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五彩云山
三日之前,魔宫。
一群残兵狼狈地回到魔宫,面见比厌。“魔君,睚眦不肯响应魔宫的召集,还把黑夜大人打死了。”
“这个睚眦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吗?”比厌饮尽杯中的酒,然后把酒杯一甩,掷到地上,滚到了桌脚。
“魔君息怒,要我说,没有睚眦,魔族大业也照样顺利完成。”
比厌挥手让他们下去,睚眦的功力还是非常的深厚,对天族的影响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多一份力量多一份保证不嫌多,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将睚眦收入囊中,也不强求,但是若是能,更好。
等他们下去,没多久,邹容与走进来,地上的杯子看似自动地回归它原来的位置。
“若是可以,我可以去请睚眦。”邹容与说。
“你愿意去就去,你要是不想去我再安排别的人。”比厌怜惜地望着邹容与。“我最近心里十分的不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邹容与道:“明天我带漠漠去接睚眦。”
“别让漠漠……”比厌迟疑了一下转口说:“漠漠年纪还小,别绷得太紧了。我总是看见他受伤,又一声不吭地一个人扛着,他这么小,实在不应该。”
“我自有分寸。”邹容与说完就走了。
邹容与和他刚开始认识的那个人相比,更加的狠戾,更像他。这份功劳他自然是晓得。现在,对他们两个,自己仿佛偏离了原来的那个自己。比厌摇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最近的不安,希望他们不会有事。
晚上,漠漠收拾好东西才躺下来,想着明天他是和邹容与一起去执行任务,心中顿时万分开心,到了深夜才浑浑噩噩地睡着。
次日,漠漠早早就起床洗漱,走出叁枝殿,院子里开满了鲜花,只不过这些花比较凉,开得再盛,也让人燃烧不起来。不过生长在魔宫,也还是它们才合适。
“娘亲,漠漠有预感,未来几天可能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漠漠扬起小脸,稚气地说。若是平时,邹容与定斥责他,但是今天,她没有这么做。
比厌和漠漠都这样,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会是什么事情呢?
邹容与和漠漠出了魔宫,转向往北边行去,队伍的后面悄悄地跟了一个人。士兵问邹容与:“魔后,后面有个可疑的人跟着,要不要把他抓上来问问?”邹容与说:“不必理会。”然后领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漠漠扭头望了一眼,每一次他出去执行任务,这个人都会偷偷地跟着他,渐渐地,他也习以为常了。
这个人,他是认识的,自从一百年前那件事之后,他就一直徘徊在魔宫的外面,暗中保护他。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谁都没说出来而已。
宗政澍精心打扮之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久久没有离去。一会儿摸摸领子,一会儿顺顺头发,一会儿咬了一下嘴唇,一会儿用力眨两下眼睛,没完没了,总感觉不行,想要打扮得更加完美。
“得了,帅死了。”司徒瑢凭空出现,看见宗政澍愁臭美地照镜子,忍不住吐槽两句。司徒瑢收到宗政澍的消息就立马赶来,没想到撞见了这么一幕——宗政澍竟然也会如此臭美!
宗政澍转身,认真地看着司徒瑢,“你真的觉得这样行了吗?”
“在她心里,就算你不打扮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走吧!”司徒瑢扭腰走过去,打开门,等宗政澍一起走。宗政澍最后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把腰间的月神珏往下放长了点,这才跟着司徒瑢走了。
来到魔宫的城门,守门的士兵一看见他们,立马就要跑回去禀告,现在神魔势同水火,他们的出现无疑是一颗炸弹。
宗政澍使用法术定住他们,“本将军要见你们的魔后和少主。”守门的士兵说邹容与和漠漠在两天前外出执行任务了,大概半个月后才会回来。“两位要是想见魔后和少主,请到时候再来。”
“他们去哪里了?”宗政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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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吩咐过不许透露消息,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两位还是等等吧。”士兵为难地说,他们见过宗政澍,所以认识他。“那樗里子呢,他不是也在魔宫的吗?”司徒瑢接着问。
“樗里公子平日里神出鬼没,我们也说不准他现在在哪里。”
无可奈何,宗政澍和司徒瑢只好放了他们,两个人离开了魔宫。
众人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拦路虎,就在众士兵纷纷拿出武器的时候,邹容与示意他们退下。樗里子便走便笑:“去哪里玩哇,竟然不带上我!”
樗里子要跟,自然没有人不让的。因为即使你拒绝了,他照样会没脸没皮地跟着。何况这一百年来,邹容与和他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进一步了。
漠漠紧紧地跟着他们后面,碍于他,樗里子也不敢毛手毛脚,樗里子明白,邹容与的变化,尤其是对他的态度变化,因于一百年前她和宗政澍和漠漠回魔宫发生的那件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即便如此,他也甘愿饮鸩止渴。
接近五彩山的时候,眼前所见越发明亮,五彩山果然是五彩斑斓,每一样东西仿佛都带着光,百花编织五彩山似锦缎,每一片树叶都有它自己的颜色。红橙黄绿蓝靛紫,在微风中盈盈地颤动。连天上的云都挂着双彩虹,从东到西,多么令人赞叹的美丽!
突然,人们眼前一亮,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只七色鹿,它身上的皮毛饱满而有光泽,四蹄轻盈如同在跳舞。它天生媚态的眼瞧了一眼这几个外来人,他们的魂魄就被它勾去了。
随着七色鹿轻轻一跳,跳出人们的视野,他们默契地追上去,包括漠漠和樗里子。樗里子边喊边拽着漠漠的手一起跑:“容与,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漠漠,看我把七色鹿抓回来送给你——”
漠漠保护好你还差不多!等他们走后,邹容与伸手挡了一下眼前的光,这些光太明亮,让她脑中一阵眩晕。还是黑暗的夜比较适合她生活。这里再美,不适合都是空无。
樗里子追着七色鹿跑了半天,有好几次眼看就要抓到了,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又被它轻轻一跃逃掉了。心中万分遗恨,更加刺激了他们不抓到这只七色鹿决不罢休的雄心壮志。
树上有一只浑身五颜六色羽毛的鸟,看着他们角逐,清脆的喉咙有些生硬地说:“笨蛋,一群笨蛋……”
樗里子脱掉鞋,怒目而视,五彩鸟意识到不妙,振动肥短的翅膀,扑棱扑棱几下没有飞起来,被樗里子的鞋砸了个正着。
樗里子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过去,捡起鞋子,往脚上一套,再用食指一勾,往地上的五彩鸟啐了一口,“呸,蠢鸟!”解气之后,樗里子继续投入乱战之中。
七色鹿往深山里面跑,见樗里子他们没有追上来,故意停下来等他们。樗里子气不过它如此嚣张的挑衅,卵足了劲狂奔,眼见就要追到了,七色鹿调头一跳,回去招惹漠漠他们。于是一群人又凑到了一起。
邹容与轻轻一跃,跳上了树顶察看周围的地形。在半山腰有一棵彩树,树冠遮天蔽日,流光缭绕,是这座山的靓点。瞄准了方向,邹容与便朝着那里去。
到了外围,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拦下来。先来一个下马威吗?邹容与面无表情地伸手,指尖带着黑气,她轻轻地划了几下,那道屏障就被开了一扇门。邹容与轻易就走了进去。
树洞传来一道雄壮的声音:“上一次那小子为了进来还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我们不一样,别拿我和那种级别的人相提并论!邹容与在树洞面前静等睚眦的出现。
但睚眦瞧不起魔宫的人,自然不愿“屈尊”出来面见邹容与。若是魔君亲自前来,他或许还考虑一下出来见一面。
“神魔两族即将大战,难道五彩山还想着独善其身?未免太天真。”邹容与平淡地说。
“我不帮天也不助地,最后不管是哪一边的人赢了,又能奈我何?”睚眦大笑。
“据我所知,五彩山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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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天族的领域,你睚眦不过鸠占鹊巢罢了。若天族胜了,必将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讨伐各处的敌人,到时候你在五彩山可就待不下去了。”
“我没打天族,又怎么会是天族的敌人?”睚眦嗤笑。
“异己均是敌人,你成不了天族的人,自然不配占有五彩山。但时候你又不是魔族的人,我们更不会做烂好人去帮你。”
睚眦沉默了,显然邹容与的话让他陷入了思考。邹容与也不催他,利与弊都摆在了他的面前,相信睚眦自己会权衡。
漠漠慢慢地意识到不妙,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变化,本来那里还有一条小路,但是跑着跑着竟然不见了,这树林有问题!
“停下里!”漠漠叫停众人,七色鹿在他们面前也停了下来。“怎么了?”樗里子喘着气问漠漠,耳边传来魔兵咽口水的声音。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花草上结着糖果,河中流着果汁,不远处的泉眼冒出美酒,行走的烤鸡,炖在地上的火锅,有好茶也有佳肴。更有衣着薄凉的美人躲在树干后面娇羞地看着他们。地上的石子是宝石,捡起一颗,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几人很快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樗里子用手掬了一捧酒水,浑身的经络都舒服到飞起。这绝对是世间最美的酒!
他直接将头凑到泉眼那里,大口大口地喝酒。
漠漠瞪大眼睛。吃了这里的东西之后,他们仿佛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肥胖症患者,体积庞大到行动不便。那几个美女走出来,贴心地喂他们食物。
“别吃了——”在这样吃下去,他们的身体估计会被撑爆的!但是他们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只顾着拼命地往嘴里面塞东西。
漠漠怀疑是七色鹿故意将他们带到这个充满诱惑又危险重重的地方。他看向七色鹿的时候,七色鹿的体积暴涨,头上的角也得到硬化,被他们顶到,估计胸膛都会被贯穿!
紧接着树林中,冒出了大量的生物,眼睛老大、爆红的兔子,它们的体积有人这么大。还有飞鸟、蛇、熊、虎、马、羊……漠漠已经从虚空之中拿出了飞镰,立刻展开战斗。必须快一点结束,否则樗里子他们会越危险!
一抹白色的身影俶尔出现在他的身边,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冰月。樗里子不靠谱,总算还有冰月,漠漠竟然特别地感动!
他现身,说明现在处境十分的危险。
邹容与本来安静地等待睚眦做心理挣扎,但她感应到了之后,立即手掌对着大树,大树五彩流光般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她的体内。
从树洞里面冲出来一个影子打断了邹容与,它的形状像猛兽,却口吐人言,长着三只眼睛,与普通生物无异的那两只只起到看东西的作用。
但中间那只称为天眼,可以预知人的未来一天,亦可以迷惑对手,更能放射法力攻击对手。邹容与对睚眦做过功课,知道睚眦的第三只眼等同于他的生命,没有那只眼他就什么都不是。
“你为何出尔反尔?”睚眦愤怒职责邹容与。“那得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邹容与冷若冰霜,实际上她已经非常地愤怒了!
睚眦不解:“区区几个手下,难道魔宫缺人手已经缺到了如此的地步?”
“你认为他们的命不值钱?”邹容与从虚空中拿出樗里容与剑。
“让我的坐骑七色鹿玩玩有何不可?”原来这只七色鹿是睚眦的坐骑,野兽骑野兽也是搞笑。但是估计也是后来训化的吧。
邹容与的长剑直指睚眦的天眼,速度快到了他没机会做出反应。这就是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区别,强者一招致胜,完全不给对手反击的余地。“让他停下来。”邹容与的剑已经贴近睚眦的天眼,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剑尖传来的寒意。
“您小心点。”睚眦被吓得浑身都软了,雄壮的声音用来了求饶,他的眼睛盯着邹容与的剑。“我让七色鹿带他们回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出现转机
漠漠正在和七色鹿大战,被飞镰切断的树流出彩色的汁液,流了一地芬芳。花草结的糖果掉到地上和宝石混在了一起。
此时漠漠纵身一跃,跳到了七色鹿身上,双手抓着它的鹿角,还化了一条皮鞭,任七色鹿再怎么奋力抵抗、颠簸都无济于事,漠漠就是死死地抓着不松手。
七色鹿无可奈何,又被皮鞭抽到皮开肉定,不得不屈服于漠漠。睚眦的命令传来,七色鹿想动,但迫于漠漠又不敢动。睚眦哭丧着脸对邹容与说:“这畜生现在不听我的话……”
邹容与没来得及细想,她说:“若漠漠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偿命!”说着瞬间移到了漠漠身边。看漠漠衣衫不整地坐在七色鹿身上,邹容与心中紧绷着的弦松了。还好他没事!
再看看周围,冰月重伤在地,樗里子和其他的魔兵看着自己不听膨胀的身体,惊恐地大喊大叫。邹容与施法,他们的身体恢复了原来那个体型,但是肚子却鼓鼓的,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
冰月变回了原形,漠漠见了两眼发光,没有想到平日里有些娘气的冰月是这么可爱美丽的生物!简直要将他一颗心融化了。邹容与指尖一勾,将冰月放到了漠漠那边,七色鹿背上。没想到留着他还是有作用的!
睚眦也来了。
见邹容与要走,樗里子挺着大肚子喊:“哎,容与,我怎么办呀?”这个大肚子重得他行动不便。魔兵看见地上的宝石变成了普通的石头,惶恐地拿出自己捡了在他们怀中的,哪里是什么宝石,全部都是一文不值的石头。
到头来都是空欢喜一场,还搞成了这个不伦不类的下场!
邹容与转身,淡淡地说:“留着生孩子吧。”又对睚眦说:“请吧——”一听要生孩子,樗里子和魔兵的脸色吓得惨白,还未成人父就成了人母,生出来的还指不定是什么怪胎呢!今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樗里子和魔兵挺着大肚子围殴睚眦:“死人,快给我变回去!”睚眦瞄了一眼邹容与,为难地说:“这肚子必须是将孩子生下来才能消的,我也是无能为力。顶多到时候给你们找产婆,安排人手。”
樗里子恨不得吃了它,一口咬下去,只得满嘴的毛。邹容与他们走了,他有不得不跟上,一路上,睚眦都是能远离就远离樗里子,樗里子理解为他怕自己一个想不开一刀子抹了自己报仇。
邹容与更不用说了,樗里子他们一跟上,她就加快速度拉开距离。
赶得这几个人大肚子绞痛。樗里子捧着肚子大喊:“不行,我要生了,要生了……”前面这几个人依旧自顾自地赶路,甚至是加快了速度,一溜烟就没影了。
樗里子破口大骂:“睚眦你这个挨千刀的,还说会为老子叫产婆!影儿都没了!”樗里子越骂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自己会有一股想放屁的冲动呀?难道这是因为孩子要出生了?“噗——”他的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放屁声,这味……
樗里子差点被熏得昏厥过去,自己忍不住也放了一个屁。这一放,根本停不下来。
说他们的屁是杀伤力倍强的武器绝对没错!路过的鸟群误入这团淡黄色的气体中,竟两眼一翻、双腿一蹬,浑身僵硬地往下坠。
樗里子也是受够了,虽然自己做废气排出动作也做得挺爽的。
远离灾难现场,樗里子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发现自己肚子传来的胀痛感消失了。原来他们的肚子随着这些气体的排放慢慢地消了下来。再闻闻自己的衣服,樗里子又干呕了几声,余味犹在呀!
难怪邹容与和睚眦他们跑得这么快!原来是他们都知道,还故意拿他们开玩笑,真是不可饶恕!樗里子命令几个魔兵憋着,等到了睚眦他们面前再放,魔兵真忍了,只是有些不舒服,竟然打了一个嗝,气体全从嘴巴跑了出来。
樗里子嗅到之后立马捏住鼻子:“等一下——”同时飞出去,几个魔兵放屁不成,全通过打嗝排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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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呀!
樗里子下降到地上,本想找个温泉来泡一泡的,但是一时找不到,又想着有条河凑合凑合吧也是可以的。就在樗里子伸脚进河里面的时候,透心凉直逼大脑,樗里子的嘴唇都伸长了。
现在是春天,河里的水温度还不怎么高,樗里子浸入水中冻得颤抖。一百年前,易鹏被他丢进水里,现在想想,有机会一定要拿两壶酒,备上烤鸡到他的坟前说一声对不起,这太冷了!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吧,反正自己表达出来了就心安了。
魔兵自觉地跑到下游去洗,一群大男人围在一起,这场面也是壮观。樗里子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还是臭得令人发指,算了,连衣服都扔了,换一套全新的服装。
这样折腾了一会,樗里子回到魔宫的时候看见其他人都进去了,但是邹容与和漠漠还在城门楼,而比厌也出来了。另外还有两个人,看着身影竟然有些熟悉。
他快步走上去,发现这两个人是一百年未见的宗政澍和司徒瑢。
“嘿嘿,在这里说话,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不如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樗里子对诸位说。
宗政澍回来了,他说过,他一回来就来魔宫接邹容与和漠漠,他说到做到。但是他心中竟然有一些不情愿,如果宗政澍不回来,也许他就能永远和邹容与这样暧昧下去。他回来了,他们的关系就不得不终止。
“择地方,不如就在我这个魔宫?”比厌伸手朝着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宗政澍和司徒瑢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司徒瑢说:“魔君。我们两个是天族的人,这样就去你的魔宫,恐怕不太好吧?”
比厌大笑:“据我所知,宗政澍已经不再是天族的将军了吧?”闻言,邹容与望向宗政澍,她这一百年来未曾关注过他的消息,是以并不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天族的将军了,又为的是什么而被削职。
“即便不是将军了,但还是天族的人,骨子里流的还是天族高尚的血。”司徒瑢蔑视比厌道。
“是,我们魔族流着的是肮脏的血液,站在这里和我们魔族的人说话,也不怕污了你的眼。”邹容与说着要往魔宫里面走,漠漠跟着她。
“容与!”宗政澍急忙叫住她,“我说过,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到魔宫来接你,现在我回来了。”
“你凭什么来接我?”邹容与问他。现在她是比厌的妻子,是魔族的魔后,与他宗政澍已经没有半点的关系了!
比厌走上前,拦在了宗政澍和邹容与中间:“你接走她之后呢?你怎么向天族的人交待?告诉他们,你爱上了一个妖,并且生下了孩子?到时候你会怎么样?剔除仙骨?跳下诛仙台?还是你让容与和漠漠也跟着你受罚?”
比厌一连串的问题逼得宗政澍哑口无言,是呀,这些他都没有想通过,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护她安好。
“要怎样轮不到你操心!”司徒瑢道,她看樗里子此时竟然没有表示而生气。按理说他一定会支持宗政澍接走邹容与的,和一百年前说好的一样。
“我……我可以保证漠漠能够活下去,以我的生命去守护他……我可以一无所有,抛去一切富贵荣华……”宗政澍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邹容与就一定会进去了,到时候,想要再见到他们就更加难了!
“你拿什么来保证?”樗里子问他,“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说出来。”
没想到自己一直都信任的兄弟,今天居然不站在他这边。“樗里……”
“樗里子,你疯了!”司徒瑢吼他,这个时候他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添乱,说他没头脑都不解气。
“你闭嘴!”樗里子吼回去,“我疯没疯我自己知道!”随后,樗里子又看了看在场的人,“容与、漠漠,他们自己不想回去,你们凭什么来扰乱人家的生活?”
