“深洞是什么？”
“深洞是管理者们进行最高会议的地方，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个人造黑洞，但这个黑洞的内部空间被我们强行支撑着，使其不至于坍缩为奇点。”
“那么该从哪进入？”
“这你就先别担心了，等到时间我会来带你去的，你尽快做好准备吧。
还有将你们人民转移到逐星号上的行动，应该加快一些速度了，到时候也好赶快处理这艘被五维标记标记上了的星舰。
虽然来自于五维空间的打击我们通常都能挡下，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为好。”
“好的。”
朱路点点头。
没有其他需要交代的，便切断了通讯，朱路随即便联络信息部，告诉了他们关于刚才警报误触的事，让他们不用再调查原因了，同时叫他们也将消息转述给其他的女娲号管理层人员，让其他管理层人员不必紧张。
刚才响起的那些警报，也只有管控着关键事务的高层管理们才接触得到。
至于其他级别较低一些的人员、以及星舰城市里居民生活的地方，拥有的警报系统的都是用来提示一些小事的，刚才并没有触发过。
所有只需要稳定管理高层人员就足够了。
低级人员和普通居民居住的地方之所以没设有关键警报，主要是因为一些较大的危险发生时，那些低级人员和普通居民都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反而会因为警报陷入恐慌，那将会使危险来临时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而一些较小的危险情况发生时，比如说星舰出现不大的故障，船体可能会震动之类的事，民众是可以自行躲避的，在民众居住区，也就只设置有关于这类事故的警报。
因此到现在未知，星舰城市里的居民都还并不清楚女娲号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引起全舰人恐慌的，也就只有女娲号被启迪者营救时，量子化的无人分离舰撞击造成的全舰能源断供。
现在民众都还继续在议论着那件事呢。
所以说，普通人民和高层人员的信息获取速度，是存在着巨大差异的。
朱路向其他人交代了一下三百个小时之后自己需要去参与管理会议的事，便将飞船事务都交给其他人员，肚子钻进自己的生活舱里，完全隔绝了外界信息，开始回忆着《三体》小说临近结尾的内容。
归零者的管理者们需要他告知结局，他当然需要想清楚一点。
自从穿越来之后，经历过那么多事，其实他对《三体》小说的内容剧情都有些遗忘了。
毕竟他穿越来又没有带着一套原文来啊，这么久没有看过，仍谁都会对内容渐渐模湖的。
再者说，要是能带套原文来的话，启迪者还找他干嘛，直接把在他手里的原文给抢走不就完事了吗？
现在要去参与那似乎很重要的管理会议，那他必须也得把曾经记在脑海里的内容好好回忆一遍才行了。
三百个小时过去。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朱路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又来到了访问处。
很快陈端也驾驶着一艘直升机大小的超小型飞艇进入了访问出停泊好，便下了飞艇：
“朱路，走吧，我带你去参加管理会议。”
朱路点点头，让身后的护卫们停步，独自走上了陈端的飞艇。
陈端很早就说过，管理会议只允许他一个人去参加，其他人当然不能跟着；甚至于连可容纳秦始皇藏身的一个电子设备他都没带着。
不过料想，就算带着秦始皇，到时候人家也依然是能屏蔽他的吧。
上了陈端的小型飞艇，陈端随即启动，带着朱路离开了女娲号。
朱路问道：
“你上次说的深洞，要带着我从哪进入？”
陈端转过头朝他挑了挑眉：
“从咱们所在这32318-39996584星系中心的黑洞进入。”
第三百二十八章 空间航道
陈端启动了他和朱路所乘坐着的小型飞艇，开始向32318-39996584星系的中心转向。
启迪者对星系编号的命名以启迪者的语言表述很容易，但以地球语言表述的话是在太过冗长，所以地球人都是将32318-39996584星系口语化的称为启迪者星系或者“这个星系”。
看陈端转向的动作让朱路有些疑惑：
“你的飞船要采用什么方式带我飞往这个星系的中心黑洞？”
如果是跃迁引擎的话，根本是不需要转向这种多余动作的。
至于推进引擎，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启迪者星系中心黑洞至少也有八万光年的距离，想要靠推进引擎到达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至于曲率引擎的话。
那会出现相对论效应，真的到达中心黑洞时外界时间早已过去八万年了，更不可能用这种东西。
所以朱路实在想不通陈端为什么要进行转向举动。
陈端理所应当的回答一声：
“当然是用推进引擎航行着带你去啊。”
朱路一愣：
“这飞船的推进引擎最高速度能有多快。”
“最高？最高能达到光速的10％。我跟你讲啊，咱们这引擎可是你们地球人想象不到的先进，加速到最高速度只需要5秒钟就可以。
并且，乘坐在飞船上的人不会受到任何加速度伤害。
你们地球人的飞船，加速到10％的光速速度至少也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吧？而且，你们还得进入你们的那什么深海加速液中，避免被巨大的加速度撕裂成碎片。”
听着陈端叨叨叨的炫耀，朱路是彻底呆住了。
在这炫耀他们的推进引擎多先进多先进，这有啥用啊？
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以光速10％的速度，要怎么跨越这八万光年的距离啊？！
