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离开
希维尔给骆沙找了身衣服,准确的来说其实是战甲,因为整座古城都找不到半块布料,千年时光还能遗留下来的衣物也就只有盔甲了。
骆沙很快就接受了他的新名字,他现在脑子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基本没有进行什么复杂思考的能力,希维尔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了,反正现在塔玛拉和卡西奥佩娅都不知去向,骆沙除了跟着希维尔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希维尔帮骆沙穿好战甲,因为骆沙不大明白怎么自己穿衣服,希维尔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关键部位,好在女雇佣兵的脸皮很厚,只是稍稍红了一点脸而已。
希维尔背着恰丽喀尔,骆沙则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听好了,骆沙,虽然那个鸟头告诉我我是什么皇室,可惜我对当公主或者女皇这种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希维尔低声道,也不管骆沙是否能理解她说的话,“阿兹尔想做什么我不管,我们只要回到北边,就可以重新建立一支雇佣兵,到时候我们再去赚大钱。”
希维尔不断地说着她的计划,骆沙基本听不懂,但他听出了希维尔喋喋不休里掩盖着的东西。
害怕。
希维尔在害怕什么东西,骆沙不知道,他只需要保护好希维尔就够了。
两人走下长长的黄金台阶,两侧满是阿兹尔创造的黄沙士兵列队。希维尔知道他们不是活人,只是阿兹尔创造的魔法造物,但顶着他们的目光依旧让希维尔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希维尔,你要去哪?”身后,阿兹尔的声音生生拽住了希维尔。
“该死……”希维尔暗暗骂了一句,回头看向阶梯上方,那个闪耀的高大身影。
“回我该去的地方。”希维尔朗声道。
“这里就是你的归处。”阿兹尔指着脚下的城池,“你是恕瑞玛的女儿,是我的血亲,恕瑞玛的每一处都是属于你的领土。”
希维尔冷冷一笑:“恕瑞玛已经亡了三千多年了,现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恕瑞玛的领土’,北边的城市都被现在最强大的帝国诺克萨斯占领了。”
“但你说过整个恕瑞玛都知道我的名字。”阿兹尔没有在意希维尔的冷嘲热讽,“只要他们还记得我是恕瑞玛的君王,再次建立起一个国家不是难事。”
希维尔叹了口气:“阿兹尔……”
“叫我先祖。”阿兹尔用权杖轻敲地面,提醒希维尔注意她的言辞,“或者鹰父。”
“鹰父……”希维尔不想在称呼这种小事上耽误时间,“你听好了,我是个雇佣兵,擅长的是杀人赚钱,不是领导一个国家。再说了,你没有见过现在恕瑞玛的样子,烂的不行,连像样的城市都没几个,各自为政,全都是一盘散沙。凭现在的恕瑞玛根本不可能去和诺克萨斯斗。”
阿兹尔转过身,看向古城上方高悬的圆盘:“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希维尔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无数个传说里都有它的记载:“太阳圆盘……”
“你可知道它的作用?”
“塑造飞升者。”
“没错!”阿兹尔气宇轩昂地道,“太阳圆盘还在,它会挑出恕瑞玛里还有资格的勇士,他们会成为新的飞升者,助你我复国!”
阿兹尔将权杖刺向太阳圆盘,一道金色的闪电光芒从杖头飞出,撞击在太阳圆盘上。太阳圆盘散发出数十道光芒,射向恕瑞玛的各个地方。
“被光照耀之处,即是太阳圆盘选中之人,有资格成为新的飞升者。”阿兹尔说着回头,他想在希维尔脸上看到折服的表情,但他却看到了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东西。
太阳圆盘发散出的光芒之中,有一道正好落在了希维尔身边那个男人身上。
“这家伙有资格成为飞升者?”希维尔惊呼道。
阿兹尔也很意外,太阳圆盘以前从来没有选择过没有恕瑞玛血统的外来人作为飞升者,而这个男人明显不是恕瑞玛人,太阳圆盘为何要将光芒赐予他?
骆沙怔怔地看着太阳圆盘,他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个天上飘着的大盘子要对他发光,但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所以他也不反感。
希维尔面色古怪地看向阿兹尔:“鹰父,你要把他变成飞升者吗?”
阿兹尔沉吟了一会儿,他本来并不关注这个男人,只是看在他保护了希维尔的份上给了他一点神圣潭水,但这个男人既然有飞升的资质,就同时具有让阿兹尔正视的资格了。
“说出你的名字,勇士。”阿兹尔道。
“骆沙……”骆沙还不大熟悉自己的新名字,但还是说了出来。
希维尔暗自庆幸,幸好提前给骆沙改了名字,要是他还叫原来的那个奇葩名字指不定会惹怒阿兹尔。
“骆沙。”阿兹尔点点头,“你具有飞升的资格,但恕瑞玛帝国从未有过让外族人成为飞升者的先例,给我一个允许你飞升的理由。”
骆沙其实不大搞得懂什么飞升不飞升的,但好像是个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很有礼貌地道:“不用了……鹰父……希维尔……说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希维尔暗自扶额。
阿兹尔作为皇帝,心胸何其开阔,但要开先皇们从未开过的先例还是有些犹豫,让外族人成为飞升者究竟对不对?