“容与,我想听你的决定。”宗政澍看着邹容与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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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又想要知道最终的结果。邹容与连身都没有回,“我和漠漠是魔族的人,自然是要待在属于自己的地方。”
宗政澍退后一步,脸上挂着凄然的笑容,是有多绝望才想到了不计后果大闹一场。“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大不了大家都没了。”
众人紧张地看着他。
“比厌,三日后一水之岸,叫上你能叫的人,我们一战去留!”宗政澍手中的剑指着比厌,说完后他收回剑转身离开。
晚上,司徒瑢和宗政澍坐在桌子边,谁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司徒瑢有好几次想要问他,但是都忍住了。现在宗政澍他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还是不讨论这方面的话题折磨他了吧。
夜色中走来一个人,他推开门,和司徒瑢四目相对。司徒瑢站起来,鄙视地问他:“你来做什么?”来人踌躇了一会,还是跨脚进来,“我想听听宗政澍的计划。”
“听了之后就泄露给比厌?”司徒瑢冷笑,在她心中,樗里子已经是一个叛徒。他已经背叛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樗里子自嘲地笑了笑,“怪我一时鬼迷心窍。”
他走到宗政澍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现在郑重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宗政澍没有什么表示,事已至此,他和魔君比厌是非打一场不可的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定当全力以赴!”樗里子终于看到宗政澍的表情有些松动,正当他要庆幸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司徒瑢无情的声音。“宗政澍不像某人大义灭亲,胳膊往外拐,不分轻重被愚昧蒙蔽双眼。”
若是平时,他肯定跳起来大喊大叫,与她好好地理论一番。但是今天他知道错的人是自己,理在他们这边,是以忍了受了。“你说的都对。”樗里子难得的妥协,吓了司徒瑢一跳,竟然忘记了继续将她准备的骂辞接下去。看他态度良好,且放他一马。
宗政澍心中还是把樗里子当兄弟,并且再一次选择了相信他。如果樗里子能帮忙将他的意思传达给邹容与和漠漠,到时候少了他们两个的反抗,就只剩下对手比厌。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事情告诉了樗里子和司徒瑢。
“也就是说即便拿走了天璇玉,漠漠也能活下去对吧?”樗里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错。”宗政澍点头。
“真是难以置信!”司徒瑢也是惊讶到找不着下巴。“如此说来事情似乎比预想中还要好办!”
“佛祖竟然也有网开一面的时候?”樗里子还是不敢相信,若说上一次郁雪莲的事情有司徒瑢替他挡了两道天雷使得他有一口气撑下来,但是这一次只凭借他自己,怎么办到的?
司徒瑢白了他一眼,“蠢货,人家在佛祖面前跪了一百年,何况人家是用虔诚感动佛祖的!”司徒瑢说完,自己都也觉得惊险,“如果原石碎了回不来,你们三个估计就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刻在我的石头上?”
司徒瑢有些难过,大家患难与共,是生死之交,没想到危急时刻,宗政澍如此生分。“对啊。”樗里子心中也有点失望。
“当时没有想到这么多,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宗政澍解释说。
“好啦,和你开玩笑的!”司徒瑢赶紧说。樗里子对他们说:“不管容与怎么变,但是唯有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这一百年他一直都和邹容与在一起,所以邹容与的变化,他是最清楚的。
司徒瑢问他:“什么不变?”在她的认识中,邹容与什么都变了,尤其是性格变得更加冷漠无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都因为一些经历性格发生了变化。
“感情!”樗里子肯定地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漠漠,别看她整天逼着漠漠执行一些艰难的任务,但是她每时每刻都关注着漠漠,甚至在漠漠受伤后用法术给他治疗。这些漠漠都知道,只是一直假装不知情罢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外围赌场
“只要是有利于漠漠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去做!”司徒瑢总结樗里子的话说。
三个人商量了许久,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三个人依次起身,宗政澍问樗里子:“在这里住还是回魔宫?”
樗里子想了一下说:“还是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时局动荡,以后是否有机会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还真的难说,他讲这句话只是在安慰他们,也是在安慰自己。以前那些把酒共盏的美好时光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们开始怀念。
宗政澍送走樗里子之后和司徒瑢道了声便要回房。“宗政澍,”司徒瑢叫住他,“以我的身份向玉帝保两个人应该可以的吧。所以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宗政澍嗯了一声,推开房门又咿呀一声关上。宗政澍靠着房门,手中拿着月神珏,自己竟养成了每天一祈祷的习惯。“希望上天成全,别让我们再分开。”
月黑风高,一路无话无人甚是寂寥,他也兴趣阑珊。樗里子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邹容与已经等在那里。“容与,这么晚还没有睡?”樗里子装作无事地和她打招呼。
“你去见他们了。”邹容与声音清冷,不带任何的感情,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
“哪有?”樗里子还没准备好怎么对邹容与说,万一他说不好,达不到宗政澍的预期,那可就是罪过了。“就是睡不着,出去走两圈,吹吹风,亲近亲近自然。”樗里子故作轻松地说。
“明天来我的殿。”邹容与吩咐他,给他一个晚上想想要怎样跟她说。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体。”樗里子向邹容与挥了挥手,目送邹容与离开。
樗里子躺在床上睡不着又起来给自己灌了几口酒,这才浑浑噩噩地睡去。只是他感觉自己没睡一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他。
樗里子勉强地睁开眼睛,看见漠漠现在他的床边,小手还在戳他的被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樗里子甩了一下脑袋才坐起来,“还偷偷摸摸的,连灯不开。”
漠漠对着他嘘了一声,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才压低声音对樗里子说:“樗里叔叔,你是不是去见过父亲了?”
樗里子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合着他自己自以为无人知晓地跑去找宗政澍,他们两母子都知道!
“我说,你们两母子是不是约好了的?”樗里子捏着漠漠的脸颊,但是漠漠现在已经成熟到不喜欢被捏脸颊这种动作。
“你希望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樗里子问漠漠。
“你问到了什么我就听什么。”漠漠看似什么都不挑,实际上胃口大着呢,这是要樗里子把听到的都要说给他听。
“小鬼头!”樗里子又想要捏漠漠的脸,但是中途忍住了,神神秘秘地说:“你父亲说要把你和你娘亲接走。”
但是这对漠漠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神秘新鲜的事情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樗里子认真地看着漠漠的脸道:“他让我劝你娘亲同意跟他走。”
“可是父亲不是和……父亲下了生死状吗?三日后在一水之岸大战,决定去留。若是父亲胜了,即使是娘亲不同意也要走了,不是吗?”
“你呀,”樗里子叹了一口气,解释说:“你还不懂你娘亲吗?她说一个‘不’字,谁还能改变她的主意?强迫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还有,以后你把比厌和宗政澍的称呼区分开,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所说的父亲到底是指谁。”
“那我还是叫父君和父亲吧。”漠漠又问他:“那父亲还说了什么?”
樗里子看着漠漠充满希冀的眼神,突然有些心疼。“你父亲让我转告给你和容与,他说,他很想念你们,希望和你们快点团聚,从今以后再也不要生离,除非死别。”
漠漠可以想象宗政澍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深情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融化在这神情里面。“要是娘亲还是以前那个娘亲,她听到了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一个。”说完,漠漠的神情又垮了下来。
“具体的事情明天我会和你娘亲说,你也一起去听吧,到时候你劝几句。她最爱你,你说的话她听得进去。”樗里子整理了一下漠漠的衣服,“回去休息吧。”
漠漠走后,樗里子的酒也醒了,手指敲着床边在思考。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樗里子来到邹容与的宫殿不久漠漠也来了,看邹容与的神情,漠漠是有些不敢的?樗里子道:“让漠漠一起听吧。”
“漠漠年纪小,分不清真假,听了反而容易误解。”邹容与淡淡地说。
漠漠明白她的意思,到还是想要听听宗政澍具体对樗里子说了什么。他是其中的一份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有权利知道。不能总是借着他年纪小的借口,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以为他十分的脆弱,受不得半点的刺激。
“娘亲,漠漠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到各个地方修炼的时候,漠漠这双眼睛已经看过很多的真假,相信漠漠已经有了自己的评判,知道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今天的漠漠倔强地和邹容与对视着。邹容与不好再说什么便默许他留下来一起听。
“原石林,你没有听说过吧?”樗里子问邹容与,当这个名词从宗政澍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也是一头雾水,过了这么久,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宗政澍也说这个世界上无人知晓,是佛祖告诉他的。邹容与和漠漠肯定也是没有听说过的,即便他们看了再多的书籍。邹容与不说话,代表她承认了。
“在原石林,每个人都有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原石,未经打磨,美丽而粗糙,上面的纹路是他们的命运。”樗里子一边回忆着宗政澍昨天是怎么样对自己说的,他也怎么样转述给邹容与,这样说总不会出错。
邹容与说:“我和漠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该没有我们的原石。”
“没错,但是有一个人在自己的石头上面刻上了你和漠漠的名字,从此你们的命运是纠缠不清,捆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邹容与脑海中想象着那个场面:“太荒唐!”这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她不相信。
“我也觉得荒唐,不止是你。但是这个原石林你我他都不知道,是佛祖指引他去的。我们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还不能够相信佛祖吗?”樗里子看着邹容与的表情问她。
“即使是这样,我偷了天璇玉,占为己用,天族也不会放过我。”邹容与狠绝地说:“他们不放过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有所反抗才行!”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让她走。何况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
现在的邹容与,对于痛恨的人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杀手,可以为了达到目地而使手段,使心机。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邹容与已经疲于改变。
“容与,你别继续傻下去了,宗政澍说,他还留着那一朵郁雪莲,你会变回原来的模样,你还是那个你。”
“他说的话是这样,但是能否做到又是另一回事。”邹容与还是不相信宗政澍,她不能拿着漠漠的性命去冒险。万一做不到,没有了魔族的庇佑,她和漠漠就进退维谷。
“以前,他说的话你半点不疑。”樗里子提醒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夕不可同往日语。”
邹容与的戒备心太强,樗里子说不动她,朝着漠漠挤眉弄眼。漠漠赶紧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管什么困难都能度过去的。”
见邹容与不松口,樗里子又加了把柴:“上一次宗政澍为你拿到郁雪莲费了多少的劲,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付出了多少肯定不止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宗政澍,他这个人什么都喜欢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扛着。”
“别说了。”邹容与打断他,“两天后,他和比厌在一水之岸决斗。眼看神魔两族大战在即,魔族肯定不会让比厌出任何的差错,输的人一定是宗政澍。”本就不应该存在什么幻想。
“所以,到时候你是不会跟他走的是吗?”樗里子问她。
“输了就是输了,不存在同情这个说法。”
“容与,当真要如此狠心?不再相信他一回。”
“他没有能力保护我和漠漠。”邹容与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没有什么感觉,宗政澍保护不了他们,那么他们就另寻高明,这在她的思想里面很正常。
这是樗里子听到邹容与说得最肯定的话,这句话一出,证明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邹容与不会跟他走,宗政澍即使战死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的话。宗政澍的战斗没有了任何意义。
樗里子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赶紧告诉宗政澍,好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宗政澍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容与说出这样的话我能接受,我还不至于脆弱到如此地步。”只要用了郁雪莲,他相信属于他的邹容与会回来的。因此,他应该做的,是把两天后的战斗拿下,把邹容与和漠漠带走。
冰月因为保护漠漠而受伤,是以得到了邹容与的恩准,在魔宫里面疗伤。
漠漠有空便去找它玩,七色鹿因为一开始得罪漠漠、樗里子,还有邹容与他们,现在它的任务就是伺候冰月。冰月说东,它就不能说西。冰月让它蹲下来,他就不能站着或者坐着。当然,冰月不会这么为难他。
“你打算让谁和你一起去?”邹容与问比厌。明天就到了宗政澍约定的时间了。
比厌冷笑:“宗政澍虽说本座可以叫上能叫的人,但若是如此,未免胜之不武。”
“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们不比武,比其他的。”比厌嘴角慢慢勾起,似乎是精心准备的,并且胜券在握。
“比什么?是否应该提前和他说一声?”
“怎么,现在你就开始为他担心起来了?”比厌看着邹容与,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
“临时改变比赛形式,他有权利知道。”邹容与并不是向着宗政澍,换作是其他人,她也会这么说。
“行了,我会派人去和他说的。”比厌伸手揽过邹容与的腰,“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失去你。”他对明天很有信心。
司徒瑢手里拎了一个食盒走进来,看见宗政澍的表情有些凝重,便疑惑地问他:“又在想什么?”
“刚才来了两个魔兵,他说比厌临时改变了比赛的形式换成了破阵。由他布阵我来破。”
“这不是你的强项吗?”司徒瑢一边拿出饭菜一边说:“你吃吧,我刚才在外面吃过了。”
“话虽如此,比厌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比厌身为魔君,阵法肯定也是知道不少。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个人活了再长的岁数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学透了。”
“你是担心比厌布的阵你破不了?”司徒瑢笑了笑,“俗话说:见招拆招。比厌布的什么阵,你尽管破就是了。要是真的破不了,我也不介意做一回出尔反尔的小人。到时候你输了一无所有了,对你来说面子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吧?”
听司徒瑢这么说,宗政澍心中也做好了打算。如果明天真的破不了,不守信用便不守信用罢,他一定要将漠漠和邹容与带回来!宗政澍拿起筷子,“明天,还拜托你和樗里多注意容与和漠漠。”
“放一百个心吧!”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
一大早,一水之岸就人山人海,听说魔君比厌和天族的神仙宗政澍今天要在这里一战去留,他们都想第一时间看看谁输谁赢。妖魔鬼怪,甚至是天族的人也有。
比赛尚未开始,外围的人就已经搭好了棚子,摆上桌子。押宗政澍赢的放在一边,押比厌赢的放在了另一边。虽然比赛还没开始,甚至是两位主角还未现身,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钱。更加惊悚的是有人堆了一沓冥币。
第一百一十三章:难得糊涂
突然,在宗政澍这边压下来一样东西,众人纷纷望过去,原来是一对流星锤。再看下注的人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趁着人多势众,众人一起唏嘘:“你这个破铜烂铁谁稀罕要呀?拿钱,没有钱就滚开,别占位置!”
金游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们破口大骂:“老子这流星锤可是地心黑铁铸成,这个世界上仅有这么一对,你们这群眼瞎的人赔上你们的性命还不够它值钱!”
他还没有说出来,这可是天族三十六天将金游将军的武器!单单这个名号都能让这把流星锤的价值蹭蹭蹭地往上涨。
不过纵然是自己再宝贝的东西,不对别人的胃口也只能是垃圾。
“还不就是一堆烂铁!”这群不识货的人能把金游气死。一只手轻轻地拎起金游的流星锤,正当金游要发怒的时候却看见是荀雷吉。“你做什么?我就是要押宗政澍赢。”
荀雷吉在上面换了一样东西:“对,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荀雷吉放的可是他命人抬过来的几箱金银财宝的象征,荀雷吉这是把他的老底都给押出来了呀!金游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他们两个就这么肯定宗政澍会赢?众人看着心动了,犹豫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在宗政澍那边押了一把的票子,其他的人见了纷纷下定决心要押宗政澍赢。
魔族的人见对比明显,让人收集魔宫每个人的财务都搬上来,要掰回一城。若是输了,魔族可是要倾家荡产的!
上野一直陪着比厌商讨阵法的事情,直到他有空听说外围发生如此精彩的事情后,上野道:“想不到这两位天将还有种来这里挑衅,看来天族是真的不把上一回的事情放在心里。”这一次还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如此嚣张,魔族定要出出这口恶气!
比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登场,他一现身,立马引起了呼声。看他的动作潇洒,可能心中对这般比赛有把握。
天平稍微往比厌这边倾斜,很多人想要拿回押在宗政澍这边的钱转而押到比厌这一场。
但是负责的人摁住他们的手,“落地生根,不能反悔。”
是以,他们只能拿出很多的钱押在比厌这边,说什么也不能输得太惨太彻底。
宗政澍只不过迟了一会没来,很多人就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弃赛了,若是这样,押在他那边的钱可是打水漂了。
这时候,金游回来了,他在宗政澍那边神气地砸了一沓的银票,将观众的信心给拉了回来。看看吧,他们两个押了这么多钱,肯定比他们还要谨慎,所以他们应该是权衡之后做的决定。跟着他们总没有错!
他们哪里知道这两个人只不过是为了一口气而打肿脸充胖子?
正戏还没有开场,观众就已经热血沸腾了。终于,盼天盼地把宗政澍给盼来了。宗政澍一身铠甲,意气风发,比比厌的上场更让观众激动。但是比厌是整个魔族的魔君,而现在的宗政澍只是天族的一介散仙。
比较来比较去,还是很纠结,到底谁更有胜算呢?
阵法,通过合理安排兵阵发挥最佳效果。阵法有很多,撒星阵、鸳鸯阵、鱼丽阵、十阵等等,而十阵里面又包括圆阵、疏阵、数阵、方阵、火阵、水阵、雁行之阵等等。
比厌修习的是黑色阵法,专门以魔术配合的阵法,邪魅又歹毒,多数为禁忌。流传出来的黑色阵法就不多,不过在魔宫,这样的阵法可就资源丰富。宗政澍虽有涉猎,但是并不常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能力再强也没有用。
邹容与、漠漠、樗里子、冰月他们在旁边观看,而司徒瑢在另一边对视着。金游和荀雷吉向司徒瑢拜见之后,也留守在一侧,以防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玉皇大帝听闻宗政澍向魔族挑战的消息,竟然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反而表示支持。本想着派几个人去的,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让金游和荀雷吉这两个和魔君、魔后、少主都接触过的“犯人”去合适。
金游和荀雷吉听说后不敢相信地追着天兵问:“玉皇大帝可还说了什么?”
“回将军,玉皇大帝命令你们保护好觉芜上神,并且务必将这几个人带回来。”
是以,司徒蓉能够在这里见到他们两个并不奇怪。
“布阵!”比厌一声令下,众魔兵开始行动。紧张的时刻终于到了。宗政澍身处阵法之中,他的法力受阵法的影响而衰弱,破阵的难度也会加大。如果不能尽快破阵,他便会受到阵法的伤害或者法力衰竭而亡。是以,时间拖得越长,对宗政澍来说越不利。
“在外围,好事者搭了个棚,赌他们这一局谁输谁赢,场面十分火热。如果是你,你买谁?”樗里子注意着前方问邹容与。
“比赛才刚开始,现在说什么还都太早。”邹容与面无表情地看着阵中的宗政澍。
若是他赢了,自己该不该跟他走?假如还是在三天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但是自从樗里子说了那一些话之后,她犹豫了。
每个人都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她也不例外。跟了宗政澍,她和漠漠的未来将会是怎么样?天族的人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是不是要惩罚宗政澍对天族的不忠?
这些都是她要考虑的事情,她已经过了那个不计后果、无所畏惧的年纪。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樗里子说,“既然佛祖告诉宗政澍原石林的存在,指引他找到原石林,并且把本来已经破碎的原石重铸留在宗政澍的心中。说明佛祖对你们两个的这段感情是认同的。而且你别忘了司徒瑢,她说的话足够影响玉皇大帝的决定。她要保你们三个,玉皇大帝就不能为难你们。你还害怕什么?”
话虽如此,邹容与心中还是很担心,她已经养成了过分小心的性格。
在她心中,她觉得自己不爱宗政澍,即便是宗政澍冒死把他们接回去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所以她想试着找到一丝对宗政澍的爱意,但是都是徒劳。
她可以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比如比厌、樗里子,可她就是无法和宗政澍一起,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便永远只能是宗政澍在外头,她在里头。她走不出去,宗政澍进不来。
赌场的人时刻关注着阵法之中的宗政澍,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带来一场波动。桌子上的钱也是越叠越高。
宗政澍眼睛观察着四周士兵的变动,他对这个阵法,果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凭借学到的、看到的来破阵,显然是不可行的。外围的人见宗政澍没有动作,在比厌那边的钱又堆上去了一点。
“你们两个懂这些,你们说宗政澍现在是在发什么呆?怎么一动不动,急死人了!”司徒瑢对金游和荀雷吉说。
“觉芜上神,一入阵法之中便乱打乱斗是大忌,他可能因此深陷阵法之中。首先得先判别这是何阵法,再针对这种阵法迅速做出破解的方法才是破阵的真理。”荀雷吉回答说。
司徒瑢又问他们:“那你们说这是什么阵法?”如果他们知道这个阵法,那么宗政澍知道的可能性就大一点。如果他们两个都不知道,那情况就可能糟糕了。
见荀雷吉和金游眉头紧皱,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回答得出来,司徒瑢白了他们一眼,合着他刚才说这么多都是白说?还以为他们有多懂呢。
收到司徒瑢不善的眼神,荀雷吉赶紧说“黑色阵法在这个世界已经被广泛禁用,尤其是天族。但是魔族暗中保留了不少的黑色阵法,这应该是魔族中最强大的黑色阵法之一。”
“不要为你们的愚昧找借口。”司徒瑢气得不行,要是宗政澍破解不了,她就不得不撸起袖子向魔族抢人了。
金游是个暴脾气,立马就小声地顶嘴道:“你不愚昧你说呀!”
