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玉石无用颓月明
山行远所感觉到的不是什么说不成的东西,而是正打算出手的玉颓子!
玉颓子一路坠在石明子的身后,所为的自然不会是看着自己的师侄丧命在别人手中,此时出手合情合理!
没等刀锋寒手中的刀斩下去,玉颓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有些粗糙的手将刀锋寒的后颈一把掐住,朝着远处猛然一丢。
玉颓子的出现实在是来的太快,纪安心和山行远还没看清楚的时候,刀锋寒就已经飞在半空中了。
固然,玉颓子如此做派不会让旁人感到舒服,甚至作为当事人的刀锋寒心中生气了愤懑,但至少石明子的小命是保住了。
刀锋寒落地的姿势不怎么好看,一声轻响之后,他落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虽然随后立马站了起来,但狼狈的感觉确实挥之不去。
刀锋寒手中的“狼伦”已然攥的死死的,狼狈的外貌并不会影响刀锋寒散发出那一身狂躁的气息,几乎要择人而噬。
但是之前一个起落的功夫,自己就被扔到了地上打滚,显然动手的人不是他刀锋寒所能对抗的存在。
所以刀锋寒只是面露不善,满腔怒火先行压下,没有直接冲上前去分个生死。
山行远和纪安心在这个时候也站在了刀锋寒的跟前,玉颓子的出现当然是出乎意料的,只是这一点时间还不能作出反应的话,山行远和纪安心也就没有必要再练武了。
站稳之后的两人没有摆开架势,玉颓子的作为即便过分,但没有丝毫伤人的意思。
“你是何人?”
说话的是山行远,因为刀锋寒的样子就不像是能够好好说话的家伙。况且刚被弄的出了丑,也不适合交谈。
玉颓子若无其事的将石明子拉了起来,然后一记耳光又把石明子打得翻卷出去,一股血水随着倒下的身子飞溅而出。
“丢人的东西。”
玉颓子没有丝毫的回山行远话的意思,也许是刀锋寒等人还够不着让他好好说话的级别。面对这种无视刀锋寒身上的气势越发的狂乱了起来。
纪安心站在刀锋寒的身前,背后好似被风沙捶打一般的难受,刀锋寒的怒火显然澎拜的很。
山行远见此也没再多说什么,被无视了之后也不该有上赶着被打脸的道理,只是一双好看的眼睛正扫视着石明子,似乎是打算记下这人的面貌。
至于玉颓子?
刀锋寒和山行远都没有把敌意锁定在他的身上,此时树敌十分不智。
纪安心则是不在意这些,他的身后是那个近乎举世无敌的纪浮沉!
呆在这地方好些日子的纪安心对于自己的身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对于自己父亲的地位也是有了更多的见识。
一路上先是捕神护持,然后是屠龙蛇的退让,还有常散漫的示好,这些无不说明他低估了自己父亲的声威。
“没请教这位前辈名号?”
这时候也只有纪安心有底气和玉颓子说话了,他很清楚只要是有点见识的武人在他拿出禹王槊之后都会谨慎一些,纪浮沉的名字就是不讲道理。
虽然不能弄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来,但是在这群自命不凡的武人当中还是能够讨要一些面子的。
至少在惹烦了玉颓子之后,纪安心有能力让玉颓子冷静下来。而不是刀锋寒和山行远那样,只能将此事忍让过去,就连敌意都只能锁定在石明子的身上。
玉颓子还是没有搭理三人的意思,而山行远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马贼出身的姑娘早就没了那些个弯弯绕绕,而是以无畏和燥怒取代了思索,相对的耐心也不会太好。
“这位前辈出手的方式倒是狂放的紧!”
言语间自然不会多么含蓄,看着刀锋寒像是一只小狗一样的被扔了出来,她的心里怎么会好受?
此时玉颓子终于有了些反应,石明子也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
“我这一巴掌不比你那个跟头来的严重?”
玉颓子转过身来,铜铃一样的眼睛,膀大腰圆的身材和那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倒是凶蛮的很,加上那显然是地境的实力,让他的话很有分量。
石明子起身之后还是带着笑脸,只是半张面孔快速的肿了起来,转瞬间连左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说实在的刀锋寒几人到现在都不知道石明子到底在乐个什么劲。
玉颓子给石明子的一巴掌固然不轻,但刀锋寒三人的敌意显然不是因为玉颓子拉架的行为。而是他明明可以抓住刀锋寒手腕来制止最后一击,却是将刀锋寒扔了出去。
甚至玉颓子对石明子的惩戒已然算不上轻巧了,但是敌意已然生成。
这种因为他举动不妥而出现的敌意不会因为他处理的方式还算公道而消失。
刀锋寒却是从纪安心和山行远中间站出身来,直面玉颓子,刀锋寒不喜欢躲在别人身后,即便这“别人”是自己的朋友。
“前辈所赐,还望留个名号?”
刀锋寒言下之意就是日后有机会自己来讨回,虽然说不上客气,但是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吃了闷亏还不让人家放下句狠话?
玉颓子细细的看了一眼刀锋寒,从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一类的情绪,一张不好看的脸也不值得仔细的去观察。
“我叫玉颓子。”
就这五个字,算是应下了刀锋寒日后来找他,这个厨子的脾气的确不好,但的确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即使问话的不是刀锋寒这么个小辈而是什么大高手,他也不会藏着掖着。
对于小辈虽然看不上眼,但也算是正视了一把。
名字说出来之后,自然身份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火工道人的名号虽然不好听,但是好记。即便消声匿迹了些许岁月,但是他和成为往事而天榜消去名号的天风烈不同,他的名字可是端端正正的挂在地榜之上的。
刀锋寒也没有搞什么瞳孔一缩,也没有脸色大变,至于山行远更是毫不在意。
地榜高手的确厉害,威压一方不在话下,但还不至于让几人心生畏惧。
按说这在场的几人除了刀锋寒之外,都多多少少有些后台。
纪安心不必多说,光是山行远那一身武艺和马贼的出身,甚至她未曾说的自己的父亲正是马贼的统领,就没什么好畏惧的。
这三人只有刀锋寒是正二八经没有能给他撑腰的后台,至于追溯祖上,他也是名门之后。
光是当年那显赫一时,至今也有人知晓的先祖刀神,就能让刀锋寒这个名字平添些底蕴,只是后来没落了下去,直到被屠戮了满门。
所以玉颓子的确厉害,但不会让人畏惧。
跟不用说这些天他们和同样名列地榜的常散漫时常见面,对于地榜高手已经没了多少生疏。
刀锋寒退让一步,并不是畏惧,而是此时只能退让!
三人都有些不能说的底牌,但是用在玉颓子的身上显然不是什么划算的事情。
话说到了这般程度,也毋须多说了。
刀锋寒伸手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玉颓子满是横肉的脸上一笑,拽住了石明子的后领子就飞身离开了此处,甚至都没有带走石明子断折的那一截长鞭。
刀锋寒也不等玉颓子走远,“那咱们去吃早饭吧。”
看起来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般,至于他的心中又是什么歌想法,纪安心和山行远也不去探究了。
“那就还去那家黄风楼吧。”
山行远算是给接下来的行动定下了,纪安心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在玉颓子出现之后,三人的关系倒是明显得亲近了一些。
“那我去把惜声带上?”
纪安心倒是想起了自己那边还有个莫惜声,要是回去的再晚一些,保不齐早饭就已经做好了。
“快去快去!”
刀锋寒把“狼伦”又抗在了肩上,挥着手让纪安心快些行动。
纪安心见此立马就出了门,转过身来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差了很多。
石明子惹出的事端虽然不是他带来的,但是石明子却是先和他见了面,这种感觉终归是不太舒服,总让他觉得这事端和他有些关系。
纪安心还是太过稚嫩了些,心思总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细腻,平添烦恼。
没过多长时间,四个人就在黄风楼上坐下了,对于之前石明子的事情知情的三人绝口不提。
桌上摆着一坛子酒、两壶茶、些许糕点,以及五大碗阳春面。
阳春面没有莫惜声的份,因为她吃些糕点就够了。除了纪安心需要三碗之外,刀锋寒和山行远都是一人一碗。
山行远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习武的人怎么会食量小?每日练功消耗的能量放在那里,吃的少些根本支撑不了。
至于阳春面虽然听着简单的很,但却不是单单一碗白水面条。
这吃食的精华都在那一晚浓汤上边,为此有些店家的阳春面是可以续白面的,但却不会续上汤汁。
续过一次的面吃起完之后,一般也就算是罢了,再之后续上的面就成了一碗白面,没什么滋味了。
“惜声的武功练的怎么样了?”
山行远对着莫惜声温软的问着,刀锋寒正忙着给“狼伦”喂酒,纪安心忙着吃面。一下子桌上只有莫惜声和山行远能闲聊几句了。
“姐姐,我这内功算是入了门,只是不知道该学些什么战斗的功夫。”
莫惜声说话的时候倒是显得和山行远亲近的很,过了这些天,之前的难过多少被冲淡了点。
说完话莫惜声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糕点,看她的样子这糕点的味道很不错的样子。
“那你有什么想要学的吗?”
山行远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慢慢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纪安心听着两个姑娘说着话,忽然想起了影像当中莫惜声的选择,吃面的速度也稍微慢了一些。
“不如学腿脚,既能填补力量的差距,又能练一身不错的轻功。”
纪安心吃完了眼前的一碗,说出了莫惜声在影像当中做出的选择,说完也不等两人答复便端来了第二碗面吃了起来。
纪安心的话似乎是让刀锋寒来了兴趣,他抬起头来看着两个姑娘,“刀枪的器械功夫我和行远都能教你,但是我的刀你可能学不来,至于枪?”说到这,刀锋寒有看向了山行远。
“我这枪法似乎不太适合莫小妹,她的力气应该不夠舞动双尖枪。”
山行远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此时的刀锋寒相较纪安心在影像当中所见的,显然有些不同。至少刀锋寒没有一味的推荐自己的刀法,而是为莫惜声考虑了起来。
话说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纪安心的这边。
“也是,刀不管是弯刀还是短刀,都重气势。枪法也是类似,若是学刀枪不能学你两最擅长的,还不如学腿脚。”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没让莫惜声有插话的机会。
莫惜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隔间的开口处走过了一胖一瘦两个道士!
莫惜声能看见的,纪安心等人当然也能看见,就因为看了一眼之后,几人忽然就有些沉默了。
走过去的两人正是石明子和玉颓子二人,即便之前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但是还没多久再度见到也还是有些不自在。
莫惜声虽然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但是眼下的气氛她还是能看出一二的,一下子连自己本来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去。
“说到刀我还真是见过一门精巧的刀法,说是刀法到更像是一门匕首功夫。”
刀锋寒生硬的找了个话题,算是打破了僵局。
至于刀锋寒所说的这门功夫纪安心和山行远不感兴趣,但是既然有了话题总比继续沉默着要好。
“你说的该不会是见着个人把短刀当做匕首在用吧?”
山行远的话倒是让话匣子打开了。
“也许是把匕首当做刀来用?”
纪安心连忙插了一句话。
“都不是,那小子拿着一柄弯刀不是弯刀,短刀不是短刀的家伙,看着倒是把不错的兵刃。使起来的气象也是刀招占了一大半,但是其中总是夹带着三成的刺和捅,看着倒是流畅的很,应当是独门功夫。”
刀锋寒的话这一次是真正的勾起了几人的谈性,江湖上武功的种类多的没人想要统计,但是能入了刀锋寒眼,那自然是有些神妙的。
即便几人都算不上大高手,但是在年轻人中也是顶尖的一批,眼力可不会差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忧虑无尽几欢喜
“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玉颓子朝着一脸笑意的石明子问着,即便是当年的他练了那门诡异的武功,也不见会疯癫到了这个地步。石明子的表现让玉颓子难以放心。
一个癫狂的人会不会忽然间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这谁也说不准。
石明子带着半张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还是带着那个诡异的笑意,只是有一种在不断的调整笑容的角度的感觉。
“师叔,你也是练这该死的武功的,你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会有那些个状况。”
石明子一点也不客气,朝着玉颓子有些抱怨的说道。脸上的笑还是不断的变化着,从上到下,只要能算在笑容里边的表情,石明子一一做着尝试。
这时候一个店小二走到了跟前,似乎是打算询问两人要些什么吃食的意思。
还没等店小二说话,玉颓子就说了“一壶茶,一碟子肉食,三五个馍馍。”
说罢手一挥就要让那店小二下去,显然他是不像和店小二多交流什么的。
两人来到这天枯城多少有些时日了,至少这黄风楼还算不上生疏,甚至两人先后在这黄风楼已经吃了十几顿饭了,这地方也没什么神秘的地方等人发掘。
只是石明子一直没有问玉颓子为什么一直在他跟前的问题,玉颓子也没有丝毫打算要说的样子。
“这见鬼的武功......”
玉颓子的话说了一半,气息就弱了下去。这好像是抱怨的一句话显然没有说完,至于后边是什么内容,既然没有出口也就无从得知了。
兴许是一句粗口,也可能会是什么秘辛,只是这地方可不会有人能撬开玉颓子的那张嘴来。即便是常散漫也不行,就算是常散漫带着金不换,也没有丝毫的可能。
至于石明子的目的,眼下已经不算最重要的事情了。
石明子所修炼的武功唤作《真我法》,当年玉颓子也是修炼这门奇功的。
按照传说当中所说的,这门奇功练成之后心境坚固的无可摧毁。而玉颓子修炼成了之后,方才发现当个厨子才是他心中最希望的事情。
心境有时候变成了可笑的东西,或者用执念来称呼更加的贴切一些。
《真我法》到底算不算道门的奇功,至今玉颓子都难以分辨,此时的玉颓子也说不清楚石明子练成之后又会是什么个模样。
石明子的笑容有些别扭,肿起来的半张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了,此时充了血成了暗紫色的肿块。
另外半张脸虽然挂着笑容,但是也不见一点发自内心的笑意。
即便是算不上冰冷,也是一股子全不在乎的味道,反而让人心底有些打颤。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甚至就连自己的意志都一直在飘忽。这个情况师叔你当年遇见过吗?”
石明子的话说不清是不是劝慰,也不知道是图了个什么。但是这句话一出口,玉颓子倒是神色有些紧张。
“那你最好去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
玉颓子说的绝对是肺腑之言,因为当年的他突破这层关卡的时候,可是和患了失心疯一样,也就是他突破的地方是一个野外,才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情来。
尽管当玉颓子醒来的时候,周遭的地界就好像是受了飓风灾害一样,巨树倒了一地,地面像是被生生挂了一层一样,树根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玉颓子和石明子之间就说了这么一会,店小二就已经把吃食送到了门口。也许是提前准备好的食物,才会这么快的端上来。
店小二摆放好了食物,给两人把茶水倒上,碗里倒了七八分的茶水的时候店小二手一收。
有道是茶满欺人,因为茶水都是喝热的,倒的太满了人端不起来,就只能低下头去舔茶水,所以倒满茶有一股子逼人低头的意思。
显然作为一个店小二,这些道理自然是知道的。不然要是遇见的坏脾气的江湖客,挨顿打都是轻的。
“我知道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店小二忽然插言,一下子让玉颓子有些脑袋短路。
玉颓子双目瞪得溜圆,看着这个小二。
只见这小二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武林高手的样子。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然不会是四十多岁的常散漫,至于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石明子也不在意。
“你是哪个?”
玉颓子说着话,粗壮的手臂放在了桌面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一个店小二能在玉颓子所掌控的范围内听到两人的对话,本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毫无武人气息的家伙能做到这个程度当真是有些吓人。
玉颓子打算出手试探一下那是因该的,一个地境高手,要是连将内气收放自如都做不到还不如自废武功。
即便捕神难以完美的掌握真气,但是收放之间还是很随意的事情,他不过是难以控制使用出多少力道罢了。
“好说,在下不是什么高手,就是个传信的,客人不必深究。”
店小二说话,眉宇低着很是顺应得样子。没有丝毫不满,也不见一点点的畏惧。这种姿态出现在一个年轻的店小二身上,很是违和。
因为即便是一个地境的武人,也不再面对玉颓子的时候毫无反应,若是这人要比玉颓子强,那他更没有理由面对玉颓子还低眉顺目的。
石明子的笑容忽然就消失在了脸上,也不知道他是看见了什么还是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事情。甚至可能是只是头脑又开始短路了。
修炼《真我法》的家伙,一个个的就不怎么正常。
玉颓子不发一言,继续看着这个店小二。
一个个的地榜武人,有谁会是个好脾气的面团,谁想揉就来揉几下?
江湖争斗的时候若是一退再退早就被别人把骨头都碾碎了,哪还轮得到在人前显圣的一天。
江湖人可以没本事,但是不能没面子!
于是玉颓子一只巴掌直接就挥了过去,看起来玉颓子好想很喜欢动用巴掌一样,大多数时候他出手都是用自己的巴掌打个招呼。
一个厨子的臂力自然是不容小看的,而且这个厨子还叫做玉颓子的时候,就更不能小看了。
一掌挥过,却不见这店小二有丝毫的动摇,面对这明显动用了不少实力的巴掌,正常人都不会无动于衷,除非打算寻死。
但即便是寻死的人,也不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见着这个巴掌从人影当中只见穿过,就像是这人是一道幻影一般,即使是玉颓子一下子也有些发愣,看不出这是个什么路数。
“客人就不想知道我要传的是什么信吗?”
