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塔尔塔洛斯
曼达很后悔,他不该召唤出四个分身,有三个分身足够吸引敌军的注意力。
像混乱分身这种不安定因素,就该永远被控制在真身体内,不到山穷水尽,绝不能放他出来。
曼达想让提丰稍等片刻,等灵魂回到真身体内,再和提丰去见塔尔塔洛斯。
可这番话酝酿了很久,就是没能说出来。
身在混乱分身之中的曼达,思维出现了严重混乱,在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抗争过后,他认为塔尔塔洛斯大概率不会让自己触碰模糊权柄,反正没希望了,不如让混乱分身去撞个大运。
这是什么逻辑?拼上性命换来的机会,竟然让混乱分身去撞大运?
曼达实在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可这一想法在混乱分身体内完全是合理的,合理到让曼达无法抗拒。
提丰带着曼达来到了祂的神殿,对曼达道:“你留在这里,虔诚的向我父亲祈祷,千万记得要非常虔诚,否则祂会要了你的命。”
曼达一脸诧异:“这是你的神殿,我在这里向塔尔塔洛斯祈祷能有什么用?”
“我是父亲在人间的代行者,你可以把我的身份模糊的看做是父亲,如果你能理解我所说的话,证明你和父亲还有交流的可能,如果你理解不了,那就趁早放弃吧。”
提丰说完就走,曼达喊一声道:“你不留在这里?”
“我真心希望你能成功,但我不想受到你的牵连,父亲的脾气没有那么温和,祝你好运!”
曼达独自一人留在神殿,向着塔尔塔洛斯祈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祷词,他对塔尔塔洛斯实在太陌生了。
临走之前应该向布雷顿请教一下塔尔塔洛斯的性情,毕竟他是塔尔塔洛斯唯一的信徒。
焦虑之间,曼达又萌生了古怪的想法。
为什么要向布雷顿祈祷?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布雷顿本身并没有掌握塔尔塔洛斯的模糊之力,他只掌握了吞噬之力,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我需要吞噬之力吗?
显然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还向他请教什么?
奇怪的逻辑在曼达的脑海里不停翻涌,曼达极力克制着混乱的思绪,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合理的目标。
不求塔尔塔洛斯能把模糊之力传授给自己,只求给祂留下一个好印象,只求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看着提丰夸张而狰狞的神像,曼达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祂和塔尔塔洛斯联系在一起。
塔尔塔洛斯长什么样?
好像在布雷顿的房中见过一座雕像,那座雕像太过古老,面部受到严重侵蚀,根本看不清五官。
看不清就对了,这才符合模糊的神性。
所谓虔诚的祈祷,就是诵念神的尊名,只管说一句:“塔尔塔洛斯,请你看向这里,我想见你!”
奇怪的思绪又出现了,曼达的视力也受到了影响,他觉得提丰的雕像也开始变得模糊。
非常的模糊,模糊到无法辨认。
这是神像的变化,还是自己的幻觉?
神殿中的所有烛火突然熄灭了,在黑暗中,神像闪现着一缕光芒,让曼达能勉强看出些轮廓。
这轮廓和提丰大相径庭,标志性的百首和百臂都不见了。
一个细长瘦削的身影正在向曼达靠近,这就是塔尔塔洛斯?
“你是克劳德赛?”
祂说话了,曼达赶紧答应了一声:“是我。”
“你来找我做什么?”
先别提模糊权柄的事情,先不要激怒祂,先要抱着一颗虔诚的心向原始神送上祝福,再提出自己和提丰之间特殊的友谊。
捡好听的说,捡爱听的说,只要能取悦塔尔塔洛斯,就是胜利!
酝酿许久,曼达问道:“您认为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是什么?”
曼达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这句话和自己构想的完全不一样!
问这无聊的问题作甚?自己有随便提问的资格吗?
塔尔塔洛斯沉默了很久,曼达在心中默默祈祷:“别生气,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这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理。”塔尔塔洛斯给出了答案。
这是个没有实际意义的答案,可曼达不能做出这样的回应。
他要说这是准确的答案,简明的答案,高深莫测的答案!
曼达准备了一连串的彩虹,正打算给塔尔塔洛斯送上去,可嘴又不停使唤了。
“我已经发现了永恒不变的真理,您想听吗?”
曼达很想把自己的嘴捏住,可塔尔塔洛斯似乎很感兴趣。
“说吧,我很想听。”
曼达没有就着话题给出结论,颠三倒四是混乱分身最大的特点,他又反问了一个问题:“湖泊和水坑的区别是什么?多大的水坑能被称之为湖泊?”
这个问题简直是对神灵的亵渎,与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有半点干系。
没想到塔尔塔洛斯还真就回答了:“直径一里以上,算作湖泊,否则只能算是水坑。”
“直径恰好一里零一寸,算是湖泊还是水坑?”
“超过一里,自然是湖泊。”
“我往湖边扔了几块石头,直径变成了差一寸不到一里,这座湖泊难道就变成水坑了吗?”
塔尔塔洛斯沉默良久,道:“直径变了,但水没变,只要水的数量足够多,它依然算是湖泊。”
“多少水算足够多?”
塔尔塔洛斯指着神殿之中的一个水缸道:“能装满一百万缸水,就是一座湖泊。”
“能装满一百万缸零一口水,算是湖泊吗?”
“算!”
“我要是趴在湖边,喝了两口,这湖泊就变水坑了吗?”
塔尔塔洛斯没有说话,曼达接着说道:“沙漠和沙堆的区别是什么?假如一万万颗沙粒能组成一个沙漠,我拿走两粒沙子,难道它又变成了沙堆?
其实它还是沙漠,两粒沙子不会造成任何改变,两百粒、两千粒、两万粒都不会造成改变,但两千万粒就不一样了,少了两千万粒沙子,沙漠真就变成了沙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铁山镇距离王都有一千一百二十三里,可如果我多走了两尺,难道那里就不是王都了吗?准确的界线到底在哪里?”
“你觉得界线在哪里?”轮到塔尔塔洛斯反问了。
曼达道:“根本没有什么准确的界线!世间所有的界线都是模糊的,模糊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真理掌握在您的手中!我想向您学习真理,这是我来见您的真实目的!”
……
提丰正在山谷之中焦虑的徘徊,忽听神殿之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父亲是愤怒还是喜悦?提丰不得而知,塔尔塔洛斯的情绪也很模糊。
提丰去了屏障的出口附近,如有必要,祂会立刻离开,这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
神殿之中,塔尔塔洛斯问道:“聪明人,谁给你的胆量,用一个分身来见我?”
曼达并无惧色,抬起头道:“您认为,分身和真身的区别是什么?”
塔尔塔洛斯再度大笑,把手掌按在了曼达的头上。
如果祂此刻动了杀心,曼达的灵魂会被立刻摧毁。
曼达情知逃生无望,只能祈祷塔尔塔洛斯的宽容。
苦等片刻,曼达没有遭受塔尔塔洛斯的制裁,却感觉有一股暖流正在向自己的灵魂渗透。
这是塔尔塔洛斯的鲜血。
“在这世界,很少有人能理解模糊之力的真谛,克劳德赛,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了解的更多。”
第九百四十章 身体里的记号
一天后,曼达走出了神殿,摇摇晃晃朝着提丰走来。
提丰上下打量着曼达:“你见到父亲了?”
“算是吧。”
“见到就是见到了,没见到就是没见到,算是又是什么意思?”
“我听到了祂的声音,但看不清祂的样子。”
十只眼睛绕着曼达转了好几圈,提丰又问:“父亲把模糊之力传授给了你?”
“我该怎么回答你呢?”
“说真话就好。”
曼达凝望着提丰:“你知道真与假的界线吗?有些话现在是真的,但将来未必是真的,有些话的确是真的,可暂时看起来却是假的,有些东西是真的,但同时也是假的,有些东西不是假的,但也未必是真的……”
提丰已经有了答案,像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祂听祂的父亲说过很多次。
“你把神罚之主的东西,留在了我的领地上,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
曼达点亮了智慧的眼神,道:“我们还是接着说真与假的界线吧,我们的讨论还没有最终的结论。”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送走了曼达,提丰进了神殿,塔尔塔洛斯尚未离去。
“父亲,你真的把模糊的力量传授给了别人?”
塔尔塔洛斯看着提丰道:“你知道真与假的界线吗?”
提丰连连摇头:“我听够了,不想再听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把力量赠与一个陌生人?”
“因为这个陌生人正在和乌拉诺斯对抗,我对乌拉诺斯无比熟悉,我不想活在他的统治之下。”
“我也曾和乌拉诺斯对抗,你为什么不把力量赠与我?”
“你学的会吗?难道我没有尝试过吗?你连真和假的概念都分不清楚,我又该如何把力量传授给你?”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这与模糊的权柄无关!我不会为了迎合你,去说这样的歪理!”
塔尔塔洛斯突然问道:“提丰是一百个头颅的巨人,这句话是真的吗?”
提丰一愣:“当然是真的。”
“我砍掉其中两个头,剩下九十八个头,你还是提丰吗?”
提丰全身上下都在眨眼睛,祂又被父亲的奇葩逻辑戏弄了。
“我可能在思维上与你不太一样,但这并不影响我获得你的一部分力量。”
塔尔塔洛斯又问了一句:“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我会竭尽全力学习你的思维……”
塔尔塔洛斯摇头道:“不是这个,我是说我要砍掉你两个头。”
提丰一愣,迅速离开了神殿。
塔尔塔洛斯慨叹一声:“你为击败宙斯而生,可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知道你赢不了宙斯,你更赢不了乌拉诺斯。”
……
曼达带着混乱分身,回到了真身附近,真身上保留着简单的意识,一直用屏障保护着自己,看到混乱分身出现,真身有所感应,解除了屏障。
在转移灵魂之前,曼达先盯着真身,仔细搜寻了许久。
混乱分身会用三线之眼,但无法剥离,曼达在衣服上看到了很诡异的两根线,一根红线,一根蓝线,这两根线忽明忽暗,亮度极不稳定,和其他的三线有很大的区别。
没有黄线,证明这件东西的过去不属于这个世界,按照克洛诺斯所说,这样的东西应该是神罚之主用从别的世界获取的材料制造的。
曼达把真身的外衫扒了下来,这两条线挂在了外衫上,应该是个记号,可以理解成为神罚之主藏在曼达身上的信号发射器,通过它,神罚之主能锁定曼达的行踪,不仅成功伏击了曼达,而且还找到了七星山的位置。
可现在的问题是,谁把这记号放在了曼达身上?这个记号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曼达身上?
时间肯定不会太久,否则一直被神罚之主锁定行踪,曼达应该活不到今天。
先从最近的接触开始推算,曼达刚刚被三十多个天使追杀,记号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不是!
曼达刚一到凡间,就被这么多天使围堵,对方显然已经提前判断出了曼达的位置。
再远一点,在七星山上和神罚之主交战的时候?
也不是!
神罚之主能找到七星山,大概率就是靠着曼达衣服上的记号。
再往前一点,与路森三兄弟交手的时候。
还是不对。
战胜路森三兄弟,曼达得到了神罚之主的披风,并且利用披风把神罚之主引到了提丰的地盘。
如果那个时候,曼达身上已经有了记号,神罚之主则不需要去提丰的地盘,直接可以通过记号锁定曼达。
那这记号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倒也不用太担心,记号既然在衣服上,索性不要这件衣服就是了。
曼达把衣服扔在了一边,灵魂回到了真身之内。
他又拿起了衣服,想用剥离之眼和三线之眼看个仔细,可看了一小会,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么重要的记号为什么放在外衣上?
这么多天来,自己好像换过不少次衣服,为什么这个记号还在?
曼达有了一种糟糕的预感。
他先建立了一道固定屏障,防止神罚之主来偷袭,然后又把灵魂注入到混乱分身之中,重新盯着自己的真身看了一会。
内衫之上也有两条线,忽明忽暗。
曼达把真身的内衫也扒了,扔在了一旁,从背囊里找了一块祭台上的桌布,包住了真身的上身。
很快,那块布上也长出了两条线,一红一篮,忽明忽暗。
曼达坐在了地上,要在正常情况下,他绝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为什么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会出现两条细线?就会出现神罚之主的记号?
难道这么多天来,穿过的衣服上都留下了记号?
记号到底在我身上,还是在衣服上?
我还有不少衣服留在七星山上,那些衣服上是不是都有记号?
我把七星山转移了三千多里,根本就是徒劳,神罚之主还是能随时随地找上门来!
怎么办?
紧张之下,曼达的思绪一片混乱。
但在混乱分身之中,混乱的思绪却产生了一条清晰的思路。
我在塔尔塔洛斯身边待了整整一天,神罚之主没有找过来,天使也没有找到我的真身,证明神罚之主没有感应到记号。
没有感应到记号的原因应该是屏障。
可在七星山上也有屏障,为什么神罚之主找来了?
七星山的屏障有缺口,出口当时并没有堵上。
而这道保护真身的屏障非常小,没有缺口,神罚之主找不到这里。
屏障能保证自己暂时安全,曼达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沾上了记号?
从时间逻辑推断,是在与路森三兄弟交手之后,与神罚之主交手之前。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这期间,曼达正在审问路森。
他破坏了路森的意识,切割了路森的一部分灵魂。
路森对神罚之主无比忠诚,忠诚度甚至超过了巴克恩,这部分忠诚藏在他的灵魂里,被曼达切掉了,所以路森知无不言。
是谁把忠诚藏在了路森的灵魂里?
毫无疑问,是神罚之主。
神罚之主在路森的灵魂里埋下了忠诚,被曼达切掉了,所以曼达遭到了反噬。
凌乱之中思路越发清晰!
曼达在审问路森的时候,神罚之主没过多久就找上了门来,足以证明以上的推论是正确的。
神罚之主在路森的灵魂里埋下了忠诚,并且在忠诚之上设下了某种机关。
曼达中了机关,因此受到了某种力量的伤害,在真身上留下了某种记号。
这种记号就像放射性物质一样,存在于曼达体内,曼达的衣服遭到了辐射,因此产生了两条细线,这两条细线能够引起神罚之主的感应,因此曼达只要离开屏障,就会被神罚之主及其手下追杀。
可曼达的身体上为什么没有出现细线?
是细线特殊还是曼达特殊?
