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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戏子全文阅读

作者:执笔画事人     大国戏子txt下载     大国戏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对不起,请个假

    早7点30出门,一直到现在还坐在车上,原本以为八点多能到目的地,然后去宾馆码字,结果遇大雨,估计十点也到不了,唯有对不起大家了!!!!!

    明早还得7点30起床坐车,头疼!

149 论“装”的本事

    丽春楼,一场“新贵”与世家子弟的斗法已经落下了帷幕。

    武思看上去也没有为难梅长青的意思,夸奖了几句梅长青说的“清者自清——”,调侃说自己执着了、落了俗套,随后礼貌的颔首微笑,坐回去与裴俚等继续饮酒。

    旁人瞧他言语亲和、动作温文尔雅,看似雍容大度,丝毫没将方才狄景晖几人的失礼放在心上,都觉着武思这世子礼贤下士,有几分“明主”的气派。

    梅长青去不敢这么以为,盖因他瞧见了武思扭头时,眼底瞬间闪过了一抹阴狠,想要噬人。

    “藏毒心中,能忍,倒有那么一丝枭雄的潜质,却也仅仅只是那么细小的一丝。此子为人处世尚有些稚嫩,不能“喜形于色,厌藏于心”,不能屈能伸,没有包容天下之心,拘小节,记小仇,不懂卧薪尝胆,不会忍辱负重,只是个稍有些资质却被娇惯坏了且已成型的王子,空有野心,没有实力,估计成不了什么大事”——这是梅长青此时对武思这位世子心中的评价。

    若大周将来此人当国,梅长青肯定会立马走人。

    当然,这只是些后话,此刻他有些担心的是,武思几人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毕竟再怎么说,也总归是被人当众“打了脸”。此事若搁在平常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些纨绔子弟彼此之间互损几句而已,这很正常,莫说是动嘴,便是动上几手,那也只是闲的扯淡时的瞎胡闹而已,官府不会追究他们“扰乱治安”,家里也顶多骂上几句“不争气的东西”。但今日却不同,明面上是世子宴请众世家子弟,实际却是他在提前招揽心腹,为他将来大业准备班底。当着“臣子”的面被“打脸”,哪个“皇帝”会善罢甘休?君不见贤明如唐太宗都推了魏征的碑、磨灭了他的碑文何况武思?

    狄景晖见他端着酒杯发愣,撞了下他的肩膀,“贤弟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

    梅长青回过神儿,并没说出心中的隐忧。

    他没说,但狄景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笑道,“贤弟是在盘算武思吧?”

    梅长青饶有兴趣道,“哦?兄长何以见得?”

    “嘁,论起装模作样的本事,他小子还嫩了点儿,对他,贤弟你无需多虑。他如今也不过就是个无权势的宁王世子罢了,虽说得了世家人支持,但就凭那些日落西山的世家能成干什么?争位?笑话,他们是在做黄粱美梦,也不想想,皇帝当年顶着杀兄囚父的骂名夺位,岂会再还政?”

    听了他这一番侃侃而谈,梅长青略有深的笑了下,“比起兄长来说,他确实是嫩了点儿。”

    “哈哈——”狄景晖干笑几声挠了挠头,“贤弟说笑了,金陵人哪个不知,为兄我乃狄氏之耻,纨绔无才。”

    “真正纨绔无才的人可不会这么自贬。”

    梅长青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想道,“自污吗?真是未雨绸缪啊!”

    梅长青之所以这么想,是有原因的。通过老人家在扬州城那段时间对自己的教导,梅长青能看得出来,狄仁杰家教甚严,怎可能教导出如此不成器的子弟?那狄景晖为何如此?甚至不惜为此落个纨绔无才的名声。

    所以,在梅长青看来,狄景晖有大才,其才甚至在他两位兄长之上,他如此做法,或许是因为洒脱随性,但其根本就是在自污,也唯有自污能解释的通。究其原因,恐怕是因为狄仁杰的位高权重。狄仁杰知政事、通谋略、善刑法、甚至精兵事,乃不可多得的全才,其长子善政,次子通刑,已是父子同朝,若再加上个聪慧善谋的狄景晖,那将会是何等情形?将来会不会引起皇帝猜忌?会不会引起同僚的不安?前世刘伯温死后,长子刘琏被逼死,次子自杀,孙子隐世不出,不就是因为一家子都太过有本事的原因吗?