店小二继续说话,这时候连脑袋都低了下去。
之前玉颓子的试探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既不恼怒也不多说,真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店小二继续问这话,客人还是有些呆呆的。
玉颓子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一双眼睛盯着这个小二倒像是择人而噬的饿虎一般了。
此时在这件包间的门口,却是出现了纪安心的身影。
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盯着里边的情况。
石明子的笑容越发的扭曲了。
下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玉颓子的视线当中,却是刀锋寒。
一个个人影出现在这小小的包间里边,先后出现了吕回乡、卜算易、黑不白。
这一个个的都是玉颓子最近见过的人,这时候玉颓子终于想到了什么。
或者说在吕回乡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什么,一双虎目终于转向了石明子!
“你早就练成了?”
石明子仍不做声。
“客人,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这句话传来的方向不再是店小二,而是站在门口的纪安心。
一声冷哼!
“小子,你想玩什么?”
玉颓子看着石明子,眼中还是倨傲的,一个先天即便是练成了《真我法》也不可能伤到他,而且这个先天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师侄,情同父子不是说说的。
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因为《真我法》的武功,这奇功是有配套的招式的,石明子做的手脚玉颓子自然也是知晓得,这招叫“换我劫”。
玉颓子当然会用,甚至能用的比石明子还要好,至少不会出现什么不可能出现的人物来。
“师叔,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武功是这样子的?”
石明子明明连嘴都张不利索,但是说话的口齿倒是清晰的不行。
甚至他的嘴更本就没有动弹。
“我告诉你了你就能不修炼了?”
玉颓子嗤笑着,石明子可以说是在他的身边度过了童年,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情同父子。
“自然,不会!”
“那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玉颓子知道石明子修炼了《真我法》的时候,石明子已经在体内生成了这门武功的独有真气,这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回头路了。
当然打碎石明子的全身经脉还是能够制止的,但门内却没有人能下得去这个手。打断经脉只是让石明子摆脱了《真我法》的纠缠,但是也断绝了石明子修炼武功的梦想。
《真我法》出现在玉颓子一脉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在意这门武功。却没想玉颓子修炼了之后,闹出了一系列的麻烦来,直到玉颓子消失在了江湖当中。
而此时石明子又一次带着这身武艺现身江湖,玉颓子担心的不是石明子会做什么,而是他不知道在这《真我法》的影像下,石明子心中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记得当年的时候,石明子总是说他要成为一个锄强扶弱的大侠,这让玉颓子有些担心。
当年的玉颓子喜欢做菜,喜欢厨艺,更是喜欢吃。
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成为一代名厨,而练成了这门诡异的武功之后,玉颓子成了那个“火工道人”,也直接失去了做菜的大半天赋。
此时的石明子的情况显然已经练成了《真我法》但却不知道他的不知道执念是何,也不清楚他失去的是什么,玉颓子只希望不是武功。
强烈的执念和和失去的天赋总会让人感到痛苦,若是石明子的执念是天下第一,那么失去了武学天赋的他就只能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你想要做什么?”
石明子还挂着笑,只是看不见哪怕一点点的开心。
“你想玩?”
玉颓子忽然说出了说出了自己另一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这也让他感到畏惧。
想玩的人所为的就是开心,玉颓子想做厨子却没了天赋,那石明子想要玩岂不是相对的就失去了快乐?
石明子还在笑,却是笑的和哭一样。
“我想笑,想把肺泡都笑破,但是我却只能挂着这张脸。”
一连串的人影纷纷传来的这句话,声响一时间有些过于巨大了。
呆在一边的包间中尬聊的几人都听到了这般的动静,一下子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回事?”
一般这几人在沉默之后第一个说话的一向是刀锋寒,这话说的毫无营养。
“去看看呗?”
山行远总是在刀锋寒之后搭茬,一般也会给出了做法来。
至于纪安心和莫惜声一般都是什么也不说的,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东西。
刀锋寒也不多说,身子一动就出现在了走道里边,前面一串串的人影并没有落在刀锋寒的眼中,“换我劫”这招是得提前布置的招式,之前刀锋寒在和石明子对战的时候,石明子就在做着布置,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输的那般的快。
这也是他做出死不认输举动的原因,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是与反败为胜的机会的,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换我劫”这招很邪门,起到的效果却很简单,只是欺骗别人的思维而已。
有时候思维的力量足以让一个人死的不明不白的。
刀锋寒提着“狼伦”朝着发出响动的方向走了过去,刀锋寒还记得石明子的声音,一个“死不认输”的家伙当然让人印象深刻。况且两人之间的战斗才刚过去不就,刀锋寒还没有蠢到会把此事忘记的地步。
刀锋寒刚走出几步,身后山行远就跟了上来,所以纪安心就留在包间里边守着莫惜声了。
山行远出来之后,先是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短发,朝着刀锋寒摔了一个眼神。
“想来看热闹?”
刀锋寒有些不解风情,山行远也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些许杂事何必说
刀锋寒和山行远赶过去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有人来的比他两还要快上一步。
这黄风楼里边能比刀锋寒两人还要快的人只有常散漫一个,只是此时的常散漫可不在黄风楼里边。
就在前些天的时候,常散漫展现了实力之后,就不再装作自己是个小二了,眼下的常散漫也不知道是去了什么地方,又打算去干点什么,反正常散漫这时候不在天枯城里头。
忽然出现在此的人却是天枯城六扇门新到的总捕头,胡不胜!
胡不胜在威武府任职的时候,已然是当地六扇门的二把手了,此时调来天枯城自然没有让他打下手的意思,所以他现在是天枯城六扇门总捕头了。
即便是论起武功资历等等,胡不胜与黑不白也是在同一个水平的存在。
按说纪安心在胡不胜到了之后就应该和胡不胜取得联系才对,只是纪安心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所以就将此事先行放在了一边。
倒不是对于捕快这个身份心灰意冷,而是对于自己的身世。纪安心心中已然出现了顺着他父亲的意思,一路平稳成长的想法。
对于一个武人来说,自己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成为别人的影子,只会是那种地境之后连诗号都没有的龙套存在,甚至不配享有名声。
而今天胡不胜过来的目的,也正是为了纪安心这个家伙。
樊无我是不熟悉纪安心,但是也非真与常散漫却是对他知根知底的。
只是知晓纪安心底细的人却没一个和胡不胜说些什么,此时的胡不胜难免受到了些樊无我的影像,特地来找纪安心了。纪安心是真正知道天枯城六扇门所发生一切的那个人,胡不胜到了此地之后,怎么也得从纪安心口中再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更不用说纪安心还是城守府覆灭之前那场战斗的参与者,纪安心的说法是很有价值得。
至于当时樊无我口中的“常大人”胡不胜倒是了解过了,只是常散漫却是和胡不胜没什么交情,自然也就没有联系。
胡不胜出现一是想要见见纪安心,二是想要从纪安心的口中了解一下当时六扇门中所发生的事情。
只是今个一大早胡不胜循着纪安心的踪迹来了这黄风楼,正巧就遇上了玉颓子和石明子之间闹出来的动静,在这天枯城,这种事情也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本来在天枯城有了变动的时候,第一个应当考虑调动的人应该是黑不白,但不知道捕神是出于什么想法,压下了黑不白的调动提案,而是从威武府调来了胡不胜这个好手。
西北一地,胡不胜的名声虽然不及黑不白来的响亮,但也是风头正劲一时无两的好手。
只是因为半生办案,无一不破,但却是从未胜过一次对手,方才有了这胡不胜的雅号。
久而久之,这不胜就成了名字,而不是被当做绰号来叫了。
所以胡不胜被人提起的时候,应当是“屡败屡战·胡不胜。”
不得不说他也是气运惊人,多年来虽然从来没有胜过谁,但是总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来。所以但说经历的神奇,胡不胜要比黑不白更加的具有传奇性。
刀锋寒正打算进入那间包间,胡不胜却是忽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胡不胜眼光如电,慷慨激昂的气概一时间有些震慑了刀锋寒。
山行远则是双眼微闭,全当没有看见。
说起来胡不胜和山行远还有些牵连,胡不胜的无胜故事当中,就有和马贼的几次交锋,其中有一次正巧是胡不胜一生中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次,那一次偏偏是被山行远所破坏了。
胡不胜对于山行远虽然不知其性命,但是对这个女子还是印象深刻的。
“你不是马贼吗?”
胡不胜背对着玉颓子所在的包厢,对着山行远说出了这句话,虽然有些疑问的语气,但却是一股子压力冲了上来,已经确定了山行远的身份,接下来就是一场碾压一般的战斗了。
只是还没等胡不胜出手擒拿“马贼”山行远,他的背后就冲出了一个胖大的身躯,将他撞到了一边。
看起来胡不胜那个不胜得传奇又要延续下去了。
玉颓子不知为何忽然冲了出来,就连站在门口的人影都没被放在眼里,身子一挤就把胡不胜给顶飞了出去。玉颓子的忽然离开,任谁都没有想到。
刀锋寒等人知道玉颓子的存在,却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姿态离去。至于胡不胜,他还没资格掌控到玉颓子的动作。
只见玉颓子出来的时候,面上一股子怒意萦绕,身形像是一道闪电般的迅捷,虽然体型庞大却被他生生弄出了些精巧的感觉。
闪电的直径据说是有三四米的,拿玉颓子来比较,他还有些瘦弱了。
而这一撞,玉颓子没有丝毫对力量的收敛!但是从暴起到撞击到胡不胜,这之间的距离根被没有留给胡不胜反应的时间。
胡不胜忽然受创,正巧这一下碰见了他调动真气的关头,这一下就落下了不算严重的内伤,至少一个岔气是跑不了的。
胡不胜身上的气息飞速的削减着,看起来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了,真是说不准胡不胜这个人,也许不胜就是他的宿命吧。
只是即便如此,胡不胜的实力捉拿一个山行远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方才离去的玉颓子,胡不胜虽然在意但却追不上了,此时的他只能选择先把山行远这个原先的马贼抓捕,好对旧事有个了结。
果断的做出决定一向是六扇门的捕头们最提倡的,此时的胡不胜放弃玉颓子而是专心面对山行远的决定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就已经定下了。
胡不胜手上一瞬间就染上了墨色,黑漆漆的手掌看着像是砚台一样的结实。
胡不胜本人出身儒家!修炼的武功已经是别出心裁的奇功《正砚》,手上更是修炼了一手拳掌功夫,正面对战起来甚至能做到和黑不白相差无几,只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最终会输在黑不白的手中,但却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有什么不如的地方。
而是因为他那像是诅咒一般的命运,向来无胜得胡不胜,怎么可能在一个相差无几的人手中得到人生的第一次胜利呢?
掌如砚台,气息沉重!
身形一动就要出手,但是山行远却还是闭着眼睛,没有一点迎战的打算。
至于刀锋寒倒是有些反应,毕竟一个人忽然出现还用敌意对着自己的伙伴,第一时间都不会有“与我无关”的想法吧。
刀锋寒把手中“狼伦”一横,就打算先试探一下胡不胜的功力。
此时的刀锋寒哪里知道胡不胜是谁,山行远不说话的情况下,刀锋寒只能通过胡不胜一身衣裳判断出来人是六扇门的好手,至于武功?
一个被别人一撞之下负伤的人即便是高手,也高不到哪里去。
刀锋寒因为玉颓子撞伤了胡不胜,显然低估了对手。
甚至他根本没有看清撞伤了胡不胜的人是谁,只是每次交手都会意外落败的胡不胜这一次能否从刀锋寒的手中斩获生平第一个胜场呢?
手掌击出,丝毫气息都没有外泄,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的探出手掌一样,刀锋寒的没有见过这一招,但是心底感觉到了不好对付。
所以手中宝刀银光闪动,刀口破空声传递而出,正面迎向了胡不胜的攻势。
而这时候山行远终于有了动作!
龙枪乍现,星光扑面!
刀光像是弯月一样的熠熠生辉,星光躲在明月之侧,相互辉映!
那只墨色的手掌就像是一朵悄无声息的乌云,一点点的遮盖住了天边的星辰明月。
胡不胜残留的实力也不是刀锋寒和山行远所能面对的。
毕竟是相遇西北的知名捕头,手底下的功夫甚至还在樊无我之上!
刀锋寒和山行远合力之下,像是那叫破天一级的地境武人,还有可能会殒命于二人之手。但是胡不胜可不是叫破天那样的倒霉家伙,即便他也很倒霉。
就像是此时的胡不胜的身后,又一次出现了一个人影,只是这一次胡不胜感觉到了。
石明子!
石明子的状态有些特殊,看起来周身气息不稳,似乎是随时要突破到地境的样子。
不稳定的气息出现在胡不胜身后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他没想到石明子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所以胡不胜又一次的遭遇了无端的攻击!
石明子手中断裂了一截的软鞭此时失去了前半段,但是这一击的力道甚至更强大了!
长鞭直刺!像是一柄长枪!
尖端断口刺向了胡不胜的后腰,这不是殖致命的要害,但是是一个能够削弱别人的位置!
胡不胜不得不仓促间再度变招,墨色的手掌朝着身后的袭击迎了上去!
前后皆有攻击的他,算是落入了狼狈的境地。
至于胜负还是难说。
胡不胜的实力无需质疑。此时前后夹击,胡不胜支挡之间三人的攻势全数打退了回去。
刀锋寒的手有些颤抖,石明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至于山行远,却是站在原地,看不见她手中的宝枪去了何处。
若是站在山行远的身后,就可以看见这柄双尖枪正竖直贴在山行远的背后,于那根挺拔的脊椎重合着,甚至随着呼吸的节奏而起伏。
“莫名奇妙。”
胡不胜这句话说的有些落寞,他很少向着弱与他的人出手,因为那些对手犯不着让他出手,这一次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了。
但是就和以前的情况一样,在这个时候总是会有人莫名奇妙的加入战局,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人数,直到能与他平分秋色的地步。
上一次他对一个先天极致的贼人动手,先是遇见了榆木脑袋看不惯他“持强凌弱”举动的江湖少侠加入战局,让他打得畏手畏脚,再是贼人同伙忽然赶到,一场对战从一对一变成了十来人对胡不胜的一场围攻。
也因为这些“意外”的缘故,胡不胜才从来没有获得过胜利。
甚至对于胜利这个概念,胡不胜从来没有体验过。
作为武人胡不胜显然很是悲催,战斗中谁也打不过的感觉放在一个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人身上只怕早就放弃了武道了。
但是成功的滋味对于胡不胜来讲一点都不陌生。
在战斗从来无法得到胜利的情况下,他是怎么连续侦破大案的呢?
答案是在他战败之后,六扇门也总是会有一些厉害的人物路过,擒下罪人。
胡不胜多年来已然习惯了这些,他最多见到的六扇门援手是来自那群神秘的“追风”,而且遇见的“追风”们大多是完成了上一个任务之后,正在前往休假的路上。
从不会影响到别人的任务,也向来没有放跑过什么罪人。
甚至胡不胜还遇到过敌人即将将他打杀的时候,突发疾病而死的情况。
这些巧合出现的多了,胡不胜也逐渐的习惯了下去。
反正不会胜利,也不会放过罪人,那就随它去吧。
“胡不胜,我做了什么你要缉拿我?”
山行远像是做好决定一样,问起了胡不胜话。
这句话胡不胜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山行远的确是马贼,但是所有的记录当中真没有让他发现丝毫恶迹。
尤其是最近马贼解散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让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对山行远了。
“你就是那个屡战屡败?”
刀锋寒在意的不是“缉拿”这个词,而是听到了胡不胜的名字之后,想起了那个从无胜绩的经历。
但是出口的却不是胡不胜的称号“屡败屡战”而是“屡战屡败”,虽然只是相同的字调换了位置,但是这两个词确实意思有着巨大的差别。
一个强调不屈,一个强调无能。
骤然听到这句话,胡不胜自然是生气了。
“刀锋寒,你要护着这个马贼?”
刀锋寒的身份,胡不胜还是清楚的。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纪安心也走到了过道当中,之前那起落间结束的战斗他自然是听到了动静。
纪安心一出现,胡不胜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子悲戚。
看来他的不胜传说还要继续延续下去了。
在场的四个人年轻人,虽然都没有抵达地境,但都是先天中的顶尖好手。被玉颓子无意间伤到的胡不胜,此时到真的觉得为难了。
此时的四人还不足以让他必输无疑,但是他在想着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同类人物。
他距离胜利越接近的时候,出现捣乱的人的机会就越大。
第二百二十七章 心惊胆颤再败绩
倒不是胡不胜的想法太多,而是他那堪称丰富的战败经验让他已经习惯在这种时候尽可能的做好准备了。
胡不胜的前半生中总计经历了三百二十一战,其中无一胜绩。
这数字还只是他经历的生死之战,还不包括学艺时的切磋。
这里边的每一个败绩都会被他牢牢的记在心里,这些数据代表着他三百多次调整自己的战斗节奏,并且吸取教训。
在这其中的二百零九战乃是面对着与他相差无几的对手,一百战是面对比他更强的敌人,而那单独出来的十二战,则是与眼前的情况相差无几。
面对的是合起来都明显不如他的几人围攻。
这十二战每次都像是胜卷在握,然而只能痛苦的吃下一枚苦果。三百二十一场战斗,从未品尝过胜利的滋味。要是算上那些切磋,这个数字还会飞速的壮大起来。
每一次都是在他即将胜利的关头,总是会有各种意外发生。
有时是惨烈的被人偷袭,有时则是有时天命注定一般的倒霉,像是忽然岔气、不慎滑倒,甚至天外陨石。倒霉这个结果,经常会出现在胡不胜的战斗当中。
战前扫视周围的环境已经成了胡不胜的习惯,虽然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哪怕一次的胜利,但是却让他坚强的活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战败。
虽然每次都会有些伤势,有轻有重,但是却没让他落下什么严重的残疾。
能够只败不胜并且没有落下什么致人伤残的伤势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扫视完了周围,胡不胜再次把视线投向了周边的几人。
“若是事情说清楚了,还需要再战吗?”