这个疑问先放在一边,当前的首要问题是,该如何处理掉记号。
有金手指,金手指可以切除一切。
可曼达对自己实在下不去手!
第九百四十一章 忠诚之印
曼达想把记号切掉,可金手指在真身上。
等灵魂回到真身,曼达才意识到这样的想法太过荒唐。
他不知道记号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记号在什么位置,难不成糊里糊涂把后背剖开,到里面一通瞎找?
且不说剖开后背的难度有多大,万一找错了怎么办?万一伤害了关键部位怎么办?万一伤了灵魂又该怎么办?
这事不能自己办,得找人帮忙。
可谁能帮助自己呢?
留在身体上记号……
想起来好像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见过这种记号。
克洛诺斯好像用过类似的东西,据潘神所说,祂在赫尔墨斯的身体里藏了一个假分身,假分身之中就有能自动引爆的记号,而真分身尤里安的体内有自动去除记忆的记号。
克洛诺斯会帮自己么?
构思一下实时情景,曼达去求克洛诺斯,克洛诺斯热情的提供帮助,先让曼达睡一觉,然后把镰刀拿走了……
克洛诺斯不行。
赫尔墨斯呢?
祂有能力帮助自己吗?
就算有,自己就这么去了奥林匹亚山,就这么厚着脸皮向赫尔墨斯寻求帮助?
曼达的脸皮足够厚,但一个背叛者如果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等于在逼着赫尔墨斯杀了自己。
还有谁呢?
记号……
曼达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整理好行囊,用无孔不入之技,先回了铁山镇的庄园。
通过庄园的巫画去了王都,曼达走进了盖亚的神殿,白天神殿里有很多人,在丰收的季节,人们主要祭祀德墨忒尔,但同时也向大地女神献上了祈祷。
德墨忒尔不会和盖亚计较,祂倒乐于看到盖亚收获更多祭祀,丰收的时节,祂经常在凡间行走,与盖亚处好关系绝对是明智之举。
可曼达现在心急如焚,他不敢在众人面前现身,只能带着移动屏障躲在角落里等人潮散去。
入夜,祭祀结束,关上大门,祭司们开始打扫神殿。
打扫便好好打扫,不料这些女子很不安分,一名祭司拿出了一罐酒,和几名祭司一起分着喝了,众人在神殿中大笑大闹,还跳起了舞蹈,却跟发了疯一般。
她们酒量这么差吗?酒品这么糟糕吗?
曼达实在等不下去了,移动屏障需要大量神力维持,曼达的神力快耗尽了。
他咳嗽一声,从角落里走出,国王是盖亚神殿的常客,祭司们看到曼达,登时慌作一团,有一名年长的祭司还算有见识,带领众人赶紧向曼达行礼。
曼达剑眉一竖,怒斥众人道:“你们身为祭司,在神殿之中如此胡闹,像什么样子?”
一名祭司想要解释,却被年长的祭司拦住,那名年长的祭司很明事理,一直向曼达赔罪,曼达又训斥了几句,缓和语气道:“我今夜要向大地女神祈祷,不想被打扰,你们守在神殿外面,不准任何人进入。”
祭司们离开了神殿,曼达站在神像前,一直祈祷到了深夜。
他知道背后的两根细线随时会招来神罚之主,但也知道神罚之主不会在盖亚的神殿里撒野。
亚兰特终于在神像之下现身了,曼达本想走近一些,一股强大的神力压得他一动不敢动。
“我想让我的祭司为我跳舞,你为什么把她们赶走?”
“原来是来自您的命令,”曼达赶紧解释,“是我误会了,以为她们亵渎了您的威严,我一会就把请回来继续跳舞,我可以跟着她们一起跳。”
亚兰特冷笑道:“我怎么敢劳你大驾,克劳德赛,错误之神,你好大的本事,好毒的心肠,我儿子托你做个屏障,你从塔尔塔洛斯那里换来了模糊之力,却还险些要了我儿子的命。”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神罚之主是谁招来的?”
“神罚之主?这事还和神罚之主有关?”曼达装着糊涂道,“你刚才说的儿子是哪个儿子?是不是我们的儿子?他还好么?”
“住口!”亚兰特怒道,“别以为我不舍得杀了你!我可没有赫尔墨斯那么心软!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说话间,曼达开始脱衣服。
亚兰特攥紧拳头道:“如果你再敢有半点亵渎之举,我当场让你化作尘埃。”
“别误会,我绝无半点亵渎之意,”曼达转过身,将脊背对着亚兰特,“我的身上有一处神罚之主的记号,你曾经对炽天使马德萨用过类似的记号,你应该知道去除记号的方法。”
曼达找对了人,盖亚一眼认出了标记的来源:“忠诚之印,这和我的记号不一样,这是乌拉诺斯独创的手段,克洛诺斯也学到过一些精髓,这印记是用来控制部下的,如果部下出现了不忠的行为,印记就会向主人发出讯号。”
多亏是神罚之主的忠诚之印,不是克洛诺斯的,当初赫尔墨斯的假分身出现了不忠行为直接自爆,神罚之主的忠诚之印只是发出讯号,明显要温和的多。
不过曼达转念一想,克洛诺斯为什么不把忠诚之印用在我身上?
等镰刀完整修复之后,如果我拒绝交出镰刀,祂完全可以用忠诚之印逼我就范。
曼达正在思考,亚兰特问道:“忠诚之印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难道你投靠了神罚之主?”
“我当然不可能投靠他,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能以后再向你解释吗?”
“不能!如果想让我救你,必须实话实说!”
曼达只能把实话说出来,听到曼达切除了路森一部分灵魂,亚兰特看了看曼达的手指。
“你破坏了忠诚之印,所以遭到了印记的侵蚀,”盖亚眨了眨,祂更关注另一件事“你的利爪能切开灵魂,难道它是……”
看来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曼达伸出双手道:“你不觉得我的手指眼熟吗?”
“起初不觉得,现在还真有一点,可能此前它并不完整吧,”亚兰特仔细打量着曼达的手指,“我给克洛诺斯的镰刀,竟然落在了你的手上,难怪克洛诺斯一直不敢和神罚之主战斗。”
“你愿意帮我吗?”
亚兰特看了看曼达的手指:“那要看你出什么条件了。”
“你想要镰刀?”
亚兰特点了点头。
曼达沉默片刻,笑道:“打扰你了,女神。”
深施一礼,曼达转身就走,亚兰特喊道:“等一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眼前的情势,如果一直在神罚之主的注视之下,你活不了几天。”
“如果把镰刀交给你,只怕我也活不了多久。”
“我会保护你,我从来不会违背我的承诺。”
曼达点点头:“我相信你,可需要我保护的人,也很多。”
“不就是七星山吗?我也可以保护他们。”
“可七星山为什么还是被毁了两次?”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得到足够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他战斗。”
“不管有没有力量,我都要和他战斗,就像赫尔墨斯拼死守护奥林匹亚山,克洛诺斯拼死守护秦格斯大陆,神灵必须要守护祂们最珍贵的东西,不然凭什么享受信仰和荣耀?”
亚兰特长叹一声道:“我的处境不一样,大地太广大了。”
“我对你没有过质疑,更没有过抱怨,没有你的抗争,凡间不可能保全到今天,但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我选择了抗争,又怎能舍弃自己的武器?”
亚兰特沉下脸道:“你如此固执,我也不能帮你了。”
“深夜打扰,再次道歉。”曼达深深行了一礼,离开了盖亚的神殿。
“傻小子,走出这扇大门,你会没命的!”看着曼达的背影,亚兰特有些不忍。
可祂终究没有挽留曼达。
镰刀认主,不能强抢。
祂想要镰刀,可祂知道曼达不会给。
“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你才会心甘情愿把镰刀交出来,到时候我再去救你吧。”
离开了盖亚的神殿,曼达不知该去哪。
先回七星山,靠着屏障继续与神罚之主周旋?
不能急着回去,七星山周围现在肯定有神罚之主的埋伏。
先用屏障把自己保护起来,别让神罚之主这么快找到自己,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正想启动屏障,忽听有一个老人在路边喊道:“年轻人,你即将面临厄运,我有办法帮你化解,你有没有耐心过来听我唠叨两句。”
曼达转脸一看,是一位占卜师,在这个时代,占卜师是个常见的营生,和前前世的算命先生差不太多。
他们当中有很多骗子,但有些是命运女神的信徒,有些是幸运女神的信徒,有些是普罗米修斯的信徒,有些是阿波罗的信徒,这些人都有一定的预知能力。
像这位老人,他能看出曼达即将遭受厄运,证明他还有些真本事。
可终究只是个凡人而已,他能帮曼达做些什么呢?
曼达一笑,没作理会,又听那老人喊道:“年轻人,相信我,我能帮你,不会让你吃亏的,一百个金币,可以吗?”
一百个金币?你怎么不去抢?
曼达正要狠狠嘲讽这老东西一顿,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剧痛,仿佛皮肉和骨骼都被剥离了。
曼达一阵颤抖,一个奇怪东西似乎被拉扯了出来。
他想回头看看那位老者,却听那位老者道:“别回头,我不想看见你!”
老者丢给了曼达一百个金币。
第九百四十二章 反击第一战
赫尔墨斯站在曼达身后,手里拿着一块圆盘状的发光体。
这个发光体,就是神罚之主的忠诚之印。
在曼达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连盖亚都不愿意帮他。
可赫尔墨斯来了,用他强行交易的技能,帮曼达取出了忠诚之印。
赫尔墨斯就在他的身后。
每当曼达身处绝境,赫尔墨斯总是站在他的身后。
有些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赫尔墨斯能看透曼达的心思,他看着忠诚之印道:“我曾经在这个东西上吃过亏,克洛诺斯用它炸了我的假分身,在那之前,我本来有机会解除忠诚之印,但潘那个蠢货,和赫淮斯托斯一起算计了我,
你不必感激我,我只想做个实验,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这么容易取出来,你走吧,我还是不想看见你!”
曼达明白了克洛诺斯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使用忠诚之印。
为了换取赫尔墨斯的保护,克洛诺斯让曼达变成了赫尔墨斯的信徒,但赫尔墨斯有除掉忠诚之印的方法,而且具有极强的感知能力,如果被祂发现了忠诚之印,很容易把曼达和克洛诺斯联系起来,甚至对克洛诺斯的镰刀产生怀疑。
曼达还想多和赫尔墨斯说几句话,却发现祂已经离开了,耳畔还回荡着祂的声音:“别急着回七星山,神罚之主在那里等你,在王都多待一会,能回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
赫尔墨斯带着忠诚之印来到了抽纱城,召唤出一个分身,变化成了曼达的模样。
他把忠诚之印交给了分身,叮嘱一句:“一直向北跑,没有收到我的命令,绝对不能停下。”
分身和赫尔墨斯互相确认了一下眼神,昂首挺胸,迈着矫健的步伐出发了。
神罚之主在七星山附近散步,一缕思绪划过脑海,他感受到带着忠诚之印的曼达正在抽纱城飞奔。
他在躲避什么?抽纱城有天使在追击他?他之前不还在王都吗?
王都是最安全的地方,赫尔墨斯时刻注视着那里,他为什么要去抽纱城?难道是去找克洛诺斯?
神罚之主感应着所有天使的气息,在抽纱城的确有两名天使正在追逐曼达。
他们太莽撞了,不该打草惊蛇,两名天使追不上曼达,也打不赢他。
神罚之主向所有天使下达了命令,让他们迅速向抽纱城周边集结,不需要抓住他,也不需要杀了他,只需要逼着他无处可去,回到七星山就好。
天使们各展其能,有的化身为风,在半空中疾驰,有的化身为水,在河流里穿梭,大部分天使还得靠着翅膀飞行。
身处南方的天使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抽纱城,虽然他们速度很快,但距离太远,真正能形成支援的只有在抽纱城附近的天使。
抽纱城附近,天使也不少,之前神罚之主出动了六十名天使来抓捕曼达,但并不意味着祂只有六十名天使,得知曼达拥有克洛诺斯的镰刀,神罚之主改变了策略,把罗姆路国各地的天使全都调动了起来。
抽纱城离克洛诺斯的出生地很近,位置非常特殊,神罚之主布下重兵防御,周边的天使有四十多个。
赫尔墨斯借着分身的视角,看着四面八方现身的天使,微微一笑道:“第一战,开始了。”
分身在天使们的围攻之下不停狂奔,一路冲出了抽纱城,来到了城外的荒村里。
四十多名天使相继赶来,荒村之中不见人烟,也看不见曼达的身影,搜寻许久,一名天使道:“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另一名天使道:“那我们该去哪?”
“你说去哪?当然是去做正经事!”
“我,我们,去哪做正经事……”
“当然是……”天使们全都愣住了,他们忘了正经事是什么。
为什么要来这个荒村?他们想找什么东西?
如果东西不在这座荒村,他们又该去哪?
“不能擅作主张,”终于有一名天神清醒过来,“这件事情,要听,听……”
他想说要听从主的命令,可还没等说出后半句话,他的嘴张不开了。
上唇和下唇被丝线牢牢缝住,他闷哼了两声,想要扯开嘴上的丝线,五根手指又被缝在了一起。
没等其他天使反应过来,几名天使相继被丝线缝成了扭曲的布偶,剩余的天使赶紧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排成了防御阵型,外围的天使启动护盾,中间的天使跃上高空,侦查敌情。
负责侦查敌情的天使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只看到了飞来一支巨大的羽箭,羽箭的速度不快,躲避并不难,可为时已晚。
从看到的一刻就已经晚了。
箭矢先在空中炸裂,化作耀眼的白光。
白光干扰了天使的视线,这和凡间信徒的手段差不太多。
可接下来的差别就大了,光线化身为无数羽箭,飞向了空中的天使。
箭矢过处,即为光明,光明过处,便有箭矢,被无数羽箭穿过身体的天使当场炸裂,化成了光芒的一部分,一部分天使还算机敏,拼命躲过了射来的光线,还没等站稳身子,却见天空之中又出现了十几支巨大的箭矢。
雅典娜道:“对他们来说,有点奢侈了。”
阿波罗抚摸了一下银弓:“第一场反击战,应该打的华丽一些。”
不多时,飞在天空中的天使尽数消失于光芒之中,守在护盾中的天使通过羽箭的来向,找到了阿波罗的位置。
天使们发起了反击流炎与石雨接踵而至,雅典娜和阿波罗在地面躲闪的有些狼狈。
天使们以为自己占尽了上风,却不知一个魁梧的身影已经来到了护盾附近。
赫拉克勒斯穿着狮皮铠,挥起长剑,砍在了护盾之上,天使们大惊失色,护盾被砍出了一道裂痕。
赫拉克勒斯连砍几剑,护盾碎裂,一名天使来不及惊呼,被赫拉克勒斯抓住脑袋,当场爆浆。
天使们用圣光反击,可圣光打不穿赫拉克勒斯的狮皮铠,赫拉克勒斯拿着长剑肆意砍杀,十几名天使相继被砍成了碎肉。
一名天使试图在身后偷袭赫拉克勒斯,被阿波罗一箭射杀,四名天使列成阵型,想用吟唱干扰赫拉克勒斯,没等发出声音,被雅典娜用丝线勒断了脖子。
还剩下十几名天使,等待他们的是三位主神的肆意屠杀。
祂们三个带着宽恕之壤,不必顾忌盖亚的惩处。
祂们吃了足够的珍珠,每一击都可以把力量发挥到极限。
转眼之间,一群天使变成了一地死尸。
阿波罗笑道:“第一战,不算华丽,实在太轻松了。”
雅典娜颇为不屑:“都是些喽啰而已,真遇到神罚之主,恐怕不堪一击的还是我们。”
“神罚之主自然要留给众神之主,大小喽啰交给我们打发就是,诸神的时代终将重现辉煌!”