阿兹尔看向自己的都城,这幅惨状每每入目,阿兹尔都心如刀割。
“三千年已过,物是人非,或许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阿兹尔心道,慢慢走近骆沙。
阿兹尔很高大,比骆沙高很多,飞升赐予了他伟岸的躯体,加上他的皇帝威严,凡物接近莫不臣服。但骆沙近距离仰视阿兹尔时,眼中没有露出丝毫怯懦,阿兹尔对此倒比较满意。
“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力量。”阿兹尔将手掌贴在骆沙的胸口,“混沌驳杂的力量汇聚在你体内,甚至损害到了你的灵魂和精神。”
骆沙一片茫然,希维尔却意听明白了阿兹尔的意思:“你是说他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而是他的力量伤害到他了是吗?”
“没错。”阿兹尔也很疑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神圣潭水治愈了他部分的灵魂,但光是治愈是不够的,不涤清梳理他体内混乱的能量,再强的治疗都无济于事。”
骆沙稍微明白了一点,意思就是他身体里的东西太多,所以才记不起那么多事情。
“我……希望……能……想起来……”骆沙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渴望,希维尔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这种感情,“你能……帮我吗?”
阿兹尔自信道:“你无须担心,任何力量在太阳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若你能够飞升,沐浴在太阳的圣力之下,体内的杂物自然会被太阳净化干净。”
“那……我……想飞升……”骆沙渴望能重新恢复他的记忆,那些淹没在浆糊里的回忆是他最想得到的东西。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飞升。”阿兹尔拒绝了骆沙,“太阳圆盘承认了你,可我还没有承认。每一个飞升勇士都需要为恕瑞玛帝国建功立业,才有走上飞升台的资格。”
“建功……立业?”骆沙不明白。
“就是让你听阿兹尔的话。”希维尔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恭喜你,骆沙,你以后也有目标了,成了飞升者之后不要忘了我哦,那我先走了。”
“站住!”阿兹尔喝止了希维尔。
“你还想干什么!”希维尔不耐烦地看着阿兹尔,“你已经复活了,还有新的跟班,自己去复国不就好了,我有没有你的血脉根本不重要吧。”
“重要。”阿兹尔毫不退让。
“到底重要在哪!我只是个普通女孩,而且名声很臭!恕瑞玛每个地方我都杀过人!没有人会认我当他们的女皇的!而且我也不想当!”希维尔快被气疯了。
“飞升者无法生育。”阿兹尔道。
希维尔哑然。
“你跟我说过你没有亲人在世。”阿兹尔的语气染上了一丝凄凉,“所以你就是恕瑞玛皇氏最后的血脉了,只有你才能将正统皇室延续下去。”
希维尔眼睛不停地眨动,难掩心中起伏的情绪。
“无论我是不是最后的皇室血脉,我也不想当什么女皇,更不想为了一个已经消失三千年的皇室生孩子。”希维尔执拗地道,但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决绝。
希维尔转头看向骆沙:“你要成为飞升者就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就好。”
骆沙无比困惑,他既想恢复自己的记忆,但也不想离开希维尔,他很想保护她。
希维尔背好身后的恰丽喀尔,头也不回地走下阶梯,朝着古城外走去。
阿兹尔没有拦希维尔,无数的黄沙士兵也没有挡住希维尔的脚步。
阿兹尔只是目送着希维尔,直到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古城另一头无数重叠的建筑物中。
“骆沙。”阿兹尔唤起了骆沙的名字,“我给你一个任务,你若是能够完成,我就破例让你这个外族人登上飞升台。”
“什么……任务……”骆沙死死地盯着希维尔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希维尔的离开让他莫名地感到痛苦,若不是他真的很想恢复记忆,现在已经冲到希维尔身边跟她走了。
“保护希维尔,说服她回来履行她应尽的使命。”阿兹尔说完这句话,不再看着希维尔,他回头重新像皇宫上方走去,他刚刚苏醒,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骆沙飞似地奔跑下阶梯,随着他的离去,阿兹尔遣散了他召唤的沙兵,当骆沙来到希维尔身边,与她同时出城时,古城里已经没有一个沙兵了。
勇武庄严的士兵列阵是要给人看的,既然已经人去城空,无论这些黄沙士兵如何强大,又有谁能知晓呢?
