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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还债全文阅读

作者:山风之鹰     余生还债txt下载     余生还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骗保求全

    待云风一觉醒来,已是日近正午了,拿起手机一看却是关了机,原来昨晚为安心写遗书把手机关机了,开机一看快十一点了。这一觉睡的好沉,做了好些稀奇古怪的梦,梦里的事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唐诗秦月吴芳云霄云朵等都在梦里出现过。想着这些亲人们云风突然记起自己今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自然又潸然泪下,也懒得擦拭,一任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电话骤然响起,拿起一看又是银行催收的,便随手挂了。刚放下电话又响起来,云风烦燥,拿起电话正准备摁掉一看却是唐诗,只好接了。唐诗问他到哪里了,怎么昨晚不回信息。云风说昨晚睡的早,把电话关了,才醒的。又说在荆州办点事情,又问唐诗有什么事没有。唐诗说没事,只是担心,又让他在外要保重身体。云风想起放她衣服的卡就告诉了她,让她留着备用,自己身上有钱。

    接完电话又看了下手机,好些未接来电都是银行催收的,又翻到微信,也只有唐诗的,又随手看看朋友圈,都是些广告推送等,再就是些踏春赏花,只有吴芳的朋友圈中发了一张站在桃花下微笑着的照片,美颜相机把她眼角边的几个细小的斑点衬隐去,一张娇嫩的笑脸美的不可方物,配了句:人面桃花,感谢观音菩萨!云风一时不解,呆呆的看着吴芳那张千娇百媚的笑脸,自分手后一直未见,看她如此开心,也许真有新欢罢。不由又泛起些许恼怒,难道女人真是水性杨花吗?才几天啊,就如此急不可耐,还到朋友圈炫耀!这不是故意给他云风难受吗?

    一时云风烦燥起来,便丢下手机坐起来,点了支烟,想想也是奇怪,自己要跟她们分手,希望她们快乐,可见她真的快乐了自己却又泛酸了,人啊,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又想反正今天是在这世上最后一天了,想这些干嘛呢,还是想想自己的方案还有什么漏洞没有吧,遂又仔细梳理了一番,觉得万无一失,为保险起见,下午要去再勘查一番才好。

    云风的方案就是在神龙架的山路上驾车制造操作不当冲下悬崖,骗起巨额保险。他曾多次到过神龙架,神龙架的山路陡峭,路边的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坠入其中绝无生还可能。因为他买的二份意外险本来保额是一百万,但是驾驶或乘坐四轮以上的机动车辆意外致死,又非己方责任时则按保额十倍赔偿,同时规定只要保单满了二年,自杀也会赔偿。因此,云风才想到骗保,以自己一死换合家往后幸福安康。姑且不论他想法是否正确,能否成功如愿,他这么舍己为人的行为可是饱含着对亲人无限的爱恋,也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与义务的体现,比之一些只顾自己不顾家人的小人可是强多了啊!

    在楼下餐厅吃过午饭后云风走出酒店想买包烟,在酒店外小买部买了烟,无意中看到旁边的彩票店,大幅广告写着二元中一千万,不由心中一动,便信步进去看看,一问正是今晚开奖,就想何不试试呢,要真中了也不用骗保了啊!可见人的求生欲望都是很强的,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想紧紧的抓住不放。

    云风问清了规则,又数了数身上的钱,加上微信里的零钱,还有二千五六,在热心的店主帮助下买了注体彩大乐透的8加4二倍追加,共2016元,云风很满意这个数字,觉得挺吉利的,说不定真能中个大奖也说不定呢。听店主说如中了五加二奖金可有三千多万啊,那可比骗保强多了。回到房间后又为这样渺茫的希望觉得好笑,心想不可能有这样的巧事发生的,就还是收拾好行李,按原计划先去实地看看。

    荆州距神龙架才二百多公里,不到三小时就到了,可到了云风设计骗保的那段山路时云风却傻眼了,原来那段山路已经从之前的二车道拓宽到了四车道了,路边以前的才十几公分高的路肩也变成了高一米左右厚几十公分的防撞墙,别说是云风的小车,即使大货车想掉下去都难了,不仅如此,每个弯道还都装有高清摄像头,看到如此情形,云风不知如何是好了,在路边选了个宽阔处停了下来,才二年不到,云风怎么也想不到这路竟然变成这样了。原来随着中国的富强,小车的增速越来越多,这样自驾游的也就越来越多,神龙架是国家五A风景区,又是避署胜地,除了去年底才通车的高速,这段山路是之前从南面进入神龙架的必经之路,这段山路的事故率也逐年攀升,是以景区前年下半年趁旅游淡季花大力气拓宽了这段近十公里的山路。这样的路况慢说是已没有掉下悬崖的可能,即使强行冲下去都难越过厚实的防撞墙,何况还有那些高清摄像头监控。

    该怎么办呢,云风想了半天,突然脑际闪过昨天看到的高速上车祸现场,如果自己的车如昨天那辆小车样,夹在二台大货车的中间被撞击,不是一样能达到骗保的目的吗?虽然有点惨烈,也会害了大货车司机,但这些长途大货车都是买了高额保险的,应该无妨。想到这里,云风又开始思考怎么才能不留痕迹的制造车祸现场,达到骗保的目的。又想着这样的车祸只能发生在高速上才更合理,并且要是在平原地区,如现在的山区里纵然是高速公路,大货车也跑不起速度。

    想好了细节,云风又驾车返回,上了高速,往江汉平原方向驶来。

    傍晚时分,云风又进入了江汉平原地区,感觉饿了,看前方十几公里有个服务区,就想着先饱餐一顿再说,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啊。

    在服务区吃过饭,还未天黑,想着天黑后更好实施计划,便又休息了一阵,待天全黑了便准备上路,付钱时带出了中午买个那张彩票,记起彩票店老板说的是八点半开奖,一看快八点了,想着索性再等一会,待开奖后再走不迟,万一真中奖了这么走了岂不冤枉。

    在车上坐等着到了八点半,忙去网站查看,虽然明知希望渺茫还是满怀期待,结果出来了,核对下8加4才中了三加一,不由如泄气的皮球的蔫了。云风哪里知道,他这样运气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很多人买的更多连个安慰奖都难中到。毕竟大乐透的一等奖几率才二千三百多万分之一。云风看到才中了三加一,也懒得查中了多少钱,暗自为自己的赌徒心理苦笑,带着些许悲壮开车出了服务区,开始去寻猎最后的目标。

    走了一阵,几乎都是平直的高速路,那些大货车也跑的飞快,每辆车间距离也很远,没有什么机会,云风暗暗着急,又走了一会,终于看到前面一段长长的上坡路,那些满载的大货车在坡上逐渐慢了下来,一辆接一辆的在拚命爬坡。云风眼前一亮,脚下加了点油,凯迪拉克Ac6双涡轮增压的发动机反应异常敏捷,轻松的越过了那一串大货车,待到了坡顶一看,前方是一段长距离的略带下坡直道,那些喘着粗气爬了半天长坡的载重货车上到坡顶,犹如拴久了的狗解开了链子,开始撒着欢儿跑,云风看了速度表下,载重几十上百吨的车在限速一百一十码的高速上竟然都有一百二三十码了,云风稳住油与一台半挂车并行着,不一会后方上来了一辆小车,不停的打着灯语示意云风让行,云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打了右转向灯,向右边车道二台大货车之间拐过去,待进到二台大货车之间的驶了一小会后,云风又故意向左打方向并打开了左转向灯,做出要超车的姿态,却把方向角度故意打小了,对着前面大货车的左后角加油撞了上去,他听说撞太正了安全气囊更容易打开,这样保险公司勘损人员会认为是操作失误所致的意外,就会全额赔偿。云风闭上双眼,心里默念着,永别了亲人们!待听到自己车右前保险杠与前面大货车接触呯声一响,云风突然想起,后车距自己才二三十米,现在的车大都装有行车记录仪的,到时候保险公司与交警肯定都会调阅,而自己车连刹车灯都没亮一下,这怕是说不过去啊,电光火石间想到了这点,云风本能的点了下刹车,可能是紧张踩重了也可能是刹车太灵敏了,本已经与前车接触上了的凯迪拉克立马与前车拉开了距离,前面的大货车对后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仍在撒着欢疾驰,因车速太快,与云风的车一下子就拉开了好远,倒是后面的大货车按着长长的喇叭声,从左侧绕过云风的车超过去了,这个大货车司机目睹了刚才云风的车发生的一切,估计是云风在打瞌睡了或是看手机分心了所致吧。

    云风看着这台大货车擦着他车超过,又被惊天动地的喇叭声给吓一跳,整个人突然惊醒了,虽然仍机械地在驾车前行,却仿如恶梦初醒般,发现自己一身大汗淋漓,思绪渐渐回复正常,云风打开定速巡航,把车速控制在一百一十码,放下车窗,一阵劲风吹进车内,云风刚出过汗的身体不觉一个激淩,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刚才的经过,自己刚才的做法没有不对吧?其实是人类求生的本能让他踩刹车,也是他命不该绝阎王爷不收吧。

    经过这番惊吓后,云风再也没有了自尽的勇气了,他想,与二千万的保险理赔比,唐诗云霄云朵还有父母可能更需要自己的存在吧。替自己找到了生存的理由后,云风不再犹豫,看前方有个服务区,就想着到服务区休息下,顺便看看刚才与前车撞击自己的车到底怎么样了。

幡然醒悟

    来到服务区停车坪,云风没忙着下车察看,凭经验他知道问题不大。他点了根烟,再次平静下心情,毕竟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誓死如归的人也做不到波澜不惊的。

    云风拿起手机,没有任何信息电话来,现在云风的手机除了银行催收的打电话来,基本上就只有唐诗打了,想起以前自己巅峰时期,每天下属请示工作,原料供应商,公司客户,同学同事亲戚朋友等,接都接不赢的电话,而现在都知道云风负债累累,避之惟恐不及,生怕云风找他们借钱,哪里还有电话啊,又想起秦月吴芳也是一样,她俩尚且如此又何况其他人呢?真是人情冷暖啊,不觉苦笑着摇了摇头。

    抽完烟后云风下车到前面看了看,果然没什么大问题,仅左侧保险杠凹进去碗大一块,做个冷作拉平刷点油漆就行了。于是又返回车上陷入沉思,既然这条路不能走了,下一步怎么办呢?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摇醒了他,云风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一个警察站在车窗外正用手推他,云风连忙坐起身问警察什么事。警察说是临检,让云风出示证件。云风给了警察证件,警察核对无误后把证件还给了他,又告诉他不能久待了,耽搁时间长了出高速时会收取滞留费的,云风诺诺连声说就准备走了,警察敬礼离去。

    云风边发动车边在心里默默怨高速收滞留费不公平,这不是逼着人疲劳驾驶吗?要出事了算谁的呢?

    云风在高速上漫无目的逡巡,以前云风很喜欢驾车在高速上旅行的感觉,觉得比飞机火车轮船自由的多,在每个服务区都能看到不同的风土人情及各种美食,他曾与秦月自驾到过西藏云贵等地,那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期。在天亮时他又来到了一个服务区,洗了把脸到餐厅吃了点东西,觉得不能就这么游荡,再说身上也没有什么钱了,于是打开手机地图查看,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福银高速上来了,距昨晚车祸之地已近千公里了,难怪自己记得加过一回油但现在显示不到三分之一了。前面不到一百公里就是西北重镇兰市,云风心头一亮,早就听说国家加大力度开发西北,而兰市可是西北地区的桥头堡,自己无意间来到这里,莫非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人一旦陷入绝境中便会为自己找些理由支撑信念,即便是莫须有的理由,这也许人类求生存的另一种本能吧。

    云风打定主意,又想着身上仅几百块钱了,如何才能白手起家呢?决定先到兰市再说。

    来到兰市,云风在进城不远处找了个看着还不错的私人小旅馆,老板是个看上去六十多的男人,很是热情,一问长租才二百一个月,云风甚是意外,他没想到这里的物价这么便宜,就先办了租一个月,办完租房手续,房间在五楼,云风拖着二箱行李准备爬楼梯,老板指着旁边说有电梯,云风又是意外,没想到私人旅馆还安了电梯,正愁着一大一少二个行李箱要爬上五楼要费不少力气呢。

    进得房间又是一喜,房间里窗明几净,一应俱全,比一般的星级酒店还大,心想着撞大运了,这价格连稍微好点的酒店一晚都不够啊,这里竟然能住一个月,看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兰市也许真是自己东山再起的地方,遂坚定了在兰市发展的住念。

    收拾好行李,云风又打心里感谢唐诗来,唐诗心细,几乎没有遣漏任何出外必须的物品,什么牙刷牙膏,衣服鞋子等都在箱子里,甚至还有二条云风平时爱抽的香烟。可以说暂时几个月除了吃饭,别的日用物品都不用再买了。可虽然如此,云风身上仅有一二百元也无法度日啊!

    几乎一夜未眠,但云风毫无睡意,安顿好了躺在床上思考从哪里入手。目前首要的是要有点钱,又不愿意向唐诗张口,唯一的办法就是卖车了。这台凯迪拉克ct6顶配型,当初花了六十多万,云风开的也不多,三年多了才三万公里不到,除了昨晚前保险杠那点损坏,几乎与新车差不多。虽然不舍可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再说以云风现在的身份开它也不合适了,看来只有忍痛割爱。云风从网上查了下二手车交易,估值约在四十万左右,想着也还可以,就出门下楼,找老板打听二手车交易市场地址。看电话没电了,想着也没人给他电话,就把电话留在房里充电。老板没在前台,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自称是老板娘的女人在里面,云风看她身材匀称,皮肤白晢,五官精致,竟然还是个大美人,身型眉目跟秦月吴芳有点相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又奇怪她与老板年龄相差甚远。女人问他什么事,云风方回过神来说自己是刚住进来的505房客,叫云风,想问一下去二手车交易市场怎么走。女人嫣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云风看的心头又是一荡,不敢久看忙将目光移开。女人告诉云风二手车交易市场距这里约十公里,在市区北面,要跨过整个市区,又问他是要买车还是卖车。云风指着门外的凯迪拉克CT6说是要卖。女人一听云风说那台车是他的,不觉眼睛一亮,心道难怪云风看着气度不凡,就说:“这车可是不便宜啊,在这里怕是不太好出手哦。”

    云风又是意外,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就笑笑说:“你蛮懂车嘛,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吧。”

    女人大方一笑:“你好眼力见,我是湖北人”又伸出手来说:“认识一下云老板,我叫颜月芳,是这里的女掌柜。”

    云风见她举止得体,谈吐不凡,也忙伸手相握,感觉她手软绵细腻柔若无骨,二人一触即分。颜月芳说:“云老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车应该是凯迪拉克CT6的顶配,3.0T双涡轮增压,这样的车一般人怕是买不起的,如果云老板相信我的话,不妨交给我来处理,包你有个满意的价格。如果你急要钱用我可以现在就支几万块钱给你。当然你也可以先去二手车交易市场问下价格再定。”

    听颜月芳如此说,云风便知道她是行家,遂毫不犹豫的的说:“那我就不去二手车交易市场询问了,我相信你。这样吧,我先把车上一些私人物品清理一下就把钥匙给你,价格嘛你看着定吧,只要不是太低都行。我也暂时几天都不急着用钱,如果我要用钱了车还没买掉到时再找你支点就是。”说完就出门去清理车上的小物品了。

    颜月芳见云风如此爽快也是略感意外,她从来到这里五年多了,见过不少云风这样的落魄之人,因这个旅馆处在城南,离入城口不远,来的大多是些南方人,当然也不泛一些来西部淘金者。经常有客人要卖车,是以颜月芳就在这方面积累了不少人脉,她也拿点佣金,又替客人解决了资金,免得去二手车交易市场被宰。今天见云风气质不凡,但开着豪车住这样的小店,十有八九又是落魄之人。只是未料到云风会如此豪爽又如此信任她。

    清理完物品,云风返回来把车钥匙交给颜月芳,说声拜托。颜月芳接过钥匙,说多则一星期少则二三天必给云风个满意的结果。又互相留了电话方便联系。

    云风重又上楼,想着休息会,这时电话响了,他以为又是银行催收的便没看,任由它响着,响了一阵后停了,没过一会又响了,云风烦燥,心想银行催收的也是,刚上班就催,真是没有点职业素养。云风当老板习惯了便拿起手机来想训这些催收人员几句,谁知一看却是吴芳来电,一楞之下坐起身来,这时候她怎么来电话呢?想起她在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与配字,不由又生恨意,既然断了又何必再生枝节呢?就挂了,又随手翻看了下,却发现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唐诗秦月吴芳三人的。正诧异中电话又响起来,是唐诗来的,刚接通电话唐诗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在哪里。云风随口说在广州。又问她什么事,这么着急。唐诗带着哭腔长嘘了口气说阿弥陀佛,说你还问我,你没事写什么遗书啊,你是要把我们吓死吗?云风一听遗书忽然想起,心想坏了,昨晚忘了撤回,难怪吴芳秦月打来那么多电话,但事已至此只好随口说那只是开玩笑啦,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唐诗就骂他什么玩笑不好开,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要再不接电话就会报警了。云风只好一连声的说抱歉,保证不会干傻事,请她与关心他的人放心,感谢她们关心。唐诗就让他回电秦月吴芳,那个微信群云风已经退出了,云风恨秦月吴芳无情不想联系她们,就说让她转告就是了。

    挂了电话又赶紧打开邮箱,还好前晚给云霄的邮件还没发出,赶紧取消了,庆幸没有吓到云霄。又回想起昨晚的经历,若不是及时刹车现在怕是乱成一锅粥了,看唐诗秦月吴芳的着急心里又淌过一阵温暖,毕竟她们还没忘了他。

秦琼买马

    其实云风误会秦月吴芳二个了。

    那天秦月气冲冲的离开云风家后,在车上又坐了半天,看云风也没追来更是气忿不已。想着这二十年来跟云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自己为他几乎付出了全部,甚至吴芳都是她一力撮合的,现在他一句话就要分开,如何不恼?坐了一阵气愤难平,就打电话给吴芳,吴芳正好一个人在家,秦月就说让她等着,马上去找她。

    来到吴芳家,吴芳一见秦月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云风惹了她,否则秦月不会来找她的,遂打趣秦月说:“怎么了,是不云风拒绝你的爱心了啊?”