阿波罗的神情庄严而凝重,雅典娜的目光饱含憧憬。
赫拉克勒斯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对二人道:“打扫战场,立刻撤退!”
阿波罗一撇嘴道:“你这态度很不合时宜。”
赫拉克勒斯垂着眼角:“我是众神之主任命的指挥官,这是指挥官的态度。”
……
神罚之主还在七星山外等待着曼达,只要从曼达手上拿到克洛诺斯的镰刀,这个世界的威胁将彻底消除,在如此关键的环节上,神罚之主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耐心。
一丝带着苦痛的思绪在脑海中闪过,神罚之主皱起了眉头。
追踪曼达的四十多名天使失去了联系,他们都死了?
用这么短的时间杀掉了四十多名天使,这是曼达·克劳德赛做的?
不可能!他还没有强大到这种地步。
神罚之主看了一眼七星山,犹豫了一小会。
必须得去战场看一眼,至少得知道这些天使死在了谁的手上。
神罚之主刚走不久,躲在王宫里的曼达收到了符咒的感应:
“回去吧,路上会遇到几个喽啰,你自己应付。”
第九百四十三章 绝杀
神罚之主来到了抽纱城外的战场,荒村依旧,可祂没看见天使也没看到尸体,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没看到。
祂确信自己的感知不会有错,天使们追逐到这里失去了联系,如果他们悉数阵亡,就一定死在这里。
难道说克劳德赛杀了他们,又打扫了战场?
神罚之主扫视着身下的每一寸土地,在一座废弃的长屋中,祂看到了一件战衣,属于天使的战衣。
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神罚之主拿起战衣,检查上面的痕迹。
表面看起来没有破损,可上面有针孔,这是雅典娜所为,可为什么看不到血迹?尸体又在什么地方?
思忖间,一阵寒风吹过,战衣突然飘起,神罚之主意识到自己中了陷阱。
祂并不慌乱,哪怕这长屋有铜墙铁壁也不可能困得住祂,祂也并不急着出去,因为祂知道长屋之外肯定有埋伏,贸然出门会正中敌人的下怀。
空中飘荡的战衣突然碎裂,几把短刀从碎衣中脱落,刺向了神罚之主。
这是玩笑么?用这种拙劣的陷阱暗算我?
神罚之主懒得躲闪,任凭短刀刺在了身上。
如果是凡间的兵器,根本碰不到神罚之主的身体。
有一部分神灵的兵器能碰到神罚之主,但也刺不穿祂的珍珠护盾。
只有极少数的特殊武器能穿透护盾,但也只是能在神罚之主身上留下暂时的伤口,用不了一次呼吸的时间,这些伤口就会愈合如初。
可这些坠落的短刀有些特别,刺穿了珍珠护盾,刺进了神罚之主的身体,而且还拔不出来。
神罚之主挥了一下袍袖,正常情况下,这些短刀会全部脱落。
可这次短刀没有完全脱落,只脱落了留在外面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刀身断在了神罚之主的身体里。
神罚之主试图取出刀身,可只从伤口里取出了一截,这刀身极脆,一碰就断,很难完整的从伤口里取出来。
小觑了这里的陷阱,手段还真是不俗。
祂让自己化身为蓝色烟雾,按理说,体内短刀应该全部脱落。
可短刀没有脱落。
祂用流炎烧掉了自己的躯体,再用强大的复原术立刻复原,短刀依旧没有脱落,有如跗骨之蛆,依然留在祂的体内。
神罚之主的脸颊抽动了一下,这些短刀好像粘住了祂的灵魂。
在祂的印象之中,只有一种武器能粘住祂的灵魂,那就是克洛诺斯的镰刀。
难道说这是克洛诺斯的陷阱?难道他改变了镰刀的形状?
克劳德赛只是个诱饵?克洛诺斯利用他把我引到这里,然后用变了形状的短刀暗算我!
神罚之主心头一颤,用圣光击碎了屋顶,准备离开此地。
没想到屋顶之上,上百把短刀倾泻而下,神罚之主开启护盾,短刀无视护盾,一穿而过。神罚之主试图躲闪,可短刀如影随形,而且速度奇快,转眼之间,全都刺进了神罚之主的身体。
这真是克洛诺斯的镰刀吗?数量怎么可能这么多?
可不是镰刀的话为什么能伤到自己?
这世上除了克洛诺斯的镰刀,还有什么东西能真正伤到我?
神罚之主无暇多想,从屋顶飞了出去。
短刀从四面八方飞来,全都射进了神罚之主的身体,每一寸皮肤上都有伤口,比奶酪上的孔洞还要密集。
更没想到的是,无论动用什么样的技能,这些伤口都无法愈合。
神罚之主停留在半空,身体不停颤抖,自复生以来,上万年间,祂从未遭到过如此严重的伤害。
这陷阱到底是谁做的?
是赫淮斯托斯、克洛诺斯和赫尔墨斯联手做的。
在这世上,除了克洛诺斯的镰刀,还有一样东西能伤到神罚之主,那就是赫淮斯托斯打造的假镰刀。
克洛诺斯曾尝试过很多方法修补镰刀,最先采用的方法,就是在这个世界寻找材料,把断掉的镰刀接在一起。
虽然这一尝试失败了,但克洛诺斯却在凡间找到了和镰刀极为相近的材料,一种从极寒之地采集矿石炼制而成的金属,克洛诺斯给这种金属起了个名字,叫做脆金。
脆金有极好的强度和硬度,在某些性能上可以和镰刀媲美,比如说无视神罚之主的护盾,能劈开屏障,能附着于灵魂。
但顾名思义,这种金属很脆,用它打造成的长剑,哪怕碰到一面凡间的盾牌,也会断成好几截。
克洛诺斯把一部分脆金交给了赫淮斯托斯,让祂打造了一把假镰刀,赫淮斯托斯在其中加入了一些特殊材料,增加了脆金的韧性,能让这把假镰刀完成两次攻击,两次攻击结束后……就酿成了提丰和神罚之主一战的惨剧。
这种金属很危险,它无法对神罚之主构成致命威胁,却威胁到了奥林匹亚山上的屏障。
好在克洛诺斯掌握了脆金,但没有掌握赫淮斯托斯的工法,赫尔墨斯认为赫淮斯托斯的脆金已经用完了,因此只要不让克洛诺斯和赫淮斯托斯接触,就不会再出现脆金打造成的武器。
可赫尔墨斯错了,祂低估了祂的弟弟,作为一名优秀的匠人,偷偷留下一点材料,是赫淮斯托斯的职业本能。
赫淮斯托斯偷偷留下了一些脆金,通过无数次尝试,祂找到了脆金新的使用方法。
祂先尝试进一步增加脆金的韧性,但祂失败了,两次攻击是脆金的极限。
脆的特性无法消除,赫淮斯托斯索性将它进一步放大,不需要武器完成多次攻击,只需要一次攻击,一击过后,只要见血,其他材料全都会失去作用,脆金会变得更脆,直接断在敌人的身体里。
方法有了,可材料不好找。
这种方法意味着对武器的大量消耗,可赫淮斯托斯手里的脆金只够做一把短刀,这把短刀一旦打偏了,直接作废,就算打中了,也很难对神罚之主造成致命伤害。
幸亏克洛诺斯手里还有不少存货,与赫尔墨斯联手后,克洛诺斯把剩余的脆金全都交给了赫淮斯托斯,赫淮斯托斯以此制造了大量短刀。
为了保证短刀的命中率,赫尔墨斯把制造跳跃纽扣的方法传授给了赫淮斯托斯,跳跃纽扣一击必中,这才保证了这些珍贵的脆金短刀全数命中。
如今祂们三个就躲在不远处,依靠赫淮斯托斯特制的斗篷掩盖了气息,没有被神罚之主察觉。
看着神罚之主在半空中颤抖,克洛诺斯准备出手了。
忽听赫淮斯托斯喊一声道:“等一下,还没结束。”
赫尔墨斯明白赫淮斯托斯的意思,问道:“还需要多久?”
“十次呼吸,”赫淮斯托斯的眼神非常坚定,“十次呼吸足够了!”
这些断在体内的脆金短刀还会给神罚之主带来更深的伤害,它们被金骨凿子雕琢过,是有生命的。
十次呼吸过后,所有的短刀开始在神罚之主的体内蠕动,痛痒难当的神罚之主发疯般的撕扯着自己的皮肤。
是时候了!祂没有还手之力了!
赫尔墨斯拿着双蛇杖冲了上去,痛击了神罚之主的灵魂。
神罚之主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重重摔在了地上。
克洛诺斯闪现在神罚之主面前,拿出用脆金制造的长剑,刺进了神罚之主的胸口。
神罚之主用圣光逼退克洛诺斯,赫尔墨斯再用万千分身围攻神罚之主。
神罚之主杀散一片分身,试图逃走。
克洛诺斯制定了规则:“此时此地,任何人不得离开战场!”
一片烈焰从天而降,赫淮斯托斯召唤了天火,覆盖了神罚之主的身体。
衣衫化作灰烬,珍珠散落一地,皮肉层层消融,神罚之主的身上露出了一根根焦黑的骨头。
赫尔墨斯于空中聚集一片闪电,狠狠砸在了神罚之主身上,电闪雷鸣之间,神罚之主的残躯和灵魂一起化成了粉末。
第一战,就要按照最后一战来打,这就是赫尔墨斯的策略。
第九百四十四章 模糊的境界
不可战胜的神罚之主,如今灰飞烟灭,在周围埋伏的神灵,和在奥林匹亚山上观战的众神欢呼雀跃。
神罚时代结束了!古神时代回来了!
德墨忒尔洒下了一片种子,抽纱城外开满了花朵,美惠三女神在花丛中舞蹈,九位缪斯在花丛中高歌,日光三神女把最明媚的阳光送到了人间,酒神放声大笑,洒下美酒,为诸神的狂欢助兴。
赫拉克勒斯用长剑叩打着盔甲,以示庆祝,阿波罗把羽箭射向天空,化成了最绚丽的烟火。
很多凡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天抽纱城外的景色分外美丽,让他们有跟着一起欢呼的冲动。
可雅典娜没有欢呼,甚至没有露出笑容。
参与战斗的三位神灵也没欢呼,祂们在检查着战场上的痕迹。
克洛诺斯先检查了血迹,祂对神罚之主的血液最熟悉。
血迹是真的。
祂又检查了尸体的残骸,残骸也是真的。
以祂得到的结论,神罚之主已经死了。
可赫淮斯托斯得到了不同的结论:“我感知不到我的那些短刀,它们是有生命的!”
酒神来到赫淮斯托斯身边:“你的刀已经和神罚之主一起粉身碎骨了。”
“它们是没有灵魂的生命,只要还有一点残骸,我也能感知的到。”
赫尔墨斯正在感知灵魂的气息,祂在寻找神罚之主残留的灵魂。
在空中来回飘了几圈,一众分身来到了赫尔墨斯本尊面前,一起摇了摇头。
没有灵魂的气息,连残存的气息都没有。
神罚之主消失了,但消失的过于彻底。
为什么灵魂消失的比尸骸还要彻底?
雅典娜来到赫尔墨斯的耳边,低声道:“去神罚之主的老巢看一看,祂死了最好,没死的话就送祂去死,祂肯定遭到了重创,想必也没有还手之力。”
赫尔墨斯和雅典娜的想法一致,祂正准备带领诸神去探查神罚之主居住的蓝色天体,却被克洛诺斯阻止了。
“在天上打,我们占不到便宜,这件事我已经交给了克利俄斯,相信祂很快会有回应。”
赫尔墨斯点点头:“接下来该剿灭神罚之主的部下了。”
“别急,”克洛诺斯道,“如果神罚之主还活着,我们必须慎重出手,如果他已经死了,这些喽啰会不攻自破。”
赫尔墨斯对克洛诺斯的想法表示赞同,众神在抽纱城外举办了一场宴会,又商量了一些事情,各自带着人返程。
在返回奥林匹亚山的途中,雅典娜低声对赫尔墨斯道:“人已经派出去了。”
“别忘了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克利俄斯。”
“反复叮嘱过几次,他们只是去侦查,无论遇到克洛诺斯还是克利俄斯,哪怕遇到重伤的神罚之主,也不能出手战斗。”
“做得好!”
“我是不是比阿芙洛狄特聪明多了?”
赫尔墨斯看了看周围,确系阿芙洛狄特不在,神情肃穆的对雅典娜道:“是的。”
“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应该喜欢更聪明的女人吗?”
赫尔墨斯又确认了一遍,确系周围也没有阿芙洛狄特的部下和附庸,然后郑重其事的回答雅典娜:“是的。”
雅典娜颇为得意,但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克洛诺斯制定了规则,任何人不得离开战场,神罚之主如果想活着离开,势必得冲开规则的束缚,这会对克洛诺斯造成非常大的冲击,如果神罚之主逃走了,祂怎么可能不知道?”
“祂当然知道,”赫尔墨斯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只是祂不想让我杀了神罚之主。”
“这是什么道理?神罚之主不也威胁着祂的生命吗?”
