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莫大之请
(); 林长生两人还没走到洛阳,便听到了传言,任我行重现的消息,彻底引爆了整个江湖。
雄才大志,任我行、左冷禅都当得上这个称呼,他们是江湖中的枭雄。在任我行活着的时候,日月神教魔焰滔天,不说压的正派喘不过气来,那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这样的人,留给众人的回忆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你看那些正派高手,说到吸星**无不色变,不就是害怕任我行吗?
如今,他重出江湖,天下一时为之失声。
嵩山封禅台上,左冷禅脸色阴沉的听着乐厚带来的消息,寒声道:“任我行真的重出江湖了?”
乐厚道:“据山下弟子说,江湖上确实流传着这种消息。我们在魔教的弟子也传来消息,杨莲亭已经派人去了杭州。无风不起浪,我看这消息便不是真的,魔教自身也出了问题。”
左冷禅“哼”了一声,咬牙道:“任我行……”
乐厚道:“师兄,便是那任我行真的重出江湖,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这次出来,杀的是魔教弟子,我想他第一步,就是重回黑木崖,夺取魔教大权。不如,我们也跟着动一动。”
左冷禅眉头一皱,恨道:“动?怎么动?那岳不群得了辟邪剑谱,一身武功突飞猛进,左某虽自信,却也不敢说拿下他,若我们强行合并五岳,为他做了嫁衣,岂不遗臭万年?如何对得起嵩山派列祖列宗?”
乐厚讶然道:“师兄,辟邪剑谱不是到手了吗?难道师兄不曾练成?”
左冷禅一听,脸色更是难看。这几日他放下各种事物,在封禅台闭关就是为了修炼辟邪剑谱。可每一次深入修炼,体内欲火横生,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乐厚看他脸色难看,马上道:“莫非剑谱是假的?难道林长生与岳不群联手欺骗我们?”
闻言,左冷禅脸色一冷,问道:“华山派到哪里了?”
乐厚道:“自从出了洛阳后,他们便往东北方向去了,如今到了恒山地界。”
左冷禅又问:“可有林长生那厮与林氏一家的消息?”
乐厚摇头,道:“自那夜事发后,他们就不见了。不过近来江湖流出一个传言,说救出任我行的就是林长生。”
左冷禅眉头一皱,道:“是他……莫非林长生真是魔教中人?”
乐厚道:“我看不像。他虽屡次与我们做对,但就武功来说,不是魔教套路。”
左冷禅听了久久不语,眼睛微闭,面上偶尔闪过一抹思索之色。乐厚看着他,躬身站在下首,也不着急。良久,左冷禅眼睛一睁,道:“你准备一下,我们去见见我们的老邻居。”
乐厚讶然道:“少林……是,师弟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待他走后,左冷禅一脸不甘的自语道:“莫非,真的没有办法……辟邪剑谱,辟邪剑谱,到底该怎么办?”
“非非,我们到了。”
宅院外,林长生呼了口气。他身旁曲非烟笑道:“林大哥,林平之他们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林长生点头,曲非烟赞道:“林大哥真聪明,恐怕没人想到,他们一直都住在洛阳。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林长生哈哈笑道:“你恐怕更加想不到,这宅子是谁家的吧?”
曲非烟一愣,目光一亮,道:“莫非是王家的?”
林长生夸赞道:“非非果然聪明,我一说你就想到了。走,我们进去。”
宅院一直无人,外面大门也是锁上的,除了来人打扫,根本不会打开。林长生等人进出,也一直高来高去。他进到院子中,直奔后院。
看到院子中四人,林长生一愣,笑道:“莫大先生,不想你也在这里。”
林平之动作一停,欣喜道:“师父……”林震南夫妇也相继起身,近前抱拳道:“林先生……”
莫大对他点点头,走向一旁,林长生拍了拍身旁曲非烟,跟了上去。他道:“多谢莫大先生近日的看顾。”
莫大摆摆手,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要做到。”他看着林长生,浑浊的目光突变的咄咄逼人,“我问你,那任我行真的重出江湖了?”
林长生一愕,道:“莫大先生也听说那江湖传言。不错,任我行已经重出江湖了。”
莫大眉头一簇,道:“江湖本就纷乱,你竟然还放出任我行,实在不智。”
林长生苦笑,道:“此次救出任我行,在下纯粹是答应了别人,提前并不知道。不仅如此,我还受了那向问天暗算,若非有神功护体,此次恐怕也回不来了。”
莫大哼了一声,道:“任我行乃世之枭雄,你去救他,自要想到这点。唉,他重出江湖,这江湖就更乱了。”他顿了顿,看着林长生的目光又柔和了下来,只听他道:“你,可愿入我衡山派?”
林长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道:“您刚才说什么?”
莫大郑重道:“你可愿入我衡山派?我可代师收徒。”
“这……”林长生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莫大先生,你可玩笑呢?“为何,为何如此?”
莫大叹息一声,落寞道:“你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却是也不用看得上我衡山派。唉!不瞒小兄弟,衡山派传到我这一辈,也没落了。本来有刘正风师弟在,还好一些。可惜……”他摇摇头,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长生暗叹一声,已经明白了莫大的意思。
五岳剑派,名头大的很,可实际上,却是风光在外,败落在内啊。五个门派,除了一个嵩山派,其他又有几个高手呢?
恒山三定,华山岳不群、宁中则,衡山莫大、刘正风、鲁连荣,看看这三派,说的出名号的就这么两三个。这般门派,算什么?
泰山派比这三派强,天门、天松、天乙、天镇等同一辈弟子,还有更上一代的玉矶子、玉磬子、玉音子、玉钟子四人。不说他们自家的争权夺利,这些人只是摆在一起,那也是一种威慑啊。这般门派,才勉勉强强称得上大派。
唯有嵩山派,算得上真正的大派。没有嵩山,所谓的五岳也就二三流的势力。根本无法与少林、武当争锋。同样的,嵩山派虽强,可对比少林、武当又大有不如,唯有吞并其他四岳,才可与少林、武当争锋。
莫大没有吞并四岳的想法,但保存衡山派的信念绝对不缺,就如天门、恒山三定一般。他们不是左冷禅、岳不群,没那般野心。
若在平时,莫大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如今江湖纷乱,左冷禅野心勃勃,莫大也不得不拉下老脸,为衡山派谋划一二。
想到这些,林长生心头暗叹,道:“莫大先生,在下一向独来独往,且有些事情,也身不由己,入衡山派……这……”
莫大似有预料,但仍忍不住一脸失望之色。他叹息一声,落寞道:“罢了,罢了,本就是强求。”摆摆手,莫大转过身,便要离去。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林长生不禁心里一酸,想到了曾教导自己的老人,那人的背影与他真的好像。
忍不住的,他脱口道:“莫大先生,在下愿意入衡山一门。”
106 左冷禅的大计划
(); “怎么就答应了呢?”
房间中,摇曳的烛光下,林长生拍打着额头,一脸懊恼。
“你明明在这里待不长久,干嘛答应……真是该打!不过答应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林平之一家子以后有了依靠。”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日,林长生一大早便与莫大出了院子。两人走在街道上,林长生组织的话语,小心道:“莫大先生,我想……我加入衡山派的事,还是先不要公布出去的好。”
莫大看了他一眼,默默点头,道:“这样也好。若那左冷禅真的要吞并五派,再公布你的消息。以你的武功,想必可以与左冷禅一争长短。”
闻言,林长生苦笑,这还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啊。本来,这是令狐冲的事,如今倒成了自己与岳不群、左冷禅刚正面了。
甩甩头,两人慢悠悠的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到了街口,莫大突道:“你既然入了我衡山,自然要懂我衡山派武功。”他掏出两册典籍,道:“这是我多年的经验总结,你好好看看吧。”
林长生接过秘籍,心中感动,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他深深吸了口气,想到那衡山五神剑,道:“师兄请放心,师弟一定不会叫师兄失望的。”
师兄……莫大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林长生的肩膀,道:“好了。我也该回衡山看一看了。你自己小心。”
林长生点了点头,目送莫大离去。他回到了院子,交代了林平之几声,便钻进了房间,研究太极拳经与衡山派武学去了。
不知不觉,便过了七日。这日林长生依旧在琢磨新得到的武功,林平之走了进来,躬身道:“师父,弟子出去时听说,左冷禅再次召集五岳,齐聚少林寺。”
林长生眉头一皱,抬起头来,问道:“可知是什么事吗?”
林平之摇头,道:“弟子不知。”
齐聚少林?是任盈盈……不对,不对,那是原著中的事,如今可没有。那么,左冷禅要干什么呢?
想了一下,他道:“平之,你好好练功,我出去看一看。”
走出宅院,他很快进入一家酒馆,坐在角落听着四周人的议论。这些日子,江湖上最热闹的消息就是任我行重出江湖的事。
近几日,嵩山派又曝出再次邀请五岳,齐聚少林。
许多人都在揣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大多人都觉得,任我行重出江湖的事给了嵩山派巨大压力,所以才再次邀请五岳。而且这次恐怕不只是五岳剑派,少林、武当也会牵扯其中。
他听了半日,大多都是各种猜测,乱糟糟的,根本没有一点准信。无奈下,林长生生出了亲自去看一看的心思。
他起身回到院子,不想这里除了林氏三口,竟又来了一人。
“向大年……”林长生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向大年笑道:“弟子拜见林师叔。”
林平之一愣,道:“师父……”
林长生失笑,道:“平之,一会儿再与你说。大年,可是莫大师兄有什么话要交代?”
向大年道:“正是。嵩山派弟子传信,言为应对近来江湖纷乱,请莫大师伯前往少林。莫大师伯说,此次当不会有危险。师伯派弟子前来,告诉师叔一句话——一动不如一静。”
林长生点点头,沉思道:“师兄的话有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向大年闻言抱拳道:“如此,弟子告退。”
送走了向大年,林长生把拜入衡山派的事情跟林平之说了一下。林平之还没觉得什么,林震南夫妇却非常高兴。
五岳剑派历来名头就非常响,林长生拜入了衡山派,还是莫大一辈的,那么自己儿子以后也是衡山派弟子了。
有了衡山派在身后照应,还会怕那些妖魔鬼怪?
不过他们虽有各种心思,却也不好开口,一切都等着林长生拿主意。林长生可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莫大告诉他“一动不如一静”,就是叫他蛰伏下来,不要妄动。
他如今是衡山派弟子了,江湖上虽还流传着他是魔教贼子的传言,可只要莫大往外一说,这事也就过去了。唯一不妥的,大概就是他杀了嵩山派弟子之事。
对这点,莫大也想好了,就是如原著一般,答应嵩山派并派要求,期望林长生争夺五岳掌门。
莫大想的不错,可他不知道,林长生已与左冷禅交过手了,二人还进行了交易。左冷禅对他的忌惮可不小。就林长生揣测,左冷禅一定不会答应。
本来五岳中有了岳不群一个变数,再来一个,左冷禅并派的想法非得完蛋不可。
林长生猜的到这些,甚至若自己出现,左冷禅可能直接发难。他所求的,无非是尽一份心力,以报莫大传功之恩。
又过了七八日,莫大再次来到了宅院中。林长生见他满面凝重,直接把请进了房间,问道:“师兄,可是出事了?”
莫大点点头,道:“任我行重出江湖,欲重夺魔教教主之位。左冷禅建议,攻打黑木崖。”
林长生一惊,道:“真的?”
莫大道:“不错。由左冷禅牵头,我们已经商定了。这次为了便宜行事,五岳与少林、武当都不会出动太多弟子,而是掌门带领精英弟子,偷偷前往。”
林长生暗自沉思,说来左冷禅做出这一步,虽叫人意外,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岳不群学了辟邪剑谱,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也怕为岳不群做了嫁衣。再没有其他办法前,维持现状,显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出击黑木崖……
是单纯的趁火打劫,打击魔教,还是有其他谋算呢?
一时间,林长生也想之不透,他问道:“师兄,少林与武当都参加这次行动吗?”
莫大点头,道:“不错。”
林长生皱眉道:“少林、武当一向徘徊在外,怎么这次会同意左冷禅的意见?”
莫大道:“这点,我也是猜不透。江湖武林,一向以少林、武当为尊。近些年我五岳剑派虽发展兴旺,比之少林、武当却仍旧大大不如。唯有五岳并派,才可与之一争长短。左冷禅是枭雄,看的很明白,所以才想着合并五岳。两派同意左冷禅的计划,必定会大大增加左冷禅的威望。这对两派是不利的。”
是啊,既然如此,两派为何会同意这个计划呢?
想到少林寺方证这个不动声色的智者,林长生也是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原著已经变了,单靠原著去想象,根本不可能。
再说了,原著中方证、冲虚可不是恶人。照原著来看,他们的作为岂不就是去魔扬正吗?
可这点谁会信?
看了那么多现代分析,林长生是不会信的。便是方证真是得道高僧,他始终是少林方丈,岂会没有私心?