陈端的寿命有多长他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寿命也就七千多年，以光速10％的速度航行这八万光年距离，那真是等到他骨骼都化成灰也是等不到的啊。
他正要询问这个问题，忽见所乘坐的小型飞艇窗外，一颗颗原本缀在远处深空中的星辰，还是拉长，化作一条条流星开始与他们擦身而过。
那些星辰并不是化作了真正的流星，只是变成了他视觉中的流星而已。
这代表那些星体在他是视线中发生了位移。
那些星辰最近的也是距离他们原本位置有数光年的天体，能如此快速的发生位移，说明他们的位置也在发生着极快的变化。
可如果只是10％光速的话，根本不可能造成这种效果。
别说是10％的光速，就算达到了100％光速，那些相隔数光年的天体，也绝对不会出现可以明显察觉到的位置变化。
朱路顿时惊奇指着窗外那些化作流星的天体，问陈端：
“你的飞船确定只有10％光速吗？
这是10％光速能造成的现象？”
陈端澹澹的点点头：
“那当然。哪怕我们停下也还是这效果，我现在就可以停下给你看。”
说着，他就像是开车的司机一样，勐地踩下了刹车。
没错，就是踩刹车。
这艘小型飞艇竟是像地球上公元世纪的汽车一样，有刹车，并且还是用脚踩的！一开始朱路还没注意观察，直到现在陈端真去踩那一脚刹车了，他才注意到。
而随着陈端这一脚落下，小型飞艇似乎也整的停了下来，窗外那些星辰不再擦身而过从视野中远去。
但仍是保持着一条线的模样，并没有恢复为星辰。
朱路瞬间又惊了，真是瞬间就把一艘极高速行驶着的飞船停下，并且飞船上的他跟陈端竟然丝毫都没受到惯性作用？？？
不过最让朱路惊诧的，还是飞艇窗外那些星体仍然保持为线状的流光，并没有恢复为点状。
按理来说，既然已经不再运动，视野中的星辰不是应该都恢复点状才对吗？
朱路指向窗外那些线状流光问：
“为什么那些星辰还呈线状？”
陈端解答：
“因为我们正处在空间航道上，也正是这条航道，能让10％光速的飞船达到不可思议的速度。”
“空间航道？”
“简而言之，空间航道的原理就是和跃迁飞船一样的，都是通过拉伸两处不同位置上的空间，来达到缩短距离或转换位置的目的。
不过空间航道是永久性的。
我们所在这条航道，是一条被拉伸了只有你们地球单位一光分长的一条航道，换言之，光在航道外需要走八万年才能到达中心黑洞，在这条航道里只需要走一分钟。
而我们的速度是光的十分之一，在这里面也只需要航行十分钟就可以了。
因为航道内的空间距离是被缩短的，所以看航道外界的空间便都是呈现为线状。”
“哦，我懂了，那继续走吧。”
朱路点点头，陈端松开飞艇的“刹车”，继续恢复行驶。
这飞艇着实如同汽车一样，堪称星际跑车。
空间航道，虽然相比之下还是不如跃迁飞船方便，但空间航道的优越性就在于，不配备跃迁引擎的飞船进入着航道中，也可以享受到航道缩短距离效果。
跃迁引擎制造本就需要动用星球级别的资源。即使是以启迪者文明这样的两级，肯定也不会把星球级资源当作随便浪费东西吧？
能制造这种让寻常飞船也可以短时间的跨越超长距离的空间航道，当然是要比不要钱似的制造跃迁飞船划算多了。
再者说，跃迁飞船消耗的能源，也并非是其他飞船能比的。
正前方，启迪者星系的璀璨核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着，很快朱路和陈端乘坐的飞艇便进入到那星系核心当中，彷佛闯入了一片光芒的海洋。
周围，有着更加密集的星体和大片朦胧的星云。
继续前行，一片盘状的绚烂星云出现在眼前，快速扩大。
那片星云彷佛正在围绕着一个透明的球形天体疾速转动，所围绕的，正是启迪者星系的中心黑洞。
黑洞是无法直观看见的，因为它会吞噬一切光线，只能通过它对周围物体的影响来对它进行观测。
“坐好，开始减速进入黑洞了。”
陈端说一声，飞艇已经来到中心黑洞周围的星云上方——不应该说是星云，应该说是吸积盘。
高速旋转的吸积盘犹如涌动的沙暴，并且还是发着光的沙暴，映照着飞艇内的陈端和朱路。
陈端控制飞艇小心躲避着着吸积盘上的天体，迅速靠近着中心黑洞，一头zhuang'ru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不能就这样告诉你们
上空的景象开始收缩。
进入黑洞之后，黑洞事件视界外的景象，就像是一面开始向中间凹陷的镜面，所有景象都开始向中间收缩，汇聚成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完全归于黑暗。
整片世界，完全陷入一片纯黑之中。
只有朱路和陈端的小型飞艇内部，灯光还在照耀着。
按理来说都已经进入到了黑洞的内部，飞船当中的光线也应当会被黑洞强大的引力给吸引，不会射入人眼中，应该早已什么都看不到才对。
不过陈端这艘小型飞艇内，完全感受不到启迪者星系中央黑洞的引力作用。
根据陈端所说，这艘小型飞艇配备着隔绝外部时空曲率影响的系统。
引力就是因时空曲率所产生的。
因此这艘飞艇能进入到时空曲率无限大的黑洞之中而不受任何影响。
“还要等待多久才能到达你说的深洞？”
朱路问了一句，陈端回道：
“在等两分钟就到了。”
朱路而后又问道：
“按照我们地球人的理论，靠近大质量的物体时，时间流逝速度会变得极慢，会不会我们在这黑洞里待一会儿，外面就几千万年甚至上亿年过去了？”
“当然不会，时间流速的影响归根结底是时空曲率造成的，时间与空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既然我的飞艇配有时空曲率隔绝系统，那么我们当然也不会在受到这种影响了。”
“到了，下船吧。”陈端突然说一声，朱路感觉到飞艇内部的各种细微声响开始在逐渐熄灭，似乎飞船真的停了下来。
可是因为这艘飞艇本身不具备惯性，所以从体感方面没有任何感觉。
“这就下了？”朱路皱眉望着陈端。
他终究是第一次进入黑洞这种玩意儿，难免紧张。