“等神罚之主死了,祂的威胁就成了我,克洛诺斯喜欢维持平衡,三方势力互相牵制,在祂看来是最完美的结果。”
“那祂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联手对付神罚之主?”
“因为神罚之主的力量过于强大,已经破坏了平衡,而这一次对神罚之主造成重创,平衡又恢复了,克洛诺斯期待的稳定局面又出现了。”
雅典娜思忖许久,突然笑了一声:“我记得曼达曾经说过一句话,说这种性情叫,叫什么来着……”
赫尔墨斯道:“叫咸鱼……你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雅典娜耸耸眉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道:“如果神罚之主没死,等祂复原了,我们还能再次重创祂吗?”
“难!”赫尔墨斯连连摇头道,“难比登天!今天的胜利是巧合,很多巧合叠加在了一起,
如果神罚之主不是那么自负,他完全可以让炽天使来探查战场,而不是让自己亲自冒险,
如果他多一点谨慎,绝不该在未经探查的情况下,轻易走进那座长屋,更不该轻易拿起那件战衣,
神罚之主赢了太多,赢了太久,他忘了输的滋味,这场战斗他犯了太多错误,但别指望他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必须趁着这次重创杀了他。”
雅典娜道:“杀了他之后,你会和克洛诺斯争霸吗?”
“那要看今后的情势。”赫尔墨斯的回答很模糊。
雅典娜笑道:“要我说,所谓的情势就是看镰刀在谁手上,说白了,就是看曼达到时候跟谁。”
一听到曼达的名字,赫尔墨斯的脸变得冰冷如霜。
雅典娜一哆嗦,赶紧找了些丝线把自己的嘴缝上了。
……
七星山的屏障旁边,曼达割了一名天使的脑袋,撕碎了他的灵魂,把灵魂的碎片直接扔进了冥界。
神罚之主貌似有点轻视曼达,至少也得让马德萨驻守在七星山附近。
被他猜对了,马德萨之前的确在这里,现在不知为什么换成了这些虾兵蟹将。
把这群喽啰解决干净,曼达用金手指在屏障上开了个口子,回到了七星山。
回到山里的第一件事,曼达把所有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凡是在那段时间穿过的,无论有没有两条线,全都被扔在了屏障之外,然后曼达立刻转移了七星山。
用了两天时间,把七星山转移了两千多里,曼达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该静下来心来想一想自己新取得的力量了。
模糊之力该怎么用?曼达现在还很迷茫,塔尔塔洛斯只是传授了一些关于模糊的理念,并且让曼达吸收了一部分神血,但并没有传授给曼达任何一项可用的技能。
技能要自己开发,可曼达找不到开发的思路,他受赫尔墨斯的影响很深,对各个概念都有明确的量化标准,现在想要模糊化所有的概念,在思维上很难行得通。
虽然难,但曼达还是在尝试。
帕维屋先来汇报了今年的收获:“家主,今年在天地里一共收了五百一十二株麦穗,能做种子的有两百三十三株。”
“够不够明年用?”
“算上农神赐予的种子,还是有些勉强,而且这些种子也不能全部发芽……”
“我就问你够还是不够?”
“如果发芽率达到七成……”
“我问你够还是不够?”
“这个得看……”
“我再问你一遍,够还是不够?”
帕维屋被问傻了:“家,家主,我再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给您答复。”
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家主明显心情不好。
不一会,大管家席尔瓦又来汇报库存:“今年几乎没有收获,粮仓里还剩下……”
“明年够吃吗?”
“粮食是够的,至于牲畜……”
“明年有肉吃吗?”
“肉也是有的。”
“那就行了!”
打发走了席尔瓦,曼达陷入了沉思。
只是简化了数量,算不算对模糊的理解?
还能更深入的模糊下去吗?
霍尔娜带着一对夫妇走进了大厅,年轻的妻子刚刚怀孕,按照曼达下达的命令,在七星山飞升之后,如果有人怀孕,必须立刻告知曼达。
曼达盯着孕妇看了一会,问道:“你确定是飞到天上之后怀的孕?”
妻子紧张的回答道:“应该,是的,大人。”
曼达又看了看丈夫:“有没有可能是飞升之前怀上的?”
“应该……不会的,大人。”丈夫也很紧张。
“别总是跟我说什么应该,我问你们到底是还是不是?”
年轻的夫妇吓坏了,霍尔娜先让他们离开了房间,然后逐出了所有人,关上了大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曼达,霍尔娜对着曼达吼了一声:“你疯了怎地?”
曼达怒道:“你懂什么?飞升之前和飞升之后怀上的孩子是区别的,这决定七星山将来能否繁衍下去!”
霍尔娜道:“有孩子不就行了吗!反正你也猜不到结果,先高兴了再说,等生下来再看!”
曼达眨了眨眼睛,冲着霍尔娜竖起大拇指:“你的境界倒还比我高些。”
第九百四十五章 兵起西境
模糊的概念不只是抹掉数字那么简单,曼达对任何事都想要一个明确的结果,这本身就是和模糊的神性相违背的。
霍尔娜说的没错,有了孩子就该庆祝。
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也该庆祝,七星山的子民吃了这么多苦,他们需要一场狂欢。
就算什么理由都没有,狂欢也是好事!
曼达当即下令,八月里,最幸福的一天是七星节。
他把节日全权托付给席尔瓦,叫他不要介意花销,要为七星山准备一场盛大的庆典。
可最幸福的一天是哪一天?就连不太计较细节的席尔瓦也被弄糊涂了。
“您还是干脆把日子定下吧,这不太好处置。”
“有什么不好处置?选出一天就好!最幸福的,记住了,要最幸福的!”
席尔瓦苦思数日,得到了一个结论,最幸福的一天应该是八月的最后一天,这一天既能享受丰收的喜悦,又将迎来灶火女神的眷顾,这两位女神,是对凡人最友善的神灵。
曼达接受了席尔瓦的建议,将八月最后一天定位七星节,节日当天,子民们先为德墨忒尔和赫斯提亚两位女神献上了祭祀,随即开始了盛大的狂欢。
女人们穿着华丽的衣衫,尽情的歌舞,男人们搬出了酒坛,尽情的畅饮。
克劳德赛家族还是老规矩,全家围在一起吃火锅。
吃喝正到兴起,曼达怅然若失:“要说这场狂欢的起因,是因为一对夫妇有了孩子……”
话说一半,女人们羞愧的低下了头,曼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再言语,却听斯芬克斯在旁道:“我要是能给你生个儿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霍尔娜睁大了眼睛道:“你说笑吧?那是我的男人!”
斯芬克斯道:“那又怎样?他又不是就你一个女人,多了我一个,你还吃了亏不成?”
霍尔娜道:“可你是我的神!”
“这你就更不吃亏了,”斯芬克斯捏了捏霍尔娜的脸蛋,“我生了孩子给你养,就跟你自己的孩子一样。”
尤朵拉啐了口唾沫,罗玛用手语比划了一句:无耻。
斯芬克斯看着曼达道:“你到底想不想要儿子?给句痛快话!”
曼达剔了剔牙道:“儿子是想要的,但你不会白帮我的忙,等谈好了价钱,再说这事不迟。”
喀耳刻笑道:“情郎哥,她的条件价钱肯定不低,还不如选我,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曼达面带不屑道:“你会生儿子吗?”
喀耳刻柔声道:“我比较擅长生女儿。”
曼达搂着美杜莎道:“她说能给我生一窝,都是吹牛罢了,你也一样,等谈好价钱再说。”
次日天明,曼达要去凡间处置政务,瓜特尔非要跟着一起去。
“我收到了神谕,我的神要在凡间见我。”
在屏障之中也能收到神谕?赫淮斯托斯有这么大的本事?
曼达不想追问,他也没必要怀疑瓜特尔,带着他去王都转转也没什么不好,可没想到霍尔娜也要跟着去。
“我想去凡间散散心,顺便多花点时间给你生孩子。”
曼达指着瓜特尔道:“他去凡间是做正经事!”
“给你生孩子难道不正经吗?”
“多一个人,会有很多麻烦。”
“一个人和两个人能有多大区别?”
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区别很大,曼达有很多道理要和霍尔娜讲,可他不能讲,讲了又不符合模糊的神性。
曼达带着两人去了王都,王宫之中,大臣们吵成了一团,一年之期已到,他们正在为是否恢复税收而争吵。
一部分大臣认为暂时没必要恢复税收,王都的金矿足够支撑上百年的开销。
但另一部分大臣不这么认为,税金是要收的,不仅要考虑到王都,还要考虑到各地领主,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龙格森持中立态度,他知道现在恢复税收会引来不小麻烦,但没有税收,就无法维系王国的运转。
焦灼之际,曼达回来了。
臣子们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得曼达做决断。
曼达听着两方的建议,思考良久道:“收与不收,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什么状况?
这句话也太深奥了!
收与不收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曼达也觉得这种说法欠妥,于是又做了两句补充;“税金是要有的,但也没必要为难农民和匠人,我们可以从其他人身上收,可以从其他地方收。”
财务大臣思索片刻道:“您是说,加征商税?”
曼达没有回答,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为了贯彻模糊的理念,他一直都在胡说八道,也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
税是要收的,这是经济基础,作为修生养息的过渡期,税率可以降低一些,按照曼达的预想,税率由之前的三成降低为一成,这足够维系王都和各地贵族的支出,让他们过上富足但不那么奢侈的生活。
不能再胡说八道了,曼达意识到自己在自欺欺人,他对模糊的思维有着严重的抵触,重要的抉择,也容不得半点模糊。
曼达调整了一下状态,刚要开口,却听龙格森道:“陛下,我明白了您的意思。”
你明白了?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你怎么可能明白?
龙格森道:“王国建立之初,罗姆路人从不交税,我们所需要的一切都来自邻国。”
话音落地,臣子们的脸色全都变了,大部分臣子不停摇头,一小部分臣子的双眼放光。
曼达的鼻子颤动了一下,他闻到了血的味道。
龙格森建议曼达发动战争。
罗姆路国靠抢掠起家,罗姆路人最初的幸福建立在征服者的道路之上。
这样做好吗?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曼达当即下令,暂缓恢复税收,向王国西部大小领主发布檄文,下令集结军队。
西境之外是苍狼国,龙格森道:“陛下想先从苍狼人身上下手?”
曼达点点头道:“秋天过了,苍狼人该来打秋风了,被他抢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让他们吐出来一点。”
龙格森一笑,带人前去撰写檄文。
大臣们瞠目结舌,纷纷上前劝谏,尤其以外务大臣最为紧张:“陛下,苍狼国受神圣天国资助,国库充盈,兵强马壮,贸然与其宣战,绝非明智之举!”
曼达看了外务大臣一眼:“等他打到门口,我再组织军队迎战,难道这就明智了吗?”
新上任的裁决官(相当于大法官)上前道:“陛下,有些事情我不该干预,但实际上苍狼人早就打到门口了,从年初至今,大量苍狼骑兵一直在边境游荡,几座城镇被洗劫一空,一个月前,灰铁堡、红峡镇两地领主奋起反抗,两家男丁全被赶尽杀绝,他们的头颅至今还挂在苍狼人的马脖子上!”
曼达皱眉道:“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难怪龙格森突然有了打仗的念头,原来是遭遇了外侮。
外务大臣解释道:“陛下,西境路远,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正要与大将军商议对策,苍狼国牧人众多,为了过冬,每到秋季都会在边境劫掠,倒也不足为怪。”
裁决官连连摇头道:“陛下,能让两名子爵全军覆没,不可能是普通的牧人,这绝对是苍狼国的军队!”
外务大臣怒视裁决官:“这不在你的职权之内,请你不要干预。”
“我也不想干预,两名子爵的家眷已经来到了王都,要向我讨一个公道,我讨不来这公道,只能将实情告知陛下。”
外务大臣连忙解释道:“这一次,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可原谅,我即刻让人送去书信,让苍狼王派出使节向我们道歉!”
“书信送出去了吗?”
“还没,我这就去写!”
曼达一把拉住外务大臣:“别费神了,用墨水写的书信没用,必须得用血来写!”
第九百四十六章 赫淮斯托斯的命令
深夜,曼达到了大将军的府邸。
“龙格森,你好大胆子,两名子爵兵败被杀,你竟然敢瞒着我?”
龙格森施礼道:“难得陛下来一次王都,不敢让陛下为琐屑之事操劳,况且王国与周边邻国纷纷交恶,如今挑起战事,只怕会遭到邻国围攻,同僚们都劝我要顾全大局。”
曼达叹道:“你是顾全大局了,却在群臣面前借题发挥,引诱我做了开战的决定,如果我不想打苍狼国呢?如果我想进攻迪尔国呢?岂不是要让迪尔国遭受无妄之灾?”
龙格森道:“整个大陆,只有我们王国信奉古神,其他地方都在神罚者的执掌之下,北方的拜尔国,南方的迪尔国,西边的苍狼国都受到了神圣天国的资助,在边境之上屡屡挑衅,我们和任何一国开战,都在情理之中,也是大势所趋。”
“看来这仗必须要打,而且还不止一仗。”
“只要我们能震慑住一国,其他两国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曼达皱眉道:“你都计划好了,为什么不有话直说?”
龙格森踟蹰许久道:“陛下的身份不一样了,想必也不会在意王国的安危。”
龙格森察觉到曼达已经成神了,神灵不会把王国当做家园,只会把它当做获取信仰的源泉。
曼达一笑:“檄文准备好了吗?”
龙格森双手呈上书稿:“请陛下过目。”
“不必了,”曼达直接掏出了国王的印章,盖在了檄文上,“我多久能听到捷报?”
“檄文送去需要一个月,集结军队需要一个月,三个月之内,我会给您带来第一场胜利。”
“三个月?”曼达一笑,“这我可等不及,我给你十天时间,你至少要歼灭一队游骑,把他们的人头交到苍狼王手上。”
“十天……这连檄文都送不到!”
“你明天点选一百名最优秀的骑兵,到城南的荒郊集合,带上檄文,即刻前往西境。”
龙格森压低声音道:“陛下,您想让我们走冥界?我的士兵恐怕不行……”
“当然不行,就算他们行,我也不敢让他们去!”带着百十来人去冥界,你以为冥王那么好客?