胡不胜在嘲讽自己,因为他差不多认命了,与胜利几乎绝缘这种情况他差不多习惯了。他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混迹江湖,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即便胡不胜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他还是坚决的出手了。
所有的思考都是活下去的人才能有的权利,战斗中胡不胜所想的事情早就从胜利变成了活下去。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山行远这个马贼在前,胡不胜没有退让的理由!威武府与泉州府不同,那里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永无止尽的马贼,他有时候会想是城防的兵士一起,顶上城墙去和马贼厮杀。
“劫掠者没有丝毫活下去的价值!”这就是胡不胜的想法!
手上一片乌黑,真气笼罩的范围缓慢又坚定的扩大起来!
而这一击却不是打向山行远!
山行远是马贼,但是胡不胜这一击却是朝着石明子击出!
胡不胜能在三百多次战败中保住性命靠的可不全是运气,还有那惊人的直觉。
只是直觉没有帮助到他取得胜利而已。
身子跟着手掌,像是被生生拖拽了一样,胡不胜朝着石明子飞驰而去!
刀锋寒等人却只是看着,毕竟石明子和他们可没什么交情,甚至说起来多少是有些仇怨的。
尽管仇怨来自于玉颓子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所做的不讲道理的事情。
石明子手中只剩一半的长鞭在胡不胜的手臂上绕起了圆弧,似乎是打算牵扯一二,让这一击的力道削弱几分,好能稍微轻松一点。
但是胡不胜的实力可不是他石明子能够硬撼的,没等石明子收紧长鞭舒服胡不胜的手臂,就被胡不胜忽然加速的一掌打翻在地,随后便是轻飘飘的一只脚底板出现在了眼前,胡不胜想要彻底的将石明子送出这个战局。
只是在这一脚即将落下的时候,山行远毫无声息的一枪向着胡不胜的后心刺来!
山行远要救石明子?那不可能!山行远此时的攻击只有一个目的!
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让石明子殒命的机会!玉颓子带给刀锋寒的憋屈她可一只记在心里,这时候即便石明子死了,那也是死在了胡不胜的手里!
至于玉颓子可能会有的迁怒,山行远一点都不在乎!
胡不胜此时控制着脚下的力道,只是冲着击昏去的凌空一脚也让他失去了发力的位置!不能从地面借力的地境武人所发出的攻击总是会虚浮一些。
此时忽然被外力推送,胡不胜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要么避开石明子的脑袋回身面对山行远,然后再面对石明子可能的袭击。要么一脚重重的落下去,送石明子归西,再和刀锋寒一行人分出胜负。
至于接下山行远的袭击之后,狼狈的飞身而过则不在他的选择当中,因为胡不胜多少也要面子。在被几个先天逼的在地上打滚实在是太难看了。
此时的胡不胜似乎是陷入了两难之中,这两个选择有些难以抉择。虽然他不怕几个先天的围攻,但是丰富的失败经验让他清楚夜长梦多这个道理。
一开始他选择先攻击石明子,是因为他总是感觉到一股子威胁从这个道士的身上传来。
尤其是此时的石明子身上所带来的威胁感,反而越发强烈。
胡不胜必须做出选择了!
这一脚悍然落在了石明子的脑袋上面,竟是将这颗头颅猜得凹陷下去,顺带朝着背后挥出了一掌!
山行远的枪尖直接撞在了胡不胜的手掌之上,一瞬间就在胡不胜的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窟窿。
胡不胜不是那些修炼硬功的好手,即便内气雄厚,也不能让她的血肉之躯无视各种利器。
只是这个血窟窿也意味着这一次碰撞山行远避无可避!
雄厚的内气冲刷这山行远手中宝枪,本来还未痊愈的内伤在胡不胜的一掌之下再度恶化,殷红的血迹喷溅而出!
刀锋寒的刀也在这时斩到了胡不胜的肩膀之上!
刀锋寒不管胡不胜是什么来路,在他眼中山行远是朋友,那就应当为朋友担起一些空间来!
帮亲不帮理,就是刀锋寒再面对战斗的时候所具有的风格!
刀上真气熠熠生辉,刀尖转瞬就划开了胡不胜肩上的衣裳!
此时一截黑色的长鞭却是悄无声息的刺穿了刀锋寒的肩膀!
石明子!
被胡不胜一脚踩的头颅凹陷的石明子,此时却像是没事的人一样,发出了自己的攻击,而目标却忽然转向了刀锋寒。
刀锋寒的攻势受阻,这一刀终究只是在胡不胜得肩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血印,因为石明子的攻击阻隔了刀锋寒将内力驱使去刀尖的路线,这一刀终归是没能建功。
电光火石之间的交手,一瞬间两人伤重,一者说不清情况。
而纪安心因为胡不胜的身份而迟疑了一下,此时他的拳头才姗姗来迟!
这一拳带着劲风,重重的落在了胡不胜没来及收回的手掌之上,胡不胜先后受创手臂上的真气也消耗了大半,还没等他回气,就又遭到了纪安心的攻击。
这一击让他身子往后一坐,踩在石明子脑袋上的脚再次施加了一股子力道。
这一脚下去,石明子的头颅彻底的爆裂开来了。
只是那半截长鞭上肉眼可见的真气仍然侵蚀着刀锋寒。
战局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必要了。
胡不胜一不做二不休,在脚上又添了一份力道,此时的他感觉石明子身上的威胁感越发浓重,即便意识到石明子与刀锋寒等人矛盾重重,他也还是选择了先送走石明子。
只是石明子此时,根本无法辨认他的情况。
胡不胜脚下用力,另一只手臂猛然挥动,这一次却是打向了石明子刺穿了刀锋寒肩膀的半截长鞭!
光以内力而论,这一击足够连刀锋寒一并打杀了去,但是胡不胜却好像没有这个打算。
他的手掌于石明子的长鞭接触的一瞬间,一股沛然内力就将长鞭给冲刷的干干净净,石明子的真气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此时的山行远才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此处总计五个人,除了纪安心之外全都负伤。其中以石明子的伤势看着最重,只是石明子显然还没有死去。
他被胡不胜踩在脚下的头颅已然失去了一般,怎么看都是必死无疑了,但是他的身子随着头颅的爆裂,却是脱离了胡不胜的限制,一股银白的真气裹挟着他的身躯,下一瞬间他就出现在了纪安心的身边!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胡不胜快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被他控制的长鞭从刀锋寒的肩膀之中脱离,落在了地上。
刀锋寒夜调转了方向,看向了那少了大半头颅的石明子。
山行远方才倒下,此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眼中透露着一股子不可思议。
战局至此,已然变得面目全非。
“呵呵。”
石明子的声音忽然从残躯上传来,鬼知道他是怎么在失去了大半头颅的情况下发出笑声的。
此时一切矛头都指向了这很是骇人的石明子。
但是胡不胜心里边却是有些无力。
此时的他和刀锋寒等人站在了同一阵线,不知道他那从无胜绩的命运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身上。
本来一次简单的问话,到了现在反而一发不可收拾。
善恶对错全数没了意义。
胡不胜甚至没来及踹度石明子的身份,就已经将他打成了眼下的模样,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了。
“这是魔?”
纪安心带着怀疑的声音响起。
刀锋寒脸色有些难看。
“因该不是。”
胡不胜超前走了几步,在地上蹭了蹭脚底的血迹。带着血液的鞋子在木质的地板上容易打滑,他以前因为这个理由而品尝过败绩,所以他很小心的抹去一切可能带来意外的因素。
纪安心看着石明子的残骸沉腰坐马,双拳舒展开来,摆出了一副气吞天下的姿态。
一双长臂将这不算狭窄的过道挡的严严实实。
纪安心在战斗的时候总是会调整自己的姿势,为了让他在出拳的时候能够稍微舒服一点。
颀长的身形看不出丝毫魁梧的意思,身上的官服也总是显得有些宽松。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玩意。”
胡不胜适时地说了一句话,石明子却是在这个时候再度回以笑声。
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一声“呵呵”,只是这一次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凝成了长鞭的真气!
失去了固定形态的长鞭,此时显然要灵活许多。
真气的凝聚和散开让这兵器有些难以捉摸,比如此刻这根长鞭便是在飞速的旋转着,带着蜂鸣声甩向了纪安心。
胡不胜冲了出去,乌黑的手掌上还在滋滋的冒血,但是攻势却不会为此而停歇。
纪安心展开的双臂化作了一片密不透风的拳头,像是倾轧一般的推进过来,接下了石明子的攻击。
连串的响声,好想过年时到处都有的鞭炮声,但是却没有一丝的喜庆。
这一次纪安心明显得落入了下风,也让刀锋寒有些吃惊。
纪安心和石明子他都有交手,在他看来两人的实力才真正算是伯仲,但是纪安心居然落在下风着实有些奇怪。
此时胡不胜的双掌也从另一边来到了石明子的身边!
云淡风轻的双掌像是没有丝毫力量一样的落在了石明子的身躯之上,然后一串骨骼碎裂声响起,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雷打不动的“呵呵”。
石明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那转动的长鞭进一步的压缩着纪安心拉开的拳影范围。
纪安心的脸上也变得通红。
但是纪安心没有丝毫的感到吃力,面色通红是因为他在飞速的调动真气,但是筋骨的力道还没有完全的施展开来!
随着纪安心漫长的吐气,拳影大幕此时飞速的收缩起来,像是一朵葵花的大小。
这一刻纪安心却是将那长鞭打了回去!
每一次拳头和长鞭的碰撞都会让石明子正在溃散的肉身颤抖,刀锋寒的刀上带着火花,朝着石明子残躯斩去!
胡不胜的身子已然穿过了石明子的胸膛,此时石明子的残躯已然不堪入目了。
只有这真气长鞭的存在说明了他还没死!
战斗越进行,越向着诡异的方向走去。
此时玉颓子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楼梯口,眼中冰冷!
没人在意他!
尤其是在他还没有明确的加入战局之时,所有人都不会在意一个旁观者。
即便每个人都会分出一点精神关注一下这个忽然出现的人,但是攻势并不会停下!
刀锋寒的刀终于斩来!
由下而上的撩斩是刀锋寒很擅长的刀路,不论是天翻地覆还是登天路,这由下而上的刀法总是能让他感到畅快!
石明子的残躯被分成了两截,那真气长鞭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忽然一顿!
纪安心的拳头在这一刻带上了一颗龙头,生生的将真气长鞭推到了源头处!
然后占据了大量空间的拳影此时变成了一个,随后结结实实的一击正拳,将真气打得消散!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生死总是惹人忧
纪安心的拳头打得结结实实,这一拳把那根真气长鞭直接打的烟消云散。
甚至让石明子残破的身躯一阵颤抖。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放缓心中的战意,因为石明子的残躯变化再度出现!
已然残破的身躯,按照常人来看怎么也不可能算是活着的了,但是眼下发生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心神一动!
残躯点点溃散开来,转瞬间就成了一地飞灰,但是另一个石明子的身影却是忽然出现在了玉颓子的身边!
“啪”的一声,玉颓子的手掌再度结结实实的落在了石明子的脸上,石明子也和之前一样被打的直接翻滚出去。
这般变化的确出乎意料,但是刀锋寒和纪安心丝毫不为所动,因为上一次玉颓子也是如此,接下来的发展就应当是护短了!
焕然一新的石明子一转眼又带上了那张肿胀的面容,而玉颓子的攻击却是刚刚开始!
飞身而出的玉颓子因为那有些过度臃肿的身材,让他这个举动看着就好似一头野猪正在疯狂的冲锋一样,生生的碾过了倒地的石明子,只是这一击没有丝毫的效果。
也许是这一连串的踩踏看着狂暴,但却是收着力量的。
反而这一击让胡不胜和纪安心几人的追击被生生的打断,而冲出去的玉颓子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对着胡不胜继续着他的冲锋。
世人都不知道玉颓子所修炼的武功是那本说不清来路的《真我法》,所以对于玉颓子的攻势,世上也就没有人知道会是什么个情况。
不管他是像野猪一样的埋头猛冲还是忽然使出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术,都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因为玉颓子的武艺就是这样的不可捉摸。
有时会是狂乱的路数,偶尔又成了堂皇的攻击,甚至有时候会展露出女子的娇柔。
但是这一次他的攻击所面对的敌人乃是那个三百余次战败,却总是能保护好自己的胡不胜,他那莫名奇妙的攻击也许在纪安心等人的眼中的确是突如其来,但是在胡不胜这里,却是意料之中!
防备之心早就镌刻在了胡不胜的血液里头,所以应对起来并不费力。
乌黑的双掌一前一后,先后按住了玉颓子的头颅,将这一次冲撞亲描淡写的化解了。
只是玉颓子这一招的冲锋不过是是前奏罢了!
这招的名字就叫“野猪昂扬”,冲锋只是前半招,后半招此时才施展开来!
玉颓子当然不能凭空生出一对獠牙来拱,但是冲锋的玉颓子可用不着那双多年翻炒锻炼出的臂膀!
双臂一个上伸,将这一对野猪的獠牙生生补全,撞在了胡不胜的肋骨之上!
胡不胜当然知晓这一撞必然存在后手,只是仓促之间如何多长出一对手臂来应对?
武者除了那些专心修炼护体武功的家伙之外,谁会有无坚不摧的身躯?
即便是当年的向天嚎毫无防备的遭受这一击也会落下严重的伤势,胡不胜又怎么比得上当年的向天嚎?
一击之下肋骨断裂了七八根,甚至直接捅进了内脏当中!
胡不胜的不胜传说难道要在今日落幕了吗?
胡不胜被击飞出去,刀锋寒等人也终于展开了攻势!
刀与拳不分先后的落在了地上的石明子身上!
先前他们找不到石明子真身,但是玉颓子难道也找不到?
玉颓子可不会去对着一个虚影撒气,所以他所攻击的定然是石明子的真身!
上撩的刀和堂皇的拳,同一时间击中了石明子!
而玉颓子对此毫无反应,而是朝着还在半空的胡不胜展开了追击!
之前一直表现出护短的玉颓子丝毫不在意,只能说明这攻击他料定不会致命!
石明子的身体在纪安心和刀锋寒的攻势之下再度七零八落,胡不胜也在玉颓子的攻击中凹陷了胸膛,眼瞅着这两个人就要双双殒命。
然而胡不胜却是使出了一招胜负手!
“多年苦参血泪生,料峭一生无胜!生死有命何及我,恪守百战不馁!”
诗号响起!
地动山摇!
胡不胜此时发力所造成的动静,甚至还在前些天的常散漫之上!
双掌不再全数乌黑,而是化作一黑一白!
双手牵引气流运转,甚至一瞬间让人觉得心境平和。
世人常说道家讲太极,殊不知太极亦是儒家学问!
退让一时非一世,胡不胜双掌划出一片浑圆,黑白二色滴溜溜的转着,落在了玉颓子的的胸膛之上!
黑白若是善恶,那的确是牵扯不断。但是这黑白却是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胡不胜的战力确只是和黑不白在伯仲之间,但是论起保命的本事,胡不胜甚至还在莫多言之上!
所发出的招式看不见半点凌厉,也不见丝毫情绪波澜。
双掌落下,真气在两者之中飞速轮转!
胡不胜身上那足以致死的伤势在这个过程中快速的好转着,而玉颓子的身上却是忽然出现了之前还在胡不胜身上的伤势!
两个呼吸之间,两者却是重回了胜负难料的状态。
两人分担了各自的状态,玉颓子的攻击瞬间削弱到了难以伤人的地步!
胡不胜的胜负手,也是他能够做到数百次战斗从未获胜,但却从未落下严重伤势的原因!
但是此招使出之后,胡不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虽然这一招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使出这一招也代表着战斗会继续向着白热化前进!
此招当然是有限制的,不然哪还需要如此的防范魔族。
只要将重伤的胡不胜带去魔族领袖跟前,如此一招使出魔族的头领几乎是必然身死的下场!
胡不胜此招的限制就是战斗开始之后,唯有一对一的情况才能使用。
因为只有胡不胜所造成的伤势才会有效,其他人的攻击只会让自己也加入这场伤势分担之中!
每一个攻击了胡不胜的家伙都会从胡不胜的身上分走一半的伤势,反之也是如此。
所以在以一敌多之中的胡不胜绝对是世上一等一的难缠,但是以众敌寡的情况胡不胜就很容易成为一等一的拖后腿。
因为这一招在胡不胜得手中几乎成了本能,以伤换伤的战斗方式让他无法不使用这一招。
因为他的战斗方式不使用这一招的结果就是个死字!
除了瞬间秒杀了胡不胜才能让他身死,不然就会进入这场拉锯战!
但是这一招最要命的限制就是境界!
胡不胜这一招只能在境界不高于他的人身上起作用,所以胡不胜的实力也成了限制他的枷锁!
纪安心对此很是清楚,刀锋寒在听说了胡不胜之后更是调查了此人。对于这可谓骂名远扬的招式,两者都烂熟于心。
玉颓子难道不知道?
此时没人清楚。
但是看起来胜负段时间是难以分出了。
可是石明子却不见得能够抵挡得住纪安心和刀锋寒的攻击!
玉颓子被迫与胡不胜一对一,他难道还能舍弃了石明子的性命?
只是胡不胜的招式使出之后,玉颓子反而成了纪安心和刀锋寒不能攻击的对象。
石明子的身体遭到了刀锋寒与纪安心的攻击,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一滩肉糜。
只是那肿着的脸上带着的笑意,让两人心底发寒。
“玉成山石破碎,俯瞰人世百态!”