    又见秦月诧异她如何未卜先知,便笑着说:“姐你不须说了,我都被拒过好多回了呢。这有什么呀,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呀,他现在这情况怎么能有心情呢,你别介意了。”

    秦月一想也是,吴芳比她小十来岁,正是欲望高峰期,想当年自己那时都恨不得成天粘着云风,即使跟木业尽义务心里时也想着云风,甚至有一次误将木业当云风喊出口了,亏得木业没听清楚,因此每次对木业的要求是能推则推,实在捱不过了就应付一下,还好木业这方面要求不强,否则她真会撑不下去。想到这些心里稍微好受些了,不禁又同情起吴芳来,自己年过四十,需求大减尚且有点怨言,何况盛年的吴芳呢!但见吴芳竟对这些毫不在意,不觉又是意外,难道这小妮子另外有人了吗?又觉得不可能,当年吴芳对云风的一片真情是人尽皆知的,她全力撮合的吴芳跟云风既是因自己不敌云风精力旺盛也是有感吴芳的一片真情,但吴芳的态度确实让秦月捉摸不透。

    秦月就把云风要分手的话也说了,岂料吴芳毫不介意的说:“你听他的,他现在事业受挫,负债累累,自信心遭到摧残,心理特别脆弱,又对我们深怀愧疚,既然他这么做我们且随他意罢,甚至装着很乐意,如此一来时间一长,待他心理稳定了他就会后悔,就会来倒追我们了,更何况我这里还有一个法宝呢,你放心好了,我包你让他回心转意。”

    听吴芳一幅胸有成竹样的剖析秦月不由茅塞顿开,又听说她还有什么法宝不觉好奇,忙追问是什么法宝。

    吴芳羞涩一笑说:“我可能有了身孕了,那个已经超过快一个月没来了。”

    秦月一听吴芳说怀孕了,更是奇怪,追问是谁的。

    吴芳轻拍了秦月一下,羞笑着说:“还能是谁的嘛,我未必还有别的人不成!”

    秦月还是没明白过来,怔怔的望着吴芳,明明她刚才还说云风一直也没碰过她啊,可这孩子从哪里来的呢?

    吴芳见她一副如坠云雾样就笑着说:“姐你不记得了吗,元宵节后的哪天我们接他出狱,后来在他家,你与唐姐在楼下做饭,我服侍他洗澡,,,,,,”

    经吴芳提醒,秦月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跟云风赌气时还提过的,可听他们说每次都采取措施了啊,自己与唐诗早就放过节育环了,都心照不宣的不要孩子,怎么又怀孕了还刚好那么巧。

    吴芳又说,那次都没准备的,属临时起意,就没有措施,可没想到那么巧,就怀上了,自己也用测纸试过,应该错不了,所以我说有法宝就是指它,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想啊,哪天把孩子生下来了还怕他不回来吗?

    至此秦月才彻底明白过来,难怪吴芳气定神闲呢,就怪她怎么不早说,又埋怨她怎么不去医院检查确认下,也听听医嘱,遂拉着吴芳上医院检查,经查确定已怀孕快九周了,母子健康,吴芳和大多数女人不同,并无任何不适。

    这下秦月也放心了,二人又把这事告诉了唐诗,唐诗自是喜欢,三个女人又订了攻守同盟,唐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秦月与吴芳也对云风不闻不问,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故意冷落云风,也是为了先暂时让云风以事业为重,勿让儿女情长误了事业。是以第二天云风对吴芳说分手的话吴芳才反应平谈。秦月就除了偶尔上班处理下工作,余下的时间就专门陪伴吴芳,把吴芳照顾的无微不至。而那天莫名的两人同时收到不知名的八万转账也都知道是云风所为。那天云风出门前到她们二人楼下,她们都各自在家,唐诗也早就通知她们了,她们也判定云风会来找她俩,各自在窗口看着云风徘徊停滞,都差点没忍住跑出来。

    可今天秦月一大早就被吴芳电话吵醒了,让她赶紧看邮件,秦月打开一看竟然是云风的遗书,这下都慌了,再也顾不上什么激云风之策了,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云风证实,而云风刚好把手机丢在房里充电,二人轮番打电话都没接,更慌了又告诉了唐诗,唐诗打电话也没人接,三个女人慌成一团,几乎确认云风已经自尽了,正准备报警云风却又接了电话,然来是虚惊一场由是三个女人精心隐瞒秦月吴芳的对云风的无视,在不经意间已经暴露无遗,只是云风此时暂时未觉罢。

    听唐诗说云风无恙二人也是长嘘了口气,都说菩萨保佑!吴芳因焦虑过甚,引起腹中胎儿不适,告诉秦月唐诗后,秦月唐诗忙驱车将她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告诉她们无妨,主要是受到惊吓所致,开了点安神类药品,嘱咐回家静养几天就好了,三人才安心。经此一吓,虽确认云风没事,但三人都随云风多年,这封遗书绝对不是什么玩笑,于是又商量要如何帮助云风走出困境,除了冷落刺激还是要有点实在的帮助才行,可三个女人已尽全力了,每人都负百万债务,又该如何帮他呢?

    云风在房里也在想着干点什么事才好,要不就先找个工作再说吧。可来到兰市,人生地不熟,该从哪里入手呢?信手在手机上翻看到58同城,想起之前创业时就是在这家网站上招到的吴芳,自己何不也看看有无合适的工作。便打开58同城,在找工作栏中浏览起来。

    一家饲料企业的招聘吸引了云风,这家公司正招聘市场营销员,工作地址就在本市周边区域。想着这是自己的老本行啊,应该是能胜任的,便照着招聘电话拔了过去。对方简单的问下下云风的情况,就约他下午二点去公司面试。问清地址后挂了电话云风略感高兴,看来兰市还真与自己有缘分,刚来就能找到工作这可是个好兆头。看看才九点不到,还早着呢,不如好好睡一觉再说吧。丢下手机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中。

    不知睡了多久,听到有人敲门,云风开门一看是颜月芳,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薄如蝉翼的睡衣走进来,往床上一躺,娇笑着说:“云老板,听说你几个月没沾过女人了,我老板让我过来侍候你。”

    云风大惊,恼摇着双手说:“使不得使不得,云风初来乍到,万不敢劳烦老板娘侍寝。”

    颜月芳笑说“云老板你就别假模假式了,你刚才在楼下看着我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想要我,来吧!”

    云风见她玉体横陈,满面妖媚,久未近女色的他不觉蠢蠢欲动,正犹豫不决,门被几个大汉踢开了,为首的汉子拿根大木棒,上来就对着云风的头就抡了下去,云风大惊,心道完了完了,遭到仙人跳了,,,,,惊吓中醒来,竟是南柯一梦。捂着呯呯乱跳的心,却真切的又听到了敲门声。云风定了定神问了声是谁,听到一个女人应了声也不知道是谁,就下床开了门,一看真是颜月芳,不过还是穿着早上那件粉色的薄风衣而不是梦中的睡衣,颜月芳站在门口巧笑盈盈说看你没下楼吃饭,刚好她老公也起的晚才做好饭,问云风要不要一起吃点。云风还在回忆梦境中颜月芳姣好的身材,听颜月芳说吃饭的事顿感一阵肚饥,自己还是昨晚在服务区吃了的,早餐也忘记了吃。拿起手机一看都十二点多了,又觉得初来乍到就打扰老板很是不妥,颜月芳老于世道,看到云风犹豫就说“云老板,你上第一天来这里不错,但往后我们就是邻居是朋友了啊,男子汉大丈夫就别扭扭捏捏的了,我跟我老公也是倾心相交,你要看得起我们就下来一起吃吧。”

    云风见颜月芳一片诚心忙说:“老板娘言重了,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你先下去吧,我呆会就来。”

    颜月芳见云风答应了也就转身离去。原来颜月芳见云风虽落魄但仍不失豪迈,儒雅中透出果断,绝非一般她所见的失意人可比,便有心结交,待她老公醒来后就把云风卖车的事告诉了他,自古老夫少妻的有几个老公不听妻子的,她老公也不例外。又听妻子说云风连车钥匙都给她了,全权委托他们处理更是高兴,现在妻子说要请云风吃饭岂有不允之理,忙吩咐厨房做一桌好菜侍候,待到十二点多了见云风尚未下楼便又让颜月芳去请云风。

    云风收拾好下楼到餐厅一看,颜月芳夫妇正在等着,看着一大桌子菜甚是感谢,原来老板姓别,客套一番后便大吃起来,期间又问了去牧野公司怎么去,说要去那里办点事,别老板敬酒他说酒精过敏恕不能陪。颜月芳夫妇本想吃饭时再问下云风虚识,现见云风说约了二点要去牧野办点事,也就不在深问,又把云风的车钥匙拿给他,云风笑说“这车我就不再开了,不妥当,我打车去吧。”

    颜月芳就说:“那这样吧,我家里还有一长城的哈弗H5,我们平时用的很少,你要不嫌弃就先用着吧。”

    云风忙推辞,别老板说你就别客气了,我们也是缘分,一见如故,这车也就是我偶尔钓鱼用用,她自己有一台车,闲着也是闲着,老弟你也不是马上就要走的,有个车还是方便点。云风见他们夫妇一片赤诚,又想着下午去要谈妥了,跑业务没车确实不行,便谢过答应了。

重操旧业

    牧野公司是一家中小型饲料公司,处在兰市东郊靠近市区,设备老旧,人员调零,但厂子占地很大,怕是有一百多亩,近几年来随着一些大型集团公司布局西北,在兰市建分厂,牧野公司生存空间一再被压缩,已被迫收缩战线,重点在周边一二百公里范围中销售。因牧野办厂较早,是以在周边的养殖户中还有相当口碑。

    面试相当顺利,除了年龄偏大,其他的方面这个负责销售的王副总甚是满意。虽然云风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一些专业知识的熟练及不凡的谈吐足以代理云风的年龄,甚至这年龄让云风更显成熟稳重。牧野公司虽然开始收缩战线,但一些销售精英因收入下降,纷纷跳槽到那些大公司,不仅如此,还带走了大批优秀的客户。如此导致牧野公司的经营愈发困难,不得已从人才市场招了几个大学生,但都没有实际经验,现在王副总见云风如此老练,便想把几个新人交给云风带,又试探着问云风对薪酬待遇有什么要求。云风能得一工作已是不错,又是自己的老本行,还能带个小团队,也是满意,是以对薪酬待遇不甚看重,再者说了,销售这个职业大都是业绩为王,没有业绩一切都是空谈。于是双方相谈甚欢,王副总又请了董事长天保过来,天保五十多岁,外表粗犷,内心细腻,相谈之下也对云风甚是满意,遂当场签了劳务合同,过一天就正式上班。

    第二天颜月芳告诉云风,有个人看了车,出价46万,问云风卖不卖,这个价格令云风喜出望外,他以为能卖个三十七八万就不错了,怎么会不答应呢。于是当天下午就随买主去车管所办好了过户手续,买主是个与云风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姓迭名春光,在兰市做外贸公司,也是颜月芳的朋友介绍的。正准备换车,听到消息就来了,一看之下非常中意,所以就成交了,又与云风交换了电话,让云风有事找他。

    办完手续,迭春光云把云风送回旅馆后就驾车走了,云风望着爱车绝尘而去,无尽的怅然若失。

    晚上云风请颜月芳夫妇吃饭,感谢他们的帮助。席间云风问别老板那台长城哈弗H5愿意卖不,要愿意的话他要了。别老板这车有好几年了,但保养的还不错,虽然手动档云风好多年没开了,刚上车还有生疏感,但开了一会就适应了,操作上更比自动挡的车有感觉,兰市属山区盆地,这车正适合跑周边的县区用,因此云风有此一问。别老板上了年纪,出门很少开车了,这车几乎就是闲着,但卖也值不了多少钱,今天见云风有意要买自是高兴落个顺水人情,便说愿意卖,价钱随云风给。云风就说他们帮他卖车也辛苦了,应该要给佣金的,这样吧,也不用说这车价了,一起给他们六万。颜月芳夫妇忙推辞说太多了,这车顶多值三四万,要给就最多给四万吧。云风不依觉得太少,争来争去半天后取了个折中价,五万元,双方皆大欢喜,云风与别老板夫妇都大笑,也是,以往讨价还价都是一个为了少付钱,一个为了多得利,可今晚却是一个要多给,另一个要少得而争执不休,天下的生意要都是这样做法,那可就简单多了。云风又另拿出一千元说是预付的半年房租,颜月芳夫妇死活不受,说是只要云风愿意,住多久都绝不再收一分钱房租,让云风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如果云风不从就是看不起他们夫妇,云风无奈,只好作罢。

    云风把剩余的的四十一万汇了四十万给唐诗,让她给秦月吴芳各人十万,自己留下一万备用,又告诉唐诗自己找到工作了,让她放心。

    第二天,云风正式上班。来到公司,王副总安排了一个小型欢迎会,顺便介绍几个同事认识,云风的团队共四人,二个新招的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叫曹磊来自福建,学的市场营销,毕业于当地的学院,另一个叫石垒来自贵州,是省农大畜牧兽医专业毕业,还有一个老员工叫高中国,因云风三个都是新人,又不是本地人,对当地不熟,王副总特意安排高中国在这个团队协助云风。他们四个人的团队负责兰市西面的二县一区。

    见面完毕,云风就带着曹磊石垒先到车间熟悉产品及生产流程。牧野公司是个老厂,之前是市粮食局的下属单位,改制后被现任老板也是当时的企业法人天保收购。云风看到牧野的设备虽然老旧,但产能还是不错的,品种也很丰富。云风让曹磊石垒抓紧时间学习了解产品,二人都是才出校门,对这些产品介绍等一看就记住了。

    午饭过后,云风就说要下市场,高中国却说自己家里有事,要过几天才能出差,让云风他们先休息几天也好好了解一下厂子的情况。云风知道高中国是借口,从上午见面就觉察到高中国对公司的安排心有不满,是以对自己这个上司故意搪塞。云风就说那你就在家把事处理好后再到市场与我会合吧,我带他们二人先去熟悉下市场。高中国碰了个软钉子,也就赌气回家去了。云风在营销部办公室墙上仔细查看了他分管的二县一区地形图,又从内勤那里要了些客户资料,带上曹磊石垒二人,驾着那辆哈弗H5就出发了。

    其时正是四月,南方早已遍地花开,春意阑珊,这里却还春寒料峭,云风的第一站是离兰市四十公里的白罗区白罗镇。白罗区在兰市西北方向,多为山区,近几年来大力发展养殖业,是兰市重要的GDP产区,去年的非洲猪瘟对当地也有影响,但相比南方诸省还是好很多。这得益于兰市地处山区,疫情相对好控制些,又因西北苦寒,气温有别南方,病菌发展也迟缓的多,再者当地养殖更加多元化,爆发过非洲猪瘟的养殖场迅速改养鸡养牛羊,是以整个西北地区的饲料行业也好过南方甚多。

    山路难行,云风来到白罗镇上已近旁晚,找到那个客户家后表明了身份,但客户反应冷淡,云风又邀他一起晚饭也被拒绝,见对方不愿沟通云风三人只好告辞,找了家宾馆先住下再说。