毕竟谁能想到，黑洞是可以像进一个普通房间一样进入的？
“没错，直接下吧。”
陈端直接打开飞艇的舱门，走了下去。
外面仍是一片黑暗，只有这艘飞艇内在散发着光。
但奇异的是，离开飞艇踏入黑暗之中的陈端并没有被黑暗吞没，还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他，就如同在纯黑画布上留下的明亮色彩一样。
似乎这地方已经不再具备常规的光学规则了。
朱路随着也跟着对方下了飞艇，脚踏入到飞艇外的黑暗中，如履平地。
“接下来该往哪走？”他问。
陈端朝飞艇船头方向远处指了指：
“朝那里的光走就可以了。”
朱路仔细望去，才注意到远处有一个朦胧光点。
刚才在飞艇上时，受飞艇内部的光线影响完全没有看到。
逐渐向那朦胧光点靠近，光点放大，朱路看清了时一张石质圆桌，圆桌周围围坐着七个体型大小不一的人——但有两个人的体型和地球人、启迪者相似。
只是那七人的身体都统一被黑袍罩了起来，只能看见他们罩着宽大黑袍的轮廓，至于具体模样，无从分辨。
原本的光点是一束从石桌上方照射下来的锥形光柱，可那道光柱是从哪发出的，根本看不出来，彷佛根本就没有光源，只是形成光的光子们自发的排列成锥状定格在周围一样。
陈端一边向朱路介绍着那七位归零者的管理者，一边带朱路走进。
待朱路走进锥形光柱的范围之中，七位围坐在石桌周围的管理者宛如高高在上的至尊，其中一人发出浑厚的声音说：
“朱路，相信情况你应该都已经知晓了，现在，就请你告诉我们，我们这片宇宙最终结局会怎样吧。”
虽说朱路是他们从更高层世界中召唤而来的“神灵”。
可现在面对朱路，他们都只是以一副对待小喽啰的态度面对。
朱路在原本的世界里，对他们而言确实如神一样，随手撕一页书都能将他们的宇宙毁灭。
但既然已经被他们召唤到了这片宇宙中，朱路也就成为了这片宇宙里一个普通的生命个体，对他们没什么威胁。
他们需要朱路所作的，也就只有告知未来的发展罢了。
朱路想了想回道：
“你们这片宇宙的结局，其实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嗯？”
“你们都知道，你们这片宇宙是我所在原世界中一本小说创造的，但那本小说的作者在攥写你们这片宇宙的故事时，用了很多开放式的叙述，关于这片宇宙的结局，也是开放式的。
所以我无法肯定的回答你们，这宇宙的结局是好还是坏。
我只能按照我个人的感受进行预言，但我个人的预言是否准确，这无法保证。
而且，我也无法保证，在我告诉了你们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信息以后，会不会造成这片宇宙发展与原本剧情的偏移，从而改变成我无法预知的走向。
如果发生了这种事的话，那后续你们就算从我原本所在的上层世界召唤再多意志而来，也无济于事了。
想必你们应该也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吧？”
七个管理者顿时被朱路这话问的一愣。
确实如此。
他们的宇宙是上层世界的一本小说，可如果因为某些改变导致历史进程偏离了上层世界中小说的剧情，那么就算还能启动唤神之塔召唤来更多的上层世界意志，也没有用了。
这事确实该慎重对待。
不过沉吟了片刻，管理者又对朱路说：
“这其他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将未来的历史进程告诉我们就可以，其他的问题，我们会想办法去避免或处理的。”
说话到的管理者，是一个体型与地球人和启迪者相似的黑袍人。
七个管理者中，有两个这样的黑袍人，其中一人是启迪者内部的人员，但说话的这个，无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是上一任第四管理者指定成为归零者新管理者的；
七位管理者虽说都是归零者的决策执行人员，但话语权比重是不同的，按照各自的话语权强弱，分别称为第一到第七管理者。
第四管理者，算是其中话语权偏弱的。
当然，虽然话语权偏弱，可比起朱路而言，还是要强不少。
朱路朝第四管理者摇了摇手指：
“不不不，不行，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很清楚，一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多，泄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而我所知道的秘密是关于这个宇宙未来的最高绝密，如果这个秘密都泄露出去了，那就整个可能导致历史进程发生偏移，所带来的后果无人可以承担。
所以，我不能就这样告诉你们。”
第一管理员疑惑询问：
“那么你准备怎样告诉我们？该不会只想告诉我一个人吧？”
第三百三十章 最后的面壁计划
“那么你准备怎样告诉我们？该不会你只想跟我说吧？”
第一管理者这话一说出，其他六位管理者都纷纷转动了黑袍下隐藏着的面孔，看向了他，显然是很介意的样子。
七位管理者的话语权虽然有强弱之分，但这个强弱相差不多，他们始终都还是处于平级的关系，其他人再怎么说也不会容许只有一个成员知道他们所不知晓的秘密啊。
朱路看着第一管理员摇了摇头：
“不，我也不能只跟你说，你们当中的其他人显然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选择谁都不告诉。”
七位管理者登时一愣。
随后第一管理者沉沉说道：
“朱路，你不要忘记我们召唤你而来是为了什么，现在你也是这片宇宙中的一个生命个体，你也不希望这片宇宙最终走向灭亡吧？
而且，就算你不愿意说，我们也可以提取你脑中的记忆，清楚的知晓一切信息。
只是因为我们抱有对生命权力的尊重，所以才没有选择窥探你的记忆，而是选择了问你。