‘不对,不对,很是不对啊。原著中,方证、冲虚把希望寄托在令狐冲身上。他们也知道岳不群得到了辟邪剑谱,难道就没想到岳不群会成为五岳掌门吗?或者说,他们真的相信岳不群是君子?不可能的。身为上位者,这些可能他们不可能没有想过,又怎么会把希望单单寄托在令狐冲身上?或者说,令狐冲只是他们的一步闲棋,有没有也一样?’
“那他们维持自身优势,打压五岳的手段该是什么?”
107 心寒
(); 五岳剑派与魔教是血仇,维持了上百年,你杀我,我杀你,早就杀疯了。用岳不群的话讲,遇到魔教贼子,拔剑便杀,不问因由。
从这话也可看出两者间的血腥。
若五岳并派,五岳威势绝对大增,直追少林、武当。少林、武当会不担心自身地位被颠覆吗?以“恶”的一面来想,绝对担心。
可从原著中,方证与冲虚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动作,这是为什么?
就林长生想,这点的关键就在于正的另一面,魔。
笑傲中,挑大梁对抗魔教的,一直都是五岳。魔教最恨的也是五岳剑派。若五岳合并,最担心的反倒不是少林、武当,而是魔教。
而五岳第一个对上的,必定也是魔教。
两虎相争,两败俱伤啊!
以东方不败天下第一的武功,左冷禅绝非对手。再说了,左冷禅即便强行合并五岳,又如何解决五岳内部纷争呢?
手段柔和了,恐怕他活着的时候根本整合不了五岳剑派。手段爆裂了,合并的五岳绝对会埋下无数的炸弹。这样的五岳派,并不可怕。
东方不败在时,如此。东方不败不在了,也一样。任我行,岂是好相与的。
在这场正魔之间,少林、武当虽经常掺合,可实则却置身于外。或许他们不会想到,任我行的野心有多大。
原著中,他一招调虎离山,若非自身隐患爆发以至身亡,那千年少林恐怕就被付之一炬了。
思考着其中种种,林长生心底也不是很确定的,毕竟这些只是他根据前世看来的东西总结到的。万一,方证、冲虚真是正人君子呢?
人家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不喜争夺,还不行啊。
所以,他做出决定时,也非常犹豫。这可不是简单的杀人啊,一个错误的决定,弄不好就会导致无数人身死。
若换做现代,只是随意想一想,没什么印象。可在古代活得久了,那种动辄死伤无数的景象,实在叫人不寒而栗。
两人沉静着,谁也没有打破平静。久久,莫大突然道:“师弟,我看你该换个地方了。”
林长生一愣,道:“怎么?这里被人发现了吗?”
莫大道:“我来时,注意到一些人有意无意的观注这里。”
林长生眉头一皱,怎么可能,他进出可一直易容的,林家三口一般也不出口,怎么会被人发现呢?难道是那些打扫的人发现了不对?
他站起身,道:“师兄,你等一下。”走出房间,林长生直接叫来林平之,小声问道:“平之,这几日可有什么不对?”
林平之道:“没什么不对啊。我一直都在院子中,没有出去过,也没有见有人来。”
林长生点点头,道:“那些来打扫的仆役呢?可有发现你们?”
林平之道:“我一直按照师父说的做,他们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嗯,我知道了。”
林平之错愕道:“师父,出什么事了?莫非我们被人发现了?”
林长生道:“很可能。你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林平之正色道:“是。”
回到房间,林长生对莫大道:“师兄,那林家三口,却是要拜托师兄了。”
莫大道:“你自入门,还不曾回衡山看一看。这次,你也与我一起去看看吧。”
林长生知道他的意思,点头道:“这样也好。对了师兄,这是小弟在华山得到的……”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秘籍,递给了莫大。
莫大随意翻看,细小的眼睛一瞪,枯瘦的脸上一阵潮红。他噌的站了起来,失声道:“师弟,这可是真的?”
林长生道:“不错。小弟在华山思过崖秘洞中看到了这些。不仅有我衡山派失传的剑法,还有其他四岳剑法。就墙壁上流言说,那是魔教十大长老所录。”
“魔教十长老……”莫大激动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魔教两次攻打华山,第二次有去无回。连带着我五岳先辈也都一起葬身华山。不想,却是这么一个情况。好,好。师弟啊,这次你可立了一大功。”
两人说着,外面响起敲门声,打开门,正是背着包袱的林平之。他道:“师父,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吗?”
林长生对莫大道:“师兄,我们这就上路。”
莫大收起秘籍,道:“走!”
一行人小心的出了宅院,自后墙翻了过去,经过一个小巷子,这才走上大路。曲非烟见到莫大,似有些不喜,道:“林大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林长生看了她一眼,笑道:“衡山。”说着,他笑容一滞,面色陡的一白,可下一刻又恢复了原样,然看他面色,却有些涩意。
他停下脚步,对莫大:“师兄,你带着平之他们先行,师弟在后面观望一番。”
莫大看了他一眼,见他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曲非烟,微微点了点头。林平之抢先道:“师父,弟子也留下吧。”
林长生瞪了他一眼,道:“废话少说,快点走。”
林平之不甘,可见林长生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当即一咬牙,一跺脚,跟在莫大后面,与父母一起进入了前面一条小巷子中。
而林长生与曲非烟,却留在了原地。
曲非烟奇怪道:“林大哥,我们不一起吗?”
林长生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道:“不了,我们等一等,看背后是否有人。”他话说的很勉强,显得有些嘶哑。
看着曲非烟,林长生面上虽什么表情,心里却带起无尽寒意。
是她吗?会是她吗?若不是她,这一切也太巧了吧?可若真是她……林长生心里翻腾不息,面色也是一阵变幻,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显示着他心中的不静。
曲非烟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表情奇怪,忍不住道:“林大哥,到底怎么了?”
林长生回过神来,移开目光,淡淡道:“没事。对了,快到中午了,你想来也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吧。等午后,我们再上路。”
曲非烟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林长生,心里总觉的不对。可惜,林长生一下子就转了过去,不叫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酒馆中,看着吃的欢乐的曲非烟,林长生犹豫非常。自己怀疑她,是对的吗?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这只是巧合呢?
正想着,一抬头,林长生神情就是一滞,瞳孔中射出无尽的寒意。
酒怪外,两个女子缓缓走了进来,直奔林长生、曲非烟这一桌。曲非烟见林长生抬着头,也跟着转头去看,惊喜道:“姑姑,蓝姐姐……”
任盈盈,蓝凤凰!
林长生暗哼了一声,脸色极为难看。不经意间,他瞥了一眼满脸喜色的曲非烟,更觉难看。
看着两人,林长生淡淡道:“两位真是利害,这样也能找到我们。”
二女对视一眼,蓝凤凰娇笑道:“林先生太过奖了。以林长生的武功,想躲开我们又有何难呢?”
“哼!”林长生放下手中筷子,发出啪的响动,道:“二位是来接非非的吧。正好,我近来有事,她跟在我身旁也不方便,你们把她带走吧。”
曲非烟欢喜的表情一滞,惊诧的看向林长生,不明他为何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林大哥……”
任盈盈道:“林先生误会了,这次不关非非的事。”
蓝凤凰笑道:“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小气。非非,来,抬手。”
不明所以的曲非烟还在看着林长生,手便被蓝凤凰拉了下来。她伸手进入曲非烟的袖子,在里面扯出一个小包。
“你看。”蓝凤凰似炫耀的对着林长生。
“蓝姐姐,你……”曲非烟面色大变,瞬间想到了林长生脸色不好的原因。“林大哥,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林长生看着她,淡淡的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曲非烟很是委屈,嘴撅着,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可林长生完全视而不见,兀自看着蓝凤凰、任盈盈,道:“你们找我干什么?去杀东方不败吗?”
108 黑木崖
(); “看来,自己代替了令狐冲的位置。”
跟在任盈盈、蓝凤凰身后,林长生暗叹了一声。他可以不去,便是对上任我行,他也自信。或许武学境界、战力上,他都差任我行一筹,可他自信自身内功并不惧任我行的吸星**。
有此打底,任我行也就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可是……身为武者,面对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会无动于衷?
自打林长生去救了任我行,虽不爽向问天的暗算,也想着报复回去,然去黑木崖的念头,却一直都在他脑中徘徊。
东方不败,他也非常想会一会这位天下第一。
走了几日,几人到了平定州,离黑木崖已不远。走在街道上,林长生恰好看到一旁有一乐器铺,心头一动,道:“等我一下。”
三人看向他,林长生直接走进乐器铺,很快又出来了。他手中没有多余的东西,好似什么都没有买。曲非烟奇怪道:“林大哥,你干什么去了?”
林长生笑了笑,道:“买些东西。走吧。”
任盈盈、蓝凤凰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四人又走了一段,进入一家客栈。林长生不是令狐冲,与任盈盈也没什么感情,自也没有多少话说。几人就沉默的等在那里,到傍晚时分,窗外突传来笑声,任我行、向问天一行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
任我行直接看向林长生,道:“林兄弟,你能来帮我,任某心中甚喜。”
林长生起身道:“任教主客气了。”
“哈哈……”任我行大笑,上前搀住林长生,道:“坐,坐。我们坐下说。林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向兄弟你认识了,这位是上官云。上官兄弟,这就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林长生,林兄弟。”
上官云起身见礼道:“原来是林兄弟,上官云有礼了。”
林长生抱拳回礼,直接道:“任教主,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任我行笑道:“我已经联络了许多旧部,约定三日上齐上黑木崖,只要我们在崖上做出动作,他们会马上攻上去。蓝凤凰……”
“教主!”蓝凤凰一脸严肃,起身抱拳。
任我行命令道:“三日后,你就在崖下等待,待看到讯号,带领众人一举杀上黑木崖。”
蓝凤凰道:“是!”
此时,忽听得外面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静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任盈盈眉头一皱,道:“这是我神教的号子,莫非东方不败发现我们了?”
林长生身旁曲非烟小声给他解释道:“这哨声是教中捉拿刺客、叛徒的讯号,本教教众一闻讯号,便当一体戒备,奋勇拿人。”
几人相继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看。过了片刻,四匹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马上乘者大声传令:“教主有令: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谋叛本教,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任盈盈失声道:“童伯伯,怎么会?”只听得马蹄声渐远,号令一路传了下去。瞧这声势,日月教在这一带嚣张得很,简直没把地方官放在眼里。
任我行哼了一声,道:“东方不败消息倒也灵通,咱们前天和童老会过面。”
林长生笑了一声,道:“想来那位是没有答应任教主喽。”
任我行道:“他怎肯背叛东方不败?他和东方不败是过命的交情,对东方不败最是愚忠,哪里会背叛他?不想东方不败倒行逆施,好的很啊。”
向问天道:“教主,我看是杨莲亭下的命令。这些年,东方不败根本不理教务,一切都是杨莲亭做主。说来也怪,每次东方不败出现,都是不发一言,教中很多人都怀疑,东方不败是不是被杨莲亭控制了?”
任我行摇头道:“不会。东方不败能对付老夫,岂会被一个白痴小子控制?我看……”他眼睛眯了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但林长生知道,他猜到了东方不败的变化,那葵花宝典本就是任我行传给东方不败的。东方不败有此变化,任我行岂会不知。
“上官兄弟……”听任我行叫,上官云马上躬身道:“属下在。”
任我行吩咐道:“你派几个人跟着他们,我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抓到童百熊。东方不败捉拿童百熊,黑木崖上自是吵翻了天,咱们乘这时候上崖,当真最好不过。”
上官云马上道:“是。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
任我行一愣,笑道:“上官兄弟,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听说你向来是个不爱说话的硬汉子,怎么今日说出这等话来?”
任盈盈一旁笑道:“爹,这是东方不败弄出来的。他要下属见到他时都说‘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下面许多人习惯了,便想些奉承的话来说。上官叔叔是习惯了吧。”
任盈盈又道:“爹爹,咱们要混上黑木崖去,第一自须易容改装,别给人认了出来。可是更要紧的,却得学会一套黑木崖上的切口,否则你开口便错。”
任我行道:“甚么叫做黑木崖上的切口?”