    晚饭时三人讨论为什么客户是这样的态度,这有悖西北人的豪爽好客。曹磊分析说可能是公司的产品出了质量问题或营销方式不对,石垒说可能是客户家里有事,心情不佳,但云风觉得都不太像。分析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云风就打了个电话问王副总,王副总对云风的雷历风行很是夸了一顿,又问高中国怎么没去吗?云风如实说他家里有事要处理,过几天在市场碰头,王副总哦了声说这个客户就先不要管了,待高中国到后再去看吧。

    云风挂了电话更是纳闷,感觉牧野公司的水有点深。自己可能不小心,一脚趟进了深水区。

    牧野公司的水确实有点深。高中国是老板天保的表弟,做业务员多年由于业绩平平,一直未被主管销售的王副总重用,这次组建新团队竟然又让他协助云风就更加不忿。所以才故意消及怠工。待云风走后他从内勤那里得知云风去了白罗镇,白罗镇的客户其实是他姐夫,他便在云风到那里前给姐夫打了电话,告诉姐夫如何如何行事,所以云风才吃了闭门羹。

    云风首战失利并未灰心,接下来几天,他与曹磊石垒跑遍了辖区内大大小小的经销商与一些规模大点的养殖场,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干劲十足的,曹磊石垒二个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都来自农村,从小就习惯了吃苦,这是二人的第一份工作,又是跟着云风这样的老师,所以成长挺快,也不觉得苦累,才几天功夫就都熟悉了产品,知道如何跟客户沟通,还自己从网上学习了一些营销技巧。云风对他们很是满意,鼓励他们好好干,假以时日,必将在销售上有所成就,又勉励他们说销售看似简单,但也最锻炼人最能成就人,只要肯努力,回报也会高于任何行业。二人这些天跟着云风接触客户,看云风对所有不同规模年龄的客户都是不卑不亢,应付自如,专业知识,家长里短,行业前景等等如数家珍,对云风的敬佩与日俱增,也在不停的模仿学习,云风看在眼里,觉得二人是可塑之才,也就倾心相助,师徒关系日益融洽。

    十多天一晃眼就过去了,月底是公司的营销例会,云风师徒三人也回到了公司。高中国期间曾致电云风说家里的事处理完毕,要去市场上与他们会合,云风没让,他后来听说了白罗镇的客户是高中国姐夫一事,也知道了高中国捣鬼是因为老板天保是他表哥才有持无恐,想着也不能一来公司就制造矛盾,就说过几天就回公司了,让他在家休息几天,也还了他给云风的闭门羹。高中国虽有表哥撑腰,但他知道表哥在涉及工作时是不会偏袒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做了几年销售还是个普通业务员,因怂恿姐夫冷淡云风一事做贼心虚,见云风虽未明说却又冷待他,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望梅止渴

    牧野公司改制前是一个粮食局下属的军供粮站,随着国家裁军的步骤及粮食市场的逐步开放,军供粮站的业务量愈来愈少,为了军供粮站几十号人的衣食,粮食局便投资建立了牧野饲料厂,后改为集体所有制的牧野饲料有限公司,由其自负盈亏,国家不再给职工发工资补助等,现在的老板天保就是当年的军供粮站的负责人,王副总也是当时的副负责人,再后来又直接买断,原来的职工本着自愿的原则,要么持股要么一次性买断,这样一来企业就缷下了为职工养老等包袱,天保等几个领导们就利用各种关系,自己也借贷了一些资金,逐步将分散的股权集中到了少数几个人手中,也就形成了现在的牧野,董事长天保持股53%,绝对控股。

    天保外表有着西北人的粗犷,内心却细腻异常,长期在国营事业单位,长于人事而疏于企业管理,幸好前数年西北地区发展缓慢,饲料行业的一些大型集团公司对西北地区关注不够,而牧野公司毕竟出自粮食局,资金实力相比当时一些私人的饲料厂要雄厚得多,设备人才也有更大的优势,故前数年运营的还算不错,但近几年来,一些大型饲料业集团的进驻,不仅蚕食了牧野的市场,连牧野的一些优秀业务骨干也被这些集团公司挖走,业务骨干的流失同时导致客户的流失,致使牧野这些年来每况愈下,从赢利到了目前的亏损,致此,天保等才开始着急,于是广罗人才,否则以云风的年龄,又不是本地人,怎么能让他独挡一面。饶是如此,还有高中国等辈不平。

    云风与曹磊石垒返回公司参加了公司的营销会议,除云风团队外还有十七八个营销经理,天保与王副总也在。云风初来乍到自是不会在会上多说什么,以听为主。整个会上反映的问题与云风所看到的情况差不多,产品老旧,质量不稳,价格偏高,客户流失,跨区域销售等。但提到如何应对方案时却无人说话了。

    无人提出整改意见,会议冷场了,王副总看着云风说:“云经理,你是新人,又在市场调研了十来天,能不能发表下高见?”

    见王副总点名,一二十双眼晴就全盯着云风看,云风倒是不慌不忙的,微笑说:“我初来乍到,在座的各位不是领导就是前辈,怎么轮到我说呢!我是在市场转了下,但也只是熟悉下环境而已,不敢造次提什么建议。”

    天保见云风一副气定神闲,说话不卑不亢,明明有想法却又不说,便记在心里。

    王副总见云风不说,就主动出击:“云经理很谦虚嘛,这点在坐的各位经理应该好好学习下,不要象某些同事样的,阴奉阳违,消极对抗,仗着是公司股东的亲戚,无视公司制度,挑唆客户的对立情绪,这样很不好。至于是谁,我在这里就不点名了,希望下不为例。”

    王副总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其从军供粮站开始,就一直是天保的副手,自始至终被天保压着,之前是官场不敢放肆,现在是资本时代自己是第二大股东,无论如何天保也拿他没法的,除非天保把他手上的股份全买走,还得要他肯卖才行,是以这几年经常在天保面前挑刺,加上天保的几个亲戚有时确实闹的不像话,比如这次高中国就闹的很不成体统。

    董事长天保听王副总如此说,心想不知又是哪个亲戚犯浑了,营销部他有好几个亲戚在里面,天保也很无奈,家里一些亲戚朋友看他成了大老板,便经常有人来找他安排工作,却不过情面他也就因材而用,确实安排了好些人进来。他也深知家族企业的弊端,因此这些人中除了个别确实有才能的在重要岗位,其他的都是一些闲职,但即便如此,还是经常有人仗他的势乱来,引得几个股东意见纷纷。

    高中国见王副总没点名地批评自己,便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跟着其他同事瞄来瞄去,众人不知就里,也就不知王副总讲的是谁。整个会议就这样无疾而终。

    散会后云风回到了别老板的旅馆,颜月芳一见云风回来,喜不自禁,别老板也亲热的搂着云风的肩,又接过他的行李箱,交给颜月芳,吩咐她让清洁工把云风的衣物洗干净,又吩咐厨房准备饭菜。云风心里暖暖的,感觉到有家的气氛。

    想到家就又想起了唐诗秦月吴芳,还有云霄云朵及父母等,出来半月有余了,期间除了秦月吴芳外也都通过电话,这么久了除了那次遗书事件时二人来过电话又没接到,一直没有任何音讯,也问过唐诗,可唐诗除了说她俩甚好外余不多言,滴水不漏。云风也想去电或信息询问,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及当初分开时自己说过的话就又打了退堂鼓,再说出来前给她们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也深深地刺激了他的自尊。他想即便分手也总还是朋友吧,吴芳且先不说,她毕竟年青又未婚,可秦月就做的太绝情了,二十余年的感情就他几句话就能撇清关系了吗?但恨归恨,云风内心其实充满了对她们的思念。

    云风不知道秦月吴芳也是同样的思念着他,云风现在有工作能分心,她们可是清闲的很,也因此更加思念,几乎每天都在微信上问唐诗云风的近况。知云风在工作了,至少安全无忧,还稍微心安点,三个女人全部的思念转为照顾吴芳肚子里的孩子,秦月只要不是节假日木兰不回来时,基本上就住在吴芳那里。唐诗要上班,去的时候就少一点,每到周末除了偶尔带孩子去乡下看看父母,便带着云霄云朵与木兰秦月吴芳聚会,倒也其乐融融。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时,三个女人便同时思念云风,睡不着了就在微信三人团里瞎聊。

    云风汇来的四十万唐诗按云风的吩咐要给秦月吴芳各十万,但二人不受,反要把之前云风给的各八万退回,秦月说要把云风逾期了的信用卡还上,省得上黑名单了麻烦。唐诗吴芳也觉得有理,唐诗也把那四万拿出来刚好六十万,可正准备去银行时唐诗的姐姐来电,说是征收时分的还建房马上要交钱了,让唐诗想法还点钱,至少要二三十万才行,也知道云风近况但现在确实无法可想了才找唐诗,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否则还建房就会落空。接着弟媳也来电,与姐姐说的一样,唐诗无法又不想让云风烦,只好跟秦月吴芳商量,一边是云风的征信,一边是唐诗姐弟的还建房,三人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秦月做主给了唐诗姐弟各三十万,说云风反正已做好了上黑名单了,何况即使我们现在把之前二月的逾期交了接下来还是没有钱交余下的,莫如随它去,上黑名单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能让唐诗姐弟的房子落空,将来会怨唐诗一辈子,影响她们兄弟感情。唐诗由是更加感谢秦月,三人姐妹情更胜从前。

    云风在旅馆休息了二天,每天都与别老板夫妇一起吃饭,俨然是一家人,这天早饭后云风又要上楼,别老板就说“云老弟,你整天一个人呆着可不行啊,要出去走走嘛。今天天气不错,让你嫂子带着你去我们兰市几个景点逛逛吧。”

    颜月芳也在旁相劝,云风见盛情难却就答应了。上楼换了一身休闲服下来,颜月芳已开着她那辆宝马530在外等着了。遂与别老板打了招呼,上车往兰市著名景点黄河瀑布。

    兰市紧邻黄河,地势狭长,名为盆地实则是丘林地,二人来到黄河瀑布公园,在停车场停好车,一出车门就引来游人一片赞赏,云风初始莫名其妙,后看到颜月芳一身粉色休闲服,与自己一身灰蓝休闲服刚好相配,云风终日忧虑,今天稍展愁容,精神自是与平日有别,颜月芳本就是个美人,今天又精心打扮了一番,二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一对壁人,是以才引人注目。见路人如此注视云风顿感不妥,之前未曾思及过多,现在不由得便犹豫不决起来。

    颜月芳走了二步见云风停步不前,稍一寻思便知云风想什么,就退回来伸手挽住云风胳膊娇笑着说:“你想什么呢?咱们逛逛公园你怕什么嘛,咱俩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可是我老公要我们来的哦。”

    云风被颜月芳抓住胳膊又不好挣脱,窘迫不已,又见颜月芳说的堂堂正正的,也就强笑说,是是。随着颜月芳往公园走去。

    好在不是周末,园内游人不多,走了一会云风也就适应了,说说笑笑间,二人来到瀑布处,原来是黄河岸边山上的一条小支流汇入黄河处,只是入口从百米高的山上倾泄而下,是以形成瀑布,并非真正的黄河瀑布。但这股瀑布的水清澈明朗,落入黄河浑浊的激流后,也就只见那些泛黄的河水,不见一丝一毫清澈,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还是要看哪方势大罢!现在正是雨水充沛季节,水流量大,倒也不失气势磅礴。

    二人分别在瀑前留影,颜月芳又要合影,云风尴尬又不好拒绝,只好与她挨拢照了个合影,闻着颜月芳身上的香水味,云风又想起那日的梦境,想着别老板对自己的好,一时不禁惭愧万分。颜月芳见他突然情绪低落,不明所以,二人一时无话,气氛陷入沉闷中。

    云风正想找话说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是曹磊石垒二个,二人休息几天闲的无聊,看今天天气晴朗就来这里瞎逛,谁知却碰上云风了。云风忙给颜月芳介绍了,曹磊石垒都嘴甜,也随着云风叫嫂子。

    这下好了,加入二个年轻人,虽然年龄差不少,但气氛热闹多了,云风从心里感激他们二个出现,否则跟颜月芳单独相处真会尴尬不已,想着往后绝对不能要与她独处了。

见龙在田

    当晚曹磊石垒也被颜月芳邀到旅馆一起晚饭,谁知道到旅馆却看到天保与高中国坐在大厅,云风与曹磊石垒甚是意外。见云风回来,别老板说你公司老板来半天了,我要给你打电话他不让。

    云风忙走到天保跟前说:“天总,您怎么来了啊!”

    天保边示意云风坐下边与曹磊石垒打招呼,曹磊石垒拘谨的站在云风后面。

    这时坐在旁边的高中国站起身,走到云风面,对着云风深躹一躬,满面通红的说:“对不起云总!上次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云风忙站起身说:“没事没事,高经理不必客气,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

    原来那天会后天保就问了王副总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副总就说了,又说云风是个人才,肯定是干过大事的人,要想法子留住他才好。天保其实也有同感,又对高中国的行为甚是气恼,把他叫来大骂了一顿,又命他查清楚了云风住址,今天特意亲自带他来给云风道歉。

    听完原委后云风又说不敢当,往后还是同事,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了,不值一提。见天色已晚,就留天保晚饭,天保也另有事要找云风聊,也就没有推辞。

    别老板见是云风的领导及同事,不敢怠慢,让厨房整理了一大桌菜,虽然云风不能沾酒,但其他人酒量可真是不赖,包括颜月芳在内,六个人干了四瓶白酒,别老板与曹磊石垒高中国都醉了,倒是颜月芳与天保一点事都没有,但见其他人都醉了,也就没再喝了。

    颜月芳就把高中国曹磊石垒几个醉酒的安排到客房睡下了,又要给天保叫代驾,天保说暂不用,他还要与云风谈点事。云风遂邀他上楼到房间聊。

    进得房间分宾主坐定,天保说:“云老弟前天会上似乎还有话没说出来,今天就你我二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云风就说:“我才到公司,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天保就笑着说:“好吧,那我来问你吧,你对公司的现状有什么建议吗?”

    见天保逼着他说,云风无奈便说:“天总,承蒙您看得起我,那我就冒昧了,我想先请问下您公司现在的技术是哪位在负责,采购又是谁负责。”

    天保说:“之前的技术总监去年辞职了,后来效益下滑,就没再请人来,照着之前的配方在做,至于采购是我自己兼着。”

    云风说:“原来是这样啊,首先我觉得还是要请一个专职的技术才行,产品配方要根据市场随时调整,产品成本跟公司效益与技术配方息息相关。其次原料采购也要跟着配方适时调整,要跟配方密切配合,给技术总监提供质优价廉的多种原料,这样产品更新快,质量有保障,利润能控制在合理范围,有了利润才能与其他公司竟争,才能留住人才,留住客户。”

    听云风娓娓道来,天保听的不断点头,又问:“根据你在市场上了解的情况,你觉得我们公司在营销上要怎么做呢?”

    云风笑着说:“我了解的情况还不够全面,这方面王副总比我清楚的多,您还是问他吧。”

    天保听云风如此说,知道云风怕得罪人,也就不再逼他,又说:“听云老弟的一番话,看来你是行家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的情况呢?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云风岂会向天保随便交底呢,就搪塞说:“我的小事怎么敢劳烦天总费心,只是以前在饲料厂呆过一段时间,故大略知道一些,在天总面前班门弄斧了,还望天总莫见笑才好。”

    天保见云风敷衍,便也不深问,起身笑着说:“老弟藏龙卧虎,人才啊!先在我公司屈就下,我看你也不是池中之物,待机而动吧。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只要我力所能及当竭力相助。”说着就告辞,云风谢过又替他叫来代驾,待天保上车离去后才上楼来。

    上得楼来却见颜月芳在房间里坐着,桌上放着一个托盘,内放着一壸冲好的红茶,二个茶杯,原来她见天保与云风在房间里坐,自己忙完后就泡了壸送来,岂料送过二人刚好下楼了,便在房间里等云风。见云风回房,颜月芳就笑着说:“天总走了啊,那他没口福了,我特意泡了壸我珍藏了几年的祈门红茶,来吧,我陪你喝吧。”

    云风正想喝点茶,便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清香直入肺腑,接着又含了一口茶水噙了一小会才慢慢咽下去,一股苦涩中透出的甘甜弥漫口腔,接着又一口饮尽小杯中的茶,放下茶杯说:“好茶好茶,芳香入肺,回味醇厚。我虽平时只喝点绿,但并不是不喝这种浸泡类茶,只是嫌麻烦而已。谢谢嫂子了。”

    颜月芳边给云风续茶边嗔笑着说:“你怎么又称我嫂子啊,都说了叫我名字的,这茶也是前几年一朋友送我的,老别又不惯喝,他只喜欢那种大碗茶,我一个人喝也没意思,就一直放着,今天见你有重要客人就泡了一壶,谁知天总没口福,正好自己也喝几口。”

    云风正要回答,手机提示有微信来了,打开一看,不由一怔,原来是唐诗发来了法院的传票,几家银行因云风信用卡逾期起诉他了,三天后开庭,不到庭也会缺席审判。又问他该怎么办。

    见云风突然间神色瞬异,颜月芳就问他:“云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有我能帮忙的吗?”