玉颓子诗号也是响起,地面的动荡让这黄风楼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诗号一起,胡不胜不再怀疑玉颓子是否是真人了。
之前石明子那幻术一般的招式,让他一度怀疑玉颓子的真实性。
甚至在自己遭受重创的时候,他依然怀疑眼前之人乃是幻想,但是什么幻想都不可能模仿出只有本人诵念才会被天地认可的诗号!
两人之战重回起点,此战虽然想说是胜负难料,但却是胜负已经注定!
胡不胜的名字就是最能决定胜负的存在,常年不胜得他已经不再对胜利抱有渴望了。
俗话说“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
只是在胡不胜这里,他就只有看别人吃饺子的份。
虽然不胜,但是玉颓子也别想在他这里讨得好去!
一黑一白两只手掌像是一轮磨盘朝着玉颓子碾压而去,而此时石明子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了胡不胜的背后!
原处留下的肉糜在这一刻忽然消散,但是再度出现的石明子腰间却是带着一道刀痕,以及一个不浅的凹陷!
之前刀锋寒和纪安心所击中的家伙的确是石明子本人,但是他并未被打成肉糜。
出现在胡不胜身后的他却不知是因为无知还是什么向着胡不胜伸出了左手!
轻轻的一个触碰,胡不胜的伤势再度减轻了一般,而石明子的面容终于失去了笑脸!
练了《真我法》这门武功的石明子失去了快乐,但是痛苦等等情绪却是与常人别无二致。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浓厚的痛楚,他与胡不胜被牵连在了一起。
胡不胜的招式叫做“太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平衡一旦被打破,破坏平衡的人自然是要接受一些惩罚的。
此招并非胡不胜自创,而是儒门当中早些年一位宗师为了传法而创造的。
这位宗师不愿意攻击别人,但也不想被人伤害。不知怎么创造了这个堪称无赖的招式。
多年之间也只有胡不胜练成此招,而胡不胜也以此为立身根基,闯下了当下的名声来。
石明子打破平衡之后,代表的是只要玉颓子伤到胡不胜,他就得为胡不胜分担伤害。
即便这个伤害是先让玉颓子分去一半,但是石明子还是难以承受。
胡不胜每一次被攻击都只会受到一半的一半伤害,如此下去就是拼死了玉颓子,他石明子也不会好受。
而这样的结果只会是让玉颓子死在他和胡不胜之前!
但是玉颓子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继续对着胡不胜出手,只是出手时多少带着点犹豫!
胡不胜双掌上的黑白二色此时却是牵引着玉颓子的攻势,不断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每一次胡不胜被攻击,玉颓子和石明子都会狠狠的一颤。
至于胡不胜,多年如此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伤势。
不出所料这一战应当会以他的无力再战而告终。
因为这一招终归是有破绽的,只要玉颓子能够豁出去,来上一招足以一击毙命的招式,像是打碎心脏这种伤势,胡不胜就毫无办法。
心脏被打成八瓣,分担之后也是变成两瓣,这里边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个死字写在脸上。
伤势分担这种东西,有时候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至于胡不胜如何做到的不死,那就是他的另外一个底牌了。
曾经和胡不胜战斗的人大多是放弃了战斗,至于放弃战斗的原因却不是这种伤势。
若是胡不胜能够真的做到这一招“太极”的极致,哪里还有不胜得道理。
而这个让他从来不胜得底牌就是!
“我认输!”
胡不胜口中飞快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按照胡不胜那恪尽职守的表现,说出这句话怎么都会让人觉得矛盾。
说出这句话意味着放弃,但是以胡不胜之前不由分说要抓捕山行远的表现,这三个字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说出口来?
这三个字说的滑稽,让这场战斗也变得滑稽,但是玉颓子却没有停手!
而胡不胜的牵引也从未停止!
“我认输”这三个字可以是任何话,只要对手有了回应,那胡不胜就会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而相对的,对手获得胜利却不能再对他继续攻击。
不胜而胜?
不是!
应当是不胜自败,两败俱伤!
胡不胜一生不胜,但是他的对手则是不败而败!
战胜胡不胜能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搭上了自己。
战斗从未获胜,但却从未身死!
胡不胜这招式简直不像是武林能够出现的东西,甚至招式的原理除了当年那个宗师之外,就只有胡不胜知晓。
天境的大高手当然能看出点什么,但是却没人对这感兴趣。
能修炼到天境的宗师已经不会有人重修其他的武功路数。
即便是被从天境打落凡尘的武者,也不会转修其他武道。
转修代表的是不自信,而一个不自信的人是不可能登临天境的!
胡不胜被人寄予厚望,因为他若是突破到了天境,无疑会成为一个难缠的对手,在人魔之间的战斗中起到巨大的作用。
但是没人原地等他,胡不胜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也没人能说的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莫问前路响惊雷
莫多言这时候正一步步的走在荒凉的戈壁滩上。
他在泉州府徘徊已经是前些天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的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出现在了看不着丝毫路径的戈壁滩上,黄沙为伴。
前路有什么?
也许莫多言自己是知道的,至少他所走过的路从来没有过迷惘的时候。
生死活着善恶向来是难以坚定一个人的,关于这点想来也不会有人会彻底的反驳。
莫多言这个人的复杂,甚至还在江湖上有着不笑的名号。
他做过一怒杀人追击千里的事情,也曾经做过唾面自干的举动。
而促使他做出两种截然不同举动的,不是因为他所面对的人的身份武功,而是他的心情。
也许是精神病吧,又或者莫多言的想法实在是让人无从琢磨。
此时的他一步步的走在满是黄沙的地界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一般也不会有人在经历着漫长赶路的时候还会有什么其他的表情,这点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他身前那一团明晃晃的沙子正在变化着外形。
早上是在戈壁上赶路最好的时候,因为到了正午就会燥热的让人提不起半点动弹的想法,至于夜里则是分外的寒冷。
虽然莫多言的实力已经是寒暑不侵的那种,但是能够舒服点也不会有人在意。
天清气朗这种词汇总是和戈壁扯不上什么关系,这地方总是面对着漫天的沙砾,即便是无风的时候,戈壁上也总是会有些沙尘缓缓的飘落着。
就在莫多言赶路的时候,远处却是出现了一个有些显眼的家伙,身高怎么看也有了八九尺的样子,虽然不是十分的高大,但也算得上是魁梧了。
说他显眼是因为那一身与戈壁完全格格不入的黑色衣裳。
戈壁上的人大多穿着的浅色的衣裳,这样能稍微的好受一些,黑色的衣物在这里只会带来更多的燥热感。
这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细细的望着莫多言。
全身都被黑色的布匹包裹着,只露出一对不见半点眼白的双瞳。
莫多言自然是能看清的,甚至只要是一个先天实力的武人,在这点距离之下都能看得清这人的装束河那对有些可怖的双眼。
莫多言继续的赶着路,只顾着自己的事情。
因为没有丝毫的必要,莫多言还有自己的事情。
只是这人似乎没有让莫多言离开的意思。
身子不知道是怎么动弹的,只是几个虚影出现在了他的行动路径上,下一刻就站在了莫多言的身前。
“何事?”
莫多言沉默不语,身前的沙团忽然变成了这两个字出现在了两者正中间的位置上。
黑袍的人似乎比莫多言更不喜欢交流一样,一双眼睛瞪着莫多言,不知道是想要做些什么。
莫多言见此身子闪动几下,就出现在了黑袍人的身后,继续的走着路,只是本来背在背上的阔剑已经提在了手里。
这个动作或许是威胁,又或者只是莫多言想要这么做。
黑袍人再次用自己那个有些神奇的身法出现在了莫多言的身前,只是这一次迎接他的不再是莫多言身前的沙团了,而是那柄沉重的阔剑!
不见丝毫前奏,阔剑就落下了,好似一座铡刀一样对准了黑袍人的颈部。
“铡刀”落下,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就像是理所应当一眼光的出现在了黑袍人的后颈之上,只是不见一点伤势。
甚至连一层油皮都没有划开!
“嗷呜!”
黑袍人口中传来一声狼嚎,遮面的黑布一瞬间就被顶了起来。
而顶起黑布的,却是一只深且巨大的狼吻!
狼吻对着莫多言的鼻子咬了下来,倒不是这黑袍人不想攻击莫多言的咽喉。
毕竟这种野兽一般的战斗方式,就应该是对准了要害的,只是这时候莫多言手中的阔剑已经挡住了他的咽喉,顺势劈斩了下来。
这黑袍人眼下能够咬住的地方好想只有莫多言的鼻头这一点!
黑袍人张口之后,一股子黑烟顺着喉咙涌了上来,直直冲着莫多言的脸上铺撒了过去。
不用揣度,这当然是黑袍人的攻击方式,而此时莫多言一身浩瀚的十分惊人的内力破体而出!
莫多言一身闭口禅的工夫积蓄的内力,堪称地境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甚至在天境当中也是能有一席之地的程度,这种级别的内气外放所能做到的可不仅仅是驱散黑烟。
而是将那黑袍人的身形直接冲垮了一样,黑袍人倒飞出去,在落地之后还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痕迹。
“莫多言?”
这黑袍人就好像脑袋有什么问题一样,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了莫多言的身份,甚至在说话时还带着些惊诧。
但是这句胡可不会阻止莫多言的攻击!
阔剑上携带着浩瀚的内气,兜头劈了下来!
剑这种兵器在江湖上再常见不过了,白衣胜雪攻势潇洒的剑客形象不知道影响了多少少年人憧憬,踏上了这条武道的路子。
但是莫多言的剑法没有丝毫的潇洒意象,而是大开大合打出了各种各样的劈斩!
一柄厚重的阔剑挥舞起来,要比刀锋寒的刀还要大气磅礴!
每一记攻击都带着让人难以承受的内力,猛烈而又坚决!
莫多言强吗?
很强!
甚至是有可能轻松的将金不换给解决了的程度!
但是他的攻势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丝毫取得上风的意思!
黑袍人的身躯开始膨胀了起来,转眼的功夫就变大了三成。
莫多言认得这种变化,这是妖修武者的手段!
但是那笼罩在这个黑袍人身上的黑气,却是明明白白的魔族手段!
即便是妖魔二道同修的家伙,也不可能发出这种纯粹的让人从心底感到厌恶的魔气!
这人如果不是妖修化魔,那就是魔族取代了一个堪称高手的妖修武者!
莫多言自然是有诗号的,不然也不会有当下的地位!
只是闭口禅让他已经很久没有唤出自己的诗号了。
若是有朝一日莫多言忽然突破到了天境,这点困扰自然不攻自破,但是眼下的莫多言还没成就天境宗师,所以他不出声的情况下只能发挥这种程度的实力。
巅峰?
莫多言的身上在地境不存在巅峰,除非他觉得自己的内力已经积蓄到了预想的程度。
破入天境的法子并不算多,无非是寻常武人的融身天地,自成一个单独的天地个体。
或者是神道武者的神魂寄存,天地共荣。
要么就是妖修的真我兽血,彻底的化身成一个与人有些相似的存在。
随后就是儒释道三家的特有法子,佛道证得果味,儒家心神独立开辟气海。
而最后也就是莫多言打算走得道路,强行突破这道大限一样的天堑。用足够强大的内力打破自身的限制。
只是这条路很难,虽然天境当中也不少人做到了这一点,甚至莫多言随时可以突破到天境。
只是莫多言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想要一经突破就成就天榜的位置。
这条路在天境之前所积蓄的内力越多,就会越发的强大。
莫多言距离自己的目标还需要十余年的苦修,眼下的他还不想成为一个天境的高手。
阔剑劈斩,每一次都被这黑袍的家伙接了下来。
攻势沉重而有章法,但是没有一击建功。
这形似巨狼的家伙,莫多言基本确认了来历。
由魔寄生的妖修武者,至于是先修炼成了妖修,还是先被魔所寄生就无从得知了,不过莫多言倾向于前者。
妖修是很难凭借自身的资质而入门的一种路子,没有领路的前辈,想要修妖的武者大多只会蹉跎下去。
这黑袍人姑且称为“魔狼”吧,这身上的特征让这个称呼有些贴切。
世上的武人还没有哪一个会在自己的名号中带上“魔”这个字,人魔之间的仇怨早就深厚的世人皆知。
只是碍于实力的缘故,一直在克制着,两方都不愿彻底的爆发开这一场生死大战。
但是“魔”这个字,让人族的武者很是嫌弃,所以也从未有人用此来命名。
魔狼身形在膨胀之后,双腿弯曲了下去,那颗带着狼吻的脑袋也变成了狼头的样子,上身很宽,充满了力量感。
要不是双腿变得有些弯曲,魔狼的身形还会比眼下更加的庞大一些。
狼吻和手爪上下翻飞,将莫多言的阔剑一一挡了下来,但是看他的动作却是没有多少攻击性。
“莫多言,先说说话吧。”
魔狼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一边挡着莫多言的攻势一边在言语间露出休战的意思。
但是莫多言可不会轻易的停手!
魔狼一开始连续的阻挠着莫多言的行动,此时想要休战简直是想的太美。
尤其是那明显得魔气出现了之后,这一战就没有了停止的可能!
此时莫多言的攻击中带上了些许诡异的变化!
每一招每一式都还是之前的模样,但是攻击的角度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此时莫多言那微微弯曲的双腿像是被压下去的弹簧一样,莫多言的身形也一下子矮小了许多。
这发生的变化就来自于莫多言弯曲的双腿!
轻功也是莫多言所依仗的实力之一,身形的变化带动了招式的变化,即便是首山个动作与之前一模一样,但是这攻势却是和之前有了差别!
阔剑落下,魔狼阻挡!
肉身居然生生的抗住了莫多言那一柄阔剑的攻击!
其中也有莫多言所用武器只是精良层次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这魔狼的实力!
按照莫多言的估算,这魔狼大概能轻轻松松的打翻两个黑不白,顺带还能拖住一个郝功名。
与那捕王和金不换当下的层次相差无几了!
但是仅仅如此的话,是没有可能在莫多言的手下逃出生天的!
之前莫多言的攻击不过是基础的阔剑用法,此时的他打算拿出一点硬家伙了!
阔剑上的真气忽然散发出了一阵阵的佛光!
莫多言那来自于闭口禅的内力,又怎么会一点佛家神通都没有?
佛光出现,魔狼的身躯上开始出现伤口。
伤口当中没有丝毫的血液出现,流出的只是一缕缕的黑色烟雾!
这魔狼已经是魔了,不再需要人族的血液,在被魔吞噬的那一刻起,魔狼就只有肉身还算是人间的产物了。
莫多言是不说话的,所以他的战斗总是有些沉闷,因为他不会在战斗的时候发出丝毫的话语。
招式没人知道名字,内力深厚的也没人能摸清莫多言的底细。
魔狼似乎快要身死了,但是莫多言也没打算去问这魔狼的目的,也不想知道魔狼是如何出现在这个荒凉的戈壁滩上的。
阔剑的攻势越发的诡异,莫多言基本上拿出了全部的实力。
在莫多言没有突破天境的时候,世上没几个人地境能战胜他。
甚至是地榜第一的那位也不见得能胜过莫多言这个怪物一样的家伙,尤其是那闭口禅再开口的一瞬间所能爆发出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会感到忌惮。
魔狼的防守越来越无力了,而莫多言的攻击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阔剑想要使得诡异那是为难人,而莫多言攻势的诡异全部是来自于他的身法!
身形摇曳,攻势不断!
魔狼口中开始传出惊慌的嘶吼。
只是这些嘶吼对于他的处境毫无益处!
所以魔狼拿出了自己第一个压箱底!
“啸月”!
狼吻收束,在前段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一声高亢的吼声就像是对着月亮发出的那样。
这一吼让魔狼的身子舒展开来,看起来有些奇异的美感。
长而壮硕,神骏又威武。
这一吼之后,魔狼深山个伤口开始飞速的消失了起来。
天边不见月亮,但是莫多言却是产生了一种月亮正在天上悬挂的感觉!
魔狼的嘶吼,让他的气势开始膨胀,只是在莫多言那惊人的内力量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但是末凉已经不再是毫无反击之力了!
狼吻一张生生将莫多言的阔剑咬住,利齿只是一顿就在阔剑上咬出了两个窟窿,然后一双长长的手爪就对着莫多言挥了下去。
限制了莫多言的阔剑,也是限制了莫多言的身法!
只是魔狼的双爪能否破开莫多言的内力呢?
一瞬间内力像是没有价值得垃圾被清扫一样的从莫多言的身上散发出来。
闭口禅的存在让莫多言的战斗方式更加的倾向于以力压人!
第二百三十章 惊雷轰鸣谁真知
数量惊人的内力倾斜而出,直把魔狼刚刚生出的毛发吹的肆意乱晃。
魔狼的手爪方才递出一般,他整个身子就被生生的击退出去了。
莫多言的强大虽然还没有直观的表现,但是光凭借着内力的雄厚就让一个显然称不上弱的的对手连近身都做不到。
可怕吗?
并不!
内力倾泻的效果并没有多么的大,甚至有些不智,这般使用法和挥霍一样并不是能常用的手段。
只是在莫多言这里,这种法子还算不上底牌!
身形一闪,莫多言直接闪到了魔狼的身后,手中阔剑终于使出了一招刺!
剑尖对着魔狼的后腰位置捅了过去!
一声带着愤怒的啸声响起,魔狼似乎无力回天!