任盈盈道:“上官叔叔说的甚么‘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甚么‘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等等,便是近年来在黑木崖上流行的切口。这一套都是杨莲亭那厮想出来奉承东方不败的。他越听越喜欢,到得后来,只要有人不这么说,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说得稍有不敬,立时便有杀身之祸。”
任我行眉头紧皱,摆手道:“上官兄弟,咱们之间,以后这一套全都免了。”
上官云道:“是。教主指示圣明,历百年而常新,垂万世而不替,如日月之光,布于天下,属下自当凛遵。”他话一出口,便还是那一套,叫屋中几人暗笑不已。曲非烟更是笑出声来,弄的上官云尴尬无比。
任我行转头看向林长生,道:“林兄弟,这次上官兄弟下崖,就是为了捉拿林兄弟。我们此次上崖,却要麻烦林兄弟了。”
林长生微微一笑,道:“教主客气了。在下义不容辞。”
“好!”任我行道:“三日后,我们启程。上官兄弟,你再去弄一幅担架,抬着‘受伤’的林兄弟上崖。我们就扮成上官兄弟的下属。”
向问天道:“教主此计神妙,料那杨莲亭也想不到我们会骗他。上官兄弟,一切就拜托你了。”
上官云马上道:“是。上官云一定不负教主所托,尽心尽力,助教主一统大业,千秋万载,威照江湖。”
“哈哈……”
他的话叫众人大笑不止。
三日后,众人起行上崖,林长生被抬在担架上,一幅身受重伤模样。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等人都换了打扮,装作上官云的属下,与他本来属下混在一起,往黑木崖进发。
离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更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一路上日月教教众把守严密,但一见到上官云,都十分恭谨。一行人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上官云放出响箭,对岸摇过来三艘小船,将一行人接了过去。
黑木崖数百年基业,非同小可,若非有上官云做内应,外人别想闯进去。只可惜,这地方虽好,却也容易叫人失了前进的魄力。
到得对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这一路上山,地势极险,若前面有人站在山上,往下攻击,当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若有人做了叛徒,大喊一声,使里面的人有了准备,他们这些人除了退下去,恐怕也别无选择了。
到得总坛后,一番繁文缛节,好似皇帝召见大臣一般,不仅麻烦,众人也一个个战战兢兢,你看四周的汉子,明明是魔教弟子,却一个个小心翼翼,不敢动弹。
这幅景象,实在叫人吃惊。
待一切完毕,上官云叫任我行几人抬着林长生,往台阶上走,按照秩序,上了黑木崖,进入大殿之中。只听他朗声叫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奉教主之命,前来进谒。”
109 日出东方
(); 便在林长生一行上了黑木崖时,黑木崖外围聚集了许多人,打头的正是蓝凤凰与绿竹翁。在他们身旁,还有几个高位气质的人,有男有女。
那女子对蓝凤凰道:“蓝教主,任教主把指挥大权给了你,你发布号令吧。”
蓝凤凰看了她一眼,道:“桑长老,我蓝凤凰只是神教外围之人,如何敢号令几位?我看,还是大家商量着来吧。桑长老、鲍长老、王长老乃教中十大长老,威名赫赫,有三位打头,相信无人不服。”
桑三娘、鲍大楚、王诚三人对视一眼,鲍大楚道:“如此也好。桑三娘,我看就由你来出个主意吧。”
桑三娘缓缓点头,道:“我们都是神教中人,若直接冲杀,却是不好。我看不如这样,由我们几人待着一些人马,直接进去,控制那些关口,徐徐推进。只要我们控制了所有关口,便可把大家都迎进去,到时候也不怕有人作梗。”
鲍大楚、王诚都点头表示认可,但二人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向蓝凤凰。蓝凤凰笑了一声,道:“就照桑长老的办法行事。”
“好!”
众人马上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先是挑选那些有权力大的人,并一干属下,跟着桑三娘、鲍大楚、秦伟邦三人进入黑木崖。
三人乃是长老级的人物,那些守关的黑木崖弟子自不敢放肆,就如上关于会黑木崖一般,谁敢上来找事?
他们一个关口、一个关口的前进,每到一地,都把当地的弟子控制起来,换上自己人。如此行了有大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到达崖下。
“蓝教主,这里驻守的人多,乃教中精英弟子,不好强行行事。我看,不若我们等在这里,看崖上信号,再说其他。”
蓝凤凰点头,再次认可了桑三娘的建议。于是,一大群人就停在了下面,而那些驻守的弟子看到桑三娘三位长老,也不敢妄动。
此时,黑木崖上突然亮起闪光,一声碰的爆响,传遍崖上崖下。
蓝凤凰眼睛一亮,道:“任教主成功了……”
桑三娘、鲍大楚、王诚三人对视一眼,都暗暗心喜,这可是从龙之功啊。不过,这东方不败不是天下第一吗?怎么这么简单就被任我行得手了?莫非真如传说中的那样,东方不败中了杨莲亭那小人的暗算不成?
不待他们有所动作,崖上便有了动静,向问天、上官云站在箩筐上,缓缓而下。见到两人,蓝凤凰等人也松了口气。
“各位弟子,奉任我行教主之命,放下刀剑,既往不咎。”向问天大喝。
那些弟子面面相窥,有的一脸犹疑,后撤了一些,有的则一脸不忿的盯着向问天等人。上官云接着道:“各位,东方不败暗害任教主,如今已被任教主除去。我等乃神教弟子,当全心全意,拥戴神教,拥戴教主。莫非,尔等还想玉石俱焚不成?”
“放下武器!”
桑三娘等人齐声大喝,威势凛然。
在这上下夹击下,那些犹豫的弟子马上放下了兵器,而那些忠于东方不败的人也不傻,一听东方不败都完了,也跟着放下了兵器,乖乖投向。
向问天看此,露出一个笑容,对蓝凤凰等人道:“蓝凤凰,桑长老,鲍长老,王长老,尔等对神教有大功,教主请你们上去。”
四人都是一喜,起身行礼,桑三娘三人齐声道:“我等不敢居功。一切有赖教主神威。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蓝凤凰无语,向问天笑了笑,其他人却都觉得正常。习惯这个东西,有时很可怕。
崖上大殿之中,林长生一幅冷眼,靠在一旁。在向问天、上官云的帮助下,上面的形势早已控制住了,假东方不败也被任我行一掌拍死,杨莲亭被打晕在地。
此时,任我行坐在高坐之中,俯视下方,一脸张狂陶醉,落在林长生眼中,就跟吸了毒的人一般,颇为恶心。
他并非什么大志之人,或者说,他此生的大志不在于权力名望,而是长生。
长生不只是他自己的愿望,也是他林家传承三代的信念。这个信念,在他身上得到了升华。穿越既然有,长生为何不能有?
他父亲既给他取名“长生”,自然也有此期望。
很快,下去的向问天、上官云等人重新走了回来,他们一一行礼,俯拜顿首,大声道:“属下见过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任教主,祝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哈哈……”任我行大笑,道:“诸位兄弟都起来吧。向兄弟、上官兄弟,你们有大功,上前来。”
“是!”
二人马上走上台阶,一左一右站在任我行左右。任我行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向下扫去,大声道:“东方贼子已亡,我是你们真正的教主任我行,你们认不认得?”
“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下方众人再次齐拜。
任我行满意的点点头,道:“桑三娘、蓝凤凰……”
“属下在。”
“你们守住崖上通路,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任我行点头,对左右道:“向兄弟、上官兄弟、林兄弟,我们去内堂。”
到了后面,任我行的脸顿时一沉,指着下面杨莲亭道:“马上把他弄醒。”马上便有侍者飞奔了出去,取了凉水,浇在杨莲亭头上。
只见他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向问天道:“姓杨的,我敬重你是条硬汉,不来折磨于你。此刻黑木崖上下通路早已断绝,东方不败如非身有双翼,否则无法逃脱。你快带我们去找他,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藏头露尾?大家爽爽快快的作个了断,岂不痛快?”
杨莲亭冷笑道:“东方教主天下无敌,你们胆敢去送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好,我就带你们去见他。”他腿骨被打断了,起身不便。向问天与上官云抬着他,由他指路,后面跟着任我行、林长生、任盈盈、童百熊四人。
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后,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
杨莲亭道:“推左首墙壁。”童百熊伸手一推,那墙原来是活的,露出一扇门来。里面尚有一道铁门。杨莲亭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交给童百熊,打开了铁门,里面是一条地道。众人从地道一路向下。地道两旁点着几盏油灯,昏灯如豆,一片阴沉沉地。
这般地方,给人印象却是不好,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后面是什么好地方。哪知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露出天光。众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往前走了一段,一行人来到一精雅小舍前。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浓烈花香。见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三个美女,椅上铺了绣花锦垫。
只听得室内一人说道:“莲弟,你带谁一起来了?”声音尖锐,嗓子却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寒毛直竖。
林长生心头一阵恶心,好好一个大男人,修炼这狗屁的葵花宝典修成这种声音,太惊悚了。
东方不败、杨莲亭说了几句,几人便掀起莲子,进入内室。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抬起头来,脸有诧异之色。
一个大男人,一个长的颇为男人的男人。此时却穿着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艳丽衣衫,脸上也施了脂粉,还在刺绣……这……
林长生看到电视机,也看过小说,想过这般景象,可亲眼见了,他依旧目瞪口呆,无法置信。这真的是那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
110 唯我不败
(); 看着这般的东方不败,众人诧异无言,连满腔怒火的任我行,也不知所以。他忍不住笑道:“东方不败,你在装疯吗?”
东方不败尖声道:“果然是任教主。你终于来了。莲弟,你……你……怎么了?是给他打伤了吗?”他身子一闪,便扑到了杨莲亭身上。
林长生瞳孔一缩,好快的速度。他几乎没有看到东方不败是怎么动的,只看到一团红影,东方不败便已到了杨莲亭身上。
又一闪,抱着杨莲亭的东方不败到了床榻上,轻轻把他放下。
他看着杨莲亭,脸上一片爱怜之色,可林长生心头却一片惊悚——太快了!
‘这就是东方不败吗?这就是葵花宝典吗?’林长生很是震惊,心碰碰跳个不停。他有紫霞功,也有辟邪剑谱,可就他推导,也不觉得这两套武功如何利害?然东方不败轻轻一动,却一下子打翻了他以前的推测。这般速度,林长生自问远远不如。
‘可恶,郝大通那家伙真能创出这般功夫?’
林长生暗自咬牙,心头一片纷乱,就连他们的对话,也给抛在一旁了。
突然,碰的一声,林长生回过神来,定眼看去,却是童百熊倒在了地上,动也不动。他心头一颤,吃了一惊。
这人武功他是见过的,绝对不弱,便不如向问天,也差不了多少。可这么一个高手,瞬间就被东方不败秒杀,这差距,太大了吧。
深吸口气,林长生全身戒备,双手紧握,心中默念炼心诀。
任我行缓缓拔出长剑,说道:“东方不败,恭喜你练成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
东方不败道:“任教主,这部《葵花宝典》是你传给我的。我一直念着你的好处。”
任我行冷笑道:“是吗?因此你将我关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见天日。”
东方不败道:“我没杀你,是不是?只须我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给你喝,你能挨得十天半月吗?”
任我行道:“这样说来,你待我还算不错了?”
东方不败道:“正是。我让你在杭州西湖颐养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孤山梅庄,更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让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颐养天年,可要多谢你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了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初时我一心一意只想做日月神教教主,想甚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于是处心积虑的谋你的位,剪除你的羽翼。向兄弟,我这番计谋,可瞒不过你。日月神教之中,除了任教主和我东方不败之外,要算你是个人才了。”
向问天被他一看,浑身一颤,屏息凝气,竟不敢分心答话。
“我初当教主,那可意气风发了,说甚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直到后来修习《葵花宝典》,才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
他目光转动,移到任盈盈身上。此时,林长生双眼渐渐收缩,浑身紧绷,气息凝聚于内,不露分毫。他就站在任盈盈旁边,东方不败扫过时,“咦”了一声,道:“这人是谁?”
任我行等人却不答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不敢有丝毫放松。林长生心神已完全沉入炼心诀中,空灵无想,自也不会答他。
东方不败看他不说话,也不生气,只是笑了一声,头一扬,看向任盈盈。陡然,一抹银光乍现,林长生极为突兀的出手,并指为剑,一剑刺向东方不败眉心。
东方不败面上讶色一闪,自语道:“不错。”他笑了一下,身子一闪,侧移了一个身位。
林长生脚下斜踏,指剑穿梭,斜划了一个圆。东方不败哈哈一笑,手突兀抬起,快若闪电。他指尖捏着一根绣花针,往上一点,便刺向林长生手臂穴道。只是他动作虽快,空灵心境下的林长生也不慢。他手臂伸缩间,便已经点出七剑。
“很利害啊。”东方不败“咦”了一声,双手并起,两根绣花针在他手中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利害。他手一动,银光乍现,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身前尺距穿梭,快慢间,叫人产生一种错觉,明明看到了他手中的银针,可躲闪、攻击时,那里根本空无一物。
噗的一声,鲜血炸裂,一抹血花突然溅射在东方不败脸上,他眉头一簇,身子一闪,转到了一旁。林长生也陡然停下攻击,双臂垂下。
看他双臂,衣衫褴褛,鲜血横流,光华的肌肤上,一道道针痕,纵横交错。鲜血,几乎把他的手臂染成红色。
“你武功不错。”东方不败似笑着夸赞了一声。任我行、向问天对视一眼,一挺长剑,一挥软鞭,同时上前夹击。
东方不败咯咯一笑,两根手指捏着一枚绣花针,在两人间穿来插去,进退如电,竟没半分败像。上官云拔出单刀,冲上助战,以三敌一。可不过几招功夫,猛听得上官云大叫一声,单刀落地,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双手按住右目。
这只眼,已被东方不败刺瞎了。
“上官叔叔……”任盈盈惊呼一声,跑到近前,她看到林长生依旧动也不动,怒道:“林长生,你在干什么?”