    云风掩饰说:“没事,一点家事而已,不用麻烦嫂子。”

    颜月芳听他说是家事,也就不好追问了,但她看云风神色,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本想借今晚的机会与云风多聊聊的,现在看来云风怕是没什么心思了,遂起身笑着说自己累了,先回去休息。云风也不多留,再次感谢她的茶,又送她出门,互道晚安!

    返回房间后,云风就给唐诗电话,唐诗正在吴芳家跟秦月吴芳一起商量,云风说:“这事是迟早的事,由他去吧,大不了上黑名单就是了。”

    唐诗也不说在吴芳家,就说你上次转来的车款我本来想把逾期了的还上的,可姐姐与弟弟家刚好要钱购房,就只好给了他们了。

    云风就说:“也一样啊,都是债都要还的,何况即使你把逾期款还了,后面还有好多期,到时还是要被起诉的,还是要上黑名单。我早就准备好了,银行的电话信息全屏蔽了,无所谓啦。”

    见云风如此,唐诗说那也就只能如此了,又说了些家长里短,又说云朵特别想他,云风就叹气。又问秦月吴芳近况,唐诗一直开着免提,见云风问及秦月吴芳,三人相视一笑,唐诗故意说,不知道,近来也没联系,云风听后就失望的叹息。唐诗又逗他说你想她们为什么不给她们打电话呢?云风就说还是算了吧,不去扰她们幸福了,就挂了电话。

    这里三个女人就笑成一团,笑过之后又是忧虑,云风马上要上黑名单了,又一个人在外漂泊,不知过的怎么样,吴芳离临产还早着,现在三个月了也过了妊娠危险期,秦月就想去找云风,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可还兼着秦马公司的总经理一职,虽说没什么太多的事,但也不能长期离开,还有木兰每周未都要回来也离不开她。唐诗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吴芳闲着但又怀着孕,一时三个女人虽然着急忧虑,却束手无策。

    转眼又是一个月的牧野公司的营销例会。天保采纳了云风的一些建议,请了一个兼职的技术总监,对产品配方等作了一些调整,又在营销上加大改革,淘汰了一些不作为的业务员,如此,公司效益立现起色,本月已经盈亏持平了,为感谢云风,天保要将兰市周边市场全部划归云风管理,但被云风谢绝了,他不想太过招摇,以免成为出头之鸟,再说,他的兴趣也不在营销上面,以云风之见,牧野公司的营销部还有很多要改的地方,他不想去趟这个浑水。

    那个银行起诉他信用卡逾期的官司早已判决,云风毫无悬念的输了,执行庭也与云风沟通多次,云风提出按月慢慢还款,但银行方面见数额太大,却不同意,遂申请执行庭将云风加入了黑名单,他真不明白银行是怎么想的,把他加入黑名单了他就有钱还款了吗?可银行方面不管这些,云风也无论奈何,只能悉听其便了。

    为防止被银行冻死所有名下的银行卡甚至微信支付宝等,云风请颜月芳帮忙,用她的名办了一张银行卡,又另办了张电话卡,这样除了大额的交易需颜月芳本人到场办理外,加入黑名单了对云风的生活也暂时没受到太多影响。他想银行如此不讲人情,那些被银行强行加入了黑名单的用户怕是更加有钱都不还钱了,当然,也有些人是有钱故意不还的或者转移财产等,黑名单制度主要应该是为对付这些老赖,但却被很多单位拿来一刀切,如云风这样的人也是被祸及之池鱼罢。

江湖仇杀

    这天云风刚从市场回来,看到旅馆周围围满了人,边上还停着几辆警车与救护车,云风暗道不好,停好车分开人群进去一看,旅馆外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有二个警察在警戒线内守着,云风过去跟一个警察打听情况,那个警察警惕的问他是谁,干什么的,云风忙掏出身份证与房卡,说自己是这里的长租住户。警察仔细查验后脸色也缓了好多,就告诉云风,这店老板夫妇遭人砍杀,内面死了好几个人,正在勘察现场,你还不能进去。

    云风闻言如遭雷击,急问老板夫妇伤势如何?警察看云风如此着急就说老板是没救了,老板娘还有一口气,医生正在现场抢救,也不知能不能抢救过来,估计够呛。

    听说别老板已经遇难,颜月芳又生死未卜,云风更加着急,警察又问他,你就是一个房客,非亲非故的,干嘛这么紧张。云风说你不知道,我流浪到此,老板夫妇俩当他是亲人一样,这里就是他的家,就吵着要进去看别老板夫妇。那警察见云风着急流泪,又用步话机跟里面的领导请示,经批准后就放云风进去了。

    云风几步冲进大堂,见大堂已经面目全非,从沙发到吧台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地上躺着三具尸体,皆蒙着白布,电梯口正围着好几个医生护士,还有几个警察。云风就快步跑过去却被一个为头模样的警察拦住问话。云风又把身份证与房卡掏出来给他看了,那个警察看完后又把身份证与房卡叫给另一个警察,让他去云风房间检查一下,然后对云风说:“我是刑警队长丘家台,现在问你一些问题,麻烦你协助配合一下。”

    云风着急要见颜月芳,就说:“您问什么都行,能不能让我先看一下伤者。”

    丘家台就叫过一个站在医生旁的警察,让他带云风过去。云风来到电梯口,看到颜月芳躺在地上,脖子上缠满了绷带,只从喉咙处露出一截导气管,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小腹左侧也缠着绷带,有个护士蹲在地下用力按压着伤口,地上全是鲜血,衣服头发都象被血染过的一片彤红。医生护士正准备把她抬上旁边的担架。云风见状心胆俱裂,叫了声嫂子便泣不成声了。医生护士轻轻的把颜月芳提上了担架,两个护士一边一个高举着输血的血浆袋与输液袋,准备拉到外面的救护车上去医院继续抢救。

    正在这时,颜月芳竟然醒了,伸手抓住旁边的云风衣服,医生见状只好停下,云风忙附身问她怎么回事。颜月芳口不能言,仅能眨眼示意。用另一只手抬起指了指大堂,又指着云风,一旁的丘家台就问她是不是要云风照看旅馆,颜月芳连眨眼睛又轻微点头,丘家台就对云风说你赶紧答应下来,别耽搁了抢救时间,云风忙点头,颜月芳就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就又昏迷过去了。医生护士赶紧把她送上救护车上往医院去了。

    云风目送着她们出门后又看着地上三具尸体,估摸着身形来到吧台前那具尸体边,蹲下身掲开白布,果然是别老板,竟然还圆瞪着双眼,初见之下云风吓了一跳,不觉心疼如绞,想起二个多月来,别老板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不由泪流满面,伸手想把他双眼抹下,可抹下后一松手就又睁开了,试过几次后只好罢了。盖上白布后,云风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对着别老板瞌了三个头,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替他报仇雪恨。

    丘家台指挥把所有的尸体运出去了,这时上楼查云风房间的警察下来了,冲丘家台摇了摇头,丘家台接过云风的身份证房卡又转交给云风,对云风说:“云老板节哀吧,我们现在还是聊聊吧。”

    云风只好点头,丘家台就问了一些云风关于别老板夫妇的事,云风知无不言,但似乎对丘家台并无什么帮助。

    见云风所知有限,丘家台准备告辞,云风问他能不能告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丘家台就说应该是仇杀,云风诧然又问他这里准备怎么办?丘家台告诉他本来发生了命案是要关停整顿的,但老板不在了,老板娘又托咐了他,这里又有很多长租房客,故暂时不查封,先由云风暂理,待案情明朗后再定。临走时又让云风赶紧雇人来打扫卫生。

    丘家台带着所有警察撤走后,云风打了家政服务电话,又想着对经营旅馆不懂就给高中国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高中国让他稍等,他马上就来。高中国自上次以后对云风恭敬有加,云风也大改对他以前的看法,其实高中国还是很有业务能力的,只是因为王副总见他是天保的人就故意一直压着他,上次事后天保又跟他说过一次,让他跟云风好好干,云风不是一般人物,将来肯定大有前途,高中国从那以后就跟着云风勤勤恳恳的跑市场,他是本地人更有优势,这一个月下来的业绩都大超以往,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这个月的销售冠军,云风准备下月提议让他担任白罗区的县区经理。

    果然没过多久,在家政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到后不久,高中国夫妇带着曹磊石垒也到了。听了云风述说都为别老板夫妇扼腕叹息。云风就说正好这几天我们都调休,你们就先在这里帮忙管理着,我先去医院看看别嫂子吧,四人就依言各自忙起来。

    云风之前一直就对别老板夫妇身份存疑,仅从他俩夫妇年龄悬殊就能看出不一般。也从侧面问过他们,但别老板与颜月芳每次都避而不谈,云风也就作罢了,想着自己不也一样不愿跟人说自己的过去嘛,每人都会有些不愿人知的秘密或过去的。

    来到医院一问,抢救还算成功,但还在ICU,没过危险期,暂时不能探视,只好又返回旅馆。

    这时卫生也弄的差不多了,受损的家俱与那些血迹也全部清除了,除了空气间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几乎看不出这里刚发生了凶杀案。租客们与几个旅馆之前的服务员与厨师们正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见云风回来便都看着云风,那个大厨跟云风熟悉,就过来问云风老板娘怎么样了。云风就说抢救很成功,大家都长嘘了口气,云风又说大家也都知道,老板娘临走前托咐我先替她看着这个店,我也是门外汉,你们还是按之前的老样子来吧,老板娘在不会少了你们的工资的。到于这些长租客户也是一样,该交房租水电的照交,总是都按之前别老板定的来,老板娘很快就会伤愈回来的。大家见云风说的有道理,便四散而去各忙各的去了。

    众人一走,高中国就拿着一个女式小挎包与一串钥匙过来,云风一看包就知道是颜月芳的就接过来了,云风又找到当时在厨房洗碗的一个阿姨,询问情况。

    那个阿姨说当时正是三点多时,她一个人在后面洗碗,别老板在吧台看电视,老板娘在楼上休息,她突然听到前面大厅吵闹声,就到门口一看就四五个大汉围着别老板,有几个人手里拿着一尺多长的砍刀,口口声声让别老板交人,都不是本地口音,她一看吓坏了,赶紧给老板娘打了电话,这时大堂几个开始动手了,先是推推搡搡的,别老板以一敌五并无惧色,后来就动刀了,别老板在警告对方无效后避让中夺过一个人的刀刺中了另一个从背后拿刀砍他的人腹部,那个人一下就倒地不起了,就是倒在大厅门口不远的那人,然后又利用大堂沙发与剩余的的几个人周旋,在追逐中别老板也中了几刀,虽不是要害但也鲜血淋漓,别老板也砍伤了二人,正在这时,老板娘从电梯出来了,一见之下便惊叫起来,那几个人一见老板娘,便留下二人对付别老板,另二人就朝老板娘冲过去,别老板就大声让颜月芳报警,老板娘边拨报警电话边往电梯口跑,想躲进电梯里,别老板一见颜月芳有危险就奋不顾身的想过去救她,余下二人岂能让他过去,立马挡住他的去路,这边颜月芳一只脚刚跨入电梯口就被追来的一人拽住了头发,颜月芳惊叫不异,手机也跌落在地下,别老板奋力缠斗中那二人都被别老板刺倒了,老板自己也挨了几刀,别老板踉踉跄跄向吧台冲过去,(后来警察从吧台的柜中找到一把上膛了的手枪,估计别老板当时是想冲过去拿枪),抓住颜月芳的那二人见同伴都倒地了,一个对着颜月芳左侧腹部就是一刀,另一个照着她脖子上抹了一刀,丢下颜月芳就双双朝别老板赶过去,在吧台前对着别老板一顿乱砍,看别老板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又对着他胸部刺了几刀,直到他完全不动了才返回检查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然后扶着其中一个伤势较轻的,三人互相挽着蹒跚的上给停在外面的一台越野车离去,她当时目睹整个过程,人都吓傻了,直到那三人走后才回过神来,忙跑到倒在电梯口的老板娘身边,颜月芳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指着地上的手机,她急忙拿起手机,内面传来110接线员焦急的询问,她忙对着电话告诉了发生的事又告诉了地址,然后照着接线员的指示拿衣物按压住老板娘的伤口止血,又大声呼叫救命,可旅馆此时正是休息时间,楼上也没几个客人在,厨师与服务员都在后面的宿舍也听不见,幸好进来了几个路人帮忙才捡回了颜月芳一条命。而别老板伤势太重,又被刺中了心脏,当场就身亡了。

    听洗碗阿姨说完经过,云风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来人主要是找颜月芳的,别老板是为了保护她而身亡,看来一切只能等颜月芳醒后才能弄清楚了。

红颜薄命

    这个旅馆各为小旅馆,实则不小,正房占地就有好几百平方,还不包括后面的员工宿舍与货房杂物间院子车库等。二楼有个套间是别老板夫妇俩住的,早已被警察全部搜索过了,云风拿着颜月芳的包与钥匙来到这个套间,发现这是个二室一厅的套间,二间卧室各有一张床,明显其中有一间房是颜月芳的,里面充满了女性气息与一些女人衣物化妆品等,而另一间不看也知道是别老板的,但也是整理的井井有条,与别老板粗犷的外表极不相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二人是各睡各的,云风甚是诧异,二人不是夫妻吗,又没有孩子,怎么就分房睡呢?并且从房间物品来看并不像简单的分房睡样,倒似只是生活在一个套间里的二个异性。诧异之余,云风坐在颜月芳房间书桌前陷入了沉思。

    还好高中国的老婆刘洋之前在一家宾馆做过大堂经理,在旅馆干起来就得心应手。云风就把旅馆暂时交给了刘洋打理,自己成天往医院跑却又见不着在ICU的颜月芳,也不知别老板有没有亲人,只有祈祷颜月芳快点恢复。

    颜月芳没有恢复,警察局却传来了消息。警察根据大堂的录像及车牌信息,又通过天眼糸统等高科技手段,二天后在重庆一家私人诊所将逃跑的三个凶手抓获,经审讯后,一桩现代版的江湖恩怨大白于云风眼前。

    别老板叫别熊,自幼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到十四五岁后,因不甘忍受当时的院长克扣他们的生活费,把院长打了一顿后就只身到了南方闯荡江湖。当时正是改革开放初期,各种势力滋生,很自然的别熊就加入了南方一个县城的团伙,混了几年后,别熊已是个高大威猛的壮小伙了,他特别能打架,但他从不持强凌弱,耿直的别熊在县城已小有名气,被当时该县首富李拥军看中,招他当了私人保镖。李拥军名义上开着公司,实则在干着走私的沟当。开始别熊不知道李拥军的内幕,李拥军还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他了,从小孤儿院长大的别熊终于拥有了家庭温暖,自是对李拥军感激不尽,但后来他发现了李在走私,耿直的别熊不由得左右为难了。按说他被李拥军赏识应该感恩图报,可本性又告诉他李拥军这么做是在犯法,就在他纠结不已时,国家加大了打击走私犯罪的行动,李拥军也被警察盯上了,因几次李拥军安排别熊去押货都被他推辞了,李拥军便怀疑是他告密了,认为他是警察派来的卧底,便设计让他去一座边境城市送一批正常的货物,别熊看是正当交易自是不疑,欣然告别怀孕半年的妻子前去押货,到了那里交货完毕后却遭到了那里的黑社会追杀,饶是别熊神勇也难逃厄运,身受重伤后被扔进了大海,他最后清楚的那帮人说让他不要怪他们,要索命也要去找他的老板李拥军,他方明白是李拥军疑他而派人灭口。

    待他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在异域之地了,原来他命不该绝,被缅甸大毒枭雄安清的情人果宝救了。就这样,别熊开始了在缅甸近三十年的国外生活。期间他也潜回过李拥军那个县城,发现李拥军因走私已被抓了,判了无期,而别熊的老婆李拥军的侄女听信了叔叔的话相信别熊已经遇难,也打掉了腹中胎儿,后又嫁了个南洋人远走高飞了,别熊欲哭无泪,报仇无门,便又返回了缅甸,安心当起了果宝的保镖,这一当就是三十年,果宝与雄安清对别熊也关爱有家,介绍过很多女人给他都被别熊拒绝了,别熊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后又四处流浪,又遇上李拥军猜忌陷害,身心饱受沧桑,除了一心对果宝报恩,再无任何欲望了。但他发誓不碰毒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雄安清与果宝见他忠勇,也就由他去了。