虽然顺着莫多言刺击的力道退让,但是已然造成的伤势却不会有半分的缩小,魔狼后腰的伤口冒出一股浓厚的黑烟!
就在魔狼落入绝境,马上就要被莫多言斩下头颅的时候,不远处又是一道黑影出现!
魔不怎么使用添油战术,这一次出现的黑影也与魔没什么关联!
来者虽然一袭黑衣,但分明是一个端端正正的人!
“且慢!”
一声呼喊,似乎是想要喝止莫多言的攻击,只是这般想法太过天真了些!
且不说莫多言的性格,就单单是人魔之间的立场就让莫多言短短没有停手的必要!
阔剑挥动直直向着魔狼的颈椎砍了下去!
大好头颅?
不过是一只魔而已!
狼首上带着的魔气虽然比不得四魔将那般的魔焰滔天,但也是凶威赫赫!
莫多言手中阔剑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而魔狼的头颅也是随之落地!
新来之人身形一动,就出现在了莫多言的身前!
一袭黑衣配上那黑的发亮的头发与胡须,看起来有些邋遢的模样。
比起莫多言的那饱经风霜的面容,来者明显在外观上有些不如。
此人忽然接近了莫多言,那么莫多言又怎么会容忍?
之前的喝止余音还在,此人的身份就显然存疑!
莫多言抄起阔剑挥舞起来,算是打了招呼!
剑气纵横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挥洒出那神仙一般的十里剑气!
只是莫多言的剑气可不是江湖上常见的那种东西。
内力灌注!剑光像是泼墨一般的杂乱五章!
阔剑破空之声接连不断!来者眼中只有那长短不一的巨量剑气!
来人并未躲避,因为不管是谁都没可能躲避这多如牛毛一般的剑气!
黑衣人双脚忽然陷入地下,在地面上插进去了一尺多些。
双臂一整紧贴身体两侧!昂首挺胸气势勃发!
剑气在他的身上发出一连串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再无动静!
一片淡淡的墨色真气顺着此人的身上散发开来,倒有种云雾萦绕的水墨画的感觉!
“何人?”
莫多言终于停手,身前黄沙凝结成字,询问着来者身份!
“牵山循着路,挂海也轻捷。”
“何物不是天地生,何须生死想见?”
“腰包总是空空,心底也是匆匆,只见生物終赴死,何必送他一程?”
“区区在下,映照生死何须催·人间皆苦。”
先后说出了四句话,却没一句是莫多言所听说过的,甚至这人间皆苦的名字,怎么听都像是肆意编造而来的。
莫多言不想说什么,所以收起了阔剑就绕开了这人,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且住!”
这人间皆苦忽然拦住了莫多言,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
也许这人也不知道莫多言是何许人也,就像是对于自己的名字毫无自觉一样。
所以回应他的仍旧是莫多言手中的阔剑!
连续作战在很多武人的心中,都是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这些人中不可能包含着莫多言!
一身雄浑的内力,让莫多言根本不在意接连战斗,甚至拿魔狼所消耗的内力,连一个常散漫的份量都不够。
这就更加算不上什么影响了。
若是在莫多言的身上留下点伤势,倒是会影响到他的做法,可惜这一战对于莫多言来讲就像是多赶了一截路而已。
阔剑挥洒,真气纵横!
几乎是一瞬间这人间皆苦就被剑光包裹了起来!
这人间皆苦旧计重施,用那奇怪的护体武学挡下了莫多言的阔剑。这手段当真是不凡!
这一次莫多言不是挥洒剑气袭来的,而是结结实实的用阔剑在这人间皆苦的身上斩了下去,但是却和之前的结果一般无二。
这人的护体武学似乎有些门道。
这世上的护体武学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种,一是锤炼肉身让自己刀枪不入,二十通过独特的法子修炼这护体的真气,让自己的肉身不会被人伤到。
即便是有些宣传两者同修的武人,也是有个侧重的,不可能两者皆是一般程度。
而这人间皆苦却是与之不同!
一身内气像是一层纱衣一样笼罩在身上,贴合的很!
这般气罩就像是一件贴身的衣甲,若是皮甲一样那断然不能防住莫多言阔剑的劈斩,但要是硬甲那有不能挡住阔剑上巨大的力量!
可是这人没有丝毫的伤口,也不想是被那巨力所伤的样子。
就这样把自己当做一棵树一样的种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莫多言有些烦了!
剑上真气忽然变色,成了一柄火红的阔剑,让这戈壁上提前迎来了高温!
真气可不光是多就能登上莫多言这个位置的!
“火缠”正是莫多言最常用的一记杀招!
真气化作烈焰一样的存在,熊熊燃烧自然会带来超高的温度!
莫多言再度挥舞起了阔剑,此时却是一剑之下三种不同的力量交汇,即便这人间皆苦可以挡住利刃加身和巨力的摧残,那有是否能挨住这忽然出现的高温呢?
人间皆苦陷在地面里边的双脚再度朝下走了一节,这人的身高也瞬间矮了三寸!
莫多言的剑也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人间皆苦的身上!
江湖再添新面孔?
这种事情有谁会轻易相信?
一个武人闭门修炼,基本上没法子突破的地境的层次,就连能达到先天的人都可以说是世间罕有的天才了。
所以一个毫无名声的地境高手那根本不可能存在!
什么奇遇传功之类的“高手”,也不可能在地境当中挡下莫多言的攻势毫无反应!
莫多言就是地境最强的那几人之一,能挡住他攻击面不改色的家伙,不会是毫无名声!
这一击落在那人间皆苦恶身上,一股焦糊气息忽然出现,但是这人间皆苦的身上却看不见半点痕迹。
衣物不损,那就不会伤到皮肤!
莫多言这一剑只会是由外向内造成伤害,不可能弄出什么隔山打牛的效果出来!
这焦糊的气味来源却是莫多言持剑的那只手!
一招之下人间皆苦毫发无伤,但是莫多言却是莫名奇妙的伤到了自己。
只是莫多言的攻势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
阔剑上火光大盛,这一大早的戈壁滩上也是转眼就成了火炉一样!
剑继续落下!
莫多言不信有人能毫无代价的承受他的攻击,也不信自己会伤到自己!
这伤势必然有其来路!
人间皆苦已然呆在原地,莫多言的剑这一次斩向了他的脖子!
莫多言从不说话,就是在战斗中也不会发出“豪迈”的吼声!
像是一头沉默而倔强的老牛一样,不断的顶着眼前那碍眼的巨石。这一剑终于让这人间皆苦的面上发生了变化!
“你是何必呢?”
他说这话摇着头,似乎莫多言的攻击没有丝毫作用,但是这个表现确实让莫多言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人间皆苦不是什么老江湖!
若是真的毫无影响,那这人就应该继续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承受他的攻击,而不是露出这带着明显表演成分的表情说出这句话来。
莫多言无话可说,所以继续的挥舞着自己的阔剑。
此时那阔剑上的温度已经有些吓人了,挥动间好似连空气都被温度所扭曲了一样。
阔剑再临,这人间皆苦终于做出了不一样的动作!
双掌合十,黑衣上一股子热气朝外喷射着,看来这人的防御也是有着极限的。
陷在地里的双脚一下子被抽了出来,在戈壁荒漠上留下了两个正被沙砾添去的坑洞。
腰肢扭成一个别扭的姿势,上半身朝着侧面歪倒下去,倒是躲开了莫多言的这一剑。
只是阔剑擦身而过,让他的黑衣被焚烧了好一块!
黑衣转眼就被烧灼的成了飞灰,几息间就会随着风沙消失在眼中。
只是这伤势很快就成了他败退的缘由!
黑衣破损了,里边那有些华贵的锦衣也被烤的焦黄,已经看不出之前的颜色了。
但是这锦衣却多少能看出点端倪来!
西北的武人大多穿着棉麻,因为这材质要结实的多,而锦衣当然也有,但却不改出现在一个会出现在这荒漠之中的武人身上!
尤其是这武人罩在外边的衣袍上留下了浓厚的风沙痕迹,这说明此人常年在此地活动。
至于从别人那“借来”衣袍的可能性一点也不高。
在戈壁上穿黑衣的人本就不多,谁又会把自己的衣裳给到别人手中?
而且敢在戈壁穿黑衣的人,怎么也不会被人轻轻松松的送走了,衣裳多少也会有些破损才对。
方才对拼了几招之后,莫多言对这人间皆苦的实力也有了度量,比那魔狼稍强,但也强的有限,大概能强出半个刀锋寒的程度而已。
若不是之前那门护体的武学有些神妙,此时的他早就被莫多言送走了。
“且住!”
这人间皆苦忽然张口,这算是认怂了。
但是莫多言何许人也?
一个行事奇怪的人,他可不会因为别人说一句“住手”就会乖乖的停手罢战!
阔剑继续抡起,上边的炙热又一次的增强了!
这人间皆苦连忙在地上打起了滚,用这很不好看的法子试图避开莫多言的追击,只是没什么作用。
即便这人间皆苦是用身法腾挪都不见的能够避开莫多言的攻击,那么在地面上打滚又怎么会避得开?
阔剑落在他的肩头,一片肉类被炙烤的香气忽然传来!
莫多言此击建功!
“停手!”
人间皆苦继续大喊着,看来他是真的不识得莫多言,不然怎么也不会选择用言语来制止莫多言的攻击。
阔剑继续挥舞,而这人间皆苦刚开始的格调也一瞬间跌入了谷底。
倒霉的他就连自己的目的都没有来得及和莫多言说,几息间就被打进了绝对的下风,似乎生死之事也要得出结果了一般。
“吒!”
人间皆苦吐气开声,不知从哪取出了一对短棍,向着莫多言的阔剑挡了上去。
此时的他在经历了莫多言不管不顾的攻击之后算是明白了,言语不可能阻止莫多言继续攻击了。
想法子反抗就成了眼下这情况唯一的选择,只是他没什么可能挡住莫多言的攻击。
短棍交叉将莫多言的阔剑拦在了头顶,暂时僵持住了。这人间皆苦看起来有些字蛮力,不然这莫多言的阔剑可不是贫弱之人能接下来的。
只是僵持不过是暂时的,因为很快这两根短棍就开始发红了!
阔剑上的高温传递的热量让人间皆苦的短棍陷入了破碎的道路上,而这人间皆苦也是拿出了他第一个压箱底的玩意。
之前笼罩在他身上的水墨色真气化作一只箭矢向着莫多言的额头飞射而出,这一击突然又具备着杀死莫多言的力量!
真气箭矢的威力显然不低,但是莫多言的作战经验何其丰富?
莫多言头颅微微仰起,从鼻孔中喷射出了真气凝结的一根箭矢,和人间皆苦的箭矢在半空中发生了碰撞!
莫多言在使用真气的时候,想来是发出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数量,这一击按说应当是他会获得胜利,只是这水墨色的真气显然别有妙用。
两只箭矢撞在一起,莫多言使出的那根却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原本的形态,从新变成了一团散乱的内力。
而那根水墨色的箭矢,却是坚定不移的向着莫多言的天灵盖飞去!
这一击自然不可能杀死莫多言,但是逼退莫多言却是很有可能的,那样这人间皆苦就有机会重整架势,在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中远离危险了。
只是莫多言并没有如其所愿!
既没有后退,也没有终止自己的攻击。那柄阔剑还是向着人间皆苦的脖子砍了下去,这时候那柄水墨色的箭矢距离莫多言的天灵盖还有一根小臂的距离!
第二百三十一章 莫问何不多言声
莫多言看着那一根怪异的真气箭矢飞来,手中阔剑却是毫无犹豫!
多年混迹江湖的莫多言知晓,战斗中是容不得半点犹豫的!
似乎能夺命的一击就在眼前,而之前的对拼也说明了他浩瀚的真气在面对这一击的时候起不到什么作用!
此时竟是生死存亡的关头!
莫多言手中阔剑不停,身形不退反进!
头颅后仰,活生生像是消失了头颅一般,将整个脑袋背在了身后!
人在江湖谁没有几个看起来怪异的绝活?
这人间皆苦有一身罕见的护体神功,那莫多言会一手舒展骨骼的偏门功夫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箭矢飞过了莫多言的眼前,那柄只能算是精良的阔剑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此次攻势又是个不胜不败的结果,但是莫多言的武功还是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此招交替之后,莫多言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脑袋,那人间皆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莫多言的视线当中!
此人飞跃而起一袭黑衣倒像是一只倒悬于顶的蝙蝠,并对着莫多言的脑袋伸出了手掌!
这只手掌看起来干巴巴的,和那人间皆苦的面容有些差距。
光看面容这人间皆苦也就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可这只手掌却像是一个垂死的老翁一般的干瘦,上头一团团的老年斑盘踞着。
就连这时候伸手的动作都透露出一股子无力感,此时的莫多言在心中开始检索着符合这些特点的人物。
“渊默道门的老道士?还是哪个隐世多年的老先生?或者这人是受过什么伤势?”
仅仅这点痕迹还不足以让莫多言直接想到此人的真实身份,但是缩小一下范围还是可以的。
之前那真气箭矢显然不会是佛门的手段,若是伪装身份的功法也不会有这般的威力。
佛门在莫多言的心中第一个排除了。
一边想着事情,莫多言一边挥舞着手中阔剑,朝着那枯瘦的手掌刺了上去。
在这别扭的姿势下,莫多言根本来不及用自己习惯的劈斩来面对这一击,刺就成了此时最好使得手段。
已然有了融化迹象的阔剑对上了那一只枯瘦而苍老的手掌,这一次碰撞的声势却是远远的超出了莫多言的预计!
一声巨响!
莫多言所站的地面出现了一个两丈方圆的深坑,莫多言的双腿也深深的陷入了地面当中,已经快要连腰身一并没入了。
至于那人间皆苦却是身形高飞,从一直老蝙蝠变成了振翅高飞的大雁!
半空中一片血水撒下,这一击当中吃亏的自然是那个用肉身硬撼兵刃的人间皆苦!
莫多言真气勃发,将困住了他的地面振开,本来就微曲的双腿猛然伸直就跳出了坑洞,并且一路高飞追向了那人间皆苦!
至于这人间皆苦到底是为什么要喝止他杀死魔狼,莫多言一点都不在意。
沉默的莫多言,多年来无人知晓他真正想法,不说话的他也自然没几个朋友。
而且莫多言从来不需要朋友来帮他度过什么劫难,因为他还有两个同胞兄弟。
此时莫多言手中的阔剑开始了融化,凡铁锻造的武器已经承受不住莫多言那可怕的真气了。
铁水滴落,在空气中飞速的开始冷却。那柄本来就沾染了莫多言沧桑气息的阔剑这一刻也变得有些破破烂烂的。
随着莫多言的身形快速的升高,那人间皆苦的上升的趋势也终于停止,开始了下落。
此时莫多言注定会补上狠狠的一击!
通红的阔剑已然消瘦了许多,自然变得轻简。
剑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形态,变得有些不伦不类,这时候望着倒像是一根通红的棍子了。
就是这根通红的铁棍,朝着人间皆苦的头颅恶狠狠的捅了上去!
戈壁上大多数时候总是看不见什么云层的,干燥的环境让天上凝结云朵都有些困难。
也就是在早上,若是正午十分的阳光很容易晃着别人的眼睛。
人间皆苦还打算隐藏身份的话,这时候就只有殒命的结果在等待着他了。
被伤到的手掌没有因为莫多言兵刃的热量而止血,反而一瞬间血液顺着伤口喷溅而出!
大量失血的人间皆苦脸上也开始露出了老态。
此时莫多言已经能确定来人的身份了!
血河道人·人无罪!
两者真正的碰撞也拉开了序幕,知晓了来人身份的莫多言心中已无牵挂,此时只有战而胜之这一个念头。
至于这人无罪化名人间皆苦是什么打算,对于莫多言来说毫无意义!
一瞬间本就消减着的阔剑彻底的融化了,而融落的铁水却被莫多言用真气托起,化作了一颗颗炙热的丹丸倒飞而去!
上边血液倾泻的程度再度加剧,转眼就化作了一场血雨!
带着尾焰的丹丸倒飞,淅沥沥的血雨泼下,一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的高潮!
血液被热量烘干,但是那赤红的真气却没有消散!
血河道人的血液从来不是他攻击的核心,真正的本质还是那沾染了不知多少人血气方才练就的真气!
赤红真气此时比鲜血还要红,也比一场血雨来的更危险!
莫多言真气形成气墙,试图挡下这一场赤红真气的雨,但转眼这气墙就被打得千疮百孔!
莫多言的身上也留下了密密麻麻得伤口!
倒飞的丹丸上热量更甚,也突破了漫天真气,嵌入了人无罪的身躯!
这一次人无罪没有挡住这一连串丹丸的热量,身上的伤口一下子就被烤熟了,没有丝毫的血液流淌出来。
但是这一战还没有到达尾声!
血河道人·人无罪。
这家伙也是名列地榜的大高手,只是他出身道门却莫名奇妙的修炼了魔功《血河书》。原本的真气全部转为了魔功真气,但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他施展其他武功的时候与之前的他别无二致。
但是魔功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阴险狡诈都不足以形容这人无罪的所作所为,时年七十有六的他成为地境高手的时候已经是六十多岁的时候了,按说在道门真气的晕染之下他应当还是三四十的样貌,只是修成了《血河书》之后的他一身血气被用来供养魔种而变得老朽不堪。
几年没听到他的消息,却没想到会带着一张年轻的面貌出现在这里,还化名成了那人间皆苦!