但如果你实在不配合的话，为了这片宇宙的未来，我们只能选择调取你的记忆了。”
调取记忆这种技术，朱路还从未见识过。
但他很确信，这七位管理者背后的文明必然具备这种技术，三体人都能把云天明的一个大脑复活，这些管理者背后的文明不知比三体文明高到哪里去了，真想提取一个智慧个体的记忆，那绝非难事。
对方没有真那么做，确实是如对方所言，尊重生命权罢了。
可个体生命权在整个宇宙面前权重终究是无比微小的，如果他不说，对方可就真要剖开他头颅取大脑提取记忆了。
朱路连忙道：
“我知道，我已经是这片宇宙中的一份子，当然也不会愿意看到这片宇宙走向灭绝。
但正是因为我不愿看到宇宙走向灭绝，所以我不能将我所知的事情告诉你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路扫视了七位管理者一遍：
“因为我无法信任你们。”
这话不止七位管理者听的迷湖，就连带朱路来的陈端都听傻了。
重启宇宙就是七位管理者主导发起的计划，说无法信任七位管理者，这不就相当于宣誓效忠一个王国时，却对国王说无法信任你吗？
不等七位管理者说话，朱路又接着说道：
“先听我说完。
不止是我无法信任你们，相信就算是你们之间，也无法信任彼此吧？
你们应该想过，或许在你们当中，有人其实并不赞同宇宙重启，只是为了想找机会毁灭这个计划，所以才一直隐而不发。”
反对宇宙重启计划的文明并不在少数。
毕竟为了宇宙重启，归零者们在宇宙中到处生成死线，当然会有不少文明对他们深恶痛绝。
从一开始听到归零者是多个文明的联盟统称时，朱路就已经开始怀疑，归零者内部会不会有反对宇宙重启计划的成员？
不敢确定一定有，但不排除有的可能。
七位管理者听完面面相觑，确实被朱路说中了，他们互相之间，都有疑心。
“那你准备怎么办？”
第一管理员又问。
朱路说道：
“既然从我来到这片宇宙开始，你们就一直在观察着我，那么你们应该知道，曾经地球人进行过的面壁计划吧？
我有一个提议，就宇宙重启计划这件事，再次采取曾经地球人面壁计划，由我来担任唯一的面壁人，所有关乎宇宙未来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晓，由我来一手执行宇宙重启计划。
你们觉得如何？”
七位管理者愣了愣，而后第一管理者说：
“这很不安全。未来的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万一你遭遇意外被毁灭，那就一切都完了。”
“难道你们没有自信保护好我吗？”朱路反问一句，接着说：
“况且，就算我被毁灭了，也并非一切无可挽回，你们的唤神之塔还在，还可以继续从上层世界中召唤新的意志。
我没有将未来的秘密说出来，那么就不会有人改变未来的走向，你们重新召唤而来的意志，还可以继续执行着未来的计划。
相反，假如让我将未来的秘密告诉你们，而你们当中又存在内鬼的话，那未来的进程必然被你们当中的内鬼所改变，届时你们召唤再多的上层世界意志来也没用了。
所以，现在按照我提议进行，是最优解。
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现在面对七位管理者，朱路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喽啰的模样，相反宛如即将成为七位管理者的核心人物一样。
其实提出这个提议，除了是因为这个提议确实比直接将未来剧情告诉七位管理者的选择更加保险之外，朱路所为的，就是保持自己的重要性。
如果他真的把未来剧情如实说出来了，那他对七位管理者将再无任何价值。
到那时候，管理者们随便扔给他一块栖身之地颐养天年已是最好的结果，差一点的，恐怕真要要把他大脑剖出来检查一下记忆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所以为了保持自己的价值，他绝不能将未来的剧情泄露出来。
而且，这个选择也确实如他所言，能避免未来被改变的风险。
七位管理者面面相觑，互相用头部黑袍黑漆漆的洞口看着，半晌不语。
朱路站在一侧，心里已经胜券在握，确信七位管理者必然是会同意他提议的。
如果管理者只有一位，那在他不答应如实告知之后，必然会选择剖开他的大脑检查记忆。
可如果管理者的数量有两位或者两位以上，那么就会形成猜疑链；
谁都担心对方知晓了未来后会对自己产生不利影响、谁都希望只有自己知道未来、而对方不知道。
在这样到的前提之下，最优选择，就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为好。
万物皆可黑暗森林，这说到底，也是黑暗森林的另一重体现。
也有另一个说法：囚徒困境。
七位管理者都不是属于同一个文明的，哪怕属于同一个文明，互相之间没有三体人那种思维交流的能力，也不可能心意相通，互相之间必会存在猜疑。
这种时候，朱路就是一个平衡所有猜疑的客体。
所有管理者，都必然要稳定好这个客体。
片刻后，七位管理者陆续开口：“我同意！”、“我同意！”、“我同意！”……
最后由第一管理者看向朱路宣布：
“好，我们接收你的提议，指定你为宇宙重启计划的面壁者！”
说着，他一挥宽大黑袍，在石桌旁，又凭空浮现出了一个石凳。
那是接纳朱路成为他们其中一员的位置。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来当我的助手吧
朱路在一片黑暗中朝飞艇走着。
旁边，陈端一脸诧异的跟在旁边。
谁能想到，原本他只是带朱路来交代一下工作，结果朱路一转眼，就和那些管理者们平起平坐了，现在都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凭两句嘴炮，朱路转眼就能和七位管理者坐到一起去了？？？