番外 阿兹尔的故事——真相
阿兹尔回到了墓穴门之前。
这里还是一副被破坏的模样,空气中残留着属于飞升者的力量,但这些力量令阿兹尔本能的厌恶。
希维尔离开了,她拒绝承认她的血脉,但阿兹尔却并不担心。
希维尔是恕瑞玛的女儿,与阿兹尔的血绑定在一起,这是希维尔逃不掉的宿命。
就像鹰会把自己的孩子丢下巢穴锻炼它们的飞行能力,让其羽翼渐丰一样。既然希维尔执意要离去,阿兹尔也就放手让她去吧,时间会敦促她做出正确的决定。
那个叫骆沙的男人并不简单,有他保护,希维尔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现在,阿兹尔要把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上。
他要知道自己的国家是如何灭亡的。
自从阿兹尔回来后,脚下的沙地就一只在对他低语,倾诉着这三千年来时光的变迁。
飞升的力量与阿兹尔渐渐契合,他慢慢地发现自己除了召唤黄沙士兵,还有很多可以做到的事情。
阿兹尔单手一挥,墓门前的沙粒开始飞舞,最后变化成了数个人形。
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有一个男人,三个女人。
其中两人阿兹尔认识,他们分别是骆沙和希维尔,另外两个女人应该就是希维尔口中和他们同行的人。
阿兹尔知道,这是沙漠在向他重演往事。
沙粒幻化的人型们似乎经历了一番争执,最后,一个阿兹尔不认识的美丽女人夺得了恰丽喀尔,并打开了墓门。
但女人似乎触发了什么诅咒,毒蛇的力量拥入她的身体,将她转化成了某种奇特的存在。
“这是什么?”阿兹尔从未知道皇帝陵墓的门上还有这么恶毒的诅咒,应该是他沉睡期间某个强大的存在释放在门上的,但目的是什么呢?
阿兹尔并不觉得这条毒蛇是好心来帮皇帝陵墓看门的。
随着墓门被开,第一个飞升者跑了出来,状如鳄鱼。
阿兹尔认得他,他是雷克顿。
雷克顿在阿兹尔出生前就已经成为了飞升者,效忠恕瑞玛各代皇帝。这头强大的巨鳄曾是恕瑞玛帝国最勇武的战士之一,为帝国的战事打下了累累战果,他的敌人都畏惧地称呼雷克顿为“荒漠屠夫”。
他是阿兹尔最信赖的忠臣之一,也是阿兹尔为数不多的挚友。
但阿兹尔看得出来,雷克顿已经疯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兹尔无言地看着狂暴的雷克顿冲出墓门,朝着大漠前进。
雷克顿之后,第二个人从墓穴里飞了出来。
阿兹尔不认得他。
这个人明显不是飞升者,他没有典型的野兽头颅象征,身体像是破碎了开来,好似依靠锁链才聚拢在一起。
但阿兹尔越是看着这个陌生人,心里莫名地滋生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
陌生人重创了骆沙,随后也离开了。
阿兹尔继续看着后续,直到他看到那个化作蛇人的女人苏醒,惊恐地带着另一个女人逃走了。
剩下的内容,就只剩阿兹尔本人来到此处。
阿兹尔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转身离去,黄沙也重归平静。
他重新走在黄金铺成的大道上,权杖敲击在地面上,敲击声在孤城的四面八方回响。
沙漠的低语越来越响了,似乎急于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阿兹尔抬头看天,夜幕已经降临,群星在天空闪耀,但这片阿兹尔看过无数次的天空却如此陌生,星辰的位置都已变迁,阿兹尔甚至找不到一个自己可以念出名字的星座。
阿兹尔重新将目光摆回前方,数以万计的黄沙士兵组成的仪仗队聚集在广场,还有数不清的用沙土变成的民众,他们齐齐看着太阳圆盘的方向,脸上满是欢欣与雀跃。
“就是这一天。”阿兹尔心道,“我的飞升仪式举行的那一天。”
他的人民理应感到高兴,他们的皇帝要成为强大的飞升者了,恕瑞玛帝国会变得愈发强盛。
阿兹尔慢慢地从人群中穿过,周围的人注视着太阳圆盘的表情慢慢从喜悦变成震惊,最后化作惊恐,一股看不见的能量席从太阳圆盘那里席卷了他们,将他们化作齑粉。
他的飞升仪式究竟是出了什么致命的差错,才会酿成如此惨剧
“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兹尔加快速度,径直跑上飞升台阶。
这里是平民止步的地方,只有阿兹尔的血亲、祭司团和最信赖的将士们可以登上这里,在离阿兹尔最近的地方观看他的飞升。
他们的表情也是阿兹尔不想看到的,每一个人都面露恐慌和痛苦,他们仰望着太阳圆盘,发出无声的哭泣,最后也一样,被风吹散。
阿兹尔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但他却奔跑得更加快速,鹰爪在台阶上堆积的黄土里留下爪印,台阶两侧的由黄沙组成的人不断重塑,又不断被毁灭,周而复始。
他终于抵达了飞升台的顶端,看到了一群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他的国师,他的主教,他的大祭司,还有他的家人。
阿兹尔本以为自己能够挺过去,但在看到他们的脸之后,终究还是抵不过要压垮他的悲怆,跪倒在他妻子的沙像前。
他的妻子还怀有身孕,脸上挂满了对丈夫的自豪和对未来的期许。她牵着他们可爱的小女儿,害羞的小女孩紧张地攥着母亲的裙子。他们的儿子已经快要成人,昂首挺胸,像每一个健康成长的恕瑞玛男儿一样,焕发出阳刚之气。
阿兹尔想要触碰他们,可他怕自己一伸手,这些沙尘聚成的影像就会破碎。
那一幕终究还是来了,和广场上、阶梯上的所有人一样,在这里的人脸上也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他的妻子张大眼睛,口中呼喊着绝望;他的女儿把头埋进母亲裙子的皱褶中,大声哭叫;他的儿子要去拔出自己的佩剑,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惶恐。
最后,他们消失了,烟消云散。
阿兹尔在地上跪了很久,他重新站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权杖。
如果他还是凡人,想必会泣不成声,但他是飞升者,眼眶里流不出泪水,强大的飞升者不具备哭泣这种脆弱的功能。
阿兹尔顶着身上压着的千钧沉痛继续向前走去,他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
是什么害死了他的国家?