两者一同负伤,也一起落回了地面。
莫多言手中已然是什么都不剩了,凡铁所铸就的阔剑经过了这一场厮杀,烟消云散。
这兵器不怎么珍贵,所以莫多言就谈不上什么心疼。
这种兵刃他要是需要的话,只要去一座有些规模的城市,在里边的铁匠铺字里头就能找到一柄。
只是失去了兵刃的莫多言看起来在接下来的厮杀中会吃些苦头。
至少人无罪是这样想着的。
人无罪的身上带着一片焦黑的窟窿,铁水丹丸对他的伤害绝对算不上轻。
一袭黑衣变得千疮百孔,里边的衣裳也算是得见真容。
锦缎道袍变成一片片的和黑衣一并挂在人无罪的身上,之前那只是有些邋遢的面容也变得苍老了几分。
莫多言一言不发,人无罪也是不知从何说起。
战局至此多说无益!
两人身形再度动起!
人无罪真气一放一收,降温了的丹丸从他身上的伤口中喷洒出来,朝着莫多言击去。
只是这点东西只能算是个把戏,最多能干扰一下莫多言的视线而已。
赤红的真气破体而出的一瞬间,浓厚的血腥气忽然出现在此方大地。
戈壁上无论是什么气味,都会很快变成风沙的呛人。
莫多言失去了兵刃,于是将自己的右手肘顶在身前。
以一把寻常兵刃作为武器的莫多言怎么可能没经历过失去兵刃的情况,徒手战也是他所擅长的战法!
剑乃小枪!
而此时莫多言的手肘却是像一柄大枪立在跟前,朝着人无罪扎了上去!
内力从谁的身上喷发都会有些惊人,尤其是这个人是莫多言的时候,所展现出的情况就成了骇人!
足下生风,后背真气助推着莫多言的冲撞,肘尖向着人无罪的胸膛顶了上去!
“血染我躯,河漫我灵。皆恶不善,何罪之有!”
人无罪口中终于念出了诗号,这一刻血液冲破了被烧熟的伤口,很快就浸润了人无罪的全身!
本来的还算正常的人影一下子成了赤红的人形,腥味弥漫然后逐渐的消退在风沙之中!
之前那水墨色的真气也忽然出现在了人无罪的身上,然后人无罪挺起了胸膛决定和莫多言来一次正面碰撞!
肘尖与预期的一样,深深的顶在了人无罪的胸膛之上,水墨色真气却是将莫多言牢牢的锁在了人无罪的身前。
两人四目相望,一个戏谑一个平静。
戏谑的是自以为捉住莫多言的人无罪,平静的自然是那还有后招的莫多言!
人无罪身上那赤红的真气突破了水墨色真气的覆盖,顺着莫多言的肘尖侵蚀而去。
然后人无罪就听到了他一生中所能听到的最大的声响!
“吒!”
莫多言开口了!
多年闭口禅,今日忽然尽弃前功!
一声大吼成了人无罪一生中最后听到的声响!
莫多言的三绝惊雷,这一声吼才是那作为杀招的惊雷!
三绝不过是些寻常的对敌手段而已,只是因为他那一身过度雄厚的真气,让他的“三绝”广为人知了而已。
一个将兵刃当做消耗品来使用的剑客,又怎么会是剑道绝顶的武人?
一个在漫长的赶路途中练出超凡脱俗轻功的武人,又怎么会把轻功当做自己的依仗?
至于闭口禅,不过是莫多言所修炼的武功之一罢了!
真气的积蓄可不是靠着《闭口禅》这门武功就能练就到莫多言的程度的。
即便这的确是世上少有的善于积蓄内力的武功。
莫多言得名的原因,一是谨慎言行的劝诫,也是因为他那天生与众不同的喉咙!
也就是前人没有总结这种超乎想象的大嗓门为天生异象,不然莫多言也是世上少有的异象携带者!
生来就嘹亮的让一寨子人难以入睡的巨大哭声,在别人面前放声大吼。
这效果甚至还在那些音波武学的效果之上!
而《闭口禅》对于莫多言来说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催动那佛门的狮子吼!
一吼之下,气浪重重!
人无罪身上的赤红真气瞬间破碎成了灰烬,那隐居期间修炼而成的水墨色真气也直接宣告破除!
一身血迹的人无罪正要被气浪推开的时候,莫多言那空着的左手却是生生将他拽了回来。
在人无罪茫然的时候,一只斗大的拳头携带着浑厚的内力朝着他的脑袋袭来!
多年以来莫多言常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行动,也是因为赶路的时候本就少见人烟,不会因为他的大吼而暴露出他早就破除了《闭口禅》的限制之外,就是因为不会因为他的声音而伤及常人。
莫多言的吼声要是在天枯城这种地方响起,那满城的寻常百姓一瞬间就会死伤个八成。
更可怕的是莫多言基本不会出声也是因为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
天生异象的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纪安心和纪浮沉的饭量,一击纪浮沉那重瞳带给他的视觉疲劳。
纪浮沉的眼中根本不会出现流畅的动作,没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放慢了上千倍一样的缓慢,这种能力有时候更像是一种折磨。
只是莫多言的拳头却没有将人无罪的脑袋打碎!
“我本来是想牵扯一下你的行动就可以了,你却让我连想好的理由都没有说出口。”
这句话从人无罪的口中说出的时候,乌黑的魔气也出现在了人无罪的身上。
修炼魔功的人总是会逐渐的向着魔族靠拢,直到有一天带着满心的负面情绪彻底的坠入魔族的行列。
人无罪修炼魔功的年岁也是不短了,能够动用魔气也是正常。
魔气出现的一瞬间,那水墨色的真气和赤红的真气也一同出现,将莫多言的拳头稍稍的阻挡住了一下,就这一下人无罪在付出了半个肩膀被打碎的代价而活了下来。
他才完整的说完了这句话。
只是人无罪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莫多言的狮子吼,已经将人无罪的双耳彻底的毁去了,顺带的还破坏了人无罪的大脑。
奋力得到了一点点寿命的人无罪只能说完了这句话,随后就要感受着自己的生命飞速流逝。
莫多言又回到了之前一言不发的状态,只是他的拳头又一次挥起来了。
莫多言从不听人废话!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记本新篇扫旧账
莫多言的拳头不留丝毫生机,向着倒在地上的人无罪哄了下去。
人无罪的面上似乎是带着些解脱的笑意,但下一瞬就变成了无穷的的暴怒!
顺着伤处流出的血液一瞬间变得像是一根根章鱼的出手一般,张牙舞爪的的向着莫多言攀爬而去!
“死来!”
人无罪口中的话语充斥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刺耳又似乎带着无尽的怨念。
生死在这群武人之中可不是什么忌讳,他们总是大声的谈论着彼此的生死,甚至会用这来开个过分的玩笑。
只是当他们真正的面对死亡的时候,却又一个比一个看不开。
真正能无惧生死的武人,要么是心中毫无欲念的天煞孤星,要么就是看破一切的超脱之人!
人无罪显然不是其中一种!
血液幻化成了怪物,而他的心神也早在多年的魔功修炼之中扭曲。
生命不再是他的珍宝,而是他永无穷尽的执着!
人无罪的舍命一击对于莫多言来讲几乎没有丝毫的意义。
莫多言拳上凝聚的内力已然变成了明晃晃一个锤头!
此时与其说莫多言是一拳擂了下去倒不如说是带着一柄重锤砸了下来!
拳头很快就和人无罪最后的一击撞在了一起。
血气的触手一瞬就被压碎了,但是星星点点的赤红真气却像是附骨之锥一样,落在了莫多言身上。
人无罪身死当场!
他所遗留的血气却是顺着莫多言的皮肤朝上攀着,似乎是要侵入头颅一样。
莫多言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整个胸膛扩大的三分,随后就是一声巨大的吼声传出!
这声大吼撼天动地,其中稍带着些怒意和疼痛。
转眼之间莫多言身上已经攀登到了脖子处的赤红色就好似落入湖泊中的墨水一样,消散一空了。
莫多言的惊雷,从来不是只对外的功夫,声波的颤抖更是对他肉身的摧残。
大吼固然是莫多言最强的杀招,但受到自身体质所限却一直无法接连使用。
莫多言每一次开口都会让自身的真气被打散开来,这也是莫多言内气凝练的程度有些不如的原因。
此战终了,莫多言失去了阔剑,反而轻便了许多。
连战两场,无一敌手活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装扮,莫多言继续赶路。
他此行还有要事去做,算算时间已经耽搁了些许。
至于战斗所残留的的痕迹,莫多言一点都不在意。
甚至连周遭是否有人窥视他都毫不在意。
因为世上不可能有人在他身边藏身时听到他的声音而毫无反应的!
莫多言这个名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时刻提醒他,不要出声!
莫多言开口的结果就是死亡,至今为止无一列外!
他转身走向了原本的方向,对于现场再无一丝留恋。
一个深坑,一片狼藉。
一只断了脑袋的魔狼以及一个没了头颅和半边肩膀的残尸。
无人知晓这些家伙的来意,与之有关的人也是自顾自的走着。
前方还是茫茫戈壁,远处仍旧荒凉。
此时的纪浮沉正在路上狂奔,作为人间靠山之一的他哪来那么多时间盘踞在泉州府一带。
在他来此之后,这地方的魔患就算是打没了一大半。
即便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也不可能突破吕回乡和卜算易的阻拦,更别说还有那个屠龙蛇和吴良沁就在附近。
即便心中还是牵挂孩子,但也不能耽误了正事。
所以纪浮沉只能在京城与泉州之间来回往返。
好在这种程度的赶路对于纪纪浮沉来讲算不上什么艰难的事情,只是来来往往的有些烦闷罢了。
至于泉州府这边的琐碎事情,纪浮沉根本就不在意。
他早就过了那为了名声而到处处理事情的时候,眼下的他更在意的反而是那些细微之处的麻烦事情。
就好像此时京城中一群官员的纷争。
此时的京城里边,一伙子闲杂人等正对着西北的局势各抒己见。‘
其中大多是在怀疑泉州府究竟是不是事件的中心。
毕竟自打上一次西北发生大事已经过去了几十个年头,这时候即便是有些担忧也不会多么的重视。
甚至在他们的眼中,派出吕回乡就已经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了。
整个六扇门中的高手,除去了吕回乡和卜算易之外,还有不少叫得上名号的存在,只是这伙人一个个的都身担要职,一般都是天南地北的四处奔波。
专门调动人手前往某处这种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上一次还是在天南的邪魔扎堆的时候,调动了十余位天境高手。
就连那一次都未曾调动吕回乡这个神捕,此次不断调向泉州府的高手,已经是有些超过了寻常标准。
或者说这些人眼下所在意的事情,其实是纪浮沉!
公权私用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错误的,尤其是纪安心身处这漩涡的中心地带,由不得这些闲人在意。
至于真正了解到事态的那些人,却因为一些秘不能宣的理由而选择了沉默。
其中一个理由就是那根魔皇的指骨!
魔修武者即便是识魔族为死敌,但也难免有些唯恐不乱的家伙生出些想法来。
朝廷从来不是一家一姓的朝廷,所以这伙人也多多少手有些私下里的心思。
“西北坐镇的高手已然不少,何必再去倾注人力?”
一个身着铠甲的将领大声的呼和着,似乎有些急躁。
“难道把人派去给你家门前扫灰就算是物尽其用?”
此时说话的是一个文官,只是黑发白须让他看着很是奇怪。
“且住!西北局势应当还不严重,但是南边的白莲倒是风波不断。”
又是一个人加入了讨论,这人身着铠甲,却又在上头套了一层宽松的大衫,一下子也分辨不来此人是文是武。
只是此人一说话之前还在争执的人却是立马闭口,看起来这家伙很有地位。
“一群官员不在朝堂上讨论,私下里乱嚼舌根,于事何补?”
一句轻佻的话传入了在场诸位的耳中,言语很不客气甚至算是挑衅了,但是屋内的几个闲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看着最后说话的那人。
“麒麟儿,你又乱跑了。这次不怕你父皇打你竹板?”
那个不文不武的家伙似乎和这轻佻声音的主人很是熟悉,说话间一个青年忽然从窗外翻了进来。
只见这青年身上一身麻布衣裳,一根麻绳束发。脚上也是一双随处可见的草鞋,但是从别人口中那句“父皇”就知晓此人应当是当今的皇子。
年轻人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却是抖出了几只小小的跳瘙,一个皇子倒像是江湖上随处可见的粗糙汉子一样,着实奇怪。
只是对于这奇怪的情况在场的人没一个关注,想来这皇子一向如此,已经让人习惯了。
“一个禁军教头,一个大学士,还有一个大先生。既然这么多意见何不上了朝堂去说?”
皇子一边踩着抖落的跳瘙,一边说着,到真是洒脱的很。
“一个皇子,一身穿着不见丝毫贵气,举止也是散漫,更是和一伙闲汉整日为伍,你有有什么好指责我等的?”
着甲的武官倒是牙尖嘴利,而那个文士却是急的抓耳挠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般景象着实好看。
皇子甩了甩散乱的发丝:“伍墨欢你倒是管的多,你的儿子正在和你口中的闲汉玩摔跤呢,也不见你管管,倒是管起我来了。”
皇子说完话,就见那叫做伍墨欢的武官脸色难看,身子一闪就撞破了这屋内的大门,向着远处去了。
“你这是何必呢?”
那个不文不武的家伙轻飘飘的吐出这么一句话,随后就出现在了这个皇子的身后。一只莹莹如玉的手掌就搭在了皇子的后颈上。
“麒麟儿·姬善举。”
话语说完,那难分文武的家伙就将这皇子姬善举提了起来,这姬善举此时就好似一只被捏住耳朵提起来的兔子一样,两脚快速的蹬踢着,却怎么也碰不到他身后的人。
那人一看姬善举还要撒泼,手上的力道立刻大了几分,把这姬善举捏的脸红脖子粗的。
姬善举一声大喊!本来还在到处撒泼的四肢也立刻停了下来!
“付老师,我错了!”
这一声喊的极其大声,感觉方圆百米都能听到动静。
至于这付老师名字叫做付乾,乃是这姬善举的授业老师,更是儒家有名的老师,门下弟子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声名在外的高手。
至于付乾本人虽然没有名列天榜,但也是江湖上有着巨大名声的高手,甚至隐隐有着天之下的称呼。
说起这天之下,天是指天榜,这名好是说他只在天榜之下的意思。从中也可得知此人的不凡。
至于这不文不武的装扮却是因为他早年先是入伍,一路靠着武勇而有了求学的机会,拜入了大儒门下。
之后就一直是这般打扮了。
那之前和武官相互讥讽,却在姬善举出现后支支吾吾的文人这时候也终于说了话。
“付大人,你此作为有违礼制。”
好家伙这原来是个憨包。
人家老师教训弟子,他来一句有违礼制。实在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是这句话一出口,姬善举却是稍微扭过了头,看着付乾。一下子到有些可怜巴巴的意思。
付乾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挤兑这个憨包,也许是一时间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付乾手上青光一闪,姬善举的身上噼里啪啦的响了一串。
然后一连串的跳瘙尸体掉在了地上。
“麒麟儿,你即便不在意世人言语,但多少也得干干净净的。”
说完付乾的手一松,姬善举就落在了地上。
被那青光闪过之后,姬善举身上虽然还是那身打扮,但却焕然一新了。
就连散乱的头发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倒像是个好小伙的样子。
“陈呆子,你敢管我的事情?”
姬善举落地之后,却是立马指责起了那个憨包,言语毫不客气。
至于这个陈呆子真名叫做陈席,勉强算是儒家弟子吧。
至于为什么是勉强算是,是因为这陈席从未练过武功,但确是在读书的时候如有神助,凭空修出了一身武功来。
这种人一没有老师带着,也没有武功招式。
但却有着一身纯粹至极的儒家内气,儒家施教也没什么讲究,但是却没人将他收入门墙。
因为这陈席只认自己道理的榆木脑袋,和那自行成长所形成的牢不可破的观念,实在是让那些大儒无从教导。
所以认可了他儒家弟子的名分,但却没有师承,算是自成一脉。
就这陈席一身内力雄厚的直逼莫多言,但却从不拼杀的缘故,也没被地榜收录其中。
但他即便从未拼杀,但却是一身怪异的儒家真气让他的强大不逊色地榜榜首那位僧侣。
可谓是无漏不破!
陈席被姬善举指责,却是不见之前的慌乱。
“我是不聪明,但是做错事就该说。”
陈席说着还整理了一下衣冠,倒是一表人才。
姬善举被这一句话弄的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连串的攻击。
双臂在半空拉出了数十道虚影,手上伸出了中指和食指在陈席的身上一通乱点!
此时那付乾却是有些看不过眼了,挥手凝成一柄戒尺,也挥出了几十道虚影出去。
一连串打手板的动静响起,姬善举的手却是直接肿了起来。
付乾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没把这当作什么事情。
“老师,我要出走!”
姬善举张口就是说了这么一句,但付乾却是毫无表情,就好像他什么也没有说一样。
陈席被姬善举点了一圈身上穴道,但还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样子。
他又一次的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裳,之前姬善举的攻击让他的衣裳有些凌乱。
作为一个以“衣冠映人”为准则的人,陈席总是会整理自己的衣冠,一定要符合他的“礼制”才行。
随后慢悠悠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皇子,出走可是不孝啊。”
说着还深深的弯下了腰,这句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这种表现让姬善举怀疑他是怎么说出嘲讽那伍墨欢的话来的。
“你对伍墨欢说的话,你想了几天?”
