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良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里的他身败名裂，遭到全网唾弃，除了父母和基友，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他孤身一人走在建城的大街上，梧桐树的枫叶落满街道，唯有萧瑟的秋风与他作伴。
季节变化很快，在树上落满雪的时候，他被送到了建城的医院里。
抢救无效后，全副武装的医生宣布了他的死亡，为他盖上一层白布。
世界万籁俱寂。
场景迅速转换，他睁开模糊的双眼。
自己正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动弹不得，地面满是血污。
有辆白色保时捷抵在他腿上，车灯破损，沾染了血迹。
四周站着围观的人，各式车辆停在临近的位置，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至近。
一个女孩紧紧抓住他的左手，声嘶力竭地哭喊：“不良，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然后他的右手被另一个女孩握住，“Reika，坚持住，看着我的眼睛，别睡着了……”
可是他好困好困，眼皮沉重得像是即将落下的千斤闸门。
尽管两位女孩苦苦哀求，他的双眼还是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合上眼的刹那，那个世界瞬间烟消云散。
吕不良突然惊醒，坐了起来。
眼前漆黑一片。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一抹脸，全是冷汗。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吕不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5点。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冰水将他的意识唤醒了几分。
如果说前面那个梦演绎的是上一世，那么后面那个呢？
吕不良想从记忆中捕捉更多的细节，可惜残留的梦境在脑中太模糊了。
他回忆了半天，一无所获。
依稀能记得的，只有那两个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感觉很耳熟。
吕不良没了困意。
他洗漱之后，坐沙发上开始了接下来的筹划。
公司名称审核马上要通过了，但是经营场所的地址变了，估计有些资料要去工商局重新填写。
过几天后跟江暮雪的妈妈见一面，先把租赁协议搞定。
争取在一月底之前，将公司营业执照弄到手。
等MCN公司规模起来了，申请入驻龙珠TV，然后借用安图恩模式给公会扬名。
旭旭宝宝那边十拿九稳，盗号者一落网，再解决家属闹事问题，吕不良就可以准备跟平台谈改签了。
陵城这边，按当时跟柏云峰一起制定的计划，应是先挽回袁欣瞳，再积攒实力去复仇。
可是现在情况变了。
本以为搞定了肖静，只剩个李宸宪。
谁想到又牵扯出了秦楠。
袁欣瞳还在秦楠那边，这意味着以后他不管做什么，都必须谨小慎微。
形势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
等到上午八点，柏云峰的兰博基尼停在了小区楼下。
刚坐上副驾驶，吕不良就迫不及待问昨天柏云峰说起的那番话：
“李宸宪和秦楠什么情况？”
柏云峰笑道：“学长和学妹呗。”
吕不良脸色微愠，“别开玩笑了，我认真的，他们是情侣吗？”
柏云峰笑了笑，“是也不是。”
“我让人去查问了李宸宪大学的校友，大概得到了这么一个情况。”
他轻踩油门，跑车的轰鸣声在小区里回响。
接下来的时间里，柏云峰给吕不良讲了一段很长的往事。
大学期间，李宸宪曾多次热烈地追求秦楠，但无一例外，最后都失败了。
吕不良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昨天说的“关系很复杂”？求而不得嘛，很正常啊。”
李宸宪是富二代，长的又高又帅，普通女生肯定被他轻松拿捏。
如果他舍得砸钱，再漂亮的美女亦可手到擒来。
但秦楠也是富二代，综合条件不比李宸宪差，这些套路对她未必管用。
柏云峰嘴上叼着烟，“别急着下结论，我还没讲完呢……”
吕不良做了个请的手势，“你继续。”
柏云峰左手夹着香烟，熟练地吐出一口烟圈。
“有次他们校内举行了一场武打比赛，秦楠是女子组冠军，李宸宪是男子组冠军。
有好事者让他俩比试一下，结果两人真的就上台了。
切磋的时候，李宸宪受了重伤，后脑勺缝了十几针。”
吕不良有些诧异，“这女人真能下狠手啊。”
柏云峰不可置否，“当晚，有人看到秦楠独自去医院探视李宸宪。
那天后，两人好像就在一起了。”
吕不良纳闷了，“好像？”
柏云峰眼睛虚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他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练习拳击，一起跑步……
但是，只要是他们两人同时出现的场合，没人见过他们牵手或接吻，并排走路也会隔着半米的距离。”
吕不良脱口而出：“那就说明不是情侣呗——”
“未必。”
柏云峰深吸一口烟，“我找人去查的时候，也顺便问询了认识秦楠的人。
她的情况非常诡异。
秦楠大学期间，除了李宸宪，没有让任何男人靠近过，当然也包括她的老师。
在阶梯教室上课，如果是男老师，她会坐到角落里去，并且跟其他男同学离得远远的。
不管是谁，只要是男性，想要亲近她，都会被拒之千里。”
难道是厌男症？
吕不良找到了点安慰。
自己好像不是唯一被她讨厌的人啊。
柏云峰将烟蒂扔出窗外，“李宸宪原本考上了隔壁985院校的研究生，后来放弃去了国外。
根据知情人士透露，他跟秦楠因为什么事情闹翻了，从此分道扬镳。
在那之后，秦楠再没有亲近过其他男人，李宸宪也没有谈新的女朋友。”
吕不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有点意思。”
柏云峰笑了笑，“良哥，所以我才说两人关系很复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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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云峰先载着吕不良去了肖静的模特公司，写字楼下停着几辆税务局的公务车，时不时有经过的人驻足观望。
“因为她的事，把其他几个大股东也拖下水了，肖静手底下那些财务、会计全都要遭。”柏云峰淡淡地说。
然后柏云峰又开车去了肖静的服装厂，这个地方已经被查封了。
许多大门上交叉贴着白色的封条，上面还能看到有关部门的红色印章。
通过建筑和设备可以看出当初的繁盛，但现在早已人去楼空，凄凉冷寂。
柏云峰围着服装厂转了一圈。
“肖静还欠了不少工人的工资没发，被人一起举报了，她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
吕不良坐在副驾驶，不住地嗟叹。
昔日的肖静不可一世，总在吕不良面前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她进出开豪车，身穿奢侈品，坐大办公室，是各种高档场所的常客。
原来光鲜之下，竟是这般不堪。
转完一圈回来后，他们碰到了老熟人魏勇，也就是肖静的前夫。
两人下车相迎。
魏勇看上去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十几岁，现在的模样跟四十岁左右的人差不多。
他上来就客气地给柏云峰和吕不良递烟。
“柏总，吕先生，好久不见。”
柏云峰笑着打招呼：“魏老板最近咋样？”
魏勇眉开眼笑，“多亏了何足道经理帮忙，一下子就找到了肖静的命门。
嘿，那天她被抓时，你们没看到，她脸都白完了。
肖静被警察拘着，站都站不稳，当时我真想上去扇她两耳光！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自有国家和法律制裁她，打她脏了我的手。”
魏勇想请柏云峰和吕不良吃饭，好好感谢一番。
柏云峰没有拒绝，他们要见证肖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