司徒瑢横眉竖眼,怒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觉芜上神,我敬你是上神,但是你不能强迫每个人都是万能的。连上神你也是有很多不懂的事情。”荀雷吉不停地朝金游挤眉弄眼,但是金游就是不理会,直来直去地将心中的愤懑都吐出来。
就在荀雷吉以为完了的时候,司徒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嘛,跟你们开玩笑而已,这么开不起,以后不找你开玩笑了。”
荀雷吉和金游的眼珠子你看我,我看你,这个司徒瑢怎么这般奇特,原来是虚惊一场。
“觉芜上神是上神,我和金游只是区区的三十六天将,气度自然没有上神这么大,还望上神海涵。”荀雷吉歉意地说。
“两位将军在这方面是行家,接下来不明白的,还指望两位将军指点一二呢。”司徒瑢又拍了一马屁,放下姿态夸他们,金游的心情立马就飘了起来。
“宗政将军虽然不是我们三十六天将之一,但是宗政将军历年来的战绩赫赫,这也是玉皇大帝为什么在听到宗政将军玩忽职守之后没有直接剔除宗政将军的仙位,而是降为散仙的缘故。这只是给宗政将军一个警告而已。”
金游和司徒瑢的关系拉近之后就和她拉开了话匣子。
司徒瑢感慨地说:“要么做一个好将军,要么做一位好丈夫,好父亲。家庭和事业不可能双全。”
“大丈夫胸怀大志,怎能被儿女情长困惑?”金游略带苛责地说:“宗政将军也太不应该。今天宗政将军为了那个女子而擅自向魔族挑战,玉皇大帝已经知道这件事,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刑赏留到最后再说。估计宗政将军……不好……”
金游摇了摇头,又为宗政澍感到惋惜。
司徒瑢愣住了,她以为宗政澍已经是一介散仙了,玉皇大帝就不会那么苛刻地要求他,加上她的庇护,也许能躲过一劫,这样说,还是她太天真。但是按理说宗政澍应该比她看得清楚才是,怎么他也跟着她这么糊涂了呢。
“也许他没有选择了吧。”司徒瑢喃喃自语。
“觉芜上神,你在说什么?”金游一时没有听清。
“我在说,为什么玉皇大帝不能放过他们呢?明明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若是玉皇大帝看过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分分合合,他们为了对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就于心不忍,不再拆散他们?”
荀雷吉摇头,“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人多的是,因为痛苦而迷失的人也是多如毫毛,如果一个人得到了宽恕,那么对其他的人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还是说每个人都能获得赦免,那以后将会有更多的人不顾后果以身试法。”
荀雷吉作为一个局外人,他看得清楚,作评判也果断。因为他没有身临其境的那种感情,他知道这是一份痛苦的感情,但是他永远不能深切地体会到具体有多痛苦。他会说得轻轻松松,可以理解伤痛,但是不能感受得了痛苦的万分之一。
司徒瑢笑了笑,眼底有光:“我和她从头走到现在,我们一起哭过笑过,也曾产生过分歧。因为一个男人由最初的老友变成了仇人。但是我知道她一个人心里变得这么的黑暗都是因为她承受的伤痛。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
“人生就是这样,不停地失去,不停地获得,是她看不透,接受不了。”荀雷吉并不觉得邹容与有多可怜。
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是要经历几场的生离死别,吵几次架,做几件错事,做几件善事,到了最后,自己也将成为别人失去的对象。邹容与太脆弱,看不开,所以注定痛苦。
“荀雷吉将军真是幸福。”司徒瑢嘲讽地说,“如果是我,我宁愿普通一点,看不开的就看不开吧,放不下的就放不下吧。人生难得糊涂,活得那么明白不累吗?”
荀雷吉被司徒瑢说得哑口无言,金游察觉到现在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连忙说:“说怎么多干什么,糊涂不糊涂的那么重要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不是看宗政将军的比赛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黑色阵法
经金游这么提醒,司徒瑢和荀雷吉才意识到他们谈了这么久竟然忘记了宗政澍才是最重要的!待他们看过去的时候,现宗政澍不停收到黑色阵法的功力,承受着这个黑暗阵法的伤害。
场内紧张得屏息观看,而场外热火朝天,甚至有人耍赖,将押在宗政澍这边的钱一抱堆到了比厌这边。押比厌这边的人肯定不让,拦着他们喊道:“你们怎么耍赖?不能这样!”
但是他们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身体一低,从下面钻了过去,再削尖了脑袋往上冒。于是在宗政澍的那边只剩下了荀雷吉和金游的。
有“好心人”悄悄地跑到他们身边,把情况告诉了他们两个。荀雷吉笑了笑,道了一声多谢提醒,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原本属于他们两个的钱财一样不落都收回了他们的虚空之中,留在那里的只不过是个样子。
有人趁机作乱,想要一笔灾难财,想得倒是挺美的,不过他们顺便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腰包都给掏空了。
那个人道:“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说着就溜了。
“他说什么了?”司徒瑢收回目光问他们两个。
金游哈哈地笑,将赌场的事情和司徒瑢说了一遍,自己说着说着还是觉得有趣。司徒瑢无语,怎么男人都喜欢赌钱呢?她没好气地道:“你们也不怕把自己的老底都赔进去了?”
荀雷吉问:“觉芜上神是希望宗政将军赢的吧?”他对自己的这句话十分的自信。
“自然。但是希望和事实并不对等,你们两个也太意气用事了。待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看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哭!”司徒瑢教训着说。
荀雷吉却故作神秘地摇头晃脑:“依照我对宗政将军的了解,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司徒瑢对这种把话说一半又不说的人非常的鄙视。
“必胜。”荀雷吉简简单单地回答她。
“不可能必胜?”司徒瑢简直要吐血,这是什么逻辑?金游也是听得很抓狂,“你能不能说几句好话?”
荀雷吉才是真正的无辜:“我说的是宗政澍将军一定会赢的。”
金游埋怨地说:“你说清楚点嘛,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你产生歧义的。”
自己理解不了就怪我咯?荀雷吉懒得理他,扭头看比赛。此时,宗政澍已经开始主动出击,积极地寻找突破口。
在外围的人又开始骚动了,能不能把比厌那边的钱拿回来?
“不许动!”一个人整个身体压住比厌那边的钱,泼辣地说:“今天就是注定了有人要一夜暴富,有人要倾家荡产!”
但是还是有人趁他不注意,悄悄地将钱从他身下扯出来,塞回自己的怀中,假装是自己新拿出来的钱再押到宗政澍那边。这一下,宗政澍那边下注的钱渐渐地多了起来。等到他觉不对劲的时候,身下的钱已经空了一半了。
突然一个肥胖的女子双手轻轻一推,那些男人就被她推倒在地,然后将一包袱的钱放到宗政澍这边:“我就是看宗政澍长得好看所以押他赢!”
如此霸气的告白让在场的男人汗颜,更有人调侃地说:“估计宗政澍的小身板消受不起你这庞大的身躯!”
“养着看也行。”胖姑娘并不介意地说。
“傻了吧,拿你吃饭的钱来下注,输了的话是不是打算吃自己身上的肉?”
“输了的话就不吃,反正饿不死。”胖姑娘言语之间皆是比这些男子还要霸气的霸气。
“得了吧,你知不知道人家是来抢回妻子的?人家赢了的话就顺利将妻子接回去,谁认识你,待会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别自以为深情了行吧?”
胖姑娘被这一番话说得大哭,但是就是不拿走她的钱,十分固执。
众人也很无奈。
宗政澍双手那些莫北和无名,熟悉的身影印在邹容与的眼中,她不知道比厌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比厌问她:“你觉得他破得了吗?”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不敢相信结果会是怎么样,她突然觉得比厌很烦,这个时候问她有意思吗?
“这个黑色阵法是魔族的顶尖存在。只有历代的魔君才有资格研习。也就是说现在懂这么阵法的只有我和上野大人、栗穹大人。即便如此,这个阵法是破解不开的,几十万年来,还没有谁能够破解。一旦进去其中,阵法启动,这个人就再没有生还的可能。”
破解不了,法力又在不停地衰弱,在阵中的人唯有等死。
比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残影冲了出去,冲入阵中。万万没想到,中途竟然有人擅闯法阵。
比厌眼睛眯起来,他才跟邹容与说这个法阵是破解不了的,她就如此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看来她对宗政澍还是余情未了。
“娘亲——”漠漠差点也要随着邹容与去了,樗里子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刚才他也听到了比厌的话,就是他震惊的时候没有看好邹容与,所以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跳进去而来不及阻止。他的任务、他的职责不就是好好看着他们两个的吗?这一次绝对不能让漠漠也跳进去了!
“来人,看好少主!”比厌立马下命令说,很快几个魔兵上来就把漠漠给架住。
樗里子还是太天真,他以为比厌只是担心漠漠跟着邹容与跳进去才叫人看着。直到魔兵紧紧地抓着漠漠的手,他才知道比厌这是要将漠漠抓起来!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抓漠漠?”樗里子与他对峙,气势汹汹地吼他。
“也是为了他好。”比厌轻描淡写地说,没了邹容与,不能再没了漠漠。至少他还要抓着其中一个。
樗里子气得叫上冰月走到对面,司徒瑢他们那里。他们自然是注意到了刚才的动静。司徒瑢着急地问他,荀雷吉和金游也围过来听:“怎么了,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阵法是破解不了的。”樗里子阴沉着脸说。
“什么?”司徒瑢和金游异口同声地喊道,司徒瑢更是骂道:“邹容与这个蠢货就是听到了一个就冲进去了?”他们还保留着理智,但是邹容与当时就脑子里一片混沌,是身体让她选择了这么多,她相信这是她身体最诚实的反应。
宗政澍和邹容与对视着,“你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比厌说这个阵法破解不了,我就来了。”邹容与的话刚说完,宗政澍手里的剑掉落在地,紧紧地抱着她。
外面的人看见这一幕一片唏嘘,邹容与是魔族的魔后,而宗政澍好歹曾经是天族大名鼎鼎的将军。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搞了这么一腿,实在是爆炸性事件。
“你松开,外面的人都看着呢。”邹容与感到不好意思,用手去推宗政澍。
宗政澍就是不松手,声音低沉道:“好不容易把你抱在怀中,怎么可能轻易松开?”
邹容与慢慢地也伸手抚上他的背,风轻云淡地说:“所以我们两个就慢慢地在这里等死是吗?”
宗政澍松开邹容与,双手紧抓着她的手臂,坚定地对她说:“我们不会一直出不去的,相信我,我一定带你出去。”
邹容与看着他的眼睛,分明是那么的肯定,还是要再三确认:“你承诺我的,可作数?”
承诺不是越大声就越能让人信服,宗政澍用他最诚恳的语气回答邹容与:“作数。”
“若是最后我们出不去,把我变回原来的模样吧,我不想最后一刻都是现在这样子。”
“我们会出去的,没有人破解得了这个阵法,那我就做第一人!”
“我说真的。”
“好。”
宗政澍抬头望了望外面,他看不见外面是怎么样的,但是他知道外面有很多很多的眼睛正看着他们。他们两个在这些赤裸裸的目光下,没有任何的隐私。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评头论足。
“不行,我不敢看了。”樗里子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敢看的,瞧你那怂样。”司徒瑢心中越是担心,就越表现得无所谓。实际上她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到底怎样才能把他们两个救出来。“金游,荀雷吉,你们两个赶紧去问一下谁,那些懂这方面的东西的人,即使使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里面。”
“这是宗政将军的选择,我们擅自作决定恐怕不太好吧?”荀雷吉不确定地说。
“不太好个屁,要是他们都死在了里面,那才是不好!快去快去——”司徒瑢催促着他们离开。
“即使找到个人,还是破解不了呢?不是说这个阵法从来没有人能够破解吗?”樗里子握了握拳头,他现在不仅担心宗政澍和邹容与,还担心漠漠。即便他们两个跑出来了,找不到漠漠也是愁煞人。
“那也总比没有得好。”司徒蓉双手抱胸,不停地敲着手指,目不转睛地盯着阵法中那两个人。
樗里子想了想,自己还是深呼吸,静下心来安安静静地看着吧。
突然,司徒瑢惊喜地拍手,“哈哈哈,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樗里子疑惑地看着她,难道是她想出来怎么破解阵法了?
“你看,容与进去了,那宗政澍就该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司徒瑢有头有尾地分析。
“为什么?”
司徒瑢羡慕地说:“笨吗?因为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樗里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个人八成是傻了的,不理这种人。
宗政澍对着邹容与微微一笑,然后背对着她,将自己的后方放心地交给她。“你真傻。”邹容与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宗政澍听清楚了,却假装没有听见,想让她再说一遍。
“没什么,谢谢你的信任。”邹容与看了一眼他的后背,然后也转过身。
“我也多谢你的信任。”怎么这么生分?宗政澍心中苦笑。
“我对阵法研习不深,你尽管说让我做什么好了。”
“这是我和比厌之间的赌局,不该让你加入其中。”宗政澍注视着前方,“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让我一个人破阵。”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比厌,你不必和他讲信用这种东西。”邹容与已经拿出了樗里容与剑。
“容与,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即使别人对你不仁,你也绝对不会对别人不义。”宗政澍低着声音告诉她。
“所以你喜欢的还是以前的邹容与是吗?”邹容与的心不知为何就难过起来,甚至想要摧毁宗政澍。这就是现在的她,无时无刻都想着毁灭。
邹容与左手按住右手手腕,宗政澍转身,将左手的剑移到右手一并握着。然后用左手抱住邹容与,“不管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我的爱人。所以不必担心我不喜欢你,听话,保护好自己。”
邹容与慢慢地松开了左手,“嗯,我听你的。”
宗政澍加大法力,他的剑凭空砍着,法力却被反弹回来,并且他体内的法力被一股力量吸食不停地衰弱。邹容与也是这般的。
他还肩负着邹容与的命,为了我们的幸福,决不能懈怠,决不能倒下!
邹容与心中痛苦地挣扎着,如果她听宗政澍的话待在一边,那就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战斗而自己什么都不做。如果她尽自己所能去帮宗政澍,会不会……希望更大一些?
邹容与纠结了很久,不停地权衡,最后还是控制住自己,她应该相信宗政澍的,虽然没几秒她就冒出要帮忙的念头,但是她还是生生地压下去了。
比厌冷笑着看阵法中的两个人,既然你的心始终装着他,那么你就和他一起去死吧!现在的宗政澍法力应该被吸食了四成,在短时间内衰弱的度大于恢复的度,若是破解不了就只能等死了。
上野原本是观看宗政澍是如何破阵的,突然他抬头,看着天边,伸出手掐算一番。心中如同一面鼓在奏响,越来越多的鼓在响,鼓声越来越急。
“怎么回事?难道?”上野一个意念瞬移到远处的一座山头,眺望着远方。魔兵腾云,紧赶慢赶,好一会终于气喘吁吁追上来。
“大人,生了什么事情吗?”魔兵向上野抱拳。
第一百一十五章:邪魔之方
上野没有回答他们,而是凝视着天边拿到天际线,它所移过的地方由白天变成了黑夜。传闻邪魔之方到过的地方会生机全无,成了不毛之地,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重新恢复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魔兵也发现之后交头接耳地讨论。
“竟然是邪魔之境!”上野难得一次情绪失控,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里。手中的拐杖在颤抖。
“大人,什么是邪魔之境?”
“快走!”上野来不及回答他们的问题,转身立马赶回一水之岸,急忙忙地来到比厌面前。上野向比厌一拱手道:“在天边突然出现了邪魔之方。”
邪魔之方是天地间一切消极的意念积累而成的庞大空间,它可以摧毁这个世界一切的事物。但是它并不常出现,距离上一次出现已经有几十万年了。因此上野也是第一次见。
还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对付邪魔之方,只能一味地躲。躲开它,只要不被它吸进去就是安全的。
“算过它的轨迹吗?”比厌表情凝重,若是它路过魔宫就惨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魔宫被毁,这一干人的住宿就成了问题,并且作为作战的据点,魔宫占据的地理位置是十分的重要的。
这样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并且魔宫聚集的人都不是善类,会积极制造众多的麻烦。最好的希望还是邪魔之方不要经过魔宫。
“算过了,它从魔宫的左翼擦过,包括一水之岸在内。为了确保,还是将魔宫能带走的先带走。”上野回答。
果然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快让现场的人逃跑!”比厌下令,他的命令一传达出去,立马引起了轰动。
众人慌不择路,甚至你推我,我挤你,有人趁机把桌子上的钱揽入自己的腰包,因此还引发了争执。都快连命都没了,还要钱作什么。
司徒瑢和樗里子注意到了他们的慌乱,忙逮着一个逃跑的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邪魔之方来了,快跑!”那个人慌慌张张地喊道,脚下不停地保持着跑动,只要司徒瑢一松手,他就可以立刻跑掉。
“什么时候邪魔之方?”樗里子看着司徒瑢问。
司徒瑢道:“我怎么知道?”说着又看着她抓着的这个人,“什么是邪魔之方。”
“邪魔之方就是邪魔之方,我也没听说过,不过魔族已经开始搬东西离开了,你们还是快点逃命吧!”那个人挣了挣,没有挣脱。见司徒瑢和樗里子还在你看我我看你地想,他哀求道:“你们不走,那也得放我走呀!”司徒瑢这才松开手,那人一溜烟混去人群中就没影了。
“你去问比厌,宗政澍和邹容与还在阵法之中,怎么办?能不能撤了?”
“行,你在这里看着,我现在就去。”樗里子在魔宫里面跑来跑去终于在比厌的殿前面找到了他。比厌让人带上了漠漠和他们一起离开。“等一下,宗政澍他们怎么办?你还没有撤阵法。”
“撤阵法?开什么玩笑?”比厌冷笑一声,他的心思并不在和樗里子谈话之上。
“你不撤阵法,那娘亲和父亲怎么逃走?”漠漠也急了。
“哼,破解不了阵法,他们本来就注定了要死,只不过是加快了死亡的速度而已。”比厌不屑地回答他们。对他来说,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意义,死了也无所谓。
“混蛋!”樗里子紧握拳头冲过去,却被比厌一手掌包住,卸掉了上面的力量,他的手软软地没有了力气。“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逃命去吧。实话告诉你们。这个阵法一旦启动了,就不可能再撤回,宗政澍他们必死无疑。”
漠漠一听,脸都白了,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父亲和娘亲!”
比厌听了,一手抓住漠漠的手臂,将他举到半空中,一手扯掉他腰间的荷包袋。“既然你这么想去陪他们一起死,那就去好了!”漠漠被他扔下,樗里子冲过去,险险地接住了。
樗里子愤怒地指着他说:“他好歹也叫了你几百年的父君!你这种人不配!”
这时候,漠漠吐了一口的血,把樗里子吓到了。他扶着漠漠焦急地问:“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天璇玉也不会有事的吗?”
天璇玉到手,比厌也懒得再理会他们,领着众人离去。邪魔之境很快就要到达这里,若是不走,人生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樗里子恨恨地瞪着比厌离去的背影,看他平时挺照顾邹容与和漠漠的,原来他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利益。只要他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损害,他不介意和你逢场作戏。但若是他的利益遭到威胁,那么他会首先确保自己的利益安全。
“我没事。”漠漠推开樗里子,站都站不稳,“我要去找父亲和娘亲。”
樗里子咬咬牙,一个刀砍将漠漠砍晕了,然后抱着他去找司徒瑢他们。
宗政澍眉头紧锁,他强撑着身体,不让邹容与看看出来自己的虚弱。但是邹容与根据自己的情况猜到了宗政澍目前的状况。他不说,她还是很担心。
宗政澍提剑,对准前方刺去,“容与,我懂了!”。邹容与也紧张起来,目光锁住宗政澍,他好像知道怎么破解这个阵法了!