    如此看来,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或许狄仁杰不如文成先生,若论谋己,先生怕不如他。

    交人除了交心,还要交能耐、交地位,若你没本事,便是关系再好,也凭什么想让看重你、将你放在同等地位?是故,狄景晖虽平日里深藏不露,今日却在梅长青面前如此,大抵也是因为狄仁杰对梅长青十分看重,有意让他提前交好梅长青。

    二人彼此一笑,与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沈临碰了一杯,又转开话题,聊起些别的。

    柳如是坐在梅长青身侧,一边素手填酒,一边望着他风轻云淡的同沈临二人聊天,心中既高兴,又有些复杂。

    高兴的是——相别一年,梅公子依旧如初见时那般与她相处,并没有半点客套生疏,连同沈临二人也是,当她像梅长青的“内人”一样,如好友般对她,并没有一丝因她的妓子身份而看不起她。

    复杂的是——当初离开钱塘留信向梅长青表明心迹时,她心底多少还有些委屈,大概是因为“名妓”的通病,如同鱼幼薇一样,她当时也有些“清高”,想找个如意郎君,却又不想与人为妾,秦琴曾告诉过她晚娘与梅园人对梅长青婚娶的态度,她清楚,自己要入梅长青的门就只能为妾,所以她当时没选择“飞蛾扑火”,而是选择来了金陵,且那时的梅长青不过是个没有功名的小书生。如今却不同了,梅长青一跃成为举人,即将鲤鱼跃龙门,且更是与郡守嫡孙、相府公子称兄道弟、同坐而饮,地位身份对她来说,已是在九天云霄。让她心底不禁有些愁苦,他会愿意纳自己一个妓子为妾吗?

    就在她浮想联翩,暗自难过之时,沈临二人似乎有意给她与梅长青创造交流空间。

    沈临招呼着狄景晖玩耍起猜拳,梅长青不过一个酒场生瓜蛋子,哪儿懂这些。再说了,他也能看出来他们的用意,也没做作,佳人在侧,他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150 春闱临近

    一场精心准备的酒宴被梅长青几人这么一闹腾,武思失了颜面不说,哪还来的什么兴致,没喝几杯就带人散了。

    临行前,他没撂什么狠话,也没再过来招揽梅长青。

    在他眼里,梅长青左右也不过就是个有些词才、跟狄府“沾亲带故”的一个小人物罢了,他犯不着口舌,也没什么再去热脸凑个冷屁股的兴趣。

    一边儿的狄景晖却是兴奋不已。

    朝廷新贵与世家因为皇帝施政的缘故,始终保持着敌对姿态,在朝堂上一直不断争锋,乃至狄景晖这些新贵子弟也如同父辈一般,与世家子弟仿若世仇。

    可新贵毕竟只是新贵,无论从自身势力,还是人力、财力等方面,都与千百年传承的世家有着不小的差距。

    所以,在狄景晖等新贵子弟往常与世家子弟的交锋中,往往都是吃亏的一方,向今日这么爽快的情形,实属难得。

    兴奋过头的狄景晖扯着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嘴里嚷嚷着改日一定要将自己的几个“好兄弟”介绍给梅长青叔侄——

    一直喝至晚间。

    华灯初上。

    丽春楼门口。

    见龟仆与狄府仆人将烂醉如泥的沈临二人扶上了马车,梅长青苦笑一声,扭头跟身侧掩口轻笑的柳如是道别。

    没什么恋恋不舍,也没什么你侬我侬,一切都仿若自然,不过一句“柳姑娘再见”,一句“梅公子常来”。

    目送梅长青上车,目送马车渐渐远离,柳如是浑浑噩噩的回了丽春楼,表情时而怅然,时而又露出些许欢喜。

    怅然的是,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欢喜的是,命运终究又将他送到了自己身边。

    上次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定,错失了许多,这次还会如此吗?

    她咬了咬银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柳如是怎么想,梅长青肯定不知道,将二人送回去后,他就回了刘府。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梅长青没再出门,整日不是窝在房里读书,就是逗弄自家小侄子,却不知外面早已是风言风语。

    也不知是哪个好事的人多嘴,绘声绘色的将那日丽春楼之事传了出去,才没几天的功夫,此事便传遍了金陵府。

    所以,继与之后,一首再次让梅长青这个名字风靡金陵,坊间、河畔酒楼里更是议论纷纷。

    对此,金陵人的第一反应是:

    “写的梅长青来金陵了?”

    接着便是:

    “梅长青长啥模样?”

    “多大年岁?”

    “丽春楼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词是缘何写出来的?”