随着她的话音,林长生竟真的动了。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安静下的林长生静的诡异,动起来的林长生,恍若雷霆。
虚空中,似凭空响起了一声霹雳,林长生直接插入了三人的打斗之中。他身子一缩一展间,竟是从任我行、向问天的攻击夹缝上穿了过去,挥掌一拍,力道似有似无,似虚似幻。
东方不败“咦”了一声,方寸间步伐变幻,似贴着任我行、向问天二人的攻击,闪了开去。他右手捏针波动,挡开二人攻击,左掌一拍,与林长生手掌半空交汇。
啪的一声,两人身子都是一颤,东方不败顺势翻纵,瞬间从窗户蹿了出去。林长生身子在半空一顿,陡的坠在地上,双脚发出碰碰声响,生生踩碎了木板。
一动之间,林长生又静了下来。他双脚陷入木板之中,冷眼看着任我行、向问天冲了出来,嘿的无声冷笑。也不知,他是在笑任我行还是在笑自己。
低头瞥了眼鲜血横流的双臂,林长生暗暗吐了口气,“不愧是东方不败,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也不知,他到了先天没有?”
林长生炼心诀的空灵心境,被东方不败一掌生生打了出来。
111 报复
(); “啊!”
向问天叫了一声,跟着任我行也“嘿”的一声,二人身上先后中针。本来看似平衡的战局,似乎一下子就打破了。
林长生目光一凝,嗖的冲出房间,挥袖间搅动一旁花雨,卷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哼”的一声,身子一转,闪了过去。
任我行、向问天、林长生三人暗暗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齐齐攻上。任我行手持长剑,欺身近前。向问天软鞭忽伸忽缩,如毒蛇一般,搅动一片花雨。林长生伴在任我行身旁,游身而斗。
三人发力,一下子就把东方不败压了下去。
东方不败在三人围攻下,身子疾闪,方寸之间,一动数变,叫三人攻击次次落空。他速度真的快的吓人,整个人动起来,连样子都模样了,似乎只有一团红影在三人的攻击中转动。
突然,叮的一声脆响,任我行身子一颤,攻击的长剑被荡了开来,一抹银光乍现。他瞳孔紧缩,头往旁一歪,银光带起一滴血珠,飞速擦了过去。
林长生见东方不败又一根绣花针直刺任我行胸口,飞速拍出四掌,掌力叠加下,响起呼啸之音。那边向问天软鞭横出,卷向东方不败腹部。
东方不败眉头一簇间,绣花针脱手而出,人轻轻一动,由近到远,由远及近,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轻轻拍出一掌,打在疾射的绣花针上。
“哈!”
任我行怒喝,双目圆瞪,快速拍出一掌。绣花针刺破掌力,直接插入他掌心之中。此时,东方不败掌力后发先至,叠加而来,小小绣花针瞬间加速,刺透任我行手掌,直刺其胸口。关键时刻,任我行胸部一缩,身子强行侧闪,左掌忽的一掌拍向东方不败手掌。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宽袍大袖呼动,手掌猛的缩入其中,身子微闪,飘了出去。任我行哼了一声,那根绣花针直接扎在其左胸左侧,却是偏移了要穴,刺的虽深,却也无碍。
林长生紧随东方不败身形,一掌四分,掌力忽凝忽散,笼罩东方不败周身。但没了任我行牵制,东方不败一根小小绣花针直接探入他掌力之中,瞬间在他掌心处刺了几个小孔。他咬着牙,内力极速运转,汹涌力道遍布掌间,不顾手臂、手掌伤口,一次次打向东方不败,而任我行也飞速压上,使得东方不败再次陷入三人围攻之中。
又斗了片刻,林长生“啊”的一声,身子腾空转动,滚了开来。他一脸苍白,冷汗淋淋,看他身上,却是想胸口、腹部、喉头同时中针,若非他动作快,转动力道,东方不败又有任我行、向问天牵扯,这一下弄不好就要了他的小命。
暗骂一声,林长生双手往地上一撑,飞空便是一掌。东方不败嘿的一声,一抬手荡开任我行、向问天的攻击,身子一闪,便躲了过去。他身形如鬼似魅,飘忽来去,根本就叫人把握不住。
此时,突然一声呼叫从屋内穿了出来。林长生心头一动,暗骂自己笨蛋,他瞳孔收缩,死死盯着东方步步。东方不败果然被声音吸引了过去。林长生知道,只有一击建功,才能杀死东方不败。
“死丫头!”东方不败一声叫骂,竟是从向问天、任我行的攻击中穿了过去,似一团红云,扑向屋内。
‘就是此时!’林长生两手屈指连弹,嗡嗡几声,石子激射。东方不败竟是顾也不顾,抬手一根银针刺向任盈盈。
任盈盈大惊,身子猛缩,但瞳孔中还是看到那个小小的绣花针直刺而来。她惊的“啊”的一声大叫,只听碰碰几声,脸颊一通,却是银针偏离了两分,滑过了她的左脸。
林长生弹指神通建功,面色一喜,继而忽然止住,有些茫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东方不败。他聪明,任我行、向问天也不傻,在他出手时,任我行、向问天也紧跟着出手。向问天直接对杨莲亭动手,使得东方不败在攻击了任盈盈后,直接回击向问天,却把任我行给抛在了身后。
而他一针刺入向问天胸口时,林长生的攻击也正好打在他身上,叫他整个身子一顿,紧接着任我行一剑刺入他背脊。
东方不败身子一颤,扑在杨莲亭身上。
任我行大喜,拔出剑来,以剑尖指住他后颈,喝道:“东方不败,今日终于………终于教你落在我手里。”
林长生被他喝醒,望着双手苦笑。这就是东方不败吗?这就是叫人惊悚,叫人不可战胜的东方不败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样就败了?
自己明明看过原著,知道这一段,可亲身经历后,为什么还是觉得这般梦幻?
刚刚,自己三人几乎都斗不过东方不败,可一个杨莲亭,就叫东方不败完全分了心神,这……要是男女之爱,也就罢了,可他们这奇葩的爱情,实在叫人恶心……
“哈!只能说爱情太伟大了吗?”林长生一脸自嘲。这样的胜利,不知为什么,他一点欢喜也生不起来。或许,最多的只是危机后的庆幸而已。
“哈哈……东方不败,你终于败了,哈哈……”大笑声中,任我行走到东方不败尸体前,伸手在他一闪袋中,摸出一本薄薄的旧册页,随手一翻,其中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他握在手中扬了扬,说道:“这本册子,便是《葵花宝典》了,上面注明,‘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老夫可不会没了脑子,去干这等傻事,哈哈,哈哈……”
林长生瞳孔一缩,看着兀自高兴的任我行,嘴角勾了起来。不经意间,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几人,目光却看着死去的东方不败。
那厢,任我行依旧道:“可是宝典上所载的武功实在厉害,任何学武之人,一见之后决不能不动心。那时候幸好我已学得‘吸星**’,否则跟着去练这宝典上的害人功夫,却也难说。”他在东方不败尸身上又踢了一脚,笑道:“饶你奸诈似鬼,也猜不透老夫传你《葵花宝典》的用意。你野心勃勃,意存跋扈,难道老夫瞧不出来吗?哈哈,哈哈!”
‘任我行,托我的福,你眼睛没瞎,葵花宝典就归我吧。’
大笑声中,林长生猛的回身,面对任我行,腹下极为突兀的打出一掌。
“教主小心……”上官云惊呼了一声。任我行笑声一滞,双眼瞪大,看向腹部,林长生一掌正印在那里。可叫人奇怪的时,他这一掌似乎没什么力道,或者说,任我行吸星**很利害?
“小子,你找死。”狂吼声中,任我行腹部一缩,一股吸力陡然而生。
林长生冷冷一笑,掌猛变指,噗的一刺,点在他腹心上。“哇!”任我行张嘴便是一口鲜血激射,林长生左手一扫,瞬间把他手中葵花宝典夺了过来,身子飞速飘动,远远闪了开来。
“林长生,你干什么?”
任盈盈、向问天等人大惊,一个个上前扶住任我行,惊吼道。
林长生嘿的一笑,道:“怎么?觉得我不该这么做吗?向问天,你似乎忘了,你曾暗算我的事了。”他扬了扬手中宝典,道:“这可是天下第一的武学,便不能修炼,也一样诱人。”
112 火烧黑木崖
(); 典雅、静寂的小花园中,偶尔传出鹤鸣之声。屋院前,粗重的呼吸,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任我行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林长生,苍白的脸上汗水直流。一旁任盈盈也愤怒的看着他,俏脸通红。
突的,任我行“哈哈”大笑,似是太过激动,身子有些颤抖。他指着林长生吼道:“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真是想不到,林兄弟竟然对这葵花宝典情有独钟啊。”
林长生嘴角一瞥,不屑道:“任我行,这宝典你教虽从华山那里抢了过来,可你们根本不懂宝典奥秘。谁告诉你,修炼此功一定要自宫的。”
任我行的笑容陡然一滞,脸色忽的变得铁青,任盈盈、向问天、上官云也都面色大变,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自宫也可以修炼?那还了得。
任我行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林长生挂着笑脸,幽幽道:“江湖传言,葵花宝典乃前朝太监所创,里面所载武功博大精深,三百多年来无人能练成。这些,想必你也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这传言是从华山派弟子口中流传出来的。所谓的葵花宝典,便是紫霞神功。”
“什么?”
四人震惊不已,任我行更是脸色变幻不停,失声道:“不可能。林长生,少在那里放屁。”
“哈哈……”林长生大笑,“任我行,你狂妄自大,坐井观天。你以为有了一部吸星**,就很了不起啊。江湖上的神功,你不知道的多了。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他突然笑的有些诡异,“你也知道,辟邪剑谱就在我手上。这辟邪剑谱就是葵花宝典的一部分。江湖上,很多人都对这辟邪剑谱感兴趣,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却很少。恰好,华山派岳不群知道。所以,他用紫霞神功与我换了辟邪剑谱。”
任我行瞳孔猛缩,一脸杀意,毫不隐藏的暴露在脸上。
“小子,你还真是狂妄。你知道了这些秘密,还想下黑木崖吗?向兄弟、上官兄弟,拿下他。”
向问天、上官云一听话音,猛的蹿了出来,一左一右攻向林长生。林长生嘿的一笑,身子缓缓飘动,迅速后退,他双手并指而弹,两粒石子破空而动。
忽的,林长生袖袍中透出一抹绿色,一碧玉长箫出现在他手中。箫到嘴边,林长生手指轻动,嗡的一声,一道奇异的声音瞬间发出开来,好似晴空霹雳,极为突兀。
向问天、上官云身子一紧,音入耳内,叫他们觉得心脏好似慢了半拍。这两人本侧身闪躲石子,可这一慢,石子已打在身上。
“啊!”
惨呼一声,上官云直接跌了出去,向问天身子一沉,碰的一声落在地上,稳稳的站在那里。
林长生赞道:“不愧是向问天,果然了不起。不过我就不奉陪了,哈哈……”闪动间,林长生没入花海之中,眨眼便没了踪影。
任我行怒吼道:“还不快去追!废物!”
林长生似一阵风般,瞬间冲到地道内,他身似飘絮,眨眼便点住了守在外面的神教弟子。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火把,林长生一一拿了过来,挥手打翻一旁墙壁上的油灯,油洒在地上,被他一点,哄的燃起大火。他一路走,一路点,很快山道便整个烧了起来,熊熊大火迫的追赶而来的向问天、上官云不敢上前。
冲出隧道,林长生披着黑色的日月长袍,来到成德殿后,他虽看不到前面的人,却感受到很多气息,且有不小的讨论声。眼睛一眯,林长生瞥了一眼四周油灯,挥手就打碎了。
啪啪的声音叫前殿里的人都是一静,一女声喝道:“什么人?”
伴着几道声响,几个人从前面冲了过来。可入眼处,却是大火冲天而起,根本就没有人影。他们不知道,在贴着走廊的拐角处,林长生就站在那里,悄无声息的。他们一来,林长生就点燃了地上的灯油,大火冲天而起,他们本能的用手遮住脸部,自不会去看林长生了。
也正是趁着这样的机会,他混入了人群之中,不知不觉的便退到了后面。
“快救火!大家不要乱!”
是蓝凤凰的声音。听到她的声音,林长生停了一下,抬头冷冷的看向火光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往后退。很快,他就退出了成德殿。
殿里人多,他不好有所动作,可一出来,他就打掉了走廊上的油灯,再次放起火来。
“不好了,前面也着火了。”
一声呼叫,殿里的人都是一乱,但很快又静了下来,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站在火光之后,林长生看着那影影绰绰的影子,赞道:“不愧是日月神教,果然有两把刷子。不过,你们就慢慢救火吧。”
冲到崖前,林长生看着那丝毫不乱的神教弟子,暗骂了一声。他快步上前,手一挥,似有一黑木牌在他手中。只是,他动作很快,只是晃了一下,那神教弟子正要去看,便被收了起来。神教弟子一愣,有些愤怒的看向林长生。
林长生目光朦胧,泛起点点妖异的紫光。神教弟子对上他的双瞳,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双眼稀松,好似要睡着一般。
“奉教主之命,下崖办事。”
那神教弟子迷迷糊糊道:“是!大人,请!”