樗里子回去的时候看见金游和荀雷吉回来了,于是加快脚步冲上前问:“怎么样,找到办法没有?”
金游和荀雷吉摇摇头,不好看樗里子。
“漠漠怎么了?”司徒瑢赶紧凑上去查看漠漠的情况,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昏迷了呢?
“估计是太担心他们两个了,刚才在那边吐了血。我怕他想太多,所以把他砍晕了。”
“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樗里子现在没心情和她斗嘴,他问:“现在怎么办,以我们的能力恐怕不妙。”
司徒瑢道:“你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樗里子好声好气地说:“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救容与他们。而且漠漠也在这里,在不能确保的前提下,我不能让漠漠跟着我们冒险!”
“金游,荀雷吉,你们两个带着漠漠离开这里,若是我们回不去,请看在宗政澍的面子上照顾好漠漠。”司徒瑢将漠漠塞到荀雷吉手中。
“觉芜上神,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荀雷吉看了看,邪魔之境已经慢慢地迫近,只剩下几十米的距离。司徒瑢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人,若不是因为她就没有这个世界。他们有义务保护好司徒瑢。
“快走!”司徒瑢双手一推,将他们推出了几十米的距离。随后,她看着樗里子,示意他看阵法中的宗政澍和邹容与,“敢不敢跳下去?”
樗里子冷笑,“哼,有何不敢?某人可别自个吓得腿软。”说着,樗里子率先跳下去,司徒瑢紧随其后。
在他们坠落到半空中的时候,黑色阵法如同碎片炸开,他们看见宗政澍摇摇欲坠,是邹容与冲过去抱住他。因为太过于紧急,宗政澍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才接住,邹容与是跪着的。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彼此,无尽的黑暗将他们吞没,樗里子下意识地握住了司徒瑢的手。
安全落地后,樗里子触电一般松开,慌慌张张地解释说:“你别误会,我怕你待会一个人哭鼻子。”
“肯定,谁会这么没自知之明?”司徒瑢结结巴巴地回答。话说这真的黑啊,连对方的眼白都看不见了。司徒瑢哆嗦一下,好不容易黑色阵法被宗政澍破解了,还是没来得及躲避邪魔之方。要是快那么几个呼吸,他们就都万事大吉了!
樗里子的指尖摇曳着蓝色的火苗,起初火苗很微弱,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慢慢地火苗才明亮起来。虽然说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显得那么的强大,只能照到方圆三米的范围,但是这已经是非常的满足了。
“妈的,什么破邪魔之方,老子的法力立马就弱到了只有三成!”樗里子心中很慌,可还是破口大骂以壮胆。刚说完,一阵风将他的火苗吹灭了。
司徒瑢:“……”
樗里子再次点燃火苗,又忍不住吐槽:“这个破邪魔之方难道还有风?”这时迟那时快,一阵风刮起,毫不留情地吹灭了火苗。
樗里子不信这个邪,忍住怒火再次点火,嘴上不说,心中还是骂骂咧咧。反复几次之后,樗里子也没能成功地将火苗保住。
司徒瑢对樗里子的无能忍无可忍,摇身一变,身上的衣服竟然闪闪发光,闪瞎他的眼。
“我靠!”樗里子忍不住吐槽:“竟然穿这样的衣服!”樗里子平时里也喜欢打扮,也喜欢光鲜亮丽的衣服,但是像司徒瑢这种把光穿在身上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孤陋寡闻!”司徒瑢炫耀般扭了扭,身上的衣服就一闪一闪的:“这是玉神衣,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件,由玉神挑选最好的白玉做成,玉神衣在白天和普通的衣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漂亮多了。到了黑暗的地方,玉神衣就会盈盈发光。喏,像现在这样。”司徒瑢得意地说。
樗里子道:“得得得,我不想听你废话这么多了,话说我们下落的地方不是和容与、宗政澍很近的吗?怎么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他还是很介意这个问题。
“对哦,”司徒瑢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要不你喊一下他们看看应不应?”
“宗政澍,容与——”樗里子立马就拉开嗓子喊了起来,但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
司徒瑢道:“会不会是刚才那一阵波动将我们分开了?”
樗里子搓着手走来走去:“也有可能,那现在要怎么办?这样待下去可不是个法子。”
“你问我,我问谁?”司徒瑢瞪了一眼樗里子。
“那就找呗。”
樗里子将司徒瑢拽过来,“别走那么远,看不清前面,掉粪坑里面了怎么办?”
司徒瑢乐呵呵地笑着:“点粪坑里面也是你,关我……”司徒瑢还没有说完,脚下一空,幸好樗里子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樗里子挑衅地问:“关你什么?”
“我说了吗?”司徒瑢站好了之后口是心非地说:“我没说什么呀?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樗里子扯了一下她的衣服,“要不你扯一截给我照明得了,我们分开找他们。”
司徒瑢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就炸毛了:“嘿呦,你这个人不要这么过分哦,还扯一截给你,你知不知道这件玉神衣多么的宝贵,是无价之宝?你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樗里子心想,要不是自己点燃不了火苗,他还不稀罕要她的玉神衣呢。说到底还是得怪邪魔之境,要不是它和自己杠上了,自己也不至于落魄到要贴司徒瑢的地步。
见樗里子不说话,司徒瑢想他可能是生气了,连忙小声地说:“你要的话就给你咯,人家也不是那么的爱财如命。”
说着,司徒瑢就要扯掉自己的袖子,樗里子一把摁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冷漠地说:“舍不得就不要装得很大方的样子,免得说我胁迫你。”
司徒瑢有些难过,她是不想给他,因为这样,他们就能一起走了,她不想和他分开。到最后,两个人还是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要是宗政澍和邹容与见到他们,一样他们两个能喊一声,不然他们可能就这样走过去了。
邹容与在那一阵波动中俯下身体护住宗政澍,因为宗政澍的法力消耗得太厉害了。宗政澍不想她这样,要是因此受了伤了怎么办才好?可是他没有力气将他们的位置调换。
稳定下来之后,宗政澍推了推身上的邹容与,轻声问她:“容与,你怎么样?”
岂知邹容与突然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宗政澍启用法眼才将她看清楚,此时此刻的邹容与双眼通红,没有了瞳仁。她愤怒的表情说明有多么用力地掐着宗政澍。她是一头失去理智的狼。
法眼中的邹容与转瞬即逝,又是无尽的黑暗,因为宗政澍的法力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容与,容与,容与……”宗政澍用手搭在邹容与的手上,勉强地喊出她的名字,如果她尚存一丝理智,那么她一定会听得到他在呼唤她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穷途末路
邹容与手中的力道一下子轻了,但是双手还是放在他的脖子上,宗政澍通过她的手可以感受到她在颤抖。“澍,快杀了我,杀了我……”邹容与隐忍着体内邪恶的力量,它们就要将自己吞噬。
“说什么傻话。”宗政澍道,“我永远不会杀了你的,我们要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是他最奢侈的愿望。
他不知道为什么邹容与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也许和现在突然的变化有关,但是不管她再怎么变,她都是他的爱人,一辈子想要守护的爱人。
“不行……”邹容与哭着哀求,眼泪嘀嗒嘀嗒落在他的脸,“我做不到,求求你,快杀了我……”话还没说完,邹容与手中的力道突然加重,声音也变得凶狠,“杀了你,杀了你。”
“容与,不要做自己会悔恨的事情。”宗政澍的眼泪留下来,他不能死,不然即便是容与活下来了她也会整天都在悔恨中度过。这比死更加痛苦!
宗政澍积蓄了一些力量,猛地坐起来抱住邹容与,死死地,任由邹容与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
在邹容与的头顶有一朵白色晶莹的莲花,正慢慢的,慢慢地落向邹容与。白色的光照耀着他们两个人紧紧贴着的身体。
邹容与愈加暴躁,发了疯一般撕咬宗政澍。但宗政澍不为所动,他哭着说:“容与,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变回最初的模样。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从头来过。”
他的肩膀是全是血,被邹容与咬伤的。邹容与还是暴躁地吸食他的血液,眼睛猩红,身体却十分的痛苦,有一股力量入侵她的身体,在她体内和原来邪恶的那股力量发生冲撞。
郁雪莲不紧不慢地,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算完全地进入邹容与的身体。
邹容与体内的力量越邪恶越霸道,郁雪莲进入的速度就越慢。
樗里子和司徒瑢走着,脚下踩到了水,司徒瑢也感觉到了。只是樗里子先低下头去看,这哪里是水?分明就是血啊!这么多的血,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樗里子抬头一看,司徒瑢像雕像一样愣在原地。他顺着司徒瑢的目光看过去,是宗政澍和邹容与他们。
宗政澍坐在地上,邹容与躺在他怀中,她的双眼是闭着的,她的衣服,完完全全被血浸透。再看宗政澍除了坐着的,以及接触到邹容与的衣服之外还是好好的。
“容与——”樗里子扑上前,跪倒在她身旁,他闪着泪眼问宗政澍:“容与她怎么了?”
宗政澍回答:“我用了郁雪莲。”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么多血?”樗里子看宗政澍的表情还不至于最坏,应该是邹容与只是昏迷着,并不是去了,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
司徒瑢也在旁边蹲了下来,她的光猛然刺入宗政澍的眼睛,要是自己能帮点什么就好了。
玉神衣沾染邹容与的血后玉色的衣裳就像是红色的一般。
“这是她的战斗。”宗政澍哑着嗓子说,“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她。”
宗政澍抱紧邹容与的身体,他知道现在的邹容与特别的痛苦,但是他什么都帮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石上,邹容与的命运纹路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不清楚,唯有心中一如既往地祈祷。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冒出来。这些人都没有脸,尤其的惊悚,司徒瑢和樗里子都不明白他们是从何冒出来的。
宗政澍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邹容与在害怕,她体内的邪恶力量与郁雪莲冲撞,一部分逃逸出来,成了他们刚才看见的无脸之人。其实它们都是邹容与的负面情绪。
“容与,”宗政澍的额头抵着邹容与的额头,他多希望能够将自己的心愿传达给她,“别怕,我就在身边陪着你。”
樗里子舔了一下嘴唇,又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是啊,容与,我们也在,我们都在。对了,还有漠漠,他现在很安全,我找了两个非常可靠的人照看他。你放心,我们都在你身边支持你。”
司徒瑢看了一眼樗里子,缓缓地伸手搭在他不断颤抖的手上,这个男人怕到语无伦次。他的手这才停止了颤动。
越来越多的人逼近他们,密密麻麻,摩肩接踵,天空中还流动着亡魂。
“樗里,司徒瑢,麻烦你们……”宗政澍看了一眼邹容与才对他们两个说,他现在必须陪在邹容与身边,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樗里子和司徒瑢点头,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容与樗里弓和胜天笛。樗里子拉弓,一次射杀不少于三个的敌人。
司徒瑢吹奏笛子,在她附近的一圈敌人痛苦地哀嚎,双手捂住耳朵,但是胜天笛的声音还是闯入它们的耳中。终于,他们遁地逃走。
尽管他们两个再厉害,敌人还是越来越多,将他们两个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两个被逼得背靠着背,司徒瑢吃力地说:“樗里子,小心了,别毁了自个的一世英名。”
“多管闲事,”樗里子收回黑箭,再次拉弓,“你顾好你自己吧!”两个人同时再次投入战斗中。,这一次他们保持着背对背的方向,将自己的后方交给了对方。
在宗政澍和邹容与的外围,燃起一圈火,敌人不敢过来,因此他们得以无忧。但是随着宗政澍法力衰弱,火圈越来越小。
宗政澍温柔地看着邹容与,“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亲你了。”这只是一句玩笑,但是邹容与的眼睛就在那个瞬间俶尔睁开,如同一千四百多年前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是被这双眼睛俘获的。
宗政澍笑了,泪水流下来,滴在她的唇。
火圈刹那消失,敌人涌向他们。
他们四目相对,看到了绚烂的光彩。宗政澍扶起邹容与,关心地问她:“可以站着吗?”
邹容与点点头,沙哑着声音道:“我的身体……”
“嗯,你是普普通通的邹容与。”宗政澍笑了,将她护在身后仅凭自己的力量击杀敌人。
邹容与握了握拳头,完全感受不到自己体内有一丝的力量存在,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凡人,用菩提子做成的凡人。她和凡人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拥有无尽的寿命。
她看到宗政澍拼命地杀敌,心中是说不出来的痛,她多希望自己能帮他。
敌人的围攻让他们和樗里子、司徒瑢不知不觉间离散,现在,宗政澍的法力衰弱,邹容与变成了常人,他们面对的这些敌人明明无甚技术含量,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吃力。
渐渐的,宗政澍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敌人还是未见有所显著减少,绝望入侵他们的心灵。
邹容与捡起地上的残剑,宗政澍还在拼命地战斗,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即使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但他们战斗过了,接受命运的裁判。
“小心。”宗政澍叮嘱她,邹容与点头。
樗里子和司徒瑢已经精疲力尽,他们相互依靠着气喘吁吁。
“想不到老子的一世英名要毁在这些畜生手里,真是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如果命中注定了要死,谁也救不了你。
司徒瑢口干舌燥,累得连眼皮都没有力气撑开。“如果我们就这样死了,樗里子,你最遗憾的是什么?”司徒瑢问他。
樗里子想了想道:“遗憾没有亲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安定下来,过上幸福的生活。”
司徒瑢的眼神黯淡下来:“这么多年你一直记挂着她的幸福,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我?”樗里子无力地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想的。”正说着,司徒瑢听到一声撕裂的声音,敌人像鹰爪一般的手贯穿他的腹部,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樗里子!”司徒瑢扶住他,双手沾满他温热的血,眼泪夺眶而出。她因为有玉神衣的保护,这些敌人还不能伤害得了她。
司徒瑢后悔,要是一开始她将玉神衣给了樗里子,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是他了。
樗里子伸手,颤巍巍地覆上她的脸颊,轻声道:“笨蛋。”他爱邹容与成了习惯,并且执迷不悟,放不下。可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还是要靠近他。
司徒瑢哽咽着说:“我们都一样,是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司徒瑢用尽全部的法力去给樗里子疗伤。
“没用的,你的法力太少了。”樗里子想要阻止,她别做傻事。司徒瑢哭着喊:“你不是说我是笨蛋吗?若是不够笨,怎么对得起你赐予的称号?”
司徒瑢的法力十分微弱又倔强地不肯熄灭。她抱着樗里子,不让他受敌人的攻击。
遍地都是黑色的石子,宗政澍和邹容与相互搀扶着循着那光走过去。司徒瑢昏迷着,但她始终保持着保护樗里子的姿势。
宗政澍和邹容与走过去,分别扶起樗里子和司徒瑢。他们身上有血,但都没看见伤口,倒是他们两个伤痕累累。
樗里子悠悠地醒过来,首先看的是司徒瑢。“她没有事,你放心吧。”邹容与安慰着说。
“容与,你……”樗里子能够感觉到现在邹容与的不一样,那么的温柔,还带着淡淡的忧伤,分明就是他刚认识的那个人!
邹容与笑了笑,看着他说:“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这么久。”
邹容与又看宗政澍,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因为她在受苦受累,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
还有樗里子,始终不离不弃。
好想马上就能见到漠漠,抱他在怀中,告诉他娘亲爱他。
司徒瑢这个人她还算是了解的,口是心非。因为樗里子,她们之间不能像以前那么坦诚地谈话,可是她还是愿意为了她而付出。
轰轰轰,三人被巨大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拔地而起,待它出来一部分之后,他们发现这是一个“人”,比刚才那些大多了。
这个“人”手脚尤其的常,不仅仅因为它身体庞大的原因,还因为它的手脚和躯体的比例远比正常人的大。它出来的同时,地上那些黑色的石头仿佛被一股力量吸附过去,贴在它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壳。
接了下来必定是一场大战!可是他们四个人,没有一个是还能战斗的。难道要等死吗?
宗政澍站起来,手握双剑挡在他们面前,他向着巨人走去。“樗里,带她们远离这里。”只要离开这里,他们休息够了才能恢复法力。到时候才会有生还的可能。
樗里子本想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耍帅!”可是他后知后觉,宗政澍这么做,另一层意思无非是希望他照顾好邹容与。
邹容与将司徒瑢平放在地上,手拿起残剑站起来,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她说:“不要让我离开你。”
宗政澍听不到了,他已经和巨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无名和莫北撞击黑色的石头,碰撞出火花点点。他的身影就在火花之中若隐若现。
巨人的长臂一抡,邹容与用残剑去挡,脚板在地面倒退划出去。就连巨人也阻止她接近宗政澍。
巨人慢慢地靠近樗里子那边,宗政澍大喊:“樗里,你带司徒瑢离开吧。”他同意邹容与留下来了。
樗里子看了一眼司徒瑢,又看了看邹容与,狠下心来背起司徒瑢离开。
宗政澍用最大的力气去砍,巨人的外壳仅仅是被砍出一道浅浅的痕。他看着邹容与,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两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不能,绝对不可以这样。
邹容与也看着他,随即快速攻击巨人,巨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
“危险!”宗政澍大喊,这个傻姑娘,他赶紧运动全身的力气砍下来,无名和莫北卡在巨人的肩上,巨大的冲击震得他双手又麻又疼。
巨人吃痛,奋力甩动,邹容与被它的巴掌拍飞出去。宗政澍顾不及问她的情况,抓紧双剑不松手,再度加大力道。
轰隆隆,巨人的手臂砸落,身体也随之倾斜,宗政被甩了下来,邹容与在后面稳住他。两人相视一笑,即使现在的情况再恶劣,只要有对方在,心就安。
巨人断掉的手臂没一会儿就又接回了原来的位置,和一开始没有什么两样,甚至灵活度都没有降低。也就是说刚才那么用力,做的都是无用功。
第一百一十七章:返老还童
邹容与道:“我们先避一避,别和它硬拼。”邹容与不忍心看着宗政澍如此被动,能拖一会,宗政澍的体力就恢复一点。
“嗯嗯。”宗政澍拉着邹容与往一边跑,巨人在后面追着。他们跑得喘气,巨人的一步就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它累垮的。
宗政澍对着邹容与使了个昏睡诀,邹容与便软软地倒下去。宗政澍扶着她,慢慢地放在地上,然后将巨人引到一边。
无名和莫北,一把剑可以根据自己的力量决定威力,一把剑可以吸收对手的威力转化为自己的攻击力。但是这都需要握剑的人身体状况得到允许,承受得住是好事,承受不住就两败俱伤。
宗政澍手中的双剑不断地凝聚着力量,他的身体早已经到了极限。他回头看了邹容与,将双剑凝聚的力量释放,巨人就在那一瞬间爆炸,漫天的尘埃肆意飞舞。宗政澍还没来得及躲开。
与此同时,黑暗褪去,现出璀璨的星空。司徒瑢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樗里子怀中,而他愣愣地在发呆。星空非常的美丽,她眼中的人却是最美的。她不介意这样形容樗里子。她爱的人,不管怎么样,她都爱。
司徒瑢问他:“你在想些什么?”
樗里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太用力抱司徒瑢了,连忙松开一些。他说:“他们应该没事了吧。”
司徒瑢又看着星空,呼了一口气道:“应该吧。”她坐起来,即使十分舍不得。
樗里子不自在地说:“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司徒瑢怔了一下,努力地笑着说:“顺便的,不必在意。,何况我这个人就是爱犯贱,你习惯就好。”
“你还记得啊。”樗里子不自在地搔头,司徒瑢还记着他骂她犯贱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瑢又是笑:“整天无所事事,就记得了。不说了,我们赶紧去找他们吧,你一定很担心。”司徒瑢率先站起来,走在前面,她没有勇气多看樗里子,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
你的爱留给了别人,你的耐心、你的勇气、你的快乐都是因为她。可是这个人不是我,真的好遗憾。于是难过,假装自己不喜欢你,最后连你都欺骗不了,更不用说自己。
邹容与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那个巨人,在她的周围布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宗政澍呢?