    “与宁王世子有何关系?”

    ——

    一件事经过多张嘴的衍化就变成了以讹传讹。

    于是乎。

    什么梅长青“横刀夺爱”?什么梅公子助狄小三“英雄救美”?什么柳如是与梅长青“早有一腿”?什么——

    各种版本的剧情都传了出来。

    一阵儿连锁反应下来,不仅柳如是跟着在秦淮河畔扬了名,连带扬州府的鱼幼微也很快被人扒了出来。

    是故,梅长青在金陵人认知中,很快便从“才子”晋升成了“风流才子”。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刘府中人自然也听过不少,不只是府中下人,连同梅长青那两位小嫂子这些天来看他的眼神也变的有些异样,原本她们以为自家这便宜小叔子只是个“乖家雀”,没想到却是一只风流的“金丝雀”。

    有了“耳旁风”、“枕边话”,一些传闻自然免不了进了刘琏耳里。他既感慨梅长青写的好的同时,又隐晦的提点起梅长青。关于梅长青招惹了武思一事,他只是淡淡的提了几嘴。

    梅长青听的出来,大抵是如同狄景晖一样,刘琏根本就没把武思这位世子爷放在眼里。

    倒是关于柳如是的问题,刘琏说了许多。话里话间的意思是想劝说梅长青:柳如是美归美,但她终归只是个青楼女子,做不得梅长青的正妻,鱼幼薇也是如此。再者就是,让梅长青莫要因为些许二女私情而耽搁了科考大事。

    对此,梅长青只能哭笑不得的点头答应。

    他没有去辩解什么,不是他故作清高懒得去辩解,而是他瞅着自家两位兄长那揶揄的眼神儿,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去辩解,他们也听不进去。外面的流言蜚语实在太可怕了,他们“中毒”已深。

    不管外面人怎么议论,对于梅长青来说,此事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算不得什么。“扬名立万”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他本来的意图。因为将来不管是在大周,还是在其他势力,只要他想要步入仕途,就需要很大的声名。他心里清楚的很,就算他有再好的老师、再好的“伯父”,也都只是外力,人终究还得靠自己,“大才”之名才是他晋身复仇的最大资本,也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如同历史中的李白一样,没名,他如何能入得了唐明皇的法眼?如何能让玄宗降辇步迎、“以七宝床赐食于前,亲手调羹”?如何能供奉翰林、陪侍皇帝左右?如何敢“玄宗呼之不朝”、引足令高力士脱靴?

    柳如是那里,梅长青也没再过去。一来,他不清楚姑娘究竟是什么心思,愿不愿意离开青楼给自己这个戏子做妾;二来,他暂时赎不起柳如是,即便是赎了,也没地方安置,金陵不是钱塘,刘府也不是梅园,他暂时还只是个“客”。

    一切的一切,还要看接下来的科举。

    成了?

    他风云化龙,一切都不是问题。

    败了?

    他没想过自己会败。

    他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且饱读古书的重生客,一个堂堂刘文成先生的弟子,一个被狄仁杰、沈梦溪亲自教导过的读书人,若再败了,那他可真就“羞先人”了。

    “朝中有人”,梅长青自然不用像一般寒门子弟一样因惧怕“科举潜规则”而担忧,也不用为此四处奔走。

    直至春闱临近。

151世家子弟的命

    二月二,龙抬头。

    大周历年春闱都从这天开始。

    才鸡鸣五更时分,沈临便已从乌衣巷过来,接上梅长青,与他一道去了贡院。

    此时正是二月之初,天上只挂了一轮微亮的残月,微微冷风袭来,即便是坐在马车里,梅长青依旧觉着有些微寒,禁不住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大。外头尚且一片黑暗,贡院门前却已是“万家灯火”,在三五拥簇在一起的灯影映衬下,贡院门口人头攒动。

    历经县试、秋闱,梅长青对此早已是司空见惯,便没下马车,与沈临二人坐在车里静静的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衙役开道,贡院大开,有官吏手执名册出门。

    梅长青望着那人身上穿着的浅绯色官服,感慨道,“果然是天子脚下,区区点名,竟用的一名五品官。”

    “额——”

    一旁正紧张的沈临微怔,旋即感慨道,“小叔父就是小叔父,果然与众不同。”

    梅长青疑惑道,“此话怎讲?”

    沈临“嘿”了一声,挠头道,“您瞅瞅,此刻外面的这些学子哪个不在为科考激动,唯有您却在关注这些——您难道真就一点儿都不紧张吗?”