从朱路穿越而来开始，启迪者文明就一直观察着他，所以对朱路以往的一切经历，陈端都清楚。
遥望曾经朱路还在地球时，无论是对面程心、还是面对三体人的几个水滴探测器，好像都是靠着嘴炮解决的，嘴炮真有那么大威力？？？
朱路正往前走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了陈端一句：
“从我来到这片宇宙之后，你们就一直对我进行着观察，对吧？”
“对。”
“那么你们有没有对我们地球上，那个被取走大脑送给三体人的云天明有过追踪观察？”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的意志还未被唤神之塔传送到这片宇宙的地球上，所以我们未曾对地球投入过注意。”
“那之后的事，我驱使着盘古号离开地球时，故意放走的程心，你们有没有对她进行追踪观察？”
“没有，因为管理会觉得她并不重要，不需要耗费更多的资源对她进行观察，只需要观察好你就可以了。”
朱路心中啧啧咂舌。
还不重要呢？
就程心最后留那五公斤物质，搞不好就是导致整个宇宙无法重启的关键原因。
原本朱路从没想过自己会参和进宇宙重启的事情里面，毕竟这件事的时间跨度，比他的寿命要长太久太久了，那时候洪水滔天也不关他什么事了。
可哪曾想，原来他穿越来的最终使命就是改变这片宇宙灭绝命运的啊。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当初还不如直接就对程心下杀手呢，倒也还除了一个后患。
不过现显然是没机会了。
搞不好程心都已经跟云天明进入了小宇宙，抓不到她了。
毕竟朱路当初下令发射到的那道信息，应该已经帮程心等到了云天明，人人家神仙卷侣钻进小宇宙里去过二人世界去了。
否则如果按照原本时间的话，程心这会儿估计还被困在死线里，要去捏死她也是有机会的。
当然，其实不管除不除得掉程心，结果都一样。
毕竟进入小宇宙的人那么多，就算没有程心留下五公斤物质，其他小宇宙里的人也会出现留下物质不交出的情况，那结局还是一样。
所以，真正要解决的问题，并不是程心。
而是那些个小宇宙。
坐上飞艇后，陈端开始启动，朱路转头又问他：
“你知不知道小宇宙？就是一片与我们这片主宇宙完全隔绝的空间，无论主宇宙中发生什么事，小宇宙内部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开辟小宇宙的能量与物质，全都是从主宇宙中获取的。”
陈端疑惑：
“你问那个干嘛？”
“这是宇宙重启计划的一部分，你告诉我就行了。”
陈端这才忽然反应过来朱路现在的身份，连忙说道：
“那种技术我听说过，但并不是我能接触到的，可能需要等出去后向上级请示才能查阅相关资料。”
“你接触不到？”朱路皱眉问。
“是的。”
朱路顿时就疑惑了。
云天明跟着三体人混，当跟程心定好约会的时候，都能够送程心一个小宇宙。
而陈端所在的启迪者文明，相比起三体文明来说判若云泥，陈端一个人的力量，应该都是要远胜于整个三体文明的。
那为什么跟着三体人混了几百年的云天明都能送人一个小宇宙，陈端却连小宇宙的相关资料都要向上级申请才能查阅？
云天明到底是有了些什么奇遇，才获得了送给程心的那个小宇宙？
小型飞艇启动，就如同离开一个普通的行星表面一样，很平常的离开了启迪者星系的中央黑洞，再次驶上空间航道，窗外的景象都被拉长，开始往启迪者星团回飞。
陈端在驾驶中似乎接收到了联络信号，点了点自己的耳朵，随即说起话来：
“对，现在已经带朱路先生离开深洞，正在向星团回归，嗯、嗯、是的，没错，等我询问他一下。”
这些启迪者并没有地球人那么多冗余的装备，他们的很多装备基本都已经是植入自己体内的了，所以从外表上看起来他们只穿着件普通衣服，但其实他们身体的功能很多，就跟有超能力似的。
说完话后，陈端便转头看向朱路：
“你现在已经成为了宇宙重启计划的秘密执行人，需要给你指派一个助手，备选人员的资料都在这了，你自己看看选择谁吧，点开他们的头像可以查看详细资料。”
重启宇宙计划终归不是面壁计划，所以对朱路的称呼并不是面壁者，而是“秘密执行人”。
代表重启宇宙计划暗中的一个执行者。
陈端话音刚落，朱路面前就凭空浮现出一块全息屏幕，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人”的头像。
朱路随手滑了两下，问陈端：
“上边有你吗？”
“没有，我是逐星号的舰长，不担任这种职务。”
“那你来当我的助手吧。”
“啊？”陈端一脚“刹车”停住，偏头错愕看向朱路：
“你说什么？”
“我说，你来当我助手，可以吧？”
“可是我还要管逐星号的事务啊。”
“可以让你们上级重新给逐星号安排另一个舰长上任，你当我助手，活难道不比当一个舰长轻松多了？”
现在朱路好歹成为了重启宇宙计划的秘密执行人，权力当然也有一些。
虽然不可能真的如同当初地球上的面壁人一样无条件动用任何资源，但终归可以说得上是仅次于七位管理者的存在，想收一个舰队舰长当自己助手，问题不大。
想让陈端给自己当助手，主要就是朱路觉得可以稍微对他放心一点。
毕竟很久之前就已经陈端接触过了，对陈端终究要比对其他那些从没接触过的外星人熟悉一些。
陈端重新恢复对飞艇的驾驶，向了片刻后，答应朱路：
“好，我当你的助手。”
第三百三十二章 收纳星系
“我问你个问题，既然电子族星系内的死线是你们生成的，那在电子族星系死线生成的前后，你们还有没有去过银河系里的其他恒星系散播死线？”
朱路问了陈端一句。
宇宙中的星系这么多，而就算是规模巨大的归零者，人手也肯定是有限的，不太可能往一个星系派多支人手。
银河系里的电子族星系死线，既然是陈端一伙人生成，那么DX3906星系的死线，应该也是由他们生成的才对。
果不其然，陈端回答道：
“当然，在银河系的很多关键位置，都必须要投射足够的死线，那才方便将银河系收纳。