    颜月芳原随母姓叫果月,当年别熊到缅甸时她还没出生,果月自小聪明乖巧,深得雄安清欢心,别熊也特别喜欢她,雄安清陪果宝母女时间不多,是以果月自小几乎就当别熊父亲一样,跟别熊感情特别深厚。待果月二十二三岁时,已是远近闻名的美女了。当地军阀门通闻讯后就想让果月当她的小老婆,雄安清与果宝自是不会同意,门通就公报私仇找了个借口把雄安清给剿灭了,果宝也随之去了,雄安清虽死,但雄家贩毒多年的财产却无下落,果月与别熊也不知去向。

    原来雄安清当时见开罪了门通,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更不会放过果月,早就把存在瑞士银行的巨额财产交给了果月,又安排别熊带着果月离开了缅甸,回到了中国,有钱能使鬼推磨,别熊与果月花钱弄到了大陆的合法身份后觉得边境之地还是不敢久留,几经辗转后来到了别熊的故乡,离开家乡三四十年,兰市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但别熊凭着儿时的乡音及钱财,竟也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几年前开了这家旅馆,为了遮人眼目,又将果月改名颜月芳,又以夫妇相称,如此数年了,因兰市地处西陲,倒也安逸,别熊想着再给果月物色个好郎君,结婚生子,也就可以不负果月父母所托,安享晚年了。谁知道雄家并未死心,近十年来一直在追踪他俩,寻找那笔巨产,竟然就找到他们了。

    听完警察介绍的情况,云风的疑团全部烟消云散了,难怪一直觉得别老板与颜月芳之间不似夫妻倒象是父女样的,又想到上次别熊安排果月带他去看瀑布,果月还那么大方的挽他手臂,若果真他们是夫妻,又怎么可能呢,现在全明白了,肯定是果月看中云风了,如果不发生仇杀事情,说不定果月会随时示爱了,想到这些,云风又惶恐不安。

    知道了内情的云风,为了便于照顾果月,只能向天保辞职,天保听云风讲了别熊的事后就说,你也不用辞职了,先给你一个月假期,到时看情况再说吧。云风只好先答应了,又推荐高中国任白罗区销售经理,曹磊与石垒分别任另二个县的销售经理,天保与王副总都答应了,但让云风时不时要指导他们工作。

    工作的事安排妥当,旅馆交给刘洋打理,云风便一心守在医院,过了几天,果月从ICU转到了高级病房,但依然是不能说话,只是神智等好多了,一看见云风,果月眼神一亮,笑容满面。云风过去握住她手,说了旅馆安排之事,又说了别熊身亡及凶手俱已伏法之事,果月泪流不止,云风又好言安慰,说是待她恢复出院后再办理别熊葬礼,果月方渐渐止住悲伤。自此云风就整天守着果月,饭菜都是刘洋让人从旅馆送来,过了几日,果月能进流食了,云风又每餐喂给他吃,如此未及半月,果月的导气管就拔了,又过了十来天,果月就饮食言语渐渐正常了。看着果月恢复的很好,云风渐渐心安。只是在照顾时期替果月擦洗换衣让二人着实难堪了一阵,但日子长了,又都心无杂念,也就习以为常了。

    其时已近六月底了,云霄高考成绩快公榜了,打电话云风说心里没底,云风安慰说不要紧张,要自信一点,第二天一查果然超一本线四十多分,接近重本线了,以他们省往年的招生惯例,应该能进985没问题。云风得知后喜不自禁,告诉了果月,果月也为云风高兴。自年初狱中出来后这是第一件让云风高兴的事了,只是想到自己是上了征信黑名单的人,子女不能出国留学又生遗憾。古人云祸不及妻儿,没想到现代社会却还弄这样的连坐法,却也元可奈何,云霄即便留学也还要三四年,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自果月慢慢恢复,云风与她闲聊的日多,便把自己的经历全告诉了果月,果月初听到云风有三个女人不禁气馁,后听说已跟秦月吴芳分手了便又高兴起来。

    这天医生又给果月检查后告诉她可以出院了,果月欣喜若狂。立马催着云风办理了出院手续,云风其实早就准备妥当了,瞒着果月把别熊的遗体接了回来,让刘洋停业三天,在旅馆门前搭了个灵堂,云风带着果月一来到旅馆,在路上就告诫果月不可过度悲伤,但果月一进灵堂,看着别熊放大了的照片就扑上去痛哭的昏了过去。云风忙指挥刘洋及二个女服务员把果月扶到房间里休息。

    因别熊也没什么亲友在兰市,也就隔壁邻居些人来吊唁,倒是天保率王副总等一干人来守了一夜,云风与果月感激不尽。

    丧事从简,第二天就送火葬场火化了,云风果月披麻戴孝,执子女礼将别熊的骨灰送入陵墓,望着书写着“故叔别熊之墓”的墓碑,云风感慨万千,别熊一生孤苦伶仃,飘泊四海,又没留下一儿半女,临老了本可看着果月成婚生子,乐享天年,谁知道却又遭此大劫,真是悲惨的一生。

再生波澜

    待把一切安置妥当,云风一月假期也刚好满了,天保一再来电让他去上班说另有重任。果月这一个月来对云风已依赖的不行了,听说他要去上班很不情愿。说是让云风不去工作了,她有的是钱,就是把牧野公司买下也绰绰有余,也能替云风还清所有债务。云风正色说这样不妥,慢说她那笔巨款是她爸贩毒来的钱,这样的钱用着不安心,即使再干净的钱他也不能靠着一个女人。果月见云风不快,遂不敢复言。云风之对果月除了感恩就是同情,而果月对云风可是要倚托终身的,云风也深知这点,可现在果月身体正在恢复之中,他又岂能挑明?何况以果月的性格为人,即使挑明了也未必能起什么什用,果月比当年的吴芳更甚。想到将来果月又会是一场情感官司,云风头都大了,只好暂时放过一旁,交给时间来处理。

    让云风头痛的不仅仅是果月一事。天保给云风二个选择:一是取代王副总,全面主持公司的销售。二是当公司采购总监,负责所有的原料采购。云风二者都不情愿。前者取代王副总是为自己树敌,王副总对他有知遇之恩,后者要经常出远差,果月伤势未愈,他不放心,还有公司没有专职的技术总监,采购原料更换配方很是不便。天保见他为难就做他的工作,一再强调说牧野的生死系于云风,请云风一定要帮忙。又承诺给云风百分之十的牧野公司股份。云风心软就说要请一个朋友来做技术总监才行,天保欣然允诺。

    云风就致电老朋友龙门。龙门自从云风的养殖场被郑行长银行强行执行后,也跟云风一样赔了个底朝天,只是没有负债,后来又重新找了个公司继续干他的老本行。期间跟云风还是偶有联系。听云风介绍的牧野公司一事后沉吟半响,说要考虑考虑,云风就说等他回复。

    天保全程在场,听龙门说要考虑就对云风说:“这样吧老弟,只要你们能联手把公司做好了,我也给他百分之五的股份。”云风见天保求贤若渴,真诚感人就说他尽力。明天就先去南方,看能不能联系一些厂家提供一些质优价廉又适合牧野公司的原料。

    回到旅馆,云风就对果月说了出任牧野公司的采购总监一职,将来会经常出远差,果月就很不高兴,但又无力阻挡,只能暗自神伤。

    自从果月回到旅馆后,就要求云风搬到二楼别熊的房间住,云风为了方便照顾果月也就爽快答应了。今晚见果月没吃晚饭,云风又冲了杯麦片过来哄她。

    果月的房门虚掩着,云风敲门后推开门就进去了,却发现房间没人,卫生间也没有,心里奇怪,明明在房间里啊。就给果月打电话,电话却在床上响起,原来果月没带手机。云风下得楼来,刘洋正在前台接待客人,云风问她见到果月没有,刘洋说刚看到她穿着睡衣出去了。云风连忙追出门,哪里有果月踪影!又向邻居打听,旁边小超市的老板说看她打了辆出租车往东走了,云风听说果月往东出城了便估计她去墓地看别熊去了,忙驾车往东追去。

    出得城来,人车渐少,云风心急如焚,且不论果月有无危险,光是这西北的凉夜也够她未愈的身体受的了啊。西北地区昼夜温差极大,即使在现在的夏天,白天三十好几度,到了晚上就只有十几度甚至几度。来到墓地门卫一问,果然一刻钟前,有个三十左右,身着睡衣,长相俊美的女人进去了。墓地门卫经常遇到这样的事,也见怪不怪了。云风忙往别熊的墓地方向赶去,临近别熊墓地,远远就闻到女人的哭声在墓地上空飘荡,寂静的墓地墓碑重重,真如幢幢鬼影,饶是云风胆大,不由得也毛骨悚然,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想这个女子凭何如此胆大。

    循着哭声,云风看到身着白色睡衣的果月跪在别熊墓前,披头散发,大放悲声。活脱脱一个女鬼样。云风用手机电筒照着果月说:“果月,你真让我好找啊。”果月沉浸在悲伤之中,突闻人声,又被云风手机电筒照着,云风在暗她在明,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也想不到是云风找来,以为真遇到鬼了,又加上天寒体弱,一时惊吓过度就昏了过去。云风连忙冲过去,脱下外套包着她,双手抱起,顺着手机电筒的余光,跌跌撞撞的下得山来,待气喘吁吁的把果月弄上车,自己也不知是惊吓还是累的,在这寒夜全身竟都汗透重衫了。

    云风没有带果月回旅馆而是直接把她送到了医院。又给刘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没事了,先到医院住一晚再说,刘洋正着急,见云风说已找到果月方放下心来。

    输了二瓶液后果月才悠悠醒来,见身在医院一时不知怎么回事,待看到云风伏在床边熟睡才明白过来,刚才在墓地并非什么鬼魂,而是云风去找自己。看着熟睡中的云风,不觉心里充满甜蜜,他能到墓地找到她并送她来医院,足见他对自己的关心,这样的好男人她果月自是绝不会放手的了。一时遐想翩翩,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云风醒来时天已大亮了,再看果月时却见她早已醒了,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正笑嘻嘻的望着他,输过液后的脸庞潮红满面。云风忙站起身问她感觉怎么样,果月伸出双手抱着云风的腰说没事了。云风叹了口气,用手抚着她的秀发说:“你呀你呀,没事大晚上跑那里干嘛啊,把我快急死了你知道吗?你也真是胆大包天哦。”

    听云风埋怨她,果月连声道歉,一双手搂的更紧了。

    见果月没事了云风就办了手续带她回到了旅馆。又好言相劝,一切待她养她身体再说,好容易才把她安顿好了,又特意嘱咐刘洋照顾好果月,看看定的车票时间将到,就拿上行李箱打了个车,往火车站去赶车去了。

    因为云风上了征信黑名单,不能乘飞机,不能坐卧铺,云风不想天保等人知道这些,就谢绝了天保让内勤替他购机票,借口说自己买票可以自由掌握时间。他在手机上买了张高铁二等座,心想幸好还能坐高铁,虽然限制不能坐一等座与商务座,也只是舒适度不同而已,时间是一样的不至于误事。要不然坐火车一路座几十个小时那就惨了。

    中途到了西山市转车,云风看时间还早,还有二个多小时开车,就走出站逛逛。在站外广场看到一堆人正在观看一个摆象棋残局的。云风自幼爱下象棋,算不上高手,但一般人也不是对手。一见是摆象棋残局的,就来了兴趣,先是拉着行李箱在外围看,初看之下觉得棋局平常,但他知道这些摆残局的都是高手,越是表面简单的残局越是藏着凶险。果然,二个小伙子着了道,自认为必胜的结果没走三步就输掉了,白送给人二百块钱。云风兴趣更浓,又挤进去点,仔细研究残局,不自觉间又蹲下身在棋局前苦思起来,手也不知何时放开了拉杆行李箱。在又一个老头输了一局后,云风自认为已经看透了这局棋,就也跃跃欲试,摆残局者见云风神态就挑逗他说:“兄弟,我看你也呆了蛮长时间了,是不是研究透了啊,敢不敢来一局。”旁边的围观者巴不得看热闹,也趁势起哄。云风本来只喜下棋,对以棋博赌者不耻,认为那是亵渎棋艺,今天被对方一激,又觉得看透了这个棋局,必胜无疑,就答应来一局。那人又说:“你既然敢应战肯定是参透了这局棋了,不如我俩赌大点吧,这样,我把刚赢的三百都押上,另外再加二百,敢不敢?”周围的人看戏的不怕台高,轰然叫好,云风被逼不过,就头脑一热答应应战,见对方丢了五百块钱在地上,也从口袋里掏钱,却只有几十块零钱,就想到行李箱里拿钱,他行李箱里有二万块现金,是果月硬要放的。但一看众目睽睽下拿钱露出钱财似有不妥,又认为此局必赢无疑,就随手把手机往那五百块钱上一放说“我没带现金,以手机为押吧,万一输了给你微信转账就是。”那人也不计较就说可以,请云风先选红黑。云风就选了一直研究的红方,上手就是一当头炮喊将,对方跳马挡住,云风又用車将,又被对方回炮到帅旁挡住,云风按之前研究的又连将二步,均被黑方挡住,待第五步叫将时,对方回车挡住的同时也叫将了,红方本来就是一步将死之棋,看了半天后云风认输了,他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觉得没面子。那人拿起钱与云风手机,说让他赶紧转账,云风尤在低头看棋局,想分析出看错在哪一步。正在这时,听到有人喊城管来了,一闻此言,那人起身就跑,周围之人也做鸟兽散了。仅剩云风一人尤自蹲在棋局前思索。

    一时城管过来了,见云风还在那里看棋局,过去用脚一扫棋盘说还看个鬼啊,你怕是又被骗了不少吧。云风回过神来一看行李箱也不见了,不知是谁刚才趁乱顺走了,突又想起手机也被那人带走了这才大急起来,行李箱丢了就丢了,虽说有二万块钱在内面,但没了手机可就麻烦大了。那上面有用果月户开的号码与微信,他的钱全在那个微信上,还有身份证等嫌天热了放口袋里不便都放在行李箱里,现在行李箱被盗,手机也没了这可怎么办呢?

穷困潦倒

    当云风意识到事态严重时已经迟了,行李箱被盗,手机被拿走,身上就几十块钱了,又没有有效证件,身处西山市举目无亲的云风这下真傻眼了。一看表开车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就想着先上车再想办法吧。来到车站却被检票员告知没身份证不能进去,得知云风证件被盗后又告诉他到车站派出所先补办临时身份证明可以上车。云风又到车站派出所,警察询问他半天,幸好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还记得,就给他补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明,又问他要不要报案处理,云风着急赶车就说算了,持着证明总算赶在开车前几分钟登上了车。

    在车上云风想着要怎样才能摆脱困境,没了手机简直跟社会脱节了,他只记得唐诗秦月吴芳三人的电话,但给她们打电话会给她们造成恐慌,云风不想让她们惊吓。当然也可以通过查询牧野的资料后给天保打电话求助,但马上就会暴露黑名单的事,果月的电话这一个多月打的多也记得,但怎么能惊忧她呢?又想着反正这次出差也没什么时间限制,何不借机考验自己,看自己能不能熬出来。想到这个挑战性的主意,云风竟然兴奋起来,原来自己这么喜欢挑战自我。

    晚上九点多,在终点站也是云风计划中的第一站川府市,云风下车了,出得站来,站在空旷的车站广场不由又犯难了。川府市的气温可不比大西北昼夜温差大,此时太阳早下山了,但气温仍在三十五度以上,广场上热浪滚滚,云风从空调车来到户外,不一会就汗流浃背了。挑战自我固然令人兴奋,但实施又是另一回事,现在云风面对的第一难题就是住的地方,摸着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还是先把肚子填下再说吧,就在广场边找了个面馆吃了碗面。吃完面又抽了支烟,在广场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看到一家网吧打着招徕顾客的招牌,晚上十点后二块一小时,云风想着何不到网吧蹭一宿还能顺便查下相关资料。但进得网吧网管却要云风出示身份证,解释半天又掏出车站派出所的证明与车票才同意他上网。又善意告诉他现在补办身份证不用回原籍了,可以全程网上申请,云风忙道谢。

    等电脑开机的时候云风坐在那里四顾了下,偌大的网吧没几个顾客,就想难怪店家大力促销的。自大学毕业后云风就几乎没有进过网吧了,此时此刻不禁有股熟悉的感觉袭来,就自嘲的摇头苦笑。

    开机后云风想着先试试能不能用电脑登录微信,一试却发现要手机验证才行,QQ及邮箱微博也是一样,无奈只有放弃了。便查询本地一些产棉粕菜粕之类的厂家相关资料,发现其中一家油脂厂正在招聘工人,包吃包住,保底二千五每月,地址就在城南不远处,云风到吧台借来纸笔记下了。

    又记起网管说的可以网上申请补办身份证,忙找到该网站,在异地补办身份证通道中看到了确实可以,只要输入身份证号码与视频验证即可,但要收120的工本费与邮寄费,云风此时哪有这些钱,只好作罢。然后就在网上瞎逛了一阵,又戴上耳机听着音乐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突然果月跑来说那些人又来了,拿刀在追她,要云风救她,云风忙把她拉在身后,转身却看到唐诗秦月吴芳每人拿一把亮晃晃的长刀,凶神恶煞的追过来,云风大惊,忽然之间三人又丢下刀围着云风问长问短,又见云霄牵着云朵,也过来了,后面还有木欣木兰搀着云朵父母,又见木业拿着一把菜刀带着一班人追杀过来,却被秦月与云霄回头迎上打的四散而逃,正高兴间,身后的果月突然变作一条超大蠎蛇,张大血盆大口,对着他们吞来,云风吓的大叫一声,倏忽惊醒,原来是在梦中。

    醒来一看电脑上的时间早上五点半,又看看外面已渐渐微明。网吧里已座满了和他一样蹭睡的。云风到吧台结完帐,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漱了漱口,走到车站广场。晨风中的川府温度宜人,散了会步,天已大亮,又来到昨晚的面馆吃了碗面,一数身上还有二十八块。看着这点钱,云风又愁又觉好笑,但那种置死地而后生的初衷未变,他就不信了,还能活活饿死了自己这个堂堂七尺男儿!