邹容与一下子慌了,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但是这个人的体积很明显没有宗政澍那么大。
邹容与跑过来,这衣服是宗政澍穿的那一套,但是却是个孩子,约莫十来岁的少年。衣服整整大了一圈。
看着他的轮廓,邹容与又哭了。
她见过卫傕年轻的模样,现在这个人分明就是一模一样!这是怎么了?邹容与伸手握住他的手,他一定是太累了,睡着的时候都是紧皱眉头。
邹容与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容颜,兜兜转转,我们又在一起了,真好。
樗里子和司徒瑢远远地看见了他们,他和司徒瑢停下脚步,在一水之岸的那棵大树下望着,不去打扰他们。
有三个人来到这里,樗里子小声叫他们,示意他们到这边来。
金游歉意地说:“觉芜上神,是漠漠小公子醒来之后就一直吵着要来,我们管不住。”
漠漠焦急地问樗里子:“父亲和娘亲怎么样了?”
“别担心,他们还好。”说着,樗里子向那边努了努嘴,漠漠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她的娘亲的手握着躺在地上的宗政澍的手,不言不语,但是看着是幸福的模样。
这样他就放心了,才觉得自己的脖子疼得厉害,只是他习惯不诉苦了。
樗里子见他看得那么专注,突然蹲下来得意地说:“漠漠,我告诉你,你娘亲变回以前那样了。”
漠漠呆呆地看着他,喃喃自语:“以前那样?”脑海中回想起以前的邹容与是怎么样的。不知不觉,眼泪就无声地流了下来。
司徒瑢小心地给他擦眼泪,“等会我们就过去找他们,现在你娘亲一定是特别想多陪在你父亲身边,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吧。”
漠漠点头。樗里子将漠漠揉入怀中,心疼地说:“你还是个孩子!”
漠漠为难地伸手去推樗里子,“樗里叔叔,漠漠已经长大了!”
“在樗里叔叔眼里,即便是你长到了一万岁,你还是个孩子。”
邹容与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樗里子对她转达的宗政澍的话,幸福来得太突然。
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手中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邹容与看过去,正看见宗政澍睁开眼睛。
宗政澍瞧见邹容与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俄顷温柔地说:“醒啦。”宗政澍笑了,但是笑容很快僵住了,因为他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邹容与见他脸红成了一片,心中涌上一股笑意,“你还是你,多大都没关系。”
可是宗政澍还是很介意,反手握住邹容与的双手,稚嫩的声音道:“即使我现在是这副模样我也照样可以保护你,还有漠漠。”
漠漠看见宗政澍醒来了,脚已经抬了出去。樗里子赶紧拦腰抱住他:“急什么,你父亲和你娘亲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冒出来多扫兴。”司徒瑢赞成地点头,漠漠好歹忍住了。
金游不解地托着下巴,“唉,我就郁了闷了,原来宗政澍将军是这么个闷骚的男人。”
荀雷吉纠正他的说法:“这不叫闷骚,这叫钟情专一。”
金游嗯了一声,他等得不耐烦了,和他们说一声:“我去找个酒楼准备食物,一天没有吃东西,饿死了。你们也速战速决呀,不然等不来你们,我可就先动筷了。”
荀雷吉想了想也跟着他去了。
“我相信。”邹容与诚恳地回答他。又看见宗政澍身上的衣服太宽大了,就帮他卷了两圈,总算还能凑合着。温和地笑着说:“回去我给你裁裁,这副模样被他们看见估计得笑死。”
宗政澍的脸又红了,“我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变回去的,主要是等我的法力先恢复到原来的水平才行。”
“没事,我又不急。”邹容与一笑,宗政澍的脸就红了一层又一层。
樗里子见差不多了,就拉着漠漠的手道:“走,我们去凑凑热闹,羞羞他们。”
司徒瑢也站起来,显得很兴奋。
漠漠早就等不住了,一个人小短腿就抢先跑出去。
樗里子大喊着:“哎呀呀,我们来砸场子了——”
漠漠冲过去,发现他的父亲变得这么年轻,一时之间不敢抱了,转了一个弯扑进邹容与怀中。“娘亲……”
邹容与的眼泪流下来,用力地抱着他,“漠漠,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
“娘亲……”漠漠也哭了,小短手抱紧邹容与不肯松开。
宗政澍则是尴尬地和樗里子、司徒瑢对视。随即传来樗里子毁天灭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根本停不下来。司徒瑢也没心没肺地笑了。这两个人捧着肚子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宗政澍为难地说:“你们别笑了。”但是他们听不进去,依旧笑得花枝乱颤。
邹容与拍了一下漠漠的背道:“快去抱抱你父亲。”漠漠这才从邹容与的怀抱中出来,和宗政澍来了一个最尴尬的拥抱。
“那我以后该叫您父亲还是哥哥?”漠漠小心又疑惑地问出这个他一直纠结的问题。这时候,樗里子和司徒瑢笑得更加天理难容了。
邹容与道:“该叫什么就叫什么。”漠漠点头表示明白。
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灾难之后,魔宫左翼被毁得面目全非。邪魔之方消失后,比厌又带着魔族的人回来了。
为了和他们错开,五人不在此处做过多的停留,动身前往金游和荀雷吉定好的酒楼。
一身的酸臭味,还有结块的血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几人一进酒楼。立马引起了酒楼的人的注意。
掌柜的率先迎上来,谄媚地笑道:“几位贵客里边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先去泡个澡,饭菜很快端上来。”金游和荀雷吉把这家酒楼包了下来,所以不必担心会有人打扰。
“你先帮漠漠洗澡。”邹容与和宗政澍说一声就匆匆忙忙离开,留下两父子四目相对。“我……”宗政澍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和漠漠现在的关系是兄弟,自己没有摆正目前的地位,心理别扭得很。
“父亲,漠漠自己会洗。”漠漠小脸一红,自己脱掉衣服钻到木桶里面去。这下子宗政澍彻底尴尬了。
小二敲门走了进来,道:“这是夫人叫我拿来的毛巾。”看宗政澍和漠漠如此尴尬,他问:“你是漠漠小公子的哥哥?”可是看邹容与这么娘亲也不像是宗政澍的娘亲啊。
宗政澍和漠漠你看我我看你,宗政澍回答说:“没错,但是是堂兄弟。”
小二哦了一声,瞄着宗政澍身上的衣服,看着是华贵的衣服,有钱怎么就不买一身合身的呢?奇怪!又道:“那我放在这里,先出去了,有事喊我就行了。”
宗政澍点头。待漠漠洗好之后他便拿起椅子上的毛巾擦干漠漠身上的水珠。
“澍,我给你买了几套衣服,你看看合适不合适。”邹容与走进来,还在微微喘气,看来她走得很急,不然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买来衣服?她接手了宗政澍的工作——给漠漠穿衣服。
于是宗政澍拿起邹容与交给他的衣服,素色的衣服,十分淡雅,简单。“嗯,我很喜欢。”要不是漠漠在这里,他肯定将邹容与拥入怀中。
“看来你适应这个年纪了。”邹容与轻笑着说,惹得宗政澍的脸又一红,“别贫。”
漠漠穿好衣服后立马穿鞋下地,“父亲,娘亲,我去看看樗里叔叔。”说完小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去叫小二换水,你准备一下你先洗。”宗政澍笑了笑。
邹容与看着自己的衣服,也没有和他争。她没有了法力,而宗政澍透支得太厉害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所以她的衣物是司徒瑢从她虚空中拿出来的。
众人洗完之后陆陆续续到了一楼用餐。打过招呼,晚餐便开始了。
“天族的将军,一下子凑到了三个,真是稀奇。”樗里子道:“话说,宗政澍是为了天璇玉来的,那你们两个下凡来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因为其他的宝物?”
一说到宝物,樗里子就激动,整个身体往他们那边凑。
金游看着宗政澍和荀雷吉,荀雷吉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和金游将军为了寻找灵媒的而下凡,已经一百年了,至今还没有灵媒的下落。”荀雷吉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挫伤他的勇气。玉皇大帝给他们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了。
宗政澍垂眸,他的任务是看着天璇玉,但是因为玩忽职守被削了将军职位,现在不知道是谁接手他的任务,但是知道天璇玉落到比厌的手里,他还是有一种因为自己的过错的罪恶感。
樗里子问他们:“灵媒是什么?”
“嗯……我们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研究觉得应该是使得三样宝物的放一起后能够激发它们共同的灵性的东西吧。或许它们是固体的,也或许是一种气体,也有可能是液体。”荀雷吉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樗里子白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一点眉目都没有咯,亏他们还找了一百年呢!
金游不服气,明明自己和荀雷吉已经很认真地找了,找不到他们有什么办法?“我们找过了很多的地方,上一次在魔宫和夫人发生冲突就是因为想要到魔宫找找看,说不定能够找到呢。”
“这也太冒险了。”司徒瑢道,“天族的两个将军出现在魔宫之中,你让魔族的人怎么想?后来还不是被发现了,还被玉皇大帝骂了一顿是不是?”
樗里子问他们:“那你们在魔宫找到了吗?”
“不过,我们但是在漠漠小公子身上感觉到了圣物。早知道那就是天璇玉,当时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夺走。”金游可惜地说:“嘿,我也没想到比厌和你……夫人明明知道那是天族的圣物,还搞得是他们自己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封名战神
邹容与着实无语,哪有小偷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哎——我偷了你的东西,来拿呀。这不是有毛病吗?
邹容与看着宗政澍,引起后者的注意。“怎么了?”宗政澍问她是不是想说什么。邹容与摇摇头,她也不确定,这只是她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万一说出来害他们白高兴一场,岂不是扫兴。
第二天早上,天上来了人,是专门来传玉皇大帝的圣旨的。让宗政澍和金游,荀雷吉立马回天,听说是要封宗政澍为战神的事情。听信使的语气,应该是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他这样欲言又止,倒是很让人介意。
才相逢就又要分别,众人很识相地退去,将空间、时间留给他们。宗政澍和邹容与四目相对,不舍的情绪已经蔓延在整个房间。邹容与问他:“这一次,要多久才回来?”
宗政澍握紧邹容与的手,将她揽入怀中,现在的他身高还没有邹容与这么高,这姿势有些不合适。“不管要多久,我都会尽快回来。说不定下一次见面,我就恢复正常了。”宗政澍故意打趣地说:“天上人比较厉害,他们动动手指头。也许就能让我变回去了呢。难道你不希望吗?”
邹容与眼里有光,“哪怕你永远是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希望你回天庭。”
宗政澍知道她没有安全感,她怕自己像以前那样回到天庭之后就归期遥遥无期,让她无尽的等待。并且这一次是玉皇大帝要封他为战神,在现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懂。意味着他们的距离又远了,一个大名鼎鼎的战神,怎么可以和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妖在一起。一个大名鼎鼎的战神,今后必定是征战杀伐,累了也得不到稳定的依靠。宗政澍郑重地说:“即使天族的人不接受你,你还是我的唯一。”
“我信你。”邹容与调皮地伸手摸了摸宗政澍的头顶,“下一次可能就不方便摸了。”
宗政澍抓住她的手,“我一定会尽快回来找你和漠漠。答应我,每天过得开心点。”
“嗯嗯,我保证,每天都笑。找一个地方住下来,养养花,养几只鸡鸭鹅,无聊就到街上走走,偶尔看看戏。”邹容与将自己的设想说出来给宗政澍听。
“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宗政澍提醒她。
“忘记了什么?”邹容与反问,想了一下后笑着说:“还有每天都想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想,醒来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你在干什么,上街的时候也想,看看有没有哪个衣角闪过是你的身影。”
“还不算太笨。”宗政澍得意地划邹容与的鼻子,宠溺地注视着她的面容。
“你应该夸我聪明。”邹容与扁嘴,心中却是隐隐的不安。她偷了天璇玉,天族的人怎么会就此掖过?
“父亲——”漠漠探头看了一眼,现父亲和娘亲只是正常地聊天才跑进来。宗政澍伸手牵着漠漠的小手,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你要快点回来。”漠漠一开口,鼻子就酸溜溜的,眼泪汪汪,十分的可怜。
“父亲答应你。”宗政澍郑重地回答。
司徒瑢留在了凡间,她的身份,没有人能够批评她对错。
经历一番荣辱得失之后,樗里子和司徒瑢都想过重新教邹容与修炼法力。但是邹容与摇摇头,拒绝了。“我自己还记得怎么修炼,好的资源也多。只是我不想急于求成,也不想太累。每天自己动手,生火做饭,洗衣服,种花种菜抓虫子。普普通通的,就很好了。”纵然有再厉害的法力,又有什么用?
邹容与摆脱司徒瑢从她的虚空中将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房间里。她走路去找了几个木匠,做几个架子,她的那把樗里容与剑放上去,把那堆书籍摆上去。还有她这么多年收集来的小玩意,虽然不多,但都是她喜欢的,留下来的。其中有一个玉瓶,里面装着那一次给左思怡治病的时候的气体。她一直以来没有研究过这到底是什么,每次整理虚空的时候心中想了想,还是一次又一次把它留了下来。邹容与直起腰看过去,这个房间就变得很充实了。
漠漠的衣服破了,她自己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炒菜惹上了油烟味,闻着有了人生的感觉。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的嘛。他们的小日子过得细碎而平静,如同湖面泛着微光的涟漪。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宗政澍这一去,已经几个月了。人间悠悠地,又到了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季节。
“宗政澍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樗里子无聊地在院子里追着鸭子跑。门口有一只大黄狗懒洋洋地晒太阳,看了他一眼又慵懒地闭上了眼睛。
邹容与正在用编竹条菜篮,旁边散落了几只瓶子形状的篮子,估计是要用来插花。漠漠和司徒瑢刚从外面回来,邹容与还记得今天早上漠漠很无奈地和她说:“娘亲,漠漠不想逛街,好无聊!”但是没有人陪司徒瑢去,就只能把目标放到漠漠身上。漠漠一回来就爬到太妃椅瘫下来。这个小可怜,邹容与温柔地给他盖了块毯子。
天边一片祥云向着这边移动,樗里子抬头,大喊大叫:“容与,漠漠,快出来,你们等的人回来了!”大黄狗冲着天空狂吠,还时不时地走几步,又叫几声。“啊黄,安静点,是我们的家人回来了。”邹容与伸手揉了揉大黄狗毛茸茸的脑袋。
祥云后面的人不仅仅是变回正常的宗政澍,还有别人。宗政澍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旁边那个人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本本子,不知他是做什么的。
“回来啦。”邹容与笑得有些勉强,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心中隐隐不安。
“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宗政澍头向旁边这个人偏了一下。
“行。”那个人点头。
“怎么回事?”樗里子看着宗政澍和邹容与走进房间里面,他疑惑地问来者。司徒瑢认识这个人,他是天上掌握命簿的神仙,名字叫司命,专门给神仙安排劫难的。
司命向司徒瑢行了礼,“小仙在这里给觉芜上神行礼。”司徒瑢问他:“司命仙君亲自跑来所谓何事?”
这不是什么秘密,司命仙君整理一下语言后说:“邹容与犯了四大罪,玉皇大帝已经下了罚,让邹容与进去轮回中,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可回来。”
“容与犯了四大罪。”樗里子恶狠狠地看着他,要是他敢乱说话,他就割了他的舌头,管他是天族的谁谁谁呢!
司命并不畏惧,平淡地说:“第一,她明知宗政澍将军是天族的人,还蓄意接近,魅惑将军。”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容与魅惑他呢?”樗里子生气地指着司命说,“你们有没有问过宗政澍,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宗政澍定然不会认同他们的说法,他们都相信宗政澍的为人。他是宁愿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也不愿邹容与受过的。
司命继续说:“第二,邹容与伙同魔君比厌抢走天族圣物天璇玉,到现在未归还。”
这个,他们无话可说,毕竟错的人确实是邹容与。
“第三,邹容与助纣为虐,协助魔族召集各路魔头,暗中积蓄黑暗力量。”
樗里子张了一下口,没有说出一个字,是这么个事。
“第四,邹容与阻挠天族将军夺回天璇玉。这四大罪过已经足够让邹容与灰飞烟灭。”
“玉帝有没有考虑过本上神?”司徒瑢问,“本上神说过要保他们一家的。”
司命点头,“规章制度面前,众神平等,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他刚才说过,邹容与所犯的罪已经足够让她灰飞烟灭了,可现在的惩罚,显然已经是照顾宗政澍和司徒瑢的面子从轻落了。
漠漠早就醒来,听见他们的谈话后哭成了个泪人。
邹容与背对着他,手无意识地**过架子上的书籍。“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不怕吃苦,我只是不想和你们分开。”
到时候宗政澍应该就要上战场了,他们忙于应对魔族,她就要一个人去陌生的环境中历难。
“你要坚强点,不然我会担心。”宗政澍心疼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甚至不敢走上去注视她的眼睛。
“我已经够坚强了。”邹容与好想告诉他,他知不知道每天夜里醒来,无尽的黑暗要将她淹没,那种孤独寂寞充斥着她的内心。
啪——邹容与不小心碰掉了架子上的玉瓶,她慌张地蹲下去捡玉瓶碎片,一股白色的气体顺着她的指尖钻入她的体内。宗政澍走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然后抱住她,声音嘶哑着说:“怎么办,我还是很担心你。”
邹容与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不就是历难吗?司命的命薄上都写好了,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宗政澍牵着邹容与的手,怎么都不暖,走出来。却见一个人从天边匆匆忙忙地过来,“战神,战神——金蚕丝被人盗走了,玉皇大帝命你即刻回天庭领命!”
不得不分别了,邹容与默默地看着宗政澍,然后一家人抱在一起。
“樗里,最后还是要摆脱你。”邹容与收拾情绪后为难地对樗里子说。
“我们两个谁跟谁呢?”樗里子僵硬地笑着,“放心吧,保证到时候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漠漠,”邹容与蹲下来,双手捧着他的小脸,“听樗里叔叔的话,知道吗?别总是想娘亲和父亲,该玩的时候玩,也别忘了学习。等我们有空了就会回来看你。”
“娘亲,漠漠记住了。”漠漠哽咽着,抱住邹容与不愿松手,“你要照顾好自己。”最后,还是邹容与用力地将漠漠拿开,然后她和宗政澍深深地对视一眼,对司命道:“走吧”
司命领着邹容与离去后,宗政澍和樗里子、司徒瑢他们道过别后伸手揉了揉漠漠的脑袋,也随着来人走了。
“这下子,更加空了。”樗里子失落地说,心里空落落的,一下走了两个人。“我们有时间就去看她,只要我们不动手帮忙,我们就说是来玩玩的,没想到邹容与在这里,太巧了。难道司命还能赶我们不成?”
樗里子称赞道:“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司徒瑢不客气地回答他:“那是因为你没有一双现美的眼睛。”
邹容与和宗政澍走后,漠漠整天闷闷不乐,埋头苦读。
樗里子端了一碟烤肉进来,又拿起一只烤鸡腿放到漠漠的嘴边,“呐,你娘亲说:该玩的时候就尽情地玩,书呢,是永远都看不完的。下午,我和你司徒姨打算到街上买点零嘴,你去不去?”