我们出行银河系的行动，一共在银河系中生成了三千三百条死线。”
逐鹿骤然皱起眉头：
“你说收纳银河系是什么意思？”
“这……”
陈端勐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不知该怎么解释，一时哑然。
朱路说：
“直接说吧，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你既然知晓这片宇宙的未来，那么你应该清楚，其实用死线将整个宇宙降至零维进行重启，并不是真正重启宇宙的方式。
死线很容易受到扰动，一旦受到扰动，它就会扩散成为低光速黑洞，那么其内部便不再具备零维空间的特性。
所以，那些死线真正的用途，是用作收纳星系的折叠节点，将全宇宙所有物质都收纳进弹珠中，再让所有物质同时零维化，变为奇点。
你应该知道宇宙大爆炸是从何开始产生的吧？正是从一个奇点。
只要能让所有宇宙物质都回归到奇点之中，就能再造新宇宙。”
“你说的弹珠是什么？”
朱路对于收纳银河系的信息尤其敏感，暂时忽略了其他信息，尤其关注与银河系相关的。
毕竟再怎么说，银河系也是他老家啊。
虽然这个宇宙中的银河系跟他原本所在的银河系并没有什么关系，但难免还是会让人寄情的。
陈端解释：
“一种用来收纳宇宙物质的工具，你也可以称其为掌中宇宙，能将一个星系团囊括进……”陈端用自己食指拇指比了一个小圈：
“相当于你们地球上的葡萄一个大小的物体里面，那就是弹珠。”
朱路勐然想起，当初仙女座联盟的接待人员跟他说过，“一些高深莫测的存在，将星辰握在手中拨弄把玩”，这难道就是指陈端所说的弹珠？
他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沉沉向陈端问：
“将星系收纳折叠，这是不是相当于毁灭了那个星系？”
如果是的话，收纳银河系不就相当于毁灭了银河系、同时也毁灭了银河系中的太阳系？
那朱路实在没办法再帮归零者将什么宇宙重启计划进行下去了啊。
虽说现在他已经脱离了地球数百年，现在地球上……不，应该说太阳系中也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系的人了，可对于故土，难免还会存在一些感情。
要让他毁灭太阳系人类，他不可能做得出来，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归零者毁灭他们。
更何况，稍微仁慈一点说，这宇宙中有无数个世界、无数个和他一样的生命个体，如果收纳星系会消灭那些生命个体的话，他也相当于是消灭那些生命个体的帮凶了。
归零者图谋的是整个宇宙，也就意味着整个宇宙的生命都要被消灭，比灭霸都狠，那种事，他实在有些不知怎么面对啊。
一看朱路的样子，陈端就知道恐怕要坏事，连忙想解释：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这事情很复杂……”
“帮我联系一下七位管理者吧，我问他们。”
朱路转过头不在看陈端，沉沉开口。
这种事，还是直接跟七位管理者对话算了，不然自己私下探究的话，也必然逃不过管理者的眼睛，到时候管理者觉得自己不安全，万一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把自己弄死，那可就完蛋了。
虽然现在他确实具备一些重要性，可这种重要性并非不可替代的，只是重新启动唤神之塔有些麻烦罢了，万一七位管理者对他不爽的话，确实很有可能会弄死他。
陈端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迅速接通七位管理者的联络，朱路面前的屏幕顷刻变换，七个形态不同的黑袍脑袋便出现。
朱路直接开口问：
“刚才我听说了，宇宙重启计划需要收纳星系。那么，假如将银河系收纳起来的话，银河系当中的生命是不是会被毁灭？”
第一管理者首先疑惑：
“你知晓未来，却不知晓这件事？”
“我所在的上层世界，关于你们这片宇宙的小说，只有大致走向的描写，并没有其他细节补充，所以你们有些什么技术、那些技术会产生什么影响，我都不清楚。
现在，请你们告诉我，收纳星系，是不是就相当于毁灭了对应星系中的生命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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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开始朱路就已经做好重启宇宙要毁灭许多生命个体的准备了。
只是一开始他觉得，重启宇宙也是要等到若干年后才能完成的计划，到时候宇宙都接近大撕裂的状态了，迟早也是毁灭的结局，也无所谓。
可是要收纳什么星系的话，很显然是要从现在就开始做的事。
那就代表现在就要对宇宙中的生命个体进行毁灭，他当然无法接受。
第一管理者回答说：
“不，你误会了，收纳星系并不会造成星系内部的生命个体毁灭，只是会让其中的生命信息暂时凝滞。不仅是生命信息，所有被收纳起来的物质信息，都会被凝滞住，直到归于奇点后，重新在新宇宙中复苏。”
“什么叫做凝滞？”
“这么说吧，就是相当于按下暂停键，其中所有的一切都暂停下来。当我们将所有物质聚拢在一起归于奇点，奇点爆发开辟新宇宙之后，原先暂停的一切，会在新宇宙中继续播放。”
也就是说，重启宇宙并不会毁灭掉现有宇宙中的生命，而是将所有生命都暂停保存下来，等开辟出新宇宙之后，那些暂停的生命会继续运动。
朱路想了片刻，问：
“这可以有什么方法证明吗？”
第一管理员回答：
“当然有，我们早已收纳了无数座星系，可以让你检查其中一座星系内的生命信息。”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手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