跃过关口,林长生走到竹篓上。铜锣一响,竹篓伴着绞索,缓缓向下。换了三次竹篓,林长生眼看就要落在地上。此时,崖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只听一人道:“拦住那人,他是林长生。”
下面弟子一听,乱了一下,马上就围了起来,齐齐抬头看向半空中的竹篓。而竹篓此时,也停了。
林长生冷冷一笑,身子一纵,直接跃入半空,跳了下来。
“砍死他!”不知谁喊了一声,下面的神教弟子纷纷抽出武器,有的也跳了起来,有的则守株待兔,等着他落地的一刻。
林长生目泛冷光,无视劈向自己的长刀,他身子陡然一沉,下坠的速度突的加快,一下子穿过了半空刀幕,砸向地面。
长刀闪亮,带起无尽寒光。下面的人毫不留手的劈向林长生。砰砰砰……接连几声,几柄大刀先后劈在他的身上。
可叫人意外的是,这刀与**竟碰撞出了金属之音。
“给我滚开!”
一声怒喝,刀幕下,林长生嗖的冲了出来。他身上衣衫褴褛,隐隐露出白皙的皮肤,那被砍中的地方,别说伤口,连红印都没有一跳。
“亢龙有悔!”
一掌直击,磅礴的掌力就如发泄的洪水,瞬间把他身前的几人劈飞了出去。而此时,身后的神教弟子也长刀劈砍而下,叮叮的砍在林长生身上。
他狞笑一声,整个人如发狂的犀牛,横冲直撞,竟是生生撞开了包围圈,逃了出去。
“贼子,哪里走?”
桑三娘等人追了下来,不知谁发了一捧毒针,射向人在半空的林长生。林长生听到背后风声,却是躲也不躲,直接前扑。
毒针打在他身上,发出叮叮叮的声音,一一弹落在地,而他自己,却屁事也没有。
“哈哈……你们这群混蛋,就不用送我了。”大笑一声,林长生脚一落地,便再次冲了起来,带着一股悍然之势,直接压了上去。
前面阻拦他的人,无不骇然。
这家伙,竟然刀枪不入!
113 聪明
(); “杀!”
跃过山峦,突然的喊杀声叫林长生一愣。抬头看去,他脸上露出一个错愕加恍然的表情。“该死的,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身子一闪,他躲到了一旁,把自己遮掩了起来。
黑木崖成德殿内,任我行一脸暴怒,大声嘶吼:“混蛋,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让林长生给跑了。该死,你们都该死。”
“爹爹,那林长生武功高强,又出其不意,大家这才着了他的道,您还有伤在身,不要生气了。”此时,敢出生劝慰的,只有任盈盈了。
任我行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宽大、奢华的座椅上,不待他再次开口,外面远远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报!”
任我行眉头一皱,瞥向一旁向问天。向问天马上走了下去,快步走出成德殿。不多时,他一脸铁青的回来了,躬身道:“教主,五岳剑派攻上来了。”
“什么?”任我行大惊,下方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任我行到底枭雄心性,他马上稳定了情绪,身子一挺,沉声道:“都有哪些人?”
向问天道:“有五岳剑派左冷禅、莫大、定逸、定闲、岳不群、天门道人及少林方生、武当成朴、成锦等好手。一般弟子,来的倒不多。”
任我行微微点头,冷笑道:“左冷禅,好大的心劲,想要趁火打劫,今天我就崩了他的牙口。桑长老、王长老、鲍长老,尔等三人马上下去迎敌。务必把他们阻拦在猩猩滩外。”
“是!”
三位长老齐声一喝,大手一挥,带起一片人快速出去了。
任我行看向左右,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向问天当先道:“教主,此次左冷禅等人并非集正道之力来攻。我看,他们也是心里没底的。想要打退他们,却也不难。只要我教高手齐心协力,当可退却左冷禅等人。”
任我行哼了一声,道:“左冷禅阴险狡诈,武功又高,不会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且这次还有少林、武当,想要叫他们退走,不动手是不可能了。向左使,你马上召集诸位长老、堂主,叫他们一起下山。盈盈,你吩咐蓝凤凰,叫她带领五仙教弟子,做好准备。”
“女儿知道。”任盈盈轻轻点头。
布置了一番后,任我行在众人的簇拥下,快速往山下走去。很快,一行人在猩猩滩外汇聚,两方隔着一条河流,遥遥相对。
“哈哈……”任我行大笑,朗声道:“左大掌门,这些年老夫不出江湖,你也是寂寞了。是否来此特意与老夫比划你那大嵩阳神掌啊?”
左冷禅冷笑一声,说道:“任我行,你这丧家之犬,怎地又出现在此啊?是了,你除掉了那东方不败,重新当上了这魔教教主。如此看来,那什么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也不过如此。”
任我行眼睛一瞪,道:“好胆。”
“阿弥陀佛!”此时,一声淡淡的佛号突然响起,方生大师道:“任教主,贫僧要恭喜你重登教主之位。只是,江湖承平已久,东方不败在时,我正魔两道虽多有纷争,却也不起战事。不知任教主以后当如何执政啊?”
任我行冷笑道:“承平已久?不见得吧。大和尚,在我重履江湖前,先是福威镖局一家被青城派灭门,衡山派刘正风也被人杀死。这就是你所谓的承平已久吗?”
“唉!”方生轻叹一声,道:“任教主,你当知贫僧并非此意,何必左右而言他呢。”
“哼!”任我行大声道:“你等正派之人实在虚伪。左冷禅,你今日来此,当真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我黑木崖岂是尔等可以犯境的?”
说着,任我行手一挥,大队的魔教下属踏踏上前,磅礴的气势带起无尽的压力,惨烈的杀气弥漫四周。从人数看,两方真的没有可比性。
左冷禅讥笑一声,道:“任我行,十二年不见,左某可是一直想与任教主较量一番。怎么今日,雄才大略的任教主想要以多欺少了?”
任我行冷冷道:“左冷禅,你的激将法太小儿科了。你说今日,任某要把你们统统留在此地,会如何啊?”
他这话一出,有些人当即变了脸色,可一些人也不屑的笑了一下。想要留下他们,哪有那么简单。高手,不是你人多就可以对付的,更何况这种泾渭分明的状态下了。
不过,任我行可不只是说说的。
他先后遭东方不败与林长生重创,别说对付左冷禅了,就是岳不群、定逸那些人,他也对付不了。这种情况下,叫他与左冷禅对拼,不是找死吗?
所以,他要以多取胜。
便在两方对峙,语言交锋时,任盈盈领着蓝凤凰从另一侧出了黑木崖,以诏令叫来了那些散兵游勇。这些人多年受任盈盈控制,无不以其马首是瞻。
任盈盈一声令下,这些人马上在猩猩滩外集结,对左冷禅等正道势力呈现出包围之势。
而就在这包围将成未成之时,一抹璀璨烟花突然在天空炸响。左冷禅等人抬头一看,无不色变。这是众人提前约定好的暗号。
方生大师缓缓道:“魔教贼子狡诈多端,果然有另外安排。左盟主,我看我们只得退去了。”
岳不群跟道:“是啊。若被魔教贼子围在此地,对我们很是不利。”
左冷禅暗哼了一声,目光死死盯着任我行,他看得出,任我行受了重创,这是铲除他的大好机会。可是,任我行身边高手不少,想要除掉他,也不容易。若真被围在这里,他们便是高手,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心思转了一圈,左冷禅大声道:“我们退!”
任我行冷笑一声,吩咐向问天道:“带人,跟着他们。”
向问天道:“动手缠住他们吗?”
任我行缓缓摇头,道:“不用,只要看住他们就可以了。动手的事,交给那些虾兵蟹将就可以了。”他顿了一下,看着向问天道:“若有机会,活捉岳不群。”
向问天了然,当即一抱拳,带着几位长老、堂主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杀!”
黑木崖外围,那些受任盈盈之令而来的人,一个个发起了攻击。只是,左冷禅等人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这些人都是当今高手,又聚集在一起,他们这点人就想对付左冷禅等人,痴人说梦。
但他们不能不动手,因为比不动手更惨的就是三尸脑神丹了。这些人,可都是受三尸脑神丹控制的。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三尸脑神丹的可怕。
所以明知是死,这些人也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你还别说,这般一番厮杀后,随着“虾兵蟹将”的增多,左冷禅等人也渐渐被冲散了。
这些“虾兵蟹将”武功算不得一流,但一个个也是不低,不然岂会被日月神教看中,并以丹药控制。他们合力爆发出来,也足以威胁一下左冷禅众人了。
向问天凝神看着前面的厮杀,吩咐一人道:“白堂主,刘香主,你二人去围攻岳不群那厮。”
“是!”
他身后二人马上冲了出来,快速加入战团,与那些弟子一起围攻岳不群。
岳不群等人且战且退,有令狐冲在旁护着,一时也没有大碍。可岳不群是多么精明的人啊,他一看到两个衣着不同的人加入战团,马上就觉得不对。
细看一下,发现围攻其他人的都是那些江湖邪道人士,当即心头一凛,暗道:“江湖传言这任我行是林长生救出的,莫非自己拥有辟邪剑谱的秘密也被他告诉了任我行?”
这是个聪明的家伙,一猜就对。
114 被追杀
(); “冲儿,杀出去!”岳不群高喝了一声,剑法速度陡然一块,瞬间砍到两人,身子自包围圈冲了出去。令狐冲紧跟其后,长剑变幻,封住敌人追堵路线。
只是……啊,啊。一连两声惨叫,令狐冲面色大变,惊呼道:“师弟。”
“快走!”岳不群怒喝了一声。令狐冲一跳脚,长剑飞刺,一把拉住身旁的六师弟陆大有,跟着蹿了出去。
三人前面飞蹿,后面魔教弟子紧追不放,若只是岳不群与令狐冲也就罢了,可还有一个陆大有。这人在华山算得上精锐,可拿在江湖上,实在不够看。但华山除了这几个弟子,还有别人拿得出手吗?总不能岳不群与令狐冲两人孤身而来吧?
至于宁中则,华山需要一个看家的啊,那些弟子也需要人照顾。
所以,这次来的除了岳不群、令狐冲,就只有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三个弟子了。
“六师弟小心。”令狐冲长剑一挑,一转,瞬间杀死一人。前面岳不群冷哼了一声,也停下身子,回转长剑,瞬间刺死两人。
“走!”
三人边退边打,可陆大有却成了拖累,若非有他在,岳不群与令狐冲完全可以甩掉后面的人。如今却因为陆大有,不得不一次次与追上来的人相斗。瞬间杀死他们还好,若被缠住,就是一番苦头。
这样的情况,自叫岳不群大急。
再一次被缠住后,岳不群面上杀意疾杀,他长剑一个转动,挥出七八多剑花,杀退身前敌人。令狐冲护着陆大有,一样杀退敌人,把陆大有一下子推了出去。
岳不群目光一闪,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长剑护身,与敌人纠缠在一起。不经意间,似有一抹银光在他身后闪过。
“啊……”
陆大有一声惨呼,跌倒在地。令狐冲大惊,“六师弟……”他身子纵起,长剑挥舞,剑光洒出一片光幕,与敌人兵器碰撞,自身借力飘动,瞬间挡在陆大有身前。“六师弟,你怎么样?”
陆大有惨声道:“大师兄,我左腿没知觉了,你与师父快走。”
“不行,我不会放下你的。”令狐冲一边护住他,一边与敌人纠缠。他一个横身,瞬间劈出三剑,打退敌人,身子一矮,拉起陆大有,扛在肩上,冲了出去。
岳不群一看,脸色一黑,也打退敌人,追了上去。
“冲儿,大有如何?”岳不群貌似关心道。
令狐冲道:“六师弟左腿没了知觉。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岳不群道:“与其他门派汇合。只要我们聚集在一起,谅这些魔道贼子也没有办法。”
令狐冲眺目四望,他隐约可以看到其他几派的人,可在中间这段距离上,明显有大量的魔教下属。想要冲过去,并不简单。
突然,令狐冲眼睛一亮,道:“师父,前面不远有片林子。”
岳不群目光闪了闪,马上道:“我们冲进去。”
“好!”
二人身子在半空一折,瞬间改变了方向,往林子冲了过去。
“不好……”后面一直追逐的向问天大叫道:“拦住他们。”
可惜,这段距离并不远,令狐冲、岳不群两人很快相继冲了进去。一进入林子,有了视线阻拦,后面那些人再想要抓住两人,就不那么简单了。
两人在林子中飞蹿,也不知跑了多久。渐渐,天暗了,后面也没了追赶的声响。两人先后停了下来,令狐冲放下陆大有,道:“师弟,你怎么样?”
陆大有脸色苍白道:“大师兄,我没事了。”
令狐兄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岳不群。岳不群道:“冲儿,你照顾大有,我去四周看看。”
“是!”
岳不群不紧不慢的在四周游走,看那些人是否追了上来。待发现四周无人后,他也松了口气,缓步往回走。
快要走到令狐冲、陆大有所在的地方时,岳不群突然听到声响,停下了脚步,身子一闪,躲在一株大树后。他小心看去,目光一缩,继而面上一喜。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好,太好了,华山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把这小贼送上门来,太好了。”
岳不群目光中,一衣衫褴褛,看起来极为狼狈的人正小心走在林子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心翼翼逃出来的林长生。
他正是听到了动静,才来这里探查。
小心的踩在地面上,林长生尽量不弄出动静,可他想不到,自己早被岳不群看到了。当看不知不觉靠近了岳不群所在的大树后,自己没有发现,可岳不群已然暴起。
猛烈的剑光在后面炸起,透骨的寒意叫林长生心生警兆。他想也不想,身子瞬间往一旁闪了过去,可不想偷袭自己这人剑法极速,不等他落地,背脊上便是一痛。
“混蛋!”