“不去,你们去就好了。”漠漠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樗里子无奈,只好自己吃了这些烤肉,等他消灭干净,漠漠还是没有放下书,他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邹容与一走就没有人给他们做饭了。樗里子和司徒瑢两人又是懒得下厨的人,于是买了一大堆的零嘴回来。什么花生,瓜子,蜜饯。还好是秋天,瓜果成熟多。樗里子又买了一堆的柚子还有苹果,枣等等,叫果农专门送过来。
若是真的受不了了,才去酒楼买点饭菜回来,但时候顺便从地窖那点酒,反正是每天都要喝那么一两壶的酒的。
屋子脏了也没有人打扫,一片狼藉。窗户不开,空气里面沉闷又带着臭味。
漠漠从伤感的情绪中走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家给吓到了。瓜壳当初都是,碗估计几天没洗了,柚子皮烂了在桌子上。香蕉皮、鞋子、落、果核也有,甚至是吃过的肉骨头、残羹冷炙。
樗里子和司徒瑢估计是又去街上逛了,日子是得过且过,十分颓废低迷。
漠漠踮起脚尖走过去,打开窗户,秋天的阳光照射进来,驱散满屋子的霉味、腐烂味,苍蝇嗡嗡的到处飞。
漠漠又拿起扫帚,簸箕,先是大概地打扫一遍,将垃圾倒进箩筐之中。想了想,小手一扯,连桌布也扔了。第二遍的时候就扫得认真了,把每个角落的垃圾都清出来,惹得老鼠、蟑螂满地跑。
第一百一十九章:疑似灵媒
屋梁上还有蜘蛛精安了家。漠漠将手中的扫帚向上一扔,稳稳地飞出去,将蜘蛛网搅破了。第三遍,漠漠搬来了木盆,用布擦拭地板。
走的时候留着门和窗通风,他紧接着转战到厨房。
因为久不用,米已经发霉,油也变质了,水瓜须上面布满青苔。水缸里面的水沉淀出一层细泥,还浸泡了几只动物的尸体。一边的柴被白蚁光顾过,留下一地的泥。
漠漠叹了一口气,一样一样开始做。
樗里子和司徒瑢回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晾晒了一院子的衣服,几条竹竿上面五颜六色的布在风中花枝招展。一旁几个木架子上面晒了干辣椒,玉米还有茶叶。阿黄不像往常那样死气沉沉地趴在门口睡觉,而是追着草地上的鸡鸭鹅跑。
“阿黄,别踩坏了花地!”樗里子朝它喊了一声。有人给花地浇过水了。
司徒瑢快步走进去,她第一感觉是邹容与回来了,但是没理由这么快。
果然,只见漠漠站在凳子上拿了一根木棍在弹棉被。原来这一切都是漠漠这个小孩子做的,让她这个女成年人很惭愧,尤其是晚上樗里子使劲地夸他的时候。
第二天,司徒瑢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在厨房撞到了樗里子。樗里子尴尬地说:“我饿到睡不着,就到厨房来看看有没有吃的。”司徒瑢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厨房扫过,“好巧啊,我也是。”
“嘿嘿,”樗里子又尴尬地笑了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晃动,眼神飘来飘去:“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吃的。”
厨房里的东西都是昨天下午他们两个见漠漠打扫干净厨房,不忍让他伤心,特意又跑到街上,趁着还没有收摊买回的食材。
各种青菜均有一扎,米缸也装满了米,橱柜里面放了腊肉、鸡蛋,绿豆、红豆、黄豆各一罐,油盐辣椒粉整齐摆放在灶头。
又重新劈了柴,水缸里面换了干净的水,木桶里面养了两条鱼。
“好饿,只能做点什么吃的了。”樗里子假装无可奈何地说,撸起袖子就生火。“我也来帮忙吧,为了能快点得吃。”司徒瑢加入到厨房大战之中。
漠漠起床后从鸡舍里面拿了四只鸡鸭蛋,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到樗里子和司徒瑢被呛得咳嗽。但是难得的没有争吵。漠漠走进去,“我起来了——”
樗里子和司徒瑢默契地转过身,脸上全是柴火灰,他们拿过漠漠手中的蛋,然后将漠漠推出厨房,“再等一会,早餐很快就好了。”
从那以后,樗里子和司徒瑢着了魔一样,热衷于切磋厨艺。
虽然刚开始做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经常还会拉肚子。不过熬着熬着,漠漠终于熬出头了——宗政澍路过这里的时候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感动得漠漠要落泪。樗里子和司徒瑢纷纷表示要好好地向他学习。
这一天,司命仙君捧着命薄看轮回中的邹容与死了丈夫,这个女人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引起婆家的人愤懑不已,说她是扫把星转世,上一个李公子还没把她娶过门就被她克死了。现在她的儿子也未能幸免于难,非要将她杀了给她的儿子陪葬。
当他们要把邹容与活活勒死的时候,邹容与的身上一股力量将他们炸飞。杀不了邹容与,他们只能把邹容与赶出去,成了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女子。
从那一件事情之后,她这辈子,还不到二十岁,就有五个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意外死亡了。
也幸亏她家有钱,上门提前的人多。
只是这还不是结束。
回到自己的家里,刚进门就听说父亲在南海运货途中遭到抢劫,跌落水中,惊悸而亡。而半天不到的时间,她的兄长骑马赶完南海时坠马摔断了腿。
尽管家里的人不说,她也能想象他们心中和外头的人一样排斥着她,恨不得她去死。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灾星,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邹容与终于想通了要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佛祖应该不会也嫌弃她的吧。
司命看了一眼命薄,邹容与的命运正在按照他所写的方向发展,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他的笔。但是,今天早上那一股力量实在是让人介意啊。
突然,司命注意到命薄上的细微不同,明明他写的是老死,而命薄上却是被歹人害死。九九八十一难,一难不少,但是时间却大大缩短了。
司命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看了邹容与尚且没有什么意外便匆匆地回天庭禀告。
玉皇大帝观察命薄,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最后无果。他问司命:“你确定你不是这样写的?”邹容与历难的年限是他亲自决定的,司命没权力更改。
司命肯定地回答他,自己当初写的就是老死,这种事情那么严肃,他怎么可能懈怠。但是这样问的人多了,提出的假设更多,五花八门,司命也就心中没底了。
“你说的那股力量了有研究过是什么力量?”玉皇大帝又问司命。
邹容与中国郁雪莲之后就变成了像个凡人的妖,已经没有一丁点的法力。即便她在宗政澍上天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有努力修炼,但是也不应该会修炼这么快。何况他听说邹容与根本就没有再修炼。
“恕小仙愚钝,小仙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玉皇大帝对司命说:“行了,下去吧。”待他下去后又想了很多,决定还是派荀雷吉去看看,毕竟荀雷吉有接触过邹容与。
在轮回之中,邹容与经历过情人死、被背叛、穷得吃不起饭、被凌辱、遭到唾骂、被追杀、被亲人去世、所在尼姑庵被火烧光、孩子夭折、被利用、功劳被别人剥夺……
一件一件的难紧随其后,丝毫不给她喘气的机会,最后还是被人陷害,饮毒自尽。
荀雷吉走到司命的旁边,感慨地说:“要是我,估计得发疯。”
司命这才看清来人,恭恭敬敬地朝着荀雷吉行礼:“小仙见过荀雷吉将军。”
“玉皇大帝派我来看看你所说的在邹容与体内神秘的力量。”荀雷吉直接告诉司命自己来的目的。
“原来如此。”司命向邹容与那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荀雷吉往邹容与走过去,此时邹容与只是一缕灵魂的姿态,在她的灵魂中还有一条细细的白线。
这条白线引起来两个人的注意力,司命仙君惊讶地道:“不会是这东西搞的鬼吧?”
荀雷吉伸手试探邹容与灵魂的那条白线,发现一股力量将他小心翼翼试探过去的法力霸道地反弹回来。荀雷吉被逼得连连后退。
“将军——”司命想要伸手扶住荀雷吉,但是看他稳定下来了也就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我心中有一种预感。”荀雷吉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司命问:“好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荀雷吉本想等确定了再说出来,但是他已经忍不住要将心中的激动排泄出来。
荀雷吉叮嘱司命两句后匆匆忙忙赶回天庭,途中遇上宗政澍回来。
荀雷吉问:“宗政将军,可有金蚕丝的下落?”
“已经确定是被谁偷走了,金蚕丝目前在比厌手中。”
“依旧是说现在比厌手里有了三样圣物。”荀雷吉道:“化魔珠、天璇玉、金蚕丝。是不是比厌知道这件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宗政澍并不奇怪,并且比厌收集圣物肯定是心怀叵测,到时候拿来威胁天族也不是没有可能。“荀将军匆匆忙忙是有什么急事吗?”
“灵媒,我可能找到了,现在问玉皇大帝要一道命令。”荀雷吉兴奋得难以控制,“对了,是在夫人灵魂上看到的。”
“夫人?哪个夫人?”宗政澍急忙问他,心中开始不安,千万不是她,而且荀雷吉是认识邹容与的,若是真的在邹容与身上见到,他应该表现出来一点难过才对。
“邹容与呀,你的妻子。”荀雷吉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宗政澍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响。
宗政澍努力地开口说:“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你别想得太糟糕,只要把这股力量从夫人的灵魂里分离出来就没夫人什么事了。”荀雷吉一心只想着见玉帝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让他光明正大地研究那股力量,也免得被别人抢先一步,到时候就糟糕了。
宗政澍顾不得那么多,立马下凡寻找邹容与。
悬崖边有一群人正在打斗,是一群黑衣人围着一个白衣女子以及一个手捧书本的男子。男子在书上飞快地书写着什么,然后一挥笔,一道法力从书上飞射出去,和黑衣人对抗。
这个男子就是天族的司命仙君。但是司命不过是拿笔的神仙,对于打仗这种事真的不擅长。他身后那个女子眉目清冷,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打斗。
“司命,交出你身后这个人,本座就放你走。”一个红衣男子从黑衣人后面走出来,邪魅的笑容置人如冰窖中寒冷。
“比厌,你要干什么?”司命的法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救兵还没有到,他要怎么样才能撑到那时候?
比厌执意地说,没得商量的语气:“我的目的是你身后的那个人。”
“她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放?”
“谁说没关系就不能要她了?”比厌冷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要找的人是她,不也是因为灵媒,派人跟踪荀雷吉总没有错,这才是真正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休想!”司命已经在命薄上写下了大招,最后一招,若不能带邹容与从比厌手中逃走,他唯有死路一条。
“强弩之末,困兽之斗,就不要做最后的挣扎了。”
“我倒要看看谁才是困兽。”宗政澍冰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他凭空出现在邹容与身边,目光似箭。
比厌笑了起来,“哈哈,我道是谁呢。没想到上一次的阵法还有邪魔之方都没有要了你的命,还真是福大命大。听说你最近被玉帝老头封为战神,本座倒要看看天族战神的威力。”
比厌诡异的笑容隐藏在这抹红色之中,宗政澍让司命照看邹容与,而他双剑在握,他要让比厌看看什么叫做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比厌被宗政澍打压得步步退后,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吱作响。他的眼神越过宗政澍看他的身后,上野出现在司命的面前。只要邹容与到手,他要宗政澍给他提鞋,宗政澍都得乖乖去做!
比厌开始狂喜,只要他拖住宗政澍一会就可以了。
“战神——”司命大喊一声,命薄上的大招释放出去,法力枯竭无法保护自己,一口血水吐了出来,才将上野逼退几步。没等他们逃走,后方是万丈深渊,前方是魔族资格最老的上野——曾经的魔君和魔兵。他没本事抵挡的了。
宗政澍回头,看见司命和邹容与被逼到边缘,原来比厌的目的只是拖住自己,奔向邹容与的另有其人。
上野下令让魔兵去抓邹容与和司命这两个穷途末路的人。如果再有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改写命薄,也不要让邹容与落入魔族的手中。
宗政澍向着上野使了一招,上野堪堪地避过,但是宗政澍却将后方暴露在比厌面前。“最好不要小瞧你的对手。”比厌兴奋地说,一剑挥过去,在宗政澍的后背留下一道深而长的伤口。
宗政澍一个不稳坠落下来。邹容与看见这一幕,手抓着司命的手臂,不停地说:“你快去救他,求求你,快去救他。”
司命没想到从那天他和宗政澍一同去找邹容与到后来邹容与随自己去轮回之后,邹容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就连刚才那么危机的时刻,有好几次魔兵就要伤到她,她都没有开口喊他保护自己。
只有宗政澍,她的眼里只有宗政澍。
虽然邹容与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但是并不是任何时刻,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挥出来保护她,更不用说掌握它。
但是此时,司命感觉从邹容与手抓着自己的手臂那里,一股纯净而霸道的力量快速地钻入他的体内,一下子充盈了起来,浑身都是干劲。
第一百二十章:取之一臂
司命诧异地张开嘴,但是魔兵就要围上来了。
司命写下,一个光圈炸开,魔兵顿时灰飞烟灭。司命瞬间斗志昂扬,“来啊,本仙君不怕你!”司命又写了一个大招。
宗政澍见司命终于要打翻身仗了,一颗心松下来。那么比厌,接下来要让你偿还这一剑了!宗政澍双剑能量爆满,比厌被震出内伤。
宗政澍再一挥剑,取了比厌的左臂。
若不是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用尽全部的法力来自保,不然早就连命都断送在他的剑下。
上野被司命炸飞,手中的木杖不知哪里去了。他伸手一摸,抓到的却是比厌的断臂。他抬头,看见比厌这头被重伤的野兽双目猩红,他喊了一声:“走——”
四大圣物有三样在他们手中,天族要拿,还得凭本事。
比厌一走,邹容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下。
宗政澍心中挂念担忧邹容与,便没有去追比厌和上野,否则凭他们两个伤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宗政跑过来,从司命手中接过邹容与。司命安慰他说:“别太担心,估计是一下子无法承受刚才那么强横的力量才昏过去的。”
宗政澍抱起邹容与,“荀将军已经请玉皇大帝降旨取消容与的轮回,我现在送她回去,可以?”
司命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人都是你救的,还要了比厌一个手臂,能不同意吗?但是在玉皇大帝的圣旨下来之前,自己还是要跟着邹容与的。
到了院子门外,宗政澍轻声呼唤邹容与的名字,“容与,醒醒,到家了。”司命惊讶得找不着下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宗政澍?他们两个果然是非对方不可呀!
邹容与悠悠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宗政澍,她下意识的就是抱着他,紧紧地。
“没事的,我们到家了。”宗政澍温柔地哄她。
她并不是害怕刚才的事情,也不觉得轮回之中的那些苦难有多么的痛苦,她只是久久地想念着他,而他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心中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占满了。
可就在她的双手碰到宗政澍的后背时,她的双手僵硬了,心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你的背……”邹容与的话卡在喉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个人还抱着她回来!
宗政澍放下邹容与,伸手拭去她脸上的眼泪,轻声道:“等下帮我上药可好?”邹容与点头,泪水如洪水泛滥而汹涌。
漠漠他们知道邹容与和宗政澍回来之后兴冲冲地跑出来,大声喊着:“欢迎回来——”
邹容与被他们感动到了。
幸福很简单,就在于相爱的人历经磨难之后还能厮守在一起。在于长久流浪在外某一天回家的时候大家都在,并且因为她的回来而高兴。在于她依旧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宗政澍施了障眼法,他们看见他的伤口肯定又要大惊小怪了。
邹容与在房间里面给宗政澍上药,虽然会用法术也能治愈,但是总是有区别的。法术可以治愈皮肉的伤口,但是对于神经方面的却不行。配合药物,能够弥补这一缺陷。
“荀雷吉估计你灵魂里面的那缕气体是灵媒,不久他可能就要来找你了。”宗政澍说完,他的伤口一痛,是邹容与一不留神将大量的药末倒在了他的伤口上。邹容与道:“那他有说要怎么办吗?”
宗政澍顿了一下回答:“还没有说,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和天族、魔族的人打交道。”他捏了捏邹容与的手,希望给她力量,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他就在身边,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邹容与笑了笑,嘴角一抹苦涩。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心情从来没有轻松过。是命运太坎坷不放过他们。
经过一番磨练,樗里子和司徒瑢终于合力做出了一桌饭菜,开始动手之前还说什么都不让邹容与进厨房。
晚饭时间,樗里子察觉饭桌上的十分十分沉闷,便清了清嗓子,夹了一块鸡肉到邹容与的碗中。“去历难这么久,肯定吃了很多苦吧。司命这小子忒不厚道了些。”
司命瞪了一眼樗里子,他这是踩一个人去抬邹容与呀!他想了想还是懒得理他。
司徒瑢撇嘴,“哼,借花献佛!”樗里子一听,赶紧又夹了一块鸡肉,“喏,给你,肥死你得了。”
邹容与放下筷子,站起身就要离开:“你们慢慢吃。”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宗政澍也放下了筷子,笑着对众人说:“我去看看她,你们吃吧。”说着又摸了摸漠漠的脑袋,“乖一点,好好吃饭。”
漠漠点头,可是在宗政澍也走了之后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进米饭中。
宗政澍一转身,笑容也消失了,他走进房间温柔地对着邹容与道:“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樗里子心疼地抱住漠漠,“哎呦,我的小宝贝,这是怎么了?”漠漠还是哭,一句话也不说。司徒瑢和司命也没胃口吃饭了。
宗政澍牵着邹容与的手坐在河边草地上,抬头是满头的星光。两个人就静静地相互依偎着,说着悄悄话。
宗政澍低头,眼神注视着邹容与:“这片草地就是你的心,现在你看它是什么样的?”
“除了平淡无奇的草别无其他。”
“嗯?”宗政澍危险地勾起邹容与的下巴,“你确定?”
邹容与笑出来,宗政澍本来就不擅长说情话,更不懂得幽默,他在努力地抖自己笑。好吧,他成功了。“因为你,这块草地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怎么个不一样?”
邹容与将心中的感受说与他听:“变得很明媚,开满野菊花,非常的淡雅,开在心尖,爱惨了。”
看到她开心,宗政澍松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努力活下来。”
邹容与郑重地点头:“嗯嗯,我答应你。”
他们两个回到住处,又去了漠漠的房间。漠漠注意到他们的气息后一骨碌爬起来,扑进邹容与的怀里,哽咽地说:“娘亲……”
“漠漠,对不起,娘亲让你担心了。”邹容与沉重的声音听得漠漠更加心疼。“现在娘亲好了,快睡觉吧。”说着邹容与给漠漠掖好被子,“睡吧,娘亲和父亲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邹容与一直强打起精神来和他们生活,这样下去也会感觉力不从心。宗政澍再怎么努力逗她笑,可她的笑容越来越轻,越来越浅。直到最后根本就笑不起来,只是默默地抱着他,却又不哭。
邹容与道:“我心中有一种不安告诉我,我不会这样幸福结局。”
宗政澍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他骗不了邹容与。无力感透骨生寒,蔓延全身,驱散不开。
因为不太平,漠漠基本不被允许外出,除非有邹容与和宗政澍陪伴。可是更多时候,他们两个是更愿意呆在家里的。
魔族的士兵将情况告诉比厌,他们这样小心翼翼倒是没给他偷袭的机会。那么这样的好就只能强夺了!
魔族之所以如此执着于四物,是因为邪魔之方之后,在一水之岸留下了一个大窟窿。那一次晚上,邹容与等人匆匆忙忙,伤的伤,没有注意到。
比厌下洞观看,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大洞里面别有洞天,四壁皆是彩色壁画,看得头昏眼花。比厌通过法眼,扫过壁画,提取出来的信息远比大洞的存在更加惊人。
比厌冷笑,难怪天族的人如此紧张天璇玉,竟然派出宗政澍看守。只不过没想到宗政澍为了一文不值的爱情背叛了天族。这倒是给了他大大的便宜。
从那以后比厌就秘密拉拢看守金蚕丝的小仙,悄无声息就把金蚕丝给偷走,而那个小仙也投靠魔族。
一天夜里,下起了磅礴大雨,有一种响动的寂静。四方生物都找到了地方栖身。在河边的这座房子,里面的人也熄灯入睡。
这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偷偷地蠕动,向着那座房子慢慢牢笼。
宗政澍俶尔睁开眼,然后轻轻地推邹容与的肩膀,“容与,容与。”叫了两声之后邹容与醒过来。只要和宗政澍在一起,她就会放松警惕,放心地依赖他。
两人起床穿好衣服,这时,房子周围的结界遭到了攻击。宗政澍用意念叫醒众人,然后对邹容与说:“你和漠漠呆在家里别出来,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邹容与点头,“你小心一点。”现在没有一丁点法力的她若是跑出去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至于身上那神秘的力量,谁能保证它在什么情况下才起作用?