次日清晨,龙格森点选了一百名骑兵来到城外,曼达带着他们进了一座山洞,在洞口叫住龙格森,叮嘱了几句。
“这山洞是一幅巫画,共有十里长,洞外就是西边灰铁堡,灰铁子爵一家全都死在了苍狼人手里,这个仇一定要报,要让灰铁堡的每一个子民都看到苍狼人的人头!”
龙格森一愣,他与灰铁子爵的私交不错,可能曼达有所误会:“陛下,我是为了王国考量,并非为报私怨。”
曼达笑道:“这不是私怨,是公怨,是一个王国的仇怨,此仇不报,王国哪还有什么威严?千万记住,十天之内,我要听到你的捷报!”
热血上涌,龙格森担心自己的声音会颤抖,他没再多说,带领众人穿过巫画去了灰铁堡。
曼达真想跟着他一起去战场,可龙格森说对了一件事,曼达的身份不一样了。
凡间的事他还要管,因为他是罗姆路的国王,但如果以神灵的力量去参与凡人的战争,有再多宽恕之壤,盖亚也不会宽恕他。
……
十二名负责搜寻的神灵相继返回奥林匹亚山,没有人找到神罚之主居住的蓝色天体。
这可真是奇怪,那座蓝色的天体是诸神的噩梦,数百年间挂在五层屏障之上,没有任何遮掩,从未换过地方,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神罚之主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得去找克洛诺斯。
赫尔墨斯拿出了瑞亚的耳环,和克洛诺斯约在奥林匹亚山外见面,克洛诺斯如约而至,赫尔墨斯没绕圈子,直接问起了神罚之主的下落。
克洛诺斯摇头道:“我找不到他,连他的住处都消失了。”
赫尔墨斯不相信:“他住在蓝色天体之中,所有的天体都逃不过克利俄斯的眼睛。”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克利俄斯就在这里,你可以问他。”
话音落地,克利俄斯突然从天体中现身,跳上了克洛诺斯的肩头:“我没有找到神罚之主,只找到了一些蓝色的烟雾,这些烟雾属于他曾经的住处,但这不是天体,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克利俄斯一挥手,蓝色的烟雾从长袍中钻了出来。
赫尔墨斯的表情有点怪,五官稍微有点扭曲。
克利俄斯面带愠色:“你觉得我在撒谎吗?”
赫尔墨斯没觉得克利俄斯在撒谎,但祂从未见过克利俄斯,祂咬了咬牙,低声对克洛诺斯道:“就算你不肯告诉我神罚之主的下落,我也一定能找到他。”
“找到他之后呢?”克洛诺斯笑道,“杀了他,然后对付我?”
“随便你怎么想,我不会再受制于他!”
赫尔墨斯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仿佛一股压抑了许久的力量即将爆发。
克洛诺斯叹口气道:“我们的同盟到此结束了吗?”
“神罚之主还在这个世上,我们的同盟就不会结束,”赫尔墨斯的神色变得更加狰狞,“有一天,当他再次出现在你我面前,你会为今日的犹豫和多疑感到后悔。”
赫尔墨斯转身离去,克利俄斯叹道:“他身上的杀气好吓人。”
回到奥林匹亚山,赫尔墨斯正好撞见了雅典娜,看到赫尔墨斯五官移位,雅典娜大惊失色。
“发生什么事了?你跟克洛诺斯交战了?”
赫尔墨斯一字一句道:“你见过天体之神克利俄斯吗?”
雅典娜摇了摇头,克利俄斯被囚禁的时候,雅典娜还没有出生。
赫尔墨斯深吸了一口气,忍耐已久的力量终于爆发了!
“你永远想象不到他长什么样子,他个头只有这么大,声音却是那样的!”赫尔墨斯放声大笑,笑得雅典娜心惊胆战。
笑过之后,赫尔墨斯揉了揉下巴,去了赫淮斯托斯的神殿。
赫淮斯托斯正在和凡间对话,看到赫尔墨斯,赶紧用云雾覆盖了祭坛。
赫尔墨斯看的清清楚楚,但并没有说破。
“你手上还有多少脆金?”
赫淮斯托斯估算了一下:“打造一百多把短刀应该不成问题。”
赫尔墨斯点点头,脆金的事情上,赫淮斯托斯没有撒谎。
“我不要短刀,你帮我准备另外几样东西。”赫尔墨斯把一张清单交给了赫淮斯托斯,随即离开了神殿。
赫淮斯托斯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刚刚在和谁说话?
他在凡间的眷者是曼达的部下,难道他和曼达之间还有来往?
赫尔墨斯知道他和曼达的关系非比寻常,曼达能从奥林匹亚山上带走神殿,肯定是得到了赫淮斯托斯的帮助。
赫淮斯托斯又想做什么?赫尔墨斯越发看不透这个弟弟了。
火神刚刚的确在和瓜特尔说话,祂给了瓜特尔一项重要的任务。
“我要帮我的神找回祂锤子!”瓜特尔找到了曼达。
“你所说的锤子指的是……”为了避免歧义,曼达特地确认了一下。
“那是火神的神器。”
“有线索吗?”
“有!在迪尔国王都附近,有一个没人能进入的秘境,一位古老呃神灵住在那里,锤子也在那里。”
第九百四十七章 迪尔国的秘境
迪尔国的秘境。
普通人去不来,还只有曼达能去。
这是什么道理?
瓜特尔表示:“普通人找不到那里,找到了也进不去。”
两个关键词,找不到和进不去。
找不到,证明秘境不可见,既然曼达能找到,证明秘境和天体、屏障、巫术有些关联。
进不去,意味着秘境之外有屏障,又或者秘境之内有滞涩效应,瓜特尔有鼻环,可以克服滞涩效应,如果他不能进入,那证明一定和屏障有关。
秘境之中还有一位古老的神灵。
最近被塔尔塔洛斯折腾的脑壳疼,换一位老人家去拜会一下也好。
曼达在迪尔国留下了三幅巫画,其中一幅在王都。当晚,两人从巫画中钻了出来,提前收到消息的探子早就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迪尔国和罗姆路国有很大的区别,这里是名副其实的森林王国,王都雄鹿城也修建在森林之中,城墙之外是森林,城墙之内还是森林,道路两旁是森林,房屋之间也是森林,就连王宫周围都是森林,从任何角度都很难看到这座城市的全貌。
罗姆路人认为这样的城市布局不合理,因为视线受阻,卫兵很难发现潜入者。
可真正了解雄鹿城的人才知道,这座城市的防御力远比其他城市强大,因为没有人知道雄鹿城的卫兵在什么地方。
他们大部分时间在树上,营房在树上,哨位在树上,各种武器,各式机关都在树上。
大部分人在靠近雄鹿城之前,就已经被城外的哨探解决了,就算翻进城墙,也躲不过卫兵的伏击。
虽然曼达已经成神,但此行还是走的非常小心,他和瓜特尔化装成毛皮商人,沿着官道走到了城门,城门前的一名治安官吸了吸鼻子,看着瓜特尔道:“你身上有火神的气息。”
这祭司的鼻子还真灵,瓜特尔是七阶信徒,他有很多隐藏气息的手段,可没想到竟然被一名治安官识破了。
这名治安官的阶层并不高,是河神的二阶信徒,但他对火的气息特别敏感。
不光是他,整个雄鹿城,乃至整个迪尔国都对火非常敏感,火攻是迪尔国的最大威胁,虽然他们虔诚的信仰着神罚之主,但河神信徒、海神信徒不被视作异端者,因为他们具备防御火攻的能力。
治安官指着瓜特尔道:“你什么时候来的雄鹿城,是谁放你进来的!”
瓜特尔挠挠头皮道:“我,我是……”
一开口,问题变得更加严重,瓜特尔的通用语有严重的罗姆路北方口音。
治安官指着瓜特尔道:“你是外,外……”
他想说外乡人,可一直没能说出来,曼达让他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瓜特尔用六阶技——生灵傀儡控制了他的行动,曼达上前赶紧攥住了治安官的手:“他是我的外甥,一个月前来的,之前忘了跟您打招呼。”
曼达的手在治安官的手心里摸索了几下,治安官的部下全都把脸转到了一旁。
这种事他们见多了,肯定是给治安官塞钱。
有火神气息的人禁止入城,这的确是律法规定的。
可现在这个人要出城,他只要离开了城门就不会带来任何麻烦,就算带来了麻烦也是城外的事情,和治安官大人无关,这种事当然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
曼达和瓜特尔走出了城门,沿着官道走了几里路,二人钻进了人迹罕至的密林,确系周围没有哨兵,曼达用飞靴带着瓜特尔飞了几十里,到了赫淮斯托斯所说的地点。
让曼达猜中了,这里果真有一道屏障。
这道屏障在半山坡上,屏障的外壁覆盖着一层泥土,泥土上生满了荒草和藤蔓,与周围的环境彻底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曼达有剥离之眼,绝对不可能发现这道屏障的的存在。
拔掉荒草,拨开泥土,曼达感受着屏障的厚度。
屏障不算厚,比七星山还要略薄一些,用金手指可以轻松切开,可曼达没有贸然动手。
他和瓜特尔是来拜访古神,索要神器的,把别人家大门弄坏了,哪还有拜访的诚意?
曼达仔细用三线之眼探查,这面屏障高有五六米,宽有七八米,貌似堵住了一座山洞。
在屏障的右下角有一个缺口,差不多两尺宽,三尺高,蜷着身子应该能勉强钻进去。
曼达带着瓜特尔钻进了缺口,缺口之中一片漆黑,瓜特尔拿出了一只木头做成的小鸟,小鸟通体发光,向一支火把一样飞在众人身前。
飞了没多远,小鸟一头撞在岩石上,当场坠毁,这条山洞只有这么短,才走了十几步就到了尽头?
不对!
曼达让瓜特尔又拿出了一只鸟,借着鸟的光芒,曼达通过三线之眼看着对面的岩石,层层剥离之后,终于看出了玄机。
这还是一道屏障,曼达再次开启三线之眼,发现这道屏障更大,是外面那道屏障的一倍大小,在屏障中央偏上的位置也有一个缺口。
正常人就算误打误撞走进了第一道屏障,也不可能碰巧撞进第二道屏障的入口。
等穿过了第二道屏障,后面还有四道屏障。
难得曼达有这份耐心,一道接一道屏障钻了过去,每一道屏障都走的入口,没有用金手指做出半点破坏。
过了第六道屏障,前方出现了一片迷雾,木头小鸟在迷雾中畅快的飞行,但瓜特尔没过一会就走不动了。
滞涩效应,这是天体?
山里的天体?
从滞涩强度判断,这座天体至少在三层壁垒之上,这座山到顶也不超过两千尺。
这不是天体,这是一个天体留下的真空地带。
曼达帮瓜特尔带上了鼻环,带着他在浓雾中小心的穿梭。
真空地带的浓雾自然挡不住曼达,他对与天体有关的事物太过熟悉。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住在这里的神灵,空气中的气息让曼达越发紧张。
好诡异的感觉,曼达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有些困难,作为一个位格在七阶之上的神,没想到对方的气息会对他造成如此强烈的影响。
走了两步,曼达突然停了下来,瓜特尔一下撞在了曼达的身上。
曼达回过头,瞪着瓜特尔道:“你为什么跟的这么紧!”
“因为,因为,”瓜特尔红着脸道,“因为光线很暗。”
胡扯!木头鸟的光线很亮,比前前世的探照灯还亮。
“你走前面!”
“好!”瓜特尔不敢违抗,可每走两步,他总要回头看一眼身后。
曼达安慰一句道:“放心,我不会冲过来。”
满面潮红的瓜特尔吸了吸鼻涕,忽然听到山洞里有人也在吸鼻涕。
是回声吗?
哧溜!
又吸了一声。
不是回声。
瓜特尔听到了啜泣声,吓得想要钻进曼达的怀里,被曼达躲开了。
曼达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山洞里蹲着一个满脸污泥的小男孩。
小男孩用小手抹着眼泪,憋着嘴,低声的啜泣。
他身上没有任何特殊的气息,不是神灵,也不是神灵的信徒,应该是个纯粹的凡人。
曼达蹲下身子问道:“你是谁?”
小男孩缩在角落里:“我不认识你,我不告诉你!”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我不是被,被妖怪抓来的!妖,妖怪不会吃我的!”
曼达回头看了看瓜特尔:“看来这位远古神灵不是善类。”
话没说完瓜特尔圆睁二目,看着曼达身后。
那小男孩飞在半空,拉开短弓,对着曼达的后脑,射出了一箭!
第九百四十八章 火神的阴谋
小男孩飞在半空,一箭射向了曼达的后脑。
曼达俯身躲过羽箭,但瓜特尔躲不开了。
躲不开没关系,曼达手够快,在箭镞射中瓜特尔之前,曼达用手指夹住了箭杆,轻松将箭杆剪断。
小男孩怒喝一声:“你这是在做什么?折断了爱之箭,你们两个永远都不会相爱了!”
曼达看了看瓜特尔的脸,瓜特尔的脸依旧潮红。
“这可真是遗憾,”曼达又看了看小男孩,“你是爱神厄洛斯。”
爱神厄洛斯,原始神之一,世界的第四位神灵,诞生于塔尔塔洛斯之后。
在祂诞生之前,诸神没有生育的概念,更没有相爱的概念。
在祂诞生之后,希腊神话变得丰富了,也变得刺激了。
刚才那一箭,他准备同时贯穿曼达和瓜特尔的心,如果他成功了,曼达会和瓜特尔相爱,接下来情节会更加刺激。
这么刺激的情节,被曼达及时阻止了。
男孩擦了擦脸上的泥污,问道:“谁是火神的眷者?”
瓜特尔举手道:“是我!”
厄洛斯的背后生出了一对翅膀,飞到瓜特尔面前:“你知道来做什么吗?”
瓜特尔点头道:“让我喜欢的姑娘爱上我。”
厄洛斯把弓箭交给了瓜特尔:“先往自己身上刺一箭,然后再射那姑娘一箭,她就会爱上你的,用完了记得还给我。”
“好的!”瓜特尔拿着弓箭就走,曼达上前一把揪住了他。
“你来做什么来了?”
“追姑娘!”
曼达转眼看着厄洛斯:“你让他做什么来了?”
厄洛斯瞪着纯洁的双眼道:“帮他追姑娘!”