暗骂一声,林长生不等自己站稳,回身就是一掌。同样的一剑也再次刺来,噗的一声,这一剑直接穿透了他掌心。
匆忙之下,林长生看到了偷袭自己的人,心头大惊,内力强行催动,不顾手上疼痛,硬生生把手抽了回来,左手屈指而谈,发动弹指神功。
噗的一声闷响,林长生身子飞速而退,想也不想,便闪入一株大树后,并迅速接连闪动。
他后面,岳不群一脸冷笑,紧追不放,死死跟着林长生。
跑的远了,岳不群尖声道:“林长生,林兄,见到老朋友为何要跑啊?速速停下,与岳某叙叙旧。”
林长生也不理他,兀自催动功力,在林间跳跃。
“小贼,快给我停下,今天岳某一定要了你的小命。”
“小贼,被岳某抓住,我一定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岳不群的愤怒越来越炽烈,兀自说个不停,前面林长生也暗骂不已,可此时他却不敢说话,以免卸了劲力。今日一天大战,他先被东方不败打伤,后来催动玄阴功十二式铁衣,伤了元气,又被岳不群偷袭两剑。此时他根本不是岳不群对手。
不跑,等死啊。
可这么跑,显然也不行啊。
“有了……”
陡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前冲的身子突的一顿,挥手横扫,片片枝叶如利刃一般,射向岳不群。
岳不群见他停下,狰狞的脸上竟挤出一抹笑意,想也不想就一剑劈出。他这一剑呼啸而来,那些树叶不待及身,便被绞了个粉碎。
林长生侧身闪过,双指连弹,发出弹指神通劲力,叫岳不群无法逼迫。他脚下用力,身子一纵,点在树杆上,借力而气,飞速往来时方向冲了过去。
“可恶的小贼,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岳不群尖吼一声,长剑横扫,轰的一声,大片树木被他砍到在地,自己也冲天而起,往林长生追去。
二人又是一番追逐,可渐渐的,岳不群觉得不对了,他扫视四周,面色一变,嘴巴微张,想要叫骂,却没有出声。
便在此时,一声轻喝突得传来:“是谁?”
“我背后有敌人,拦住他。”林长生出声了,身子停也不停,一跃而过。下方,令狐冲一愣,脱口道:“林兄……”
其时,破空声传来,令狐冲想到林长生的话,一剑飞起,刺向半空。
岳不群惊怒,挥手便是一剑,尖声吼道:“大胆。”
这声音……令狐冲愕然,身子一闪,犹疑道:“师父……”
“冲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为师,放走魔教贼子……”岳不群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臭骂,可说着,他面色就变了变,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拧着眉头,道:“冲儿,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追那贼子?”
令狐冲小心道:“师父,你的声音……”
“声音……”岳不群一愣,面色未变,目光闪了一下,粗着声音道:“我的声音,我的声音怎么了?为师刚才只是太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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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伪君子
(); 一株大树上,林长生微微喘着粗气,狼狈的扫视着四周。
“命大!”
笑着说了一声,林长生依靠在树杆上,表情有些怪异。
这次,算是生死逃亡了吧,一样是在树林中。那种死亡的感觉,很真实。只是……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血色几乎已经凝固在了手上。突然,一抹金光缓缓浮现,渐渐凝实,化作一张金色书页——长生金页。
上一次,他正是借助长生金页逃走的,这次呢?
似乎他的生命没有受到致命威胁,可那种死亡的感觉,却那般真实。或许在他心中,这次真的很危险。可为什么?危险时他也会怕呢?明明有这宝贝,不惧死亡,为何还会怕?是不够冷静吗?
人这东西,还真奇怪!
“林长生啊林长生,你果然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静悄悄的林子中,传来生生狼嚎,配着有些阴森的气氛,叫人不寒而栗。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到近走来,惊醒了隐藏在树杆上的林长生。
他睁开眼,透过枝叶缝隙,往声音处看去。一人影,慢慢进入他的眼帘。是谁?隐约的月光下,看得出这是一个男人,身子有些修长。
不是岳不群……
“令狐冲……”心头一闪,林长生轻声道。
“谁?出来。”令狐冲一声低喝,望向林长生所在的方向。
林长生摇了摇头,道:“令狐兄,怎么一人在此?”
“林长生?”令狐冲走了几步,靠近了大树,抬头看向茂密的树冠。枝叶林茂,也不知他是否看到了人。“林兄,你怎么样?”
林长生道:“没事,只是被你师父刺了两剑而已。怎么样?被岳不群骂了吧。”
令狐冲苦笑,低头道:“是啊。林兄,正魔真的不两立吗?”
林长生笑了一声,道:“这是当然的。不过,令狐兄觉得什么是正?什么是魔呢?在我看来,你所谓的正魔,只是一个笑话。”
令狐冲靠着大树坐了下来,仰望星空,喃喃道:“是啊。正魔又是什么?我们就一定是正吗?那余沧海为了辟邪剑谱灭了林家满门,这样的人,也能称正吗?”
林长生有些惊诧,令狐冲的思想,变的有些大啊。
原著中,他经历的更多,可似乎也没有这般想过。怎么这次,他会有这般想法?
林长生不知道,令狐冲有这么大的转变,还是拜他所赐。原著中,令狐冲经历的虽多,可给他讲道理的人却不多,只有一个岳不群。风清扬虽教导过令狐冲,可对一些话明显是回避的,只是教导他剑法。林长生却不同,他虽也说剑法,说剑气之分,可其他东西也没少说。
他说的多了,令狐冲听的也就多了,心里自然也想的多。再加上自己所见所想,自会冒出不同的想法。
“令狐冲,正魔看的不是一个人的身份,而是他的行事作为,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善恶。善者,便是出身魔教,也可为正。恶者,便是出身五岳,一样为魔。”他低下头,看着下方的令狐冲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嵩山派的人?”
令狐冲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似乎在林叶后交织在了一起。
林长生淡淡道:“不只是因为刘正风的事,还因为你华山。丁勉、陆柏等人为何出现在华山境内?他们在找华山剑宗弟子。”
“剑宗?”令狐冲面色一变,“真的?”
林长生道:“不错。他们也找到了。我当时正好遇到了曲非烟,就答应帮她报仇,杀掉了陆柏。也警告剑宗弟子,不叫他们去华山。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丁勉与费彬。钟镇也是我杀的,不过当时并非只是我,鲁连荣与天镇,可不是我杀的。”
令狐冲惊诧道:“你是说,还有其他人动手?”
林长生笑道:“你一定不会想到会是谁。是莫大。”
“莫大师伯……怎么可能?”令狐冲噌的站了起来,震惊道。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林长生跳下了树冠,立在令狐冲身旁。他对他笑了笑,一屁股坐下,幽幽道:“左冷禅杀了刘正风,一心合并五岳派。莫大身为衡山派掌门,又怎会不管?鲁连荣跟嵩山派一起行事,是对衡山派的背叛。杀掉一个叛徒,很正常不是吗?”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着令狐冲,“你可知道,你师父是怎样的人?他,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师父……”令狐冲眼睛睁大,似有些激动,双手握了起来。他眼中,林长生从怀中掏出一册书,递了过来。
令狐冲有些茫然接过,突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紫霞神功……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有?你哪里来的紫霞神功?”
说到最后,他声音大了很多。
林长生笑了笑,道:“用辟邪剑谱换的。”
“不……不可能。”令狐冲死死的捏着秘籍,一脸颓然,身子往后一靠,缓缓滑座在地。
不可能呢?若你真的不怀疑,又怎么会不反驳呢?看来,你自己也察觉到了岳不群的不对。或者说,你也在怀疑岳不群的剑法吧。
“今天,你有没有觉得岳不群有些不对啊。”林长生又说了一句。令狐冲身子登时一僵,不对,是啊,师父太不对了。
林长生又掏出一册典籍,扔给了令狐冲。借着月光,令狐冲看到了封页上的大字——葵花宝典。
“林兄,这是……”
林长生道:“辟邪剑谱就是从葵花宝典演化出来的。可以说,辟邪剑谱是葵花宝典的残篇。”
令狐冲眉头一皱,有些犹豫的翻开了封页,第一页只有八个大字,却震住了令狐冲,叫他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震惊、不敢置信之情。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师父,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我的声音怎么了?……”
不久前两人的交谈,再次回想在令狐冲脑海中,师父的声音,太尖锐了,尖锐的叫人无法相信。之前令狐冲还没有在意,可那次后,岳不群虽改变了声音,依旧叫令狐冲听的极为怪异。
只是出于对师父的尊敬,令狐冲没有多想,不敢多想。但现在……
“哈……”令狐冲满脸苦涩,嘴中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吓人的狠。
看着浑身好似没了精气神的令狐冲,林长生暗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有了这两册秘籍,一切都够了。只是不知令狐冲,能否接受。
两人枯坐了半夜,天还没亮,令狐冲就走了。林长生也离开了,他顺着微微的阳光,往东走。大约在中午的时候,林长生走出了树林。
他呼了口气,迎着阳光笑了起来。
“果然,太阴暗了我也适应不了。”回头看了一眼树林,他笑的更开心了,“岳不群,我出来了,你可就不好过了。左冷禅,任我行,令狐冲……我看你怎么办……”
116 暗涌(上)
(); 黑木崖一场大战,突兀的插入了江湖之中,掀起了无尽风云。
任我行重出江湖,夺取了魔教教主之位。这似乎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可大多人预料到的,只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东方不败,这是几年来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大师,是叫人闻之色变的天下第一。任我行虽也有着赫赫魔围,但又有多少人相信他能杀掉东方不败呢?
结果是他成功了,叫人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但正道攻打黑木崖之事,就完全超乎众人的意料了。
这一次的事,五岳、少林、武当等隐瞒的很好,事先江湖上并没有传出消息,最紧要的是,这一战正道赢了。
不错,就是赢了。
或许站在旁观的角度上,正道、魔教是不分胜负的。可在正道诸人眼中,他们赢了。因为他们去的人几乎都回来了,死的人不多。
可魔道诸人,死了很多。
就这一点,就够了。
魔教凶威赫赫,就如压在人身上的大石,谁都想要把他掀开。可这些年,从没有成功过。这一次,不能说成功,却也打开了一条发泄的缝隙。
这就够了!
嵩山,左冷禅听着下方弟子禀报,露出了一丝喜意。他对左右乐厚、汤英颚道:“就跟我想的一样。”
汤英颚道:“掌门师兄英明。有了此次大功,正道之中,无人不以师兄马首是瞻。”
左冷禅摆手道:“诶,这话过了。这次的事情虽叫我嵩山派增添了一些威名,但江湖上一切都靠实力,名声这东西,只是点缀。汤师弟,我们的人可有消息传来?”
汤英颚道:“有!他传信说,任我行大怒了一番,清理了不少人。不过任我行受了伤,并没有太多的动作。”
“哼!这个老狐狸。”左冷禅道:“他这次清理,恐怕是借势发挥,把那些忠于东方不败的人都清理掉了。待他养好伤,必定也整合了魔教力量。到时,恐怕他会主动出击的。”
汤英颚微微点头,一旁乐厚犹豫道:“师兄,这次攻打黑木崖,师弟有些疑惑。”
“哦?”左冷禅、汤英颚都看向他。
乐厚道:“我们冲出来时,阻拦的大多是那些邪魔外道。这些人虽听命魔教,却被他们用三尸脑神丹控制,只是炮灰罢了。可我发现,追逐华山派的人不同,是向问天亲自率领的。魔教,这是什么意思?”
左冷禅皱起眉头,道:“有这回事?”
乐厚点头,道:“不只我看到了,连恒山定闲、定逸两位师太也注意到了。我们汇合时,两位师太还说去救援华山,不过岳不群那厮提前冲了出去。”
“向问天亲自动手……”摸着下巴,左冷禅思考道:“任我行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辟邪剑谱?乐师弟,你吩咐人去华山,给我盯着那里的一举一动。另外,派人去找华山剑宗传人。上次叫他们躲过了,这次一定要找到他们。”
“是!”
华山,令狐冲辗转反侧,脑中乱糟糟的,一脸烦闷。他四周,师弟们已经睡着了,只有他,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都是林长生说的话。
终于,他坐了起来,快步走出房间,站在院子中,茫然的看着星空。
“你师父,就是一个伪君子……”
千言万语,似乎就是这一句话。可这简单的一句话,也是对他冲击最大的一句话。他无法接受,自己敬重的,犹如父亲一般的恩师,会是一个伪君子。
然而……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要用紫霞神功却换辟邪剑谱?为什么?”