是什么害死了他的臣民?
是什么害死了他的挚爱?
阿兹尔止步在神坛之前,这里就是他飞升的地方,他默默地看着黄沙向他展示真相。
阿兹尔看到了自己,凡人时候的自己。他的凡人身躯飞向空中,在太阳圆盘正前方高举双臂,蕴含着无穷力量的阳光贯穿了他的身体,在他体内灌注神圣的力量。
太阳圆盘之下,黄沙汇聚成了又一个人影。
他是阿兹尔最信赖的仆人,阿兹尔最得力的巫师,也是阿兹尔最亲近的挚友。
“泽拉斯……”阿兹尔轻声说出他的名字。
凡人时候的阿兹尔还在天空中等待飞升的完成,泽拉斯在地上,他的职责是守护阿兹尔顺利完成飞升。
在阿兹尔即将完成飞升时,泽拉斯念出了一个咒语。
阿兹尔看见空中的自己像是玻璃一样被打碎,最后被太阳的力量撵成粉尘,如雾般坠落。
“是你!”阿兹尔倒吸了一口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背叛他的人居然是泽拉斯。
泽拉斯飞入了太阳圆盘前,他在窃取本属于阿兹尔的飞升力量,无比庞大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将他的身体彻底毁灭。
阿兹尔忠诚的精英士兵们愤怒地冲上前攻击泽拉斯,但为时已晚。
泽拉斯用未知的巫术保留住了自己的灵魂,以纯粹的能量体继续存活,篡夺了飞升能量的他变得无比强大,太阳圆盘里汇聚的能量在泽拉斯的一声狂笑中引爆。
恕瑞玛帝国的都城,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阿兹尔怒视着沙土重现的泽拉斯身影,和墓门里走出的第二个人一模一样。
沙土继续演绎着过去的故事。
两位忠诚的飞升者赶回了都城,他们是拥有鳄鱼头颅的雷克顿,还有雷克顿的哥哥,拥有胡狼头颅的内瑟斯。
兄弟俩愤怒地同时攻击泽拉斯,但泽拉斯变得太过强大,即使是两位飞升者携手也无法将他击败。
最后雷克顿自愿牺牲了自己,抱住泽拉斯冲进了皇帝陵墓,身为哥哥的内瑟斯在悲愤之中封印住了陵墓的大门。
直到三千年后,拥有仅存一丝皇帝血脉的希维尔来到了都城,打开墓门放出了雷克顿和泽拉斯。同时她的血也唤醒了太阳圆盘,完成了阿兹尔飞升仪式的最后一步,阿兹尔得以重生。
这就是阿兹尔的帝国,覆灭的真相
“为什么……”阿兹尔饱含怒意地吐出这个词。
即使看了沙尘的映像,他还是有很多事情不知道,那是沙漠也无法告诉他的秘辛。
雷克顿为什么会疯掉?
墓门上的毒蛇诅咒是何物?
泽拉斯为什么要背叛他?
为什么他的血脉还能留存在希维尔身上?
雷克顿和泽拉斯现在在哪?
还有其他的飞升者活在世上吗?
阿兹尔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但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黄沙再度汇聚成了泽拉斯的模样,阿兹尔奋力地用权杖刺向他,将他打散。
阿兹尔身后,无数黄沙士兵整齐列队。
阿兹尔已经分不清,他所召唤的黄沙士兵们是单纯的魔法造物,还是持续愤怒了三千年的不甘亡魂。
但无论怎样,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泽拉斯!”阿兹尔吼出这个名字,往日里每当他说出这个名字,语气里都是饱含亲近与自豪,但今日,他说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只有怨恨。
“你的罪孽不可饶恕!”