太完美了,曼达无言以对。
两个人如此投契,曼达站在这里有点多余了。
“你不是来拿神器的吗?”曼达还是忍不住提醒了瓜特尔一句。
瓜特尔摸着短弓道:“可是我觉得追姑娘更重要一些。”
“难道比火神给你的任务更重要吗?”
厄洛斯道:“不必担心,你追完了姑娘,把这把弓交给赫淮斯托斯,让他把他的姑娘也追回来,然后我们再说神器的事。”
“谢谢!”瓜特尔擦了擦鼻涕,认认真真向厄洛斯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山洞外走。
曼达看着厄洛斯,茫然不知所措。
“你也要追姑娘吗?”厄洛斯看了看曼达。
“我不缺女人。”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想说,我,那个是曼达·克劳德赛,很荣幸能见到您。”这是原始神,世界上第四位神灵,能见祂一面也不枉此行,要是能多交一个朋友,就算赚到了。
曼达竭力安慰自己,可厄洛斯对他并不友好。
“我没听过你的名字,也不想认识你,如果不想追姑娘,你就走吧。”
“啊,也好。”
直到和瓜特尔走出了山洞,曼达还是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如此儿戏的对待火神交给你的任务,不怕受到惩处吗?”
瓜特尔犹豫片刻道:“可是我觉得,帮祂把女人追回来似乎更重要,而且爱神也许愿了,神器可以等到下次再拿。”
“还有下次?”曼达怒道,“我才不会再跟你来这种地方!”
回到王都,瓜特尔把短弓摆在祭坛之上,等着赫淮斯托斯的降临。
曼达道:“你不是先要为自己追个姑娘吗?”
瓜特尔摇头道:“追求一个姑娘,要让她真心喜欢自己,身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怎么可能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让一个姑娘爱上我?”
曼达愕然道:“那你还把它献给火神,难道你觉得火神不是真正的男……”
“不要亵渎神灵,我的神灵也不是要用它来追女人,具体的用途我也不清楚,这不是我该过问的。”
曼达大惊,他把问题想简单了。
这是火神和爱神之间的交易,非常隐秘的一场交易。
火神给了自己机会,见证了交易的内容,可曼达却没有参透这两位神灵之间的用意。
爱神厄洛斯,创世之神,爱与情感的缔造者,祂的力量应该可以和塔尔塔洛斯比肩。
赫淮斯托斯,奥林匹亚山上除了赫尔墨斯之外,当前最强大的存在。
祂能仿制克洛诺斯的镰刀,祂能储存位格的神殿,祂甚至能利用卡俄斯的骸骨,做出不可思议的神物,赫尔墨斯怀疑祂的位格早已超过了八阶。
这两位强大的神灵就在自己的眼前做了一场交易,自己竟然没看明白,失策,太失策。
没关系,赫淮斯托斯很快就会出现,从祂身上应该会查出些蛛丝马迹。
“火神就要来了,我不打扰你们见面了。”曼达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关门。
瓜特尔并不介意,他甚至不介意曼达是否离开。
曼达其实并没有离开,他用无孔不入之际隐藏了自己,前脚出门,后脚又走了回来。
在房间里静静等了好一会,祭台上方出现了一抹亮光,火神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房间的温度骤然升高,如同炽热的火炉,难怪瓜特尔从不担心有人窥视,普通人会被高温吓退,如果强闯这座房间,会被烧成焦炭。
强如曼达也只能苦撑,他感觉皮肤已经开始冒烟了。
赫淮斯托斯俯视着瓜特尔:“东西拿到了吗?”
瓜特尔举起弓和箭道:“拿到了。”
赫淮斯托斯看了片刻,问道:“这是什么?我的锤子呢!”
曼达心下冷笑,还装,看来瓜特尔完全不知道内情!
“这是厄洛斯的弓和箭,能帮你追回心爱的女人。”瓜特尔擦了擦鼻涕,曼达很好奇他的鼻涕为什么没有蒸发。
赫淮斯托斯拿起弓箭,一寸一寸小心抚摸。
“这是真的!”
瓜特尔点头道:“是真的,虽然不是您的锤子,但我觉得这对您来说更加重要……”
“不必说了,你做的很好,我会给你奖赏,等着晋升八阶吧!”
赫淮斯托斯拿走了弓箭,消失在了祭台上。
这就是祂想要的,祂拿走了厄洛斯的神器,回了奥林匹亚山。
祂要用弓箭做些什么?
曼达第一个想到的是刺杀赫尔墨斯。
时机到了,祂想争当众神之主,赫尔墨斯恐怕对此一无所知!
必须得想办法告诉赫尔墨斯,知恩图报也好,公平交易也罢,曼达欠了祂太多,这是他必须做的。
曼达回到房间,立刻向赫尔墨斯祈祷,赫尔墨斯没有回应。
祂还在记恨自己,可至少要听一听自己祈祷的内容。
曼达转而呼唤潘神,潘神也没有回应。
潘神听到了曼达的呼唤,但此刻正在和赫尔墨斯处理政务,在赫尔墨斯面前不能提起曼达的名字,潘神不敢回应,但他听到了曼达的声音,听的非常清楚。
“赫淮斯托斯那里,好像得到了一些东西。”潘神小心翼翼说道。
“我知道了。”赫尔墨斯好像没太在意。
收不到回应的曼达心急如焚,他又试着联络阿芙洛狄特,依然没有回应。
还能找谁?赫拉克勒斯、德墨忒尔、赫斯提亚,这些神灵和曼达的关系比较要好,除了祂们,雅典娜也可以考虑。
曼达正要呼唤众神,突然停了下来。
不行,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祂们。
后院起火,谁知道祂们是来救火还是来浇油?
危难之下,这些神灵无法保证绝对可靠!
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亲自跑一趟奥林匹亚山。
可这么贸然而去,赫尔墨斯会不会杀了我?
曼达咬着手指,陷入了纠结。
……
神殿之中,火神搭箭上弦,面色如霜。
“我等了这么多年,机会终于来了!”
门外飘来一阵气息,火神一惊,赶紧收了弓箭。
祂怎么会找上门来?
难道有人走漏了消息?
火神赶紧躲到了墙壁的暗室之中,看着那人走进神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机会既然来了,又岂容错过,横竖已经下定了决心!
阿芙洛狄特正在寻找赫淮斯托斯,腰下,左边括号,最肥美处,一箭命中。
美神痛呼倒地,赫淮斯托斯走到近前,微笑道:“我的爱人,你爱我吗?”
阿芙洛狄特回头看了一眼:“箭是你射的?”
赫淮斯托斯幸福的点了点头。
“你走近一点。”
赫淮斯托斯蹲在了阿芙洛狄特面前。
“你给我死吧!”阿芙洛狄特一拳掀翻了赫淮斯托斯。
第九百四十九章 潘的分身术
“你个废物,连一支箭都拔不出来!”
“你别摇来摇去,这会让我分神!”
“你又不是没见过,就这么点出息!活该没有女人看得上你!”
“你以为我看得上你这么毒舌的女人吗!”
阿芙洛狄特曾经给赫淮斯托斯造成过严重伤害。
赫淮斯托斯也对阿芙洛狄特给予了最狠毒的报复。
两人一段时间将彼此视作仇敌。
可收到了曼达的消息,阿芙洛狄特没有立刻告知赫尔墨斯,而是来到赫淮斯托斯的神殿里确认一下情况,祂虽然厌恶赫淮斯托斯,但祂不相信火神会背叛赫尔墨斯。
火神的确没有背叛赫尔墨斯,曼达以为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可事情实际上就这么简单。
赫淮斯托斯只想通过厄洛斯的弓箭赢回阿芙洛狄特的芳心,或许不是出于爱情,只是出于男人的尊严。
但现在这件事情变得很没尊严,厄洛斯的箭射进皮肉拔不出来,赫淮斯托斯束手无策,阿芙洛狄特只能用尴尬的姿势趴着。
“你立刻把这支箭拔出来,否则我跟你拼命!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活在这世上!”
火神摇头道:“所有的工具都试过了,这箭就跟长在你身上一样,我去找阿波罗,祂的医术高超,或许还有办法。”
“等一下!”阿芙洛狄特喝道,“一点小伤罢了,又不需要医治,你叫他来干什么?快点把箭拔出来!”
“说了多少次,我拔不出来!”
“那就多用点力气!”
“我去找赫拉克勒斯,他力气大!”
“够了!”阿芙洛狄特咆哮道,“看景吗?你还想叫多少人来看?还想再让众神羞辱我一次吗?”
赫淮斯托斯垂头丧气坐在床边,阿芙洛狄特恨道:“你个蠢货,就因为你蠢我才看不上你,瞧你做的这些蠢事,你自己不觉得是个笑话吗?”
抱怨间,有人走进了神殿。
阿芙洛狄特慌道:“快,快找个毯子把握裹起来,别,别,别裹那么紧,疼,疼!”
赫尔墨斯走到两人近前,笑道:“别瞎忙活了,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祂碰了一下箭杆,阿芙洛狄特嘶了一声。
赫尔墨斯看着火神:“这就是你从凡间带来的宝贝?”
“我想要原本不是这个,”赫淮斯托斯低头道,“我想要的是锤子。”
话音未落,潘神慌慌张张跑进了神殿:“父亲,我收到了一些消息,有些事要私下跟您……”
潘神愣住了,眼前的场面过于玄妙。
厄洛斯的箭,射在了阿芙洛狄特身上,如此说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赫尔墨斯问道:“你收到了什么消息?曼达的消息吗?”
潘重新确认了一下眼前的局面,神情尴尬道:“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先告退了。”
“你就不该来!我不是告诉你我都知道了吗?我交给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我这就去做。”
潘神转身就走,赫尔墨斯喊一声道:“站住!”
潘站在乐原地,赫尔墨斯招招手道:“来都来了,一起想想办法,让美丽的女神赶紧解除痛苦。”
赫尔墨斯活动着箭杆,似乎在寻找血肉之间的松动,可转了几圈全然无果
祂看着潘神:“你有什么好主意?”
潘捏着下巴道:“这支箭好像有生命。”
“说对了,有生命,一种我非常熟悉的生命。”
赫尔墨斯在箭杆上灌注了些许神力,箭杆一颤,突然发出了声音:“你是赫尔墨斯吗?”
众神惊呆了,只有赫尔墨斯神情淡然:“伟大的爱神,不知您有何指教?”
“你是奥林匹亚山的主人,我哪敢指教你,我是来向你求助的。”
原来这只箭是厄洛斯的信使,根本不是相爱之箭,难怪赫尔墨斯觉得熟悉,祂对信使的气息非常敏感。
箭杆一摇一晃的说道:“我的一部分信仰被盗取了,这让我非常苦恼,凡间有不少人认为是天使把爱情赐予了他们,认为是天使之箭射中了他们的心,所以他们才会坠入爱河,凡人甚至认为拿着弓箭的小天使就是爱神,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忘了我的名字。”
赫尔墨斯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杀掉那些盗取信仰的天使吗?”
“杀人这种事,我也很擅长的,可杀了他们有什么用呢?乌拉诺斯随时可以创造新的天使,杀光一批,还有一批,我依然无法改变凡人的想法。”
阿芙洛狄特插了一句道:“神罚之主已经没有力量制造天使了。”
箭杆摇摇晃晃道:“你想表达什么?”
阿芙洛狄特道:“我想表达的是,你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这里挺好的,很柔软,”箭杆接着说道,“我想要信徒,优秀的信徒,让他们宣扬我的事迹,让世人记住我的名字。”
赫尔墨斯道:“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这很难,尤其是在迪尔国,因为一些原因我被困在了那里,我先后培养了三名信徒,都被迪尔人当做异端者烧死了,别说宣扬事迹,连活下来对他们而言都是奢望,
我不想要平庸的信徒,我想要一名神灵,而且不是平庸的神灵,你有一名信徒,叫克劳德赛,我很喜欢,让给我吧。”
赫尔墨斯笑道:“这恐怕有点难处。”
“我不白要你的,我可以把一部分权柄赠送给你,你知道我的权柄有多强大。”
“还真是盛情难却,可克劳德赛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信徒了,他甚至不是奥林匹亚山的神灵。”
箭杆一惊:“他背叛了你?可他为什么要跟着赫淮斯托斯的眷者去找我?”
“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总之,我无法让克劳德赛成为您的信徒。”说话间,赫尔墨斯看了看潘神,潘神耸了耸肩。
箭杆晃了晃:“那还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把阿芙洛狄特送给我吧,她本来就掌握了我的一部分权柄。”
美神阿芙洛狄特有让人陷入爱河的能力,这是祂的天赋,在祂诞生的时候,厄洛斯把一部分力量注入给了祂。
箭杆对阿芙洛狄特道:“虽然我没有亲自指点过你,但你注定就该是我的信徒。”
阿芙洛狄特点头道:“有事都好商量,但我还是建议你换个地方说话。”
箭杆对赫尔墨斯道:“赫尔墨斯,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关于信仰的事情,我无法为美神做出决定,但我可以为你推荐另外一个人选。”
“我说过了,我不要平庸的废物!”
赫尔墨斯看向了阿芙洛狄特,阿芙洛狄特明白了祂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赫尔墨斯又看了看潘神,潘神吓出了一身冷汗。
该不是我吧?
这么看得起我吗?
潘笑一声道:“我觉得我不是合适的人选。”
“你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你的弟弟赫马。”
赫马?阴阳神?
祂合适呀,再合适不过了。
以祂的长相,配上爱神的技能,就算神罚之主来了也未必把持得住。
潘神连连点头道:“我赞同父亲的建议。”
阿芙洛狄特点头道:“我也赞同,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就不要再对着我的皮谷说话了。”
箭杆扭动了几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赫马……我听说是个美男子,等我见到他再说吧,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刚说了,我被困在了迪尔国,如果你愿意助我脱困的话,我愿意把赫淮斯托斯的神器送给你。”
赫尔墨斯看了看赫淮斯托斯:“你的神器,你自己看着办。”
赫淮斯托斯道:“我先让我的眷者去试试。”
箭杆不停摆动:“你的眷者不行的。”
阿芙洛狄特忍着疼道:“还有我的眷者,一个叫霍尔娜的女人,非常能干!”
霍尔娜!
潘神瞪大了眼睛。
霍尔娜怎么可能是你的眷者?霍尔娜早就不是你的信徒了!