比厌拿出长剑,靠他们那点法力想要破宗政澍的结界需要的时间不是一点。只好自己动手,且助他们一臂之力。
上野也拿起手杖,对着宗政澍的结界开始和比厌一起注入破解的法力。好一会,结界才有一丝的松动,他们却被一道霸道的力量反弹回来,他们反倒受自己法力的反噬。
只见宗政澍手里拿着莫北、无名和樗里子、司徒瑢、司命三人走出来,个个面目凶狠。很好!比厌笑了起来,他们越恨自己,他的心情就越畅快。
邹容与和漠漠没见人影,比厌心里就有了数,立马安排人手,一部分和他对付宗政澍他们,另一部分继续破解宗政澍设置的结界。这一次他带了足够的人手,即便宗政澍再厉害,即便宗政澍夺了他一臂,他更知耻而后勇。
他和上野以及各路首领一齐围攻宗政澍,而召集的几个魔鬼对付樗里子他们。
宗政澍不曾畏惧,哪怕魔族倾巢出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永远别倒下,一定要保护好邹容与和漠漠!
在房子里,邹容与静静地坐着,虽然如此,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漠漠走过去,小手扯着她的袖子,小声地喊:“娘亲,娘亲……”
邹容与回过神,冲着他微微一笑。漠漠坚定地告诉她:“娘亲别担心,父亲和樗里叔叔他们不会有事的。”
邹容与有些惭愧,竟然是儿子安慰她。儿子这么懂事,都是因为她的错,她能做的唯有坚强。
虽然比厌和众人合力围攻宗政澍,却仍然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宗政澍实在是强悍得如同一头野兽。他们拿宗政澍没有办法,但其他的战场就未必了。
樗里子和司徒瑢愤怒得无法形容,竟然以三对一,实在是欺人太甚!但对无理之人讲道理如对牛弹琴,他们不在乎手段卑鄙不卑鄙,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破解宗政澍结界的那个分队换了一批又一批专门攻击一个地方,慢慢的,那个角落的结界变得薄弱,岌岌可危。
邹容与的手哆嗦着拿起茶壶倒茶,茶水洒了出来。就在此时,宗政澍的结界被攻破,敌人蜂拥而至。
宗政澍见了,心中一急,法力暴涨,震得比厌等人连连后退。宗政澍趁机挥剑,眨眼之间解决了樗里子的那几个对手。两人相视一眼,樗里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能去帮邹容与,否则会将比厌他们引过去。
樗里子帮司徒瑢一起干掉对手,然后丢下一句:“司命小子,你好自为之。”两个人立马赶去救援邹容与他们。
“妖孽,速来受死——”樗里子大喝一声,威武登场。
在这片草地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打破了他们的平衡。天族的三十六天将竟然一下子来了七人,其中包括金游和荀雷吉。
比厌咬牙,直奔邹容与去,宗政澍自然不能让他如愿,长剑挥过,法力紧随其后。樗里子惊恐地发现比厌的到来,下意识地要挡在邹容与的面前,可是已经晚了。有人抢先一步,是司徒瑢。
司徒瑢吃了比厌的一剑,而比厌也被宗政澍重伤。
邹容与跪倒在地,她怀抱着司徒瑢。司徒瑢嘲讽地说:“你别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樗里子替你挡而已。也别哭,一点都不好看。反正我死不了,只不过疼了点。”
魔族的人带着比厌落荒而逃,荀雷吉领着众人拜见宗政澍,“末将来迟一步,还望战神恕罪。”
宗政澍手一挥,走进屋里。邹容与和漠漠都无事,倒是司徒瑢受了伤。
第一百二十一章:深情的他
待宗政澍给司徒瑢疗伤完了之后,荀雷吉传达了玉皇大帝的旨意。“玉皇大帝吩咐我等将夫人、公子,还有樗里公子带回天庭,他说这样更安全。”话是如此,更有另一层禁锢的意思。虽然心有愤懑,又不得不从。
一行人即刻启程上天庭。
九重天明亮得刺眼,众人好一会才习惯过来。樗里子左顾右盼,像一个乡巴佬进城,又放荡不羁。其余人目不斜视随着仙娥去面见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距离远得轮廓都模糊了。早有几个仙人在殿下等候着。
待他们进来行礼之后,玉皇大帝才缓缓开口:“这位便是战神之妻邹容与?今日一见,果然凡脱俗,难怪能将战神俘获。”
接下来玉皇大帝开门见山直言要将邹容与等人列入仙班。气氛一下子冰冻到了极点,是樗里子先开的口。“我吧,自由自在惯了,天庭不适合我这种野人。容与和漠漠应该是能够接受的吧?”
邹容与和宗政澍对视,然后点头。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仙和妖成婚不成规矩,即便他们不这样想,别人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再者,宗政澍剔除仙骨更是不可能,唯有她和漠漠列入仙班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但是玉皇大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成全他们,他为的,只是邹容与灵魂中那疑似灵媒的东西。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同意了。
随后玉皇大帝又提议给宗政澍和邹容与两人举行婚礼。邹容与虽然不愿意,但是她后来毕竟嫁给过比厌,为了宗政澍,她不得不接受。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摆脱比厌,全心全意和宗政澍在一起。
从玉皇大帝那里出来,宗政澍带着邹容与他们去他的宫殿,他的心突然砰砰地跳起来。
这是他一直住的地方,一万多年,不管中途去了哪里,最后还是回到这里。现在他最爱的人也要在这里住下来,他就很激动,心中全是幸福。
樗里子抱胸晃来晃去,啧啧称赞道:“这里还不错,没想到宗政澍你的品位还不是那么差。”
邹容与转身站定,看着他说:“司徒瑢刚才问你要不要住她那里,你怎么想的?”
樗里子瞥了一眼宗政澍,转而笑着大方地说:“你是我最亲的人,她若是不能接受你,我便不能接受她。宗政澍,你这里可有我的一间房?”
宗政澍笑了笑,点头道:“有。”
漠漠自然是喜欢樗里子和他们住在一起的。
等他们两个走了之后,宗政澍握住邹容与的手,还没到冬天,她的手就这样冰凉。
他笑着说:“我曾想过跟你去很多的地方,但是从来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这个地方是我身体的归宿,但是我的心的归宿在你那里。”
冷不丁地,宗政澍又说了一句情话,只是不知道他想这句话又酝酿了多久。邹容与也浅浅地笑了,伸手抱住宗政澍,有落叶翩跹落在她的鬓。
秋风徐徐,吹动金黄色的树叶沙沙作响,漫天飞舞的落叶美丽得令邹容与泪目。
“你等一下——”宗政澍说着就走开了,也没有说去哪里做什么,就把她留在这个还是陌生的地方。
期间有仙娥端来甜点,还有热茶。她见邹容与呆呆地望着前方,忍不住轻声道:“夫人,前面是乞怜仙子住的地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回忆唤起。
在天族的人眼里,宗政澍是因为和乞怜相爱被现而并贬下凡间来的。宗政澍也和她说过他并不是爱乞怜,只是迷恋爱情的感觉。她是相信他的,所以此时此刻,邹容与唯有笑笑。
宗政澍去了又回,拿了文房四宝,他说:“我记得我只给你画过一幅画,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我叫司徒长缺。”
邹容与遗憾地回答:“只可惜不知道后来到那里去了。”
宗政澍笑着摇头,将一副画递给邹容与,后者打开来看,仿佛时间静止了。宗政澍温柔地注视着她:“后来我回去找过,找了很久,庆幸还是找到了。”
邹容与含泪点头,她真的很爱很爱眼前这个人。
“我让人叫了漠漠,等下他来了,我给你们两个画一幅。”漠漠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扑进邹容与怀中,眨巴着大眼睛看宗政澍。
樗里子远远地看着这一家人,伸手捏了一片枯叶,遮住眼睛,他的嘴角挂着笑意。
天族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参加了宗政澍和邹容与的婚礼,其中还有熟人。如百花仙子、金游、荀雷吉、太上老君等等。
有一个人,看见漠漠之后兴奋地冲过来,然后双手举起,“啊,小屁孩,你怎么在这里?”
漠漠被他这一举吓懵了,樗里子赶紧过来解救他,指着那个人吼道:“你干什么!放开小漠漠!”
一惊一乍的两个声音顺利地将众人的注意吸引过来,心想不会是有人要在战神的婚礼上搞事情吧!
这两人对视后都笑了,原来是南狄!南狄把漠漠抱在怀中,哈哈大笑,“我没想到小屁孩竟然是战神的儿子!”
笑归笑,樗里子还是把漠漠给救了出来,声明道:“还是我的小外甥。”
南狄的笑容有些僵硬,“哈哈哈,早就听说了,现在终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恭喜!”
百花仙子望着邹容与,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沉淀了下来,更有韵味。
繁忙的一天,觥筹交错,到最后杯盘狼藉。客人散去之后,下人忙着收拾,邹容与和宗政澍终于有空坐下来一起说说话。
“累不累?”宗政澍扭头望着邹容与的侧脸,见邹容与点头,他又说:“待会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叫你。”这个人,总是能不经意间就给她细微的感动。邹容与依偎在他怀中,多希望永远可以这样。
婚礼过后,宗政澍正式带领天兵天将攻打魔族。
翻身仗正式打响!
“注意安全。”邹容与和漠漠在南天门前面送别宗政澍和樗里子两人。对樗里子,她也会担心。“放心吧,你家宗政澍那么厉害!”樗里子打趣道,顺便和漠漠做了个鬼脸。
宗政澍摘下腰间的月神珏戴在邹容与的腰间。曾经,这块月神珏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邹容与为了摆脱这关系不惜断指,如今再也不能在他们之间产生生命线了。
只是他还是希望它能替自己陪伴着邹容与,告诉她,他还在,不曾离开。邹容与泪眼看着宗政澍,她想给他的不止一个拥抱,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她心中的感情,唯有默默不语,欲说还休。
宗政澍回望她的那一眼胜过一切。
樗里子道:“走吧。”
他们前脚刚走,玉皇大帝便派人来叫邹容与过去。正好百花仙子路过听到了,考虑到邹容与不放心,便笑着走上去。“我家那小兔崽子也去打仗了,百花仙子府冷清清的,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带小公子过去玩玩。”
“百花仙子府吗?”漠漠两眼贼亮贼亮,显然是想去。邹容与只好由着他去,未了还说:“规矩一点,别给仙子添麻烦。”
“娘亲放心吧。”漠漠说完就随着百花仙子走了。但是一到拐角,他整个人的气氛就开始改变。百花仙子注意到他的变化,弯下腰问他,“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娘亲不会有事吧?”漠漠担忧地说。
百花仙子突然很心疼这个孩子,年纪这么小,还懂得装得很高兴让母亲放心,明明他心里是很担忧的。
在天族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宗政澍就是他们娘俩的全部,可现在宗政澍和樗里子都去打战了。他能够信任的人,能够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竟然可以是她。肯定是没有人诉说了吧。
百花仙子抱住漠漠,“别担心,玉皇大帝叫你娘亲过去只是谈点事情,很快就会去百花仙子府接小公子回去的。”
邹容与刚走进大殿,抬眸望去,哪里见玉皇大帝,只是旁边凭空冒出一个人,突然出手,把邹容与吓了一跳。
按理说依照邹容与的性格,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把戏是不能吓到她的。但是这一次她确实是感受到了惊吓,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自己的。
玉皇大帝用法眼观察着邹容与的灵魂,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灵魂中的白丝有细微的晃动。看来这样是不行的。玉皇大帝用法力打算将邹容与灵魂中的白丝扯出来,但是它紧紧地贴着邹容与的灵魂,一动不动。玉皇大帝试过几遍后放弃了。
待他坐下来,叫邹容与走近些,这样说话不用太费劲。这时太上老君也进来了,是玉皇大帝事先说好这样安排。玉皇大帝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说:“你将这东西的由来说出来听听。”
“起初,它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那个凡人因为它而得了一种怪病,整个身体变得非常的脆,一碰就碎。是我和澍一起将它从那个凡人的体内提取出来,但是不像玉帝今天这么费力。上一次司命奉命来找我,我不小心碰掉了装载它的瓶子,它就钻入了我的体内。但是我并没有出现那个凡人的情况,至今还好好的。我估计是因为我曾经修习过容载法力的法术,这股力量在我体内得到了足够的空间存放。”
太上老君和玉皇大帝听她说得有道理,两个人点点头。玉皇大帝问:“太上老君,你在这方面有研究,你想怎样验证这是否灵媒?”
从玉皇大帝那里出来以后,太上老君在殿外和邹容与说了几句,约定明天到太上老君那去。随后,邹容与去百花仙子府找漠漠,看见他正在和百花仙子坐在亭子里聊天。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是看得出来百花仙子在很卖力地逗漠漠笑,可漠漠始终是一脸忧虑。
邹容与深呼吸,故作轻松走上去。“漠漠在这里叨扰百花仙子了。”
百花仙子直起身,“哪里,我很喜欢这小孩子,百花仙子府冷清得很,有空让小公子多过来玩。”
“如此,容与倒要感激仙子,明日我还要到太上老君那里一趟,到时候漠漠可又得麻烦仙子了。”
“你们娘俩刚上天庭,人生地不熟的,希望我能给你们点温暖。”百花仙子又说,“我从南狄那里听说过几次关于你的事情,这样的女子挺让我佩服的。”
邹容与谦虚地笑了笑,“有空一定请仙子到府上饮两杯,好谢谢仙子今日的恩情。”
百花仙子爽快地答应道:“一言为定!”
从百花仙子府出来,邹容与牵着漠漠的小手,漠漠抬头看邹容与道:“娘亲,今天玉皇大帝和你说了什么?”
邹容与温柔地说:“我们聊了点你的父亲,他和娘亲讲了很多你父亲当年的事情。”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问完之后漠漠就后悔了,连忙立即又问道:“娘亲,待会我们吃什么?”
邹容与宠溺地看着他:“漠漠想吃什么,娘亲就给你做什么。”
比厌回到魔宫之后就静心养伤,接连受挫令他浑身不舒服,一肚子的火。
趁此时间魔族的也得以喘口气。是夜,这个人悄悄地拜访了前任魔君栗穹的宫殿。
见到来人,栗穹得意地笑了。“不知上野大人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待上茶的魔女退掉之后,上野开口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比厌大势已去,不配再做魔族之君。栗穹大人野心不灭,又怎么甘心屈居他人之下?”
栗穹抿了一口酒,眼睛眯了起来,终于等到上野向他抛出橄榄枝。他问道:“上野大人有何打算?”
“比厌现在还有点用,不妨事成之后再卸磨杀驴?”上野眼睛中闪着精光。
栗穹不解地问:“可是邹容与现在被带到了天庭,要怎样才能抢回灵媒?”
“这就是比厌该考虑的问题了。”
上野从栗穹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有人在里面等着他。“上野大人,比厌和栗穹的能力相比,显然是比厌更胜一筹。大人为何还要扶持栗穹大人呢?”
上野冷声道:“越是弱的君主越容易控制。”
那几个人恍然大悟,“今后吾等听凭上野大人吩咐。”
第一百二十二章:螳螂之死
宗政澍带领天兵天将到一水之岸,两族战士隔岸对峙,战争一触即发。战鼓擂擂,双方士气大振。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是邹容与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她再难过,度过了一天,宗政澍就出征了一年。
次日,邹容与依约来到太上老君的府上。童子将邹容与引到太上老君的面前,本闭目静修的老君睁开眼睛,手中的拂尘一挥,指着对面的垫子对邹容与说:“请坐。”
待邹容与坐下来,她的四周突然从木板下面冒出来四个盒子,盒子没有盖盖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发出悠悠的光。
“别太排斥它们,它们都是急具灵性的玉石,闭上眼睛试着接纳它们。”
邹容与依言闭目盘腿而坐,起初她一点感应都没有。邹容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可一旦静下来就会立马想起宗政澍他们,想他们是否安全,是否健康,是否累了。欲静却更加躁动。
时间悄悄地过去了许久,薰笼里袅袅升起的熏香是太上老君特意让童子燃的安神香,他看着邹容与,耐心等待。
终于,他看见四个盒子中的玉石光芒大盛,他不由自主地喜上眉梢,这是灵媒的特征呀!他才站起来,只见邹容与眉头紧皱,而玉石之光盛得刺眼,刹那间灰飞烟灭。邹容与吐了一口血昏迷过去。
太上老君赶紧走上去查看邹容与的情况,发现她只是承受不住那力量的强横才昏迷过去的便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基本确定她灵魂里面的那东西就是灵媒,他得尽快把它拿出来,否则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可就只能用邹容与的灵魂连同灵媒一起联结其他三大圣物用于修补这个梦境。
邹容与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太上老君的客房,她立马向太上老君确认,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邹容与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倒退几步扶住门框,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等事实发生的时候还是给你当头一棒,犹如五雷轰顶。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尽快从你体内把灵媒分离出来。”若是分离不出来呢?又会怎么样?邹容与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浑浑噩噩从太上老君那里出来,紧接着去百花仙子府接漠漠。
一见到他,邹容与的第一反映就是紧紧地抱住他。百花仙子看邹容与的神态已经预料到事情不太乐观。她命人拿了酒,邀请邹容与留下来喝几杯。
“人生百态,总会有人不那么幸运,碰巧我们是其中一个。”百花仙子举杯向邹容与,两人共饮。
“我都接受。”邹容与苦笑,仰头憋回眼泪,又笑着说:“而且我并不是不幸的人。我有澍,有漠漠,有樗里。我们都是一家人。并且我还认识了仙子你,现在我们能够坐在一起聊天饮酒。”
百花仙子顿了一下,再次举杯,笑着祝福她。
邹容与和漠漠在路上走着的时候,突然地动山摇。虽然他们现在是在天庭,但是那动静还是感受到了。怎么回事?邹容与拉着漠漠走出去,发现很多人都出来了,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震动。
司命好好路过,见了邹容与,他微微俯身道:“这个世界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如同一桶冷水,从头浇下来,邹容与浑身冰凉。漠漠甩了一下邹容与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邹容与扭头看了一眼他,眼睛红红的。
没和司命告别就恍恍惚惚地带着漠漠回去。战神府上的风景怎么看都透露出一股凄凉的气息,不忍再看。
最近接连吃败战,比厌的心情可算是糟糕到了极点,他甚至能听到隔岸宗政澍他们的笑声。“啪……”比厌愤怒地砸碎手中的酒杯,宗政澍带给他的耻辱可是日夜折磨着他。一万一万多年前是,现在仍然是,他从来没有胜过他!
魔兵揭开布帘走进来:“君上,上野大人求见。”
随后上野走进来,“君上,老臣听闻君上今日睡眠不佳,特让人寻来冻青草,服下可安眠养神。”
“不必了。”比厌愤懑地说,心情不好,喝什么药都没有用,唯有取胜才能救赎他。
上野俯身,“老臣知道君上是为最近几场战。”
比厌紧接着说:“你说这话可是有了对策?”
“若是想一步登天得有一步登天的本事。”上野又道:“关键在四大圣物,如今我们魔族已经占据了三大圣物,极具优势。”
“没有灵媒,它们就是死物!”比厌想起就恨,手握拳头猛地一锤桌子。“如果灵媒在本座手中,我定要灭了他们天族,尤其是宗政澍!”
随后,比厌突然想起什么,嘴角上扬,“快了,这一天不远了。”
这一天在战场上,比厌下令,魔族的士兵由各路首领的带领下布阵。
宗政澍看着这个阵法,难道又是像上一次那样的禁忌的阵法?
果不其然,天族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破解这个阵法,整个队伍陷入慌乱之中。宗政澍下令全军待命,他一人进入阵法之中救被困的士兵。
风起云涌,飞沙走石,人们睁不开眼睛观看。隐蔽的地方有一双眼睛猩红得狰狞骇人,它的主人盯着这一切,突然双手结印。
等平静下来后,眼前哪里还有阵法,还见宗政澍他们?定是刚才那阵波动!