回到启迪者星团之中，应着七位管理者的指示，陈端带朱路来到了星团靠近中部区域的奇点星中。
奇点只是这颗星球的名字，因为这颗星球是用来储存“星系弹珠”的，而所有星系弹珠的最终用途都是用来归于奇点，这颗星球便这么命名了。
这颗奇点星所在星系的3258.64个天文单位范围内，都属于没有批准禁止任何生命体进入的区域——奇点星星系本身也并不会具备生命诞生的条件。
陈端驾驶着飞艇刚进入到奇点星禁止范围中，他眼前就立刻弹出一个警示屏幕，屏幕内是一个穿启迪者黑边白风衣的守卫，毫无表情的对陈端提醒道：
“你好，这里是禁入区域，你是否有进入批文？如果没有请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对你的飞行器发动致死打击。”
“我有。”
陈端浅答一声，抬手在旁边虚空一点，又一块屏幕亮起，显示出刚才七位管理者下发而来的进入批文。
都是些朱路看不懂的文字。
刚才跟七位管理者对话完毕后，第二管理者——也就是启迪者文明的领袖，便已经迅速拟好了进入批文发给陈端。
越高等的文明，办事效率也就越快。
守卫核实了一下那张进入批文的真确性，很快便双手交叉扣在一起，放到胸前形成一个三角形向陈端致了个礼：
“请进吧。”
飞艇重新启动，继续向奇点星进发。
奇点星是一颗大小冥王星相近的岩石行星，外表，呈现出一种通体紫黑、却又均匀散落着点点星彩的样子。
似乎这个星球，就是一片星辰密布的宇宙。
之所以呈现出这种外观，是因为奇点星表面覆满了星系弹珠。
飞艇降落至奇点星表明，朱路和陈端走下飞艇，他们都并没有穿着防护服，都是很平常的装束。
或者应该说，他们的防护服是一片覆在他们体表的力场，这种力场防护服可以提供合适的温度与合适的空气，并隔绝外界物质的影响，让人能进入到任何行星环境表面而不受影响。
这正是当初陈端所说，朱路看不到的防护服。
两人踏在宛如布满一颗颗玻璃弹珠的地面。
放眼望去，入目所及，整片大地上都铺满了这样的弹珠。
这些葡萄大小的弹珠内，都是一个个星系，螺旋星系、棒旋星系、椭圆星系……
如同地球上一种着名的糖果，星空棒棒糖。
不过星空棒棒糖内的图桉大多数都以星球为主。
星球级别的大小，却完全没有资格显示在脚下这些弹珠中。
陈端指了指面前布满星系弹珠的大地，向朱路介绍：
“这里每一颗弹珠内装着的，都是像你们银河系那样规模的星系，星系弹珠布满了整颗星球表面，而储存这些星系弹珠的奇点星，在整个归零者内部，共有三千万颗。
每一颗奇点星表面，都覆满了星系弹珠。
这些星系弹珠，只是目前被收纳起来的星系，奇点星目前还在持续扩充中，但抬头看看星空，”
陈端又抬手指向上空。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奇点星的背阳面，此刻没有阳光干扰，天空中星密如沙。
“宇宙中仍然布满数不尽的星系。
你可以体会到宇宙中的星系有多少吗？”
“我能体会到，那是一个我无法想象的数量。”
朱路平澹回答一声，重新移回视线看向脚下，宇宙的浩瀚他曾经有过无数感触，对此已经能平静对待了。
虽说曾经地球人估算过，可观测宇宙内部约有两万亿个星系，但那估算的只是可观测宇宙。
而可观测宇宙之外的空间究竟有多大，是地球人永远也无法了解的。
只能笼统的说，很大，大到超乎人类的一切想象。
人类大脑的数据容量其实和电脑一样，都是有限的。
甚至内存容量比起电脑还要小得多。
只不过生物储存信息的方式比较特殊，因此在内存比电脑小的情况下，却能储存下比电脑多几个数量级的信息——当然，这也有弊端。
弊端就是人容易遗忘，而电脑记录下的信息，哪怕删除之后都有办法还原。
非要去想象自己想象不到的东西的话，大脑内存容量的限制只会让人把自己想疯了。
陈端又指向朱路脚下：
“你现在踩着的每一颗弹珠，都是一座星系。一座座规模不亚于银河系的星系。
我们和这些弹珠星系的关系，就如同你们原本所生活的上层世界和我们这片宇宙的关系一样。”
朱路饶有兴致捡起一颗内部是一座棒旋星系的弹珠，问：
“那这些弹珠星系里的人，会不会也建造一个类似唤神之塔的东西，将我们这些弹珠星系外的人拉进去？”
陈端耸耸肩：
“很有可能，不过就算他们将我们宇宙中的某个生命个体拉进去了，也并不能对我们的宇宙产生什么影响。就像无论我们做什么，也影响不到你穿越前所在的上层世界一样。
所以，还是继续我们的重启计划要紧。”
他转身走回飞艇，朝朱路招了招手：
“带一颗弹珠上来吧，我检测其中的生命信息给你看看。”
朱路望着握在自己手中的星系弹珠，忽有些感慨。
现在他手中握着的，可是一座和银河系规模相差不多的星系啊。
手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
将手中弹珠带到飞艇上，陈端接过那颗弹珠放在了一台如同显微镜的观测仪下。
连接这台观测仪的屏幕，随即便如同带着人在星际中穿梭的飞船一样，选中弹珠星系内的一颗宜居星球，画面开始穿梭放大，最后进入到了那颗宜居星球的表面。
朱路看到，在那颗弹珠星系内部的宜居星球表面，有着一个种族建立而起的城市。
那个种族的人，都在星球上过着如常的生活，如同地球上匆匆碌碌的普通人一样，他们并不会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在一颗小弹珠内。
陈端说：
“你看到了吗？这里面的生命，都是活着的。
当有朝一日，我们将所有宇宙物质筹集一处，归于奇点，新宇宙从爆发中出现时，这些生命将继续如常延续着他们的生活。
他们甚至不会感受到宇宙发生了什么。”
第三百三十四章 履行职责吧
“我有一个问题，这些星系弹珠会不会被摧毁？假如它们被摧毁的话，内部的星系是不是就相当于被毁灭了？”