你们分明是要……
潘神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门口有人闯了进来。
“父亲,您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我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和您商量,您能不能……”
众神整齐的看着门口的那位神灵,那位神灵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门口站着的是潘神,另一个潘神。
神殿里还站着一位潘神,两个潘神,彼此相顾无语。
赫尔墨斯在旁笑道:“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吧?”
神殿里的潘神没法解释,门口的潘神突然笑了:“父亲,我终于学会了您的分身术!”
第九百五十章 厄洛斯的请求
神殿里的潘,是曼达假扮的,他选择了给赫尔墨斯送信,又不想死在赫尔墨斯手上,等钻进了奥林匹亚山,恰好看到赫尔墨斯去了赫淮斯托斯的神殿,事出紧急,就干脆假扮成潘神,跟了进来。
阿芙洛狄特已经看出了些问题,潘和赫尔墨斯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前言不搭后语,只是祂没想到,潘会给出一个如此奇葩的解释。
“我学会了父亲的分身术!我终于学会了!”潘非常激动,冲着曼达挥挥手道,“我的分身,回来吧!”
曼达茫然站在原地,如此拙劣的谎言肯定骗不过赫尔墨斯。
然而赫尔墨斯却在耳畔道:“回去吧,分身。”
看来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彼此不必翻脸,彼此也不难堪。
曼达走到了潘身边,用无孔不入之技让自己消失了。
潘做了一个努力吸收的动作,然后对赫尔墨斯笑了笑,表示他的技能已经非常纯熟。
赫尔墨斯对着箭杆道:“先告诉我让你脱困的方法,我可以亲自去救你。”
箭杆摇摇晃晃:“那不行,我不可能告诉你,你也千万别来找我,如果你换一种方法困住我,我该找谁喊冤?”
“难道你指望让凡人帮你脱困吗?”
箭杆来回转了两圈:“先让赫淮斯托斯和阿芙洛狄特的眷者,带着赫马来见我,他们三个如果有办法救我出去最好不过,如果救不走我再另想办法,
另外,我劝你们一句,别让他们三个暗算我,否则他们会付出代价,你们也要一起付出代价。”
箭杆砰的一声消失了,阿芙洛狄特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披上了长裙。
赫尔墨斯垂着眼角看着赫淮斯托斯,脸色很不好看。
阿芙洛狄特在旁解释道:“他只是想和我开个玩笑,你知道我们的过节很深,他做事情也没有分寸,至于说其他的想法,那纯属是多虑了。”
赫尔墨斯看了看阿芙洛狄特,似笑非笑道:“你伤的挺重的,回去好好休养一下。”
笑意之中带着寒意,阿芙洛狄特不敢久留,赶紧离开了赫淮斯托斯的神殿。
赫尔墨斯转脸对潘神道:“你也辛苦了,出去走走吧!”
潘神赶紧告退。
赫淮斯托斯让苦工们离开,神殿里只剩了祂和赫尔墨斯。
“有什么话直说吧。”
赫尔墨斯道:“你什么时候结识了厄洛斯?”
“几年前,或许更久,你知道我的记性不是太好。”
“祂找的你,还是你找的祂?”
“我在找我的锤子,祂找到了我,说祂有锤子。”
“既然要去找锤子,为什么把祂的弓和箭拿了回来?”
“我也想不明白,”赫淮斯托斯挠了挠头,“或许我就是一个蠢人。”
赫尔墨斯沉默不语,赫淮斯托斯道:“你是不是怀疑我了?”
“我不会怀疑你,但下次有心事的时候,希望你能直接告诉我。”
赫淮斯托斯把短弓交给了赫尔墨斯:“这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赫尔墨斯接过了短弓,这东西对祂真有些用处,通过这支弓,祂能继续和厄洛斯保持联系。
“你的神器,我会想办法把你找回来,但如果曼达不想去找厄洛斯,也别让你的眷者逼迫他。”
赫淮斯托斯没说话,独自一人去了匠坊,点亮了炉火。
……
“这分明就是欺负我!”曼达一路走,一路向潘神抱怨,“让霍尔娜和瓜特尔去找厄洛斯,这不是逼着我一起去吗?”
潘神一笑:“你不想去就别去,父亲不会为难你的!”
赫尔墨斯让潘神到处走走,目的就是让祂送曼达离开。
到了悬崖附近,曼达道:“别再送了,别让其他神灵撞见却又解释不清,我自己开个出口钻出去就好。”
“还开个出口!”潘神怒道,“上一次你开了个口子,花了不知多少力气才堵上,我带你走针孔吧!”
钻过针孔,两人一起到了王都,一路上,潘向曼达讲述了此前一战的经过。
“神罚之主死了?”曼达愕然道,“只用一战就要了他的命?”
潘看着曼达,叹了口气,又笑了一声:“以后没有人会再威胁到七星山,让你的子民回到大地,让你自己回到父亲身边,别再任性了,你不可能创造出新的神山,
至于厄洛斯的事情,如果能和祂成为朋友,对你来说绝不是坏事,但如果你不想去,也没人能强迫你,永远记住,你是众神之主的儿子!”
……
曼达回了府邸,先去找霍尔娜。
他得确认一下霍尔娜的信仰。
霍尔娜神情迷离的看着曼达,一脸颓废道:“我要去南边,我的神让我去南边。”
“你的神是谁?”
“我不知道,祂在我耳边说话,祂让我去南边,我必须去南边,我必须听从祂的命令,”说话间,霍尔娜哭了,“我好害怕,我的神抛弃了我,我的神又想起了我,我好害怕!”
“不怕,有我在,什么都不怕!”曼达抱着霍尔娜,用巫药让她平静了下来。
等霍尔娜睡着了,曼达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有我在,什么都不怕!这话说得多么动听!
曼达一直坚信自己能守护追随自己的人,可到头来连家人都守护不住。
一位神灵抛弃了她,说的应该是斯芬克斯,一位神灵想起了她,说的正是阿芙洛狄特。
到头来自己的家人还是众神的棋子,这件事必须找斯芬克斯问个明白!
不过在此之前,先得和瓜特尔确认一件事。
“赫淮斯托斯到底给了你什么命令?”
“祂让我帮祂拿回锤子。”
“那你为什么拿回了一副弓箭?”
“这副弓箭能帮我的神追回祂的女人。”
“不要戏弄我!我知道你不想违背神的意愿,但别忘了我是你的家主!”
瓜特尔抽了抽鼻子,一脸委屈道:“祂确实让我帮祂拿回锤子,但祂还告诉我,无论那位神灵给我什么,我都要把它拿回来,那位神灵让我做什么,我只管照做就是。”
“那把弓根本射不出相爱之箭,那位神灵在骗你!”
瓜特尔惊讶的看着曼达:“我的神也是这么说的,祂可能会骗我,但骗就让祂骗,结果肯定是好的。”
骗就让祂骗?曼达好像领悟到了什么。
好奇怪的思维方式,赫淮斯托斯忽略了过程,祂只在乎结果。
“可赫淮斯托斯怎么知道结果一定会是好的?”
瓜特尔回到道:“神说是好的,就一定是好的,祂是这么告诉我的。”
模糊,这是某种程度上的模糊,有方向,有目的的模糊,只是曼达还没领会其中的玄机。
瓜特尔瞪着大眼睛看着曼达:“祂或许骗了我,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知道,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
一股奇怪的气息飘进了鼻子,沉思中的曼达突然清醒了过来,快步冲向了霍尔娜的房间。
一个柔美的身影坐在霍尔娜的床头,双手正抓着霍尔娜的脑袋。
曼达带着微笑,一步一步走向床边,森寒的杀气蔓延了整个房间。
“放开她,立刻。”
赫马放开双手,回头看着曼达;“别那么紧张,我只想驱散她的恐惧,这是父亲的命令。”
第九百五十一章 爱神的力量
赫马来了,祂接受了赫尔墨斯的命令,准备前往迪尔国,成为爱神厄洛斯的信徒。
“我的母亲对你的女人说了一些话,这好像对她造成了一些恐惧,其实你的女人不该如此脆弱,毕竟她的身上还流着母亲的血,
但父亲对此不太满意,我必须消除他的恐惧,另外父亲告诉我不要逼迫你去迪尔国,我本来也不想让你去,你告诉我进入秘境的方法,我自己去就是了。”
曼达笑道:“你自己一个人去?”
“我很想一个人去,看到你身边疯疯癫癫的女人和那个傻小子,我真心觉得厌恶,可厄洛斯要求他们两个一同前往,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带着他们走一趟。”
这话跟没说一样,比没说还让人厌恶。
曼达不可能把霍尔娜和瓜特尔交给赫马,跟着祂一起去凶险的迪尔国,去拜访一位强大而难以捉摸的神灵。
“早点休息,明天我护送你去拜见厄洛斯。”
“我说了,你不必去。”
“我非去不可!”曼达神色庄严道,“我渴望与你一起同行,看到你让人无法抗拒的容颜,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赫马听得出曼达的讥讽,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祂认为和曼达斗嘴是一件很失身份的事情。
次日,众人进入巫画,来到了雄鹿城附近。
城里的探子事先做了准备,提前把巫画挂到了城外,这样他们一行不必再到雄鹿城里冒险。
但赫马不以为然,祂很想去城里看一看。
“神罚之主已经死了,他的信徒还敢在凡间横行霸道?我身为奥林匹亚山上的真神,竟然要迫于凡人的威胁东躲西藏?这是什么道理?我现在就要让这位迪尔王学会对神灵的尊重!”
曼达解释道:“凡间有凡间的规则,凡人还没有收到神罚之主战败的消息,想转变他们的信仰还需要一点时间。”
“凡间的规则?”赫马笑道,“凡间的规则凭什么约束神灵?神罚之主不是战败了,他消失了,如果这里的凡人没有收到消息,我现在就把消息告诉他们。”
赫马坚持要进城,曼达道:“我提醒你一句,雄鹿城有很重的神罚气息,这里可能有很多天使。”
“不就是神罚之主创造的怪物吗?这种东西有多少,我杀多少!”
看祂说话底气十足,身上应该是带了宽恕之壤。
一名六阶神,在动用全力的情况下,能否将一国之都搅得天翻地覆?
曼达觉得可以,他相信赫马有这份实力,如果霍尔娜和瓜特尔不在这里,曼达还真想看看赫马的表演。
闹去吧!闹死了与我何干?
可为了家人的安全,曼达不能让他胡来。
“我再提醒你一句,别忘了我们的使命,别让古神等太久,我们都捉摸不透祂的脾气,也别让众神之主失望,别为了一点小事误了大局。”
赫马暂时放弃了进城的想法,跟着曼达一起来到了秘境,在漆黑的山洞之中前行许久,众人终于听到了厄洛斯的声音。
“我只要见到三个人,结果来了四个,有两个我认识,两个我不认识,不认识的那两个,报上你们的名字。”
赫马紧锁双眉看着四周,祂对厄洛斯的态度不太满意,暂时不想搭话。
曼达看了霍尔娜一眼,霍尔娜赶紧回答道:“我叫霍尔娜·克劳德赛,斯芬克斯的信徒。”
“斯芬克斯?提丰的女儿?你身上有塔尔塔洛斯的气息,我那浑浑噩噩的兄长,从你身上我都能闻到祂的慵懒,但我闻不到提丰的血腥味,你身上反倒多了一些脂粉的甜味。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从未说过要见斯芬克斯的信徒,我想看到的是阿芙洛狄特的眷者,她在哪?”
“我,我……”斯芬克斯不知该如何解释,曼达替他回答:“霍尔娜身上流着阿芙洛狄特的血,但又转投了斯芬克斯。”
“如此说来就是一个叛徒,叛徒也能成为眷者?阿芙洛狄特分明在耍我!”厄洛斯现身了,扑打着翅膀,绕着曼达转了两圈,“差点忘了,你也是个叛徒,可赫尔墨斯还是那么喜欢你,他终于肯把你让给我了?”
曼达摇头道:“您误会了,众神之主遵循了此前的诺言,让祂的儿子成为了您的信徒。”
“你难道不是祂的儿子吗?”
曼达指着赫马道:“我说的是这位神灵。”
厄洛斯飞到赫马近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知道厄洛斯是创世之神,但毕竟是个七八岁男孩的模样,被祂用这种态度拷问,赫马非常厌恶。
克制着内心的不满,赫马施礼道:“我是众神之主之子——赫马佛洛狄忒斯,奉我父之命,愿成为您的信徒。”
“狂妄、自负、名字太长,我不喜欢你。”厄洛斯凝视着赫马,赫马扭过了头。
谈不拢就算了,赫马本就不想成为厄洛斯的信徒,祂不接受自己,也不是自己的错。
但厄洛斯并没打算就此放过赫马。
祂突然拉开短弓,把箭镞对准了赫马的脸,赫马毫无防备,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说我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很不愉快?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该喜欢你?我曾听说世间的生灵都无法拒绝你的美貌,见面不如闻名,我没觉得你有多美,反倒觉得有不少缺点,
你没有男子的英武,也没有女子的柔媚,我该怎么形容你呢?我觉得你的容貌比曼达·克劳德赛还差了一点。”
曼达点点头,不愧是原始神,这话说的很有见地。
赫马微笑道:“如果你厌恶我,我可以立刻离开,没必要用如此刻薄的语言羞辱我。”
“羞辱?这就算羞辱?”厄洛斯把脸一沉,“我有更多的方法羞辱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的住!”
翅膀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漆黑一片的山洞被厄洛斯的翅膀照亮了。
原来这不是一座山洞,是一片非常广阔的丛林。
脚下有绿草和花朵,头上有蓝天和白云,原本以为是石柱和石笋的地方是一棵棵参天大树,举目望去,这座森林的面积应该和一座城市相当。
这是幻术还是实景?
这里没有光,为什么会有植物生长?
厄洛斯在大树之间盘旋,带着纯真的笑容说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有一条蛇,她爱上了一头鹿,她认为这份苦恋不会有结果,便躲在深山里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让这条蛇不要放弃希望,我给了她机会,用我的箭射中了她和那头鹿,
这条蛇很聪明,她把握住了这次机会,和她的意中人成了夫妻,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树林深处传来了一阵蹄声,一个长得像鹿的生灵慢慢走了过来。
身形和鹿几乎没有分别,但它没毛,身上覆盖着厚重的鳞片。
它走到曼达身边,突然伸长了脖子,把脸贴到了赫马的脸上,吞吐着信子。
赫马闪身躲过,祂并不感到恐惧,只感到厌恶,祂不明白厄洛斯为什么有这样的恶趣味。
厄洛斯的故事还没讲完:“还有一只兔子,他爱上了雄鹰,我也给了它们一次会。”
话音落地,一只会飞的兔子飞到了厄洛斯身边。
厄洛斯重新来到赫马身旁,顽皮的笑道:“从你进入这座山洞,就有一个朋友爱上了你,是只青蛙,我不忍心让他饱受相思之苦,我可以让你们在一起!”