姬善举一脸怪异的表情,问着陈席。
陈席闻言直了身子:“半旬。”
说着话还顺手拽了一下衣角。
姬善举不禁翻了个白眼。
一句嘲讽的话能想了半个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逮住这个机会说出来的。
陈席的话不用怀疑,这个憨包从来不说谎。只要张口回答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战终了无人亡
在黄风楼上的战斗终于到了尾声。时间过去了不少,显然战局也该落幕了。
胡不胜的压箱底终归是压箱底,成功的让他留着这条命去延续他那不胜传说。谁也说不准胡不胜到底要输到什么时候去。
甚至有可能在他达到了天境之后,他还是会一直输下去。
刀锋寒的刀在这时候再一次朝着石明子的脑袋斩了下去,而纪安心则是端着一柄禹王槊对着玉颓子。
刀锋寒的刀终于又有了斩杀石明子的机会。
战斗零零碎碎的打了半天,胡不胜的招式让玉颓子和石明子都是受伤不轻。
此时玉颓子有些无力了,毕竟在被纪浮沉留下的禹王槊指着,任何一个地境的武人都会从心底赶到一阵无力。
山行远则是趺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看着前边的战斗,目不转睛。
过了这么长时间,山行远的伤势也是好转了不少。
“玉颓子,你到底有何目的!”
问话的不是六扇门在场的武功最高的胡不胜,而是手中捏着大杀器的纪安心!
此时胡不胜认输之后,身上的伤势也还是影响着他,所以此时正在调息。
至于玉颓子和石明子之间有什么事情,在场的其他人没一个明白的。
此时事态早就超出了纪安心所知道的情况,此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面对事情,避让总不是解决的办法。
至于那个很没有存在感的所为“系统”也是好久没有动静了,纪安心反而有些不安。毕竟按照那“系统”所说的改变一些事情就会有奖励来看,纪安心造成的改变已经不少了,但是那奖励却是迟迟未到。
也许会在整个在影像中所见的事情结束之后,才会再度闹出点动静来。
玉颓子被纪安心逼问的时候,还伸手挡在了刀锋寒的刀前。
“我没有目的。”
说着话,刀锋寒的刀也劈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或许是玉颓子根本没有在意的缘故,所以他并不知晓刀锋寒手中宝刀具体有多厉害,在他的想法中光是他的真气就足以挡下刀锋寒杀人的一刀了。
只可惜他终归是算漏了!
“狼伦”的锋利超乎了他的预料!
一刀斩下,虽然被他真气所阻拦,但还是破开了玉颓子的真气防御。
竭尽全力的一刀在玉颓子粗壮的手臂上一闪而过!
“扑”的一声,一截手臂落地,石明子的头颅也被刀锋寒一刀之下生生破开!
随后玉颓子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是惊骇,也是震怒!
但是眼前那节禹王槊让他把所有的情绪生生压了下去。
“小看你了。”
冷厉的脸上横肉一抖双眼在刀锋寒的身上闪过,说完这句话的玉颓子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断臂,对着断口端详了一下,就把这手臂往上一凑。
转眼的功夫这手臂上就成了一圈还在流血的伤口。
断臂的影响显然不算太大。
这也是刀锋寒宝刀过于锋利的缘故,这伤势若是由那魏成功的“毛躁”刀造成的,就是世间最好的医生也不敢打包票能够将断肢接上。
至于被破开了头颅的石明子,至少看起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之前的战斗中石明子少说也死了三次,但每一次都会是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所以刀锋寒手中还是紧紧的捏着刀柄。
这一次石明子出现在了山行远的身边!
脸上带着一道将面孔一分为二的伤疤,向着趺坐在地的山行远踢出了一脚!
山行远一开战就被击倒在地,所以山行远的实力实在是未曾展现。
此时这场战斗已然过去了一炷香有余的时间,莫惜声还是小心的呆在原先的包间当中。
至于石明子的这一脚,却是被一柄双尖枪牢牢的钉在了地面上!
脚背被捅了个通透,石明子此时也是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胡不胜终于起身,但是动用了底牌的他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
他刚要动弹,玉颓子的那粗壮的身子就出现在了石明子的身边。
也不管石明子的脚掌还被钉在地上,伸手就扯住了石明子的脖子。
一声惨叫出现在黄风楼当中,却是石明子被拽走的时候,这只脚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脚弓基本上完全被撕裂了,两边只剩下少许的皮肉连接着。
看起来石明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修养了。
玉颓子带着石明子直接破开了黄风楼三楼的墙壁,在墙上留下一个打洞之后,快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捕快,你还要抓我吗?”
山行远也不在去看玉颓子与石明子消失的方向,而是问起了正艰难的拖动身体的胡不胜。
胡不胜哂笑一下,有些尴尬。
不抓对不起他的理念,抓的话——纪安心手上还攥着那根威逼了玉颓子的禹王槊。
胡不胜有些为难。
“我来这是想问一下纪捕头关于城守府和六扇门的事情的。”
胡不胜最终还是选择了从心一下,毕竟纪浮沉的禹王槊在六扇门中也是一件宝贝。
更不必说再见到禹王槊的时候,胡不胜就猜到了纪安心些许身份。
有纪安心在跟前,也就能说是山行远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纪安心闻言先是收起了手中的禹王槊,然后晃动了一下手腕。
之前那场莫名奇妙的战斗让他的手腕有些挫伤了。
巨大的力量代表着纪安心所具有强健的身躯。
但是这样的纪安心会挫伤自己的手腕,玉颓子小腹上那深深的拳印可以证明纪安心那一拳究竟有多少力道!
莫名奇妙的一战,就是发生在这个早上的一切。
一顿还没吃完的早餐,和一个惴惴不安的莫惜声。
以及四个带着伤势的人,和一个小二打扮的人。
这就是眼下黄风楼三楼山的情况。
常散漫还是没有出现,但是站在稍远处的小二显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寻常人哪有胆子呆在江湖搏杀的现场,一个个虽然喜欢看热闹,但也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毕竟没点本事可是很容易就被误伤的。
显然店小二总是江湖上最神秘的身份。
尤其是这酒楼有着江湖背景的情况下,其中的小二总是会带给人惊喜。
“几位,还要继续用餐吗?”
店小二稍稍弓着身子,朝着还在场的几人问到。
“对了,这损失也不必赔偿了。”
店小二又撂下了这么一句话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见半点风和雨
店小二是什么来路一时间也没人能搞清楚,这黄风楼里头的事情只怕得常散漫出来解释一下才行。
只是常散漫至今还是杳无音讯,纪安心等人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没请教?”
纪安心却是眼下状态最好的一个,这时候也只有他出来说话能显得合适一些了。
刀锋寒正端着宝刀,上下打量着这个店小二。
山行远还未完全脱离之前所受到的伤势影响,正扶着龙枪慢慢起身。
胡不胜更是直接盘坐在地上,调理起了自己的伤势。
这个店小二纪安心等人见了不止一次,却从未发现此人有什么问题。
要不是他突然站了出来,只怕纪安心等人会一只不知道。
“纪捕头,胡捕头。这黄风楼的事情眼下算是没必要再瞒着了,常大人一只在此,那这黄风楼是什么地方你们真就一无所知吗?”
店小二说话的时候稍微的抬起了头,一张寻常至极的面容和一双神光闪动的眼睛,让这店小二变得有些陌生。
“那金不换?”
店小二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纪安心和胡不胜心中也是明了。只是纪安心想到了之后,却是在意起了金不换的身份。
“金不换是老板这点没错,但是金不换却和咱们没多大的瓜葛。”
店小二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实在盘算怎么交待这件事才合适。
“但是金不换也算不上外人。”
最终店小二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人安心。
纪安心的拳头也是捏的发出了响声。
“纪捕头可别生气,这里边的事情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几位只当无事发生就可以了。”
说罢店小二转身就要下楼去了,完全没有防备纪安心的意思。
临走时还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瓷瓶,这瓶子纪安心还是认得的。
“裕元丹?”
纪安心的话自然是说出了口,但是那个小二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离开的当场。
至于这黄风楼到底是什么地方,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追风的据点之一罢了。
追风们是要隐藏身份,但是在追风当中的人手都是毫无背离可能的家伙,他们相互间打打掩护,隐藏彼此的身份那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必多么在意。
追风除了那些身份完全保密的家伙之外,最多的就是这群抱团的追风。
甚至在这天枯城中追风到底有多少人都是未知之数,也许三五人,也可能十余人。
他们的据点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地方。
追风相互帮衬,也会伪装自己的交际圈子。
也许这天枯城的追风中离的最远的两人需要三四次转手才能产生联系,追风也是朝廷保护人间最重要的一个部分。
天下消息无不会通过追风!
即便是这黄风楼被贼人得知了,哪怕和天枯城六扇门一样被彻底的摧毁了去,也不会对于天枯城的追风们造成伤筋动骨的损失。
吕回乡总管一切追风的事宜,但也说不清楚世上究竟有多少追风存在。
他的手中有名单,但是这名单却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查阅的东西。
名单在他手中保存,但是想要看到名单上的信息,还需要六扇门中那个活化石亲自灌注内力才能显现文字。
追风的身份所受到的保护远超常人想象。
世上也没有人会想要去打追风们的主意。
毕竟只要有谋划就会有痕迹,而这些痕迹也不会逃过追风们的调查!
况且这世上能面对那个活化石和吕回乡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名列天榜。
人魔大义,天地双榜上没有一个会违背的。
即便是当年的向天嚎,在真正需要的时候也是会站在人间的立场上的,至于诛杀他的原因,根本不是他修炼魔功,而是因为他不知觉的情况下动摇了人间的根基!
追风这个职位永远也显赫不起来,先是无法与人去说自己的身份,又是时不时的会被调动。做了追风除了能名列双榜的人之外,大多就只能隐姓埋名直到遇见意外。
既然事情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纪安心和胡不胜也只能就此罢休。
胡不胜的打算只怕早就落在了追风们的眼中,而纪安心呆在天枯城的时间还要比胡不胜长久,既然追风没有异议,那纪安心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至于那些真正隐蔽的追风,比如玉颓子和莫多言这类存在,却又是另外一套系统了。
六扇门中的追风和缉私到底在干些什么,也只有真正身居高位的那些人才能知晓。
胡不胜还差的远呢。
金不换的身份也算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只是能从追风口中说出的消息,那就绝对不是隐秘的东西。
不然追风是绝对不会吐露半分的,只是纪安心怎么也想不出金不换到底是什么来历,又和朝廷有什么联系。
刀锋寒却是用腰间挂着的皮革擦拭起了“狼伦”,宝刀不沾染血迹,但是刀锋寒还是很细心的擦拭着。
山行远也站了起来。
倒不是刀锋寒不在意山行远了,而是两人之间太过了解了些。
刀锋寒知道自己的搀扶并不会让人家开心,也许还会惹的山行远不高兴。
山行远的好强,那可是非同一般。
纪安心倒是没什么顾虑,就要上前帮上一把的时候,却是看见莫惜声从包间里探出了脑袋,一下子心中的打算却是搁置了。
“你出来干什么?”
纪安心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倒不是他对于莫惜声有什么意见,而是方才战斗的声势那般浩大,莫惜声应当静静的呆着,等到有人进去才对。
此时忽然探头,要是局势僵持反而会成为一个累赘。
纪安心不在乎累赘的问题,但是他很在意莫惜声的安全。
在纪安心眼中莫惜声还是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姑娘,多日的相处也让纪安心关注了许多。
“我听的已经没事了,才出来的。”
莫惜声小声说着,说完话又把脑袋收了回去。
刀锋寒却是看着笑了。
“那什么时候我们动身去泉州?”
天枯城已经不算是重要的地方了,此时事件显然朝着泉州迁移而去,再留在天枯城也是毫无作用了。
“等上七天吧,好歹等的常大人回来。若是七天之后还没动静,那就直接出发便是。”
纪安心说着话,却是忽然想起了吴良沁,这个藏的很深的大高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去办那件事情。
在影像当中所见的吴良沁也没有全力出手过,一时间纪安心对于吴良沁有了些好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种金种银种野草
说到了吴良沁,此时的吴良沁却是在天枯城的驿站外边,对着一方小小的田地浇着水。
至于地里面到没种什么稀罕的东西,只不过是长着几颗甜菜而已。
在这戈壁上边,想要钟点东西着实有些费劲,别的不说光是这取水就有些麻烦。
前边说过,这天枯城外头还是有条小河的,只是这河水取用的时候毕竟不太方便。
至于水井倒不是没有,而是这水井一年里头总会有些时间见不着水,终归还是得依靠那条小河。
毕竟这天枯城是个缺水的地方,井水时有时无,但是那条小河即便是遇见旱季,也没见它断流过。
所以这天枯城才勉勉强强的存在了好些岁月。
吴亮起端着一只水壶,里头的水却不显得干净,毕竟水还是很珍贵的东西,用来浇田的水已经是多次使用过的了。
水壶一倾斜,一股子浑黄的水流便淌了出来,吴良沁的脸上却是难得的见到一丝笑意。
在这地方带了十几年的时光,吴良沁也只剩下这么点爱好了。
至于甜菜长好的时候,他又可以榨上点糖汁。现在的吴良沁看不上以前的自己,至少是看不上当年那个劫掠天下的七匪大档头的自己。
此时的他每月拿着些微的俸禄,过着紧紧巴巴的日子倒是乐在其中。
至于修炼?
吴良沁已经不必时时刻刻都打坐练功和舒展拳脚了,曾是天榜大宗师的他所需要的东西,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摸不准。
更别说此时的他即使内力被限制,根子上还是那个天境的高手。
真气时时运转,哪里还需要每日勤练不缀?
他的小毛驴正拴在身边,一只大大的脑袋正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吴良沁腰上的葫芦。
吴良沁正专心的浇水,似乎没有在意它的样子。
驴子的脑袋偷偷摸摸的伸了过来,张嘴就要咬住吴良沁别在腰上的葫芦。
却被一只枯槁的手掌揪住了耳朵,一下子这驴子的眼中却是有些惊慌。
“你这畜生,每日都要来这么一次,可我每天都给你酒水了。”
说着话,吴良沁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就和寻常老人一样的淡然而缓慢,此时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个世间少有的大高手。
驴子的眼中却是露出了讨好的意思,顺带的还裂开了嘴露出一副好牙口,这驴子干起活来应当很值得信赖。
毕竟家里的牲畜没一副好牙口可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寻常人家哪有财力给干活的牲畜准备精细的草料去。
驴子咧开的嘴能看出个笑脸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驴子有时候可是精明的很。
毕竟拉磨的驴子都得蒙上眼睛才行,不然一个个都不会原地转圈。
驴子的表情倒是逗笑了吴良沁,他随手把水壶放在一边,朝着从屋子那边伸出了手,只见一个有些破损痕迹的坛子就飞了出来。
隔空取物的武功在世上算不上稀奇,这类武功大多具有的共性就是需要的内力很多。
吴良沁的所能展现的境界被限制,但是内力的数量却没有影响,加上天境的回复速度,这点消耗还算不上事情。
那只有些破损痕迹的酒坛子出现在吴良沁手中,里边却闻不见丝毫的酒香味,因为这坛子里头早就不全是酒了。
这是吴良沁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身上带着的最后一坛好酒,每喝掉一般的时候,他都会就近买上点新酒加上。
十几年过去了,吴良沁原本带着的琐碎银两也花完了,买不起好些的酒水的他就开始往坛子里头灌水。
现在这坛子里边的酒,要不是吴良沁自己还试着酿造了一些,早就已经没了味道。
此时这坛子问不着酒香,却是带着浓浓的酒气。
吴良沁把坛子放到了驴子的嘴前边,驴子却是打了个鼻响,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
“你要是想喝就只有这个,不然就什么都没有。”
吴良沁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就像是看着一个晚辈胡闹一样,倒是有些慈祥的味道。
驴子听了话,把自己的脑袋尽力的塞进了坛子里边,然后一串牲畜饮水的声音传出。
吴良沁却是看着驿站的大门说:“你们要去哪?”
这驿站自然是有人来来,但是吴良沁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正常。
毕竟呆在天枯城的这些年,他也算是熟悉了这一带的人,他的表现也被人熟知了。
至于奇怪的表现早些年还有人讨论,但是这世上新鲜事一个接一个的发生,哪里还有能讨论十几年的事情。
来人倒是直接了当的很,直接就说了:“我要去泉州一趟。”
这人不算成熟,一张脸有些苍白。
在这戈壁上苍白的脸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在天枯城讨生活的人大多免不了一张漆黑的面孔,这地方可没几个公子哥。
“多长时间?”
吴良沁说着话把手上的坛子拿到了身前抱住,也不管毛驴那显然没喝够的样子。
“最快。”
吴良沁听到答话,点了一下头之后给出了报价。
“五百个铜钱。”
这个价格显然有些高,但是在吴良沁这里倒是正常的很。
这驿站本事朝廷的地界,送人赶路一类的事情大多也不用亲自陪着。
只是吴良沁也需要点俸禄之外的收入,所以承担了一份送行的活计。
至于这五百个铜钱,是吴良沁将人在一天之内送到泉州的收费。
毕竟有本事的人和有好马的人可不会来到他这里。
这人自然是那种本事不足以快速赶路,又没有好的代步方法的家伙。
“多长时间?”