人群中有人失声喊起来,“战神死了——”接连得有更多的人附和。
三十六天将、南狄、樗里子、司徒瑢等人竭力安抚士气,不得不退兵。到了夜间,还是不见宗政澍他们,他们也开始怀疑宗政澍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九重天。
是日,邹容与正在太上老君那里。太上老君试了七七四七九种方法依旧对邹容与灵魂里面的灵媒束手无策。也难得邹容与没有气馁,一直配合他。
“还是麻烦夫人明日再来,我还有一个办法,只是需要些时间准备。”太上老君将邹容与送到门口。
邹容与点头,她没有理由放弃。
只是宗政澍阵亡的消息铺天盖地,藏都藏不住,邹容与听到后整个人悲痛欲绝。半路上又叫人把漠漠送去百花仙子府。
“娘亲,让漠漠跟你一起走。”漠漠小短腿追着邹容与跑,邹容与没有应他,他不敢继续追下去。
仙娥对漠漠低声道:“小公子,走吧。”
邹容与跑去了南天门,长长的头发已经散落垂至脚踝。太上老君紧赶慢赶才赶上,“夫人,你没有法力,到不了呀!”
“我知道,可是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去找他?”邹容与哭着问太上老君,她真的不知道这么办才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完了。整个天都塌了下来。神魔大战,死的怎么会和普通凡人那样的死法?
太上老君叹了一口气,低头不去看邹容与,这个悲痛中的女人,这个失去挚爱的女人,或许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玉皇大帝有令,夫人要在九重天上呆着,不得下凡。”
他猛地抬头,刚好看见邹容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你们怎么不拦着她!”太上老君紧追着跳下去。
他还没有追上邹容与,下方突然冒出来一群黑衣人将邹容与掳走。
过了这么久,他已经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人敢和他抢人了。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太上老君一甩拂尘,加速去追,眼前骤然一黑,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群黑压压的乌鸦扰乱他的视线。
待他驱散鸦群,那群人已经掳着邹容与不见踪影了。毋庸置疑,一定是魔族的人搞的鬼。
邹容与被抢走,四大圣物就全部落入他们的手中。只怕他们心怀不轨,为非作歹呀!太上老君一面派人禀告玉皇大帝,一面自己到战场看着,宗政澍是否真如传言所说的已经阵亡?
到了那里,士气溃不成军,他找到樗里子,只见他和三十六天将一起,他们垂头丧气,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到底发生了什么?”太上老君急急走上前。
金游无奈地摊手:“就是上面一片混乱,战神他们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荀雷吉担忧地说:“事后我们探寻了他们的气息,气息全无。就仿佛他们从不曾出现在这里一样。”情况很不妙!
太上老君若有所思地转身,他感应前方的气息,果真如荀雷吉所说的那般。他沉沉地说:“不见了不代表消失了。”他的一句话点燃众人的希望。
“太上老君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樗里子打了鸡血一样。如果宗政澍真的死了,他该如何面对邹容与?他祈祷宗政澍现在好好地活着,只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我记得战神夫人有一门法术,叫作空间分裂。”太上老君分析道:“眼前这空间有细微的扭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正是此法术。”
众人依言,费劲地启动法眼去看,可哪里有什么扭曲?莫不是他们的道行没有太上老君高的缘故?
樗里子还是不太相信,“话虽如此,但空间分裂之术是容与发明的,据我所知,修炼这法术的只有她自己和漠漠。现在他们两个都在九重天上。漠漠的法力还没有这么高能瞒过我们所有人,而容与已经没有了法力,更加不可能。”
太上老君回头看他,“战神夫人是不是和漠漠小公子在魔宫住过一百年?”
这么一说,樗里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魔族有人也修炼了空间分裂之术?”说着又不太确定地摇头,“依照我对容与的了解,她对不信任的人会抱有很高的警惕,她应该不会将法术交给魔族的人。”
太上老君点头,“但是魔族的手段向来不光明,并且懂得空间分裂之术的又不止夫人一个人。”
樗里子彻底明白:“那现在了如何是好?”他一关心就慌乱,智商都没有了。
“荀雷吉将军,你速速去百花仙子府找漠漠小公子,向他习得破解之法。”没等荀雷吉领命,樗里子叫住他,“等等,为什么是漠漠?不应该是容与吗?”按理说邹容与才是最熟悉此法力的人。众人亦不解地看着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叹了一口气,“就在战神阵亡的消息传到九重天,夫人就急于找他,从南天门跳了下来。后来被魔族的人掳走了。”
樗里子气得抓住太上老君的衣襟,大声地吼他:“那你在这里废话这么多,不知道要去救她吗?”
旁边的荀雷吉大声呵斥樗里子,“樗里子,不得无礼!”樗里子哪里还管得了有礼无礼?如今宗政澍生气不明,邹容与又被魔族的人掳走,他都快要急死了!
“夫人在魔族手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随时会威胁到夫人的安全。”
“你有理,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樗里子怒目而视的样子十足十的像一个被逼急了的野兽。“等。”太上老君平静地说。
邹容与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比厌就坐在那里等着她。
“啧啧啧,这眼神真犀利。”比厌感叹道:“和这一百年来一样,从没给本座好脸色。你在宗政澍面前不是这样的吧。”
他走过来,用力地捏住邹容与的下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至少在你背叛我之前是这样的。”
邹容与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你把他杀了。”
比厌嘲讽地笑着,“怎么,你恨我?”
“我恨你。”邹容与肯定地回答他,体内的力量汹涌澎湃要将她淹没。那力量通过两个人的手传入比厌的体内,攻克他的防线。
“你疯了,放手!放手——”比厌惊慌,使劲地甩她的手,邹容与的身体被动地站立不稳,但是她就是死死地抓着不松手。比厌犹豫了一下,他体内的法力还是开始反击,要将那力量逼出自己的身体。
两股力量抗衡的时候,房门被打开,栗穹出现在门口,他的手掌心悬空浮着一颗血色的珠子。这颗珠子名字叫住化魔珠,比厌把它藏了起来,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一切都结束了。比厌哈哈大笑起来,是他的失误,即使他现在说宗政澍还没有死,邹容与也不会相信他了。邹容与是一定要将他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最后的最后
而栗穹也会趁机出手。他收回自己的法力,任由邹容与的力量转入自己的身体。
他这辈子有好几次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都化险为夷了。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幸运了。
栗穹伸手,将化魔珠逼入比厌的胸口,再施法。比厌的眼睛猩红,只是浑身的骨头,每一寸皮肤都撕裂一般的疼痛。
比厌狂吐几口血后倒下去,栗穹这才收回化魔珠,红色的珠子比刚才更加的红而光亮。
邹容与在昏迷前看见比厌的眼睛闭了起来,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明明是那么痛苦的死去,那时候他想起的是什么?
“嗒——”眼泪掉在水里的声音空灵地响起,邹容与回想她和比厌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曾经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过她,有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魔鬼曾经爱过她。如今,她亲手将这个人杀了。
冰冷的铁链将邹容与和一块大石头捆绑在一起,她浑身没有力气。刚才那么不惧生死只想着杀了比厌,已经使得她的身体到了极限,现在她却后悔了。
她不该那么冲动的,即使比厌害死了宗政澍,她也不想杀了比厌报仇。
现在不管是生是死,她都想再见宗政澍最后一面。邹容与睁开眼,无神地望着这个森冷的石洞。
她背后的这块石头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总觉得在偷走她的力气。
栗穹现在魔君宝座的前面,下面聚集了以上野为首的魔族之人。“比厌的父母是我们魔族的叛徒,比厌也是。他不配做我们魔族的魔君!我提议现在立马选出新一任魔君,带领魔族打赢这一场仗!”
一万多年前,比厌的父母作为魔族的主系,竟然不继承君位统领魔族,还自愿叛离魔族。去过什么逍遥自在的生活,简直就是愚昧!那时候比厌年纪小,自然是跟着他的父母一起的。
栗穹说出,嘴角扬起,他倒要看看谁敢不拥立他!上野站出来,向众人弯了一下腰,“吾等愿以栗穹大人为下一任魔君,带领魔族走向辉煌!”
一片空无的场景里,有一群白色战袍的人于浓雾中穿梭,为首那个一身银白色的铠甲,一头银发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晃动。
宗政澍停下来,开始隐隐约约发觉这其中的端倪。他进过邹容与的分裂空间之中,和现在相差不多,但是邹容与的空间是会留有出口的,只是位置大小不确定。如果是这样,他们找到了这个出口就可以了。
此时,浓雾中有冷箭射来,密密麻麻,一不小心就被捅成马蜂窝。看来魔族的人也没闲着。只是己方人员受浓雾阻挡视线,那魔族他们应该也是一样的。他们还能规律地行动,原因是他们肯定有什么交流的方式。
宗政澍下令让士兵闭上眼睛,尽量不要发出动静。魔族的人也跟着不动了。
宗政澍用意念探查,手中的无名一挥,左边几十米外传来一声惨叫。宗政澍直奔那里,魔族的人乱了阵脚。宗政澍闭着眼睛,听声辩位,很快就将魔族的人解决掉了。
就在天族的人要喝彩时,只见宗政澍用手捂住胸口。“战神,怎么了?”他们还见宗政澍红着眼睛。
随后,宗政澍紧握双剑,高高跃起,然后将双剑插入地面。刹时地动山摇,眼前的视野渐渐明朗。耳边传来欢呼声:“他们回来了!”
作为焦点人物,宗政澍的异常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径直走到太上老君的面前。太上老君知道他和邹容与心灵相通,现在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再瞒着他也没有意义,只好合盘托出。
宗政澍面若寒冰,“整顿军队,半个时辰后进攻!”他要一鼓作气拿下魔族,抢回四大圣物,尤其是邹容与。
窝囊气受够了之后更加奋力反击,魔族连连败退。
栗穹快步来到捆绑邹容与的石洞,恶狠狠地说:“你的死期到了!”
外面最后的防线被攻下,栗穹没想到竟然败得如此突然。魔军四处逃散,天族的士兵有序前进,直逼魔宫。
混乱之中,仿佛连山都在晃动,一水的浪头将船揭翻,地面出现了断层。泥土滚落堆阻了道路。来不及逃的人被生生埋住。
在邹容与所处的石洞,头上空的石块扑通扑通往下掉,随时都有塌方的危险。
栗穹双手舞动,金蚕丝,天璇玉,化魔珠悬浮在邹容与的头顶。
邹容与紧咬着唇,咬出了血。那三大圣物,还有邹容与一起,光芒四射,将石洞射穿。强烈的光射向神州大地,所有的人都被这光吸引注意,停了下来。
宗政澍、樗里子等人抱着光的源头跑去。
栗穹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这光。
邹容与的身体软软地耷拉着,双眼紧闭,没有了呼吸。乳白色的气体从她身体跑出来,和其余三大圣物纠缠在一起,快速旋转,看得人头昏眼花。
栗穹就紧张地盯着,神经绷紧,嘴唇微微张开。他喃喃自语说:“就要成功了!快了……”他的话音未落,一把拐杖贯穿他的胸膛,他径直地栽倒下去。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野从栗穹后面走上来,眼睛中难得的流露出贪婪。栗穹临死的时候终于明白,上野怎么可能甘心屈居在他人之下,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上野的一粒棋子。
上野借助他抛头露面,借他的手杀了比厌,实际上最大的阴谋家是上野才对,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空中那四大圣物终于慢慢地凝聚成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光球,上野伸出手,将光球握在手掌之中。
宗政澍赶到,第一时间就是冲上去抱住邹容与,她身体的温度正在慢慢地流逝。“……不要……”宗政澍的话卡在喉咙,半天只说出来“不要”这两个字。他不要邹容与离开他,他不要看到邹容与这样冷冰冰地睡着,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不要再和她分开。
上野把光球塞到嘴里,咽下去,他的身体就暴涨,连体型都改变了。
他的额间长出一个僵硬而漆黑的角,十指变长而锋利,仿佛是用铁块削成的。
他的衣服因为不再合身而碎裂,浑身长满了长长的毛,如同野兽一般。
他的叫声令人听之毛骨悚然,甚至有低级一些的妖怪或仙人、魔鬼,听到这声音后七窍流血而亡。已然不是人的声音。
他浑身漆黑,两只眼睛却是红光四射,所到之处便会摧毁一切。遇水蒸发水,遇火吹着火,遇铁腐蚀铁。
他一抬腿,在地面踩出了一个大洞,有一个成年人那么深。
上野抬头看天咆哮一声,声音响彻云霄。玉皇大帝浑身一震,感受到了威胁,他面前的镜子里赫然就是上野那里的情景。玉皇大帝颤巍巍地指着镜子,舌头都打结了:“宗政澍呢,快……快叫他把它拿下!”
“玉帝,这已经不是战神所能及的了……”回话的那个人更是慌张,他跪下来,希望玉皇大帝能够立刻拿出对策。
上野四处走动,看见有白的东西就踩,天族的伤亡人数飙升。宗政澍抬眸,眼睛盯着上野,是他,害死了邹容与,他定要上野偿命!
樗里子眼疾手快拦住他,“你疯了,你对付不了他的,你去只是白白送死!”
“我不管,我要杀了他!”宗政澍甩手,但樗里子死死地抓着他。宗政澍恶狠狠地说:“不想死就放手!”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种!”樗里子不服气道:“不就是贱命一条吗?老子给你就是了。”
樗里子就是不松开,他不信宗政澍真的能下得了手把他杀了。他知道宗政澍现在的心情一定是求死,可他不能让他这么做,他们还有漠漠,若是宗政澍也随着邹容与去了,漠漠怎么办?他就没想过漠漠孤零零一个人有多痛苦吗?
百花仙子府一片破败,众人都到院子里躲避砸下来的建筑物。这震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呢。
百花仙子把漠漠抱在怀中,任由他哭成了一个泪人。“仙子,漠漠求你,让漠漠去找娘亲和父亲好不好?”百花仙子知道骗不了他,但还是将谎言说下去,“你乖一点,他们今晚就回来了。”
太上老君围着上野飞,他的嘴里喊着:“夫人,快点,不然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这个世界已经到了极点,司徒瑢卧床不起,她的脸色惨白,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困难地喘着气,她和这个世界是共通的,这个世界毁灭了,她也活不了。
“上神,你撑着点,太上老君已经叫夫人释放灵媒的力量了。”仙娥走到司徒瑢的床边,一脸忧虑地望着她。
司徒瑢惨烈地笑了,“到最后还是她舍身取义。”
一片恍惚中,司徒瑢似乎又想起她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她是活得最纠结的人,却又是最让人心痛的人,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即使被人伤害千遍万遍也绝对不会去报复。
这样的人无私到让她怀疑这是作假,这是虚伪,甚至让她嫉妒。本来她们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结果因为一个男人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可笑。
邹容与,直到现在,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邹容与,其实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宗政澍扭头看着上野和太上老君,难道邹容与现在还活着?可是太上老君这是什么意思?邹容与怎么会在上野的身体里?是灵媒和邹容与的灵魂没有分离吗?这样的话,邹容与是不是彻底……
宗政澍不敢往下想,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到她身边听听她的声音。
樗里子被宗政澍拖到了半空中,看着宗政澍举起手中的双剑,还没来得及落下,上野的身体就碎裂了一般从缝隙中漏出金色的光。
上野的身体成了无尽的碎片簌簌而下,在他身体里的光球已经长大了好几十倍,就在他们的面前。宗政澍、樗里子以及太上老君能够看到光球里面的邹容与的灵魂。
宗政澍的眼泪掉下来,声音哽咽地喊着她:“容与……”
“澍。”邹容与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仿佛从没怪这个世界对她太残忍。
“好可惜,没能陪你走到最后,可是我已经很庆幸能够遇到你。曾经我们都是孤独的人,需要彼此依偎来取暖。是你一直保护我,迁就我。为我哭,为我笑,为我着想,照顾我的小情绪。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在心里,让我努力活着只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
宗政澍哭着嘶吼:“容与,你别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他没有勇气听下去。
樗里子咬着唇,鼻子还有眼睛都红红的。
“澍,你听我讲完。”邹容与又说,“我想过很多种和你一起的结局,有时候还会骂自己怎么老是胡思乱想。但是这结局却是出乎我的想象。经历了这么多,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接受。澍,看到你哭,我会心疼。澍,你要好好的,我也希望你,能连我那一份一起好好爱漠漠,陪着他长大。”
樗里子一手拉住宗政澍,一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丢脸!”
“樗里。”邹容与转而叫他,“我这辈子亏欠最多的人就是你。”
樗里子道:“什么亏欠不亏欠的,都是你情我愿。”
邹容与摇头,“我希望以后你永远不要再遇见像我一样的人。”
“不会再遇见了,你就是你,别人永远没有你这么傻。”樗里子哭着摇头。
邹容与看着宗政澍,看着樗里子,光影响了他们的视线,邹容与渐渐地模糊不清,最后光芒炸开,渲染了整个天空。
樗里子听到宗政澍撕心裂肺的长啸猛地抬起头,已经看不见邹容与。
四周的震动停下来,一水的水面恢复平静。劫后余生的生物,包括人都出现感慨虚惊一场。黑暗的力量暗暗地被那些光削弱,隐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玉皇大帝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宝座上,伸手去抹额头的冷汗。
司徒蓉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床顶,仿佛傻了一般,喃喃地说:“她走了……”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枕头,晕开一片。
百花仙子跌坐在地,耳边是漠漠控制不住的痛哭,“娘亲——娘亲——”从此,漠漠没有了娘。
战场上的人都听到了宗政澍撕心裂肺的长啸,纵然是铮铮铁骨也忍不住落泪。南狄转身离开,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抹眼泪。
那个时候他不服输,逮着邹容与就要一决高低,他们一起最长的时候是邹容与和恶龙打斗昏迷的时候,他每天看着邹容与,心就被她吸引了。
百花仙子是他的姑姑,热心安排外甥的婚事,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知道后来知道邹容与嫁了人,他们之间再没可能,他才勉强说服自己要放下有的没的感情。
听宗政澍那一声,他知道,最悲痛的人是宗政澍。
后来太上老君告诉宗政澍,邹容与的灵魂随着四大圣物一起化作光点飘散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她并不是不存在了,而是到处都是她。
这个世界几十万年一个轮回,四大圣物也是如此。从实物化作光点平衡这个世界中光明与黑暗双方的力量,最后历经几十万年重新凝化成原来的模样。邹容与既然是和灵媒紧紧贴在一起的,那么几十年后不是没有可能再凝做人形。
神仙也是有寿命的,寿命终了归于混沌,之后又重新诞生。目前存活的神仙中寿命达到几十万年的只有那么一个,是顶尖的存在。
宗政澍自视内心,看着他那颗原石,上面的纹路少了很多。他望了很久很久,也没能把原石盯得多出一条纹路来。
樗里子在他身边坐下,眼睛望着天边,语重心长地说:“宗政澍你要好好修炼呐,我是等不到了的。”
宗政澍回过神来,他扭头对樗里子说:“明天我将散居在阳光不锈山庄,带着漠漠一起。你呢?”
“哦,你们最初定情的地方。”樗里子点头,“我啊,去一趟白海要两壶酒上路,浪迹天涯海角算了。余生凑合着过吧。”宗政澍正要说什么,樗里子立马又道:“要是哪一天我路过阳光不锈山庄,上门讨碗酒喝,你可别小气要赶我走。”
“行。”最后宗政澍还是把话留在了心里。
司徒蓉远远地看着他们聊天,再看着樗里子和宗政澍道别。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漫山遍野花团锦簇,五彩缤纷的蝴蝶翩翩起舞,分不清哪些是花儿,哪些是蝶儿。一条晶莹的流水贯穿整个山谷,河边草地有一座见到的木屋,屋子旁边种满野菊花,屋檐下挂着一串冰髓做的风铃随着微风轻盈作响。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在窗边看书,窗的外边趴着一头银白色毛发的狐狸。少年抬眸望去,看见一个银白色长发的男子背对着他眺望远方。
那个男子有着俊美的容颜,多年来始终没有改变,他静静地倾听,远方传来空灵的生音。那个声音很温柔,足以让他日夜思念。
有蝴蝶落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