番外 卡西奥佩娅的故事——化蛇
塔玛拉是被干渴逼醒的。
她感觉自己嘴里干得像含进了一堆沙子,她本能地睁开眼,但随之而来地是七窍处传来的痛楚,还有遍布整个头颅的麻木。
“我这是……”塔玛拉努力拼凑记忆,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飞升者,一个鳄鱼飞升者,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裸傻……”塔玛拉本能地摸索着,希望能碰到那个男人的手。
“不用找了,只剩你和我了。”
熟悉的声音在塔玛拉身边响起,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卡西奥佩娅。
塔玛拉慢慢回头,卡西奥佩娅正端坐在她身后,她身上披了一件旧裳蔽体,腰部以下盖着一张厚厚的毛毯。
塔玛拉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绿洲旁,卡西奥佩娅点燃了篝火,照亮了四周地夜色,正对着火焰出神。
塔玛拉实在忍不住了,她爬到水塘边,俯首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了好几分钟,塔玛拉终于重新抬起了头,她畅快地呼道:“活过来了。”
塔玛拉回头看去,卡西奥佩娅依旧安静地坐在火堆旁,双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是被墓门上的毒蛇给喷毒了吗?”塔玛拉心里有些疑惑,卡西奥佩娅现在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塔玛拉环顾四周,没有裸傻和希维尔的踪影。
“那个……”塔玛拉试探性地朝卡西奥佩娅走去,“卡西奥佩娅小姐?”
卡西奥佩娅没有回应。
“您能告诉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吗?”
卡西奥佩娅抬起头,目光与塔玛拉对视。
卡西奥佩娅的眼睛变了,不再是宝石般漂亮的迷人眸子,而是不似人类的金黄色竖瞳。
塔玛拉仿佛被这双眼睛击中灵魂,她本能地后退一步,不知该作何反应。
“吓到了吗?”卡西奥佩娅露出一个笑容,两根尖锐的牙齿从她的嘴角伸出,寒光闪烁。
塔玛拉捂住嘴,踉跄地跌坐在地。
“我不怪你,塔玛拉。”卡西奥佩娅目光似水地看着塔玛拉,“我一开始也吓到了。”
卡西奥佩娅的话语很轻柔,塔玛拉却仿佛感觉有一条蛇缠上了她的脖子,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塔玛拉艰难地道:“您……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卡西奥佩娅看向天空,星光落在她绝美而可怖的脸庞上,犹如油画一般,“我也想知道啊。”
卡西奥佩娅轻轻歪过脑袋,娇憨对塔玛拉地笑着:“我本来都已经快要触碰到那古老的秘藏了,飞升者的秘密将成为我的东西,强大的力量和不朽的美貌都将是我的战利品。”
塔玛拉呆呆地听着。
卡西奥佩娅慢慢直起身,毛毯之下的不是她修美洁白的双腿,而是一条蛇尾。
在卡西奥佩娅的腰部,肚脐下方有一条鲜明的分界线,分界线以上是娇柔的嫩滑肌肤,分界线以下是层叠的蛇皮鳞片。
塔玛拉低声惊呼,她不敢叫得太大声,她怕惹恼了卡西奥佩娅,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天知道她会不会送自己去见狼灵。
“你在害怕吗?亲爱的塔玛拉?”卡西奥佩娅的蛇尾蜿蜒滑行,带着她来到塔玛拉身前。
卡西奥佩娅俯下身子,双手撑地,将塔玛拉压在地上,金黄的蛇瞳直直地盯着塔玛拉的眼睛,看着她的人类眼睛慢慢挤出填满眼眶的晶莹。
卡西奥佩娅伸出手,她的五指长出了长长的利爪,坚硬的指甲轻轻为塔玛拉拭去眼泪,刮得她有点疼。
“我得到了力量,没错。”卡西奥佩娅轻声道,“我从未感觉自己有这么强大,好像任何人在我面前都可以轻易地被捏死。”
停顿了一下,卡西奥佩娅慢慢道:“包括你。”
塔玛拉浑身一颤,她压抑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颤声道:“不要……杀我……”
“杀你?”卡西奥佩娅露出困惑的神情,“塔玛拉,你知道为什么我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带你走吗?”
塔玛拉发出两声哽咽。
“因为你是诺克萨斯最好的战争石匠,你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不会迷路。”卡西奥佩娅摸着塔玛拉的脸颊,塔玛拉的脸摸起来无比滚烫,亦或是她自己的手冷如寒铁,“虽然我身上发生了这种事,可我的脑子还很清醒,我需要你带我走出沙漠。”
塔玛拉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点头:“对!没错!你需要我带你走出去!”
卡西奥佩娅莞尔一笑,她轻轻捏捏塔玛拉的脸蛋:“可是你知道吗,我走到沙漠中才发现,我根本不需要你。”
塔玛拉的冷汗浸湿了后背。
卡西奥佩娅一吐舌头,她的舌头变得像蛇信子一样,飞快地钻出又缩回:“我变得可以闻得到很远的气息,水源、风流、方向,全都一清二楚,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靠自己找到这处绿洲的?”