自从回到华山,一连几日,令狐冲都休息不好,脑海中,都是那夜与林长生的对话,还有那两册武学。
紫霞神功不用说,那是华山派第一神功,是只有掌门人才可修习的神功,是华山的象征。可如今,他在林长生手中。
葵花宝典对他的冲击更大,尤其是那八个大字,简直是**裸的讽刺。但若只是这册神功,令狐冲也只是讥讽一番罢了,可与它一起出现的,却有紫霞神功,这就不得不叫令狐冲颓然了。
辟邪剑谱出自葵花宝典……葵花宝典……呵呵……
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一脸茫然的令狐冲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屋里的师弟们还没有起来,但院外走来一人。
是宁中则!
她见到令狐冲颓然的站在院中,抬着头,两眼无神,满脸疲惫,担忧道:“冲儿,你怎么了?”
“啊?”令狐冲回过神,双眼一时失焦,使劲摇了摇头,才看清来人。他赶紧道:“师娘,您怎么来了?”
宁中则哭笑不得,道:“冲儿,天都亮了。”
“天亮了……”令狐冲似还有些茫然。对他这幅模样,宁中则更是担忧了,问道:“冲儿,自从黑木崖回来后,你就一直这样,到底怎么了?”
令狐冲苦涩一笑,摇头不言。
宁中则叹气道:“你师父回来后,就上黑木崖闭关了,你也这样。冲儿,你可是在自责?戴子、根明的死不关你的事。”
看着担忧自己的师娘,令狐冲突然道:“师娘,师父承担华山派,很艰辛吧。”
“嗯?”宁中则一脸意外的看向令狐冲,恍然一笑,欣慰道:“冲儿长大了。”
与此同时,在恒山。
“莫大师兄,请!”定闲、定静、定逸三位师太亲自出迎,把莫大与几个衡山派弟子接上了见性峰。
进了大雄宝殿,莫大笑道:“三位师妹客气了。”他回头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你们三位师叔有话说。”
三定对视一眼,定闲道:“仪和,你带着几位师妹出去招待衡山派师兄。”
“是!”
两派弟子马上一一走了出去,叫三定奇怪的是,莫大身后有一人,依旧站在那里。三定表情都有些诧异,目视莫大。
莫大回头看向他,他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似皮笑肉不笑。突然,这人把手覆盖在脸上,一翻,一张面皮被取了下来,露出不同面目。
“林长生……”三定面色一变,定逸当场脱口而出。她怒气一闪,便要起身。定闲手一动,压住他,看向莫大道:“莫大师兄,你这是何意?”
莫大道:“三位师妹不要误会。林长生师弟,在洛阳时便已拜入我衡山派。”
三定惊诧,定闲师太道:“是上次?”
莫大点头,道:“不错。林师弟,事情因你而起,还是由你来说吧。”
林长生一抱拳,道:“三位师太,此次便宜行事,还请赎罪。这次的事情还要从辟邪剑谱说起……”他解释了一下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和华山的关系,直言道:“岳不群也知道这些,为了华山,他特意叫人盯住福威镖局,谋算辟邪剑谱。只是他没有想到,林某快了他一步,把辟邪剑谱拿到了手中。在衡山城时,岳不群曾与小子交易,谋得了辟邪剑谱。”
说着,林长生把紫霞功拿了出来,道:“三位师太请看。”
三定当即面色就是一变,定逸更是大怒,道:“好一个伪君子,竟敢,竟敢……”
定闲、定静相继叹气,定闲道:“阿弥陀佛!真是想不到,君子剑岳先生竟会如此行事,实在有违我辈行事准则。”
林长生道:“在刘府,我与岳不**易时,正好被莫大师兄瞧见。”他看向莫大,莫大接过话头,道:“正是看见了这一幕,莫大才醒悟江湖之险。左冷禅虎视眈眈,一心合并五派,莫大本以为岳不群是我辈中人,不想如此虚伪。为了我衡山一脉不在莫大手中断绝,莫大特意调查了一番,把衡山派一些心智不坚之人清除了出去。”
“在华山,鲁连荣、天镇是我杀的。”
三定暗惊,定静道:“不想那日,莫大师兄也在。”说着,三人却是齐齐看向林长生。
林长生笑道:“那些日子我就在华阴,恰巧遇到了莫大先生。在下也看不过嵩山派,适逢其会,便与莫大先生一起动手。只是杀丁勉、费彬时,正好被岳不群、宁中则遇见,这才有了后来的风波。”
“阿弥陀佛!冤孽,真是冤孽。”定闲叹息一声,道:“莫大师兄,岳不群既得了辟邪剑谱,想必也有心合并五岳吧。”
莫大点头,目光又转向林长生。林长生道:“三位师太,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岳不群得到辟邪剑谱的消息,左冷禅早就知道了。而且说不好,左冷禅手中也有辟邪剑谱。”
117 暗涌(下)
(); 事情的前后经过,林长生一一说了出来。大殿中,除了他轻缓的声音,连呼吸都听不到了。三定、莫大眼睛睁的老大,脸上犹带着震惊之色。
“此次黑木崖任我行重夺教主一事,也有我一份。”最后,他又爆出了一个大消息,震的四人身子一颤。
“阿弥陀佛!”定闲道:“林施主的意思,老尼明白了。可是左冷禅、岳不群都已得到辟邪剑谱,以他二人实力,我们便是联合在一起,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林长生笑了起来,道:“葵花宝典、辟邪剑谱两者同源而出。东方不败凭借葵花宝典成就天下第一人。岳不群、左冷禅修习了辟邪剑谱,必定也会武功大进。单凭武功,我们确实对付不了这两人。但是,不用我们出手,这两人就会先对上的。”
莫大:“不错。左冷禅一心合并五派。这些年,他做了许多事情,一次次邀请我们,商谈合并之事。以他的武功、才智,若没有岳不群阻拦,一定可以成功。如今却多了一个岳不群,左冷禅会怎么想?他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的人。”
三定缓缓点头,定静师太道:“两位的意思是,叫这两人相斗,我们背后瓦解他们的阴谋。”
“正是!”林长生道:“葵花宝典虽利害,却有一个巨大隐患。三位可知道,此次黑木崖之行,我们虽成功杀死了东方不败,可就武功来说,我们并非东方不败对手。”
“哦?”三人都惊异的看向他,定逸道:“你,任我行,向问天,哪个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三人合力,还不是东方不败对手?”
林长生苦笑一声,道:“确实如此。东方不败的武功,真的非常利害。我们能杀死他,还是因为那部葵花宝典。可以说,他成也葵花宝典,败也葵花宝典。三位请看……”他拿出了葵花宝典,恭敬的递给三人。
三定对视一眼,定闲接过宝典,缓缓发开。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什么?”
一时间,几人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往定闲手中宝典看去。
“这,这,这……”定逸张大了嘴巴,一脸三“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想必三位师太是知道宫里的太监的。要想修炼宝典上的武功,就需要变作太监。太监的心性如何,三位师太当也听说过。这是宝典的第一个祸患。可以说,初修宝典的人,必定心性大变,除非有很高的修养,如当年的林远图。”
“这宝典还有第二个祸患,那就是改变一个人的心性,颠倒阴阳。”
“此次黑木崖之行,我见到了东方不败。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天下第一的男人,竟把自己打扮成女人,还喜欢上了男人,一幅小鸟依人模样。”
他一脸唏嘘道:“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对杨莲亭的爱,很真。也正是如此,我们才有机会通过威胁杨莲亭,杀了他。”
“左冷禅有没有辟邪剑谱在手,我不确定。但岳不群绝对修炼了辟邪剑法。以他伪君子的心性,绝对无法抵挡辟邪剑谱带来的改变。可他修炼时间短,这改变处在第一层。他会做出什么,叫人无法预料啊。此次我与莫大师兄来恒山,除了要联合三位师太外,也是希望给三位师太提个醒,以免遭了岳不群的暗害。”
三位师太面面相窥,瞳孔中犹带着震惊之色。
林长生话中的东西,似乎太多了,叫人有些无法接受。是啊,若非亲眼见了,谁会相信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会成为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呢。
“阿弥陀佛……”
黑木崖上,过了十几人,任我行的伤也渐渐好了。
他坐在成德殿中,听着下方属下禀报进来江湖上的事,神情略微有些不耐。很快,他一挥手,叫大部分的人下去了,只留下向问天、上官云、任盈盈、桑三娘等高层人马。
任我行道:“华山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向问天拱手道:“启禀圣教主,我们的人不久前传来消息,说岳不群自回到华山后,便在思过崖闭关不出。我想,他应该在精修辟邪剑谱。”
“辟邪剑谱……哼!”任我行面色一怒,又问道:“林长生,有没有那家伙的消息?”
向问天摇头,道:“自从黑木崖一役后,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不过我们的人探查到,林震南一家三口在衡山出现过。”
任我行嘿的一笑,道:“衡山……林长生那家伙早就与莫大有过联系,林震南一家在衡山出现也不例外。向左使,你去把这消息传出去,我就不信,那些人会无动于衷。另外,把岳不群得到辟邪剑谱的消息,也散播到江湖上。”
“是!”他犹豫一下,问道:“教主,不知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
任我行目光一闪,冷声道:“我们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华山派。至于左冷禅,稍后再说。”
“是!”
“你们下去吧。”
“恭送圣教主!”
待任我行走后,桑三娘等不明缘由的人忍不住问道:“向左使,嵩山派一直我教大敌,怎么这次反而要先对付华山派?”
向问天笑了笑,与上官云对视一眼,道:“桑长老,圣教主心中自由沟壑,我等听命行事就是了。”
桑三娘几位长老面色一沉,心中暗自生怒,却也没有再言。
向问天暗叹了一声,知道这是任我行担心出现另外一个东方不败。桑三娘等人不知道东方不败的可怕,自没有向问天等人那么刻骨铭心了。反倒是他与上官云,是亲身经历过那场大战的,明白东方不败的可怕,也很是赞同任我行的策略。
他们两人,也怕再出现一个东方不败啊!还有就是,林长生说的那些话,也叫两人心头痒痒的。若葵花宝典真的就是紫霞神功,那他们此次攻打华山,完全可以抢夺紫霞神功,到时……岂不人人都可以修炼葵花宝典了?
一想到那神鬼莫测的武功,谁能不动心。
随着日月神教的动作,很快平静了不足一月的江湖再起波澜,辟邪剑谱的事也再次被掀了出来,林震南一家与华山派成了此次的传言中心。
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两样,并渐渐形成了两股洪流,一股汇聚到了衡山,一股汇聚到了华山。
可就在此时,又一条消息爆了出来——左冷禅,也有辟邪剑谱!
“真的假的?这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当然是真的。我告诉你,我一个朋友与嵩山派弟子有旧,一次他们喝醉酒,那弟子说他们嵩山派近来突然多出了一个三师兄。你知道这人是谁呢?”
“是谁?”
“是华山派岳不群曾经的二弟子劳德诺。”
“是他?对了,上次洛阳的事情那劳德诺就不见了,华山派还有找过。不过他是华山派弟子,怎么会在嵩山?还成了三师兄?”
“你真笨。这不是明摆吗,劳德诺一定是左冷禅打入华山派的奸细,他在洛阳重归嵩山,就是偷了岳不群的辟邪剑谱。不然这么一个好用的棋子,怎么会突然回归嵩山?”
“有理。如此说来,左冷禅手中真的也有辟邪剑谱了。”
“定是这样!”
真真假假的消息,一下子掀起了江湖上的暗涌,所有人都在准备着,压抑的气氛几乎遍布了整个江湖。或许只需要丁点儿的火星,这个江湖就会整个炸开来。
118 火星
(); 还是嵩山,左冷禅听着下方弟子传来的消息,大怒。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劳德诺,劳德诺心中一寒,身子马上缩了缩。
乐厚道:“师兄,此次不是劳师侄的错。我看,这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的。”
左冷禅面色阴沉,道:“是岳不群吗?这个伪君子一定早就料到德诺是我的人……”这些日子,他已经确认自己得到的辟邪剑谱是假的了,不然为何无法修炼。他也反应过来,岳不群那个伪君子一定早就知道劳德诺是自己的人,不然为何准备了一本假的剑谱。
说白了,他被耍了。
乐厚道:“师兄,之前江湖上传言,林家三口在衡山,岳不群有辟邪剑谱。后来又冒出了我嵩山派的传言。这明显是有人在搅局。除了岳不群,师弟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左冷禅微微点头,眼睛微眯,寒光大作。
他一一扫视下方心腹,寒声道:“衡山与华山,林长生与岳不群……嘿!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你们觉得,我们该先对付哪一个?”
乐厚、汤英颚对视一眼,汤英颚道:“华山!”
左冷禅瞳孔一缩,道:“哦?为什么?岳不群那个伪君子可不好对付。”
汤英颚道:“林长生一样不好对付。另外,山下弟子来报,他们找到华山派剑宗弟子封不平等人了。”
左冷禅紧绷的面容一松,露出一抹笑意,道:“这可是太好了。关键时刻,老天都在帮我们。”随即,他眉头皱起,惊疑道:“上次剑宗的人独自走了,这次他们会同意出手吗?”