    “紧张?”

    梅长青瞥了眼话都有些不利索的沈临,再瞅瞅外面灯火下脸色青白、身子哆嗦的众人,摇头道,“说不紧张那是骗人,不过倒也不至于像他们那般。再说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科考考的是个人本事,事到临头,此刻紧张有个屁用,只是徒增烦恼罢了,不如放宽心去应考。何况在我看来,好的心态才能有正常的发挥,只要能尽力而为,哪怕是落榜了,也不会因此心有不甘。”

    “您说的倒也是——”

    听他这么一说,沈临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

    “呵——”

    梅长青轻笑一声,心下暗自盘算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吗?论心理素质,咱可是考过大学的人了。”

    ——

    就在叔侄两在马车里闲聊时,贡院门口的官吏开始念名入场。

    “大周天授五年,金陵春闱——”

    同县试、秋闱规矩一样,官吏先是宣读了些朝廷关于考场规矩,不外乎些对作弊者的处罚。诸如考生一旦挟带被发现,会被处以“于场前枷号一月,满日问罪革为民”等。

    前世的隋唐时期,科举制度还没能够完善成熟,实行科举之初,还保留有公荐制度,即所谓“台阁近臣”可以向考官推荐“抱文艺者”,甚至预拟了榜上的名次。

    此外,应举者还要向达官贵人献纳诗词赋论作品,即所谓“行卷”,以备推荐。这就为权要世家子弟开了方便之门,甚至录取“不以亲则以势,不以贿则以交”,那些“无媒无党,有行有才”的人往往被拒之门外。

    李白的中说“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钱起的诗句“献赋十年犹未遇,羞将白发对华簪”,描写的就是士人的这种无奈。一些达官贵人倚仗权势在科举中公开请托,比科场作弊更为严重,而科场舞弊成为常态,以至于形成“势门子弟,交相酬酢;寒门俊造,十弃六七”的局面。

    然如今的大周科举制度虽不及梅长青前世明清时那般完善,却已废除了“公荐”及“公卷”制度,“一切以程文为去留”。

    至于说眼下的寒门士子依旧难出头,不过是因世家在朝堂的势力过大罢了。生逢乱世,还哪来的什么公平,便是在盛世之中,科场舞弊也从未断绝过。

    待官吏读完规则,他稍作停顿后,便直接开始念名。

    “天字壹号房,金陵学子萧颖士。”

    “天字贰号房,金陵学子王济。”

    “——”

    “天字伍号房,钱塘学子梅长青。”

    众学子对萧颖士、王济这些或是兰陵萧氏、太原王氏的大族子弟名列在前,并没觉着有什么意外,倒是梅长青能得到如此好的座次,引发了一阵儿小声哗然。

    梅长青是谁?是何出身?早就随着他的声名大噪被人查了出来,包括他是个戏子儿,包括他与钱塘沈氏与金陵狄府有些关系。

    人群中,裴俚望着梅长青拎着餐盒、考具上前,有些不解的嘀咕道,“据世子调查的信息来看,这小子就是个钱塘来的小戏子,不过稍微有些诗词才能罢了,他如何能得如此靠前的座次?竟还在我等之前,难道是狄仁杰出手了?”

    一旁之人不屑道,“还能如何?若不是狄仁杰开了口,他一个小戏子何德何能?”

    裴俚皱起眉头,摇头道,“不对,世子对此子的调查怕有些疏漏,狄仁杰此人极重实才,在他这等人物眼中,诗词不过是小道,单凭诗词之才,他是不会对此子如此看重的。更何况他这人自命清廉,连狄小三参考时他都没管,为何却为了这个小戏子而出手?”

    一旁之人笑道,“关于这点,我倒是知道些缘由,听说去岁秋闱之时,狄仁杰去扬州府查查裴——”

    “郑兄!”

    郑姓公子刚说到这儿,他身旁一人便急忙出声将他话音打断,扯了扯他的衣袖,瞥了眼车厢角落。

    姓郑的公子连忙噤声。

    此刻的车厢角落里,一冷面青年正闭目静坐,他一直与裴俚几人保持着距离,显得有些孤僻。

    听到郑公子突然停嘴,他猛的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冷笑道,“呵呵,说啊,郑公子怎么不说了?”

    “大兄——”

    裴俚虽不知情况,但听郑公子说道扬州府、说道“裴”字,他就猜到此事与大伯裴枢一案脱不了干系,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歉然,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哼!”