塔玛拉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她要找到一个卡西奥佩娅不能杀她的理由。
但事情马上就超出了塔玛拉的预想。
卡西奥佩娅看向一旁的水塘,倒映出她如今的模样。
她变成了怪物。
卡西奥佩娅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把头迈进塔玛拉风胸口,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力气之大甚至快要捏碎塔玛拉的肩骨。
塔玛拉顾不上肩膀的疼痛,她飞快地分析着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女人的心理。
卡西奥佩娅现在明显不只身体发生了巨大改变,她的精神状况也变得极不稳定。刚刚她还是表现得像是一条冷血的毒蛇,玩弄着塔玛拉的小命,现在却又像一个失去了重要东西的可怜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塔玛拉倾听着卡西奥佩娅的哭声,心跳慢慢平稳,她已经从一开始的恐慌恢复过来,卡西奥佩娅也不会这么一直哭下去,她必须得和卡西奥佩娅交涉,确保自己能活下去。
卡西奥佩娅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眶发涩,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水。
她对着水塘里的倒影出神了半天,最后表情平静地直起身,蛇尾则卷住了塔玛拉,将她牢牢捆住。
“您为什么抛下了裸傻和希维尔。”塔玛拉率先发声,卡西奥佩娅已经冷静了下来,她要在她之前得到谈话的主动权。
“我不在乎他们,他们死不死我已经不关心了。”卡西奥佩娅回答道。
“您得到你想要的力量了吗?”
“或许得到了吧,虽然有代价。”
“您不是飞升者。”
“当然不是,飞升者都长着兽首,如果我是飞升者,现在整个脸都应该是蛇的模样。”卡西奥佩娅想着那副光景,“那样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想去死。”
“注重美貌的女人真可怕。”塔玛拉心道。
塔玛拉忍着裹住自己的蛇尾上万千鳞片的滑腻感,继续问道:“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变化既然不是飞升,那有没有可能是一种诅咒?”
卡西奥佩娅的蛇瞳一缩,卷住塔玛拉的蛇尾微微勒紧了一点,她冷声道:“说下去。”
塔玛拉咽了口唾沫:“有的诅咒会暂时给中咒者力量,但后面往往会让中咒者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卡西奥佩娅惨笑一声:“我现在这幅模样还不够凄惨是吗?”
“您对自己的变化一无所知,情况还可能恶化下去。”
卡西奥佩娅思索了一会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是您,我就先想办法搞清楚自己身上的异变,然后好好调查一下究竟是谁会在墓门那里放下诅咒。”
“这不一定是诅咒。”
“但这绝对不是飞升。”塔玛拉警告道,她直视着卡西奥佩娅的眼睛,“您不想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变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或许,您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样子。我认识很多法师,他们或许会有办法。”
卡西奥佩娅眯起眼睛,她看了塔玛拉很久,直到把战争石匠看得发毛。
“不错,塔玛拉,我承认你确实很有能力,你说服了我。我喜欢聪明人,或许以后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卡西奥佩娅放开了塔玛拉。
蛇尾松开后,塔玛拉才感觉到腰上隐隐作痛,她掀开衣服,自己的腰腹都被蛇鳞压出了密密麻麻的印子。
“卡西奥佩娅,我能不能求您个事?”塔玛拉一边吸着凉气一边道。
“你说。”
“您能不能带我回去找裸傻?”
卡西奥佩娅的表情迅速冰寒一片,厌恶之情毫不掩饰:“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不是对我,虽然他的具体身份我也不清楚,但他是斯维因大统领很看重的人,我们最好能带他回诺克萨斯。”
“斯维因大统领?”卡西奥佩娅非常意外,这个名字本身就能说明很多事情,但同时也带来了更多谜团,“他为什么会看重那个男人?”
“我说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卡西奥佩娅摇了摇头:“没办法了,我带你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被烧成了一具焦尸,虽然他好像被砍也不会死,不过烧成了那个黑乎乎的样子我不觉得他还能活下去。”
“裸傻死了?”塔玛拉大惊,心里顿时空了一片,连她自己不知道是出于何种感情。
是因为斯维因重视的人死了?是因为用大半个军团的性命换来的成果不复存在?还是只是因为,她再也看不到那个从来不说话的男人了。
“走吧,塔玛拉。”卡西奥佩娅自然不会理会塔玛拉的感受,“从此以后你必须一直跟着我,免得我现在的情况泄露出去。”
塔玛拉一怔:“可我还要回诺克萨斯啊?”