    拿出昨晚抄录的油脂厂资料,又找面馆老板问清了乘车路线,云风就往公交站台走去。

    几经周折,终于到了油脂厂,已是上午九点多了。云风就到门卫打听该厂招工人一事,门卫见云风衣冠楚楚却问招工人的事甚是奇怪,看门卫上下打量他的样子云风就说是替乡下亲戚问的,门卫见云风是替别人问就说其实不是他们厂招人,是工厂的装缷队招人,只是借他们的招牌而已,要从工厂侧门进去。云风心道原来如此呀,谢过门卫,又说自己出门忘了带手机,能不能借电话用下,说着又递给门卫一支烟。门卫见云风彬彬有礼又谈吐不凡,又见云风递过来的高档烟,也客气的连说可以。

    云风拿起电话默想了片刻,还是拔通了果月的电话,告诉她现在川府市某某油脂厂,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就一直没联系她,让她放心。果月昨晚联系不上云风正在着急,见云风没事也就放心了。挂了电话又拔通了唐诗的电话,响了几声却被唐诗挂了,想来她见是陌生号码,认为是些什么推销或骗子就没接。现在的个人信息泄密严重,骚扰电话信息多如牛毛,烦不胜烦,好多人都不轻接陌生号码,弄得有的正经事都被担搁了,这也是一大社会现象,是以云风也见怪不怪。本想还给天保打个电话,可又不记得号码了,遂作罢,又谢过门卫,往侧门走去。

    这家油脂厂是当地最大的一家油脂加工厂,占地甚广,云风顺着工厂的围墙走了一阵才看到一个侧门,有好些人正排着队,想是那就是招工报名的地方了。正要过去,看见对面街有家当铺,想到刚才门卫初看他的眼神,不觉灵机一动,就横过街道来到当铺。

    当铺老板年龄身形跟云风相仿,一见云风气质不凡以为来了大生意,忙起身隔着柜台相迎。云风连摇手笑着说:“我不是要当东西,想跟老板商量个事,用这身行头换老板一身旧衣裤。”

    老板一时不解,怔怔的望着他,云风就解释说赌博输光了,连身份证和手机也被人扣了,有家不能回,看对面工厂招人想去混口饭吃,但这身行头太扎眼了,所以想换换。

    当铺老板听明白了,到他店里的大多是这样的人,只是要以好衣换旧衣裤的还没见过,又见云风气宇轩昂的就笑着说:“你这样的人倒是少见,也罢,你也不用换了,旧衣服我也多的是,我送你一二套吧,你等着。”说罢转身进内面房间了,不一会便拿着几件衣服还有双鞋出来从柜台栏缝中递给云风,云风忙道谢接过来,又问卫生间在那,老板就说都是大老爷们,你就在这里换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人来。云风就尬笑,老板见他扭扭捏捏就笑着说,好吧好吧,你进去去卫生间吧,随手地铁栅栏门打开,又指了指旁边的小门。云风又谢过就在卫生间里换了衣服鞋子,又把自己的衣服鞋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拿出来对老板说:“谢谢老板,不过我这衣服鞋子也用不着了,您要是不嫌弃,还是给您吧。”老板见云风如此坦诚,不觉动容,就说:“你这身衣服鞋子可不是便宜货,要买新的怕是也要个万儿八千的,光这根鳄鱼皮带都值一二千,这样吧,你如果一定要给我那我也不能亏你,我作价二千块钱,你随时可以来赎回,你看行吗?”

    云风见老板如此说自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他会如此豪爽,开着当铺竟然有孟尝君之风采,连忙道谢,说听凭安排。老板就打开抽屉,点了二千递给云风,云风见他抽屉里面有好些个手机就问他这些手机卖不卖。老板见他想要手机就说当然卖,又抱了七八个手机堆在柜台上任他挑选。云风就选了一个八成新的华为p10,问这个多少钱,老板又问他要不要手机卡,云风说当然要,老板又拿出几张卡来,说都是有二百话费在内,云风随便选了一张,装在那台华为p10内,开机一试还不错,就问那二千块够不够。老板就笑着说这手机连卡才一千块钱,又数了一千递给云风,云风也就不客气的接过,千恩万谢!老板说我俩还挺投缘,交个朋友吧,我姓曾叫曾致一,说罢朝云风伸出手来,云风忙握住报了姓名。曾老板就说既然咱俩成了朋友我就帮忙帮到底,你刚才说要去对面工厂应聘是吧,但你没身份证怎么行呢?云风一听也是,把刚才的喜悦冲走了一大半,曾致一见他愣着就笑说勿急,说着又拉开抽屉,从内面拿出一个纸盒,打开拿出一摞身份证来,一张张的对比着云风,选了一会递给云风一张让他看,云风一看身份证上的人真跟自己有几分神似,年龄也是四十五岁,名字叫阳波,遂明白了曾致一的意思。曾致一说这些身份证大多是报废了的,银行车站等要过糸统的是用不了,但工厂招工什么的应该能对付。云风惊喜不已,连声说遇到贵人了,来日当厚报。曾致一止住他说我俩确实有缘分,既是朋友是兄弟就勿言谢了。还有那个工厂装缷队张队长他也认识,你去了就说是我表亲,他应该会给我面子的。

    云风感动不已,深感自己遇上贵人相助了,在如今物欲横流的时代还能碰上曾致一这样的好人,实属不易,拱手与曾致一道别,心里发誓将来要好好报答他才好!

卧薪尝胆

    有了曾致一的关照,装缷队长张高德网开一面,云风顺利的进入了装缷队,张队长见云风斯斯文文的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活,负责每次缷车后打扫车厢内散落的原料。油脂厂的主要原料就是黄豆与菜籽,大部分都来自火车,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那种六十或五十吨的厢式货车,正是旺季每天少则三五个,多时有一二十节车厢要清扫,还有一二十个大货车也要清扫,几乎每晚都要加班到半夜,正值署天,铁皮车厢里高温可达四十多度,每清扫完一节车厢,云风全身都几乎象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并不能休息多久就要接着清扫其余的车厢与过道,因为这些空了的车厢马上就要接着装豆粕菜籽棉籽粕运出去,但相较于其他工人,他算是很轻松幸运的了。头几天很难适应,热还不说,最关键的是灰多,每扫完一截车厢,他身上都会沾满一层厚厚的灰土,脸上除了戴口罩的一块连头发都被染成灰白,云风咬牙撑着,心里说这不过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罢,自己是罪有应得。

    凭着顽强的意志与信念,云风撑过了最难熬的头一周,终于盼到了每周末一天的休息日。期间他用新号码跟唐诗与果月联系过一次,说自己的身份证掉了手机也坏了,是借的电话,已经申请了网上补办身份证待到了就去重新办理。在外一切安好,不必挂念。

    周末休息,云风睡了个懒觉,起床梳洗后想着去感谢下曾致一的帮助,就从大门出去,先找了个网吧,申请了网上补办身份证,又到超市买了条芙蓉王香烟来到当铺,曾致一差点没认出来云风,云风把烟从柜台上递给曾致一说待开支后还要来感谢他,曾致一问了下他工作情况,叫云风不要把帮他的事放在心上,待云风告辞时又把那条烟硬塞给他带回去了。

    闲着没事,云风就在工厂闲逛着,周末除了一线工人大都休息,云风来到糟粕车间,弥漫着浓浓的油香味的糟粕车间空无一人,库存着打包好了的豆粕与菜棉粕堆满了偌大的仓库,凭云风多年经验,他知道这些都是上等的饲料原料,比牧野公司用的高了不止一点点,只是不知道价格多少。

    正思索间有人问他是干什么的,云风回头一看,一个看上去比他年龄大点的女人正警惕的看着他。云风陪笑说:“您好,我是装缷队的,今天休息,没事到这里看看。”那女人一听云风是装缷队的就客气了不少,说自己是这仓库主管,今天值班,从办公室里看到云风进来半天没出去就过来问问,又看着云风说你也不象是干苦力的嘛,怎么来装缷队了?云风就说:“大姐好眼力,我之前确实没干过这些,这也是被生活逼的。”

    女人就笑着开玩笑说:“是赌搏输光了还是找小三被净身出户了啊。”

    云风有心攀附她,好打探下价格,就说:“大姐说笑了,我是之前做过这几种原料买卖,看这里的产品质量上乘,想打听下价格。对了,我叫云风,大姐您怎么称呼呢?”

    女人说她姓王,都叫她王姐,是这家厂的老人了,从建厂就在这里。又对云风说:“这厂的产品质量确实很好,比同类产品都高二三个蛋白,因为生产出来的主产品豆油菜籽油等都是专供的,所以都是用的都是最好的原料。至于这些副产品价格她不清楚,只知道这些副产品质量很好,一直是供不应求,但她老公知道,因为她老公是这里的供销科长。”

    一听王姐的老公就是这里的供销科长,云风精神不由一振,就说:“王姐您能不能跟你老公说说,介绍我认识一下呢。”

    王姐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他出差去了湖广一带,说是要去追一笔货款,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吧,我看你斯斯文文的,与我弟弟还有几分相似,我帮你这个忙,你给我留个电话,等他回来我打给你吧。”

    云风闻言大喜,忙掏出手机,却不记得号码了,从上周曾致一给他手机,他总共才打过唐诗果月二个人的,就随机应变说,大姐您电话报给我,我拔过去吧,王姐就告诉了他。

    当下二人互相存好电话,又闲聊了半天,王姐正一个人值班无聊,碰上云风又有点象她弟弟还谈吐不凡,遂越聊越高兴,与云风姐弟相称,临下班分别时还邀请云风等她老公回来了去她家吃饭。

    当晚云风上网查到牧野公司资料找到天保的电话号码拔过去了,天保一接电话见是云风异常高兴,说给他打了无数遍电话总是不通,云风就说在路上出了点小状况,手机没了,现在川府市,找到了一个质量很好的粕类原料,但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具体价格等等,让天保勿急。天保说不急不急,让云风保重,又问他需不需要钱,云风说暂时不用,要时再找他。天保又说那个龙门给他打电话了,在问云风去哪了,怎么电话打不通了。云风想龙门应该是考虑好了找他,就让天保把龙门的电话号码以及高中国曹磊石垒几个的号码一并用短信发给他,现在的号码不是自己的,也无法注册微信。

    有了龙门的电话,云风就立即致电龙门,响了几下被挂断了,又拔还是被挂断,想着一定与上次唐诗一样,被骚扰电话弄怕了才挂断吧,就编了个短信,说自己是云风,这是新号码,顺便也给曹磊发了一个,刚发完,龙门就回电话了,龙门在电话中恼怒的说:“你搞什么鬼啊老云,没事换什么电话啊?”

    从龙门的恼怒中云风听出一份老朋友的关心,心里一暖,笑着说:“你别忙着骂我,我都在受罪呢,”又把自己的经历详细的跟龙门说了,龙门就埋怨他怎么不向他求助,云风就老实说不记得他号码了,还是刚才天保发给他的,再说告诉他又不能汇款转帐过来,能有什么办法,未必还特意赶过来不成,又不是没有办法了,现在这样体检下生活也蛮好的啊。又嘱咐他保密,不可告诉唐诗等。接着问他工作的事考虑好了没有,又说天保是一个好老板,还答应了给他5%的股份。龙门就说可以,但要等一段时间才行,要等现在的厂家招到合适的技术总监,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云风说行,又告诉他现在这里的粕类原料的事,他看着非常不错,只是还不清楚价格。龙门就让他寄点样品过去化验。

    说了半天才挂电话,通话时提示的有来电,云风估计是曹磊,正要回过去他又打来了,一接通也是跟龙门一样着急,曹磊石垒跟随云风日子不长,但云风对他们照顾有加,尽心尽力,算是他们走入社会的启蒙老师,他俩才进公司二月能做到县区经理是别人三五年甚至更长时间都难做到的。因此对云风感激不尽,更何况云风还是他们名义上的领导。云风又解释了一遍让他们放心工作,又顺便问了下旅馆与果月近况。曹磊说都还好,旅馆在刘洋经营下比之前好多了,又笑着说果月姐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想你。云风就笑笑,嘱咐他俩用心工作,这事也先不要告诉果月,又聊了一会便挂了。

    第二天,云风趁中午休息一小时,又去了糟粕仓库,找到王姐要了些样品,给龙门寄过去了。

    转眼过去了二周,龙门来电话说样品经过检测,完全超标准合格,如果价格跟同类产品一样,每吨全价料可以节省至少一百元成本,又告诉云风他查过了这家油脂厂,是个国营单位,生产的油类主产品很少在市场销售,都是专供产品,难怪副产品如此优良,仅豆粕一项指标就超标准近四个蛋白含量,如果他能弄到这个原料的长期供货,那对牧野公司可是一桩大好的事情。他要过来了也能大展一番身手。

    听龙门如此说云风又是高兴又是忧虑,高兴的是自己误打误撞找到好原料,忧虑的是不知道能不能弄到长期供货合同,王姐的丈夫还没回来,云风只能等着。

坦诚相见

    又过了一周,王姐终于来了电话,说她老公前天回来了,她也把云风的事对老公说了,邀请云风周末去家里午饭,云风欣然接受邀请,去前又特意去剪了头发,想着不好空手进门,又到超市买了点水果。

    来到王姐家,王姐热情的迎出门外,带着云风来到客厅,她老公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客人来了就取下老花镜放下报纸站起身来,云风见他身型魁梧,浓眉大眼,知道他就是王姐的丈夫,忙放下水果,握住他伸出的手。王姐在旁边说:“老陈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云风,你看他是不是跟王捷向相像。”

    她丈夫喵着云风看了二眼,点着头说:“嗯嗯,是有点像,欢迎你来我家,我是陈述廉,来来,请坐请坐。”

    云风忙说:“谢谢!冒昧打扰陈科长了,甚是唐突,还望您海涵。”

    王姐就在旁拍手叫好,笑着说“好好,我说了象王捷向吧,不然我也不急着介绍你看了,你们聊吧,我给你们泡茶去。”

    陈科长见云风虽身着旧衣,但言辞举止不卑不亢,谈吐大方得体,不由对他另眼相看。

    一时王姐泡茶来了,云风忙谢过,王姐又让他们聊,自己去准备饭菜。

    陈科长见茶几上云风买的水果,就说:“我前天一回家你王姐就说你象极了她弟弟,非要我看看你,正好今天休息就请你过来吃餐便饭,你干嘛破费买这些呢!”

    云风微笑说:“感谢王姐与您看得起我,这也是一点小心意,不失礼数罢,不成敬意。”又问:“您这次出差时间挺长的,听王姐说您是去南方催货款去了,还顺利吧。”

    陈科长就说:“别提了,这笔款怕是要成烂帐了,不说也罢。听你王姐说,你做过粕类贸易?”

    云风说:“是的,我其实之前一直在饲料养殖行业做,只是命运多舛,现在工厂装缷队做清扫。”

    陈科长就哦了一声,又笑着说:“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能说说吗?”