这一次这句话却是从那人的口中说出,一下子有些可笑。
“一个白天。”
吴良沁说话的时候,那头毛驴正拿脑袋蹭着吴良沁的臂膀,一看就知道实在撒娇讨好。
毛驴的表现让来人有些好奇,但他却没有说半句与此有关的话。
只是默默的从身上取出了一串铜钱,递给了吴良沁。
“这里是五百个铜钱,你点一下吧。”
这人说话也不客气,毕竟对着一个老头谁会在意许多呢?那样的做法是很少见的情况,尤其是这人有些浮躁的样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金消银没草不生
吴良沁这些年已经看惯了各种各样的人,一个人的表现再怎么也不会让他有多么在意了。
吴良沁一个天榜大高手,即便是当年算是才情惊人,到了现在也岁数不小了。
人间得武人们最年轻的天境高手应当是当年的纪浮沉和不知多大岁数的皇帝了。
反正世上人人都觉得当今的皇帝应当是不输纪浮沉的才情的。
吴良沁收起了那人给出的资费,拿在手中稍微称量了一下。
这些年过惯了穷苦日子的吴良沁早就练就了一手数钱的本事,即便不能十分精确也不会有超过五个的差距。
吴良沁数钱的时候不会动用内力,因为这样会让他失去眼下的他最喜欢的感觉。
当年的吴良沁可从来没机会体验这种赚钱的滋味,那时候劫掠天下一时间无人能挡。哪里会亲自去数这些唾手可得的东西?
这些年数钱也成了吴良沁的爱好之一。
“稍等片刻。”
吴良沁撂下这句话,拽着驴子就朝着停放板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驴子有些不乐意,四只蹄子在地上死死的蹭着。
吴良沁拽着驴子耳朵,似乎是很用劲的样子,脖子上的青筋和血管都暴了起来。
这也成了吴良沁和驴子之间的惯例,驴子很聪明,它知道吴良沁要办正事的时候是会动用内力的,那时候驴子自然是顺从无比。
但是眼下却不是,所以驴子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倔脾气,好让新来的人看一看什么叫倔驴。
新来的这人看着只是觉得有趣,口中还发出了嗤笑声。
只是笑了一下,就立刻收起了表情,然后脸上带上了一副看不起的表情。
吴良沁没有看到,但是驴子看到了。
于是驴子忍着耳朵上的疼痛,朝着这人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不情不愿的顺着吴良沁的力道走了。
这头驴子,可是一个地境的高手,远的不说,就是也非真到了这里也不会对它有什么想法。
不是因为它强,而是因为吴良沁!
老头子在这带了这些年,常散漫曾经试图和他打个交道。
也同样被驴子吐了一口唾沫,结果是常散漫被吴良沁按在地上,让驴子给他收拾了一下头发之后,常散漫就再也没出现在这驿站的跟前了。
驴子是吴良沁这些年唯一的朋友,也是宠物。
虽然照常干着些牲畜要干的活计,但吴良沁可从没亏待了它。
甚至这驴子可能是西北地界上,唯一一个能和吴良沁共用酒葫芦的家伙。
那个人眼巴巴的看着衣裳上边带着草渣的口水,却是愣了。
这人不是高明的武人,原先也不过是个整日不出门的废人。
至于他的来历,却是泉州府一个富商的儿子。
因为没有丝毫成才的样子,被家人送到了这天枯城吃苦。也许还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只是前些天这人却是忽然受到了关于本家的消息,他家的男丁都在出商的时候遭遇了意外,此时的他却是他家唯一的一个男丁了。
所以他打算回去继承家业。
而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同样得到了机缘。
一个能让他成为武林高手的机缘!
传功!
江湖上关于传功的故事数不胜数,他得到的传功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只是给他传功的人有些不同,这人是魔道高手!
鱼具灭到了天枯城,当然不会是孤身一人来的。
城守府也不可能是鱼具灭一个人带着几只先天的杂鱼所能覆灭的。
其中另一个人就是给这家伙传功的魔道高手!
轮回百事·解武生!
当时城守府覆灭之后,解武生和自己的手下分开行动,他的手下去城门附近阻拦城守府中所剩下的活口。
至于解武生却是在城内寻找一个物件的时候,被忽然出现的神秘高手所重创!
逃出之后,解武生就逃到了这年轻人的房中!
自感死到临头了,把自身最后的一点真气留给了这个年轻人,也算是留下了传承。随后便油尽灯枯,在神秘高手的真气下化作了飞灰。
而解武生的手下,正是当时被刀锋寒和山行远所解决的那伙杂鱼!
这些消息若是常散漫得到了,自然会联想到路费生一伙人的身上。
可惜樊无我调查了好几天,却没能得到这个年轻的消息。
这也许就是命吧。
这年轻人得到了解武生的遗留,算是入了魔道修行的门槛,之后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也比那些自己摸索的武人好了太多。
此行前往泉州府,他所为的正是家中留下的资产,年轻人打算用财务来帮助自己修炼。
但是一切即将步入正轨的时候,他却被一直驴子给羞辱了。
而他显然没有闹事的勇气,只是气的原地抖擞着,却毫无动作。
这家伙在泉州的时候就是一个废物,他不会因为得到了机缘就立刻变成另一个人。
所以这驴子给他的羞辱他记在了心里,或许会记一辈子。
因为一个人多年养成的性子很难改变,尤其是一个天性凉薄的连追查仇人的想法都没有生起来的家伙。
很快,吴良沁就给毛驴套上了车子,也准备好了路上所需要的东西。
招呼了一下年轻人上车之后,吴良沁驾着驴车向着泉州府的方向走去。
毛驴虽然不在意这件事,但是赶路它还是没有什么怨言的。
因为每一次赶路之后,吴良沁都会给他准备些酒水和最便宜的肉干。
驴子没有多的心思,能有的吃就足够了。
所以它的脚步挺轻快的,丝毫没有因为拉着一辆带满东西的板车而显得疲劳。
动物的生活总是比人的生活要来的简单一些,因为它们不会思考太多的东西。
吴良沁一行离开之后,之前吴良沁所浇水的小田地里边已经快要成熟的甜菜却是忽然消散了。
吴良沁,种金种银种野草,金消银没草不生!
他是没办法通过正常的手段种出东西的,只有一直在跟前的时候,这地里边才能长出东西来。
吴良沁一向如此,所以种地不过是闲暇时的乐子罢了。
毕竟看管驿站这种工作,实在是太过清闲了。
尤其是天枯城这座本来无人问津的小城市里边。
只是这一次,前往了泉州府的吴良沁注定离不开这座漩涡了。
泉州府中,还在等着那重要的日子。
那些魔,在损失了不少人手之后,又一次的派遣了其他家伙过来。
这一次可不会有纪浮沉前来搅局了,因为此时的纪浮沉正在京城处理天南所发生的大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宽地阔偏相逢
吴良沁带着那得了机缘的年轻人,坐着驴车向着泉州府的方向赶路。
一路上一老一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话题,不过是一个付钱一个领路而已。
这种时候两人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话题,毕竟吴良沁不可能闲着就去讲述自己当年的事情。
毕竟当年的吴良沁虽然风光无限,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不堪入目的很。
那年轻人则是既没有担当也没有自信,好容易的了一场造化可以吹嘘一下,但是他那里敢与别人说去这事情来。
这一趟走得自然是沉闷无比。
戈壁滩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让人感到狭隘,除了在恶劣天气的时候,会带给别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就连这种压抑也不是小家子气的逼仄,而是一种堂皇的沉重。
此时两人一驴子在戈壁上飞快的赶着路,吴良沁武艺不凡,自然不会在意路上些许的颠簸。
但是这年轻人却不能受的住这种感觉。
戈壁上即便是有些地势起伏也不会显得多么险恶,毕竟满目黄沙的地界上也不会有什么吞没生命的裂谷。
但是这地方的凶威也是赫赫,因为那也许忽然出现的流沙陷阱。
不过吴良沁可不至于遇见这种东西,那头地境实力的小毛驴可是世上少有额度异类,自然不会被些许的流沙所吞噬了去,再说一辆板车一般也见不着足以吞没了它的流沙。
况且流沙在戈壁上也不算常见的玩意。
只是这地方的凶险可不仅仅是那些天地灾害,更多的反而是人祸。
或者说,是永远神出鬼没的魔与贼匪。
此时的西北虽然还没全盘陷入混乱当中,但是那些个危险的人物已然出现了不少。
且不说天枯城六扇门和城守府的覆灭,就连威武府和泉州也是焦头烂额。、
尤其是威武府调出了胡不胜这一队好手之后,固守本地的时候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此时的的远处一队小黑点出现在了吴良沁的眼中,这个时候能出现的家伙,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好人一个个的都还在城里边谋求生计呢,谁会结队出现在这戈壁上头?
视线所及的远处看见了人影,那这距离差不多就要有六里地。
吴良沁面无表情,只是默默的赶着车子,年轻人正在努力的克服一路颠簸带来的不适,当然也看不见远处出现的人影。
两方相遇也用不着多少时间,只是吴良沁一行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劫掠的必要。
一头毛驴、一个老头,以及一个正欲呕吐的年轻人,车上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很多钱财的样子。
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家伙,也不至于向着这么一队人来杀戮。
两方本该就这样一错而过,但偏偏吴良沁的毛驴却是在交错的时候喷吐了一口唾沫,正中别人的头面。
谁也不知道这只毛驴是不是成心的,但是矛盾就这样子出现了。
“呛!”的一声,一口雪白的钢刀出鞘,立马就朝着小毛驴的脑袋劈了下去。
只是这一群人显然没什么见识,一头能跑的这般迅速的毛驴又怎么会是寻常的东西。
这一刀换回来的不是雪耻,而是一直硕大的驴蹄子!
“哐”的一声,驴蹄子落在了钢刀上边,甚至这出刀的人连看都没来及看清,就被一下子踹飞了出去。
尽管他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自己惹上了麻烦。
飞在半空的这人心中已经明白,自己在这人的眼中不过是个消遣而已。
而让他明白这些的,却是撞在胸膛上,怼断了他三根肋骨的钢刀!
这人不过是个寻常的先天武人,就是那种在刀锋寒可以以一敌百的那种家伙。
能活到现在所凭借的自然不会是那只有先天的实力,而是他懂得认怂。
驴子踹飞了他之后,就不再搭理他了。
自然吴良沁也是不会在意他的,那个年轻人此时正趴在车后边努力的吐着。
这快速行动所造成的颠簸,可不是他一个初入武道的家伙能够完全无视的东西。
这一次相遇不过是吴良沁一行所遇到的第一个说不上麻烦的相遇,而之后他们又见着了七八次与之相似的人手。
有趣的是每一次的贼匪队伍里边都看不见哪怕一头代步的牲畜,但是他们却对这头显然非同寻常的小毛驴视若无睹。
吴良沁感到有趣了,只是眼下他得先把车上的那个年轻人送去泉州府。
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吴良沁还是从未食言而肥过的。
一个白天的时间很快,但是想把这人送到是在路上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所能做到的。
但是这一次终归是出现了意外。
一头魔!
一头看起来就有点不对劲的魔!
吴良沁不在乎,因为这头魔看起来并不算多么厉害,尤其是在魔的后边,还能看见一个六扇门的家伙的时候。
这个家伙正是卜算易和吕回乡口中还要一点时间才会到来的捕王,千古唯一!
地境风采着实厉害,捕王的武功在地境里边也算得上绝顶好手了!
此时的千古唯一自然不是纪安心在影像当中所见过的那个,此时的他还未来得及与金不换交手,所以突破天境那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至于千古唯一和金不换交手之后,会不会和纪安心所见的一样,成为人间第一个刑罚之神也是不可踹度的玩意了。
也许千古唯一还是会在西北突破天境,但是也可能成为这黄沙戈壁的神位,只能驻守此间。
这些事情吴良沁不知道,但是他多少看得出来千古唯一所处的境地。
也许下一刻就会突破,也可能压抑突破前往一个他所想要的地方,成为神明。
或者是蹉跎一些岁月,最终泯然众人。
此时的千古唯一正在瞪着一双眼睛,不断的攻击着那头有些奇怪的魔。
这魔身上的魔气明显得很,只要是个武人就不会认错,但是吴良沁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一头魔能让千古唯一追击,那显然不会是简单的玩意,但是眼下却只是一味的承受千古唯一的攻势,这一点很奇怪。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围观也是会倒霉
千古唯一和那头魔的战斗声势不小,所以周围的人也不光是吴良沁这一行人。
其他的像是之前见过的那种贼匪也是有那么三四伙,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敢呆子捕王的战场跟前。
捕王不是捕神,他不会刻意的留手不杀,甚至捕王更喜欢的不是抓捕归案,而是直接结案!
所以这伙贼匪只要被捕王认出来,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中,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攻击打过去。
千古唯一在战斗的时候即便看着粗豪,但是算计却是六扇门中数得上的多!
一个粗豪方正的外貌,总是会让别人以为千古唯一是个豪爽的汉子,但这不代表他就不算计别人。
或者说在战斗中算计别人才是这位捕王喜欢干的的事情。
六扇门中的刑神那是毫无情感的冷漠,卜算易这位捕神就是万物依法的慈悲。
吕回乡则是傲慢得权威,那捕王就是隐藏的心机!
六扇门中名头最大的几位就是这样,而其他的高手则是并未被人所熟知。
或者说是不想这四位一样的名满天下!
追风中有几个天境,但确实未曾暴露过自己的身份,缉私中也有几个天境,只是他们一样藏匿在各处。
寻常的坐镇捕头中也有几个天境,只是都秘而不宣。
六扇门和戍边的部队还是有些区别的,戍边需要声名显赫来竖立权威,但是六扇门不用!
六扇门只要做到没有人能逃过它的耳目就足以威慑天下了。
因为没人知道自己的身边是不是一直都有六扇门的人在做着记录,这就够了。
六扇门的追风除了捕快之外,还是一直隐藏着的杀手集团。
若是下毒等等的手段都使出来,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
捕王的战斗一向是围观群众最危险的那种,“巨神目”所形成的攻击虽然不是不能转弯,但是千古唯一却从来不管。
也许是因为费劲,也可能是因为消耗有些大的缘故。
反正千古唯一不会可以的规避围观者,因为他是千古唯一,所有人都需要迁就一下他。
这种迁就也许要持续到他千古唯一真正成为天境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才是值得所有人信赖的存在。
一道道目刀穿过这怪异的魔的身躯,再向着围观的家伙们打去。
其中有一道,就向着路过的吴良沁一行人飞了过去。
吴良沁在外出的时候,身上是穿着驿站的衣裳的,甚至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把驿站的腰牌挂在驴子的脖子上头。
却没想到会遇见这么一出戏来。
那只奇怪的魔就好似一个木头桩子一样,默默的承受这千古唯一的攻击。
但是能让千古唯一追击的魔,又怎么会会是简单的货色呢?
吴良沁一行赶路的节奏被千古唯一的攻击个给阻挡了下来,小毛驴发出一声叫喊,吴良沁挥动了鞭子,将这一道目刀打散。
至于那个坐车的小伙子,此时已经吐的快要失去意识了。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方才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那头怪异的魔终于发动了反击!
像是一个猪头一样的脑袋快速的绕着圈,消瘦的身子像是触电了一样的颤抖着。
就这么个奇怪的样子,却是让千古唯一的攻势变成了防守,看起来两者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了。
千古唯一很清楚这魔的招式,魔怎么想的却是无从得知。
从他出现在这些人的视线当中之后,就一直没有表现出多少的神智。
或许是那个猪一样的脑袋让他的心思全被掩盖在了这可笑的外表之下,也可能这魔就没有神智!
随着魔的动作,一片黑光从他的体内发射出来,直接覆盖了周围数十丈方圆的范围。
其中自然包裹着那些看热闹的家伙,以及只是路过而已的吴良沁一行!
黑光闪动,到没有像是千古唯一的巨灵神目一样的锋芒穿射,而是想那出现在天枯城六扇门的弃魔一样,将这一代的所有人都限制在了里边。
只是这种黑光却不能限制人的动作,但是却在所有人的面前构建出了一个没被黑光笼罩的人影!
吴良沁仗着自己的境界,能把这里边的所有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千古唯一正在和他身前的人影比拼着拳脚,一身神道武学神通都未曾使用,就只是一拳一脚的相互攻击着。
吴良沁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人影,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就将他打得粉碎。
而那个坐车的年轻人此时已经完全昏厥过去了,他的身前却没有出现一个人影来。
倒是小毛驴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和它长的一般无二的驴形的影子。
随后就被吴良沁一鞭子打散了。
驴子回过头朝着吴良沁发出那有些滑稽的叫声,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看着吴良沁腰间的那只葫芦,脚底下一阵阵的脚步声响起归,距离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吴良沁的脸上露出了笑,随后把葫芦随手一抛丢给了毛驴,本来就密集的脚步声继续加快着,下一刻驴子就拖着小车出现在了黑光笼罩之外的地方。
驴子仰头喝着酒,脚下却是一点都没有停滞。
吴良沁不想看这一场热闹,因为他总是感觉自己继续留下,就会有麻烦上门。
所以他轻轻的抽打了一下小毛驴,毛驴把脑袋一甩,酒葫芦就回到了吴良沁的身前。
坐车的已经失去了意识,这小毛驴也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吴良沁看着千古唯一还在和那个人影你来我往的对攻,撇了撇嘴驱车离开了现场。
那些被困在黑光之中的人此时都忙得很,根本没时间去看吴良沁的动向。
就算是他们有空,也没法透过这黑光的封锁看到吴良沁离开的身形。
这场战斗看起来并不简单!
千古唯一终于拿出了点东西,身上散发出一股子青色的光芒。
世间修炼神道武学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会修炼一些道家功夫的。
许是这神和道家有什么联系,修炼了道家武功之后,他们的神道之路会稍微的顺畅一些。
此时的千古唯一的真气显现,明显带着些道家的特点。
只是千古唯一仍旧没有拿出杀招,这一战似乎还需要点时间!
只要千古唯一不拿出什么厉害东西,僵持反而正常的很。
就在此时,那头有些怪异的魔却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