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响起了保时捷的引擎声，吕不良听着有些耳熟。
门外很快传来了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
秦楠推门而入。
她今天装束干练整洁，微卷的发梢搭在肩头上，整体风格偏御姐，脚下踏着银色高跟鞋，目测身高超过了一米八五了，跟许强有的一拼。
秦楠目光冷冽，视线扫过室内的众人时，就像利刃切割空气。
她的视线首先停在老女人身上。
老女人畏缩着不敢直视她。
王岳受审的时候，她领教过秦楠的厉害。
所以昨天他们动手时，才选择了秦楠不在的地方。
接着秦楠的视线在吕不良脸上停了几秒。
跟往常的厌恶不同，今天她的目光添加了几分其他的东西。
猫咖店员月月跟着走进来，她穿着淡蓝色羽绒服，绑着马尾辫。
她向吕不良小幅度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吕不良看着秦楠空空的身后，“是不是还缺了位当事人啊？”
秦楠没理他。
吕不良又问：“袁欣瞳呢？”
秦楠语气不善，“小瞳不想见你。”
吕不良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秦楠双手抱胸，轻蔑地看着他，“我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
她送你去医院，是不想有人死在店里，影响以后的生意，某人……别自作多情了。”
吕不良冷笑，“听着让人寒心啊，你那店没被砸，得感谢有我在。”
秦楠不屑一顾，“得了吧，小瞳不在那儿，你会动手帮忙？”
“不会。”吕不良如实回答。
秦楠冷哼一声，找个地方独自坐下，不再理会他。
月月和另外两名猫咖店员坐在她身后。
吕不良发现今天的秦楠跟以往不太一样。
她先前的目光，加上刚才提及袁欣瞳的语气，多多少少带点嫉妒的意味。
吕不良纳闷了。
秦楠现在除了男人，什么都不缺。
她能嫉妒自己个啥？
许强等人出来了，接下来应该轮到秦楠和月月接受问讯。
可她们并没有起身，反而是副所长走了出来。
他坐到秦楠旁边，亲切地跟她聊着，对她很客气的样子。
吕不良忽然想起，秦楠的亲爹叫林少卿，在陵城跟柏云峰老爸是一个级别的人物，身价数百亿起步，人脉通天。
作为私生女，这点荫庇还是能享受到的。
看警方的态度，老太婆感觉自己这边有点逆风了。
她害怕受罚，使出一贯的绝技——撒泼打滚。
是真的在地上来回滚。
又哭又闹，大声喊冤，连楼下来办事的市民都听到了。
几名警员怎么也劝不住。
姓胡的胖子房东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副所长皱着眉，也加入了劝诫大军，他应付这种刁蛮的妇女，有一定经验。
没过一会儿，老女人见撒泼不奏效了。
又把矛头转移到吕不良身上来。
说昨天她去医院花了多少钱，要吕不良赔偿什么的。
吕不良看到她就犯恶心，但在派出所里也不好动手，话也不能说的太直白。
像昨天那样赤裸裸的威胁，肯定不行。
老女人可能就是仗着吕不良有所忌惮，行为愈发地蛮横，开始扯他的衣服。
吕不良的羽绒服快被她扯破了。
这种发疯的妇女，警员也不好拦她。
现场大概分为四派人。
一、吕不良一行人，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本来是见义勇为，谁乐意被诬陷成暴徒啊。
二、胖子房东和他的牌友，一口咬死是吕不良先动手的，把当时的情形说的天花乱坠。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让吕不良吃苦头，谁对谁错并不重要。
三、王岳母亲以及亲戚，一心把锅甩给吕不良，声称自己才是受害者，避免给自己惹麻烦。
他们最终目的是，要么吕不良受罚，要么双方达成和解。
四、秦楠翘着腿，坐在一旁看戏。
她当然乐意见到吕不良吃瘪、出糗。
一点也没有帮他化危解难的意思。
目前的情况，核心证人袁欣瞳不在，猫咖店员没有秦楠发令，一声不敢吭。
胖子房东和老女人指责吕不良先动手，揪着他死缠烂打，形势对吕不良一行人不利。
吕不良强忍着愤怒，没好气地回头对秦楠说：
“袁欣瞳为了保护你的店面才挨打的好吧，我好歹也出现身帮了忙，你现在稳稳坐着是什么意思？”
秦楠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里面包含着轻蔑和嘲弄。
“他们又没有涉嫌刑事犯罪，我没心思陪人玩过家家。”
这句话警方的人可能没听懂。
但吕不良思索片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昨天打架双方没有使用管制刀具，没人受到较严重的伤害，猫咖没有被砸毁，公私财物也没有被损坏，加上带头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妇女。
这种情况，一般不会上升到寻衅滋事罪或聚众斗殴罪，警方往往定性为普通的打架斗殴。
前者算刑事犯罪，要承担刑事责任，严重的话可判几年。
但后者打架斗殴按《治安管理处罚法》最多拘留十几天，罚个几百块钱完事，有时警方会予以调解，令双方达成和解。
以秦楠的性格，对方都欺负到自己家门口了，这种程度的“惩罚”显然不够。
王岳的判决已经下来了，判处九年有期徒刑，强奸未遂罪中，算比较重的了。
她能让王岳受到重处，自然也能对王岳亲戚们下狠手。
估计她想等事情完结了，自己找人摆平。
啧啧。
混商道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吕不良准备带许强等人私下去“解决”老女人的事，结果秦楠的打算跟他差不多。
就在这时，副所长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备注，立刻赶到房间外去接听。
通过半开合的窗户，吕不良看到他全程面露微笑，态度恭敬，时不时弯腰点头。
看样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打完电话回来，副所长对吕不良的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变，他强令警员分开纠缠的老女人。
然后副所长亲自扶着吕不良坐下，比刚才对秦楠还客气。
许强等人眼睛都看呆了，他们活了那么多年，哪曾享受过这种优待？
副所长好生安慰吕不良，表示这些事情他们会妥善处理。
然后他站起来，开始对下属发号施令：
“上面发话了，让我们对这起事件严肃处理！不能放任危险分子扰乱社会治安，危害群众安全！”
副所长不怒自威，他冷冷地看向王岳那帮亲戚，“先把这群人拘起来，等候市公安局指令！”
谁都知道这通电话来的有多么巧妙。
老女人和那帮亲戚直接傻眼了。
刚开始不想踩小坑，结果反而掉一个大坑里面去了。
胖子房东心里戚戚然，面露惊惧之色，他觉得自己可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另外几名牌友见状，也想脚底抹油开溜。
本在一旁看戏的秦楠也很诧异。
她好奇地盯着吕不良。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大的能量了？