说完,厄洛斯拉开了短弓。
祂的短弓不是给了瓜特尔吗?
难道说送给瓜特尔的不是神器?
箭不是爱神之箭,弓也不是爱神之弓,那只是个充当信使的赝品,真家伙在这里。
曼达活动了一下手指,准备保护赫马的安全。
厄洛斯突然转过脸,对曼达道:“你剪断一次我的箭,那一次我不和你计较,你要再敢出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九百五十二章 破除束缚
这就是爱神的力量,跨越物种的力量。
作为曾经的理工男,曼达始终认为即使在这个世界,生殖隔离在大部分情况下依然有效。
虽然神和人之间生出过半神,但曼达认为神就是早期的人类,因为获取了神力,成为了更高等的生命。
神和人的血脉本质相同,生出后代不足为奇,彻底跨越物种界线的或许也有,在曼达看来那绝对是小概率事件。
可厄洛斯颠覆了曼达的观点,物种的界线被祂肆意践踏。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模糊吗?
就像塔尔塔洛斯所说:“模糊是常理,模糊也是打破常理的途径。”
受到威胁的不是曼达,曼达可以带着平静的心情看戏。
当前受到威胁的是赫马,可赫马的心情也很平静。
祂仔细盯着厄洛斯的短弓,观察着厄洛斯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在捕捉细节的能力上,世间没有任何一位神灵能超过赫马,只要厄洛斯露出一点征兆,赫马就有能躲开这一箭的把握。
赫马牢记着赫尔墨斯的一句话:“谈生意的前提,是自己有足够的本钱。”
厄洛斯之所以一直轻视自己,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把本钱拿出来给祂看。
虽说赫马在名义上要做厄洛斯的信徒,可按照祂的理解,祂是在为众神之主招贤纳士,想让厄洛斯心甘情愿投奔赫尔墨斯,必须要展现足够的实力。
赫马做好了准备,厄洛斯却突然改了主意:“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当真?”
说完,厄洛斯把短弓放下了。
赫马微微一笑,这让祂多少有些失望,祂错过了一次展示能力的机会。
不过这没关系,赫马认为在气势上,祂已经震慑住了厄洛斯。
厄洛斯回过头,摸了摸半蛇半鹿的怪物,轻叹一声道:“要是让你爱上青蛙,甚至青蛙生出一个怪物,这个玩下就开大了,只怕赫尔墨斯也不会放过我,可是……
我就喜欢开玩笑,而且每个玩笑都开的很认真!”
话音落地,弓弦一响,厄洛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羽箭却飞向了赫马的脸颊。
赫马没做出任何反应,羽箭穿头而过。祂痛呼一声,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厄洛斯高声喊道:“别耍赖,快站起来,这不疼,你也不可能受伤!”
赫马的确没受伤,额头上连个痕迹都没用,祂痛呼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出于恐惧,祂甚至没有直视那只青蛙的勇气。
“快看看它,你爱上它了吗?众神之主的儿子,连看一眼青蛙的勇气都没有吗?”
赫马鼓足勇气看了一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祂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悸动。
曼达留意到了这一细节,心头也在忍不住颤抖,本以为厄洛斯只是想给赫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祂出手如此狠绝。
那一发是真的爱神之箭,赫马真的爱上了青蛙。
虽然爱上了,但赫马并不打算承认,祂愤怒的看着厄洛斯,吼道:“我带着诚意,希望成为你的信徒,你不想收留我,我可以立刻离开,你为什么如此恶劣的把戏要羞辱我!”
“啧啧啧!你的小孩子脾气可真是严重,”厄洛斯咂着嘴唇,“我让你收获了一份爱情,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对我吵吵嚷嚷?难怪你的父亲不喜欢你,却更喜欢克劳德赛。”
厄洛斯看了曼达一眼,曼达干笑两声作为回应。
他刚才没有听清厄洛斯的话,他正在计算那一箭的速度,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自己能不能接得住?
不好说,五五开吧。
厄洛斯出手完全没有前兆,如果下一个目标是他,曼达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握应付。
他还没孩子,他可不想自己的第一个子女是和其他物种共同创造的。
赫马服软了,祂低下了头,恭敬的说道:“之前在言语上不慎冒犯了您,请您帮我解除您的技能。”
“我为什么要帮你?”厄洛斯的声音变了,不再像还在那般稚嫩,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声音顽劣而冰冷。
“我……”赫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真心愿意成为您的信徒,我愿意服侍您,我将遵从您的意愿,为您完成我力所能及的使命。”
“别把事情搞错了,不是你愿不愿意追随我,而是我愿不愿意收留你!”
“我会竭尽所能……”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想成为我的信徒,先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资格!”厄洛斯一挥手,一道蓝色的云雾出现在了祂的身上。
“神罚之主的力量束缚在我的身上,这是我受困迪尔国的原因,如果你能让我摆脱束缚,我可以收你为信徒,并且兑现我的诺言,把赫淮斯托斯的神器交给赫尔墨斯!”
赫马盯着蓝色的气息看了一会:“我想这份力量不会束缚您太久,神罚之主已经死在了我父亲的手上,这份力量很快就会消失,您很快将获得自由。”
“是吗?”厄洛斯笑了笑,“我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有不少人告诉我神罚之主已经战死了,可束缚我的力量从未有过半点减弱,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赫尔墨斯,除非看到这团云雾消失,否则你就要等着和这只青蛙结婚生子。”
青蛙眯着眼睛,翠绿色的脸颊好像带着一丝羞涩。
曼达在旁悄悄开启了三线之眼,他看到赫马身上的蓝线已经和青蛙的蓝线交织在了一起。
厄洛斯不是危言耸听,这只青蛙是赫马的未来。
他又看向了那团蓝色的烟雾,烟雾有黄线和红线,没有蓝线,按照克洛诺斯的解释,这是某种力量的象征,这种力量的未来,完全取决于施展力量的人。
两条线明亮而清晰,丝毫没有暗淡的趋势,施展力量的人似乎并没有任何衰落的迹象。
神罚之主真的陨落了吗?从厄洛斯的状况来看,这一结论并不成立。
再看蓝色的烟雾紧紧缠绕着厄洛斯身上的三条线,这意味着厄洛斯曾经被束缚过,现在被束缚着,未来依然要被束缚,神罚之主的力量已经改变了厄洛斯的命运。
厄洛斯对曼达道:“克劳德赛,如果你想帮助你的兄长,我可以给你帮他的机会,如果你不想参与此事,我劝你趁早离开!”
曼达看了看霍尔娜和瓜特尔,他没有帮助赫马的义务,但就算要离开,也得带上自己的家人。
厄洛斯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必须留下来,这是赫尔墨斯给我的承诺。”
这就没办法了,他们走不了,曼达也不能走。
“有什么我能做的,请您尽管吩咐。”曼达依然保持谦恭的态度。
厄洛斯满意的点点头,他拿出了另一只羽箭,箭镞上带着点点血迹:“我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是把这只箭,插在迪尔王的身上。”
祂这是要做什么?迪尔王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处?
曼达本打算用金手指帮厄洛斯直接斩断烟雾,厄洛斯猜到了他的想法:“你身上有一件强大的神器,但这不是这件神器能解决的问题,你们必须服从我的指挥,一个人去也好,一群人去也罢,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三天之内,我必须听到成功的消息。”
第九百五十三章 雄鹿之王
午夜,曼达独自一人潜入了雄鹿城。
瓜特尔身手太差,霍尔娜位格太低,赫马过于轻视凡人,带上他们都是累赘。
以七阶神的身份潜入一座王宫,按理说曼达不需要如此谨慎,但雄鹿城的神罚气息确实很重,神罚之主的确在这里制造了大量天使。
龙格森说的没错,迪尔国和苍狼国从本质上来说没有区别,这两个国家都成了神罚之主的死忠,从雄鹿城的状况来看,迪尔人的忠诚度更高一点,攻打罗姆路国的概率也更高一些。
早知道当初应该让龙格森先对迪尔人下手。
不过现在的情况倒也还能接受,在帮助厄洛斯脱困的过程中,或许还有机会重创迪尔国。
从城墙到王宫,曼达遇到了十几路卫兵,其中有三路卫兵直接由天使率领。
天使给一个国王当卫兵队长?
神罚之主对迪尔国还真是照顾。
幸亏曼达一路都开着无孔不入之技,在完全隐形的状况下,穿着飞靴,一路畅行无阻进入了宫殿。
这座王宫和曼达见过的王宫大不相同,大部分建筑是木制的,完全依靠森林的结构建造,哨塔变成了木屋,回廊变成吊桥,廊柱变成了几行参天大树,在王宫的内部,到处都能看到斑驳的树皮和枝叶。
国王的寝宫在哪?曼达无法用熟悉的建筑格局去推断。
在重重宫殿之中游荡多时,曼达终于看到了一座特别的寝殿,在这座寝殿的门前,侍立着两队卫兵。
王宫之中能有这份排场也只有国王陛下了。
曼达绕着宫殿走了一圈,变小了身形,透过缝隙,钻到了宫殿之内。
一名中年男子在寝殿中央的床上熟睡,身边没有女人。
迪尔国的王后去世多年,这件事曼达是知道的,看着寝殿里精致的陈设和寝殿外森严的戒备,曼达可以确定,此人正是迪尔王。
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曼达现在要做的,只是用爱神之箭穿过迪尔王的脑袋。
按照厄洛斯的描述,真正的爱神之箭穿过身体时,人不会感受到疼痛,只会感受到轻微的悸动,这一点点悸动应该不会让熟睡的国王惊醒。
惊醒了也不怕,曼达的身体始终躲在神力构成的圆筒之内,国王就算醒了也看不到他。
唯一的破绽是,曼达必须把手伸到圆筒之外,把羽箭插进国王的脑袋,这一刻,曼达的手臂会暴露出来。
一瞬间的暴露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等国王睁开眼睛,曼达早就把手收回去了。
看准了国王的脑门,曼达刚一伸手,突然觉得神力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
曼达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自己好像中了埋伏。
与此同时,迪尔王迅速坐起了身子,紧张的环顾着四周。
明明还没有出手,国王为什么会醒来?
难道他根本没有熟睡?
这不可能,曼达确定他刚才睡得很熟,因为经常带人去冥界,他对别人熟睡与否的状态非常敏感。
睡了为什么还能醒的这么快?
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位国王不是凡辈,他能预知到危险,至少是大天使一级的存在。
二是寝殿里还藏着一位强者,看到了曼达的手臂,及时唤醒了国王。
曼达开启三线之眼,重新审视着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发现这两个推测都是正确的。
国王的确不是凡辈,他身上只有红线和蓝线,没有黄线,他是神罚之主的创造物,他是一名天使。
这座房间里的确有东西正在监视着曼达,不是人,是眼睛。
透过三线之眼,曼达看到了不少眼睛,它们隐藏在桌子后面,箱子下面,顶棚和大树的连接处,都是视线不易察觉的地方。
只有一位天使拥有这么多眼睛。
曼达曾以为巴克恩死后,智天使也随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没想到这世上的智天使还不止一个。
他是巴克恩的接替者,还是原本就是智天使?
这件事日后必须查明真相,倘若天使军团之中大多数都是普通天使,将来还有应对的可能。
如果连智天使这一级别的天使都不止一个,曼达必须重新评估天使军团的力量,也必须做长期龟缩七星山的准备。
几十只血眼在房间中来回游荡,迪尔王的身上也睁开了很多眼睛。
幸亏这些眼睛都无法破解无孔不入之技,等国王稍稍平静下来,血眼不再到处移动,曼达小心翼翼从缝隙中钻出了寝殿。
今夜的行动到此为止,曼达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迪尔王是智天使,难怪厄洛斯的信徒全都夭折了。
与炽天使和智天使这一级别的对手交锋,曼达必须做出更充分的准备,他们不仅本身实力强大,而且随时会引来神罚之主。
神罚之主真的死了吗?
曼达对此事越发怀疑。
而且通过迪尔王的身份,曼达看出了神罚之主的态度。
自从曼达征服了罗姆路国,整个王国的主流信仰变成了奥林匹亚诸神,除了马德萨率兵打过一仗,神圣天国再没给出过任何回应。
按照当时的推断,曼达认为神罚之主对罗姆路国的态度并不积极,不能说听之任之,但至少在短期内没想过要夺回罗姆路国的信仰。
现在看来,曼达判断错了,他不该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神圣天国上。
神罚之主一直想夺回信仰,而且为此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
作为罗姆路的国王,曼达是神,七阶神。
而迪尔国的国王也是神,虽然未必有八阶的实力,但他的上限确实是八阶,是仅次于炽天使马德萨的存在。
两国当真开战,就算曼达亲自参战,也不会带来碾压性的优势,反倒会因为轻视迪尔王的实力,而付出沉痛的代价。
从这一角度来看,厄洛斯算得上自己的福星,此行让曼达收获了重要情报,关系着罗姆路国生死存亡的情报。
回去的途中,曼达顺便看了看王宫的其他建筑,一座树屋引来了他的主意。
树屋之中,有红蓝两条细线延伸到外面,耀眼的光芒绝不逊色于迪尔王。
红蓝线,证明是天使。
哪位天使的力量能和智天使相当?
一种可能是炽天使马德萨。
还有一种可能是另一位智天使。
千万别是后者,千万别冒出一群智天使!
曼达飞到树屋之上,从屋顶钻了进去,借着月色,看着床上熟睡的男子。
果真是马德萨,曼达的心里踏实了一些,也为之前做出的正确决定感到庆幸,如果刚才和智天使硬钢,自己很可能会再次陷入到炽天使和智天使的围攻之中。
可马德萨为什么会在这里?两个最强天使聚在一起共同包围迪尔国?这未免太奢侈了。
如果神罚之主已经死了,他们两个聚在一处,很可能是为了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如果神罚之主还活着,他们聚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