    冷面青年冷哼一声,接着又嗤笑道,“呵,既然郑公子不说了,那就由我来说吧。去岁秋时,这梅长青在扬州城参加秋闱,正赶上我爹在牢中被杀一案。此子不知因何缘故,参与了此案,与狄大人一道查出了凶手,最后逼的凶手不得已而自杀,此子也因此被狄大人看重。此事要说起来,我裴钰还欠着他梅长青天大的恩情呢,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大兄!”

    “大兄慎言!”

    裴俚急忙出声将自家兄长喝止,深深的望了眼裴钰,眼中流露出些许哀求之色。

    “慎言?呵呵——”

    裴钰悲笑着低下头,一滴愤恨的眼泪落在他鞋面上,接着惨然压抑道,“死的可是我爹啊!”

    裴俚虽没看到自家兄长落下之泪,却也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悲愤,劝慰道,“大兄放心,祖父说过的,此事,几家会给大兄一个交代——”

    正当此时,外面突然念道,“天字十号房,金陵学子裴钰。”

    裴钰起身看了眼裴俚,他眼中含恨,直看的裴俚毛骨悚然。旋即他扭头掀起车帘,下车的那一刹那,他头也没回的嘲讽道,“交代?这便是宁王与几家给我爹的交代吗?”

    说罢,直接跳下马车,接过仆人递上的书篓餐盒,愤然离去。

    裴俚整理了下心态,掀起车窗口的帘幕,望着穿过人群那清瘦笔直的背影,喃喃道,“兄长啊,兄长,人人都赞你是我裴氏的幼麟,可在小弟看来,你虽读透了书,却依旧看不清命。身不由已,此便为我等身为世家子弟的命啊!”

152 春闱的落幕

    二月十日傍晚。

    “噹——噹——噹——”

    三声错落有序的钟声响起。

    贡院外,等候多时的仆人们起身围了过去。

    “起开!”

    “莫要堵了老爷们的出路。”

    领班的衙头扯着粗嗓子高喊几声,满脸的凶神恶煞相,大手一挥,一众衙役横着杀威棒隔开一条出口。

    没多一会儿,一道道儒袍身影手提书篓、食盒,自门内缓缓走出,苍白的脸上有笑容也有悲色。

    “公子。”

    “老爷。”

    “——”

    各家仆人赶忙上去,接物的接物,搀扶的搀扶。

    燕小乙挤在人群里探头张望,见梅长青出门,忙招手道,“九爷,九爷——”见梅长青走出衙役拦出的道口,赶忙带着柱子迎了上去,伸手接过梅长青手里的物事。

    柱子没他机灵,两手空空,又瞅见别家仆人都去搀扶“老爷”,也想过去搀自家少爷,奈何他身子过高,搂不能搂,抱不能抱,只得站在原地憨笑着挠了挠头。

    梅长青瞅着他那憨样,微笑道,“安了,少爷我自幼习武,没那么娇弱——”

    他话还没落下,就听身后响起一道幽幽的话音。

    “小叔父能顶得住,小侄却是不行了。”

    梅长青扭头,就见沈家仆人一手提着物事,一手吃力的扶着几近虚脱的沈临,疑惑道,“你这是咋了?”

    “嗨,此次伦策之题,与小侄早前学过一题相似,心中早有了腹稿,是故答起来有些顺手,昨夜就已答完,当时一高兴就贪了几杯,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就睡了,忘记了裹大氅,夜里天寒,赶至醒来,小侄就脑袋发热,浑身酸疼无力,估计是受了风寒。”

    “额——”

    梅长青顿时无语,拍了拍身侧高大的柱子,“去,将沈临挟上马车。”

    “好嘞。”

    柱子大手一探,挟着沈临的细腰就走。

    “唉吆,傻柱子,轻点,快放本公子下来,不雅,不雅,这样太不雅了——”

    沈临压着嗓门呼喊,奈何柱子根本不理他,闷着头朝马车走去。

    瞧着沈临脚尖离地,还不停挣扎的样子,梅长青捧腹大笑。

    ——

    坐上马车。

    梅长青挑帘望了眼人群拥挤的贡院,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沈临浑身哆嗦着缩在大氅里,一脸幽怨的瞥了眼车辕上的粗壮背影,再看了眼坐在车门口低头不敢跟他对视的自家仆人,心下叹了口气。

    接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道,“小乙,打马快些走,别让那疯子逮着了。”

    待马车微晃,车轱辘启动,他才又松了口气。

    梅长青见他这幅“怂样”,顿时有些好奇,“疯子?究竟是哪家的疯子,竟能让你沈公子如此惧怕?”