对星系弹珠内的生命观察完毕，看陈端将那颗弹珠拿起，朱路问了一句。
陈端回答道：
“放心吧，这些星系弹珠无法被摧毁，哪怕投入黑洞，它们也只会归于奇点，并不会被摧毁，它们比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更加坚固。”
“可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也可以摧毁啊，不然当初我是怎么毁坏三体人的水滴的？”
“你错了，那本质摧毁的并不是强相互作用力材料，而是摧毁维持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能源，使之失效，就算在高维空间中，也无法直接破坏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本身。
而这些星系弹珠，维持它们自身坚固特性的，是来自于一整个星系的能量。
再强大的文明，也无法短时间内排空这种能量。
换句话说，假如让我们投入我们文明的所有力量，来摧毁一颗星系弹珠，或许可以使其失去坚固特性，但那需要无比漫长的岁月，至少需要数十万年。
这还仅仅只能排空一颗星系弹珠内部的能量。
可你看这里的星系弹珠，已经数不尽了。”
“那么降维打击呢？比如二向箔？”
“没用的，别忘了星系弹珠用什么进行折叠。
用零维的死线，它们的维度已经是我们这片宇宙中最低的维度了，真要二维化的话对它们反而是升维。
但高维会自发向低维跌落，所以二向箔一旦触碰到星系弹珠，就会失效。”
听到这解释，朱路算是彻底明白了。
星系弹珠，本身也是一种降维。
而且是直接降到最低的维度。
不同的是，如二向箔那样强制性的降维打击，会导致生命信息无法适应信息容量更小的低维空间而消失，这星系弹珠，却是相当于先将内部的生命信息都改造成为了适应零维的状态，然后再将一整片星系收纳折叠。
但朱路又有些好奇：
“既然是零维的话，那为什么我们还能看见、触碰到弹珠星系？”
不是他话多，着实是这弹珠星系带来的好奇实在太多了。
陈端解释：
“你看到的是零维化后的星系能量外溢，弹珠极大压制住了星系能量外溢的速度，因此才能让星系在弹珠内保持着原样。
否则的话，压缩一个星系爆发的能量，已经足以将我们所在这座星系摧毁了。
而且，一旦能量消散完的话，内部的星系也会彻底消亡。
正是弹珠保证了内部星系和星系内生命的完整性。”
“哦，了解了。”
关键的问题已经问完，朱路也不再深究下去了。
反正只要确认生命随星系被收纳进入弹珠后，并不会消逝就足够了。
陈端走到飞艇舱门处，随手降弹珠扔了下去，飞艇舱门随即关闭，重新启动带着朱路和陈端离开了奇点星。
脱离奇点星的禁入范围，奇点星守卫部门便立刻将消息上报给了第二管理者。
朱路眼前，亮起了藏在黑袍中的第二管理者通讯窗口：
“你现在可以对重启计划放心了吧？”
朱路点头：
“我可以放心了。”
想了想他又说道：
“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可以答应。”
“请说。”
“我所在的银河系，能不能留到最后再收纳？当然，这建立在并不会对重启计划产生影响的前提下，如果会产生影响的话，我收回我的请求。”
第二管理者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
“可以。”
虽说银河系被收纳起来后，地球人仍然可以如常生活，但朱路就是想让银河系多留存一些时间。
那样的话至少偶尔他还可以回去看看。
第二管理者接着说：
“既然你会提出这个请求，代表你对重启计划已经没有疑虑了，那么请你行动起来，履行秘密执行人的职责吧。”
朱路点头：
“好的。我现在请求让陈端做我的助手，另外，我需要查阅所有小宇宙相关技术的权限。”
“可以，任命文件和权限文件稍后会发给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了，暂时就这些。
第二管理者切断通讯，很快所说的两份文件便发了过来。
朱路接通女娲号的通讯频道，对女娲号上的赵思奕说：
“归零者的管理会议我已参加完毕，现在还有其他事务要办，无法在原定时间内返回了，女娲号的一切事务由你与秦始皇暂时带离吧。”
陈端带着朱路，又飞往了启迪者文明用来储存技术资料的星球，5364458-71134852行星。
启迪者文明内部，很多重要设施都是建设在无人居住的星球上。
这主要是为了防止会有人对那些设施进行破坏。
这些无人居住星球上的设施，通常都是由机器人和远程程序控制打理。
降落在建满信息储存设施的星球表面，陈端和朱路没下飞艇，便在飞艇上连接起了这颗行星设施的程序。
智能程序可以分辨权限文件所授予的权限范围，第二管理者赋予的权限仅允许查阅与小宇宙相关的资料，他们也就只能查看相应资料。
虽说建设在一整颗行星上的信息库数据很大，但那是因为需要储存的信息种类太多了。
只是单一门类的信息的话，占用内存并不大，小宇宙的相关资料，完全能复制到陈端的小飞艇里带走了。
第二管理者的权限文件中已经许可了复制权。
将所有资料复制完毕，离开这颗储备信息的行星，朱路一遍查看着小宇宙相关资料的目录，一边又对陈端说道：
“还有一件事，在银河系中，有一个被你们生成过死线的星系，被我们地球人命名为DX3906，你带我到那里去看看吧。”
陈端现在已经慢慢熟悉了朱路已然成为他上司这件事，没有再问为什么，只说：
“可以，但这艘飞艇无法跨越那么长的距离，我还需要重新申请一艘飞行器，另外，我们没有关于DX3906星系的相关信息记录，还需要到你们女娲号上去拿取资料才行。”
朱路点点头：
“嗯，那就晚一点再出发。”
去DX3906，朱路主要是想去看看程心在不在，还是已经钻进小宇宙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