“你没有选择。”卡西奥佩娅恢复了她最擅长的迷人笑容,“如果你敢逃走,我不会吝惜取走你的性命。”
塔玛拉这才意识到,她刚刚以为自己得救了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蟒蛇一旦缠上猎物,就断然不会松开。
第九十五章 河流
希维尔顶着烈阳在大漠中行走,骆沙跟在她身后,两人在光滑的沙面上留下几排长长的脚印。
他们带来的尖峰驼全都挣脱缰绳逃走了,多半是被雷克顿的凶威给吓跑的,结局就是希维尔没有坐骑可用,被迫靠自己的双足赶路。
没有骑兽的帮助,希维尔几乎不可能横穿沙漠回到北方,她只能沿着干涸的河床向东走,前往最近的大城市,她需要重整旗鼓,再拉起一只佣兵团。
不过现在,希维尔首先要面临两个麻烦。
第一个是水。
希维尔已经一整天滴水未沾,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炙烤,嘴唇干得如同发生旱灾时龟裂的大地。
第二个麻烦,是那个一直跟着她的白痴。
“希维尔……我们……回去……好吗……”
骆沙孜孜不倦地在希维尔身后向她说着同样的话。希维尔从最开始的不耐烦,到最后的无力回应,恨不得把这个黏在她身上的牛皮糖给砍了。
“要不干脆喝他的血好了?”烦躁之中,希维尔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杀掉这个烦人的家伙,又可以有水喝。
不过希维尔很快就把这个馊主意抛在脑后,喝人血是不可能的,希维尔自认不是好人,但也没有变态到那种地步。
骆沙见希维尔一直不理他,也没有气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复同样的话。
在此期间,骆沙还练习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记忆虽然一团糟,但骆沙还是慢慢地找回了一点点完整的碎片,其中就有操控血液的方法。
骆沙在手掌中托起一团血球,红黑色的血液时而沸腾,时而凝结,时而化作飞流。
骆沙感到了喜悦,他好像找回了一些熟悉的感觉,这是深深根植在他脑海中的技艺。
希维尔并没有看到骆沙在使用像是魔法一样的神奇能力,她现在只想找到一片绿洲。
但她的运气很不好,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哪怕一点水色,连可以挤出汁液的植物都没有。
“希维尔……我们……回去吧……”
身后再次传来骆沙的声音,这个男人似乎不喝水也没事,说话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或许他是对的……”希维尔第一次冒出了这个念头,“我应该回去。”
她想起阿兹尔让她苏醒后,用奇怪的古代腔调高声颂唱起魔咒,他让古城里的雕像们吐出清澈的水柱,填满了每一个城里的池塘,波光粼粼的水给死城里添加了不少生机。
如果希维尔回去,那里的水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但希维尔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去。
她绝对不要带上王冠,这与她的生存之道相悖。
希维尔只在乎自己,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金币才是她的亲朋好友,她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在恕瑞玛的任何城市混得风生水起。
她背负不起整个恕瑞玛的命运,尤其是如今无比脆弱的恕瑞玛。阿兹尔想要复兴恕瑞玛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皇帝,他扛得起这份重担。希维尔则是个从混乱的底层一路拼杀成长起来的恶徒,她或许能轻松的杀掉几个人,但没办法去统领一个国家。
这不是她要的命运。
希维尔加快了脚步,她知道自己甩不掉骆沙,她只是想让心里那个隐隐想要回去的自己尽快死心。
又过了很久,希维尔终于发现了一处看起来像是泉水的地方。
但她并没有感到高兴,因为那股泉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为什么偏偏是萨恩斯人……”希维尔暗骂道。
希维尔在恕瑞玛很有名,她是所有赏金猎人中最出色、最高效的,只要给的钱足够,她谁都杀。
也因为她杀掉的人太多,希维尔收获了不少死敌,她是很多部落的头号仇人。其中萨恩斯人最为迫切,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追杀希维尔,他们已经连续这么干了好几年了。
希维尔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平地在那群萨恩斯人中得到那股泉水。
她躲在一块大岩石后,压低身子观察着那群萨恩斯人。
一共六人,都是成年男子,每个人都佩备了武器和坐骑。
希维尔估算着自己与他们的距离,看看她有没有杀掉这六人的机会。
“希维尔……我们……回去吧……”骆沙说道。
“遭了!忘了还有他!”希维尔心里一惊,骆沙这个人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他不仅光明正大地站着,甚至还毫不降低音量地朝希维尔说道。
骆沙的暴露惊动了那六个萨恩斯人,他们齐齐抽出弯刀,朝着骆沙的方向围过来。
萨恩斯人不好惹,希维尔对此比谁都清楚,战斗在所难免。
她也不隐藏自己了,恰丽喀尔被她猛地甩出,高速回旋飞舞的十字刃利落地划下两个萨恩斯人的头颅,鲜血直喷出几米高。
“希维尔!”一个萨恩斯人认出了她,这个胆大包天女人杀了他们不少同胞,血仇不共戴天。
希维尔可没工夫跟他们“叙旧”,她麻利地跃过巨石,十字刃已经开始向她的方向回旋过来,再次砍下了一个萨恩斯人的脑袋,她只需要再跑几步,就能重新接住恰丽喀尔,这是她最擅长的把戏。