    云风见陈科长问及他来历,知道他想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毕竟是官场中人,看来他不想跟身份不明的人打交道。想着将来要跟他长期合作,必须跟他开诚布公的才好。再说自己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就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把自己从创办太岳公司起一直到现在的牧野,又到为什么沦落到装缷队做清扫,一一道来,除了与秦月吴芳还有果月这些男女感情之事,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说了,甚至包括自己骗保求全与上了央行征信黑名单的事也未保留,想着就当赌一把,如陈科长愿意合作更好,不能也就算了,自己再干一阵身份证也该到了,也能积蓄点差旅费后去别的地方再找原料厂家就是,总之自己抱着一颗实诚之心就是了。

    陈科长听云风说完,不由得再次对云风刮目相看。既为云风的坦诚折服又敬佩他挑战自我的勇气,看着这个小自己十几岁长的几分象妻弟的男子,对云风近几年的坎坷经历泛起深深的同情,这么有才华有干劲讲诚信之人却上了征信黑名单,致使限制乘飞机等高消费而落得做清扫工,也致使象云风这样的人更难东山再起,看来征信黑名单这事既不能不用但也不可滥用啊!一时想的太多,倒把说完了经历的云风晾在一边了,以为陈科长听完自己讲述后对他有了看法,遂想着不如告辞算了,省得尴尬。

    陈科长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就对云风歉然一笑说:“对不起啊,我刚才走神了,我其实是从你的遭遇想到了我国现在实行的征信黑名单制度了,这个黑名单制有利有弊啊,比如你,如果不上黑名单,你应该能更快的翻身的。”

    云风见陈科长如此理解也是大出意外,就说:“理是这么个理,但我的事也怪自己,毕竟逾期在先,又失联在后,也怨不得人。”

    见云风并不怨天尤人,陈科长更是觉得云风气度雍容,对他伸出大拇指,夸他说:“老弟真心不错啊!”又说:“你找我的目的是想要我们厂跟你们太岳公司,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牧野公司长期供应这些优质的粕类副产品是吗?”

    云风见陈科长说的直接了当的,也就点了点头。

    陈科长喝了口茶,沉吟着说:“鉴于老弟你的遭遇,我很愿意帮助你们牧野公司,帮助你坐稳公司的采购总监位置,帮助你拿到牧野公司的股份,有了这些股份,你也就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但是老弟啊,有几个问题你要解决才行,第一,我们厂是国企是部属工厂,虽然粕类产品是我厂的副产品,但你也知道这些粕类产品质量很好,由于我们的价格只比同类产品略高,是以供不应求。第二,此地离兰市千里之遥,又没有水路运输,空运或汽运价格过高,只有铁路运输还行,但你们不是要个几十百把吨,一二个车皮能解决,你们是大量的要货而且是长期的,你们能解决车皮的问题吗?”

    开始云风听陈科长说到价格与同类产品差不多,不由一阵欣喜,可接下来的问题他就懵了,是啊,即使按牧野现在的用量,每月都要一二千吨,就按一千吨算也要几十个才行,何况还是每月都要呢?这个问题之前没有接触也就没有考虑过,看来这生意是没得谈了啊。

    这时王姐喊吃饭,陈科长就招呼云风过去吃饭,王姐做了好几个菜,云风又称谢,因云风喝不了酒,又想着运输的事,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饭,就喝着茶陪着还在喝酒的陈科长闲聊,聊着聊着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陈科长看云风一筹莫展的样子就说:“你也不用发愁,关于供应的问题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让你们公司找几个养殖场联营,这样你们就是畜牧业企业了,然后找当地政府出个公文到我们厂,就以当地政府名义请求支援当地发展畜牧业,这样供货问题基本上能解决,至于车皮的事,我倒是认识几个铁路运输公司的,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但我不便出面,成不成就看你了。”

    云风见陈科长如此帮忙,大喜之下激动不已,就拿过一个空杯倒满了酒端起,对陈科长说:“大恩大德,无以言表,云风敬您一杯吧。”说罢一仰脖子干了,陈科长见云风饭前说对酒精过敏,也就没劝酒,现在见云风一口喝了一大杯酒,阻拦已是不及,只好罢了,也陪着喝了一杯,笑着说:“看来老弟这是马后炮啊!”心里说终究云风商人,还是藏着一手呢。未及想完却见云风趴在桌子上了,手脚不停的抽搐。陈科长久历酒局,知道是酒精过敏所至,连忙抱取云风平躺到沙发上,又让王姐拔了120,看云风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调热后扶起云风头慢慢的喂他喝下,以缓解下酒精过敏症状。喝下手牛奶后,云风症状稍解,神智清楚了点,轻声说着对不起!王姐陈科长连忙止住他,让他闭眼休息。

    不一会救护车到了,陈科长王姐也顾不上吃饭了,随着救护车一起送云风到了医院,在车上医生检查了下说是酒精过敏,只要抢救及时不会有太大危险,陈科长夫妇稍安。医生又见王姐说刚喂了一大杯牛奶,就夸他们处置正确。陈科长经常有酒局,难免喝醉,因此王姐知道一些解酒偏方。

    在医院输了地塞米松之类的解酒药物后云风很快恢复了,陈科长夫妇松了口气,王姐说:“你不能喝酒逞什么英雄啊,可把我们吓死了。”

    云风不好意思的说:“我见陈科长与我素昧平生却如此帮我,一时感动便忘乎所以了,实在不好意思啊,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科长说:“你没事就好,往后绝不可再沾酒了,医生说了,你的身体有别常人,一丁点酒都不能沾的。我帮你的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不违反原则我都会尽力帮忙,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王姐刚把你电话给我了,等下我把那几个人的资料发信息告诉你,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云风又谢了陈科长,遂一同出了医院,在医院门口道别后,陈科长夫妇打车回家去了。

    望着陈科长夫妇离去,云风感慨万分,心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又想起陈科长说的话,便给天保打了个电话,说了陈科长的主意,天保听说事情已有进展,搞个畜牧业公司还不容易啊,让政府出什么公文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满口答应,又要云风辛苦,趁热打铁,尽快把车皮问题解决。

小鬼难缠

    按照陈科长的信息,云风联系了当地一个货运站的贾站长,另一个是铁路运输公司川府分公司的周经理,约他俩周未一起晚饭,有点运输上的事要求他们帮忙,他们听云风是陈科长介绍的都答应赴宴。

    刚好周四发了工资,因为是旺季,加班又多,再加上一些高温补贴等,云风领了近四千的工资,看着那一摞钞票,云风没有象其他工友那样高兴,只觉得赚钱不费力,费力不赚钱这句话深具哲理。想起从前花钱动辑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上百万,而现在辛苦一个月没日没夜的干活受累才这么点钱,不由苦笑连连。又看着身边兴高采烈的工友,对比下从前与现在的自己,想着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不同的价值观生活观,即使同样的环境也会产生不同的幸福感。

    周末睡了个懒觉,午饭后云风来到曾致一的当铺,曾致一见云风来了很是高兴,云风拿出二千块钱递给他,笑着说来赎衣服鞋子,云风本是玩笑话,没曾想曾致一接过钱后低头从柜中拿出一个大纸盒,打开旁边的铁门走出来递给云风,云风打开一看,自己当时的一身行头,洗的干干净净的装在一个密封袋里,那双秦月在意大利带回的沙驰休闲鞋也擦的跟新的一样躺在底下,还有那条吴芳送他的生日礼物鳄鱼皮带甚至那双耐克的船袜也洗干净了放在内面。云风见曾致一如此守信,当时他说押在这里也是当玩笑的,谁知曾致一如此认真,云风又睹物思人,一时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云风本来今天过来只是还钱给曾致一的,没想到曾致一来这一下,想着正好今晚请贾站长与周经理,穿着曾致一之前给的旧衣服也是不合时宜,感动过后就换上了,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名牌衣服鞋子的云风瞬间判若两人,虽说云风着旧装时腹有诗书气自华,与一般工人气质有别,但换上这身裁剪得体的名牌包装后就完全一副儒商形象了。只是因为瘦了不少,衣服略微显大点,曾致一又拿来发胶替他把头发梳理整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云风与曾致一道别,又嘱咐他把那套旧衣服别扔了,他晚上还要来换回去的,曾致一笑着答应。

    来到早定好的黄河大酒店二楼包厢,云风看了下菜单,照着价钱点了四菜一汤,又点了瓶泸州老窖,估摸着酒菜共千把块钱,想着应该够了。

    不一会贾站长到了,云风忙起身相迎,贾站长中等身材,年龄五十上下,云风先自我介绍了,刚坐下,周经理也到了,还带了个妖媚的女伴,说是公司的秘书。又互相介绍一番,贾站长跟周经理很熟,开着玩笑说周经理怎么换秘书比换衣服还勤啊之类的玩笑。

    云风待坐定后就拿起酒瓶给他们酙酒,贾站长一看他拿着泸州老窖就说他不喝酒的,周经理知道贾站长是嫌酒差了就说,那咱们就来瓶洋酒吧,云风忙说好好,叫过服务员,又问周经理喝什么洋酒,贾站长就说我本来不想喝酒,周经理想喝洋酒那就来瓶xo吧,云风一听心里格登了一下,幸好服务员说不好意思,xo卖完了,现在只有白兰地与路易十三,听服务员这么说云风稍微松了口气。xo动辑要云风现在一二个月工资才行呢,周经理就说那来瓶白兰地吧,原来周经理察颜观色,看出云风的窘态,替他解围,毕竟是陈科长介绍的朋友,不能让云风下不来台。只是他不明白云风穿着考究为何行事却如此寒酸。

    服务员开好酒后,云风接过酒瓶替三人斟满,自己举起那杯早备好的白开水敬酒,贾周二人见云风用白开水敬酒很是不满,云风解释说自己酒精过敏,沾不得酒,实在抱歉,贾站长就说,没有喝不了酒的男人,你酒精过敏可以少喝点嘛,云风就说真的不能沾酒,上周在陈科长家不小心把一杯酒误当茶喝了一口还是陈科长夫妇给送到医院的。见云风抬出陈科长周经理就打圆场说算了,他不能喝酒我们三个喝就是,于是三人碰了下杯,也不管云风,自顾喝酒说笑,倒把云风给晾起来了。

    云风无奈,又找了个空隙拿出那次送曾致一被退回的芙蓉王给贾周二人敬烟,二人瞟了一眼均摇手不要,倒是那个女人看不下去云风僵着的姿势,接了根烟,又找云风要火,云风忙替她点着了,心里恼火,自己也点了支烟吸了起来。场面一时异常尴尬。

    还是周经理圆滑,不想太僵了,用脚碰了下贾站长,就问云风:“云老弟,不知你说要我们帮忙的事是指哪方面啊?”

    云风见贾站长高冷狂妄,本不抱希望了,不打算说了的,又见周经理问起,便又重燃起了一丝希望,笑着说:“我们公司要从陈科长的油脂厂长期运副产品到兰市,您们也知道,从川府到兰市这样的大量运输非铁路运输不可,故想二位领导帮忙,通融通融车皮一事。”又想到贾站长的做派,怕是不打点是不行的,又接着说:“只要二位领导能帮忙解决车皮问题,我公司自不会亏待二位领导的。”

    听云风后面的话,贾站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1916,点上一支吐了口烟说:“哦,那你们公司每月需要多少车皮呢?”

    云风说:“前期要的不多,也就二三十节吧。”

    贾站长就又“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周经理就说:“每个月二三十节车皮怕是有点为难我们了,我公司一个月才二个专列的配额,你们公司一下就要走一半还多,听你的意思往后还要增加运量,那我们公司为你一家公司服务都不够啊哈哈。”

    云风也是久历商场之人,如何听不出话中意思呢?就笑着说:“只要二位领导能帮忙,运费等都好商量。”

    贾站长就打着官腔说:“云老板,你这个忙我没法帮,你们要是三五节车皮我倒是可以帮忙,但你要三五十节车厢甚至更多,我的权限可是办不到,我建议你找我们上级领导去办吧,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说着起身就走了。”

    云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好的突然就走了,忙起身要去追,却被周经理按住了,周经理对那女人说:“你去替我送送贾站长吧。”那女人会意,与云风打了个招呼也起身出去了。

    见周经理这样,云风知道他有话说,就安坐不动,等周经理开口。

    周经理就说:“看来老弟是第一与铁路运输打交道,你也知道的,我们铁路运输公司就是专业做铁路运输的,这个铁路运输的运费学问大了去了,运费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可以按最优惠的价格处理。但车皮问题你们要的量太大了,还真不是我与贾站长能解决的,必须通过上级部门才行。只是话说回来,无论上级部门怎么处理,还是得经过贾站长这关,车皮的进出站时间顺序数量等,都必须经过货站调度才行,所以呢,贾站长那里,,,,你懂吗?”。”说完就意味深长的看着云风。

    云风当然懂了,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演白脸,车皮数量大他们确是办不了,但又怕云风找上级真给解决了就捞不到什么油水了,是以对云风晓明利害,可能是对自己今晚的招待不太满意,就故意敲打他,让他明白只要想走铁路运输这条路,他们这二尊佛是必须上香敬贡不可的。云风自然也明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只是这些小鬼也太嚣张了吧,明目张胆的索贿,从今晚贾站长的做派看来,他们的胃口还不小,可自己还没见上阎王爷啊!

    想到这些,云风就笑着说:“这些我是自然懂的,只是二位领导刚才一再提的上一级是哪些部门呢?烦请指点迷津。”

    周经理从口袋摸出一包极品芙蓉王,递给云风一支,云风双手接了,又忙给他点火,周经理抽了口烟说:“上级部门当然是我们总公司与铁路运输分局了,当然你要有能耐也可以去交通部,让他们直接下派,这样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后一句明显是怼云风,周经理量他也没这个能量。

    云风陪笑说:“我怎么有那个本事啊,周经理您看能不能从中撮合撮合,哪天给他我引荐下上级领导呢。”

    周经理吐着烟圈,朝云风望了下,又用眼光扫了下桌面的酒菜,略带鄙夷的说:“引荐倒是可以的,但你们的招待可不能象今天这么简约哦。”

    云风连连称是是,又陪笑着说:“今天简慢了二位领导,招待不周,改天一定陪罪。”

    周经理鼻孔里哼了声,摁灭烟起身说:“那我就先走了,你等我们消息吧。”云风忙起身相送。

    送走周经理,云风返回包间叫服务员结帐,连酒水与茶位费等,共2688,付完钱,云风身上又仅剩一百几十块钱了。看着桌子上杯盘狼藉,想着刚才贾站长与周经理的作派,不由恨心泛滥,共产党的威严就是被这样的蛀虫腐蚀了啊,这一桌酒菜可是他半个多月的工资呢,够普通老百姓一家一二个月的生活费了,可人家竟然还很不满意,如果让共产党的先烈们看到,该情何以堪呀!

    其实之前这样的事也见的多,但那时的云风却对这些事没有现在这么反感,而今天如此愤懑主要是经历了一个多月辛苦付出的工资却一餐就花了,还落得个简慢,因而感慨更深。

    云风闷坐了一阵,又思谋着如何才能把那些上级关节打通,把那瓶开了没喝的泸州老窖带上,也不打车,往曾致一的当铺慢慢走去。

重归旧好

    回到曾致一的当铺,云风又把那身旧衣服换过来了,回去宿舍的路上想着要跟陈科长说下情况,就跟他打了个电话说了今晚的事,陈科长就说这二人就是这德性,现在反腐倡廉力度那么大,他们的日子长不了,又勉励云风勿畏艰难,慢慢设法。

    又接到天保打电话来说已经与几个养殖场联合成立了一个畜牧公司,就在白罗区,准备让云风出任法人,问他的意见,云风说不行,自己当不了法人的,天保奇怪但也没追问,又告诉云风当地政府的公文事也差不多弄好了,到时与畜牧公司的资料一并寄过来,问云风这里运输的事弄的如何了,云风就把贾站长与周经理的事说了,天保不免有些着急,但又安慰云风慢慢来,让他不要着急。

    云风如何不急呢?铁路运输的事卡住了,身份证也一直没到,上网查又是已发出来了,没有身份证他哪都去不了,只能呆在这里受累受苦,可再急又有什么用呢?只能咬牙坚持。

    进入八月中旬,天气更加炎热,每清扫一节车厢出来都如同从桑拿房出来一样,有几个工友都中署了,人手更加紧张,云风稍有空闲还帮工友的忙,张队长买来很多凉药让云风熬出来送给工友喝,云风既累又焦虑,加上天气炎热更是无心饮食,消瘦多了。

    这天傍晚刚扫完最后一节车厢出来,一手拿着大扫帚,一手拿着铁锹,准备歇一会晚饭后去熬凉药,却看到车厢门外月台上站着二男三女望着他,云风满身灰土,刚从阴晾处出来不适应外面的强光,也就没仔细看,还以为是工厂领导或车站人来视察的,见五人衣鲜光丽怕自己的一身灰土弄脏他们的衣服,就侧着身子准备过去,却听到有人喊了声:“爸爸!”