    听他这么问起,沈临本就幽怨的目光顿时更幽了几分。

    “听您问起这个,小侄就来气,明明是小叔父您招的灾,小侄却要受这无妄之苦。”

    “我招的灾?”

    梅长青指着自己的鼻头,有些不明所以。

    “可不是嘛,您还记得那日在丽春楼——”

    听着沈临有气无力的娓娓道起,梅长青才知晓他这幅怕见鬼的表情是何缘故。

    原来这“鬼”便是那日在丽春楼遇到的“词痴”郑经。

    郑经那日碍于武思的颜面,跟着众人匆匆离去,回去后,满脑子都是梅长青之词,有心登门请教,奈何无门而入。金陵想拜访、“讨教”梅长青的学子多了,却没人知道梅长青的所在。

    俗话说的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众人寻不着梅长青,却能找到乌衣巷的沈临。

    关于梅长青住在文国公府上之事,在梅长青与文成先生的师徒关系暴露之前,沈临是不敢瞎说的。

    是以,大多人都被他一句“不太清楚”给推退了,唯有一人让他无可奈何,那就是郑经。

    用郑经的话来说,“你是与梅公子交好的大侄子,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所在?怎么可能?你就是在骗我。”

    沈临对他是真的无可奈何。

    他来府上,你不见?肯定会让乌衣巷众家误以为:如今你沈家的门槛都真么高了?连郑氏公子都进不了你沈家门?

    若你见了,你又不能真告诉他梅长青的在哪儿。

    推给狄景晖,郑经直接说,狄府他去了,狄景晖被禁足了,见不着。

    如此沈临便只能咬着牙受他连日的围追堵截、软磨硬泡,人都快给他整疯了。

    一番下来,直听的梅长青“哈哈”大笑。

    两人一路闲聊,却对彼此科举之事只字未提。

    但从彼此言语表情中大抵也能看的出来,考的都还是不错的。

    先送沈临去了乌衣巷,然后梅长青才回的刘府。

    科考是大事。

    赶梅长青回府,两位嫂子早已准备好了吃食,候在堂中,见他回来,自然免不了要“嘘寒问暖”的过来询问一番。

    “青弟考的如何?”

    “还好。”

    听梅长青这么说,二人也就放下心来。

    连日来的苦熬,再加上紧绷的心弦猛然松弛,梅长青早已是身心疲乏。逗了会儿伏在他腿上的“小可爱”,他便早早的回屋睡了。

    一觉睡至次日的日上三竿,梅长青才醒来。

    柱子正在后院练武,见梅长青出门,连忙放下手中家伙什,憨笑着迎了上来。

    “少爷醒了啊!”

    “嗯。”

    梅长青点了点头,“瑾儿她们呢?”

    “在前厅陪廌小少爷玩呢,要小的喊她们过来吗?”

    “不用,你去大盆水来,少爷我自己洗洗就好。”

    “好嘞。”

    柱子很快就端了盆水回来。

    梅长青简单的洗漱了下,接过他递来的布子擦了擦脸。

    “对了少爷,狄老爷家那位李将军一早就派人过来接走了小乙哥,瑾儿姑娘见您正在熟睡,便没敢叫醒您。”

    “哦?李将军接走了小乙?”

    梅长青愣了下,便接着笑道,“看来咱小乙挺得李将军欢心嘛!”

    柱子挠头“嘿嘿”憨笑,“那是,俺娘说了,小乙哥能跟着少爷,肯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他与燕小乙同岁,却比燕小乙生辰小一月,再加上燕小乙为人比他成熟许多,常照顾他,安氏也经常叮嘱他多向燕小乙请教。是故,柱子常一口一个“小乙哥”,叫的很亲,也很听燕小乙的话。

    “别羡慕他,你不也跟着本少爷嘛。”

    柱子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傻乐道,“俺不羡慕,娘说了,俺也一样。”

    “哈哈——”

    梅长青顿时被他逗乐,不禁想起教导柱子的李君羡。

    心道,“春闱已经落幕,自己即将步入朝堂,也是时候去拜访下这些“自己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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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戏子介绍:
那一年,他风尘仆仆入京,堂上人人称儒,他却说自己是个戏子。人道是,戏子误国,他却坦然笑之。时天下纷乱日久,他执剑入朝,既然儒生无能,就让他这戏子救国。大国戏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国戏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国戏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