但希维尔突然感觉脑袋一晕,双腿被抽离了力气,她慢了一步,错过了十字刃,恰丽喀尔落在了离她十几米远的沙地上。
希维尔太久没喝水了,身体反应迟钝了很多,她一个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萨恩斯人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希维尔这个难缠的女人露出了破绽,他们提刀向希维尔冲去。
冲在最前面的萨恩斯人突然稳到了一股浓郁的腥甜味道。
血的味道。
红黑色的血流淹没了他,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滚烫的血涌化成了白骨。
剩下的两个萨恩斯人惊恐地看向骆沙,就是这个男人释放出的血流。
骆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中既无残忍也无憎恨。
萨恩斯人明白,这个会强大魔法的男人要保希维尔,他们没有机会了。
两个萨恩斯人对视了一下,收回刀,向骆沙跪拜了几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随后快步离开,跨上马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希维尔从地上爬起来,拍去粘在身上的沙粒,忍着干渴冲骆沙道:“我不需要你救。”
骆沙将血液收回体内,很不解地道:“我不救你……你可能……会死……”
“那也用不着你管!”希维尔很火大,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火大,“滚回去当你的飞升者去!我是不会回去的!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
骆沙很无辜地看着她:“你不回去……鹰父……不让我……飞升……”
希维尔真想在骆沙脸上打一拳,但她没有这么做,她急匆匆地跑到泉水那里,想要痛快地喝上几口。
希维尔刚刚跑到泉水处,突然感到脚下一阵颤动,轰隆声出现在她耳朵里,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急速向这里跑来。
希维尔回头看去,知道了那庞然大物的正体是什么。
是水,澎湃的河水沿着干涸的河床奔涌而来。
希维尔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河水是从古城那个地方来的,阿兹尔复苏了干涸了千年的河流,清澈的水即将填满这条原本横跨了恕瑞玛的巨大水域,让它重新变得丰沛。
希维尔想起了传说,传说中恕瑞玛帝国都城之下的黎明绿洲是世界上所有河流的发源地。希维尔不知道这正不正确,但眼下,随着那座古城的重见天日,恕瑞玛沙漠最大的流域活了过来。
“这就是阿兹尔的‘复兴’吗……”希维尔心中满是震撼,她没想到飞升者还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河水袭击了希维尔,像是一发突如其来的吻,在希维尔的错愕中将她拥抱入怀。
清凉的河水冲刷着希维尔的干渴和疲惫,她感到自己干裂的肌肤又重新焕发生机。希维尔张开嘴,任凭河水往她嘴里涌,这一刻,希维尔恨不得溺死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
希维尔没有溺死,一只手抓住了她。
骆沙从身后抱住希维尔,背对着河水涌来的方向,双脚死死站定,即使湍急的河水也冲不动他的身体。
“希维尔……我们……回去吧……”骆沙重复着他说过无数次的话。
希维尔大口吞下一口水,乌黑的长发向海草一样在水里飘摇。
“不要。”希维尔执拗地道。
骆沙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抱住希维尔,不让河流把她带走。
希维尔感受着骆沙的怀抱,男人正在为她抗击河流的拍打,她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塔玛拉那么喜欢被他抱住。
感觉确实很安全。
“就这么待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希维尔闭上眼睛。
不过很快,希维尔察觉到裸傻的双手不安分地朝她的胸脯和屁股滑去,女雇佣兵立刻清醒过来,愤愤地挣脱开骆沙的怀抱。
“你个死变态!色骆驼!”希维尔一边骂一边朝岸边游去,女雇佣兵气鼓鼓地捡回自己的十字刃,回头发现骆沙还在一直跟着她。
希维尔觉得自己战裙下的贴身衣物湿湿的很不舒服,但她不想在骆沙面前换,气恼地不理骆沙,沿着河岸继续行路。
骆沙不明白希维尔为什么突然大发脾气,他依稀记得摸塔玛拉的时候塔玛拉都不会生气……
骆沙很快就不想这件事了,他朝着前面的希维尔道:“希维尔……我们……回去吧……”
骆沙的这句话终于得到了希维尔的回答。
“滚!”
复活了
好吧我决定把这本书写完,这几天写新书的时候很难受,一想到《游记》还有那么多故事没写完,那么多伏笔没回收,那么多人物(主要是老婆们)没登场就觉得很不甘心。正好新书好像涉黄比较严重,一直不过审,咨询责编也不回我消息(小作家没人权啊),看脆不开新书了,一定要把《游记》完美地写完,不到百万字绝不完结!
大家的支持也是我回来的动力,评论区多是对《游记》的肯定,甚至我断更了都有票票和打赏,虽然我现在只有几十个粉丝,但我一定会努力写完《游记》的。
更新方式会做出改变,以前是一天一章一章3000,以后会改成一天两更总共4000,分别在早上八点和晚上八点更新。
最后,希望你继续享受这个故事,这个很宏大的故事,还会更加精彩。
申请完结之后不能再发章节了
这下是彻底没办法了,永别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