    云风听着声音熟悉就抬头细看了下,不看则已,待看清后不禁大惊!原来竟是云霄。另一男子却是龙门,旁边的三女竟是秦月与木欣木兰三母女,一时惊的目瞪口呆,手上的铁锹扫帚都掉在地上。云霄本来还不敢确实这个灰头土脸又戴个大口罩的清扫工就是爸爸,见云风抬头的眼神便确认无疑了,扑上去一把搂住云风,又摘了他的口罩,连声喊着:“爸爸,爸爸,,,,”

    云风尚未回过神来,双手又被木欣木兰双双握住,也泪眼婆娑的叫着云叔叔,说不出话来。

    龙门在旁见此情景,向旁走开几步,也暗暗垂泪。秦月从云风身后揽住云风的腰,也不顾云风一身灰土,脸贴着云风后颈,默默流泪。

    云风完全懵圈了,疑是身在梦中,他做过太多类似的梦了,待回过神来,挣脱了几个人的围抱,伸手在大腿上恨恨的掐了一把,因用力过猛,不由疼的呲牙咧嘴。方明白这不是梦境。

    这边秦月云霄几个犹在泣不成声,现在蓬头垢面一身泥土形销骨瘦的云风如何不令这些亲人伤心啊!以前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云风与现在他们看到的何止判若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要不是工友的指认,他们无论如何是认不出来的。秦月哭的最是伤心,感觉心里被拉开了一个大口子,她不仅伤心还有无尽的后悔。后悔自己与吴芳的刺激之策,要不然云风也不致落魄至此啊!

    回过神来的云风顿感喜从天降,一迭声的询问他们怎么来了的,可秦月云风木欣木兰四人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根本就没心思回答他。云风看到一边的龙门也就明白了,他只跟龙门讲过在这里的事,肯定是他说的了。

    云风高兴坏了,也顾不上与龙门纠缠,走到云霄跟前仔细打量,几个月不见云霄似乎又长高了点,虽满面泪痕,雪白的T恤上沾满了云风身上的灰土,却仍旧帅气的不行,云风摸着他头,又用手揩了揩云霄脸上的泪水,满手的灰土却把云霄弄成了大花脸,笑着说:“傻小子,都是男子汉了还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啊。”口里说着要云霄不哭,自己却流泪了。又把自己脸上的泪擦了擦,转身对木欣木兰,也想替她俩拭泪,想到手脏,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笑说:“你们一对姐妹花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啊,别哭了啊,待会叔叔请你们吃好吃的。”木兰木欣二人看着云风在此时仍然不忘了要请她们好吃的,从小到大云风不知给她们姐妹买了多少好吃的,云风对她俩的关心比父亲木业多的多,姐妹内心深处一直当云风父亲,尤其是妹妹木兰,姐妹俩一时悲伤更甚。

    云风又安慰了三个孩子几句,转身拍了拍背身哭泣的秦月,强笑着说:“别哭了啊,你怎么也象个孩子似的呢?”

    话音未落,秦月却转身紧紧的搂住云风脖子,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云风忙推她说:“别呀,孩子们在呢。”秦月却搂的更紧了,只是哭泣的,云风无法,只好改推为轻拍她的后背,边说“好啦好啦,我们先回去再说嘛。”好一阵秦月才松开云风,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我见尤怜,云风甚是怜惜却又不好当着孩子们的做出亲呢的动作,待几人擦干眼泪,招手叫过龙门,一手挽起秦月,另手牵着木兰的手,笑着说:“我们先回去吧!”六人一起往外走去。路过正休息的一堆工友时,云风让他们帮忙请假,那些工友都看的发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众人簇拥中的云风就如一群白天鹅中混进了一只丑小鸭,甚是不协调。

    来到云风的住处,云风让他们在外稍等,说他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几人站在工人宿舍外等候,闻到阵阵酸臭汗味,木欣木兰不禁以手掩鼻,秦月见云风住处环境如此不堪,不由又是一阵心疼,泪水又潸然而下。

    少倾,云风洗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手上拿着二条还算干净的毛巾,递给秦月一条,让她擦擦汗及身上沾的灰土,另一条给木欣木兰,姐妹都摇手不用,云风就替云霄擦拭一番,一时完毕,就一起向厂大门走去。

    路上秦月就问云风为什么改名叫阳波了,云风一楞,想起来自己用的阳波的身份证,工厂里除了陈科长夫妇外都叫他阳波的,就把身份证掉了曾致一帮他弄了个阳波的过期身份证一事说了,却忘了告诉龙门,害得他们在门卫问半天,直到下班时陈科长夫妇路过见他们在门口与门卫争执,过来一问才知道是云风的家人找来了,就告诉门卫云风就是阳波这才找对人,云霄突然又问云风的身份证在门卫是怎么回事?云风把头一拍,记起当时填邮寄地址时一时忘了填的收件人是云风,难怪这么久还没到,原来是这样。

    路过门卫时就进去拿身份证,门卫把身份证与云风仔细核对了一番,又问了云风身份证号码后才确认了给他。云风又有了身份证,很是高兴,如此终于可以不再在装缷队做了。

    出大门就看到秦月的那台奥迪A7停在路边,遂惊讶的问道:“你们是开车来的啊?”

    原来龙门因辞职一事与老婆喻群起了争执。喻群反对龙门抛下她母子远赴西域,更反对他又跟云风搅在一块,她对云风的养殖场让她们家损失惨重一事仍心有余悸,好容易龙门工作稳定了却又要去跟云风折腾,是以强烈反对,但龙门铁了心,喻群没办法了就向唐诗求助。唐诗不明所以,她与秦月吴芳还以为云风一直在广东,于是就找龙门问清情况,龙门先是不说,可怎架的住唐诗秦月吴芳还有云霄的软磨硬泡,最后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招了。听了龙门说的实情,几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已有半年身孕的吴芳当时就急的晕过去了,幸好送医及时,母子平安。当下就计议派秦月来找云风,可正值署运高峰,暂时几天都没有来川府的机票高铁票,秦月心急,就要驾车过来,云霄署期刚拿上驾照,就自告奋勇也要来,木欣上大学前也拿了驾照,也吵着要来,秦月一狠心索性让木兰也来了,刚好龙门也办完辞职手续,又做通了喻群的工作,就这样秦月云霄木欣三人轮番开车,一千多公里有好几百公里山路,从昨晚上路,歇人不歇车的近二十小时不到就赶来了。

    听龙门讲完事情经过,云风又是一阵歉疚,这么远的路,还有那些七弯八拐的山路,也真亏了秦月,云霄木欣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知几人主要还是担心他心切这才不畏艰险。尤其是秦月,可见自己以前是误会她了。

    几人找了家酒店吃饭,木兰毕竟还小,悲伤过后就只剩高兴了,就问云风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这一问倒把云风问着了,自从来到川府,他何曾好好到餐馆吃过什么呢?仅有的一次请贾站长与周经理也根本就没仔细去吃什么,见木兰问只好讪笑说看招牌吃面吧,叫过服务员让她推荐了几道当地美食。

    饭后找了间宾馆,开了三间房,龙门与云霄一间,木欣姐妹一间,秦月一间,又与众人聊了半天,兴奋不已,直到木欣木兰打哈欠了才与秦月回房间。

    云风之前听她们说到吴芳怀孕一事甚是疑惑,只是孩子们在场不便深究,现在只剩秦月一人在就问她吴芳怀了谁的孩子。

    秦月洗漱完毕,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几个月不见也显消瘦了,但更显身材曼妙,见云风急着问她吴芳怀孕的事,就故意逗云风说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云风就认定吴芳肯定另有其人了,一时默不作声。

    秦月见云风一副恼怒的样子,不由得格格大笑起来,坐起身搂过云风笑说,还能是谁的啊傻子,当然是你的啊。云风认为秦月在忽悠他,不为所动,秦月就把事情经过都从头到尾说给他听了,云风恍然大悟,一时悲喜交加,自己竟然又要当爹了,也真亏了她们的一番苦心啊!

峰回路转

    次日,云霄木欣木兰吵着要去游玩,几个大人哪有心思,三个孩子在手机上查询了下就开着车去各个景点玩去了,木欣云霄有了昨天的经验,已俨然是老司机了,秦月并不担心,她在路上只开了四五个小时,云霄木欣反成了主力,二人年轻气盛,精力充沛又跟所有初学者一样上瘾,是以一路以来,车技大进,完全可以单独驾驶了。倒是云风有些惴惴不安。

    昨晚久别重逢,光顾着叙旧了,今天三个孩子出去玩了只剩三个大人在,云风就说起现在的困局,他前几天还给周经理打电话了可没有打通,正想着这周末再去打听打听,谁知龙门听完后却突然大笑起来,云风与秦月被他笑的莫名其妙,龙门笑了一阵后就说:“你云风也有脑子短路的时候啊!你怎么捧着金碗讨饭吃呢?”见云风秦月仍是一头雾水,不觉又笑起来。

    云风看他卖关子笑的起劲就捶了他一下说:“你倒是明说啊,总笑什么。”

    龙门止住笑说:“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之前想不到不怪你,可现在秦月就在这里你怎么还想不到呢?还有秦月你也是的,光顾着与云风亲热,你想想你表哥退休前是干嘛的?”

    经龙门提醒,秦月恍然大悟,自己轻拍着脸笑着说:“是我糊涂了,我都忘记了我公司的本行了啊。该打该打。”

    云风也倏然记起,秦月的秦马公司主业就是物流,尤其是大宗货物的铁路运输,因秦月表哥之前是中华物流的业务总监,只是由于东陵市处在洞庭湖平原,靠近长江,水运通畅,故很多大宗物流都是走水路运输的,秦马公司的长处反而被抑制了,今天还真亏龙门,也是因为龙门与秦月熟悉,知道秦马公司的底细。

    云风就催着秦月立马给马端午打电话,秦月也不推脱,当他们面打通了表哥的电话,又按了免提,说明情况后,他表哥说以他之前的一些关系,这事应该是没问题,但他又提出要让秦马公来承运所有的运输,秦月就望着云风,云风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马端午就说让他们等消息,一二天内回复。

    挂了电话,云风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大半截。马端午若真能促成此事,运输无阻碍的话,那这事可能还可以做篇大文章呢!但他没说出来,心里有了一个大致框架了。

    秦月见他若有所思,就捅了他一下,问他想什么呢?

    云风说:“暂时先不说,待你表哥回复了再定吧。”

    秦月说:“放心吧,铁路运输是我表哥的强项,十有八九能成的。”

    云风就坏笑着说:“那就好,这样你我又能愉快合作了啊。”

    秦月明白他所指,就拧了他一下,说他没正形,云风就装疼告饶。

    龙门看他俩打情骂俏的就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好了好了,你俩也照顾下我的情绪行吗,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注意形象。我肚子饿了,吃饭去吧。”

    二人见龙门如此说,觉得也是不妥,就起身准备出去吃饭。秦月见云风还是那套旧衣服就说,吃完饭去买二套衣服吧。听秦月说到衣服,云风想起曾致一来,就说:“我还一个大恩人没感谢呢,要不我们中午就请他吃饭吧。”

    秦月就问是谁,云风说是那个帮他的当铺老板曾致一,秦月就说那是要感谢呢,我看这样吧,你去请人来,我与龙门去找家象样的酒店,到时把地址发给你吧,对了,你下午还要去把之前的号码补回来才是哦。云风连说行行,那我先去了,就出去打了个车,直奔当铺。

    中午秦月在当地有名的川渝酒店定了个包间,点了一桌美味佳肴感谢曾致一,云风不能喝酒,由龙门陪曾致一喝了一瓶茅台,临走时秦月又买了二条名烟二瓶茅台酒送曾致一,千恩万谢的打车把曾致一送回去了。云风觉得这酒店不错,就想要晚上请陈科长夫也来这里吃饭,一为感谢,二则告诉陈科长铁路运输一事,就跟陈科长打电话,陈科长也爽快的答应了,约了六点到,秦月就跟吧台又定了原包间晚饭。

    回到宾馆,龙门酒意上来回房睡觉去了,云风秦月也午休了一会,醒来后就与吴芳视频,云风好几个月未见吴芳了,看着手机中的吴芳流下泪来,吴芳挺虽着肚子,也胖了不的,但肌肤依然白嫩如昔,除了眼角那几个暗斑因怀孕更显一点外,反更显成熟美丽。吴芳看云风消瘦多了也望着云风流泪,秦月怕吴芳伤心影响胎儿就故意调节气氛,笑着说你们都别哭了,待吴芳生产后,云风也就会恢复了,到时咱们仨人又能在一起了。云风吴芳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吴芳就笑说先让秦月独享吧,又说唐诗每天都在她家住,把她照顾的很好,又与秦月闲聊了半天,倒是云风想起三人共处时情景,忍不住搂住秦月上下其手,吴芳从视频中看到云风那副猴急样子后,笑着挂了电话,,,,,

    看看快五点了孩子们还没回来,秦月洗漱完见云风犹在酣睡,便推醒他让他去洗澡,又换上从曾致一那里拿回的那套衣服鞋子,人便精神不少。刚弄完,孩子们也回来了,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一天玩的很是开心,还说着明天要继续去玩。云风又去叫上龙门就一同又来到川渝酒店。

    刚到六点,陈科长夫妇准时到了,云风又一一为他们介绍,只是说到秦月身份时略微尴尬,倒是秦月大方的自表身份,甚至还说起了吴芳,陈科长夫妇也是见怪不怪。

    王姐见云霄精神帅气,木欣木兰一个斯文乖巧,一个活沷可爱,喜的合不拢嘴,又听说还有个云朵更,更是神往,王姐自己就一个女儿却已远嫁到了美国,一年也见不到一回,此时见到如花似玉的木欣木兰姐妹,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竟流露出想收木欣木兰做干女儿的意思,陈科长有此意,龙门就在一旁撺掇,云风秦月也就应了,木欣木兰就对着陈科长夫妇羞羞的叫了干爸干妈,把陈科长夫妇乐的笑开了花,王姐就把手上的一只玉镯取下给木兰,另一只白金手链送给木欣,自己没有儿子的陈科长喜欢阳光帅气的云霄,也摘下手表要送给云霄,云风秦月万不肯受,但王姐执意要送,说是见面礼,必须收,否则就是看不起他们,无奈只好让木欣木兰云霄都收下了,龙门就说干脆让云霄也做二位的干儿子吧,云霄也不等云风答应,对着陈科长夫妇下地就拜,口里叫着干爸干妈,云霄又起身端起一杯酒,木欣木兰端起饮料,恭恭敬敬的向陈科长夫妇敬酒,于是皆大欢喜。

    席间云风就向陈科长说了马端午的事,陈科长此时与云风结了干亲,自是更显亲近,他小声告诉云风那个贾站长与周经理都被铁路局与省纪委巡查组带走了,幸好没与他们有过深接触,云风听后庆幸不已。

    当下席散,陈科长夫妇一定要云霄木欣木兰住到他家里去,说是既然认了干爸干妈岂有到家了住酒店的理,她要好好疼几个孩子,请假陪他们,众人没法只好让三个孩子随陈科长夫妇回去了。

    第二天马端午来信通知云风说都搞定了,随时可以运作,又让秦月在川府市准备注册办事处,他过几天亲自带几人来处理协调细节。云风高兴不已,也暗叹他能量惊人。

    有了身份证,云风到营业厅补办了之前的号码,却惊奇的发现上面话费余额有好几千块钱,纳闷中刚把新卡装好开机便接到了果月打来的电话。这段时间云风为了断绝果月的念想,仅偶尔周末用公共电话给她打个电话报下平安,也问下她身体情况。他让高中国曹磊石垒几个严密对她封锁消息,深陷相思中的果月却思念日深,本来身体已恢复的不错,但精神却萎靡不振。她又无法联系上云风,有几次想按云风打给她的座机区号寻来却被刘洋发现拦住了,隐隐中果月似乎感觉到了云风其实在逃避她,但她不愿意去承认接受,还在幻想着云风哪天回去娶她。无法联系上云风,她就按云风之前的号码不停的拔打,并且给那张卡里充了很多话费,以免停机,希望有一天能联系上云风。

    未曾想今天云风真找到云风了,电话那头果月的惊喜无法言表,还以为是在梦中呢。云风感受到果月的思念,可他又能怎么办?他给不了果月想要的生活,他在果月受伤期间照顾她只是为了感谢她之前的帮助,还有就是发自内心的怜悯。他认为男人对女人的怜悯之心应该也是义务与责任的一部分吧,何况果月还帮过他呢?。云风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让果月断了念想,可未曾想适得其反,果月对他的离开与冷淡非但没能让她断了念想,反而她对云风的思念与日俱增,致使自己刚恢复的身体又陷入崩溃的边缘了。今天果月终于打通了云风的电话,便如溺水之人牢抓住一根稻草了,喋喋不休,云风好几次要挂机都被她缠住了,最后发誓说再不换号了,每天给她打电话发微信才终于让他挂了电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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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还债介绍:
云风急功近利投资失败,又遇行业天灾,致使债台高筑,走投无路之下骗保求全未遂,遇高人指点,遂忍辱负重,重整旗鼓,历尽沧桑终苦尽甘来,扬眉吐气。然尝尽人生酸甜苦辣的他亦悟透人生,遂不为争,即不争也余生还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余生还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余生还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