汤英颚道:“师兄放心,这次并非我们鼓动,而是他们自己决定出手。”
杀陆柏时,林长生曾与封不平等人约定,封不平等人也放弃了与嵩山派的合作,暂时隐藏了起来。可这次的事情爆出后,忍耐多时的封不平等人马上觉察到机会,所以从隐藏之处走了出来。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被嵩山派探子发现。
不过这次嵩山派的弟子并没有惊动他们,而是慢慢调查。他们发现,封不平等人正在四处联络人。故他们推算,封不平等人极有可能借助这次的风波,以辟邪剑谱为借口,打上华山。
这一点,恐怕大多人都不会想到,林长生也一样。
有关嵩山派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目的就是搅乱众人的视线,不使他们盯着衡山派。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做效果有限,因为嵩山派不是谁都敢惹的。这些年,嵩山派威名太盛,便是辟邪剑谱真的在嵩山派手中,也没多少人敢去找他们麻烦。
所以更多的,还是衡山派自己的防卫。为此,莫大、林长生匆匆的赶了回来,一明一暗,守护着衡山。
可有时候事情往往充满了意外与巧合。便在两人小心戒备的时候,嵩山派乐厚突然赶到了衡山派。
“他来干什么?”
莫大与林长生都暗自奇怪。若是为了林氏一家,只来一个乐厚,可不够看的。
莫大招待了他,林长生等了有半个时辰,莫大便回来了。他道:“华山派出事了。”
林长生一愣,道:“有人偷袭华山了吗?”
莫大点头,道:“乐厚说,嵩山派弟子得到消息,有人正计划攻打华山。”
林长生眉头一皱,道:“是魔教,还是那些江湖邪道人士?”
莫大道:“乐厚也没有明说。只是要求我等前往洛阳聚集,一起商讨华山派的事。”
“左冷禅这是什么意思?”林长生一脸疑惑,他犹豫了一下,道:“会否是调虎离山?”
莫大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为以防万一,这次我们一起行动。你利用易容术,带上林家三口。我就不信,有你我二人,还护不住他们三人。”
林长生想了下,道:“这样,把恒山派也一起带上。我们两派齐动。”
“好!就这么办。”莫大应下后,马上派人赶往恒山,与三定商讨。
五日后,莫大、林长生两人带着众多衡山派弟子并林氏三人一起下了衡山,往洛阳行去。不几日,一行人在洛阳城外与恒山派相见,莫大、林长生与三定再次商讨一番,也摸不到什么头绪,只能见招拆招。但两派约定,共同进退。
次一日,两派同时进城,赶往洛阳城嵩山别院。
林长生等人扮作莫大弟子,一进来就与莫大等人分开了。他们在一个偏院休息,不久莫大、三定一起走了进来。
林长生见他们眉头紧缩,脸色难看,赶紧问道:“出事了?”
莫大哼了一声,脸色铁青。定闲师太道了声“阿弥陀佛”。定逸怒道:“左冷禅太过分。”
林长生不明所以,正待寻问,恰好看到院外泰山派众人路过。他微微一愣,怎么领头的是三个老家伙?天门道人呢?
此时,莫大寒声道:“天门道长被人杀了。”
“什么?”林长生一惊,脑海中马上想到了原著中五岳并派的一幕。这事,提前了吗?
定逸师太怒道:“左冷禅不说我们就猜不到吗?在自己门内,竟被人杀了?除了他泰山派勾结嵩山派,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左冷禅这个混蛋,实在丧心病狂。”
林长生皱起了眉头,心中也颇为肯定四人的推测。只是左冷禅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著中,左冷禅不提前对泰山派下手,是因为他有压倒四派的把握,自然不着急了。可现在,因林长生的关系,一切都乱了。嵩山派虽依旧实力强大,但他左冷禅已经不能压过其他四派了。岳不群是一个威胁,衡山也一样。
所以,他需要拉拢一派站在自己一方,也就是泰山派了。
结果显而易见,固执的天门死了,就被杀死在泰山,凶手是谁大家都不知道,若说没有泰山派自家人出力,绝对不可能的。
而如今掌管泰山的,是玉矶子、玉磬子、玉音子三师兄弟。他们三人,对左冷禅可巴结的狠。
呼了口气,林长生暂时抛下有些纷乱的心思,问道:“莫大师兄,三位师太,左冷禅有没有说如何应对这次的事?”
定闲师太道:“左冷禅决定驰援华山。三日后,我们一起行动。”
“三日后?”
林长生皱了皱眉,心里莫算了一下,算上嵩山派通知自己等人的时间与来去的时间,这日子可不短了。左冷禅,到底有什么阴谋?难道,他想趁火打劫?
一有如此想法,他马上说了出来。莫大、三定对视一眼,齐道:“恐怕就是如此了。那左冷禅也觊觎辟邪剑谱。有此机会,他不该放弃才是。”
林长生接口道:“而且,左冷禅一心合并五岳,这是一次削弱华山派的机会,他也不应放弃。驰援华山?绝对没那么简单。”
“莫大师兄,掌门师姐,我看,我们要快点行动,不能在这里干等。”定逸忍不住道。
定闲眉头一皱,看向林长生。林长生想了一下,道:“我想,我们不用着急。左冷禅不是什么好人,但那岳不群也一样。这次有人对付华山派,事情简单不了。左冷禅趁火打劫,恐怕也不简单。而且,我还担心魔教,若他们也趁此机会动手,那……恐怕就真的是一场乱战了。”
“这……”
四人眉头齐皱,一时也没了言语。就任我行那性格,还真不是能忍着不动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会放过?谁信啊!
119 歇斯底里
(); 三日后,嵩山、衡山、泰山、恒山四派一大早便出了洛阳,奔着华山的方向走。
四派掌门、长老走在前面,后面大队弟子跟在后面。有趣的是,远远一看,可以清晰的看到四派的划分痕迹。
嵩山派与泰山派的人走在一起,衡山派与恒山派的人走在一起。不只前面,后面也是如此。
四派走的并不快,或者说,只是一般的赶路,该走的时候走,该休息的时候休息。其他人不明其中道道,自不多想,但林长生却越发觉得不对了。
就这速度,这是驰援华山吗?明显是去看热闹的啊。若说左冷禅没有趁火打劫的心思,鬼才信。
这一日,四派中人进入了陕西境内,刚走到一镇子,突然传来的消息四派大惊失色。
战事,早就已经爆发了!
五日前,有人趁夜偷偷上了华山,再也没有下来。四日前,又有人上去,一些人逃了出来。三日前,同样有人上了华山。
两日前,一些人合力攻上了华山,与华山派大战一场,更有人趁火打劫,一把火烧了不少华山房屋。那一夜,死的人极多,而活下来的人无不胆寒。
据他们说,岳不群剑法高超,速度快的如鬼似魅。还有那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也是剑法高绝,叫人防不胜防。
这大大增添了华山派的威势,可同时,也叫人更加起疑了,尤其是那些人对岳不群剑法的描述,叫许多知道辟邪剑法的人确定了想法,辟邪剑谱就在岳不群手中。
如此一来,一些人退走了,可一些人的心反而更加坚定了。
而就在他们进入陕西的这一日,一伙儿人大白天的攻上华山,与岳不群大战一场。这一场比前一次还要惨烈,整个华山派几乎被灭门。
据传来的消息说,宁中则死了,岳灵珊也死了,许多华山弟子都死了,活下来的不过四五人而已。而那些攻打华山派的人,更是死伤惨重,去时三四十人,可逃出来的不足十人。
听到这个消息,林长生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模样。
宁中则死了,岳灵珊死了,这算什么?
更叫他震惊的是,随着逃出来那些人传来的消息,这次攻打华山的主力,竟是华山剑宗弟子封不平、成不忧等人。
一听到他们几个的名字,林长生心里就咯噔一下子。他马上想到了左冷禅。左冷禅上次就在打他们的主意,这次的手段,明显是他的作为。
“真是该死,怎么把那三个家伙给忘了。”林长生暗骂了一声,也惊颤左冷禅的狠辣。他这明显是利用封不平等人,去消耗华山派,消耗岳不群。而他赶着这个时间点到来,明晃晃的趁火打劫啊。
可以想象,这次岳不群若不能满足左冷禅,华山派绝对被灭了。这家伙,真狠!
“掌门吩咐,马上起行!”
前面一声大喝,四派弟子马上起身赶路。看前面四人,走路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当夜,一行人便赶到了华阴。
四位掌门商量,当夜进驻华山。可当他们走到华山脚下,便听到了一个叫人意外的消息——令狐冲下了华山,带着存活下来的几个华山派子弟,走了。
这个消息叫人震惊,叫人不明所以。左冷禅一方是暗暗心喜,本来令狐冲的剑法就叫人忌惮,如今他走了,华山只剩下一个岳不群,看他还怎么反抗?
林长生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极为意外,可马上就猜到了他此时的心情。
令狐冲此时,绝对如丧考妣。
他把岳不群伪君子的事实告诉了令狐冲。也许为了华山派,令狐冲可以忍受,可如今呢?宁中则死了,小师妹死了,令狐冲还可以忍,那就不是男人。可以说,这次的事完全就是岳不群惹出来的,令狐冲没有对他动剑,就已经是感恩了。
换做自己,恐怕早就忍不了。
上得华山,一行人在正气堂中看到了岳不群。他就坐在那里,身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衫,极为艳丽。可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与满是皱眉的苍老脸颊。最恶心的是,他的脸上竟敷了粉,上了红,看去就跟小丑一样,叫人反胃。
这么一幅打扮,还比不上东方不败呢。
“嘿嘿……”一声尖笑,岳不群盯着众人,道:“你们来了?”声音尖锐刺耳,又带着沙哑,很是难听。
左冷禅等人暗暗对视一眼,都心惊不已。就他这身打扮,明显已经疯了。最叫人讽刺的是,如今的岳不群竟是如此的苍老。虽然他年纪本就很大了,可以前的岳不群看来就是中年人,哪知再见却成了这幅模样,叫人唏嘘。
“左冷禅,你看到外面那些尸体了,怎么样?那里面可是有你嵩山派弟子呦。”他笑了一声,很难看,说话的声音也极为阴柔,叫人不舒服。
左冷禅皱着眉头,哼了一声,道:“岳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岳不群依旧笑着,慢悠悠道:“你找到了那些剑宗余孽,让他们毁了我华山派。你成功了,高兴了吗?”此时,他的气质突然变了,整个人变得尖锐起来,一双眼睛几乎瞪出来,骇人的杀气充斥着歇斯底里,“说啊!你高兴了吗?”
这凄厉的嘶吼,就如鬼啸一般,配上那骇人的模样,叫后面那些四派弟子无不胆战心惊,害怕的退了几步。
岳不群,真的疯了啊!
左冷禅高兴吗?
自然是高兴的,恐怕他现在都高兴的发疯了吧。
人群中,林长生一脸怜悯的看着高坐在上的岳不群。他完了,便是左冷禅不动手,他也完了。不说宁中则、岳灵珊的死,这二人对自宫的岳不群根本不算是很什么,可华山派却是他的信仰。如今华山派毁了,令狐冲也跟他分道扬镳,整个华山派除了他自己,哪里还有活人。
这样的打击,岳不群也承受不住。
如今的局面,林长生也是想不到的。
“哼!岳不群,你在装疯吗?”左冷禅哼了一声,一脸讥讽。
“哈哈……”岳不群大笑,疯狂的大笑,笑声尖锐而恐怖,刺的人耳膜生疼。陡然,他笑声一止,脸上浮现一抹潮红,挂起诡异的表情。
“左冷禅,你毁了我的华山,我也要毁了你。”
“不好!”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莫大、三定对视一眼,齐齐退后一步,护在身后众弟子。左冷禅面上惊色一闪,反冲而上,欲缠住岳不群。
谁知岳不群完全不管不顾,身子一闪,任凭左冷禅一掌打在自己身上,与他错身而过。左冷禅满脸讶然,随之脸色大变,身子亦是强行止住,又冲上岳不群。可岳不群已冲入嵩山派弟子之中,他手中长剑化作一抹幽光,抬手间便摸了两人脖子。
“好胆!”
乐厚怒喝一声,与身旁高克新飞身而上。但岳不群似乎认定了目标,身子在嵩山派弟子中辗转挪移,灵活的如老鼠一般,叫人抓不着,而他每次闪烁都会出剑,杀死身旁的嵩山派弟子。
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便有七八人被他一剑夺命。
“给我闪开!”惊怒的左冷禅一掌拍出,前面弟子躲闪不及,被他一掌打在身上,如炮弹一般砸向岳不群。岳不群嘿了一声,身子一闪,躲了开去。乐厚、高克新抓住机会,飞速缠了上来。
岳不群狞笑一声,长剑一递,平刺一剑。乐厚抬剑抵挡,高克新在一旁直劈岳不群。哪知岳不群剑到半路,突的一拐,剑法快到极颠,噗的一声,诡异的一剑,瞬间洞穿了高克新咽喉。
“师弟……”乐厚惊呼,岳不群跟着惨呼一声,身子斜飞了出去。却是左冷禅一跃而起,一掌打在他左肩上。
他一脸阴沉,低吼道:“都退出去!乐师弟,我们联手,拿下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